《蛇胎产子,恶诡托生》 第1章 双生 我从小就是个怪胎,也是十里八乡都唾弃的扫把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打我从娘胎出生的一刻起,全村三十多户人都被我克死了!据说那天暴雨如注,电闪雷鸣,明明是夏季的大中午,天却黑得可怕又压抑,连空气都冷得让人裹一层棉袄还止不住的瑟瑟发抖。我妈就是在这时候入了盆、破了水,肚子疼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白得和死人一样。我爸一看情况就晓得快生了,赶紧去喊村里唯一懂接生的王老太过来帮忙。不幸的是,那天雷雨实在太大,走在路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以至于王婆都快到家门口了,却一个不小心,在过桥时两脚一滑,掉到了湍急的河里,被冲跑了。我爸当时吓了一跳,想去救人,奈何王婆早就被湍急的黄沙水不知冲到了哪去。他心想这下完了,孩子还没出生呢,倒是先死了个人,还是个这么重要的人!没了接生婆,接下来还怎么生呐?焦急之际,破瓦屋里陡然传来我妈凄厉的惨叫!不一会儿,我爷爷就急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看到我爸傻站在桥头发呆,就瞪着眉头喊道:“叫你接的王婆子人呢?小颖大出血了!”我爸黑着脸跑上来,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我爷一听,眉头几乎快皱到了一起,“娘了个比的,怎么会突然摔下去?”那个木桥虽是两根树干拼接在一起的,但足够宽敞,而且为了雨天防滑,我爷爷还特意在上面铺了一层烂布。再说了,我爷爷是村里唯一的杀猪匠,每年每户要杀猪的哪个不到我家里坐坐?这十里乡亲,尤其是王婆子不知道来了多少回,平时闭着眼睛都能走过来,怎么偏偏就今天出了事?没办法,我爷爷说隔壁村还有个张婆子,也做了半辈子的接生婆,让我爸赶紧把人接过来。我爸嫌远,说这一来一回起码要两个半小时,认为我妈肯定撑不到那时候,问爷爷咱自己不能生吗?我爷爷瞪了他一眼,说我奶已经在教我妈了,但毕竟不是专业的人,万一两小时都生不下来,至少张婆子来了还能顶上,也算是个双重保险。我爸一想也是,就赶紧披着蓑衣上路了。事实上我爷爷猜的挺准,我奶奶虽然是过来人,在生孩子方面有些经验,但不论她怎么教我妈,我妈都死活生不下来,反而流的血越来越多了。这眼瞅着就要难产致死,一家人总算把张婆婆盼了过来。这回我爸学聪明了,过桥的时候特意背着张婆,一步一个脚印,生怕出什么意外,导致两个人都掉进河里。不过张婆不愧是专业接生的,一到屋里看到这情况就赶紧先安抚我妈的情绪,把手搓热后轻轻的顺抚着我妈的肚子。“呼吸……憋住气!!快,快用力!啊对,就是这样,抬高点……对,保持这个姿势!”“不要休息,再深呼吸……行,憋气,用力!!”在张婆子的一番操作下,我妈虽然生的艰难,宫口却也缓缓打开,没一会儿,一个小脑袋就从中探了出来,紧接着嗤的一下,我整个人从中滑了出来,被张婆稳稳接住。“啊!!鬼……这是鬼胎!”然而张婆看到我的第一眼,险些却吓个半死,全身如触电般一抖,下意识就把我啪的一下丢到床上。“你!!”我爸我爷我奶刚想生气骂人,心想婴儿骨头都是软的,你怎么能说丢就丢?结果下一秒,当他们看到我的样子后,却也都吓傻眼了。我爸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我爷刚张开的嘴僵在半空,我奶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刹那间,整个房间被诡异的死寂笼罩,空气都似凝固了一般。他们原本还带着愤怒的目光,在触及婴儿的瞬间彻底僵住。只见那婴儿身上,原本该是粉嫩肌肤的地方却层层叠叠布满了蛇鳞。那些鳞片泛着幽幽的青绿色,犹如旱厕中的大头苍蝇背部的色泽,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油光。婴儿的小手蜷缩着,每根手指上的鳞片锋利得如同锯齿,我爸一下子就想明白为何我妈会流这么多血了,这肯定是我在肚子里的时候抓的!!更让他觉得骇人的是,我的双眼浑浊泛黄,瞳孔呈诡异的竖线,也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我盯着他们瑟瑟发笑,笑得他们浑身发毛,谁也不敢来抱我。张婆不敢看我,侧着脸躲我爷爷身后,说:“徐常贵,我说句实话,你别多心,小颖生的这怪胎就,就不是个人!肯定是哪个蛇精投错了胎,落到你家来了,他这个样子,我看养不得,你们也不敢抱出去,这要是被村里的人看到了,你们一家子都得被撵出去,我看……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吧!”徐常贵是我爷爷的名字,我爷爷一听这话就知道张婆是什么意思了,分明是想把我给杀了,以免被人看到说闲话,何况我这个怪样子,就算养大了也注定会被当成另类,到时候一家人都跟着痛苦。但道理是这个道理,我爷和我爸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忍心动手,再怎么说,这也是我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就算不要这孩子,那也要问问我妈怎么想?“啊!!痛,肚子痛!”然而这时,我妈却又大喊大叫了起来,这一次她似乎比生我的时候还要更痛,嘴里嚷嚷着有什么东西在她肚子里搅来搅去。我爷爷赶紧招呼着张婆上来看看,张婆也是深知人命关天,凑上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整个脸色都变得古怪了起来,连连吸了两口冷气。我爸问她怎么回事?怎么孩子生下来了还会这么痛?张婆的手按在我妈的肚子上,褶皱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说还有一胎没生下来呢!“还有一胎?”我爸和我爷爷当场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妈怀的居然是双胞胎,可一想到已经生下来的我长这个鬼样子,他们一阵的后怕,担心第二胎会跟我差不多。张婆瞪了他们一眼,“那还能怎么着?难不成叫第二个孩子在肚子里面不出来了?”说罢,她继续让我妈用力,有了前一胎的铺垫,这第二胎就生的容易多了。只是当第二胎彻底出来时,张婆吓得惨叫一声,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我爸甚至都听到了尾椎骨咔嚓一下断掉的声音。但张婆在极度的恐惧下哪还顾得着身上的痛,连滚带爬的就往门外逃去,只是还没走稳呢,她又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妖怪”“鬼胎”“要死了”之类的胡话。我爸和爷爷紧皱着眉头,寻思第二胎难道比我长得还吓人?咕噜一口口水咽下了肚,他们连忙凑上来看,奶奶则是根本不敢过来,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拍着地大哭,嘴里喊着造孽啊。很快,当我爸和爷爷看到第二胎生出了什么,整个人瞬间瞳孔骤缩,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第2章 造孽 当我爸和爷爷看清楚第二胎生出了什么,整个人瞳孔骤缩,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因为他们做梦都没想到我妈竟会生出两条蛇来!那两条蛇一青一白,青蛇绿得和我身上的鳞片差不多,油乎乎的,血淋淋的,有三根手指的粗度,一条胳膊的长度;那白蛇的尺寸跟它差不多,不过颜色却白得渗人,就像肠虫一样表面嫩滑,沾满了白红交加的浓稠黏液。“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爷爷不忍直视,也想不通人怎么能生出蛇来,难道真和张婆子说的一样,是蛇精投胎了?我爸则当场吓在原地,他看着青蛇白蛇一从肚子里出来就往床上爬,下意识就想阻止。轰隆隆!!谁知这时,外面猛地炸响四五道惊雷,震耳欲聋的声音仿若天塌,还不等我爸和爷爷反应过来,早已跑到外面的张婆子便被其中一道雷给打死了,一同被雷击中的还有猪圈里的四头猪,全都四脚一直,浑身焦炭的倒在了地上。“快去看看!”我爷爷脸色大变,颤声惊呼。我爸跑到院子里一看,嘶……只见张婆子哪还有半点气息,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邪门,简直太邪门了!怎么会这个样子?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死了一个王婆,现在刚生下来又死一个张婆,关键这孩子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居然跟两条蛇共用一胎。我爸长这么大,乡里乡外的邪门事儿听的不少,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邪门的事情,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轰隆隆的雷声还在继续!一连串天崩地裂的动静硬生生打断我爸的思绪,他望了眼几乎触手可及的雷云,只感觉头皮发麻,他赶紧去拽张婆的尸体,心想人家死在自家门口了,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淋着暴雨吧?谁知手才刚伸出去,一道雷猛地砸在了身后的屋顶上,带着电光火花将整个茅草屋顶掀飞十几米远,由黄土砌成的屋壁也被炸得四崩五裂。我爸吓傻了,松开张婆,刚准备冲进屋里看看,下一刻,连续四五道雷霆闪过一道道刺眼的白芒,猛然从乌云中射出,哗啦啦的一同落进了屋子里!“爸!妈!!小颖!”我爸大喊一声,顿感不妙,三步并两步的扒开废墟,冲进早已成了露天的破屋中,定睛一看,嘶,死了……全死了!我爷爷被劈成了两半,血肉模糊中带着一股刺鼻的焦味儿,奶奶的脑袋则被彻底击穿了,脑浆和眼珠混在一起,触目惊心,我妈更惨,肚子被破开一个比篮球还大的洞,白花花的肠子洒落一地,脸色惨白的倒在血泊中!唯独我……躺在那张湿透了、崩塌了的床上,瑟瑟的发出咯咯咯的冷笑,身边一青一白的蛇缠在我的左右手上,森然的蛇眸紧盯着我爸。见此一幕,我爸气炸了,指着我就骂道:“泥马了个比,你这妖胎!都是你这妖胎害的!投谁家不行,干嘛非投到我们家来?!”说罢,他两眼通红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冲上来就要干我,怎料石头举到头顶还没砸下来,他又愣住不动了。倒不是不舍得,而是在那瞬间,青白两蛇的眼眸里同时迸出一道寒光,直直的摄入到我爸的眉心,就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全身僵在了原地。紧接着,让我爸更惊讶的是,那白蛇竟忽然口吐人言,用女人的声音说:“你不能杀他!他是你们的师父,你们提前转世三十年,为的就是等他今天降生!”“师父……”我爸愣住了,他当然想不通一个刚生下来的妖胎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师父?一个蛇精说的话,他当然也不会相信,他只知道,因为我的出世,他全家都死在了这里,他愤恨的瞪着白蛇和我,又要挣扎着动手。这时青蛇也口吐女声,说:“三道同修,魂消玉损,元神陡转,天怒雷杀!一命将生,百命祭换,两年一劫,凶险连连,历经七劫,方得周全!徐海,你当真忘记你下来的任务是什么了?!”最后这句话宛若当头棒喝,我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真被迷住了,眼神发直,神态呆滞,嘴里一个劲念叨着‘我要护师父周全,我是为师父而转世的,我们死不足惜’!说话时,他已然抱着我和两条蛇往外走了,一路穿过木桥,狂奔在暴风雨中,很快就来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砰砰一阵敲门,等人打开门一看,“徐海你,你跑我家来干什么?你这孩子……我靠,你这……”那人看到我脖上挂着一青一白的蛇,我全身还覆满了蛇鳞,竖线瞳孔冷冷盯着他一阵冷笑,吓得就要摔门,但我爸速度也快,一把就将我丢进那人怀里,说:“我要护师父周全,你来替师父挡天雷!”“不是,挡……挡什么玩意?喂,徐海你……”那人没听清我爸在嘀咕什么,下意识接过被丢来的孩子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我爸头也不回的跑远了,他抱着我,一时间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只得赶忙呼喊屋里人去把我爸追回来。轰隆隆!谁晓得下一秒,一连串的天雷砸落此家,掀飞了屋顶后,将里面的五口人悉数炸成了黑炭,抱着我的这人顿时吓得浑身发毛,尤其是看到我在怀里还瑟瑟的冷笑时,连骂带吼的就将我狠狠丢了出去。恰逢此时,一条白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腾空一跃,将我叼住,快速的往下一户人家赶去,而那个把我丢出来的人就倒霉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陷入全家被雷劈死的悲愤,山上就涌来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活生生将他给咬死了……就这样,我又被扔到另一户人家的门口,待他们一开门,轰雷便会立刻炸下来,等到人一死,趁着雷云还在酝酿着下一次的雷击时,几十只黄皮子又驼着我和两条蛇像接力赛似的快速送到第三户人家的门口……随后的时间,我被动的跑遍了整个村,有我在的地方,雷鸣就没停下来过,我去过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以至于两个半小时不到,全村三十户人全部因为我被雷劈死了!至于我爸……当时把我送到第一户人家后就跑的无影无踪。据我后面的师父讲,他当时是去搬救兵了,也不知道他被当头棒喝后,那一瞬间是真觉醒了前世记忆,还是青白两蛇告诉了他什么,总之,他居然一口气跑到他从未去过的五十公里外的道观中,请来了一位瞎眼老道,当然,这暂且都是后话。当晚暴雨未停,电闪雷鸣,我克死全村人后,被白狐带到了山顶上,一同跟来的还有上千只狐狸,上千只黄皮子,上千条蛇、蟒,上千只老鼠,上千只刺猬,它们围着我里三层外三层的转圈,走两步,就跪下来拜天,一个个看上去全成精了似的在做什么祈祷。然而天雷滚滚,乌云压顶,似要将我赶尽杀绝,时不时向我劈下一道凶悍的雷电,这些黄皮子、狐狸、老鼠、蛇、刺猬也不愣着,一跃而起,就将那一道道雷电挡下来,一挡就死一大片。挡到最后,我身边就只剩那一青一白的蛇了,它们相看一眼,松开我的胳膊,竟猛地交缠在一起,迸出两道青白交加的光芒,唰的一下冲入雷云之中。刹时间,云层蛇影腾飞,雷电交鸣呼啸,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却时不时被猛地照成白昼。瞎眼老道和我爸就是顺着这束光找到山顶的。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只见那雷云早已散去,我身边躺着难以计数的动物尸体,而那与我伴生的青白两蛇也不知去向。瞎眼老道问了我的出生八字,手头上一掐算,重重的叹了口气:“劫煞与孤辰寡宿同临长生之地,又与隔角星相叠,命犯阴差阳错,嘶,竟是难遇的天煞孤星之命,七杀成势,食神制杀,日柱自坐华盖、十灵日。此子命局多舛,劫难重重……徐海啊,你这儿子一出生便生灵涂炭,全村暴毙,恐怕就是他自己也很难活过二七之劫!”我爸对此闻若未闻,此刻竟也不怕我的样子,也不记恨我一出生就把所有人克死了,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把我搂在怀里一阵痛哭。这一哭,就一路哭到了五十公里外的道观,哭到后面两眼一黑,就摔到了菜地里。或许那个时候我爸就已经疯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还是不是他。只知道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老老实实的在道观里干起了杂活,从我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承认过我是他儿子。但他不承认归不承认,我还是跟着他姓徐。瞎眼老道为此还给我取了个名字,说我爸第一次来道观的时候就摔到了菜地里,第二次抱我回来还是摔在同一个位置。菜地五行属土,八卦为坤,恰巧我日元为甲,生于卯月,那天的菜地积了不少的雨水,属阴土,为偏财,类象为父,我克死了一家人,逼疯了父亲,是有愧于他的,所以就叫我徐坤。瞎眼老道虽也算出我两年一劫,可他没想到,这才把我带回一周不到,竟又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第3章 嗜血 我爸在道观的菜地里晕倒后,再次醒来,就时常神志不清了。他似乎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也不记得他刚生下个儿子,只是整天埋头种地,要么拿着扫帚从早扫到晚。偶尔看到我了,他就远远的双手抱拳,左手抱右手,举至胸前,缓缓弯腰,行作揖之礼,动作流畅而规范,尽显道门风范。紧接着,他双膝微屈,“扑通”一声,稳稳地跪在地上,额头轻触地面,声音恭敬而温和的说:“师父,我给您请安!”我这时候哪会说话?又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这么静静盯着他,要么瑟瑟的冷笑,要么哼哼唧唧的要抱抱。瞎眼老道叹了口气,上前扶他起来,又将我抱在怀里,说前世的师徒,今生的父子,我们俩早就不欠什么因果债了,何况这天底下哪有老爸跪儿子的事?这是折寿的。可我爸非但不听,反而每天要给我‘请’三次安,谁都拦不住,谁敢拦他就发了疯的大喊大叫,像是得了失心疯,请完安,谁若是跟他讲话他也不听,抱着扫帚就跑到院儿里去了。瞎眼老道叹道:“真是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啊。”“爷爷!”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抱着一盆奶跑进了道观,“这是我问黄山村的陈寡妇讨的奶,快给徐坤喝了吧!”这孩童据说也是个孤儿,是瞎眼老道在山上捡来的,没人养没人要,他就当孙子给收养了,取名洪天弃,不过平时都叫他小七。瞎眼老道一手抱着我,一手探出去接过奶盆,“小七,我不是让你问老张家讨奶吗?你怎么跑到陈寡妇那儿去了?她,她一个寡妇,能有奶吗?”“爷爷,人家陈寡妇现在可不是寡妇了,她和一个樵夫好上了,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呢!”小七讪讪一笑,说:“我到村里一说有个婴儿要讨奶喝,她就把我喊到了屋里,哇你可别说,那家伙和牛似得,轻轻一挤,差点飙到我脸上!”“胡闹!你还盯着人家那?你不害臊吗你?”瞎眼老道气得想拍小七两耳光,奈何没有多余的手,只能板着脸数落一句。小七笑道:“爷爷不怪我!我才刚进屋呢,我,我还没来得及转身,陈寡妇就开始了,这谁预料得到啊?嘿嘿,爷爷你看不见,还是我来喂徐坤吧!”“这徐坤天生蛇瞳,浑身蛇鳞,你……”瞎眼老道害怕我的样子吓到他那宝贝孙子,就要拒绝。小七却摇摇头说:“这有什么?我前天还上山抓蛇呢,这附近冒出来很多蛇,它们看见我就跑,要怕也是徐坤怕我才对!”说罢,他从瞎眼老道手里把我接过去,用勺子一口口给我喂奶。然而我喝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喂了半天,一口没喝,流的满地都是,搞得整个屋子都是一股腥味儿。“爷爷他不喝,一口都不……哎哟!”小七抬头告状之际,却突然吃痛,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我咬破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使劲吸吮,“爷爷他……他喝血!他喜欢喝人血!”但哪有那么多人血给我喝呢?又有哪个人遭得住天天被吸血?没办法,他们只能在几只鸡的身上取血,每次也不取多,每只鸡只取个小半碗,一勺一勺的喂给我。很快,那几只鸡也受不了了,起先一看到小七靠近,它们还有力气躲得远远的,不到两天半,它们连路都走不动了,秉持着不浪费原则,小七只好把它们炖了。可这样一来,我就没了血的供应,肚子一饿,哭得比发春的野猫还难听。小七灵机一动,提议到山上抓,黄山村附近有很多野味,不少人都会去附近的山里捕猎,什么蛇啊、野猪啊、野兔子、野鸡、黄鼠狼都能碰到。结果话声刚落,小七就听见道观院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走出门一看,嘶,彻底惊呆了。只见十几只狐狸、黄皮子领着四五条蟒蛇竟虔诚的跪在那儿,这事儿就邪门了,这些野味……呸,这些动物平常看见人跟看见阎王似的恨不得躲到天边儿去,今天居然老老实实跪在门口?瞎眼老道得知此事,猜到这些狐狸、黄皮子可能是为我而来,走到门口厉声质问它们想干什么?沉默了一会,他听面前又传来一阵动静,忽然一巴掌拍在小七的头上,“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了?”小七龇牙咧嘴的捂着头,说:“有个白狐听到您说的话就咬破了自己的爪子,正血淋淋的抬起来给我们看呢!”“它们是来给徐坤喂血的!”老道虽然瞎了眼,心里却跟明镜一样,一下子就明白这些动物跑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了。不过他活了八十多岁,还从来没听说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也不敢拿我的命开玩笑,于是就冲门外说道:“你们要是来给徐坤喂血的,就一个个进来!要不是,就给我赶紧滚!”说罢,他让小七跟着进屋,到屋里的时候,他还悄悄的摸起一把剪刀藏在袖子里。让人惊讶的是,一只白狐果真孤零零走了进来,左右巡视一眼,在看到我后就跳到床上,将那咬破的手爪贴在了我的嘴上,任由我吸吮。两分半后,白狐晃悠悠的跳下床离开,继而另一只狐狸也走进来让我吸血。我虽然才刚出生,饭量却出奇的大,四五只狐狸过后,又吸了六只黄皮子的血,黄皮子过后,一条手臂粗的蛇也爬了进来。小七一看,连忙就喝道:“喂喂喂,你就别凑热闹了吧?你是想把徐坤毒死不成?”人家狐狸咬破自己,血虽谈不上干净,至少没有毒害,但蛇咬破自己就未必了,万一残留点毒素,一个婴儿哪遭得住?岂不是当场就升天了!把这蛇赶出去后,小七朝门外喊了句我喝饱了,蹲在门口排队的狐狸和黄皮子等动物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之后,这些白狐和黄皮子每天都会蹲在道院的门口,排着队给我喂血,蛇就没来过了,或许它们也知道,就算来了,小七也不会让我喝它们的血。这一来二去的熟悉后,小七也就不再管,任它们自由的出入道观。瞎眼老道说,我身上带着仙缘,灵气很足,这些白狐和黄皮子可能是来报恩的,可惜命犯天煞孤星,一出生就克死了一村子的人,实属罪孽深重。我这样的命局天生就只会有两个极端,要么早早的死在两年一次的劫难之中,要么食神制杀、飞黄腾达,在全世界都会享有一席之地!不过对于我的八字,他并没有和小七多说,因为他觉得我要是能在劫难中活下来,一定会投身到修炼中,而修炼之人的命运本就是不定的,一切都在于行善积德,修心正念。正所谓积善之人必有余庆,行恶之人必有余殃,他不敢对我的命运有太多断言,相反,他更在意的是我两岁的劫难究竟是什么?转眼间我就满月了,这一个月里,除了每天有狐狸和黄鼠狼会跑到院里给我喂血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什么事情。所有人都觉得两岁前我都能平安度过,可是满月这一天,小七半夜上茅房时却撞见了他一辈子都难忘记的诡异画面。惨叫声划破长夜,把瞎眼老道和我爸都吵醒了,据说那天还把黄山村的胡樵夫吓得瞬间垂了下去,为此,陈寡妇还经常埋怨小七胆子小。 第4章 受惊 这天晚上,小七起夜,见我正睡得熟呢,蹑手蹑脚的轻推开木门,一只脚探了出去,谁知还没走两步呢,哐当一声,似乎踢到了什么,直接被绊倒了。他回头一看,只见惨白的月光正好照在将他绊倒的东西上面。那是一个还没完全腐烂掉的人头,半肉半骨,五窍还爬着很多白花花的蛆虫,一双空洞的白眼死死盯着他,瞬间把他吓得后背一凉、毛骨悚然!“啊!!”他发出一声尖叫,手脚并用的往后爬,然后慌乱无神地起身叫道:“爷……爷爷,鬼啊,道观里闹鬼了!”瞎眼老道一听到动静就赶紧跑了出来,询问他怎么回事?小七告诉他闹鬼了,说他门口突然出现了个死人头,刚刚还冲他笑呢!“走,带我过去!”瞎眼老道摸起桃木剑就要走。小七却吓得哭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我不去,爷爷您自个儿去看吧,我感觉我晚上要做噩梦了!”谁知老道冷哼一声,“我要是看得见还用得着你带我去?赶紧的!”无奈之下,小七只能领着老道赶到门口,他看都不敢往那看,就胡乱指了个方向说:“在…在那里!是一个死人头,头皮都烂脓了!”“要你小子有什么用?跟我修了这么多年的道,居然还怕鬼?你看看人家徐坤,被你那一嗓子吼的不哭不闹!这才是男子汉。”老道吐槽了一句,就伸着手到门口摸。站在旁边的小七忍不住说:“那能一样吗?徐坤才一个月大,他哪知道什么是鬼?况且徐坤长那个样子,我估计鬼看到他才应该怕呢!”老道没有搭理他,一阵摸索后,忽然蹙着眉头说哪有什么死人头?不就是一个香灰瓦罐吗?“不可能!我明明看见的就是一个死人头!”小柒还以为老道骗他呢,怎么都不肯回头。老道撇撇嘴,无奈伸手在罐子上敲了敲,“你自己听听!”“这……”听到的确是瓦罐才会发出的声音,小七眯着眼睛将信将疑的慢慢回头,顺着淡淡月光看到老道手里的东西后,他却又忍不住叫道:“爷爷,这不是香灰瓦罐!是……是骨灰罐子!”可是这就真的很奇怪!刚刚他明明看到那是个死人头的,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骨灰罐子?难道是没睡醒,眼花了?就在他疑惑之际,老道把罐子端到鼻前嗅了嗅,神色讶然,“还真是骨灰!”只是两人想不通,莫名其妙的怎么会有骨灰罐子出现在道观里?难道有人恶作剧?还是那些白狐、黄皮子叼来的?小七环视一周,果然看到森冷的院子外有几十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这些畜生真可恶啊,大半夜叼个骨灰罐子来吓我!”“小七,明天醒了把它埋到后院去!”老道没有多纠结此事,叮嘱一句后,便和小七进屋看我。只见我这时候已经醒了,虽然没哭,但却在床上扭来扭去,嘴里哼唧哼唧,似乎非常不安。老道把我抱在怀里,安抚了几声,跟小七说,肯定是他把我吓到的。小七刚想说话,忽然门口传来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他和老道同时扭过头,只不过小七是看,老道是侧着耳朵听。“奇怪,这大半夜的会是谁到咱这来?”小七嘀咕一声,就准备到门口去看看。老道却叫住他,将一把有着雷击痕迹的桃木剑塞到他手里,说:“来的不一定是人,你小心点!”“这……”一听到这话,本来都打算出去的小七一下子就慌了,“爷爷,你别蒙我,敲门的不是人,难道是那些狐狸和黄皮子?”“也不是。”老道摇摇头,表示他并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哪怕是步伐再轻盈的狐狸,踩在地上也一定会发出些声音。他瞎了八十多年,虽然眼睛看不到,听力却十分惊人,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可把小七被吓得六神无主了,一想到刚看到的那颗死人头,他就打定主意不出去了,“爷爷,还是我来抱着徐坤吧,你……你去!”“没用的东西!”老道骂了一句,当即从他手中夺过桃木剑,把我塞到小七的怀里,快步冲到门外。只是过了很长时间,小七都迟迟没有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试着呼唤了两声爷爷,那老道也没有回应他,他寻思不会出什么事吧,不行,还是得去看看!想到这,小七把我放回床上,在地上左右看了一眼,抄起一把锄头,就往门口冲去。“哎哟!”谁知才刚跨出门槛,他的脚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似的,直接被定在原地。以至于他一个没注意又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差点磕掉,鼻梁骨更是被撞得酸痛酸痛的。他猛地回头一看,嘶!!居然是两只血淋淋的断臂此刻正抓在他的脚踝上,他吓得赶紧蹬脚,企图将他断臂踢开。然而啪的一下,当断臂被踢到门槛上,却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反正那绝不是断臂能发出的动静!小七吓得全身发凉,连忙揉眼睛再看,却惊讶发现被自己踢开的哪里是什么断臂?分明是两个骨灰罐子!“怎么回事?我又眼花了?”他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忍着痛爬起身,就看到一道佝偻的身影正在道院门口弯着腰,那可不就是爷爷嘛?!小七连忙跑上去,说门口又多了两个骨灰罐子,而且他刚刚又出现幻觉了,“爷爷,今晚实在太邪门了!你说那些狐狸和黄皮子闲着没事吓我们干嘛?”说话间,他已然来到门口,看到老道捡起一块木板,在鼻子前使劲嗅了嗅,而老道的左手里还攥着四五块同样的木板,面色凝重,神色难看。小七询问这是什么?老道扭过头,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棺材板。”“棺……棺材板?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些狐狸和黄皮子是吃饱了没事干吧?”小七说到这儿,有些不爽的看向周围那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有种骂它们的冲动。但老道却说这些棺材板和骨灰罐子不是狐狸和黄皮子叼来的,这上面有很重的阴气,若没猜错,应该是附近的小鬼带来的!“小鬼?”小七惊骇的瞪大双眼,“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徐坤?”毕竟除了我,他俩也不至于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老道神色凝重道:“小鬼抬棺,三更叩门,恐怕不是来索命,就是在引路!”黄山村曾经就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有个姓马的半夜搁家里睡觉,睡得正香呢,却突然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抬着往荒外走。他极力的睁开眼一看,就发现那是四个青面獠牙的小鬼,他吓得就想挣扎,怎料那时候就跟鬼压床了一样动都动不了。最后一路上了坟山,眼看就要把他送进棺材里,村里的公鸡却在这时候打鸣了,把那四个小鬼吓得把他随便一扔,慌忙逃窜了。像这种事就属于小鬼索命,专门来找替死鬼的,只要有人被他们抬进棺材里弄死,他们就可以转世投胎。小七听到这,只感觉吹来的风一阵阴嗖嗖的,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颤,他问道:“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不到屋里把我和徐坤抬走?”“所以我说还有一种情况,也是最糟糕的情况。”老道叹了口气,表示这些小鬼极可能是在给谁引路,丢在门口的棺材板和骨灰罐子不过是它们留下的标记而已。这些东西沾着很重的死气,放在活人的门口,能在无形中极大程度的影响到一个人的火气。人的身上是有三把火的,分别在两肩和头顶上,一旦这火被灭掉,就容易看到脏东西,甚至幻视幻听幻觉。也正是这个原因,小七才频频遭到惊吓,而若三把火全部灭掉,那么这人离死也就不远了,害一场大病都算是轻的。“爷爷,那,那怎么办?”小七询问道:“我再被这么吓几次,我都要精神失常了!”老道摇摇头,“现在该担心的不是你,它们要是冲着你来的,你早就被迷到床上动不了了,起码也要发一场高烧。”小七怔怔的说不出话。老道说他们是冲我来的,他叹了口气,原以为出生的那次雷劫已经渡过去了,至少两年内我都不会再有事,没想到……这才刚满月,竟又被盯上了!“小七,你跟我来!”下一刻,老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忽然面色紧张的快步走进屋里,一阵翻箱倒柜。两分半后,当小七看到他拿来的一大堆东西,十分不解的问道:“爷爷,这,这有用吗?” 第5章 解卦 老道拿出来的是三叠黄纸,一份通牒,一份文书,一桶金元宝和一把香,这些是祭祀时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了。他说这些小鬼大多是没法投胎的孤魂野鬼,索命也好,引路也罢,无非是受了些皮毛大的好处,才帮人做事,领一份微薄的俸禄。当然,这里所说的‘人’只是一个泛称,它也可能是一些道行更深的鬼或精。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对这些小鬼而言,只要钱给的足够多,它们才不管什么契约精神或是谁先谁后,随时都能因为利益而倒打一耙。然而……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现意外了。当小七跪下焚烧祭品,老道在一旁掐诀念咒时,刚点着的黄纸才燃了指甲盖不到的宽度竟忽然熄灭了。小七尝试着将其再次点燃,结果还是一样,怎么都点不着。他伸手摸了摸纸面,不由惊疑道:“爷爷,这,这纸明明是干的,却怎么都烧不起来!”老道一听这话,也蹙起眉头,“你再看看香呢。”“香……”小七抬头一看,慌张道:“点着了,啊不对,也,也没点着!”“到底是点着了还是没点着?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一根没点着,两根点着了。”“这么说,是两短一长?”老道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一对浓眉几乎快要挤在一起,“这回真是麻烦大了!!”人最忌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古书有云:家中出此香,必定有人丧,他们给小鬼送钱,却烧出这样的香,无疑是大凶之兆。“难怪小鬼不敢收钱,看来派他们引路的不是一般的鬼!”老道颤声讲道。小七问那该怎么办?老道不语,神色凝重,当即以小六壬进行推演,最终落在空亡,赤口,空亡上,他又紧跟着将六亲,六神,五星排入盘中,叹道:“主变落空,间爻白虎发动,应爻临赤口勾陈,刑穿子孙,全盘生气全无,死气横生,月建辰墓,有裹尸之象,青龙受制,朱雀困厄,父母位伤透,唯螣蛇得利,却气力不足,犹如风中残烛,嘶——”说到最后,他长吁口气,本就干枯的脸庞此刻攀上了一层绝望之色。小七听得云里雾里,询问什么意思。老道说,来索我的命是地府阴差,必是我出生时克死了太多人,造孽太深,天理难容,今晚若无奇迹发生,恐怕我难逃一死!小七面露惊骇,下意识的望向四周,只见那些黄皮子、狐狸、蛇、老鼠、刺猬不知何时都已围在了道观外。恰逢此时,我突然哇哇大哭,哭声回荡在夜里,听上去甚是凄凉。小七将我抱出来,让狐狸和黄皮子轮流喂血,一边喂,他一边问老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就这样被鬼差收走吧?老道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让小七去把黄山村的丁婆婆请来。这个丁婆婆家供常仙,是附近有名的出马弟子,身上的道行不浅,也经常和鬼差交涉,相比之下,老道在这方面的能力就差多了。“把钱也带上!”小七临走之际,老道把这些年攒的香火钱一股脑的塞到他手里,共计三百二十八块一毛五三分。小七见状,有些不舍,“爷爷,咱一分钱都不留吗?”要知道,他平时买个一毛钱的棒冰,老道都要唠叨他半天,还说攒下来的这些香火钱,以后是要留给他当彩礼的,没想到今晚为了请丁婆婆过来,他竟舍得把所有钱都给出去。老道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如果这是我们四个人的买命钱,你还觉得多吗?”“这,这当然不多……爷爷,我这就去请丁婆婆!”小七年纪虽小,却也知事情轻重,当下不敢怠慢,把我放回屋后,立刻出发。“小七!”谁知这时,老道忽然喊了一声。小七疑惑回头,问老道怎么了?老道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张,却摆摆手说:“没事,你去吧,早去早回。”“放心吧爷爷,咱离丁婆婆不远,顶多半小时我就回来了!”小七说罢,头也不回的冲入森然的黑夜之中。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这一转身,和老道便是阴阳之别。以至于十几年后,每当小七想起此事都不禁潸然泪下、懊悔不已,说当时就应该把我和爷爷一起带去黄山村,这样就不会发生意外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且说小七这边在出了道观后,一路狂奔,路上荒凉沉寂,阴风阵阵,月光时隐时现,他不禁又想起那颗腐烂了一半的死人头,还有那一双令人作呕的血手,想着想着,他后背止不住的发凉,一整个头皮更是经过一丝电流般一路麻到了后脑勺。“妈呀,别吓我别吓我,太上老君保护我啊,二郎神,孙悟空,财神爷,土地公土地婆,求你们了,让我顺顺利利的到丁婆婆家里去吧,我爷爷还等着我回去交差呢……”小七的嘴一路没停下来过,几乎把能想到的神仙全念了一遍,有些下坡的地方更是一跃而下,根本不敢停留,生怕多逗留一会儿,就被后面的脏东西追上似的。谁知就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他的脚忽然被什么勾住了,啪的一下直接一屁股摔了下去,痛得他唉哟一声,龇牙咧嘴的滑下去四五米。这一摔,吓得他小心脏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迸出来,他头都不敢回,赶紧就起身准备往前跑。可下一秒,他却猛地瞳孔一缩,愣在原地,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只见在他的左前方不远处,大概十多米的距离,六道诡异的影子缓缓向道观的方向飘去。小七惊悚的瞪大眼睛,看到那是六个佝偻鬼差,身着腐臭黑袍,惨白的脸上闪烁着幽绿鬼火,枯瘦的四肢青筋暴突,长甲似勾,寒光凛冽。另外,他们的肩上还扛一尊黑棺,棺材不大,棺身淌着黏稠血液,沿途拖出一道触目的痕迹。而且这些鬼差脚步拖沓,明明没有实质的肉体,但在踏过枯枝败叶时,却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僵硬地沿着蜿蜒山路而去。一时间,山林鬼啸,灵影扑朔。小七望见这一幕腿都吓软了,脸色也煞白难看,他猜到那六个鬼差一定是冲我来的,因为它们扛着的棺材大小就只够躺个婴儿。“照它们这个速度,想必不用一会儿就能找到道观了!”“不行!我得赶紧把丁婆婆请回来!”小七深吸口气,继续狂奔。大约五分钟后,他这才气喘吁吁的来到一间破旧的小院儿门口。“丁婆婆……丁婆婆!!”“你快起来啊,快随我去救爷爷!”小七推开木门,就闯到院里一阵喊。喊了三四遍见没人回应,他又跑进一间屋内。只见这屋里烛光摇曳,阴气沉沉。入目所见是一张陈旧的八仙桌,桌上摆着诸多贡品和香火。而在最中间则供着一尊蛇仙神像,呈人首蛇身之态,双目微闭。其左右还有清风,碑王,蟒天龙,蟒翠霞等多位石像,直勾勾的眼睛死死盯着小七,看得他心里一阵发憷,涌到嘴边的‘丁婆婆’三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了。“哟,这不是洪老头家的宝贝孙子嘛?怎么大半夜的跑到我这儿来撒野了?”这时,一道阴沉沉的冷笑从背后响起。小七猛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布满皱纹、毫无血色的老太太的脸紧凑在自己面前。他吓得啊了一声,连连退后,哐当一下撞在了八仙桌上。“哎哟我的亲娘诶,你可别把我的神像给撞倒了!”丁婆见状,忙上前一把按住桌面。她虽身材佝偻,只有一米五五的个头,裹着小脚,两腿罗圈。可动起来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就是身上的味道属实大了点,闻着就像什么东西发霉了一样。“婆婆,是爷爷让我来找您的!”小七屏住气,表示有鬼差到他们那讨人,搞不好今晚会闹出人命来,恳请搭手相救。闻言,丁婆哈哈一笑,走到供桌旁,拿起烟斗便塞在嘴里吞云吐雾,“洪老头不是一向神通广大吗?怎么今晚沦落到请我出手的地步了?”小七刚想开口,丁婆又紧跟着讲道:“你回去告诉洪老头,让他自己下山跟我说!派个小孩来算什么意思?” 第6章 遗托 丁婆婆和瞎眼老道是有过节的。这事儿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那会儿丁婆是黄山村的原住民,一直在村里给人看事查阴,白事丧事什么的都要找她。后来瞎眼老道从外地搬到附近的山上,受人几根香火就给人看事,给太上老君磕几个头就给指点迷津。这让丁婆在村里的威望折扣了很多,毕竟同样是看事,一个要一两块钱,一个只需一两毛钱,那肯定谁便宜就找谁啊!正因如此,丁婆对老道才一直很不待见,偶尔碰到面了总忍不住要怼个十几句才肯罢休。“婆婆,我求您了!”小七听出丁婆婆的为难之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高高举起那一堆皱巴巴的毛票,说:“修行之人,积德为先,您就算不想管我爷爷,那也得管管我弟弟的死活吧?他才一个月大,您忍心看着他被鬼差收走吗!”“你弟弟?”丁婆面露疑虑,心想小七是洪老头捡来的孤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弟弟?而且他弟弟才一个月大,那特么不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这洪老头又上哪捡了个孩子?思索之际,忽然,门外一阵阴风猛地吹进神堂。不等丁婆婆来得及反应,便浑身打了个寒颤,继而在小七惊恐的目光下,她的嘴里竟冒出一个男人粗犷的嗓音:“丁梅,你快随他去看看!那个孩子你必须救下来!”丁婆一愣,很快又恢复她自己本来的声音,“什么意思?那孩子怎么了?”“这是常二爷的意思!”粗犷嗓音并未解释过多,但……仅是这一句话就让丁婆浑身一震,再也不敢有半点质疑。她目光复杂的重新看向小七,无奈说:“行吧,我随你去走一趟!”说着,丁婆一把抓起小七手心里的那堆毛票,塞进自己兜里,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往清微道观。两分半钟后上了山,阴风中夹着些腐臭的血腥味迎面吹来,丁婆只是鼻尖一耸就蹙起了眉头。复行数十步,地上也能明显看到一片血痕拖着往山上蔓延而去。她捏起一小撮血土在鼻前闻了闻,忍不住黑着脸问小七说:“你家老头究竟抱回来一个什么婴儿?居然连城隍身边的六地煞都亲自来索命了?!”小七说我长得和蛇差不多,全身绿油油的蛇鳞,很古怪,平时会有很多狐狸和黄鼠狼给我喂血喝。不过他没说我还克死了全村上百号人,因为他觉得钱都已经给丁婆婆了,这话要是讲出去吓到了人家,岂不是白给了?“蛇精转世?”丁婆总算明白常二爷为何临时通知让她救人了,因为那婴儿极可能是他们常家的某位仙家下凡投胎,只是不知怎么的就被城隍给盯上了,她撇撇嘴,“你家洪老头还真会捡,捡了一个你这样的纯阳之人,又捡一个常仙转世的灵胎!”闻言,小七心想我不是妖胎、怪胎吗?怎么到了丁婆婆嘴里又成了灵胎?不过他这会儿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他担心地煞太强,爷爷一个人对付不了,于是一个劲儿的催促着丁婆婆走快点。半炷香后,两人来到道观门口,只见地上也留下了一层血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在上面拖拽过一样。往里看去,一道苍老的身影正躺在那,周围一片狼藉,似乎刚经历过一场交战。丁婆婆一看这情况,暗道糟糕。“爷爷!”而旁边的小七则喊了一声,脸色难看的急忙冲到老道身边,却见老道气若游丝、干枯的脸庞毫无血色、左手还抓着他自己血淋淋的断臂,显然是受到了重创!“爷爷你不能死啊!”小七头埋在老道身上痛哭,大脑一片空白,一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就想把老爷子扶起来,“我…我带你去医院!你还没看到我娶老婆呢!”丁婆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神色复杂的说道:“小七你不要乱晃你爷爷,他已经……已经活不成了!你让他安静的躺着,他还舒服点。”“不可能!我爷爷不会死的!!”可惜小七哪听进这些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瞪着丁婆说:“都怪你,要不是你拖延了一会儿,我们早就到了!要是能早点到,爷爷也不会变成这样!”说罢,他起身就要把丁婆推出门外。“小七,咳咳咳……”这时,瞎眼老道一阵剧烈的咳嗽,气息虚弱的说道:“不得对丁婆无礼!”“可是……”“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瞎眼老道打断小七的话,只是这话刚说完,他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比方才显得更加苍白。丁婆叹了口气,说:“你这又是何必?”瞎眼老道的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似乎听懂她这是什么意思,说:“人各有命罢了,丁梅,咳咳……我求你一件事,你……咳咳咳……”“你想让我照顾小七?”丁婆俯下身,“你这老头死了也给我添麻烦,我上辈子真是欠你的!”“下辈子就该是我欠你了!”瞎眼老道说:“还有那个孩子,城隍拒收通牒,咳咳……看来是铁了心要将他收回去,你帮个忙,救……咳咳,救救他!”说完这话,老道了却了心事,安然的走了,小七嚎啕大哭,凄惨的哭声回荡在山林间,让本就阴凉的到院里又添上几分刺骨寒意。“唉……”丁婆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打搅悲痛欲绝的小七,独自转身,顺着血迹去找我。她知道将我带走的那六个地煞实力不俗,并且有城隍的通牒在身。一般来说就算是常家也不敢轻易插手此事,但既然常二爷此前都开口了,这件事不行也得行。想到这,她请了一位仙家上身,步伐轻快地跟在在几个探路的常仙身后。一路上,周围的树林里时不时还蹦出来几只狐狸和黄皮子在前面引路,草丛间还有十几只脑袋大小的老鼠、刺猬和他们窸窸窣窣的一同追赶。见此一幕,丁婆更加不解了。既然是常仙转世,怎么胡家、黄家、灰家、白家也都过来了?难道那常仙转世之前和五仙都有渊源?丁婆眉头紧皱,只觉得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了!“这该死的洪老头,才给我三百来块,就丢给我这么大的烂摊子!”吐槽过后,她忍不住问附在身上的仙家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那仙家摇摇头,表示他们也不清楚,不过据说为了此事,常二爷现在还专门跑去地府了,可能正和城隍谈判此事呢。嘶!!丁婆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没想到为了我,连常二爷都亲自动身了,要知道,平时不是特别大的事情,常二爷是不会出马的!“六位地煞请留步!!”正此时,控制着丁婆的仙家突然腾空一跃,跳到了六个正极速赶路的地煞前。只见这六个地煞浑身黑气缭绕,面容狰狞,肩上正抬着一尊开了盖的棺材。而我……本来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玩手,丁婆他们一出现,我就哇哇大哭了。不得不说我还是挺戏精的,不过这些话都是后来丁婆跟我讲的,我也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不是真这样。话说当时丁婆拦住地煞后,便开口说道:“我是常二爷家的弟子丁梅,此子与我们常家颇有渊源,还请诸位地煞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命!”带头的地煞冷哼道:“别说你是常天贵的弟子,就是常天贵本人来了,也休想拦住我们的去路!”说罢,他们就要继续赶路。附身在丁婆身上的仙家急忙又拦住他们,说常二爷已经在和城隍求情了,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城隍会改变主意。“求情?”地煞不屑的冷笑道:“此子罪孽深重,一出生便引发雷劫,害死一百多条无辜性命,这情岂是你们说求就求?赶紧给我滚开!”说话间,见丁婆和几个常仙将他们团团围住,带头地煞的脸上不由青筋爆起,嘴角狰狞道:“看来你们是非要多管闲事了?!”轰!六团黑气同时从这些地煞身上扩散开来,犹如涟漪般在空气中波荡,转眼间这些黑气便化作一道道厉鬼阴魂,凶悍的朝着丁婆等仙家撕咬而去。 第7章 地煞 不过丁婆这边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忌惮地煞的身份,可常家这边的实力也并非等闲,双方很快就交战在一起,打得有来有回,而且不到两分半的时间,附近的常仙也都赶了过来。一同而来的还有十几个白家、黄家,它们虽未成形,依旧保持着兽态,可它们在山中修炼几十年,也有了些浅薄的道行,趁着地煞和丁婆纠缠,它们锁准血棺,想将我从中叼出来,可惜都被守在血棺附近的地煞一掌拍飞。战况胶着了半个多钟头,其中一个地煞忍不住喝道:“你们当真要为了一个无关之人,把几十上百年的道行都搭进来?”他这话不仅是冲丁婆说的,更是冲那些仅修炼了几十年的黄白两仙所说,毕竟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狐狸和黄皮子死在他们手上。可惜……这些狐狸和黄皮子越战越勇,尽管死了不少同伴,却还是龇牙咧嘴的瞪着六个地煞,其决心不言而喻,显然是铁了心要把我救出来。丁婆则不着痕迹地偏过头,低声询问一名仙家怎么常二爷还没来?他们就快要顶不住了!那仙家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哼!”正此时,带头的地煞冷冷一哼,他深知照这样打下去,事情只会没完没了,若是拖到鸡鸣之时还没回去,今晚这任务就算是废了。“离,巽,坎,兑,你们四个挡住他们!”带头地煞回头看向血棺里的我,忽然咧嘴一笑,说既然带不走我,就将我杀了,把我的魂带下去也一样,反正我这样的人早晚一死!说罢,他伸出枯瘦的手爪,在月光下散发出浓郁的杀气,快速劈向我的脑袋。“住手!!”丁婆一看情况不对,呵斥一声,便与八名常仙火速杀来,企图挡下这致命一击。可惜被叫做离巽坎兑的四位地煞早有准备,在他们九人动身的一瞬间,他们四个便携来一团死气拦在了半路。而那些狐狸和黄皮子冲向血棺,也通通被另外一名地煞挡在三米开外。丁婆眼看着我要被杀,心急如焚,一时间有些分心,砰的一下,胸口被地煞的死气击中,整个人狼狈的倒飞了出去。“呵呵,去死吧!”与此同时,血棺旁,为首地煞的索命爪离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撕断我的脑袋,轰!我的身上竟诡异的迸出两道刺眼光芒,那光芒一青一白,仅电光火石间就嘭然撞在那地煞身上。导致为首的地煞反应不及,魂体瞬间黯淡下去很多,直接飞出去十几米远。“那是什么?!”一时间,不光是地煞,就连丁婆等常仙也都诧异住了,他们显然没看清楚那一青一白的光芒究竟是什么。惊疑间,青白两道光芒迅速交缠在一起,在我的头顶上空陡然化作两条身形巨大的蟒影,吐出五道光球,迅速落在剩余五位地煞的身上,嗡的一下,这些地煞便被一团青白两气笼罩,宛若画地为牢般将他们困在原地。做完这一切,我身上的青白两蟒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丁婆见状,当机立断道:“快把那小子带走!”其实不用她说,离我最近的两只狐狸也早就反应了过来,它们一起一落间,跃到了血棺上,温柔的将我叼起来,在一众黄皮子的拥簇下快速往山上逃。就这样,我算是逃过一劫。后面丁婆和常家并未与地煞继续交战,据说没多久,天就凉了,公鸡一打鸣,阳气东升,阴气归藏,那几个地煞也只能愤然离去。丁婆拖着疲惫重伤的身子,一大早就喊来几个黄山村的汉子,将瞎眼老道埋在了道观后山,没有置客,也没有办席,葬礼一切从简。小七似是悲伤过了头,也不再哭了,只是一整天浑浑噩噩的,见到谁都不说话。至于我爸……是黄山村村民在一处乱葬岗的坟坑里找到的,说他当时也受了不小的重伤,神志癫狂,见人就骂。丁婆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摇头苦笑了起来,说了句:“真是一家子的怪物!”她似乎看出我爸是什么情况,但却从未和谁深说,哪怕是若干年后的我已经有了能思考的意识,提及此事时,她也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直到十几年后的一次偶然,我才明白我爸到底为何才变成这样,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老道死了,我俩就只能和丁婆婆住一起,不过是她搬到道观来,而非我们搬去她的家里,这让小七很不舒服,觉得爷爷死了,丁婆是想鸠占鹊巢,一不做二不休的把清微道观占为己有。丁婆对此则解释说,我长这样子,抱回村里不得被人说三道四啊?何况我命运多蹇,劫难重重,要是引来什么灾祸,又害死黄山村的人咋办?总之,她就是怕我吓到村里的人,觉得我浑身蛇鳞,就是个妖怪。就这样,我们四人从此就在道观里生活,我爸一如既往的请安,扫院,种地,小七负责照顾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后山给老道烧香,丁婆婆则一天到晚不着家,似乎非常的忙,偶尔到傍晚了才会上山给我们做顿饭。小七猜测说,一定是爷爷死了,村里的人想看事就只能全找丁婆,要是爷爷还活着,她不可能会这么忙。不过这几天小七更担心那些地煞会重新找上门来,每天都把我抱得紧紧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又被地煞偷偷抬走。实际上,那些地煞自那晚过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后来据丁婆说,常二爷在城隍那边费了不少功夫,才暂且将此事压了下来。常二爷有回还专门附在丁婆身上来看我,看完后,他鞠了一躬,就默默离开了。这让丁婆十分不解,更好奇我究竟是什么身份了,常二爷不仅毕恭毕敬,还亲力亲为?这可完全不符合他在常家里一贯的高冷作风。于是趁着一次给我盖被子的间隙,丁婆将手盖在我的脑壳上仔细一番感应,却瞬间吓得全身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歉:“上…上仙,弟子无意冒犯,请勿责怪,请勿责怪……”这可把一旁的小七给看呆了,他不懂丁婆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所谓的上仙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自从这以后,丁婆婆就把老道给的三百二十多块钱通通还给了他,而且对我的态度更是毕恭毕敬,是真把我当亲孙子一样对待了。夏蝉冬雪,两年时光宛若惊鸿一瞥,转眼间,小七在黄山村小学读书去了,十岁的年纪却有一米六多的块头,皮肤黝黑黝黑的,看上去更强壮了。而我……靠着狐狸和黄皮子夜以继日的喂血,也茁壮成长,能爬能走了。唯一有些不足的是,我的外观仍然保持着蛇态,每顿的饭量还越来越大,以至于那些狐狸和黄皮子渐渐有点吃不消了,每次给我喂完血,它们都跌跌撞撞的走出去,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一样。这本该能让他们轻松点,至少不用整天抱着我,但丁婆那段时间却待在道观里寸步不离,整天就陪着我玩。偶然一个夜里,我看到她和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神堂里讲话,说什么两年之劫就快到了,这段时间必须把我看严一点。那个高大身影我来来回回见过不少次,据说他就是常二爷。对了,说到这里有件事情倒是值得一提:从我一岁左右、大概就是能记事的那会儿起,我就总能在道观里看到不少奇奇怪怪的身影闯进来。有些呢我比较面熟,知道他们是丁婆婆的朋友,本事大的很,能飞天能遁地,闲暇之余还会钻到神堂里的神牌里休息。还有一些我就见也没见过,他们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进了道观就盯着我看,有的还会摆出鬼脸吓唬我,最后都被丁婆婆的朋友赶了出去。丁婆婆对我能看到他们这事感到很意外,说我竟然自带法眼,我当时也不懂什么是法眼,只知道每天道观都很热闹,有时候一觉睡醒,床边都会站着十几个人。而这天,丁婆婆正哄我睡觉呢,院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着急的声音:“丁婆!!你快出来!快快快!”丁婆眉头一皱,看了眼还没睡着的我,无奈的走了出去。随后我就听她问那个男人什么事情。那男人说道:“丁婆,你快随我下山一趟!老黄家的媳妇难产了。”“我前些天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这个月我不能下山,再说了,难产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接生婆。”“当然不止难产这么简单,老黄说他儿子被鬼缠上了,现在正闹着要杀了他儿媳妇呢,一家人拦都拦不住!”那男人一边说,一边拽着丁婆往外走,表示现在情况紧急,人命关天,这种时候你不出手,能指望谁来解决这事?丁婆推辞不掉,便让几个仙家留屋里看着我,随即便跟着那男人急匆匆下山。 第8章 寡妇 丁婆走后,我百无聊赖的望着屋里三个中年,伸手想让他们抱抱。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这么矫情,可能这是每个孩子与生俱来的天性吧。谁知那三人围上来,光冲着我笑,却一点抱我的意思都没有,还说什么小坤坤乖哦,等你丁婆婆回来了再抱你……哼,这怎么行?我现在就是要人抱着!我哭哭啼啼,很不乐意的试着抓向其中一人的胳膊。怎料我的手却直接从他身上穿了过去,这让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平时抓丁婆婆时,一抓一个准。于是我跳下床追着他们跑,他们似乎也很乐意跟我玩,就在院子里你捉我藏的玩起了躲猫猫。我咿咿呀呀的满院跑,虽然走的不太稳,但比同龄的两岁孩子要更活力四射。终于,我在后院找到一个草堆,一头钻了进去,用草盖在身上,只露一条缝隙,捂着嘴悄悄的盯着外面看。果然,那三个叔从前院飘到外院,从外院飘到后院,死活都找不到我,像一些阳光太足的地方,他们甚至连来都不来。我等了半个多钟头,肚子咕噜噜叫了,我就想着吃饱了再跟他们玩,我记得后山有很多野味,兔子和山鸡什么的经常能见到。我就一个人上了山,打算今天亲手抓几个野味,喝它们的血,吃它们的肉。只是没想到后山实在太陡了,没走多久,我就感到一阵疲惫,于是我就趴在地上爬着走。还别说,这样走起来果然轻松了很多,我甚至可以不用手扒拉,扭一扭身子就可以像蛇一样往前爬,而且速度还不慢呢!不到两分半,我就看到了一只灰色毛发的野兔,我暗中盯着它,食欲大开,恨不得现在就把它抓到怀里一顿啃。不过我知道这兔子跑得很快,我要是就这么直直的冲过去,肯定会扑个空,所以我准备找个好点的角度慢慢靠近。“啊!!”谁知正当我调整完位置准备扑过去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吓得那兔子撒腿就跑,转眼间就不见了。可恶,谁啊,这大嗓门喊的,给我的午饭都喊没了!我心里很郁闷,但也好奇这女的在叫什么,我就朝着声音的来源凑了过去。“阿牛哥,你别这么粗鲁行吗?哪有人一开门就往里使劲钻的?我家老胡还知道每次敲敲门,等泄了阀、见了水才进屋呢!”“我这不是太想了嘛,昨晚你非不出来,害得我难受了一整个晚上,你说我现在哪有心情敲门?”“哎呀昨晚老胡不正用着我嘛,况且当时都那么晚了,谁家女人会大半夜跑出来啊?”“用你?哼,他能用多久?”“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两三下就了事了!哪像阿牛哥你啊,我骨头每次跟断了一样,得痛两三天!”靠近后我才听清楚,原来这里不止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叫阿牛的男人。我轻轻撇开草丛,就看到这两人动作古怪,像是打架一样翻滚在一起。嘶,可真是够凶的,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他们打得衣服都扯破了!而且这男的居然跟我一样喜欢咬人,我心想他不会把那女的脖子咬穿,去吸她的血吧?我连忙打量起那个女人,没想到我居然还认识她。她前段时间还到道观里找丁婆婆要了张太岁符,聊起了些家常事。当时我和小七躲在屋里偷看,小七告诉我说,这女的是黄山村的陈寡妇,小时候他还专门为我去讨过奶呢,虽然我不喝那玩意儿,但也算是承了份恩情。啪!突然,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一看,就惊讶的发现阿牛竟掐住陈寡妇的脖子,狠狠一巴掌拍在其脸上。力道可谓十足,打得陈寡妇嗷嗷惨叫,白蜡般的脸很快红了起来。紧接着,阿牛不断提.腰.顶撞,将一身蛮力集中在一个点上,展开了疯狂的物理输出。以至于惨叫声越来越大,喉咙都有点叫破了。陈寡妇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啊,值得这么去打人家吗?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就冲了出来,朝他们喊道:“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啊!!!”陈寡妇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激动的一把推开阿牛,双手捂在前面,尤其是看到我的样子后,她更是惊慌的躲在阿牛身后,嘴里大喊着蛇妖。阿牛吓得也不轻,三两下穿上衣服,警惕的瞪着我,抄起地上的锄头,对着我叫道:“你……你马勒戈壁的,你赶紧给我们滚开!你敢上前一步,信不信老子劈了你!”也不怪他们这么大反应,我这时候的样子其实跟蛇妖确实没什么分别,浑身都是绿幽幽的蛇鳞,脸庞尖瘦,要是不看我的手脚,任何人都没法把我和人联系在一起。我只能解释说,我是清微道观的人,我叫徐坤,我不是蛇妖,不信的话可以去问丁婆婆,说到这,我看向陈寡妇,说小七哥两年前为了我还向你讨过一次奶呢。“这……”陈寡妇一听这话,似乎想起了什么,诧异的盯着我问:“当年洪道长捡回来的婴儿就是你?”我点点头,大方的承认。别看我这会儿年纪不大,但是要比很多两岁的儿童开窍的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思维,智商已经相当于人家六七岁的了。陈寡妇打量着我,惧意消散了一些,她说难怪洪道长和丁婆婆从不把我带出来,原来是因为我长得太吓人了。说罢,她看向一旁的阿牛,“把锄头放下吧,这小孩是丁婆家的。”阿牛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放下锄头,但是看我的眼神却明显带着敌意。我看着陈寡妇说,你们有话就好好说,没必要在这里约架,今天多亏了是我在这里,要不然你被打死了都没人知道!陈寡妇脸一红,“是……是啊,我谢谢你。”我点点头,转身就准备去周围觅食,不过转念一想,万一我一走,他们又打起来怎么办?这陈寡妇明显不是阿牛的对手,只有吃亏的份,于是我又看向陈寡妇说,要不要我带她下山,去道观里坐坐?陈寡妇连忙摇头,表示不需要,她跟我解释说他们不是在打架,只是在正常的切磋武艺,叫我不用担心,该干嘛干嘛去,另外这件事也让我不要到处乱说。我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就算别人问起来,我都一个字不会说!实则是因为丁婆婆不让我乱跑,要是让她知道我偷偷跑上山,免不了一顿打,所以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去跟谁提。丢下这话,我已经饿的不行了,和陈寡妇摇了摇手,便到周围继续寻找野味。谁知还没走两步呢,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回头一看,嘶,那阿牛居然朝我追了上来。只见他面色阴沉,杀气十足,嘴里的含妈量极高,一边骂一边冲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将锄头劈向我的脑袋。幸亏我当时反应也不慢,头一偏就躲开了致命一击,可即便如此,阿牛整个人就真的像是一头牛似的撞在了我身上,仅一个照面,我就飞了出去,摔出两米多远。嘶!!痛得我全身跟散架了一样,我看出来他是想把我也杀了,刚想扭头跑路,下一秒阿牛又追了上来,锋利的锄头这一次锁定住了我的后脊。这要是被劈中,保不准我整个人都会被一分为二,千钧之际,陈寡妇从后面追上来,脸色惶恐的抓住了他的手。“阿牛哥你…你这是干嘛?!”陈寡妇叫道:“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给我撒开!”阿牛一甩手,就把陈寡妇用力摔到了一旁,“这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被他看到了,说不定明天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黄山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他…他不会说的,就算真的会说,大不了到时候你跟你老婆离婚,我跟老胡分家,我俩在一起也行啊,那也用不着杀人啊!”陈寡妇明显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一个劲的劝说着。但是阿牛哪会听这些?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说他爹是村长,可丢不起这人,说罢,他凝视着我冷笑道:“何况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蛇精,现在这么小都被偷看人办事了,长大了还得了?我杀了他,也算是为黄山村的人谋福了!”“不行,阿牛哥,你不能杀人!!”陈寡妇喝道:“丁婆家里供着仙,要是让她知道这小孩死了,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去他妈的,牛鬼蛇神是白打了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迷信?那老太婆要是真这么厉害,她还用得着在黄山村里混?何况就算真让她查出来了,村里的人是信我还是信她?!”“可是……”“少他妈给我废话!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阿牛懒得再解释,怒视着我,直接选择动手。唰!说时迟那时快,锋利的锄头再次向我劈来。我因为刚刚吃了痛、受了伤,加上这会儿也有点被吓到了,导致我就这么傻傻的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锄头越来越近。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离死不远了,或许很快我就能见到洪爷爷。 第9章 闯祸 阿牛的杀心很重,块头也大,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似的,几乎把整个太阳光都挡住了,眼看他手里的锄头就要落下,我吓得想哭又哭不出来,只能下意识的把手挡在头前。嘭!下一秒,果真有一道闷沉的声音响起,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半点疼痛,透过指间的缝隙一看,我才发现是一只黄皮子及时冲了出来,替我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而且就在这眨眼功夫,周围又冒出几十只黄皮子和狐狸龇牙咧嘴、虎视眈眈的瞪着阿牛,嘴里发出呼噜噜的低吼。阿牛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畜生跳出来救我,愣了数秒,他恶狠狠的骂道:“来啊,你们都一起上,老子不信还干不过你们了!”话音落下,这些狐狸和黄皮子也不惯着他,一个个猛地蹬地而起,全都朝他撕咬而去。我还没怎么回过神,两只黄皮子便上前把我抬了起来,拖到一只狐狸的背上,然后我就被这只狐狸快速的带下山。期间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看到那些狐狸和黄皮子纷纷跳到阿牛的身上一通乱咬,阿牛虽有一身蛮力,却也是寡不敌众,很快被咬的头破血流,嗷嗷大叫。不一会儿,我骑着狐狸回到了道观,不巧的是,丁婆婆已经回来一会儿了,她和那几个叔叔似乎到处在找我,神色紧张的很。一看到我从后山下来,丁婆婆脸色一黑,上来就把我从狐狸的身上揪了下来,狠狠臭骂了一顿,问我往哪瞎跑了?我哪里敢说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得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我到山上屙尿去了。丁婆婆没好气的提醒我这段时间别乱跑,说罢,她又埋怨的看向那三个叔叔,吐槽他们怎么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三个叔叔面面相觑,满脸无奈。我朝他们吐了吐舌头,就屁颠屁颠的往屋里跑,途中路过院子时,碰到了我爸,他一看到我,便两手一抱,恭恭敬敬的弯了个腰,说了句“给师父请安”。我也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便摆摆手,似有其事地回了句“免礼免礼”,一头钻进屋子里睡觉去了。到了傍晚,小七哥放学回家,给我提了两只兔子回来,我两三口就把血喝干了,剥了皮的兔子肉也被我三两口吞入腹内。我这时候虽然已经长了牙齿,不过吃东西从不咀嚼,往往是深吞硬咽,真的就和蛇一样,而且从来都不用担心消化不良或者拉肚子。吃饱喝足,我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坐在门口乘凉。“咦?小坤,丁婆婆没回来过吗?”这时,小七从屋里走出来,朝我问道。我茫然的摇摇头,心想我哪知道?下午我跑去睡觉了,等天黑的时候,丁婆婆也就不在道观了。小七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得我自己签字了。”黄山村小学要求学生的作业上每天都要有家长签字,小七无父无母,这签字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丁婆婆的身上,尤其是这几天,小七哥快期末考了,几乎每天都有试卷。我说你不是天天都自己签字吗?小七白了我一眼,“你小子懂个屁,今天我考及格了,这试卷自然拿得出手!”听到这话,我刚想说什么。道院门口却忽然飘进来三个人影,赫然是白天陪我玩的蛇叔,他们一看到我就急忙说道:“小坤你赶紧躲起来!快点儿的!!”我眼睛一亮,欣喜的问他们是又要跟我玩躲猫猫吗?“是是是!总之你快躲起来,任何人找你,你都不要出来!”其中一个蛇叔激动的叮嘱我。我点点头,转身就要跑开。小七却忽然拉住我,疑惑的问我是不是有仙家跟我讲话了?哦对,差点忘记小七哥是看不到蛇叔他们的,也听不到他们讲话。于是我就把蛇叔的话描述给了他,小七一听蛇叔让我躲起来,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问我是不是闯什么祸了?!我被他盯得有些心虚,连忙摇头晃脑的摆摆手说没有,我说我一整天都待在道观里,哪都没去。“真的??”小七瞪着我,眼神明显带着不信。我咬着嘴唇,刚想继续解释,结果三个蛇叔又催我了,还说我要是再不躲起来,以后他们就不陪我玩了,没办法,我只能撒腿就跑,还是躲在了后院里的干草堆里。说来也巧的是,我才刚躲起来,道观里就冲进来很多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黑大褂的老头,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每个人都点着一个火把,把院里照的透亮,火光之下,他们的面孔凶神恶煞。“他妈的,给我把那蛇精找出来!”黑大褂老头扫视一圈,大声呵斥,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壮汉不由分说的在道观里找了起来。我一看这情况,顿时有些激动,我没想到蛇叔居然叫来这么多人陪我玩躲猫猫,于是我又往草堆深处钻了钻。倒是小七哥……他一看这些人硬闯道观,急忙上去阻拦,呵斥他们想干什么?可惜那些壮汉根本就不搭理他,嘴里喊着“搜这边”“搜那边”,似要将整个道观翻个底朝天。不一会儿,丁婆婆也回来了,她脸色难看的凑到黑大褂老头身边,“刘村长你……你这是干什么?刚刚我都说了,这件事肯定有误会!绝不可能是我们家孩子干的!”“误会???丁梅,你可搞清楚了,这可是一条人命!是他妈我儿子的命!”刘村长怒视着丁婆婆,“何况你刚才不是没听到,陈雪月亲口承认,下午看到你孙子就是个蛇精,还跟我儿子发生了争执,我儿子身上起码有一百多处咬痕,而致命伤口就是中了蛇毒!你要真觉得不是你孙子干的,你就给我把他喊出来,我一问便知!”“这……这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丁婆婆百口莫辩,想阻拦,奈何刘村长人多势众,她一个人也分身乏术。更可气的是,我爸这会儿居然还没心没肺的坐在旁边鼓掌,疯疯癫癫的念着“好好好”,也不知道他是说刘村长的儿子死的好,还是这帮人闯进道观里找的好,总之把两边的人都气得咬牙切齿。而听到他们的对话,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刘村长是阿牛的父亲,可是阿牛怎么会死呢?难道是那些狐狸和黄皮子看到我被欺负,下午那会儿硬生生把他抓死了?可是刚刚刘村长也说了,他儿子的死因是因为蛇毒,这就跟我没关系了吧?他又不是被狐狸抓死的。唰!!思索之际,盖在我身上的干草突然被用力扒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心头一震,旋即就看到一个壮汉举着火把找到了我,大声喊着:“他在这呢!”说罢,他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抓了起来,一路带到了刘村长面前。刘村长一看到我这鬼样子,更加确定他儿子是死在我手里的,气不打一处来,挥着菜刀就准备砍我。丁婆婆连忙挡在我面前,瞪着他们喝道:“你们谁敢动一个试试?!刘村长,你别忘记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了件无凭无证的事情拿一个两岁小孩泄愤,你良心上过得去吗?法律会认同你的行为吗?!你下半辈子打算在窑子里度过吗?”“你……你少在这里狡辩!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是个蛇精,我儿子不是死在他手里的,还能死在谁手里?”刘村长虽话不饶人,可是他也明白,一个两岁的小孩长得就算再像蛇,也没理由打得过一米八多、将近有两百斤的阿牛。丁婆婆冷哼一声,似乎料定了这些人不敢动手,竟猛地将我推到面前,喝道:“来来来,你竟然一口咬定是他杀的你儿子,你就痛快点,一刀杀了他!”眼看着我就要撞到他的刀上,刘村长吓得连忙往后缩了缩,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丁梅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是不是?!”“来,你杀!”丁婆婆就像个泼妇,拔高音量,又把我往前推了几步,“你今天要是敢动我孙子一根汗毛,信不信明天我把你送进派出所后,再让你们姓刘的一家鸡犬不宁!还有你们……”说罢,他又将我推向其他壮汉,“你们刚刚不是闹的都挺凶吗?来呀,动手啊!”这些壮汉面面相觑,愣是谁也不敢动手,毕竟死的是刘村长的儿子,又不是他们的儿子,过来一趟也只是给刘村长面子,怎么可能真的傻到杀人?“你…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刘村长又急又气。丁婆婆冷哼道:“阿牛是被毒蛇咬死的,跟我孙子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信,现在就让派出所过来调查啊!怎么?我孙子只不过是染上了皮肤病,就要被你们一个个的当成妖精处死?”“你!!”刘村长被怼得一时语塞,他怒视着我,又恶狠狠的瞪着丁婆婆,刚想继续讲话,突然,道观院外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刘……刘村长,不好啦!阿牛……阿牛他……”“阿牛怎么了?!”刘村长瞪着眉头问道。 第10章 诈尸 来的人告诉刘村长,阿牛诈尸了!一问是怎么诈尸的,那人就说,他们本来正守着夜转香呢,外面却追进来两只野猫和黄皮子,跳到了阿牛身上一阵撕咬。下一秒,阿牛竟猛地从停尸床上坐了起来,见人就咬,他们喊阿牛名字也不管用,祠堂一下子便陷入混乱之中,有五个人都被他咬伤了,其中最倒霉的就属陈寡妇,阿牛疯了似的抓住她就一阵捣。把不少人看的又呆又脸红,但相视一眼后,却都不敢上前阻止,生怕阿牛发起疯来,把他们也狠狠捣一顿,于是就有人去通知胡樵夫。胡樵夫一来,一看这情况,气得暴跳如雷,抄起榔头就往阿牛背上砸,砰的一锤子下去,这要是换作正常活人,腰板子就算不断也得狠狠错位,但阿牛却屁事没有的继续捣。见状,胡樵夫两眼通红,哪能受得了老婆被这样糟蹋?抡起榔头就砸向阿牛的头。噹的一下,只见阿牛的脑袋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凹坑,白红交加的脑浆从伤口缝隙里渗出来,流的满地都是,就连眼珠子都暴出来一大半。这诡异的模样吓得陈寡妇啊啊惨叫,歪着头用力一撑,却怎么都推不开压在身上的阿牛。胡樵夫也急了,大骂一声,邦邦两榔头又砸到阿牛脸上,十几颗牙齿一下子全掉到陈寡妇的胸口处,但……阿牛非但继续捣着,还歪过头冲胡樵夫桀桀笑了起来。看到这没了牙齿、脑袋凹瘪、眼珠几乎快夺眶而出的阿牛竟冲自己森然发笑,气头上的胡樵夫也不由吓得后脊一凉,大喊着让人帮忙把阿牛拔出来。周围人虽然害怕,可也知道再让阿牛这么放纵下去,陈寡妇也得死这。于是大家纷纷冲上来,扒肩拽脚,使劲的在后面拉,可惜阿牛的力气实在太大了,他两个乌青的手紧紧抓在陈寡妇的胳膊上,他被拉退多少米,陈寡妇也跟着被拖多少距离……听到这,刘村长又惊又喜,大喊着他儿子没死,说罢,他一挥手,就带着十几个壮汉快速离开。丁婆婆本来想叫住他,奈何这时候的刘村长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她张张嘴,索性也就不说什么了。等人走光后,院子里一下子就变黑了很多,她蹲下来问我怎么回事?阿牛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委屈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然后我就把下午的事情起因讲了一遍,尤其是阿牛怎么欺负陈寡妇的我讲的特详细,就差把阿牛的动作表演出来了。丁婆婆听完脸色一黑,“你……你啊你,人家打人家的,你多管什么闲事?”我说这不怪我啊,小时候小七哥为了我向陈寡妇讨过一次奶,这也算是一份恩情嘛,再说了,光天化日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这算什么男人?“是啊婆婆,我觉得小坤做的没错,这个阿牛平时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儿子到处欺负女的,我有个同学的妈妈据说也被他欺负过呢!这件事到现在他都不敢告诉他爸!”小七在一旁附和道。丁婆婆递给我俩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什么没错?人都死了,这因果业力可深着呢!”她盯着我说,阿牛的死虽然不是我直接造成的,可是也跟我脱不了关系,那些狐狸和黄皮子从小给我喂血,我在它们的眼里就和它们的小孩一样,肯定是看到阿牛想杀了我,这才对阿牛动了杀心。我天真的问她,阿牛不是活过来了吗?“活过来个屁,他现在就是个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本来死的时候就有一口气没咽下去,现在又被野猫和黄皮子冲撞了灵堂,加重了他身上的阴气。”丁婆婆暗叹一声,说本来想跟下山看看,但想了想,这口气应该也持续不了多久时间,就随便他去闹吧,何况阿牛的死本身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小七忍不住问阿牛为什么总要欺负陈寡妇?我点点头,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丁婆婆无奈道:“人死之前倘若有什么事情尚未完成,死后对这件事就会有很深的执念,即便他现在没有任何思维,但诈尸后仍然会不由自主的去完成这件事。”这么一说我就瞬间明白了,阿牛生前就在欺负陈寡妇,还没欺负完呢就被我阻止了,所以死后他就要继续欺负陈寡妇,啧啧,这个陈寡妇真是挺倒霉的,早知道下午那会儿我就让他先欺负完了,这样也不至于遭两次罪。“行了,你俩赶紧睡觉去!”丁婆婆看上去心事重重,把我和小七赶进卧室后,她似乎就去了神堂,也不知道和那三个蛇叔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长夜漫漫……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左右都睡不着,我歪过头本想找小七哥聊聊天,却发现他早已打起了呼噜,沉沉的睡了过去。我也只能闭着眼酝酿睡意,只是正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呼的一下,我们这屋的房门竟被一阵阴飕飕的冷风吹开了。继而有一团幽绿色的缭绕雾气涌了进来,一道身影缓缓的靠近,月光将他的影子照在地上拉的很长,正一步一步的往我们屋里走来。这可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使劲拍小七哥的肩膀让他快醒醒,谁知道他睡的不是一般的沉,我喉咙都快叫破了,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办法,我只能一巴掌狠狠拍到他脸上,两脚踢到他屁股上,又揪着他耳朵大喊道:“小七哥你快醒醒啊!!”在说这话的时候,我急得都快哭了,因为我看到门口的影子越来越近。而且那一看就知道不是丁婆婆,因为丁婆婆属于矮胖的身材,而这个影子却又高又壮,这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刚诈尸不久的阿牛!可惜我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没能把小七叫醒,我心想他不会已经死了吧?不然我都这么打他了,他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正当我想伸手探探他鼻息的时候,一道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声幽幽的飘进屋里:“桀桀桀……徐坤,现在该轮到你了!是你害死了我,你也休想活着!”我转过僵硬的脖子,木讷的望了过去,嘶!!只见阿牛还真一步步走进了屋里,而且他的样子非常吓人,脑袋瘪下去一半,眼球耸拉在脸上,七窍流血。我大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可不管我怎么解释,阿牛都充耳不闻,反而猛的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一把就掐住了我的脖子,神态癫狂的笑道:“不是你是谁?你跟那些狐狸精和黄鼠狼都是一伙的,是你们杀了我!!”他大笑之时,手中用力,我只感觉非常窒息,我盯着他那没有牙齿的血红牙槽,下意识的想要把他的手拽开,可我的力气哪比得过他?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就在这时,我余光一瞥,突然注意到门口竟又出现一道身影,仔细一看,赫然是丁婆婆!我鼓足气,艰难的喊道:“丁……丁婆婆救我!”谁知丁婆婆看到我被阿牛骑在身上掐住脖子,非但没有着急救我,反而叹了口气,说冤有头债有主,阿牛是因为我死的,我自然也要偿命。刹那间,我万念俱灰,阿牛更是顶着我的脸狂笑不止,腥臭的唾沫喷的我满脸都是,还说什么要带我一起下黄泉。“不……不要……我不要下去!我不下去!!”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的力气,猛的就一头翻了起来,可是下一秒我才发现……我身边哪有什么阿牛?再看门口,门也是紧闭着的,而且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我刚刚是在做梦??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小七哥,却发现他正瞪着眼睛紧紧盯着我,吓得我“啊”的一下险些从床边掉下去。我说小七哥你干嘛,大早上不睡觉,盯着我看干什么?“什么早上?现在都大中午了!!”小七白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说这个梦做的实在太真实了,竟让我完全察觉不到那是梦境,尤其是那种窒息濒死的感觉,好像真的有人掐住我脖子一样。“噗…”小七哥听我这么说,忍不住噗嗤一笑,“可不是嘛,你刚刚两个手掐着自己脖子,喊了足足两分半钟的不要!小坤,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我刚想跟他说说细节,丁婆婆就敲门喊我们吃饭了,小七哥似乎也没在意我做了什么梦,应了一声,便麻溜的穿上衣服出去端菜。饭桌上,我看着两碗兔子血和一坨处理过的兔子肉,丝毫提不起半点胃口,脑子里面想的全是刚刚做的梦,我一度怀疑,阿牛是真的来给我托梦了,他一定还记恨着我呢!想到这,我抬头看向丁婆婆,忍不住问她阿牛怎么样了?现在不会还在到处咬人吧?说起这个话题,小七也放下筷子,疑惑的望了过来。丁婆婆叹了口气,脸色颇为无奈的说:“本来是没什么的,但昨晚刘村长他……唉!”“婆婆你把话讲完啊,刘村长他怎么了?别总说一半留一半!”小七被勾起了好奇心,连忙追问。 第11章 灵堂 原来早上的时候,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丁婆婆怎么都不放心,索性下山到灵堂去看了一眼,结果却发现整个灵堂被人用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门口摆了张桌子,有四个壮汉堵在那打麻将,脚底下各自踩着把刀,显然是不想让任何人靠近灵堂。再看四侧的窗户,也被木板钉死,一点阳光都照不进去,丁婆婆心里咯噔一响,有种不祥的预感,凑上前问四个人这是在干嘛?怎么把灵堂全封死了?那四人一看是丁婆,冷冷一哼,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让她快点滚,还说是我害死了阿牛,让丁婆乖乖把我交出来。丁婆眼看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就派了三个蛇叔冲到灵堂里查看,惊讶的发现阿牛竟仍处于活死人的状态,静静躺在棺材里。棺材周围,地上涂了一层厚厚的鲜血,随着阿牛一呼一吸,这些血液化作一缕缕氤氲煞气,一股脑的往他身体里钻。听到这里,小七插嘴问了句那是在干什么?丁婆婆跟我们说,那是在养尸,阿牛诈尸后,那股气本来可以很快散掉,然后尘归尘土归土,埋到地里也就没事了。可是若把他养在阴寒之地,供以足够的鲜血,不用几天他就会变成尸鬼,加上他的怨气太重,执念太深,保不准还会有一些道行在身上。所谓尸鬼……和我们平时常听到的鬼魂不同,它的形成条件是比较苛刻的,一般来说,人在横死之时若心怀极大的怨念、怨气,又逢天时、地利、人和等特殊条件凑合,便会形成尸鬼。尸鬼****,没有思维,只能凭本能行事,就像阿牛昨晚一样,只知道捣……只知道杀人。因为他在临死前没能捣成,心理对这方面就有很大的执念,包括他为什么一边捣,还要一边冲着胡樵夫阴笑,其实这也是他生前的一种想法,他可能不止一次想让胡樵夫亲眼看着他怎么欺负陈寡妇。不过上面也说了,形成尸鬼的条件比较苛刻,也不是什么死人都能变成尸鬼,但是刘村长这帮人却在人为的创造条件。比如说把整个灵堂封闭起来,就是在模拟阴寒之地,让他免遭阳气的克制,以阴养阴。而那些血气,主要是在蕴养阿牛的鬼魂,协助魂魄与尸体更充分的融合。虽然人工促成的尸鬼要比自然形成的弱很多,但这里面也有很多离奇的门道。小七和我异口同声的问是什么门道?丁婆摇摇头,表示她现在不能确定,只能说,门道有很多,各门各法有各需,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小七问:那刘村长是怎么知道用这种方法养尸呢?丁婆叹了口气,“我当时也在纳闷这个问题,直到后来我找到陈寡妇家里,这才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据说昨天晚上,陈寡妇被足足欺负了两个半小时,全程高频受击,整个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受伤的位置几乎撕烂,大量血像喷泉似得从中涌出来。带去看医生,人家也只丢下句“过劳积损”,便开了点药,让她在家中休养。胡樵夫气不过,羞耻万分,将陈寡妇安顿完,便想找刘村长理论理论,毕竟他儿子当众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就算是人死了,那也得给个说法不是?难道让阿牛就这么白白的干了?谁知胡樵夫刚走到灵堂门口,就有十几个壮汉将他拦了下来,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没办法,他只能佯装离去,实则绕了个后,悄悄从祠堂后门蹑手蹑脚的凑近灵堂,他当时就想看看刘村长到底在和他儿子搞什么鬼!怎料透过窗户往里一看,却险些把他吓个半死,只见刘村长不知从哪绑来三个年轻村妇,用麻绳将她们的手一捆,牢牢的绕着棺材绑了三圈,以至于她们只能紧贴着棺材,动弹不得,更过分的是,还有两根绳子将她们的大腿死死拽开,呈一个大字型。破绽齐出之下,阿牛可不惯着,上去就一阵疯狂的捣动,这可把胡樵夫看呆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阿牛的脑袋瘪下去一半,大半个脑子都没有了,而且整张脸毫无血色,眼珠耷拉出来一半,哪里还有半点人样?可即便如此,他却跟个活人似的,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不到一会儿,在高频率的捣击之下,被刘村长绑起来的三个人全都痛死了,刘村长看到这一幕非但不怕,反而还在旁边笑呵呵的鼓掌。阿牛杀了这三人后,嗓门里吐出一道阴冷而僵硬的声音,就像是录像带卡帧了一样,“爹……帮我……放血,撒……地上,你每……天找三个人让我捣,第……七……天我……就能活过来。”刘村长一听能让他儿子活过来,欣喜的一口将此事答应下来,然后就在胡樵夫惊恐的目光下,他把那三人放了血,均匀的涂在地上,阿牛则抱着这三具尸体继续捣,一边捣,还一边把她们给吃了。“呕——”这刺激的画面,几乎让胡樵夫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就这情况……他哪里还敢找刘村长质问?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看到了这一幕,保不准自己也会是这个下场!丁婆婆听到这些话,心里很快就明白阿牛想做什么了,捣……是为了放纵执念,撒血和吃肉是为了吸收煞气。而且可不要小瞧这些煞气,这三个人是活生生被折磨至死的,她们的怨气可不比阿牛小,因此,一旦刘村长每天都给他供应三个人,其实都用不着等到头七,阿牛就能彻底变成尸鬼,其道行比之丁婆婆也丝毫不弱。小七问那怎么办?要是真等到第七天,阿牛肯定会找我的,毕竟在阿牛看来是因为我,他才死的这么惨。我一听这话也有些慌了,这让我又想起晚上做的梦,我害怕阿牛真有一天晚上杀到我面前,把我也活生生的吃了。“唉,我们当然不能等到第七天!一天死三个,七天就是二十一个人,他若是把这二十一个人的血煞之气通通炼化了,就算是常二爷来了,也很难奈何得了他!”丁婆叹了口气,表示要想办法阻止刘村长,最好能在白天的时候毁掉阿牛的尸身,尸鬼尸鬼,其实就是尸和鬼的融合物,少了任何一个条件,他都成不了气候。但是该怎么毁掉尸体,却成了我们当下最迷茫的问题。 第12章 夜啼 毕竟整个灵堂都被封住了,想直接闯进去,显然不现实,而且就算进去了,有那么多壮汉拦着,他们也不可能对阿牛的尸体做什么。但是丁婆却说,只要有人能混进去就行,我们要做的仅仅只是让阿牛的尸体没法和魂魄融合,并不是要毁尸灭迹。我想也是,要是毁尸灭迹那还得了?刘村长毕竟是刘村长,谁要是把他儿子给烧了,他指定要玩命!小七歪着头问那该怎样才能阻止阿牛的尸体和魂魄融合呢?这种事难道不能派几个仙家去做吗?丁婆苦笑道,要是能让仙家去做,她也用不着在这里烦心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仙家的所作所为也是要考量因果和业力的,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当事人的因,联动到了今日的果,不是他们解决不了,而是无法过多干涉他人的因果。这件事可能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有些悖论,也会有人好奇,既然他们没法干涉他人的因果,那么上次地煞索我的命,为什么他们又干涉呢?这其中的门门道道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直到我真正接触到仙缘,才知道很多因果虽然是接踵而至的,但不代表就可以一概而论,看似串联,实则又独立存在。换言之,若是等到阿牛头七,真正找到了我,他们不会见死不救,因为这存在着另外一种因果,但阿牛的死和我脱不了关系,这期间他没来找我,这便是我个人的因果,听起来绕,实则真正精研过因果论的一听就能明白,这里就不再多阐述。“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做!”这时,丁婆忽然将复杂的目光看向了我。还不等我说话,一旁的小七就忍不住说,“不是吧婆婆,你意思让小坤去?他……他才两岁啊,去了不是送死吗?”丁婆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平时吸收血煞之气的时候,阿牛的尸体和魂魄会相对比较稳,即便我们有办法接近也很难将他的魂魄破掉……”但若在阿牛处于放纵执念的状态下动手,无疑能做到事半功倍,这种状态下,尸体只是一个躯壳,魂魄会比较跳脱,不会完全藏在尸体内躲着。对于阿牛而言,放纵执念只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刘村长每天给他送三个人让他捣;还有一种就是让他见到我,因为在他看来是我坏了他的好事,也是因为我,他才被那些黄皮子、狐狸和蛇硬生生咬死的。我对他而言就是仇人,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要是能提前把我杀了,他当然最乐意不过。一旦执念被消除,尸、魂的融合也会更融洽,形成尸鬼后,道行不是一般的强。说到这里,丁婆取出一张红底金字的符箓和一瓶黑色小瓶,跟我们说这是破魂符和散魂水,只需在阿牛魂魄与尸身不稳时命中他,就能让其魂魄和尸体立刻分开,半个钟头内都休想重新钻回去。小七表示这风险实在太大,阿牛一旦发起疯来,就是成年人都拉不住,又何况是我?“唉,也是。”丁婆无奈说,那就只能等阿牛头七修成尸鬼,找上门来了,届时,她再想办法找常二爷出手吧。我点点头,本意也是不去的,不是不负责,而是真的怕,昨晚那个梦做的我到现在都有阴影,何况小七哥说的也有道理,几个壮汉都拽不开这个阿牛,我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过去瞎闹什么?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啊?可就在下一秒,有一道很温柔的女孩声音却蓦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说了句“去吧”,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的,竟真的鬼使神差的跟丁婆婆说,我去试试看吧,这话一说出嘴,我就后悔的急拍大腿。一旁的小七更是一脸钦佩的给我竖起大拇指,说:“牛啊小坤,你这胆子简直没谁了,这要是换我,我肯定死都不去!”丁婆婆也意味深长的向我看来,表示让我放心,她会派几个蛇叔跟着我,虽然这件事他们没法直接插手,但若触及到凶险,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我的妈,我怎么感觉这两人就等着我说这话呢?这是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啊,直接就把这件事敲板钉钉了。不过我更奇怪刚刚是谁在跟我说话?为什么她一开口,我便脑子一热,忍不住说要去呢?随后,丁婆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她会提前下山铺路,等中午的时候,我和小七再配合着进灵堂动手。小七问为什么要中午进?整个灵堂被黑布盖着,晒不到阳光,什么时候去不都一个样?对此,丁婆解释说,中午阳气最盛,这里所说的阳气可不仅仅指的是太阳光,而是整个地球磁场。阴阳二气子午更替,由盛转衰,再由衰转盛,虽说灵堂没了太阳光,阳气会弱很多,但相对整个一天,却还是午时最强。选择在那个时候动手,比晚上动手更有利,安全性也会更高。……夜里,我躺在床上,再次陷入了失眠。我想不通丁婆明天怎么铺路,我们怎么进去,以及进去后,我该怎么对付阿牛?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翻个身,回头看小七哥,却见他也在看我,还笑的挺猥琐。“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啊?”小七问我。我心知这时候说害怕也没用,明天还不是得去,索性嘴硬说这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他问我想什么,我说你不是今天上课吗?怎么没去呢?小七说上个屁,刘村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黄山村小学的几个老师都跑村里来吃席上礼了。我哦了一声,不再回话,回过身继续思考我刚刚想的那些问题去了。谁知小七呵呵一笑,忽然搁我背后说:“小坤,我感觉你以后会是个大人物。”“大人物?”听到这没来由的一句话,我微微一愣,问他为什么。他说哪有两岁的小孩像我这样啊,其他小孩在这个岁数连厕所都不会自己上呢。反观我,说话清晰,胆识过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敢于有赴死精神。闻言,我嘴一撅,说小七哥你不带这样说话的。他前面的话我都认可,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上去的确比其他两岁小孩成熟。甚至无论说话做事,我都不像是两岁的孩子,反倒像是小七哥这个年级段的。但后面那句赴死精神就有点过了,这不是咒我死吗,咳咳,虽然我也觉得自己大概率一死,但能不能别说大实话?这太打击人了!至于大不大人物什么的我没想过,我只想着快快长大就好了,要是我有十几岁,就不用什么都被丁婆婆管着了,我也能随便出去玩,不用整天都呆在这个道观里。小七哥见我不开心了,哈哈一笑,摸摸我的头说:“嗐,我吓唬你的,你可别当真了,放心吧,等明天中午一进去,你看到阿牛就把符贴上去,保准他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然后你再把散魂水一泼,这事儿就搞定了!”“有这么简单吗?”我眨了眨眼睛。小七说当然了,难不成还指望我真和阿牛打一架啊?就算是十个我也干不过人家啊。“行啦,你赶紧睡,养足精神,明天可是要干大事呢!”他说罢,便翻过身去,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有时候我真是不得不羡慕小七这秒睡的技能,只有失眠的人才会懂这个技能有多香。唉,我胡思乱想了半晌,越睡越无困意,吱嘎……谁知就在这时,屋门竟缓缓被一阵阴风吹开,惨白的月光顿时涌了进来。我去,不是吧,又来???这熟悉的一幕立马让我想起昨晚上做的噩梦,阿牛冲进来掐我的画面,直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不对!昨晚是做梦,可今晚……我很确定我还没睡着!况且阿牛这会儿估计还躺在灵堂里吸收那什么血煞之气呢,他不可能上山找我!要是他真有胆子过来,估计丁婆开心还来不及呢,干脆今晚就将他给收了。如此想着,我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嘶,疼疼疼,这下百分百确定不是做梦了!看来是小七哥进屋的时候没把门关严实。我深吸口气,本想下床去把门关上,可是又不敢,索性我就闭上眼,让自己赶紧睡。怎料眼睛一闭上,脑子里竟全是阿牛那恐怖的模样,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跟着冒出来了。我甚至感觉我闭着眼睛的时候,有什么脏东西就凑在我面前阴森森的盯着我笑。我吓得又赶紧睁开眼,呼……幸亏也没什么吓人的东西,就是那月光照进屋里,着实有点瘆得慌。想到这,我抖了抖小七的肩膀,说你门没关上,赶紧去关门。小七却睡得很沉,还是跟昨天一样,无论我怎么摇他,他都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上辈子从没睡过觉,不然这辈子怎么说睡着就睡着,一睡着就雷打不动?没办法,我只能鼓足勇气从被窝里出来,然后看都不看外面一眼,就赶紧把门给关上了。然而邪乎的是,我才刚转身准备钻进被窝里,吱嘎一声,门又被吹开了!!嘶!!谁懂啊,那一瞬间我真是吓得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来了。而且吹进屋里的那阵阴风就真的和刀一样架在脖子上,吹得我整个人猛地一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冲回被窝,还是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在故意推门。“哇哇哇——”愣神之际,一道孩童的哭声忽然响起,哭得那叫一个用力啊,比死了爹娘的还凄惨。可我更好奇道观中怎么会有小孩哭呢?而且还是这大晚上的,没理由一个人上山啊。算了,我管那么多干嘛,这孩童哭的如此悲惨,相信不用一会儿,丁婆婆会出来问他怎么回事的。于是,我果断的重新关门,快速回到被窝里。这一次门没有再被吹开,可是那孩童的哭声却越来越大了,喉咙渐渐都有些嘶哑的迹象。“奇怪了,要说吵不醒小七哥我倒理解,可丁婆婆向来睡眠较浅,怎么会大半天没出来看看的动静呢?”我皱着眉头,决定还是再等等。结果等了二十五分钟,这孩童的哭声不仅没停过,我旁边躺着的小七的呼噜也越来越大,耳朵真是快被他们吵破了。难道丁婆婆这会儿已经下山到黄山村去了?嗯……倒是有这可能,不然她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反应。无奈之下,我只能继续摇着小七的肩膀,又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大声喊道:“小七哥,你快醒醒!!外面有人在哭啊,你快陪我去看看!”可惜叫了半天,他始终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反而我喊的越大声,他呼噜打得也越大,就像是要和我比赛一样。我无语至极,也只能自己起床了。毕竟这孩子一直哭,我也睡不着啊。拉开门,我忐忑的朝哭声方向一看,只见道观院外,一个穿着红肚兜的粉面男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看样子和我差不多大。我没有第一时间跑出去,而是惶恐的快步来到丁婆婆的屋门前叫了两声。见没反应,我便将门打开,左右环视一眼后,发现人还真的不在,她是真的去黄山村了!只是这大晚上的她去村里干嘛?不是说明早再去吗?我咬了咬牙,只能点起一盏灯笼走去院门口,这时候的生活条件差,黄山村也比较落后,没几个人家里有电器,大多数人还是靠着蜡烛过夜呢。我凑近那孩童,问他哭什么?怎么大半夜跑我家里来了?父母人呢?那孩童哇哇大哭,似乎根本没听我在讲什么。我说别哭了行么,你再哭我就不管你了。那孩童睁开泪眼看了我一下,便说他和爸爸走丢了,爸爸上山砍柴,让他在树下坐着等,但他饿,就跑附近找野果子吃,没一会儿天黑了,他就找不到爸爸了。一听这话,我忍不住问他爸是谁。他哽咽了一会儿,渐渐止住哭声,跟我说他爸叫胡海,是黄山村里的樵夫。我惊疑道:“那你妈就是陈寡妇……啊不对,是陈……陈雪月了?”我听刘村长提起过陈寡妇的名字,自然也就记住了她叫陈雪月。孩童点点头。我一下就乐了,没想到胡樵夫和陈寡妇的孩子竟跑到我们道观来了。这胡樵夫真是个大老粗,劈个柴的功夫竟把孩子也搞丢了,估计这会儿他们正搁家里急着呢。我伸手将这小孩拉起来,说跟我进屋吧,明天一早,我让婆婆把你送回去。谁知他却摇摇头,犟在原地跟我说,“不要,我就要现在回家,我要找我爸爸妈妈!” 第13章 问路 我说这大半夜的我怎么送你?就不能等天亮吗?正常来说,白天我都不能随便离开道观,更别说晚上了,这要是被丁婆婆知道,我铁定要挨一顿揍。谁知这孩童却和我耍起了泼,非但哭得更大声,还以头砸地,撞得砰砰作响,三两下就把额头磕出了血。我赶紧拦住他,呵斥他干什么?只不过是晚点送你回家,你至于自残吗?孩童哭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现在回去,你不送我,我就一直哭,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一头撞死!”“你!!”我被气得真恨不得甩他两耳光,这是两岁小孩能讲出来的话吗?我好心要送他回去,他反倒威胁起我来了。但仔细一想,这孩子要真死在我们道观门口,这事情就难搞了,没办法,我只能让他等我一下。我想让小七哥陪我一块儿下山,然而进了屋,不论我怎么折腾,他都醒不来,我心想这下完了,不会真让我一个人送那小孩回家吧?一起下山倒容易,可晚点我怎么回来?大晚上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往山上跑,要不等到了黄山村我去找丁婆婆?大不了就挨一顿骂呗,还能怎么办呢?于是,我提着灯笼,带着那小孩一路下山。深夜里的山阴冷的很,走到半路上我冻得直哆嗦,有点后悔没穿厚点了,倒是那小孩,一路蹦蹦跳跳的,比我还活力,竟一点都察觉不到冷。我忍不住追上去,问他认得回去的路吗?我说我可不知道你家在哪,你要是找不到的话,干脆还是跟我回道观算了。孩童笑道:“当然认识啊,这条路我都不知道走几百回了,现在就算是闭着眼我也能找到家里。”我撇撇嘴,心想你才几岁啊,就算你一岁起就能记事,也不至于经常上山吧,毕竟家里又不是没人照顾,胡樵夫怎么可能天天砍柴都带着他?再说了,你要真记得路,那怎么不自己下山,非拉着我干嘛?不过我懒得反驳他,只要他记得路就行,我就怕两个人都不知道路,等到了黄山村大眼瞪小眼,那就尴尬了。大概两分半钟后,我们总算快到山脚了,小孩跟我说,往前再走两三里路便是黄山村了,我遥望过去,却见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过我还是挺兴奋的,因为这是我第一次下山,第一次来丁婆婆和小七哥提起过无数次的黄山村。“嗯?”然而就在这时,正当我准备收回远眺的目光时,却突然注意到一个人影正从不远处匆匆赶来,准确来说,是向我们迎面而来,那人影看着很高,很壮,起码一米八的个头,走起路来带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看到那人的一刻起就立马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得推着那小孩,加紧脚步,希望快点和那人擦肩而过。谁知下一秒,那人却径直拦在了我们面前,嘴里发出一丝瑟瑟的冷笑:“两位小朋友,我想请问清微道观是在这山上吗?”我咕噜一口将唾沫咽下去,看着挡在面前如山一般的庞大身体,忍不住缓缓抬头看向那人的面孔,嘶!!!没想到这一幕却着实将我吓了个半死!只见这人的眼珠从眼眶中搭拉出来一大半,连着两条血淋淋的血管,嘴里的牙齿几乎全掉光了,露出上下两排鲜红的肉牙槽,他的脑袋扁下去一大半,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中过一样,这……这这这不就是阿牛吗?!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按理说,他不应该在灵堂里吸收那些血煞之气吗?为什么他大半夜会跑出来询问去清微道观的路?难道他打算今晚就找我报仇?“桀桀桀……看来我用不着去清微道观了。”正当我百思不解之际,阿牛盯着我森然发笑,两个眼珠死死的盯着我,竟猛地张开双手,向我抓来。我几乎下意识的便喝道:“快跑!!”其实这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已拽着陈寡妇的儿子冲了出去,两条腿跟百米跨栏似的能跨多大就跨多大,一边跑我一边回头看,发现阿牛竟没有第一时间追上来,反而诡异的站在那盯着我冷笑。这笑容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我只能奋力的使劲往前跑,只想着赶紧到黄山村,毕竟那里人多,真要闹出什么动静,家家户户总有几个人会出来看看的!狂奔的路上,那孩童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跑这么快。我很奇怪的问他没看到刚刚那人吗?他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什么都没看见。嘶!难道只有我能看得见?就像丁婆婆身边的蛇叔一样,小七哥看不到,而我却看的清清楚楚?我深吸口气,说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了,总之就是有人在追我们,我们得赶紧到村子里。随后不到十分钟,我几乎一步都不敢停下来,就这么一口气冲到了黄山村,等我扭头往回看的时候,那阿牛早已被我甩的没影子了,我心有余悸的催促那孩童赶紧找他家在哪,毕竟等送他到了家后,我还要打听丁婆婆在哪呢。孩童环顾了一眼四周,指着一处方向说:“我家在那呢!”我顺着他手指去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相比其他黑漆漆的屋子显得格外醒目,我便赶紧带着他过去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将门打开。若没猜错,这应该就是胡樵夫了。本以为他看到我把他儿子带回来,他会非常惊喜。不曾想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孩童,疑惑的问我们什么事情?我说胡叔叔,这不是您儿子吗?你们在山上走丢了,我特意把他送回来呢。“儿子?什么儿子?”胡樵夫一听我这话,满脸的懵逼,他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说他儿子正搁里面睡觉呢。嗯???我一听这话,也彻底懵了。胡樵夫儿子在家里睡觉?那我带过来的这小孩是谁啊?他不是说胡樵夫和陈寡妇是他父母吗?而且他刚刚还指着这儿说是他的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章 钻胎 联想到此前的种种怪事,我的心里蓦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唔,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让人感到很梦幻。比如说,这孩童大半夜在道观门口哭,这本身就很怪异了!你说你哭就哭吧,我让你进屋待一宿,正常孩子都会答应下来,可是他却执意下山,还以死威胁。再说下山的路上……我居然碰到了阿牛。这事儿说起来就更蹊跷了,毕竟丁婆婆跟我解释过,以阿牛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是不会乱跑的,他就等着头七变成真正的尸鬼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真按耐不住对我的恨意,想今晚就上山杀了我,那刚刚碰到我时,为什么不追上来?还有啊,胡樵夫的儿子若真的走丢了,他和陈寡妇会安然的待在家里?不应该四处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吗?这些事真是不能深想,越是深想,就越是细思极恐。我面色煞白的扭头看向那孩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那孩童咧嘴一笑,说:“他的确不是我爸。”“你……”我刚想追问他,山上的时候不还跟我说他爸是胡樵夫吗,还说什么他爸砍柴,他肚子饿,去找野果子吃,这才走散的,怎么见到了胡樵夫,却又变卦了?可惜这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孩童便一把将我推开,从胡樵夫的身边挤进了屋。“唉你,你干什么?”胡樵夫很是不解的问道。说话之际,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盯着我,仿佛在质问我带来的这小孩是谁。对此,我能怎么说?我也只能摇摇头。随着孩童进了屋,胡樵夫叹了口气,只能跟着进去。我想了想,也走了进去。因为我实在太好奇这小孩想干嘛了。甚至我怀疑他该不会是陈寡妇的私生子吧?但很快,陈寡妇的反应便打消了我这个念头。只见那小孩进了屋后,便笑嘻嘻的喊陈寡妇为妈妈。躺在床上休养的陈寡妇却一脸不解道:“你,你这娃怎么能乱叫人呢?谁是你妈妈?”“你是啊,你很快就是了!”小孩笑道。“很快就是?”“是啊是啊,我说你是你就是。”“你……你是谁家的孩子?这大晚上的,怎么净说瞎话?”陈寡妇说着,疑惑的看向胡樵夫,又看了看我。胡樵夫摇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就更不用说了,我到现在都是懵逼的。尤其是这小孩的说辞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母子这种关系,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很快就是?我看见陈寡妇的床上的确还躺着另一个小孩,心里很快就断定,我带来的这男孩肯定和他们没关系。想到这,我忍不住上前拽那小孩说:“行了,别搁这胡闹,赶紧跟我出去!”“我不出去,我就是陈雪月的儿子,而且马上就是了,不!现在就可以是,不信你看!”谁知小孩一把甩开我的手,往后退开两步,而后猛地一个冲刺,撞向陈寡妇的肚子。唰!!刹那间,我便惊诧的看到,这小孩竟真的一头钻进陈寡妇的肚子里,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这可把我和胡樵夫吓了一跳。只是还不等我俩彻底回神,陈寡妇的肚子便快速隆起,看着就像一个怀胎七八个月的孕妇。我本以为陈寡妇一定会被吓到,怎料陈寡妇却跟变了跟人似的,刚刚还很抗拒的她,转眼竟露出一丝丝宠溺的笑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说了句“原来你真是我的儿子,儿子啊,你要快快长大,妈妈和爸爸都等着你出来呢”。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到让我有点看不懂,我暗暗吸气,毛骨悚然的忍不住退后两步,啪,结果却莫名其妙的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面,不……准确来说,那是一个有温度的身体,我是撞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可是这屋里也没别人啊,胡樵夫就在我边上,那站在我后面的会是谁?我连忙回头一看,“啊!!”一瞬间,我吓得几欲窒息,差点魂飞魄散,因为阿牛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这么近的距离下,我就是再长两条腿,我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啊。正当我不知所措,慌乱无神之际,忽然,床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徐坤,快来我这!”我木讷的扭头望去,却见那孩童从陈寡妇的肚皮上露出半个脑袋,笑嘻嘻的向我招手。我说我去哪啊?他说到肚皮里来啊,到肚子里就安全了。我说这怎么行?何况我也钻不进来啊。他便让我抓住他的手。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竟真的病急乱投医,连忙一个箭步冲到陈寡妇的身边,抓住了那小孩的手。然后随着他伸手一抓,我就明显感觉到浑身一轻,飘飘然的被他拽进了一个很黑的地方。准确来说,这是一个很温热,很潮湿的封闭空间,我和那小孩贴在一起,很是拥挤,另外,我还看到一根白花花的管子正连接着我的肚脐,让我又熟悉又陌生,也毫无安全感可言。我忍不住问他,我们这是在陈寡妇的肚子里?可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也能钻进来?小孩嘿嘿一笑,说他想让我进来,我就能进来,还说我要是愿意当陈寡妇的儿子,他也愿意和我一起待到出生。我一听要当陈寡妇的儿子,顿时不乐意了,我说不行不行,我要出去,你赶紧把我弄出去。他咧嘴一笑,问我确定要出去?我想都不想就说肯定啊,谁要当陈寡妇的儿子啊?我要回道观去,我要找丁婆婆。他说行,那就让阿牛带我出去吧!“不是,你说什么,让阿牛带我出去?这,这也不行,他会杀了我的!”我连忙摇头拒绝。小孩却冷哼道:“来不及了,他已经来接你了!”话落,还不等我来得及多讲两句,我便猛地察觉到脚下一凉,一抹光亮从脚底渗了进来,我下意识的垂头一看,嘶!!!只见原本还是密闭的空间,竟被一双手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萦绕在我周围的水哗啦啦向下流去,眨眼间,我就感到全身泛着刺骨的冰冷。紧接着,那双手持续用力,将口子越扯越大,我以为他会伸进来,硬生生的把我给拽出去,不曾想,那双手却缩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阿牛的脑袋!!他两只爆出来的眼睛往洞口里看了看,桀桀一笑,便将整个脑袋都塞了进来,说要把我给吃了!说罢,他张开嘴,朝我的脚咬来,我一看这情况,彻底吓坏了,两个手使劲撑着旁边,一咬牙,一狠心,对着阿牛的眼珠子便狠狠一瞪! 第15章 诡异 我狠狠蹬下去的瞬间,就感觉踢中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那触感和踢到脸跟眼睛是完全不同的,我心里顿时就纳闷了,这阿牛看着全身硬骨头,怎么身体却这般柔嫩?跟个女人似的,不解之际,我的耳边却忽然传来了小七哥痛苦的惨叫:“哎哟!疼死我了,小坤你搞什么啊,我快被你踢碎了!!”嗯??我一脸懵逼的眨眨眼,不明白小七哥怎么也在这了,他不是还在道观里睡觉吗?想到这,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周围望去,却见眼前的一幕骤然切换,我哪里是在陈寡妇的肚子中,我,我不就躺在被窝里吗?再看躺在我旁边的小七哥,他捂着宝贝,蜷缩着腰,面露痛苦之色,扭曲的表情看的连我都跟着一起疼了。我心有余悸的解释说,“我,我明明踢的是阿牛啊,小七哥,你怎么……不对,我到底睡了多久,你是不是把我从陈寡妇家里救出来时,我早就晕过去了?”“靠,什么阿牛?你在讲什么啊?你神经错乱了是不是?你踢中的不是阿牛,是老子的牛牛!”小七埋怨的瞪着我,说我肯定做梦做傻了,居然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楚,一边说他一边嚷嚷着叫我赶紧给他拿红花油。做梦?我回想起方才种种,嘶,确实有点像做梦,但这梦未免太逼真了吧?我记得我明明还掐过自己一把,那是真的很疼啊!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进入梦境的?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啊。不过话说回来,踢阿牛的那一脚我的确用尽了全力,只是我没想到踢中的不是阿牛,而是小七哥,这就有点尴尬了。我在小七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赶紧下床给他找红花油,我说我给你抹吧,他脸一黑,“去去去,用得着你抹吗?今晚我看你还是跟丁婆婆睡去吧,别跟我睡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我撇撇嘴,心想我还不乐意跟你睡呢,整天呼噜打得跟奔雷似的,出事了叫也叫不醒。不过转念一想……叫不醒貌似是在梦里,现实中他应该不至于睡那么死吧?我这已经是连续两个晚上做梦梦到阿牛了,而且两个晚上都叫不醒他,想到这,我忍不住问小七哥,我说你平时睡觉沉不?我要是有什么事情叫你,你能醒得来不?小七哥递给我一个白眼,说我这不是废话,他又不是死人,叫两声他就能醒来。“哦。”我暗自点头,心想那这样就好办了,要是哪天再做梦,我就使劲叫小七哥,他要是醒得来,就说明我不是在做梦,要是怎么都醒不来,说明我一定是在做梦,既然是梦境里,那我就没必要害怕。就像昨晚的梦里,我居然能跟着那小孩一起钻进陈寡妇的肚子里,这……这本来就是一件毫无逻辑的事情,我当时居然一点都不怀疑,人也真是够傻的。随后吃过早餐,丁婆婆把我和小七叫到神堂里,叮嘱我们说,她等会儿就带我们到黄山村去,让我和小七想办法从祠堂的后门混进去。白天的时候,阿牛和鬼魂忙于吸收血煞之气,基本不会有大动作,她会想办法把陪在里面的刘村长骗出来,而这时候就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丁婆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有些心不在焉,因为我还在回味着那个梦,我总觉得梦境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让人没法相信那只是一个梦。我忍不住问丁婆婆,陈寡妇最近怎么样?丁婆婆听到我这没来由的问题,眉头一皱,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她说陈寡妇自从被阿牛狠狠欺负了两个半小时后,到现在还很虚弱,搁家里休养着呢。我说那她最近有没有打算生孩子呢?比如……和胡樵夫再要一个?这时候的我对生孩子并不了解,在我的印象中只知道男人和女人只要躺在一起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产生一个小孩。“你问这个做什么?”丁婆婆不解的看着我。我只好实话实说,把刚刚的梦讲了一遍。等我说完,小七哥恍然大悟,黑着脸说:“靠,难怪你特么踢我一脚,我真是服了!”我说这真的不怪我,我当时真的是在踢阿牛,而且我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梦到他了。整个梦境虽然奇幻,可当人身处其中时,却根本察觉不到真假,就仿佛再不合理的事情都变的非常合理。小七跟我说做梦就是这样,别说是一起钻进陈寡妇的肚子里了,就算是在天上飞,在水里游,也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是在做梦。他说我就是害怕阿牛,才会连续两个晚上做这样的梦。我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这梦有预兆,我说我梦到的那个小孩很古怪,有没有可能陈寡妇真的会把那个小孩生下来?“怎么可能?他们家都穷成啥样了,养两个小孩陈寡妇都怨天怨地的,不可能再生一个!”小七斩钉截铁的否决了我的说法。我忍不住看向丁婆婆,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能用常理来解释的。丁婆婆无奈的摇摇头,“你啊就别多想了,陈寡妇现在就是想生孩子,也不可能生得出来了!”我问为什么?丁婆婆脸一黑,说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大人的事情干嘛?说罢,她便收拾东西带我们下山。等快到黄山村的时候,她才回头跟我们说,让我们在这里等半小时再过去,因为再过一会儿,灵堂前就要摆宴了,黄山村的很多人会过来吃席,这时候我们就可以从村子的侧面进入,基本不会被人发现。我和小七哥同时点点头,目送着丁婆婆离开后,我俩一边往村子的侧面走,我一边忍不住问他,刘村长为什么会连摆七天的席?按理说,既然他觉得他儿子七天后就能活过来,完全没必要浪费钱请这么多人吃饭啊。小七撇撇嘴,说他哪知道?可能就是人多一点,集中一点,方便他趁乱拐走三个女人给他的儿子阿牛呗,要是不摆席,家家户户都待在自己家里,他总不能直接上门抢吧?这要是被发现了,他就算是村长,大家也不会放过他的。说到这,他忽然贼兮兮的看着我笑,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陈寡妇如今就算是想生孩子也生不出来了?我茫然的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 第16章 撞邪 小七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跟我说,是因为陈寡妇生二胎的时候宫外孕,结扎了。我说什么是结扎?为什么结扎就不能生小孩了?他说他哪知道?这些话都是听他同学说的,说是结扎的人就没法生孩子,说我做的梦不可能成真的。一听这话,我也觉得我的梦不可能实现了,当然,倒不是说我有多希望那小孩生下来,毕竟昨晚他把我骗的挺惨,嘴里没一句实话,要是一开始我就不搭理他,也不至于后来碰到阿牛的追杀。收回杂乱的心思,我远远地打量起了黄山村:发现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山村,我们到黄山村来,说是说下山,可实际上,下了道观后却还是山,根本不是什么平原,黄山村依山傍水,绿油油的梯田延绵几里,由黄土砌成的破屋三三两两的散落在那,其中,最醒目的还是离村门口不远的一栋水泥房了,据说那就是刘村长家,是全村上下唯一用得起水泥造房子的人,就连门口的路都是水泥铺成的。没一会儿,我们就沿着黄泥巴路来到村落一侧,只见这里果然没什么人,跳过小麦田,大概七百米处便是黄山村的祠堂,我看到起码有上百人正云集在祠堂前,在临时搭起来的灵棚里吃饭喝酒,时不时会有些孩童跑出来玩闹。我和小七哥猫在一棵树后面,我问他什么时候过去?他说再等等,等丁婆婆把刘村长骗出来了,我们再想办法混进祠堂里。我刚想问他丁婆婆准备怎么把村长骗出来,下一刻,我就看到几个派出所的公安在十几人的拥簇下快速来到灵棚前。与此同时,经常跟在刘村长身边的几个壮汉察觉到不对劲,也迎了上去,将他们拦在灵堂的门口。双方指手画脚的交涉着什么,看上去吵得很凶,尤其是拥簇公安的几人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显得委屈巴巴,不知道的还以为灵堂里面躺着的是他们的家人呢。我说那是怎么回事?派出所的人怎么也来了?小七哥笑道:“这还用问,肯定是丁婆婆报的警呗。”“丁婆婆报的警?”“对,昨天刘村长不是拐了三个女人给阿牛吗?家里人见不到她们肯定着急啊,据说昨天晚上就报警了,不过报的是失踪,他们并不知道人其实早就死了。”当然,刘村长估计也没想到,自己抓人给阿牛捣的全过程,被气头上找来的胡樵夫看了个正着,于是丁婆婆就想着,不如借那三个女孩的家人,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所谓一石二鸟,第一就是利用法律来制裁刘村长杀人的事实,目击证人有了的情况下,要是还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刘村长必然会被绳之以法,也算是为死者报仇,积点功德。这第二,也是最糟糕的情况,倘若刘村长把屁股擦得干干净净,让人翻不出一点作案的痕迹,那也可以趁他被派出所问话的间隙,让我和小七混进去给阿牛打上破魂符和散魂水,彻底断掉他修成尸鬼的路。“小坤,我们可以出发了!”这时,小七抖了抖我的胳膊,弓着腰快速往祠堂的方向赶去。我抬头一看,果然发现受害者家属与挡在灵堂门口的几个壮汉推推嚷嚷,双方的摩擦已进一步热化,可能随时都要动起手来,被夹在中间的派出所几人也是指着灵堂,神色铁青的呵斥着,饶是隔了那么远距离,我也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开灵堂”“叫村长”之类的话。随着他们争吵起来,灵棚里吃席的村民也纷纷围出来看戏,我一边跟着小七快速赶往祠堂的后门,一边继续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小七却急忙催促道:“别看了,赶紧的!等会儿刘村长一出来,咱就要进去动手呢!”我喊了句‘好’,就准备收回目光,全心赶路,谁知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之际,我却猛地浑身一颤,看到了让我极其惊恐的一幕!!只见灵棚外,不少围观吃席的村民中,有一个小家伙正笑嘻嘻的往外挤,似乎也想近距离的看看人家吵架,可等他真正挤出来、当我看清他的面容时,我却彻底愣住了,因为那张脸我实在太熟悉了!那不就是我昨晚梦境里非拉着我去找陈寡妇的小男孩吗?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使劲揉揉眼睛,仔细再看,嘶,没错,就是他,真的就是他,我没眼花看错!!刹那间,明明是二十七八度的大热天,我却止不住的浑身打了个寒颤。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看见了梦里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无论是相貌,还是穿着的红肚兜,和我梦里的简直一模一样!最诡异的是,那男孩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在看他,竟也远眺着向我看来,咧开嘴巴,表情十分僵硬的冲着我笑,而我却出神在了原地,我甚至一度怀疑我现在是不是也在做梦?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情?要知道,在我梦见那男孩之前,我是从来没见过他的,但梦里我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样子,甚至于他眼角有三颗黑痣我都瞅得一清二楚,不曾想我却又在现实里见到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坤你愣在那干嘛呢?赶紧过来啊!”就在我百思不解之际,小七哥又在催促我了,我木讷的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神色焦急的正冲我招手。我深吸口气,又看了看祠堂正门前,这回却是死活都找不到那小男孩的身影了,奇怪,他跑哪去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还是说他根本不是人?但这也不可能啊,丁婆婆不是说鬼魂一类的东西,光天化日下是不敢贸然出现的吗?我追上小七哥,正犹豫要不要把我刚看到的跟他说一下。小七哥却板着脸跟我说:“精神点,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呢?你这样我都不放心让你进去了。”我摇摇头,说没事。“那行,咱进去吧!”我们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快速跑到了祠堂的后门。却发现里面上了锁,门根本打不开,无奈之下,我们只能选择翻墙。小七哥一个箭步,伸手一抓,两脚在墙壁上一蹬,便爬到了墙上,他解开绑在身上的麻绳,往祠堂后院里的一棵树上一挂,便将另一端丢到了我面前,“别愣着,赶紧爬上来!”我点点头,双手抓着绳子,两**叉,将绳子夹得紧紧的,然后像虫子一样,一点一点缩着往上爬。终于,在两分半后,我俩费了一番苦功夫总算来到祠堂后院。一靠近内屋,我立马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比外面低了很多。尽管这里没有一点点风,我却冷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小坤,你快过来看!”小七哥猫在祠堂的内屋外,只是透过窗户往里看了一眼,便神色诧异的朝我招了招手。我见他整个眉头都紧紧皱在一起,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紧张的吸口气,只能忐忑的凑上前。等小七哥将我抱起来后,我眯着眼睛往灵堂里望去,只是这一看,我顿时也傻眼了。 第17章 下符 只见刘村长站在一尊血红色的棺材边,左手捧着一个女人的脑袋,已然是身首分离。切口处血淋淋的,眼睛发直,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直勾勾的望着我和小七。而他的右手则拿着一个铁勺,一口一口的将其中的脑花舀出来,喂给阿牛吃,嘴里还说道:“儿啊,你多吃点,还有五六天咱们父子俩就能团聚了!”刘村长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古怪,他的眼袋又肿又黑,面容惨白,毫无正常人的血色。而且我注意到他的两眉中间竟透出一股黑气,哦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全身都罩着一层黑气。这种气色我从小就能看见,什么白的红的黄的黑的青的,什么颜色都有。不过就像我看到蛇叔他们一样,也是其他人都看不见的。我不太懂这些黑气代表什么意思,平时我也很少能看到这么黑的气能笼罩在一个人身上散都散不掉,总之……这股黑气让我看着很不舒服。咚咚咚!这时,灵堂前门被人敲响,随即一个粗犷的喊声喝道:“刘村长,麻烦出来下,有几个所里的同志想找你问几个问题!”刘村长不急不忙的将最后一口脑浆喂给阿牛,这才转过身,把人头藏在了棺材的帐幕底下,慢吞吞的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道缝隙,挤着走了出去,而后砰的一下,他甩手将门又牢牢地关上。小七见状,忙催促我说:“走,咱们进去!”我说不再等等吗?万一等会那些人要闹着进来看呢?“看个屁,你真当刘村长是吃素的啊?村民举报,他顶多就是出去走个过场,很快就会回来了!”小七撇撇嘴,不由分说的便拉着我走进灵堂。我当时不懂小七哥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觉得既然闹出了人命,既然有村民报官,就应该严查才对,直到后来长大后才明白,原来权利就像是卫生巾,看似堵漏,实则吸血,这句话不论放在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无比适用。很快,我俩来到棺材旁,越是靠近,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烂肉味越是扑面而来,闻得我俩差点把早饭给吐出来,没办法,我只能把衣服拽到鼻子前捂着,时不时憋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呼吸。这里的味道就像是腐烂的肉在粪池里腌了十几天一样,臭到一种任何文字都没法形容的地步。“小坤,我抱你起来,你快去把符贴了!”小七催促着,显然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只想赶紧完成任务,早点回去。我点点头,也是同样的想法。等小七哥将我抱起来后,我吃力的两手一攀,爬上棺材,半蹲半弓的站在棺材边缘上。我深吸口气,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甚至都不敢往里看一眼,我生怕阿牛此刻就瞪着铃铛般的眼睛死死看着我,但我又不得不看,因为我都已经在棺材边缘上了,要是阿牛真看见了我,我不看他,岂不是他随手一抓,就能将我拽进去?想到这,我麻溜的掏出丁婆婆给的那张红底金字的破魂符,然后一咬牙,看向阿牛的同时,我快速将符也送了出去。然而下一秒,伸手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我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怎么了?”阿牛紧张的问道。我说方向反了,这是他的脚。看着那双紫青到发黑的尸脚,我的紧张又深了几分。我只能小心翼翼沿着棺材边往前走了五步,目光也逐渐从阿牛的下半身转移到上半身,最终……瞳孔剧烈颤抖着的定格在阿牛那张恐怖又残缺的脸上。嘶!只见阿牛的半个头都被砸扁了,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白花花的眼珠子连接着淤青的血管洒落在脸颊两侧,几乎快和嘴巴保持在一条线上。而那张嘴……最是恶心,还有没吃完的血浆和脑髓粘在唇上,和拉渣的胡须混在一起,像粘稠的脓液一样往脖子处流去,这要是谁被他亲上一口,怕是得原地去世!不过让我暗暗松口气的是,此刻的阿牛并没有醒着,袒露在外的眼珠也毫无活性,我心想这倒是赶巧啊,得亏没在他醒着的时候过来,否则我不可能这么顺利的靠他这么近。我当即俯下身,将破魂符贴在了阿牛的额头上,起先我还担心中间会有什么变故,比如他突然醒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又或者察觉到危险,歪头躲开,可实际上整个过程都非常的简单,我十分轻松的就把符贴了上去。“搞定了吗?”站在棺材旁的小七踮起脚尖问我。我说搞定了,但是……看着貌似没什么用,一点反应也没有。小七吐槽道:“要是有反应,我们俩都完了!你赶紧的把散魂水倒进他嘴巴里!”“啊?还…还要倒进他嘴巴里啊?”我眉头一皱,倒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阿牛的嘴太恶心了,我根本就不想碰到他。小七提醒我说,这话是丁婆婆讲的,要想散魂水发挥出效果,就必须让这些水灌入他的胸腔之中,因为心藏魄、肝藏魂,若只是简单的把水洒在身上,效果必然大打折扣。这话我是龇牙咧嘴听完的,甚至一想到我拿手掰开他的嘴,心里就一阵犯恶心,毕竟他嘴上还粘着死人的脑浆呢,要是碰到他,我这手还能要吗?“速度点,别磨叽了!”小七见我愣在那,不由催促道:“你再不抓紧时间,等会儿刘村长进来了,咱们可就完了!”我一想也是,恶心就恶心吧,大不了等回去了多洗几遍手,想到这,我取出散魂水,嫌弃的把阿牛的嘴唇掰开,只见他的嘴里只剩下乌青乌青的牙槽,除了四五颗智齿,其他牙齿全部掉光了,我一股脑的把散魂水统统倒入其中。做完这一切,我一秒钟都不敢多待,赶紧让小七在下面接着我,然后慌乱无神的就准备往下跳。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脚踝,以至于我整个身形不稳,啪的一下就倒挂在了棺材边上,我两个手使劲的想挣脱,奈何那时候就像钳子一样把我夹住,我根本动弹不得!我脸色惨白,吓得连忙叫道:“小七哥我……我被他抓住了,你快,你快点救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急得眼泪都滚了出来,这真不怪我啊,这换做是任何人,也得吓个半死!“他妈的!”小七显然也吓得不轻,骂了一句后,就赶紧上来掰他的手,眼看着掰不动,他又狠狠的捏起拳头砸,砸得砰砰作响,力道顺着阿牛的手渗透到我的脚踝里,搞得我骨头都快断了一样。我说你是打他还是打我啊?你倒是赶紧想想其他办法啊。我倒挂在棺材边,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长时间的倒挂,整个气血都涌入到了我的脑袋里,让我有种晕乎乎的感觉。 第18章 纯阳 不过我这时候可顾不上那么多,我只想着得赶紧挣脱开阿牛的手才行,否则一直让他这么抓着,他就算不醒过来吃了我,用不了一会儿我也得晕过去,再不济,要是这会儿刘村长走进来,看到我和小七,也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小坤你别怕!”小七尝试了五六种办法,眼看一点用都没有,他一咬牙,往后撤了两步,紧接着一个冲刺,也爬到了棺材上,他跟我说阿牛没有醒,可能只是自然反应的抓住了我,让我放轻松点。我说怎么轻松啊?换你被这么倒挂着试试,我说你赶紧想个办法,我的脸胀的快要喘不过气了!小七没有说话,而是站在上面继续使劲掰阿牛的手臂,奈何阿牛的尸体早已僵硬了,皮肤又干又硬,关节也和老化的机械一样,废了好一会儿功夫,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掰开。“不行啊!要不你先在这挂着,我出去找点什么工具,把他的手锯开?”小七歪着头看着我,满脸的无奈。一听这话,我脸都黑了,我说等你找到工具锯开他的手,我恐怕早就死在这了。说话时,我已隐约听到灵堂前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刘村长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我顿时更紧张了,生怕下一秒他们就会推门而入。小七哥也急了,他弯着腰,警惕的盯着前门,嘴里念叨着怎么办?这种情况下走也走不掉,躲也躲不起来,我甚至怀疑阿牛这是故意把我抓住的,要不然我贴符的时候他怎么没动静?给他嘴里灌散浑水的时候他怎么不阻止?偏偏在我准备开溜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脚!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跑不掉了吗?我左顾右盼,目光扫过灵堂里的每一个角落,也在竭尽脑汁的想办法。“哎呀!我想起来了!”突然,我灵机一动,激动的盯着小七哥说道:“丁婆婆不是经常说你是纯阳之体吗?脏东西最怕你这种人了!”“对哦!你不说我都忘记小爷是纯阳之体了!”小七一拍脑袋,激动的解开裤绳,瞪着阿牛就冷笑道:“既然你不肯松手,小爷就让你尝尝童子尿的味道!”说罢,我就听见水流声哗哗而落,这家伙居然真的朝阿牛的身上屙尿了。我赶紧叫道:“小七哥你别整我身上了,还有,别把符淋湿了!!”“放心,我准着呢!”小七嘿嘿一笑,两腿扎开后,在棺材上面晃来晃去,恨不得在阿牛的身上做一幅画。不过还别说,随着小七一泡尿撒完,抓着我脚踝的手果真松开了,我一个没准备就摔到了地上,痛得我半边肩膀都有些麻木。我不敢有半点松懈,爬起来就赶紧往后退了六七步。小七这时候也从棺材上跳了下来,他拍拍手,笑道:“怎么样,小老弟,哥的童子尿牛逼吧?”“牛逼!”我点点头,心里是真的佩服他这纯阳之体。据说小七哥的纯阳之体非常罕见,他除了八字纯阳之外,据说紫薇斗数中,他的命盘主星为紫微星,也落在了午位上……太玄的东西暂且不说,因为我也不太懂这些命理玄学之术,光我目前能感受到的就是他的体温,哪怕是冬天,他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稍微活动两下也能热得直冒汗,夏天我更是不敢跟他睡一起,他就像是个发热的火球,能把整个屋子都烘托的像蒸炉一样。丁婆婆不止一次跟我说,像小七哥这样的体质,可谓是鬼见愁,尤其是他的童子尿和精血……比很多正统的法器还要猛。我当时还不理解这些话,可就在下一秒,我就看到棺材里冒出一阵阵又骚又臭的白烟,仿佛阿牛的尸体被岩浆点着了一样,让我看的目瞪口呆。“赶紧走!!”小七注意到这情况,也是怕节外生枝,拉着我就往后门溜。毕竟对于我们来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继续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要是阿牛突然醒来,我俩绝对吃不了兜着走。然而没走两步,我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却惊悚的发现,阿牛整个人已坐了起来!!他怒目圆瞪的盯着我们,唰的一下从棺材中一跃而起,犹如一根脱弓之箭向我们飞来,歇斯底里的喊道:“混蛋,你们竟敢坏我的道身,毁我的道行,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臭小子!”见此一幕,我心里咯噔一响,大有不妙的预感,因为我怎么也没想到阿牛这时候会突然醒来,我连忙叫住小七哥,跟他说阿牛追上来了。“什么??”小七被我这话吓得脖子一缩,连忙回头一看,脸色却变得极为古怪,“你…你特么吓我玩儿呢?他哪里追上来了?”我一愣,眼看阿牛就要凑到我们的面前,我来不及解释太多,连忙将小七推开,然后撒腿往旁边跑,我本以为阿牛的目标是我,却没想到,他仅仅只是瞥了我一眼,就继续冲向小七。可是小七居然看不到他?难道……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盯着阿牛观察起来。果然,我发现他额头上并没有贴着符,身上也没有一点被尿浸湿的迹象,我这才幡然醒悟,这飞过来抓我们的阿牛并非尸身,而是鬼魂!“小七哥你小心啊,是……是阿牛的鬼魂!他,他朝你飞过去了!”我只得大声提醒。奈何小七因为看不到他,即便听到我的提醒,他也愣在原地毫无动作。以至于咻的一下,眨眼间,那阿牛便凑到小七哥的面前,一头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紧接着,小七浑身一抖,表情变得极为痛苦起来。这是……鬼上身?!这下完了!我听丁婆婆讲过不少鬼故事,说是被鬼上身的人会不受控制,杀人、自杀……什么都做得出来!况且小七这么大的块头,他要是真做什么,我指定拦不住!轰!然而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才刚融入小七体内的阿牛竟诡异地被弹了出来。我当时并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直到后来丁婆婆重提此事,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小七是纯阳之体,体内的阳气不是一般的旺,这才把没成气候的阿牛排斥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说是迟那时快,阿牛眼看附不了小七的身,凄惨的大叫一声,陡然将目标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只见他两脚一蹬,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我虽然反应快,转身就要跑,但速度终究是慢了些,仅瞬息之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猛地从背后渗透进来,继而整个人的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恍惚。我能明显察觉到有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在控制着我的身体,我想反抗,却根本不知道从哪反抗,那种无力感吓得我头皮发麻,我知道我这回算是完了! 第19章 尸解 被阿牛附身的一刻,我心想完了。这家伙对我恨之入骨,一旦让他得逞,肯定把我不当人对待,各种自残、自杀的行为都做得出来。然而就在我意识消沉、脑子逐渐浆糊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女人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给我滚!”听到这当头棒喝,我猛地一下子清醒了。那种被阿牛侵占身体、夺走控制权的感觉也瞬间荡然无存。紧接着我就看到阿牛从我的身体里被弹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不远处的墙上。阿牛看我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些前所未有的忌惮。嘶!难道是因为那个声音?可是这说话的女人到底是谁?这已经是我第n次听到她说话了。就像昨晚丁婆婆问我要不要做这件事时,我的本意是抗拒的。可那女人却没来由的在我脑海里说了句“去”,我就不受控制的答应了。“快,别愣着了!刘村长要进来了!”不等我回过神,小七哥忽然冲上前,拉着我往外走。我们一路狂奔,一口气也不敢停下来。本以为阿牛肯定还会追上来,可是等我频频回头查看时,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追出来的意思。难道他还能回到尸体中继续养着?不可能吧……且不说阿牛的尸体被贴了一张破魂符,我还往他嘴里灌了满满一杯散魂水。就是小七哥那泡尿也不是一般的威力啊,那可是纯阳的童子尿,对鬼来说无疑比岩浆还恐怖!回到清微道观后,我和小七哥心不在焉的等着丁婆婆回来。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将近一下午。一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渐暗。丁婆婆才慢吞吞的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我和小七哥连忙凑上去问阿牛怎么样了。丁婆婆咕噜噜一口茶水咽下肚,跟我们说,阿牛的魂已经被她收了,改天就送到地府里去。另外,派出所在灵堂里的确找到三个女人的头颅,死状可谓凄惨。至于刘村长……自然也是因此锒铛入狱,一点情面都没得讲!即便他在黄山村担任村长职位,但……人命关天,民怒难息,不抓他不足以服众。又岂是靠关系就能躲掉的?“抓得好,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关在里面不要出来!”小七义愤填膺的鼓掌。我则关心阿牛的尸体最后怎么处理了?丁婆说,村民担心阿牛还会诈尸。等刘村长一被抓,抢着闹着就把阿牛给火化了。我哦了一声,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一些。不过我很快又想起那个小孩,那个我梦见后,又在现实里见到的红肚兜男孩。我忍不住将此事说给丁婆婆听。不等丁婆婆开口,一旁的小七便忍不住问道:“不是,真的假的啊?你上午还看见他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我不仅看到了他,他还冲我笑呢!当时吓得我一哆嗦,我都觉得自己还是在梦里没醒过来!”顿了顿,我说他极可能和陈寡妇有关,不然不会口口声声的让我带他去找陈寡妇,最后又一头钻进人家的肚子里,想到这,我看向丁婆婆说:“婆婆,要不你抽个空再去看看陈寡妇?”说实话,连续几天的噩梦真的让我有很大的阴影,我就怕解决了阿牛,又来个纠缠不清的小鬼。这么搞下去,我就算不被他们搞死,早晚也得猝死。对此,丁婆婆若有所思,表示这种事让仙家去看看吧。当晚我一直没睡,倒不是没有困意,而是根本不敢睡着。我就怕一躺下,我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又进入了梦境。于是,我拉着小七哥陪我聊天,聊了什么我倒是忘记了,总之就是在胡扯八道,打发时间,当然,主要是在等那几个蛇叔回来。一直到凌晨两点半,小七哥已经困的不行了,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呼呼的动静,我心想肯定是蛇叔他们回来了。走出房门,果然看到三个蛇叔去而复返,一头钻进了神堂里。我刚想凑上去听听他们跟丁婆婆说什么,下一秒,神堂的门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丁婆婆黑着脸走了出来,一看到我没睡,就说:“和你想的差不多,那孩子……是尸胎!”“尸胎?这,这是什么意思?”我仰着头询问。丁婆婆叹了口气,没给我解释太多。只说那孩子是阿牛的种,本来像这种死物的种子不可能有什么活性的,更不可能在母胎中蕴养长大。可不巧的是,附近山头上的有一只黄皮子盯上了陈寡妇,想借尸还魂,借胎修仙。简单来说,就是投身到尸胎后,让陈寡妇以肉体之躯促使着尸胎发育长大,然后八九个月后,再正常的胎死腹中。听到这里我就更纳闷了,既然是那黄鼠狼是想借胎修仙,又为什么要苦等八个月再胎死腹中,这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丁婆婆摇摇头,说跟我讲了我也听不懂,这不过是最低级的一种尸解仙的手段罢了,和我身上的情况差也差不多。“和我身上的情况差不多?婆婆,您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是尸解仙啊?”我一连追问。“没……没什么,我说错话了,跟你没关系。”丁婆婆目光深邃的望了我一眼,很快转移话题说:“行了,你赶紧睡觉去,我下山一趟,这事儿要是不趁早解决,往后就更难处理了!”……这晚过后,我果然没再做噩梦了。不过我多次问起丁婆婆是怎么处理那尸胎的,她都闭口不提。只知道从那以后,神堂里多了一个小娃娃的石像,丁婆婆经常给他供香。没过几个月,这事儿也就被我扔到了脑后。寒来暑往,四季交替。转眼间……我四岁了。这两年我的心智变得更成熟。个子也俨然长到了一米二。最主要的是,我身上的蛇鳞渐渐褪去,长相已和正常的小孩没什么区别。我的饮食习惯趋于正常。对鲜肉、鲜血的渴望度几乎归零。不过……随着吃多了五谷杂粮,我也逐渐发现了一个弊端! 第20章 走读 那就是原本我还能看见的蛇叔渐渐看不见了。不光是他们,就连人身上的气色我也慢慢看不大清楚。视力就和退化了一样,困惑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当我和丁婆婆提及此事时,她并未感到多少惊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我的天门关闭了。还说天门关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看不见一些东西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似乎很不希望我看到蛇叔他们,可蛇叔毕竟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伴啊。为此,我抑郁了。在那段无聊透顶的日子里,我一度怀疑自己是病了。竟常常对着道观门口的枣树自言自语,把它们当成了我唯一能倾诉的伙伴。丁婆婆没办法,就说送我去读书,去学学文化,多认识点新朋友也不至于在家里闷成这副德行。就这样,我到了黄山村小学,成为了一名走读生。这时候是没有幼儿园的,也没有什么学前班,入学就是一年级。当然,我这个年纪在整个一年级段也不算小,很多都是父母没空带娃,索性就把孩子丢到了学校里。而我也的确认识了一个朋友,小名叫狗剩,比我大一岁。这家伙整天上课打瞌睡,老师叫都叫不醒,但一下课就和变了个人似的,整个操场到处跑,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我呢和狗剩差不多,也不是读书那块料。一上课就昏睡的不行,一下课就喜欢听他吹牛。比如他是怎么上树掏鸟窝的,是怎么下河里抓鱼的。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却都变得很有意思。于是我提议让他放了学带我一起,我也想见识见识。狗剩拍着胸膛说行啊,不过掏鸟窝什么的他都玩腻了,说要带我见识个大场面。一听这话,我忍不住问他是什么大场面?狗剩嘿嘿一笑,“急个屁,等放学带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我说等个毛放学,咱俩这种人在教室里待着和在外面玩着有区别吗?“我靠,你这话没毛病啊!”狗剩愣了愣,给我竖起大拇指,说:“走,咱现在就出发!”我俩趁着下课的间隙,从学校后门绕开,上了半截子山,又转到村里来。不过我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狗剩的父母就在村子里干活,据说是个木匠,要是被他们看到了,我俩指定要被骂一顿。好不容易等出了黄山村,我见这路越来越难走,全是一些比我还高的杂草丛,我忍不住问他到底要去哪?狗剩却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说。没办法,我问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紧紧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终于,在过了二十五分钟后,穿过这片崎岖的山路,他带我到了一个经久未修的野庙里。只见这野庙布满了蛛网,供台上的灰足有指甲盖的厚度。一尊认不出是什么身份的神像举着戬,作势下劈,十分庄严。我站在其下,竟莫名有种心慌的感觉,仿佛那戬随时会戳中我似的。此外,整个破庙还弥漫着一股霉臭味,鬼知道这里荒废了多久。“不是吧,你带我来这儿干嘛?这有什么好玩的?”我撇撇嘴,内心对这种地方属实有点抗拒,甚至我都想扭头回家了。狗剩笑道:“你懂个屁,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别人想来,我还不带他来呢!”我说这里破破烂烂的,能玩出个什么名堂?狗剩让我别废话,跟着他就是了!说罢,他带着我继续往庙里走。只是越往里面,整个屋子就越黑,太阳光根本照不进来。我冷的鸡皮疙瘩直冒。我说干脆咱往回走吧?这里面真没什么可玩的。“干嘛?你怕鬼啊?”狗剩回头讥讽道:“要是害怕你就回去,不过下次别让我带你出来了,胆小鬼!”本来我还真想回去,但一听他竟说我是胆小鬼,我这不服输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我说我两岁的时候连尸鬼都见过,还怕毛的鬼?普通的野鬼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狗剩嘿嘿一笑,“你就吹吧你,还尸鬼呢。”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跟我说:“不过我接下来带你去的地方也有点邪门,唔,总之你到时候别大惊小怪的!”“邪门?哇靠,你倒是先给我打个预防针,说说看到底怎么个邪门法啊!”我被他这么说的心里渐渐没底了,也越发好奇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难道目的地不是这座破庙吗?“嘘!!就快到了!”狗剩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我在一堵墙前顿住了脚步。我正想问他干什么,下一秒,就看到他蹲下来一阵摸索。“找到了!”忽然,他喊了一句,拉着我也蹲下来,指着一处方向说,“看见没?”“什……什么?”我眯着眼睛,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并没有注意到什么特殊的东西。“笨啊你,没看到这儿有个洞吗?”狗剩撇撇嘴。说罢,他趴在地上,率先往洞口里爬,一边爬,一边还催促我跟上。我虽然确实有点害怕,但狗剩都进去了,我岂有不去之理?我要是扭头就跑,怕是要被他笑一辈子!于是我也有模有样的趴在地上,紧紧地跟着他往里爬。直到半截身子进了洞口,我才知道这里面有多窄,像我这么瘦的人也才勉强通过而已,但凡再胖个四五斤,估计就很难挤进去了。反观狗剩,他比我矮的多,瘦的多,平时站在那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那种,因此没过一会儿,我连他的脚都摸不到了,尤其是爬到一半,洞口越发的狭窄,我几乎是挤着肉往里钻,以至于到了后面,手脚都没法伸展开了,我是进也难,退也难,在这种幽闭的空间里,我内心的恐惧又深了几分,我就怕咱俩个全都困在洞口的中间,那就真完蛋了!“狗……狗剩你慢点儿,等一下我!!”我害怕的叫道,问他到底还有多久才到?我们要这样爬到什么时候去啊?我说我有点喘不过气了!“别急!”狗剩在前面回应道:“少说话,别紧张,这里面空气比较稀,你控制住呼吸,就快到了!” 第21章 桃源 其实他不说这话,我也在尽量控制呼吸了。没办法,这个洞又窄又阴,氧气稀薄,一口气没吸上来,就感觉鼻子跟塞住了一样。更别说在紧张的氛围下,我只是往前挪动了一两米,便已热出一身汗。我现在只希望能赶紧爬出去,再不出去,人要压抑死了,真是不知道狗剩是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当时又是出于什么心理往这个洞里面钻。终于,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内的空间渐渐变大了。我的手脚也稍微能放开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艰难,然后我就看到狗剩爬出了洞口,我也卯足了劲往外冲刺,呼!!下一刻,随着我钻出洞口,久违的新鲜空气让我贪婪的大口呼吸着,那股窒息感总算是烟消云散。我忍不住吐槽道:“狗剩我对你真是无语啊,我差点觉得我要死在这洞口里了!”在这种极其幽闭的环境中,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爬到尽头,真是谁进来呆一会儿都得怕。狗剩嘿嘿一笑,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指了指不远处说:“别急着无语啊,你先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再说!”闻言,我这才放眼望去,嘶!还别说,这洞口外的世界的确非同一般。只见由一朵朵花瓣铺成的乡间小道绵延向前,路两侧种满了盛开的桃树,满目粉红,几乎将那蓝天白云也染上了一丝丝淡粉。微风涟漪,花香入鼻,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响,让人仅看一眼,就感到心旷神怡。和黄山村相比,这里宛若仙境,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从小到大,我哪见过这么美的地方?真是大开眼界了!“怎么样?我没忽悠你吧?”狗剩见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得意的叉着腰。我问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要知道,我们刚刚经过的洞口,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没完没了的往里钻,但若是不走到底,也不可能找得到这般梦幻的地方。狗剩笑了笑,“是一个姐姐带我进来的。”“姐姐?”我一愣,正想问他哪来的姐姐。狗剩却忽然指着一处方向说:“快看,姐姐过来了!”我吃惊的顺着他指去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道曼妙的身姿正漫步而来:那是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裙的女人,裙袂随微风轻轻飘动,恰似一朵悠悠飘荡的白云。她长发如瀑,漆黑的发丝间隐隐闪烁着细碎的光。此时正值春日,四周的桃树繁花似锦,粉色花瓣簌簌飘落,在她身周肆意飞舞,好似是特意为她铺就的花路。她的肌肤白皙如玉,眼眸犹如幽潭,黑得深邃,望不见底。五官精致得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似春山含黛,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妩媚。她一路向我们走来,脚下的花瓣竟没有一片被踩碎,像是她整个人都轻的如同幻影。美……实在太美了,我当时心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但更让我疑惑的是,那个洞口连我都差点没挤进来,这个姐姐又是怎么进来的呢?难道附近还有别的入口?“狗剩,你来了。”正当我暗自思索之际,面前,那仙女姐姐已然轻飘飘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笑着和狗剩打起了招呼。她的声音温婉而细腻,就像是黄鹂一般清脆悦耳,让人听了一句,直呼不过瘾。狗剩抓耳挠腮,有些害羞道:“是啊姐,这不是上学,挺久没空过来找你了嘛,今天想着带我朋友过来看看。”说着,他抖了抖我的胳膊,提醒我快点叫人。我只得紧张的看着那仙女姐姐,说:“我,我叫徐坤,姐姐,很高兴见到你。”“咯咯咯……”仙女姐姐掩嘴轻笑,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没,我没怕,就是有点紧张。”我老老实实的说。仙女姐姐笑道:“狗剩,你这朋友有点意思,以后可得常带他到我们这来玩。”狗剩不懂我有什么意思,只得讪讪一笑,满口答应。他不懂,我就更不懂了,我只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而已,这就有意思了?“行啦,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你们站在这吧?走,跟姐姐去村子里,我请你们吃东西!”这仙女姐姐说完,便转身在前头带路。我和狗剩相视一眼,紧紧跟了上去。路上,我刻意和那姐姐保持了一点距离,然后忍不住问狗剩,这里还有村子?怎么之前从未听人说过呢?毕竟这里离黄山村并不远,这么美的地方,没理由没人提起,丁婆婆也从没跟我说过,附近还有个开满桃花的地方。“你懂个屁!”狗剩不以为然的递给我一个白眼,“知道什么是世外桃源么?就是与世隔绝,不与外界往来,自给自足,丰衣足食!我和你说,桃花村可热闹了,咱黄山村平时赶集的时候都没这儿平时热闹!”世外桃源,与世隔绝?我微微一愣,忍不住打量起那位仙女姐姐的背影,还真被我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因为姐姐穿着的是一件十分古风的衣裙,至少和我平时看到的少妇穿的裙子大有不同。包括鞋子也是,这姐姐穿的是一双弓鞋,鞋面以湖蓝色锦缎精心裁就,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莲,鞋头微微上翘,恰似一弯弓弦,和我脚下的布鞋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五分钟后,当我来到桃花村的里面,那一幕幕梦幻的画面更是让我呆住了,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与世隔绝——只见这里的人个个都美若天仙,华绸罗缎,锦衣玉香,带我们进来的姐姐若放在这些人堆里,也只能是泯为众人,毫不出彩。而且这里大街小巷都摆着美食摊,扑鼻的香气令人开胃。各种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叫我和狗剩几乎挪不开眼睛。这里的房屋整齐排列,复古而优雅,是一座座雍容华贵的四合大院。“怎么样啊阿坤,涨见识了吧?”狗剩比我先从失神中缓过来,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回来这儿了。我点点头,承认这里的确好玩,哪怕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比呆在黄山村有意思多了。只是……我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忍不住问他,怎么这里只有女孩子?怎么一个男人都看不到呢?狗剩撇撇嘴,胡扯八道说:“可能都下地干活去了呗,这有什么奇怪的,咱黄山村不也这样,女人留在家里缝衣织布,男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小麦,只有天黑了才会回家。”我说那也不应该啊,总不能一个小男孩都没有吧?况且这附近一眼望去全是桃树,哪有田地?“不是,你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奇怪啊?出来玩,你管这里有没有男人干嘛?”狗剩被我问住了,当即黑着脸要怼我。只是不等他多说什么,一旁的仙女姐姐咯咯一笑,给了我一个解释。 第22章 意外 她说村里的男人都上外面打仗去了,烽火不断,已有十几年没收到过家书了,村子里就她们三十多个女人,自己种田,自己织布,自己做饭,自己种树,十几年如一日,也就这么挺过来了。我听到这些话,心里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因为我没听谁说过哪里有打仗的,在我的印象里,各个镇各个村不过是过得穷、过的拮据,战乱什么的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对此,姐姐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了一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有时候打仗也并不全指国家与国家之间,为了一些利益,为了能够生存,村子与村子之间也能打起仗来。我问她为什么不走出去?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你们又这么能干、这么漂亮,随随便便都能比现在过得轻松、过得幸福,没必要什么都自己干吧?何况整个村子没有一个男人,这怎么能行?后话没说出来的是,没有男人,不用几十年桃花村就会绝种,没有孩子,这些女人的老年又怎么办?岂不是没人照顾?总不能七老八十了还下地干活吧?姐姐无奈的抿嘴一笑,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岂是说走出去就走出去的?十几年与世隔绝,我们早就和外面的世界脱轨了!”我点点头,心想也是,一想到几十年后,宛若世外仙境的桃花村变成了一处荒凉之地,我就忍不住连连感叹,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多愁善感,只是觉得挺可惜的。“行了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狗剩挥了挥手,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笑呵呵的盯着姐姐问道:“我们还是像上回那样,这里的东西随便吃吗?”我眉头一皱,说怎么能随便吃?整个村子本来就只有三十多个女人,连一个能干活的男丁都没有,可想而知生产力会有多差,可能人家自己都吃不饱呢,我们怎么能过来白嫖?“我……”狗剩刚想说话。姐姐就盯着我们咯咯咯的笑着,“没关系,随便吃,我们还能收你们两个小屁孩的钱不成?再说了,外面的钱我们拿着也没用,做出来的这些吃的,我们自己吃不完,你们不吃就浪费了!”“就是就是!”狗剩嘿嘿一笑,拉着我就往一处鱼摊上走。只见鱼摊上,一条条鲫鱼被烤的金黄,滋滋冒油,佐料也只是放了一点盐和孜然,却香的我们俩直流口水。“姐,给我们来两条烤鱼,一条多放点辣椒,另一条……”狗剩跟个自来熟一样,毫不客气的跟摊位上的美女姐姐点起了餐,说到一半,他又回头看我,问我要不要辣椒?我虽然也被这味道勾起了食欲,可是我真的很不习惯白吃白拿,下意识的就摇摇头,“你自己吃吧,我不要!”“嘁,不吃拉倒。”狗剩撇撇嘴,让摊位上的姐姐两条全放辣椒。不一会儿,他就捧着两条热乎乎的烤鱼大块朵颐起来。临走时,摊位上的姐姐象征性收了他一根头发,说这就当是钱了。我很疑惑,心想头发丝怎么能当钱用?既然是免费吃,为什么又要象征性的拔一根头发?不过……毕竟只是一根头发而已。狗剩没有在意,我也没有深想下去。随后的时间。狗剩带着我在桃花村里逛了又逛,一路从头吃到尾。大家都只是象征性的拔了他一根头发。至于我……差点也没忍住要一份烤鸡。可是手伸到半截,狗剩就讥讽我说:“刚才不是还装模作样的说不吃吗?这么快就忍不住啦?”“谁……谁说我要吃?我伸个懒腰而已。”碍于面子,我悻悻地收回了手。狗剩吃饱喝足,又蹲在奇珍异宝的摊位前,一会儿看看宝石,一会儿捧起一把古钱币,伸着脖子让摊老板拔头发,说这些玩意儿他全都要了。我说你有病吧?要这些玩意儿干嘛?你也不怕头给你拔秃了!“切,我只能说你懂个屁,这些古钱币留在桃花村一点用处都没有,但要是带出去,起码能换个几十块钱!”狗剩白了我一眼。我说咱占的便宜已经够多了,你怎么还连吃带拿呢?这家伙简直太厚脸皮了!可惜不管我怎么说,狗剩都一意孤行,早已经伸着头,让人揪了一大把头发下来,然后心满意足的把那些古钱币和宝石捧在衣服里,得意洋洋的跟我说,我就偷着羡慕吧,等他回到黄山村,把这些换了钱,他爸都得管他叫爷。我嘴角一抽,看着他头顶已经秃没了一大块,忍不住问他上次来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连吃带拿啊?“屁,上次我也是第一次来,哪好意思拿这么多啊?”“那你这次怎么就好意思了?”“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说了,这些姐姐都没说什么,你唧唧歪歪个屁呀,你再这样,下次我就不带你来了!”我张了张嘴,刚想反驳。谁知下一秒,起先带我们进来的那位仙女姐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眯眯的走到了我们面前。“狗剩,怎么你这朋友不好意思啊?我听大家说他怎么什么都不吃呢?”仙女姐姐看似在问狗剩,实则说话之际却一直盯着我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不悦,仿佛我没吃她们的东西,是不给她们面子一样。狗剩笑道:“姐,你别管他,他就这德行,下次我再带他来一趟,他保准就和我一样入乡随俗了,指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咯咯咯……”仙女姐姐盯着我,“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要学会洒脱一点,扭扭捏捏像娘们一样,这怎么能行?”我的脸涨得通红,只能嘴硬说我不饿。说罢,我看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扭头跟狗剩说咱们早点回去吧,要是到家晚了,丁婆婆指定要骂我一顿。这话倒不是我瞎掰的。这段时间丁婆婆特意嘱咐过我,让我放学就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玩,还说什么四年之劫就快到了,至少一个月之内我都要小心点。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艰难,但是回去的晚了,挨一顿打却是在所难免,因此我已无逗留之心,只想着早点回家。本以为狗剩没玩够,听到我这话肯定还会想着再待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他这次居然爽快的点点头,跟那姐姐说我们下次再来,还表示下回多带点朋友,让他们都见识见识这世外桃源。姐姐咯咯笑着,毫无挽留之意,热情的要送我们出去。只是我没想到……我们才刚走出村子,经过那片桃树时,突然有一条黑影掉了下来,直直的落在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险些吓个半死!!那竟然是一条黑身银纹的毒蛇,比我的胳膊稍微细一点,一落在地上,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朝我咬了上来。我还没回过神呢,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而且最尴尬的是,它居然咬到了牛牛!我痛得嗷嗷惨叫,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心慌意乱的将它扯开,然后抡足劲一把将这条蛇甩了出去。眼看着牛牛附近渗出一大片鲜血,我又痛又怕,一个劲的哭闹着我要死了! 第23章 疗毒 狗剩显然也被吓了一跳,一边安抚着我,一边焦急的看向旁边的姐姐,询问怎么办?说那条蛇一看就是毒蛇,我被咬出这么多血,指定保不住小命了。那姐姐犹豫了一会儿,却说她有办法。我和狗剩异口同声的问是什么?她抿着唇,没有和我们多解释,而是让狗剩站远点,背对着我们。“啊?我,我不能看吗?”狗剩眉头一蹙,说想在旁边帮帮忙,要是我死在了这,丁婆婆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姐姐摆摆手,“你不要瞎说,我都说了我有办法,小坤是不会死的!你快走远点,背过去,别浪费时间了!”没办法,狗剩只能依话照做,退开六七米,背对着我们坐在地上。我收回目光,心慌意乱的问道:“姐姐,我真的不会死吗?你不是在骗我吧?”“嗯,不会。”仙女姐姐一边说,一边娴熟的将披在肩上的头发绑起来。随后认真的盯着我说,接下来她会用一种古老的方式帮我把蛇毒吸出来。过程可能会有点慢,让我不要反抗,不然蛇毒不处理干净,我就算能脱离生命危险,却也可能落下个半身不遂。我木讷的点点头,心想能活下来就行了。不过我还是没忍住问她有点慢是多慢?她说这个就因人而异了,有的人几秒钟就能处理的干干净净,有的人可能半小时都处理不掉,总之,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嘶!还有半小时都吸不出蛇毒的?这怕是都深入骨髓了吧?“姐姐你……你经常给人处理蛇毒吗?”我继续追问。仙女姐姐笑着点头,表示这附近经常会有毒蛇出没,她便学了点技术备着。我哦了一声,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下来一些。既然是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事,那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姐姐处理蛇毒,但……随着感觉到裤绳被解开,有慢慢被褪下去的迹象,我一下子又紧张了,一把抓住姐姐的手,“姐……姐姐你干什么?”“别紧张!蛇毒不是在这里吗?不帮你解开,怎么处理伤口?”“也……也是,不过还是我自己来吧。”性命堪忧之际,我也顾不上什么羞耻心了。曝光总比暴尸荒野强吧?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想到这儿,我麻利的就将伤口一览无余的展现出来。“啧啧,伤口还挺大的。”“那……那蛇毒能吸出来吗?”“当然!比你这大多了的蛇毒伤口我也处理过,你放心吧!”“嗯!!”我重重点头,不再多说。很快,一股灼热的气息不断呼在我的伤口处,整的我浑身都痒痒的,忍不住扭扭捏捏起来。“别躲!”姐姐一把按住我。我只好忍着不动,死死咬着牙关,两手紧紧扣着地面。轰!!谁知下一秒,还不等仙女姐姐作出多余的医疗动作,我的脑海里陡然闪出一青一白的两道光芒,紧接着快速冲出脑门,迸射到了我的面前,我诧异发现,那竟是两条虚幻蛇影,一青一白,粗若水缸。它们一出现便怒视着仙女姐姐骂道:“贱货!你岂敢打我家相公的主意?!”唰!说罢,青白两蛇猛地一甩,两条蛇尾骤然横扫出去,砰的一下便砸到那姐姐的身上。不等姐姐有所反应,她整个人都被这股强悍的力量震飞出去,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的撞在一棵桃树上,不少花瓣纷纷而落。“不是……你们是谁呀?”我有些愤怒的瞪大眼睛质问。但这一清一白的虚幻蛇影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扭过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刷的一下又重新钻回到我的脑海里隐入不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背对着我的狗剩忽然好奇的回头,当他看到仙女姐姐狼狈的摔在树下,嘴角还流出一丝丝血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凑上来问我怎么回事?又关心的想去搀扶姐姐。不过不等他靠近,仙女姐姐就已然艰难的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充满震撼之色。“姐姐,你没事吧?小坤的蛇毒已经处理干净了吗?”狗剩紧张的问道。我本想跟他说还没有把蛇毒吸出来呢,但是话到嘴边,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一青一白的蛇影。为什么会突然从我的脑袋里蹦出来,以及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姐姐。这时,仙女姐姐擦掉嘴角的血迹,神色复杂的盯着我说:“没想到你背后还有高人,是我唐突了,抱歉!”说罢,她头也不回的往桃花村离去。“唉姐姐你……你别走啊!徐坤的蛇毒还没有处理掉呢!!”狗剩一看这情况,连忙就想去追,奈何话才说到一半,那仙女姐姐便早已跑得不见人影了。“这……”狗剩惊恐的回头看着我,“完了完了,徐坤,你这回真要完蛋了!没人帮你处理蛇毒,你肯定要死在这了!”他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对姐姐做了什么?要不然都已经准备给我把蛇毒吸出来了,怎么却又气冲冲的走了?“我……”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也觉得自己这回肯定死定了,流了那么多血,又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只能摇头。想到这,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嗯?结果却惊讶发现,我那里哪有什么伤口和血迹?根本就没什么事啊!这……这就真的奇了怪了!刚刚被蛇咬的时候,我很确定我受了伤,血液流出来的时候,我也能明显感觉到整个下半身都凉飕飕的。至于刚才……我也百分百确定,姐姐并没有帮我处理过伤口,即便真的处理了,也不可能一眨眼的功夫让什么伤痕都不见了!“我草!”很快,当狗剩注意到我并未受伤,连连惊叹起来。不过他的脑回路却有些傻逼,居然一个劲的感叹这都是姐姐的功劳。还说难怪姐姐跑得这么急,肯定是给我处理伤口时,多多少少也吃到了些蛇毒,这才跑回去给自己解毒的。我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可仔细一想,唉,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就算说这毒根本就不是姐姐解开的,估计他也不会相信。何况…… 第24章 生日 何况我觉得自己根本没中过蛇毒!虽然我也解释不清楚刚刚被蛇咬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但我坚信……倘若真的中了蛇毒,我的伤口处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也不可能她都没给我处理,我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因此,我总觉得桃花村里的一切都十分诡异。只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走吧!”我搂起裤子,已无逗留之意。……回到清微道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本以为回来这么晚,丁婆婆肯定要问东问西,狠狠的把我数落一顿,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这倒是让我感到挺意外的。而且随着我到家,丁婆婆才慢悠悠的到厨房里烧起了火,花了将近一个多钟头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吃饭时,我忍不住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啊?毕竟平常就我们三人,丁婆婆顶多做三个菜,有时候忙起来,咸菜就馒头我们也没少吃,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将近做了十多个菜。小七哥夹了一口鱼肉,嘴里咀嚼了一会儿,笑着跟我说:“不是吧?还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啊?我……我生日?今天是我生日吗?”我微微一愣。自我有记忆以来,其实我就没过过生日,所以我确实没记住自己生日是哪一天。于是我就问他们去年生日也没这么丰盛的菜啊,怎么今年就搞得这么特殊?这让我怪不自在的。“因为……哎哟!!”小七哥刚想给我解释。结果才说出两个字,丁婆婆一筷子就打到了他的手上,嗔怒的瞪着他说:“吃饭就吃饭,哪来的那么多屁话?”说罢,她直勾勾的盯着我,表示先吃饭,有什么事情等吃了饭再说。听到这话,我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丁婆婆到底什么意思?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难道下午逃课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不应该啊,我在学校里每天课上睡觉,下课就跑得无影无踪。在老师的眼里,我早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透明人。教室里面有我没我都一个样,不可能因为逃课专门过来告状。想到这,我忍不住看向小七哥,希望他能给点提示,谁知这家伙却根本不看我,埋着头干饭。这就让我更奇怪了,他平时跟个反骨仔一样,就喜欢跟丁婆婆对着干,换作平时我要是问他什么,他就算不敢当着丁婆婆的面说出来,也一定会给我使几个眼色,怎么今天一个屁都不敢放了?一刻钟后,等丁婆婆把饭吃完,一放下筷子,我就忍不住问她怎么回事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我过起了生日?丁婆婆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从哪说起。”我盯着她没有说话。因为我也不知道从哪问起,我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呢。“你每过两年就有一劫,而今年……是你的二二之劫!”我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他们说,我是一个命运多舛的人,极可能活不过十岁。听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克死了一个村子的人,那可是足足上百条人命啊!两岁的时候差点死在阿牛手里,虽侥幸的躲了过去,却因为这件事间接害死了四五个人。“今天下午,常二爷找黄老爷替你算了一卦!”就在我暗自思索之际,丁婆婆眉头凝重地看着我说,黄老爷精通卜卦之术,算出我的四岁之灾会在一周内全部应验。这一次可能会死很多人!当然,要是我能赶在他们之前死掉,他们就能因此免灾。常二爷本想再多问几句,毕竟时间虽然有了,可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模模糊糊,这就很难做到精准的趋吉避凶。可惜黄老爷对剩下的事情却闭口不提了。只是提醒常二爷,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话外之意,即便他和丁婆婆能把我挽救下来,付出的代价也一定是其他无辜的人!就看他们是愿意舍我一条命,救大家的命。还是舍弃大家的命,来救我的命。而且最终不管是选择了谁,我和这些死掉的人都不会好受。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丁婆婆为什么突然给我大摆一桌了。她这是怕我熬不过四岁之劫,不想给我留下什么遗憾。“婆婆,应该没黄老爷说的这么严重吧?”我说今晚一过,我就算是过了四岁,踏入五岁的路,就算真有什么劫难等着我,那也应该是六岁时候的事情了。丁婆婆摇了摇头,“劫难这种东西哪有个准信?所谓的两年一劫,实际上要在后面加个左右,至于到底是左还是右,谁都没法预料的清清楚楚!”“可是我……”“小坤,丁婆婆的意思很简单,既然黄老爷说你的应验之期在一周内,那你就一个星期不要出去了,老老实实的待在道观里!”就在我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小七哥打断了我的话,还表示婆婆已经替我请了一周的假。对此我能说什么呢?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我见丁婆婆的眉头迟迟没有舒展开,我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婆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是不是这次的劫难非常大?”说实在的,我还从来没看到丁婆婆这么严肃过,所以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她肯定有什么话没有跟我坦白。“没有。”丁婆婆嘴里挤出一丝丝笑容,“别想那么多,把这七天挺过去就没事了!”夜里。我和小七哥躺在一起,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面浆糊一片,一会儿浮现出桃花村里那位姐姐俯下身帮我吸蛇毒的画面,一会儿又回荡起丁婆婆今晚说的那些话。两个事情我都思之不透,感觉整个世界就像是在我身上盖了一层迷雾,让我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我扭过头,紧紧盯着小七哥问道:“哥,你说咱们这附近还有人在打仗吗?唔……尤其是打完仗,整个村子里面的男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三十多个女的自给自足几十年。”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因为我对这些事情的确不太了解,一直以来,我连道观都很少出去,也就今年开始读书了,才见识到不少新鲜的事物,但也仅仅局限于黄山村而已,出了黄山村之外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一片空白。然而小七哥接下来的回答却是让我大吃一惊,他居然说…… 第25章 失联 当我提出这些问题。小七哥说我从哪听说的?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他说国内现在就没有打仗的地方,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敢打?至于男人死光了,就留下几十个女人在村子里自给自足,这就更扯淡了。吃的穿的暂且都不说,生育问题怎么解决?劳动力跟得上去?就算真的跟上去了,那也都是一个个黄脸婆了,怎么可能像我说的那样个个都美若天仙?听到这,我也觉得桃花村破绽百出,回想那姐姐的每句话,都让人细思恐极。“除非……”这时,小七哥直勾勾的盯着我,说了一句让我瞬间毛骨悚然的话:“除非你说的那地方是个鬼村,不然现实中就不可能存在这种地方!”嘶!!鬼村?这……我咬着牙,说不应该吧?既是鬼村,那为什么我能看见她们?要知道,自从我没有喝血、吃生肉,改吃五谷杂粮后,我的天门就关了,再也看不见什么阴物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能看得见,那么为什么狗剩也看见?总不能他也开了天眼吧?“你懂个屁,这种地方你也要看是怎么进去的啊,据说有些鬼村虽和现实连接,但互通的半路却极其吓人,往往还没到地方呢就能把人吓破胆,人在受惊吓后会灭掉身上的火气,火气一低,自然就能看到阴物了!”小七说到这,讲述起他当初为了救我,听洪爷爷的话下山找丁婆,路上也是受到不小的惊吓,这才看到了地煞……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下意识想到寺庙通往桃花村的那条暗道。照这么说,逻辑就通了,当时爬在暗道里,那种幽闭的空间的确让人止不住的害怕。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我的火气被降了下来。但……桃花村真的是鬼村吗?我思量片刻,打算继续追问。砰砰砰!这时,屋门被敲响。我和小七同时望去。就看到丁婆婆慢悠悠推开门,探出一个脑袋说:“你俩给我安心的在家里呆着,我到黄山村去下!”我问道:“婆婆,这么晚了你还去村里啊,是有什么事吗?”“嗯,一点点小事,老东家的孩子烧了一晚上,嘴巴里吐出来很多虫子,说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让我去瞅瞅!”丁婆婆说罢,关上门,脚步渐远。我问小七哥老东家是谁啊?小七哥两眼一翻:“我发现你今晚话可真多啊,怎么有问不完的问题?还让不让我睡了?”我抿着唇,盯着他,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小七哥叹了口气,“唉,老东家就是刘东,村里的木匠,他儿子不是叫……诶?叫什么来着,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狗剩!”我脱口而出。“对对对,就是他,狗剩,那小子一天天到处瞎跑,看到什么洞都钻,听说三天前,进了个盗洞,挖出来不少五帝钱!”小七哥摇摇头,“像他这样瞎搞,不中邪才怪呢,真当盗洞谁都可以进去的啊!”“他还钻盗洞啊?”我知道盗洞就是坟坑,有些盗墓贼会在坟墓附近打个洞,专门窃取陪葬品,只是我没想到,狗剩和我一般大小的年纪,居然有胆量做这种事情,嘶,疯了吧?死人的东西都敢乱拿?就不怕被鬼跟着吗?现在我也总算明白狗剩是怎么发现古庙深处的那个暗道了,估计他看到的时候也以为是什么盗洞,就硬着头皮使劲往里面钻,结果误打误撞的就见到了桃花村。“对啊,你不知道吗?我记得那混球不是你同学吗?”小七说道:“你可别跟他学,尤其要是被丁婆婆知道了,腿都得给你敲断!”我悻悻点头,说我不会跟他瞎混的。实则我却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今天下午,狗剩没爬过什么盗洞,而是带着我去了一趟桃花村,回来后他又是发烧,又是口吐虫子,难道这些是和桃花村有关?可是我为什么屁事没有?难道是因为……我蹙起眉头,下意识的喊道:“完了!!狗剩肯定是上当了!”“卧草,大半夜你突然嚎什么?”小七哥埋怨的瞪我一眼,催促着我赶紧睡觉。我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将下午的事情全盘托出,我说狗剩在桃花村里吃了不少东西,眼下吐出那么多虫子,说不定就和那些食物有关!小七哥闻言,顿时惊得没了睡意,他怒视着我骂道:“你特么傻逼啊,你怎么能跟狗剩钻那种地方?这要是被丁婆婆听到了,你看你小命还保不保得住吧!”我说去都去了那还能咋办啊?我说狗剩还被人拔了很多头发,为什么桃花村里的那些女人会拔头发啊?还有那条蛇,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掉到我的面前咬我?小七哥说这还用问??头发丝与肾气相连,正所谓肾属水,其华在发,那些女人拔头发,其实要的并不是狗剩的头发,而是在拔头发之际,趁机在剥削他的阳气,至于我被蛇咬……那也都是障眼法,其目的还是一样,想吸掉我的阳气。嘶!听到这个解释,我不禁心有余悸的倒吸一口气,那会儿幸亏冒出来两个蛇影吓跑了那女人,否则再晚一步,我怕是也得害一场大病。难怪我质问那一清一白的蛇影的时候,她们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现在回想……估计是觉得我太不争气了,被人卖了,居然还替人数钱。“那现在怎么办?狗剩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有些担心的问道。“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过病个几天倒很有可能!毕竟整个头顶都快被扒光了,等于说他身上的阳气也被偷的所剩无几,嗐,要我说这种人就是活该,给他点教训也好!”小七愤愤不平的表示,哪天要是碰到狗剩了,指定要打他一顿,要是再敢带着我乱跑,他保准让那小子以后连路都走不了!至于会不会出事……小七哥也明确的跟我解释了,说是丁婆婆已经下去了,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能轻松解决掉,至于这之后嘛……多吃点补肾的东西也就能慢慢的调理过来。一听没什么事,我也就稍稍放心了,不过我求小七哥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丁婆婆,要是被他知道,我跟着狗剩去了一趟鬼村,我就完蛋了。小七哥冷冷一哼,没有回应我这句话。不过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次日。等丁婆婆回来。我假装关心的问了起来。丁婆婆只是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鬼迷日眼,便不再多说。不过一整天下来她都没有再去黄山村,我大概就猜得到狗剩应该没什么事了,毕竟整个村子只有丁婆婆能够处理这些邪门的事情,哪家哪户中了邪,指定要找她去看看。因此闲暇之际。我就在道观里读起了书。虽然前面我说过我对学习并不感兴趣,课本什么的也根本看不进去。不过我对道观里的书房里的书却天生有种不一样的灵感。这些书都是洪爷爷生前留下的。比如:《易经》《河图洛书》《增删卜易》《梅花易数》《三命通会》《子平真诠》《易冒》《八卦类象》《易隐》《麻衣神相》《杨公风水》等等。这些玄学之类的书我就看得进去,也特别喜欢里面的内容,尽管大多都是晦涩难懂的古文,阅读起来也十分吃力,但隐隐约约也能把意思猜个七七八八。当然……看完这些我也不会算命,也不会看风水。但是很多基础的体系、设定,我都能熟练的背出来。比如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及他们对应的方位、颜色、类象、先后天、数字、刑冲克害的关系,我就像是天生就会一样,看一遍就能记住!就连丁婆婆都竖起大拇指夸赞我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还说我以后要是能找个师父带,前途肯定不得了,造诣甚至能远超她和洪爷爷。我撇撇嘴,心想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还是个未知数呢。至于找师父……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就连以后该干什么做什么行业,我也毫无头绪。接下来的几天。反正我就是待在屋里哪里也不去。空了就看书。看累了就到院里看我爸种地。不过他还是老一样。每次看到我就放下手头上的所有活。弓腰弯背的一个劲的喊我师父。我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老子不当,偏偏要当我的徒弟。不过从小到大……我跟他一点都不亲。据说他也从来没抱过我。慢慢的我也就打心底里不承认他是我的父亲了。我甚至有时候怀疑丁婆婆他们是不是在骗我?随便找了个傻子、疯子就说是我的爹。但仔细一想也不至于啊,找这样的人冒充我的父亲,我平时跟孤儿有区别吗?还不是一样没有母爱和父爱。对咯,期间我让小七哥帮我到学校里给狗剩带句话,让他空了来道观找我聊天。没办法,我实在太无聊了,而且我也想告诉狗剩关于桃花村的真相,我真心不建议他再往那个地方跑了。去一次就被偷走那么多阳气,要是去的多了,病得久了,危机到性命也极有可能。虽然狗剩这家伙确实挺不靠谱的,可毕竟同学一场,我既然知道桃花村那个地方是鬼村,自然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要是提醒了,他还要去,那就是他自己作死了,至少跟我没有关系。可惜小七哥却告诉我,他到我的班里找了两三次都没看到狗剩的踪影。我说难道还在家里养病?要不你去他家里看看?小七哥去过之后,说家里不见他的人影了,木匠老东说,狗剩自从退了烧,背着一个书包,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我一听这话,顿感不妙,我怀疑狗剩又跑到桃花村里去白吃白喝了,说不定在那些女人的劝说之下,直接住了进去。“不行!!我得想办法让他出来啊!”可那个暗道,除了狗剩以外就只有我知道,我这几天没法出去,何况就算真的能出去,我也不太敢去桃花村了。上回是走了狗屎运才逃过一劫,这次要是再二进宫,指不定还会发生一些别的意外,我什么本事都没有,进去了不等于是待宰的羔羊啊?可是不进去,我又没办法联系到他。这……我陷入了两难。我本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丁婆婆。转念一想。我要是说了这件事情。岂不是不打自招?直接承认了上回是我跟狗剩一起进去的?“徐坤!!”这天下午。我在院里百无聊赖的抽着陀螺。忽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外远远的传来。我循声望去。就看到班上一个叫小金的男同学匆匆跑了过来。我有些惊喜,还以为他是来找我玩的。我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不会又逃课了吧?正常来说是五点放学。现在才三点半。谁知小金神色慌忙、面容发白的说道:“徐坤,黄老师让我过来问你一个事情!!你要是知道的话,一定要实话实说!”看到他这么认真,我不由疑惑的问他是什么事?毕竟我这几天一直在家里休息,又没逃课,又没打架,又没干嘛的,好端端的黄老师怎么让小金来问我话了?只听小金说道:“你知道狗剩去哪了吗?四五天前自从他跟你逃课之后,就再也没回学校过了,家里人也没有跟老师请假!”啧,原来是来打听狗剩的下落。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清楚。小金又问我那天逃课后到底去了哪里?我皱着眉头问他,这也是老师问的吗?他点点头。我咬了咬嘴唇,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我们去了哪,索性就说随便到了一处山上玩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就各回各家了,后面他生了病,我请了假,我跟他也没有再见过。“啊??那这下真的麻烦了!”小金叹了口气,脸色看上去非常难看。我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麻烦了?小金又叹了口气,说…… 第26章 托梦 小金又叹了口气,说狗剩不仅自己跑的不见了,还带了七个同学一并失踪,这件事在学校里面闹得挺大,家长和老师村里村外都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找到。目前已经报了案,不过派出所那边暂时也没有头绪,甚至还有人说这八个孩子被狼叼走了也有可能,吓得人心惶惶的,尤其是那七个同学的家长,每天提心吊胆,以泪洗面。后来有人在镇上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狗剩前几天在那里出没过,到古玩店里卖了不少的古钱币,将近有七十多块钱,这在当时可是一个巨款,像丁婆婆一个月给人看事看下来,也才赚三四十块钱而已,平常种田的去卖卖菜,一天下来也才五六块钱。可想而知,这七十多块钱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完全是一笔巨款了。有了这个消息,几个同学的家长就到了十多公里外的镇上打听,从几个店老板的口中得知,前几天狗剩的确带了七个小伙伴去大吃大喝,嚷嚷着要带他们一起赚大钱……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响。因为他们不知道狗剩把人带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啊。当时我跟狗剩去桃花村的时候,里面的人就怂恿他下次多带点朋友进来,甚至为了吸引他,几根头发丝就能换取几十枚的古钱币。这种诱惑确实不是一般的大,要不是我从小被教育着不要占小便宜,可能那次我也会拿头发丝换点吃的和铜钱了。“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我再去问问别人!”正当我思索之际,小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就要走。我犹豫了一会儿,叫住他,等他回过头看我,我张了张嘴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还没过七天之期,我是绝不能走出道观的,就算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丁婆婆和小七哥也绝对不愿意让我过去带路。但话说回来,也不能为了避灾,就不顾狗剩那八个人的性命了吧?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我同学啊,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良心上也过不去。衡量一番后,我只能这么说道:“有个地方你们可以去找找看,他们可能在那里!”“哪里呀?”“就是黄山村往西走大概三公里,会遇到一个分岔口,一处上山,一处下山,你们就往山上走,那上面没路,也没有具体方向,反正就是一直往上爬,大概走个二十五分钟,会看到一座庙……”我回忆着当天过去的路线,详细的把情况说了出来,也包括进庙后如何找到那个暗道,暗道需要走多久,出了暗道就是桃花村,放眼望去是一篇几百棵盛开的桃树……小金面露疑惑,道:“还有这种地方?徐坤,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也去过?”我点点头,知道话讲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说我跟狗剩去过一次,那些古钱币就是他从里面带出来的,我说让他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师和家长,让他们想办法进去看看。“行!我去说说,要实在找不到路,回头你带我们去!”“嗯……再说吧。”送走小金后,我着急的左右踱步。说实话,我是真有种到桃花村再去看看的冲动,尤其是听了小七哥跟我讲的那些话后,我甚至已经脑补到了八个同学被拔光头发的画面,因为里面那些女鬼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吸光他们身上的阳气。晚上等到丁婆婆回家,我把这件事情也跟她说了一遍,其实我是想让她准许我过去看看的,再不济让我带带路也行啊。只是还不等我把这些话讲出口,丁婆婆仿佛猜到了我的意思,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些事情你不要干涉,现在你正处于多事之秋,哪里都不能去!别说是你八个同学,就算整个学校的人都被狗剩骗了进去,这些因果业力也是狗剩自己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吗?”她表示,出现这些事情也极可能跟我的灾难有关系,当一个人出现灾难时,就会不断的出现一些怪事需要我不得不面对。就像有些人,明明算到他要出车祸了,让他不要出门,可就是会发生一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出门,冥冥之中促使着他往灾难的路靠近,这要是没有一般的定力,确实会着了道,让人躲都躲不掉。还有一些血光之灾也是,即便事先都已经预料到了,即便当事人也决定一天都不出门,可是也极有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得不让他出门面对的事情。佛教里面有一句话: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不动则不伤。应灾也是一样的道理,灾与事是相连的,绝不可能空穴来风,因此当一个人的灾要出现时,一定会发生各种各样让人不得不去应对的事情,因此丁婆婆万般叮嘱我,把自己的心态稳住,让我不要去掺和那些事。我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暂时打消过去带路的念头。至于什么业力都是狗剩自己的……其实这话我不太赞同,诚然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但在我们明知道他这件事情是错误的情况下,我们完全可以去阻止啊!包括被他带进去的七个人,只要我带路,不说百分百能把人救出来,可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希望!唉……现在也只能慢慢的等他们的消息了。一方面看他们能不能找到我说的那个地方。另一方面,要看他们找到地方后,有没有办法进去。毕竟那个暗道实在太狭窄了,大人是肯定进不去的,小孩……估计他们也不放心放进去,即便进去了碰到那些女鬼,也拿她们一点办法没有,反而还让更多人遭到迫害。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在等小金的消息。可是他迟迟没有到道观来找我,我猜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地方,要不然的话早就来找我带路了。而且这两天最古怪的是,我居然连续做了两个晚上的噩梦。梦境里,我看到狗剩和八个同学的头发已经被扒光了,整个头皮红彤彤的,很多连发根都不见了。他们都病倒在桃花村里,每当狗剩他们要起床,闹着要回家的时候,一条条手臂粗的蟒蛇就被凭空掉出来,一口咬到‘根’本,痛得他们死去活来,这时候桃花村里的那些女人就会抢着闹着帮他们解毒。然后我还梦到自己就站在他们旁边看着,狗剩一个劲的喊着救命,让我到桃花村里来救他,我说我已经把桃花村的位置告诉了小金他们,老师和他们的家长都已经想办法救他们出来了。谁知道狗剩他们却说那些人根本就帮不到他们,只有我能帮,我说我这几天不能出门,他们就指着我骂,说我一点都没有人情。我本想开口解释,谁知这时候旁边的几个女人忽然也都回头看我,发出一阵森然的冷笑,说我要是再不来,我这几个朋友通通都会死在桃花村里……这个梦境做的十分真实,就和两年前我梦到那个小男孩一样,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以至于每次醒过来后尽管我知道那是做梦,可是我都很担心狗剩他们真的面临着梦境里面的局面。没办法,白天的时候我就找到小七哥,让他空了帮忙到学校里找找小金,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一直等到傍晚,小七哥放学回家,他才跟我说,自从那天小金找过我之后,这些消息就在学校里面传开了,校长带着几个老师和众多家属,没多久就找到了我说的那个破庙,以及藏在最里边的暗道。但是也正如我说的那样,暗道极其狭窄,他们想了很多办法都钻不进去。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找来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尝试着看看能不能钻进去,可惜最终钻到一半就难进分寸了。也就是说,真正能爬进去的就只有三四岁儿童,可是这么做就太危险了,几岁的孩子爬进去也没什么用,万一有什么危险,后悔都来不及,也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校长就提议把这个暗道挖大一点,一路挖过去,就不信挖不到尽头。可事实上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个暗道,请了几个专业的挖掘队一阵勘测后发现,暗道的土质比较疏松,强行挖,极可能会引起崩塌,从而把整个暗道都掩埋住。这样一来,不仅会断掉他们的去路,狗剩他们一旦想回来也回不来了,除非还有其他的路线。这件事暂时也就不了了之,只能另外想办法,可眼看着已经拖了两三天,几个孩子始终不明下落,有人就提议,还是尽量把暗道挖通。倘若真的崩塌了,也将错就错的挖下去,就算离终点还有几公里,没日没夜的挖掘,顶多两三天就能搞定了,总比在外面等着强。“对了小坤,你同学让我问你,除了那个暗道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入口?”小七哥突然想到什么,盯着我发问。我摇摇头,表示桃花村我也只进去过一次,唯一的一次就是从那个暗道进去的,其他入口我还真不知道。本来我想说桃花村里竟然有三四十个女人,他们既然在里面生活,肯定会有其他的入口。可是转念一想,桃花村里的这些未必是人,既然不是人,自然就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入口的问题了。“嗯,那我明天跟他说一下。”小七哥点点头,认真的盯着我说道:“你这几天可给我老实点,婆婆说了,就算过了七天之期,最起码也要多观察几天,不要一到了时间就想着到处瞎跑!”我嗯了一声,心里却全然想着桃花村里面的事。是夜,小七哥去上晚自习了,最近快要期末考,学校里面抓的紧,虽然小七哥成绩不咋地,可是也不得不遵守班级里面的规定,放学后休息一两小时就要上晚自习,作业做完才能回家。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特别快,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要让我具体去说,也说不出的所以然。想着想着我又想到了狗剩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桃花村里面怎么样了,玩了这么久,正常来说,早就应该出来了吧?迟迟不出来,难道那些女人把他们扣下来了?当晚,我好不容易睡着,居然又做了一个梦,这一次的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场景并不在桃花村里,而是在我的屋里。我梦见狗剩带着七个同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们的样子十分凄惨,头顶上一根头发都不剩了,很多头皮都被连着拔烂,脓水和血液交融在一起,看着就触目惊心,让人头皮发麻。另外,他们黑眼圈很重,精气神极为不足,站在那里都随时要晕倒的样子。他们一跑进我的屋里,就扑通扑通全都跪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跟我说:“徐坤啊,就当是我求求你了,你快来救救我们吧,桃花村里的这些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全都是要我们命的鬼啊!”“这才进来两三天,我只感觉我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恐怕过不了今晚,我们八个人起码要死一半,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就是你了!”“那些女人都说了,只要你肯进来,她们就放我们出来,还说小金他们就算和校长有办法进来,也绝对见不到我们!”“……”他们面色煞白,哭得极惨,脸颊上还流着两行血泪,一边说还一边给我磕头。尽管当时这一幕极为真实,可我还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特么就是做梦!肯定是白天这些事情想的太多了,才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不定我梦到的这些完全就是自己潜意识的想法。想到这,我盯着狗剩他们,直接拒绝了,甚至我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结束掉这个梦,毕竟这已经是连续三天梦到他们了,我实在不想在这些无可奈何的事情上太纠结。“徐坤你这么没良心??”谁知下一刻,狗剩猛地抬头,极为愤怒的瞪着我,“亏我在学校里还请你吃饭,借你小h书,你还拿我一个陀螺到家里玩呢,现在兄弟出了事,你就见死不救是吧?”我撇撇嘴,默念:听不见听不见,这都是做梦,不要有心理压力!狗剩又骂道:“你特么做个屁的梦,不对,你这就是在做梦,不过可不是你胡乱想出来的,我这是在给你托梦呢!”嗯??是他们给我托梦?不可能吧?我惊讶的眨眨眼,心想这些话肯定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思索之际,另外几人也说道:“能救我们的现在就只有你了,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们,想救我们出去吗?要不然你怎么会连续两个晚上到桃花村里来看我们?”“嗯??我……我看你们?”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懵了,我心想这两天我哪也没去啊,唯独就是连续做了两天的噩梦,在梦境里面确实去看他们了,但这只是做梦啊!!“难道你没来看?!我们都看到你了!”其中一人激动的说道:“那些女鬼说你是飘着魂来的,这不算数,你一定要人过来,才能带我们走!徐坤,你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我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真假了。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梦里面的梦呓,还是他们真的来托梦了。我索性问他们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他们是托梦而来?几人显然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相互看一眼后,狗剩似乎想到了什么,率先说道:“简单,我说一件事,你立马就能验证真假!但……若证明是真的,你来不来救我们?”“我……”“哼,我就知道你徐坤靠不住,亏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呢!你……”“我救!!”见他把话说的这么重,我咬着牙,只能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你能证明,我立马就来!”“行,你听清楚了……” 第27章 验证 狗剩认真的跟我说了三件事,让我尽管去验证:其一,丁婆婆今晚不在道观里,而是去了黄山村给人看病了,不过没走多久,神堂的供桌上,有三炷香刚点着,才烧了一半。其二,小七哥的书包里放了三个小雨衣,是他同学白天的时候给他的。其三,道观后院里,我爸在稻草堆上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只没吃完的野鸡。等他说完这些,狗剩他们就急匆匆走了,而我……居然也很奇怪的浑身一颤,猛地惊醒过来。“嘶!真的是在做梦!”我汗流浃背的坐起来,心想这梦简直越来越怪了,我居然会梦见狗剩他们来找我托梦。我深吸口气,扭头见小七哥还熟睡着呢,就想继续躺下来,但刚侧过身,我就瞅见不远处的椅子上放着一个书包。那是小七哥的包!刚刚狗剩说,这里面有三个小雨衣?可我们道观没有雨衣啊,平时用的也都是雨伞,何况就算真带了雨衣,怎么会一次性装三个?这梦真是够假的……我摇摇头,丝毫不相信,但……为验证一番,我还是蹑手蹑脚的爬起身,上前打开小七哥的书包,一点一点的摸索着里面的东西。但还别说!我很快就真的摸到了三个很薄的衣服,我取出来,到有月光的地方一看,嘶!!还真特么是雨衣,还是我从未见过的轻薄款雨衣,包装上写着一次性·用品。‘居然真被狗剩说对了!’我诧异的咂咂舌,将雨衣放回书包,忍不住出了房门,去验证另外两件事。推开神堂的木门,立马有一股香火味扑面而来,我朝供桌一看,我勒个去,也被狗剩说对了,那上面正有燃了一半的三根香。我又到婆婆的屋里瞅了一眼,不见其人,法包也拿走了,看来是真下山给人看事去了。“没这么邪门吧?难道真的是托梦?不然狗剩怎么会说对这些事情?”何况这也不可能是我的潜意识啊,因为在我和小七哥睡觉前,丁婆婆是在家里的,也没跟我说她晚上出去。包括小七哥书包里的小雨衣,那款式我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能凭空梦到了。我抱着最后一丝念想,来到后院,当我看到我爸的确躺在草堆里呼呼大睡且手里的确抓着半只鸡后,我彻底呆住了!三件事……全被狗剩说对了,而且一个不差,细节都说准了!此前我还怀疑梦境里的话全都是我潜意识里编出来的,可现在……我已不得不相信他们是真的给我托梦了,不然我哪有这个能力将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预料的那么准啊?既然是事实,那我……到底要不要去救他们呢?今晚是七日之限的最后一天,应该没事了吧?可是我就算到了桃花村,面对整个村子的女鬼,我该怎么救人呢?我什么都不会啊,去了不也是送死吗?但若不去……狗剩他们八人岂不是完蛋了?因为梦境里,女鬼也说了,唯有我去,她们才肯放人。一时间,我陷入两难,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了。我很想逃避,但内心又十分挣扎,因为我刚刚还答应过狗剩,要去救他们呢。最终……我决定还是去看看吧。不过考虑到种种危险,我也不敢马虎,我到神堂里对十几个神像恭敬磕头,祷告他们保护我,说罢,我抽出一大把香点着,插在香炉里,拿起挂在墙上的桃木剑,就快速出门了。说起来,这把桃木剑还是当初洪爷爷留下来的呢,听小七哥说,这把桃木剑非同寻常,是雷击桃木,传下来五代人,洪老爷子就是第五代,到了我们这一辈就是第六代,驱鬼杀邪十分管用,所以我这才想着带出来防身。夜色深邃,阴风阵阵,我提着一盏灯笼下山,很快就经过了黄山村,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什么,整个村子都被淹没在黑暗中,我本想着要不要去村里找一下丁婆婆,但转念一想,要是被她知道我现在要去桃花村,她指定不愿意。我撇撇嘴,只得放弃这个念头。将近五十分钟后,我总算来到那个破庙。这一路走的实在太艰难了,由于夜色太深,很多路都看不清楚,险些我就迷失在山路里了,幸亏我记忆不差,完全是凭借着感觉上山的。破庙里,月光渗透进来,照在那一尊拿着戬、作势下劈的奇异神像上,使其相貌更为狰狞,那怒目圆瞪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看的我一阵心里发毛。我不敢直视他,快步绕开前堂,来到后屋,找到那处暗道,只是……这暗道已被破坏的不成样子,顺着灯笼微弱的火光我仔细看了一番,发现入口早已被凿成废墟,乱石头堆积如丘,洞口也寻之不见了。没办法,我只能将灯笼放在地上,徒手将石头一块块的往旁边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大概二十多分钟,我才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狭窄的通道。我吸口气,按耐住忐忑的心,小心翼翼的往里钻。说实话,我当时是挺怕这暗道忽然崩塌的,但暗道实际上要比我想象的结实,一路往里爬了半天,除了越来越艰难之外,并无半点崩塌迹象。反倒是暗道里时不时吹来一阵阴瑟瑟的寒风,吹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怯意也油然而生,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不过没办法,来都来了,岂有退缩的道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新鲜空气猛地扑面而来,紧接着,我就爬到了终点,从洞口里钻了出来。我大口大口呼吸着,顺便抬头向正前方望去,嘶!!!下一秒,眼前的一幕却将我给吓了一跳:只见原本路两旁盛开的桃树竟变成了一颗颗老槐树,树叶凋零,树干空洞,造型宛若嚎叫的厉鬼,它们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有种像在张牙舞爪的架势。见状,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来错地方了,桃花呢?桃树呢?怎么全都不见了?反而变成了这种干枯、诡异的槐树?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两次确认我没看错后,我不禁吓得心里发怵,但……从周边的环境来看,和上次我来时差也差不多,再说了,这里既是鬼村,说不定上回我看到的桃花也全都是障眼法。我咬着牙,只能沿路前行,因为我记得这里离桃花村很近,大概就一公里多点。只是令我惊诧的是,当我到了桃花村……哦不,这里已经不能再用桃花村来形容了,因为面前这个村子……俨然没有一朵桃花,而是一个阴暗、破旧、森然、充满沧桑的废村,一看就是那种几十上百年都没人住的地方。上回的闹市早已不见,剩下的是一片荒芜的杂草空地,地上遗留着不少白骨。那些原本还整齐的四合院房屋此刻也成了一栋栋蛛网遍布、烂絮飘舞的土房。破烂程度几乎达到了危楼的地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让我根本不敢靠近。‘这是怎么回事?桃花村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说……这才是桃花村真正的样子?上回我和狗剩看到的全是假的?!’我百思不解,却也只能继续向前迈步,同时紧握着那把桃木剑,警惕的打探着四周。“狗剩!!”“牛蛋!小兰!?”“大家听得到我讲话吗?”“我是徐坤啊,你们倒是给我个回应!!”我一边走,一边喊着大伙的名字。可惜半晌都没人给出半点回应,反而一阵阵阴风吹来的更频繁了。我冻得缩了缩脖,两脚不自觉的发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荒凉废村的尽头。怪了!怎么会没人回应?难道狗剩他们已经出事了?还是说……他们被塞住了嘴,没法讲话?可是既然他们没法回应,那些女鬼又跑哪去了?她们不是巴不得我过来吗?我现在来了,她们又不冒出来。我暗吸口气,决定重新绕一遍,这次每个房屋我都进去看看。“唔唔!唔……唔唔!”谁知这时,我忽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哼声。侧耳倾听下,那动静越发清晰。“狗剩,是你吗?!你在哪啊?”我壮着胆子喝道。咚!咚咚咚!话音刚落,撞击木板的动静就从不远处猛地传来。循声一看,我立马锁定了一处方向,快速赶过去。随即……顺着惨白的月光,我来到了一片插满墓碑的乱葬岗中。这里随地都堆着森然的白骨,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而方才听见的那道动静赫然是从其中一块墓碑下面传来的。“狗剩?是不是你啊?”我紧握着桃木剑,问道。“唔!!唔……唔唔!”嘶!还真是狗剩!我说你等着哈,我现在就救你!说罢,我左右看了一眼,没找到什么可用的工具,索性我就徒手挖。幸亏这里的土质比较松软,没一会儿我就挖开一个大坑,见到了一个暗红色的棺材。吃力的掀开棺材盖,我就看到被扒光了头发、一脸乌青的狗剩,嘴里塞着一团黑不溜秋的烂布,四肢被绑在一起,以至于他只能蜷缩在棺材里,几乎动弹不得。他看到我的时候又惊又喜,唔唔叫个不停。我连忙给他松绑,问他其他人呢?是不是也在其他墓碑下面关着?狗剩被解了绑,呼哧呼哧的大口吸着气,似乎没听见我的问题,自顾自感叹道:“靠,我他妈差点要憋死了!!那些女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把我关在棺材里!”我蹙着眉头,只能再次问他其他人呢?狗剩茫然的看看四周,居然摇摇头,说:“我……我不知道啊,我被关进来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说着,他爬出坟墓坑,却瞬间吓得大叫道:“我靠,这……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桃花村吗??”我沉着脸,说这就是桃花村,不过更准确来说,这里其实是个鬼村,上回我俩都被障眼法给迷住了,那些女的其实根本不是人,而是鬼!“什么?鬼?!”狗剩被我这话吓得脸色更白了,一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显然也不得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哭道:“靠,徐坤我真是没白疼你,我真以为我肯定死定了,没想到你会大晚上专程来救我!回头我把我爸做的玩具多给你拿几样,全送你了!!”我两眼一翻,说不是你给我托梦,让我来救你的吗?我心想你要不是说那些话,还一个劲的骂我没良心,没情义,还一连说准三件事情,我才不会来呢!谁知狗剩却诧异道:“啥??我给你托梦?我……我没有啊,我怎么给你托梦啊?”“什么??”这下轮到我诧异了,我似乎想到什么,惊恐的瞪着他确认道:“不是你给我托的梦?”我将托梦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我让他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狗剩坚定的摇着头说,“我绝对没给你托梦,妈的,我被关在棺材里,闷得喘不过气,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着了,怎么给你托梦啊,而且…而且我也不会托梦啊!”嘶!!!听完这话,我大脑陷入一片空白,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瞬间袭遍全身,吓得我桃木剑都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也就是说,狗剩他们根本没给我托梦,但……我却实实在在梦到了他们跪在地上求我,为了让我来,还说出三件事情让我去验证。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猛地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惊呼道:“糟糕,我上当了!!”“上什么当?徐坤,你在说什么啊?”“给我托梦的既然不是你们,那……就说明给我托梦的是那帮女鬼!”“我靠,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邪门啊!”我目光骇然,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上下横跳。我说得快点找到其他七人,救了人,我们得赶紧撤了!虽然不明白那些女鬼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见了,但对我们来说,她们不在是好事,这样救了人,我们能全身而退!“快,别愣着了,赶紧找人!!”我催促道。狗剩点点头,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当即陪着我在这片乱葬岗搜寻起来。一边找人,我一边忍不住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同学进来,以及后续他又为什么被关到了棺材里?狗剩气得先是把那帮女人臭骂一顿,随后就跟我讲述了他此前的经历,我听完,又是惊讶,又是生气,同时……我也隐隐猜到了剩下几人的位置。 第28章 营救 狗剩说,他第一次出去的时候,不是带了挺多古钱币吗?当时虽病了两天,不过却一直在做怪梦,梦里那些女人跟他说,让他下次多带几个朋友来玩,每带一个人就给他换五颗金豆。一听这话,他顿时急了,毕竟那可是金豆啊!一个人五颗金豆,随便带五六个人过去玩玩,不仅大家都有钱赚,他还能借此发财,直接成为黄山村的首富。于是,他不顾病情,闹着要去读书,实则到了学校里,他四处游说,最终找到这七个同学,让他们旷一天课,跟自己发财去。七人起先是不信的,认为狗剩就是在吹牛。狗剩为让他们确信不疑,当即带着他们到镇里,卖掉了上回从桃花村带出来的古钱币,换到七十多块钱,请他们狠狠大吃一顿,还给每个人买了件新衣服。看到他忽然变得如此阔绰,七个同学也不得不信了,便跟着他前往桃花村。到了地方,那些女人果真履约,给狗剩一大把金灿灿的豆子,掂量两下,起码有七八十克,他高兴坏了,但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吧?他提议让七人跟他一样,用头发换那些古钱币,带出去通通换钱,等大伙兜里都塞得满满的,几人就闹着要回去了。谁知刚出村口,几条蟒蛇突然冒出来,将他们八个人都咬了一口,他们害怕,只能跟着女人回到屋里,被狠狠的吸了一遍。本以为处理完蛇毒就可以回去了,怎知女人却告诉他们,蛇毒尚有残留,贸然回去,又走那么远的路,极可能会死在半途中,女人让他们暂且在这多住一晚上,待她们多吸几遍蛇毒,就能回去了。狗剩闻言,一想也是,他毕竟装着那么多值钱的宝贝呢,要是死了,岂不是白来一趟?于是,他们当晚就留了下来,三十多个女人轮流进屋,给他们八个处理蛇毒。“说实话,起初真是挺舒服的,但没四五回之后,我们几个就感到全身都疲惫的很,我就问她怎么蛇毒还没处理干净?我说我全身骨头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狗剩其实也有点怕了,因为他想起我上回被处理蛇毒时,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怎么轮到他时,半个晚上都没整干净?难道是看他们带走太多古钱币,不舍得让他们走了?狗剩决定立马回去,也顾不上身上的毒了,反正出了这地方,他有了钱,什么毒解不掉?一念至此,他将想法和八人一说,当即不由分说的起床要走。谁知这个时候,那些女人通通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走。狗剩意识到情况不对,黑着脸就说他们一定要回去,还说他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了,要是当晚没回去,就让我报警,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得掉!听到这里,我嘴角一抽,心想狗剩这家伙也真够损的,居然拿我当挡箭牌,甚至我都怀疑,那些女人拐弯抹角的骗我回来,是不是就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我问然后呢?“然后?然后她们当然就怕了!”狗剩声情并茂的继续说。女人相视一眼,只能放他们走。狗剩以为他们怕了,心里窃喜,软着腿带七个同学离开,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又出意外了!他们走到半路上,却见荒田里竟站了五十多个汗衫壮汉,正埋着头在那耕地,随着他们的出现,壮汉的目光纷纷聚集过来。“你等等!”我插嘴问道:“她们不是说村里就只有她们吗?不是说男人都出去打仗了??”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多了那么多男人?狗剩气得拍着腿道:“就是啊,我当时也想不通!”那么多壮汉盯着他们看,狗剩几个肯定怕啊,连忙加快脚步,准备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怎料那些男人却急忙拦住他们的去路,表示那些古钱币都是他们的,想走可以,但钱必须留下。狗剩怒了,他们头也秃了,身体也空了,还被莫名其妙的蛇咬了一口,岂能空手回去?要是就这么灰溜溜走了,以后这七人还怎么看他?他在学校里还怎么混?他想都不想便拒绝了,结果那些壮汉不由分说就把他们抓了起来,丢给那帮女人,说什么吸干净,就把他们给埋了,这次不吸,这帮兔崽子下回也不会再来了。就这样,狗剩八人又被狠狠处理了六七遍蛇毒,在几乎晕死的状态下,狗剩率先被抬了出去,关在那棺材里。他在里面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煎熬中毫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再然后他就听到了我的呼喊……我恨铁不成钢道:“这都怪你太贪了,非喜欢占便宜,现在好了吧?大伙都被你害得不成人样、不知去处了!”狗剩噘着嘴说:“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这不是想让大伙都跟着赚点钱。”“带他们赚钱?”我气道:“我看是你自己想赚钱吧?要不承诺给你金豆,你会这么积极的带人过来?你巴不得这地方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呢!”“哎呀已经这样了,那……那我也不想啊。徐坤,那现在咋办?要不咱先出去?”狗剩和我找了几处墓碑,却始终不见别的人,竟打起了退堂鼓。我脸一黑,说不管其他人了?人可都是你带进来的,要是死了,你觉得你出去后,推得干净吗?你确定那些家属不会到你家去找你全家人的麻烦?我真是没想到狗剩竟然这么自私,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进来救他个屁,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就像丁婆婆说的一样,这些事情本来就是狗剩自己的因果业力,跟我又没什么关系,真要说起来,我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呢。无语!我丢给他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自顾自走在前头。既然乱葬岗这里没有其他人的下落,那么就只剩一个地方还有可能了!那就是狗剩刚刚提到的那片荒田,遇到那些男人的地方。虽然不知道其他七人为何不与狗剩埋在一起,但……适合埋人的地方,除了这俩,也没什么了,总不能舍近求远,把他们埋到入口的槐树之下吧?两分半钟后,我和狗剩来到那片荒田,果不其然,就和我猜的一样,这里的土的颜色明显是翻过的。我平时在道观经常看我爸翻地、种地,也算是有点经验,瞅了一眼,我就十之八九的确定这土底下一定有人!于是,我照着那些被翻过的痕迹挖土,没一会儿,还真挖出一个棺材,掀开后,赫然是我的同学,牛蛋!他和狗剩的遭遇差不多,嘴里塞着烂布,头秃的跟和尚一样,满脸消沉,黑眼圈堪比熊猫,而且他躺着的这棺材下面,还有一个完整的骷髅,从破旧腐烂的衣服来看,生前应该是个女人,我不禁想,难道这就是那些女鬼的尸体?她们把人关到棺材里,是为了让尸体也吸收活人的阳气?此举究竟为何?我叹口气,对这些问题百思不解,也来不及深思太多,解开牛蛋后,便招呼着他们继续救人。最终,又有五人被我们挖出来,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有的连站都站不住,有的则一个劲儿的打哈切,仿佛随时都会睡着。“徐坤,还,还差一个人啊!”狗剩数了数,脸色不是很好的跟我说。其实不用他讲,我也发现少了一人,只是……翻过土的地方我都跑遍了,就只有这么六处!还有一个人在哪呢?“我……我是最后一个被关进来的,我被抬出来的时候,我记得小兰还在屋里。”这时,同学阿虎举手说道。我盯着他,询问他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阿虎想了想,表示应该不久,大概一两个小时吧。我指了指不远处那些破土房,问他是不是从那被抬出来的?见他点头,我心里顿时有了答案,小兰一定还在屋里被他们吸着阳气呢。“你们赶紧顺着那个暗道出去吧,狗剩,你熟悉这儿的路,你快带他们走,我过去看看!”事到如今,我也没办法了,总不能救了这七个,不管小兰了吧?“嗯,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在暗道外面等着你!”狗剩点点头,撒腿便准备走。旁边的阿虎却蹙起眉头说:“别啊徐坤,干脆咱一块儿去吧?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这,要是碰到危险咋办?”“就是啊!”牛蛋也说道:“人多力量大,何况……这儿的房子那么多,谁知道小兰在哪?咱一块儿找,还找得快呢!”闻言,踏出去没两步的狗剩倏的回头盯着我,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我摇摇头,“不行,你们先出去吧,人太多,反而更麻烦,一旦那些鬼跑出来了,到时候咱一个人都跑不掉!”我讲这话还真不是我逞能,而是我很清楚,这帮人留在这里根本没用,说白了,我都害怕大几十个鬼突然冒出来,更别说他们了。要是咱这帮人又被困住,今晚属实是白来一趟,那我图啥呢?“你们出去后,尽快到村里去找丁婆婆,告诉她我在哪,出了什么事,她应该会有办法的!”我叮嘱道。他们相视一眼,也只能照我说的做。随后目送着他们离开,荒田周围顿时变得空荡了,我一个人抓着桃木剑,感受着阵阵阴风不断吹来,悚然不已。“呼!!”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转身便向那些土房子里搜查起来。第一间……没有!第二间……没有!第三间……还是没有!我快速掠过每一个房子。悬着的心早已守在了嗓子眼中。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很快,当我来到第十一间房子,推开门,看见里面的一幕,嘶!!!刹那间,我瞳孔骤缩,心脏怦怦直跳,头皮发麻,全身如遭雷击,彻底的吓傻了!! 第29章 占窍 推开这栋老宅的门,却见满屋之内都渗着诡异的绿光,有种阴间既视感,氤氲的绿气化作一团团浓雾。踏足其中,就像是来到了地府一样,我浑身都冒出一股刺骨的寒意。而最让我触目惊心的是,此刻的老宅内已有七八十个人影正围着一张床,有男有女,男人的面孔很陌生,大多都是中年壮汉。而女人……嘶,我对她们实在太面熟了,不就是我之前遇见的那些人吗?原来他们都躲在这个屋里,难怪在外面一个都没遇到!看来狗剩说的没错,村里不止这些女人,现在还多了几十个男人!我下意识抓紧桃木剑,连忙看向床上:只见一个小女孩昏迷了过去,头顶有一丝丝阳气被抽茧剥丝般引出来,这些男鬼女鬼长大嘴巴,贪婪的吸收。“小兰!!”我颤声惊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往前站了两三步,冲他们喝道:“放开那个女孩!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唰!!下一刻,那些恶鬼果真回头朝我望来,嘴里露出狰狞的冷笑,一双双幽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嘴里发出嘶溜嘶溜的怪声。“咯咯咯……没想到你真的敢一个人过来。”曾接待过我和狗剩的一个女鬼森然发笑,慢悠悠站起了身。我铁青着脸,问怎样才肯放人?!虽然这话问出来我也觉得挺傻的,毕竟人家凭什么放人啊?凭我脸大吗?“呵呵……”很快,一个青面獠牙、浑身肌肉、穿着甲胄的壮汉冷冷一笑,冲旁边女人问道:“这就是你上次说的那小鬼?”“对!他身上的气血十分充盈,比一般孩子旺盛数十倍,若能吸光他身上的阳气,我们的修为必能增幅不少!”女人回道。闻言,七八十个恶鬼看向我的眼神更为胶着,一个个都忍不住往前凑来,将我团团围住,那眼神……简直恨不得立刻将我吃掉!我吓得胆战心惊,举着桃木剑,喝道:“你,你们别乱来,刀剑无眼啊!”可惜这些人一点怕我的意思都没有,在我说话时竟又凑前一步,几十双锋利的爪子朝我四面八方的抓来,把我围的水泄不通。从小到大,我哪遇到过这种情况啊?我连忙挥起桃木剑,企图将他们击退。然而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说道:“你们小心他身上的蛇精!道行远在我们之上,上次我就吃了亏,伤到现在还没好呢!”“哦?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披着甲胄的壮汉微微一愣,可是很快他又笑了起来,“看来这孩子的确是个香饽饽!”说罢,他推开鬼群,径直来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举着剑警惕的瞪着他说:“你……你想干什么?!”壮汉没有搭理我,反而偏过头冲其他恶鬼说道:“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那两个蛇精能斗得过我们这么多人!”丢下这话,他猛地一跃而起,瞬间化作一道绿光钻入我的身体。我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刚想作出反应,奈何其他恶鬼也纷纷跳起来,竟全部化作绿光,一股脑的钻了进来。刹那间,我只感觉到一股股冰冷不断的袭遍全身,紧接着,大脑在几秒不到的时间里便陷入一片浆糊,我一下子就晕过去了。我不知道我晕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种感觉就像是意识消无了,没有一点思想,没有做梦,也没有半点记忆。只知道中途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已躺在了道观的床上,我十分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和灌了铅似的,怎么也睁不开,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不少人围在床边,有丁婆婆,有小七哥,有狗剩,还有几个面熟、但我不认识的黄山村的人,没一会儿,我就又晕了过去。直到后来小七哥跟我提起此事我才知道,原来那晚狗剩带着六人逃出鬼村后,便第一时间找到了丁婆婆。丁婆得知此事,又气又怕,只能请常二爷带上一批仙家冲进鬼村,找到了我。说是我那会儿已经晕死了过去,神识内跑进来不少修炼了大几十年的恶鬼,其中不乏还有四五个上百年道行的。他们强行占窍,企图夺舍,在我的五脏六腑内肆意涌动,蚕食着我身上的精气神,我看上去已毫无血色,气若游丝,几乎大半截身子都跨进了鬼门关。常二爷见此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当时就说这孩子死定了,这么多恶鬼躲在里面不出来,就是可劲儿的折磨我。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没办法将人家逼出来,要是强行动手,我的经脉必受大损,恢复了也是个废人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我给救出来,丁婆婆顾不上数落狗剩等人,连夜从镇上请来了挖掘队,花了将近两天两夜才将暗道打通。没见到我之前,丁婆更是两晚上没合过眼,一直守在施工现场的旁边。第三天的夜间两点半,暗道打通了。丁婆婆两眼通红的冲到最前面,在小七哥的搀扶下,终于找到了我。那个时候的我气息将断未断,身上已慢慢攀上了些乌青色的尸斑,周围人一看我这情况,都说我死定了,让丁婆婆节哀。丁婆婆不语,淋着雨,背着我,走在泥泞的路上,一口气回到了清微道观里,给我擦拭,给我喂米汤。小七哥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丁婆婆哭,丁婆婆一哭,他也忍不住哭了,两个人就这么以泪洗面的照顾着我。他们心里清楚,我这口气随时会断掉,我的阳气也被摧残的所剩无几。常二爷说,像我这样的情况,还是给我个痛快吧,吊着命,也只会让我身体里的那帮恶鬼多折磨我一段时间。“不行!”丁婆婆坚定的摇头,想都不想便拒绝了这个说法。在她看来,这虽然是我的四岁之劫,但我出事,也是因为我善,若非我执意要去救人,又岂会沦落到这般下场?像我这样的孩子,本不该命绝的,她想多尝试尝试其他办法。而值得一说的是,在我晕死的这期间,大概一周不到吧,黄山村也发生了不少的怪事!首先便是进入过鬼村的那几个同学全都面貌衰老,一个个相继死了。医生检验后说,是器官衰竭。包括狗剩在内,死的时候满肚子都被蛆虫咬穿了,掀开衣服一看,肠子全是密密麻麻的孔洞,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怕是看一眼都得原地去世。这件事在黄山村引起了不小轰动,连新上任没多久的张村长都被惊动了,带着几个村主任到处走访,安抚,期间还跑来看我几次,送来不少水果。其次,随着我那七个同学相继暴毙,村附近冒出来了很多黄皮子、狐狸、刺猬、蛇和老鼠。起先它们只是远远的围着村子转,见到人了便立即跑得远远的。但没过几天,它们竟敢闯入村中,叼走孩子,毁坏庄稼,扒墙破屋,伤及人的性命。黄山村的人奋力反抗,杀了不少这些动物。哪曾想,杀了一百只又来两百只,杀了两百只,又来五百只,越杀越多,越杀越凶。整个村子俨然变成了血村,相隔不到几十米,就有一家人办着白事。兴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连连下起了五天五夜的暴雨,洗刷着地上的血迹。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雾蒙蒙的天似要压迫下来,摧毁一切!这时候,不少人看见了诡异的一幕:那些可恨的黄皮子、狐狸、刺猬、老鼠、蛇竟通通聚集在村中心的空地上,仿若成精般朝天跪拜!这一跪便又是一天一黑,它们在暴风雨中保持着一个姿势,无比虔诚,村里的人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现象,五仙拜天,这是千古奇闻啊!轰隆隆!!骤然,天雷浩荡,轰炸在村中心,将这些动物全部劈死,但……无论天雷如何的凶猛,这些动物硬是没有挪开一步,仿佛早已做足了赴死的准备。一夜之后,那块空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那些动物的尸体,直到死,它们也依然保持着跪拜的姿势。这之后……雨停了,天色闷沉,日月同现。在那个早上,小七哥亲眼看到,太阳和月亮都是猩红色的,就像是老天爷的眼睛,正居高临下、不怒自威的看着他们所有人!也就在这一天,黄山村的泥泞路上忽然驶来了几辆高贵的豪华车。什么宝马奔驰都只是最不起眼的,路虎揽胜、保时捷卡宴也只算是中规中矩。最贵的当属那辆限量版的魅蓝色·兰博基尼,即便是刮着底盘开进村里,也毫不示弱的一马当先,轰若雷鸣的发动机把整个村民都吸引了出来。这也包括了正在道观里捣药的丁婆和小七哥,他俩相视一眼,不明所以,正想着怎么回事,忽然,有三人步行上山,一路急匆匆的冲到了他们面前。只见为首之人是一个太阳穴凸起、浑身腱子肉、气息雄厚的中年男人,而在他旁边,则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妪,比丁婆年纪轻点,不过也相差的不多。“你们……请问有何贵干?”丁婆蹙眉问道。小七哥也放下手里的活,紧紧盯着他们上下查看。为首男人朗声一笑,开门见山道:“敢问阿姨,道观中是否有个四岁的男孩?”丁婆警惕的瞪着他没有说话,因为她也搞不清楚这帮人究竟找我干嘛。为首男人笑道:“呵呵,阿姨不必紧张,我自我介绍下,我是华国易经协会的副会长·刘国胜!此次前来,是收徒的!”“收徒??”丁婆和小七有些愣住了,忍不住问他收哪门子徒?刘国胜言简意赅道:“四岁男孩,百鬼缠身,命在旦夕。”“嘶!”丁婆一听就明白他口中的收徒原来指的是我,而且还没见到人呢,竟把我的情况推晓的那么清楚。“阿姨,你把孩子交给我,他的命我能救。”“你……你能救?此话当真??”“自然当真!不仅能救,而且我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让他安然无恙的醒来!”刘国胜显得十分自信。就连他旁边的两位老妪也说,她们精通祝由驱邪,能让我在不受伤害的前提下,将那些恶鬼通通驱逐出来。丁婆婆一听这话,肃然起敬,欣喜若狂,因为我终于有救了!!她当即拱拱手,邀请三人进屋。“等一等!”然而就在这时,道观院外又来了几人。丁婆回头望去,就看到那是五位穿着袈裟的和尚。这些和尚踏着龙行虎步,顷刻间走到了面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表示我的邪病,他们也能治。而且五人同时念动梵音密宗之咒,不仅能让我脱离危险,还能顺势将那些恶鬼全部超度,以免他们再继续为害人间。“这……”丁婆婆一愣,心想这感情也不错啊,既能救人,又能超度,也算是积点德了。为首的和尚说罢,不等丁婆讲话,便要率先进屋。刘国胜一伸手,连忙将他们拦住,脸色阴沉的讲道:“梦溢大师,您这就不厚道了吧?这地儿可是我先来的,于情于理,也该让我先进去看看我那徒弟!”被叫作梦溢大师的和尚含笑道:“阿弥陀佛,刘施主言重了,人命关天之事,又岂能计较谁先谁后?何况……我看他与我们佛教密宗亦有不薄的缘分,他自带太重的孽障,需佛法洗礼,方能净身,修得大圆满自在之境!”“我呸!什么大圆满自在之境,他小小年纪,难不成要和大师您去当和尚?让他一辈子都当个不能吃肉、不能有七情六欲的人?”刘国胜极力反驳,看向丁婆婆问道:“你愿意让你的孙子当和尚?愿意让他断子绝孙?连老婆都不能找?”“这……这当然不行!”丁婆婆摇摇头。梦溢大师厚着脸皮道:“阿弥陀佛,十八岁前修习佛法,六根清净,未尝不可,但十八岁后,就算他不愿意,我也会让他下山随俗,在红尘中历练自我。”说罢,他迈开步伐,又准备强行闯关。刘国胜岂能让他得逞,当下两手使劲,与其暗中较力。另外四个和尚见状,相视一眼,迅速绕开他俩,准备从侧面进屋。可惜两个老妪也不是吃素的,唰的一下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先声夺人,直逼要害。惊得那几个和尚凝目躲闪,双手猛地合十,竟使出一招空手接白刃,强行将软剑控在了手中。“哈哈哈……没想到来得晚,倒让我看了一场好戏!”正当刘国胜、梦溢大师交手火热之际,一道中气十足的笑声陡然从远处传来。两人眉头一蹙,循声望去,却发现那人并未出现。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好强的内力!足足两个呼吸后,视线里才冒出来两个身影。带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中年。三十多岁,身上挎着个法包,剑眉星眸,神采飞扬。而他旁边,则跟着一位十岁出头的马尾女孩,白白嫩嫩,粉裙飘然,相貌脱俗。刘国胜看清其相貌,顿时瞳孔一缩,忍不住颤声惊呼道:“神算子·吴德易?!你……没想到你居然也来了!” 第30章 师父 吴德易含笑道:“天生异象,红月当空,百兽朝拜,雷劫祭天,这等大事,我岂有不来之理?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苗子浪费在你们手中吗?”这话讲的甚是狂妄,几乎没把刘国胜和梦溢大师放在眼里,但……两人闻言,却只是脸色难看,并未反驳。因为他们很清楚,吴德易的确有这个资格讲这话,他在整个圈内是赫赫有名的神算子,小到头发丝,大到国运,都逃不过他的铁板神算和皇极经世,哪怕易经协会的总会长来了,也不得不给他面子。“此子是先天道门圣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我看二位不如请回吧,将他交给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吴德易再次开口,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然来到他们的面前,那凌人的威慑力和犀利的眼神,使得刘国胜几人都不敢与之对视。小七哥却一把拦住了他,说:“不行!现在谈收徒言之过早,我们要的是能救小坤的人!”话外之意是说,刘国胜和梦溢大师都已表示能救我,你能吗?吴德易哈哈大笑,旁边的小女孩替他开口说道:“不过是被几十个小鬼缠身罢了,对我师父而言,不过是易如反掌!十分钟左右就能让那小孩脱离危险!”“十……十分钟?!”小七和丁婆婆一听这话,震撼不已的瞪大了双眼,显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帮人的口气一个比一个狂,从最先的半小时,俨然一步步说到了十分钟!吴德易径直向前,准备进屋。梦溢大师却冷哼道:“吴施主,此子与我佛门也颇有缘分,何不等他醒来了,让他自行选择?”“对,没错!”刘国胜眼珠子一转,也说道:“收徒拜师本就是相互的事情,岂是你我说了算?我觉得梦溢大师所言极为有理,应该让那小子自己抉择才对!”吴德易冷哼一声,“没得谈!你俩休想搅浑水,这徒弟我是非收了不可!”说罢,他直接抛出王炸,盯着丁婆婆说:“阿姨,把你那宝贝孙子交给我,我传授他毕生之学,另外……等他长大了,我给他找三个老婆!给你生十个重孙子!”丁婆婆微微一愣,面露惊喜,心想这条件给的不错啊,包教学,包老婆,还生十几个重孙子,就连小七哥听到这话,都有些心动了,毕竟在黄山村,娶个老婆可不容易。刘国胜往地上狠狠一淬,说:“吴德易,你简直不要脸啊,还找三个老婆,你怎么不说给他找十八个老婆?”“那也不是不行啊,我徒弟就是有这本事,你不服吗?”吴德易铿锵有力道:“难道加入你们全真终生不娶?还是……加入梦溢大师你的佛门,要六根清净?”“你!!”两人被怼得一时语塞,因为就娶妻生子来说,他俩的门派的确存在些弊端,至少没有吴德易的门下那么自由。“哼,别说是找十八个老婆,就是把我这徒弟嫁给他,我也眼睛都不眨一下!”吴德易说着,一把将旁边的小女孩推到众人面前,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小女孩脸色一红,但还是点点头说:“谨听师尊安排,我愿意嫁!”“哈哈哈……听到了没?就这现成的老婆,你们做得到?”吴德易笑道:“小寒,你愿意接受他三妻四妾吗?”“我……我愿意,他要是喜欢,就是找一百个,我也无话可说!”小女孩继续点头,只是脸色更红了。刘国胜、梦溢大师气得咬牙,一个劲的骂道:“靠,你简直卑鄙无耻啊,为了收徒,连你这宝贝徒弟都舍得推出来!”“那又怎么?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俩当事人还没说话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不行?”吴德易讲到这,知道自己胜局已定,当即推开两人,准备进屋。“留步!”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又猛地传来了一道呵斥,吴德易听闻此声,原本还自然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中年疾步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罗盘。“你……你也要跟我争?!”吴德易脸色铁青。而刘国胜和梦溢大师则惊叹道:“嘶!没想到今日竟这般热闹,前有神算子吴德易,后有风水王贺丹青!”这胖中年赫然是火遍全国、名气大盛的风水之王·贺丹青,传闻此人精通风水之道,将三元、三合、杨公、奇门等风水之学融会贯通,独成一派。二十年前曾给一位港区的老板布下奇门五星聚财阵,两年内推其踏上首富第一,从此声名远扬。相比之下,他的实战应用能力比吴德易还要高,不仅能预算,还能利用风水解决,据说人均几百块薪资的年代时,他一次出手就要几十万的出场费了,家底不是一般丰厚。“呵呵!诸位还请给我个面子,将这孩子留给我!”贺丹青走到众人面前,拱拱手,笑道:“不过我也不会让诸位跑空一趟,你们来回的费用,我五倍报销!”“靠,有钱了不起啊,你的路费我还给你十倍报销呢,要不你把孩子让给我?”吴德易满脸的不爽,但说话时,明显带着一丝丝忌惮,毕竟风水之王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贺丹青凝眉道:“吴德易,你会的我也会,你觉得你凭什么让他跟着你?”“你!!”吴德易暴怒道:“你特么会个屁,你有我算的那么精准?有我算的那么细?来来来,你这么说我倒是不服了,咱两个现在就比比看?”“算那么细干什么?算出事情,我能有一百个办法解决,你有?我能化腐朽为神奇,你能?我能用风水之道逆天改命,你也做得到?”贺丹青咄咄逼人。吴德易额头青筋暴起,正想继续反驳。小七哥忍不住插嘴说,“你们别干争了,要不先救人吧?实在不行……你们一起将他收为徒弟也行啊。”“哦?”这话一下子打开了众人的新世界,尤其是自感最无希望的梦溢大师眉头一挑,激动道:“这提议不错,我觉得咱们既然谁也不服谁,不如一起教,大家都是他的师父,谁也用不着抢!”“对对对,有道理!”刘国胜也赞同起来。贺丹青眉头一蹙,说这算什么事情?哪有这么拜师的?吴德易哼道:“现在三比一,你要不愿意,我们三个收他为徒也行!反正把孩子交给你,我肯定是第一个不愿意!”“我……”贺丹青面露犹豫,斟酌再三。下一刻,道观门外再次传来几个不同的声音:“我同意!”“我也同意!”“算我一个!”“一起教,一起当师父!”只见又有二十多人凑了上来。刘国胜瞳孔骤缩,目光一一扫过带头的几人,叹道:“嘶!中医圣手林九,密箓宝典张不凡,武当掌门沈天豪,东北大仙马玲玲,千门老鬼曾武明!”“没想到国内有名的人物全都来了!!”吴德易见状,则哈哈大笑了起来,冲贺丹青讥讽道:“现在八比一了,看你是妥协,还是非要跟我们八个对着干!”贺丹青见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盯着自己,深吸口气,还能说什么?也只能黑着脸答应了,“行吧,虽说各门各派各法,本不该互通互传,但……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众人一番商议,决定一起将我收为徒弟,轮流传授我他们的毕生之学,这样的结果,丁婆婆和小七也十分满意,毕竟换作是谁都看得出,这九人无论背景还是实力都不简单,若我能跟着他们学习,未来成就确实不可限量。呼!!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跟着丁婆婆进屋看我之际,道观的院里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落叶飞天,一股股寒意同时袭上所有人后背。刘国胜、贺丹青、吴德易等人眉头一皱,脚步一顿,竟同时扭头往身后望去。见此一幕,小七哥也跟着望了过去,就看到院外竟又走来一人。那人步伐缓慢,佝偻的身影看着十分消瘦,仿佛随时会在狂风中摔倒,但实际上,他的脚步却极为稳健。尚未看清楚他的面孔,那老人却念起了一首诗——“天下都游半日功,不须跨凤与乘龙,偶因博戏飞神剑,摧却终南第一峰。”诗落瞬间,他也走到了众人面前,缓缓抬头,呵呵笑道:“诸位道友,别来无恙啊!”这老者童颜鹤发,虽年迈,却皱纹不深,虽人瘦,却精气神饱满,虽气场大,却满脸含笑,毫无架子。“嘶!!!”众人看清楚他的相貌,一个个全都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吴德易更是惊呼道:“王……王老爷子,您,您怎么也来了?”“老爷子您……您就别凑热闹了吧?您不是在钟南山闭关吗?什么时候出来的?”贺丹青也拱手弯腰,极为恭敬的行了一礼。梦溢大师则双手合十,念了句法号,说:“王老先生,没想到二十年没见,您依旧神采飞扬,看来……是道行又深了一步啊!”密箓宝典张不凡则抱子午诀叫了声师叔,头低着,全程不敢直着腰。“呵呵。”老道士咧嘴一笑,语气淡然道:“劳烦诸位道友给老朽一份薄面!”这话虽未说明给他面子干什么,但在这儿的都不是傻子,一听也知道,是老爷子也相中我了。他们面面相觑,尽管都有些不情愿,可是谁也不敢在老爷子的面前说个不是。“既然师叔看上了这小孩,那我……就先行告退了!”张不凡率先拱手离去。随后东北仙家马玲玲也作揖说道:“王老爷子,告辞!”“阿弥陀佛!”梦溢大师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也带人离开。剩下几人依依不舍的望了眼门口,也只能与老爷子、丁婆婆相继告辞。以至于不到两分半钟,原本都快站不下的道观院内一下子就变得寂寥起来。小七哥不悦道:“老头,怎么你一来他们就全走了?你和大伙儿一起教我弟弟不行吗?”“没想到小小道观里竟卧虎藏龙,你竟是百年难见的极纯圣阳之体!”王老道盯着小七哥,并无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伸出手指头似有其事的掐算起来,“原来是杀破狼入命,三星化权,太阳落午透出,难怪身上的阳气会如此昌盛!”“不是,你,你说什么东西啊?”小七哥此刻正因为他赶走了我那么多师父,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呢,忍不住问道:“老先生,麻烦你赶紧把那些人叫回来吧,我觉得这么多人一起教小坤,比您老一个人要强多了!”没说出来的是,那些人一个个的都还年轻,可以一直带我到二三十岁,但这老头却是半只脚都跨进鬼门关了,能教我几个年头?说不定我还没学成呢,他倒是先挂了。“小七,不得对老先生无礼!”丁婆婆似乎是察觉到王老爷子身上的能量很强,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呵斥小七哥,一边说,还一边请人家进屋。王老爷子呵呵一笑,毫不客气的跨进了内屋,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跟小七哥说:“他们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他们都不会,这么说,你能明白吗?”这话看似是对小七哥解释,实则……也是在和丁婆婆说,仿佛是为了让她放心把我交给他。很快,王老爷子就来到了我的旁边,他一看我,整个人的神色就变得精彩起来,“啧啧,没想到此子当真是道门圣体,蛇灵双生,天煞孤星,极阴之体,难怪那百兽甘愿为他损耗上百年的道行,故意为祸人间,引发雷劫,引各路人士前来搭救,原来其中还有这些累世渊源!”小七哥自然是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他转述给我听时,我却一下子懂了,换言之,那些狐狸、黄皮子、刺猬、蛇等动物之所以在我昏迷的几天时间里到处作害,就是想引起天怒,引发天劫,以它们的肉体之躯作为代价,甘心放弃几十上百年的修行,换来天地异象,吸引各路人士收我为徒,从而化解这四岁之劫,助我死里逃生。“那你能救吗?”小七哥忍不住催促起来。王老爷子哈哈一笑,“区区一些小鬼而已,何足挂齿?”说罢,他将整个手掌盖在我的头上……下一秒,他所作的一切着实让现场的丁婆婆和小七哥大开眼界,算是终于明白什么叫高人了! 第31章 告别 只见王老爷子将干枯的手掌盖在我的头顶上,嘴里默默的不知道念了句什么,猛地虚空一拽,唰的一下,一大串黑得跟墨水似的浊气被抽了出来。这些浊气活灵活现的仿若一个怪异生物,时不时凝现出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又时不时伸出几个锋利的手爪,可惜不论它们怎么闹腾,都难逃其指间。“呵呵……百年小鬼,泡酒倒是不错!”王老爷子凝视着手里的浊气半晌,慢悠悠从身后取下来一个葫芦,手一盖,便将那些恶鬼通通打入葫口当中。小七哥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说:“老先生,那些恶鬼……”“不错,都已被我抽了出来。”王老爷子笑着看了看我,“我这徒弟已经没事了。”“不……不会吧?这就没事了?”小七哥满脸的不信,因为强如方才那些人,至少也要十分钟才能解决,而这个老头却只用了几秒钟??不光是小七哥,就连丁婆婆也面露质疑之色。王老爷子哈哈一笑,“顶多再有半小时他就能醒来,这两天就让他陪着你们吧,后天我再来接他走!”说罢,他扭身便往外走,不过还没走两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又回过头,盯着丁婆婆说:“这俩孩子都交给我吧!”“俩……俩孩子?您是说……”丁婆婆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小七哥。王老爷子轻轻颔首,“不错,这孩子天生极阳之体,又是杀破狼入命的格局,就这么放在大山里太浪费了,不如由我一并带走,也算是让他俩有个伴!”“这……”丁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没想过,让我和小七哥都离开,虽然我俩和她都没有血缘关系,可毕竟我们同吃同住了两年,就算养一条狗也有深厚的感情了,更不要说是人了。小七哥脸一黑,想都不想便喝道:“我才不跟你走呢,我要留在黄山村。”说着,他又看向面色难看的丁婆婆,“婆婆您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不管的!”丁婆婆没有讲话,而是紧紧盯着王老爷子。王老爷子哈哈一笑,“看你吧,我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丢下这话,老爷子便大步朝天的走了。他走后不到半小时,我果真就醒了过来。全身虚弱不堪,口干舌燥,使不出一点力气来。丁婆婆给我熬了些米汤,随着温热的汤水灌进肚子里,我才稍微缓过来一些。当晚,丁婆婆呆在神堂里没有出来。小七哥则心事重重的坐在我旁边抽烟。我一脸懵逼道:“哥,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呛死了!”“你懂个屁,男人哪有不抽烟的?”小七哥递给我一个白眼,说归说,但他还是走了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我见他一声不吭的倒床就睡,忍不住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狗剩他们现在都没事了吧?小七哥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不说,我也只能不再追问。次日,我稍稍能下床走路了,虽然身体还是感觉到非常的疲惫,但至少不用一整天窝在床上。丁婆婆破天荒的给我买了五六件衣服,还有两双鞋子,及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小零食,比如爆米花、糖豆子、巧克力、芝麻糖、糖葫芦等等。除此之外,我看见袋子里还有不少大四五号的衣服,想必是给小七哥买的,我心想婆婆最近这是发财了?怎么变得这么舍得?正想开口询问,丁婆婆忽然冲小七哥招招手,让他跟着去了神堂里,我本来想上前偷听的。可是还不等我蹑手蹑脚的靠近,啪的一下,小七哥就猛地推开门,哭哭啼啼的跑了出来。我问了句怎么了?他却毫不搭理,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出了道观。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他们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小坤啊,来!”正当我不解之际,神堂里忽然传来婆婆的呼唤。我连忙凑进去,就看到婆婆的脸上竟也挂满了泪痕,看的人怪心酸的。“婆婆,到底怎么回事?您……您哭什么啊?”我抿着唇,问道。丁婆婆没有急着解释,而是让我跪在蒲团上,给几个蛇叔磕个头,还有常二爷,向他们供三炷香。我一一照做,又问怎么了?为什么给我和小七哥买那么多衣服?丁婆婆这才说道:“明天……你就要出远门了,和小七一起。”“啊?出,出远门?去哪?”我愣住。“去和你们的师父修行,去学真正厉害的东西!”“师父?我……我哪来的师父?婆婆,您到底什么意思?”我当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多了个师父,但我也很快反应过来,知道婆婆买这些,是在给我们践行了。我哇的一下再也绷不住内心的情绪哭了出来,我说我不走,我要留在黄山村,我哪里也不去,我说我要给婆婆养老。这些话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婆婆在我的眼里,亦师亦友,亦母亦婆,我从小都是她养大的,这感情岂是说分开就分开的?“好孩子,听话,婆婆也舍不得你们,但……”“婆婆能力有限,把你们留在身边,不仅教不了你们什么,甚至也没法保全住你的性命!”“到了你们师父那,你一定要刻苦学习,不要贪玩,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鬼魂,我不求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可至少……要保得住自己。”“你比小七聪慧,很多事……他听不进去,你就帮婆婆多劝劝他!”“走出这座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里……才是你和小七大展拳脚的地方!”说到最后,丁婆婆哽咽到声音颤抖,早已撇过头去,不让我再看她。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想不明白我那个师父到底是从何而来,我晕死的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想着等小七哥回来,仔细的问问他。我知道小七哥是不想离开道观的,他对这里的留恋要远比我深。因为这里不仅仅是他的童年,更是承载着洪爷爷与丁婆婆对他的照顾。可惜……一直等到后半夜,我困得不行了,也迟迟没见他回来。我坐起身,心想若非走不可,这最后一晚不如去陪陪婆婆吧。走出房门,惨白的月光照耀在院子里,我却惊讶发现,一道身影正跪在那一动不动。凑近一看,嘶,这可不就是小七哥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跪在这的?我上前想拉他起来,他却说:“小坤,你进去睡吧,就让我跪在这,我怕这一别……我就再也没法给婆婆跪下来了!”“这……”我一时语塞,噗通一声,我也跪了下来,就跪在小七哥的身边,因为我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这一别,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了。我俩就这么跪在院子里,静静的等待黎明。起先我们什么话都不说,到后来,小七哥把什么都讲给我听了,包括狗剩他们怎么死的,也包括我又是差点怎么死的。我自责不已……我觉得这一切都怪我不听话,要是那天没有和狗剩逃课去桃花村,要是那晚我没有一意孤行,或许……“你不必想那么多,这一切不过都是命罢了!”小七哥安抚我,说:“就算没有这些事发生,也一定还会有其他的事情接踵而至,这就是你的命,你的天命,是与生俱来的!”天渐渐亮了,旭日东升,洋洋洒洒的照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暖和,反而从头到脚都透着冰凉。本以为婆婆这时候已经醒来了,也会出来看到我们,可是……直到一个老先生出现在我们身后,婆婆都未曾出现。“走吧孩子们!”老先生将我俩同时拉了起来,“你们的婆婆已经和你们告别过了!”“不可能!我们都还没看到丁婆婆呢!”我叫道。王老爷子呵呵一笑,“但她却站在门缝边上,盯了你们一宿!”“这……”我和小七哥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丁婆婆也一夜未眠,而且还全程盯着我们看。可是她为什么不出来和我们聊聊天?明明已经快走了!“真正的告别何需面对着面?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再见罢了。”老爷子笑了笑,正色的朝着神堂的门拱拱手,“妹子,娃儿们我带走了!”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本古册,轻轻抛到了门槛旁,“一点点心意,可保你延年益寿,活着见到他们功成名就的那天!”就这样,我和小七被老爷子牵着离开了清微道观。每走两步,我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毕竟……那可是我的家啊,一个承载着我四年岁月的家!很快我们走到了山下,那里有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等着我们,我和小七哥失魂落魄的坐进车里。车子启动,缓缓朝着黄山村的方向行驶。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我和小七哥早已潸然泪下。“小七!!!小坤!!”谁知这时,一道熟悉的呼唤猛地从远处传来。我全身一颤,和小七哥同时对视。嘶!是……是丁婆婆!我们连忙回头。果不其然,只见丁婆婆扛着大包小包,远远的追了上来。我连忙跟王老爷子说:“爷爷快停车,快停车啊,婆婆找我们了!”王老爷子摆摆手,车子停了下来。我和小七哗啦一下拉开车门,回头冲向丁婆婆。唰!!我们几乎同时扑进了婆婆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你们怎么回事?我给你们买的衣服、吃的都不要了吗?!”“昨天我……我怎么叮嘱你们的,出发前一定要检查好行李,你们瞧瞧,什么都忘记带了!”丁婆婆瞪着我们,一边哭一边数落我们。但这话听在我们心里,却是无比的感动,无比的温馨。我说婆婆,我们还是不走了吧,我们想留下来陪着你!小七哥重重点头,“是啊,我也没想着学什么,我只想在黄山村读书,给你养老。”丁婆婆白了我俩一眼,“得了,不要说胡话了,你们就不是读书的料,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在我面前批评你俩多少次了,你俩看我说过你们吗?”“我……”“快去吧,你们师父还等着你们呢!”丁婆婆将我和小七扒开,推着我们上前,重新回到了车旁边。只见这时候王老爷子也走了下来,笑着拱手道:“劳烦妹子给娃儿们送行李了!”丁婆婆擦拭着眼泪,说:“老哥,这俩娃就是这么的不省心,你可得多担待点儿。”“嗯,放心吧。”老爷子笑着点头,跟婆婆说:“妹子请回吧,山回路转,总有相逢之日,何必因一时的分别而恋恋不舍?”婆婆点点头,“老哥言之有理,我……我这就回去,对,对了,老哥这本心决实在太贵重了,妹子我……我哪承受得起?”说着,她将那本古册又拿了出来,想归还给老爷子。老爷子摆摆手,“一点心得经验罢了,不足挂齿,你留着修习便是,如若不然,你又怎么等到娃儿们学成归来呢?”“是……多,多谢老哥!”丁婆婆重重点头,目送着我们重新上车。只是车子刚起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追上来问道:“老哥,我……我还没请教您是……”“呵呵呵……昆仑子·王道阳是也。”老爷子爽朗一笑。笑声回荡在风中,越来越淡,越来越远……丁婆婆在我们的视线中也越来越远,直至化作远处的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了!就这样,我和小七哥跟着王老爷子一路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江城!在这座城市,我们见到了从未见过的高楼大厦,从未见过的车水马龙,以及从未见过的灯红酒绿。相比之下,黄山村可就落后的多了,在那个上厕所都只有旱厕的农村里,我甚至连马桶和瓷砖铺成的蹲厕都没有见过,我和小七哥也是头一回知道,原来大城市的厕所一点都不臭。不过有一点和黄山村一样的是,老爷子带我们到苏城后…… 第32章 学艺 唯独一点相似的是,我们到苏城后,并未住进那些大厦里,而是在山上的道观中住了下来。这个道观很冷清,除了我们三个,并无其他的人。但这个道观也很大,比之黄山村的清微道观要大三倍不止。前后院的造景极具意境,假山流水,卵石小路,杨柳桂花,随处可见。据说他以前并不住在这,而是在新疆、西藏那边。至于在那边是干什么的,他不愿和我们多说,保持的很神秘。到了这,第一件事就是拜师:我们住下来的第三天早上。老爷子便沐浴更衣,换上一套金色道袍。束发盘腰,看着很有风范,至少和我想象中的高人形象很接近了。堂内,香炉青烟袅袅,王老爷子背对着三清像,神态庄严的盯着我们。“行了,这里没外人,一切从简,你们开始吧!”“是!”我们点点头,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束脩——六礼,双手奉上。这六礼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干瘦的一斤肉条。当时不懂为什么要送这六样东西,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里面大有门道、颇有讲究。芹菜寓意着勤学,莲子象征着苦心,红豆寄望着鸿运,红枣渴求早日高中,桂圆盼师恩圆满,干瘦肉条则是古代束脩之礼的一种传承。总得来说,这就是道教拜师礼中的传统,是从古代一直流传下来的。当然了,我和小七哥可没钱买这些,事实上都是老爷子昨晚买来的,也叮嘱了我们一些拜师的礼节。待老爷子将束脩收下,他沉着脸,转过身,脚踏罡步,持三炷香三拜。“三拜三清,一拜明心。”蓦然,老爷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我们噗通一下跪在蒲团上,两掌撑地,额头轻轻磕了三下。待抬头,他又喝道:“三拜祖师,二拜明志。”我们继续照做。“三拜师尊,三拜明德。”我们又对着老爷子三拜。这次拜时,我们齐刷刷的喊道:“弟子徐坤(弟子洪天弃)恭拜师父!”“好好好,起来吧,快起来!”老爷子笑得很开心,伸手将我们扶起身。随后,他将两串黄杨木串系在我们腕间。说这是门派信物,同道中人知道的不多,但同门中人一看便知,是我们出门在外,辨认同门师兄的唯一见证。此外,这信物据说还有一种神奇的特效,即:若平生积德多,手串光亮明艳;若作恶多,则黯淡无光。他希望我们能弘扬道门,坚守道心,不要与恶人同流合污!倘若作恶多端,伤天害理,此串当立即玉碎,视为逐出师门。听老爷子说的如此玄乎,我忍不住低头打量起这手串来:只见上面刻着不少玄奥的烫金纹路,连在一起像是某种符箓,而且每颗珠子上的纹路都完全不同。我心想师父不会是瞎掰的吧?能记录善恶,还会自动碎掉?这世间竟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师父,我们是什么门派啊?”这时,小七哥开口询问说:“既然都是道教,还会有很多同道中人不认识我们吗?”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含笑解释道:“诚然,我们都是道教,不过道教中亦有诸多分支流派,像较有名的便是全真、正一、茅山等,也有些不太出名的,就像我们昆仑教派,最早起源于昆仑山,算是比闾山派还要更小的教支了。”昆仑教派?我天真的抬起头,问他厉害吗?和全真、正一、茅山他们相比呢?老爷子摇摇头,表示同出一源,没什么可比的,每个教派都有高手,亦有不学无术之人,厉害与否,纯属看个人的修为。讲到这,他认真的盯着我们说,虽然我们现在是昆仑派的一员了,他也会不留余力的将会的全传授给我们,但……我们能学会多少、应用多少,始终还是看我们自己。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个道理。谁知小七哥却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师父,那前几天到我们那的那些人呢?和您相比的话谁厉害呢?”那些人……指的自然是前几日到清微道观门口,抢着要收我为徒的刘国胜、梦溢大师等人,这件事我听小七哥说过,因此一听这话,我也忍不住抬起头,好奇的望向师父。师父笑道:“各有千秋罢了,刘国胜作为华国易经协会的副会长,奇门遁甲学的甚精,梦溢师傅师传密宗,极善科仪,吴德易将铁板神数、皇极经世和梅花易数研究的较为透彻,大衍之数皆能在一掌之中推算,在南方一带很是闻名,而贺丹青……风水世家,自幼精研风水之道,深得顺推逆推之法,算是对得起他那风水之王的称号了,寻砂点穴的功夫目前当属国内前三!”听到这些点评之语,我和小七哥微微咂舌,知道他们厉害,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厉害,而且全都是国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忍不住问老爷子,“师父那您呢?”“是啊师父,您会些什么?”小七哥也问道。老爷子哈哈一笑,“他们学的那些,我每样都会亿点点。”“啊?只会一点点啊?”我和小七哥顿感失望,丝毫听不出老爷子是在谦虚。老爷子摆摆手,“别灰心,我会的,他们未必会呢,你俩跟着我,日后成就不会比他们差的!”“那您打算教我们些什么呢?”我继续追问。“看着来吧,想到什么,就教你们什么,至于具体内容……我暂时先不说,毕竟说了你们也不懂。”……接下来的日子,老爷子把我们送去学校继续读书。他叮嘱我们不用太刻意的追求什么成绩,英语、数学差点都无所谓,但必须认真的学语文,尤其是古文,要是连字和文章的含义都看不懂,即便他肯教,我们也学不进去。就这样……寒来暑往,秋去春来,转眼便是十四年半的光阴。我从一个四岁小屁孩俨然窜到了一米八二的大小伙。这十四年过的那叫一个煎熬……从小学起,我和小七哥便每天学校、道观两点一线,期间哪都不能乱跑,发现一次不回家或晚回来,比手掌还厚的戒尺立马就会招呼到屁股上,那滋味儿……真是谁尝试过谁懂,只需一下,屁股就得开花,一两个星期内都休想正常坐下来。没办法,我每天一放学,就只能坐在院子里读书,当然,读的不是什么课外读物,也不是小说,而是四书五经,道德经,易经,心经,道经,佛经,兵法,九宫八卦,前五年,老爷子什么都不教,就让我读这些书,让我背,随时还会抽选任意一本书的内容,要是不能顺畅的背出来,立马就是戒尺招呼。相比之下,小七哥就更惨了,他因为读不进书,学不进文化,更看不懂古文,老爷子便让他天天扎马步,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引体向上,山上山下挑水挑粪,菜园子的活全交给他了,除此之外,还传授了他一套打坐的口诀,日常会修炼一些八部金刚经、八段锦、武式易筋经、站桩等基础的东西,每天累的他大汗淋漓,一躺床上就呼呼大睡。久而久之,我俩也就从最初的不习惯,慢慢的养成了自然,我一到家就翻书看,翻来翻去,慢慢的也就读懂了书里的很多哲学,熟知了八卦的类象,早课晚课更是倒背如流,小七哥则饭量倍增,没两年就吃的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站在我面前就像是一座山似的,给人一种压迫的气息,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能单手拎起两百多斤的东西。第六年起,大概是下半年的时候,老爷子终于肯教我们真东西了。他传授了一套昆仑龙拳给小七哥,这套拳法打起来虎虎生风,变化多端,且掌法与剑法互通,脚法与身法相连,小七哥每次练武,我都能从中看出些太极八卦的味道,讲究一个生生不息、连绵不绝,我没忍住学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打了一遍,却怎么都打不出他那种势大力沉、收放自如的感觉。老爷子说,这是因为我没有锤炼气血,不懂气劲的用法,昆仑龙拳看似简单,实则每一招每一式在运展之下都牵动着一股内气,以气驱力,以筋骨驱肌肉,普通人打出来就像是公园老头打太极一样,只会花架子,而无真功夫。我说师父您偏心啊,教小七哥这么猛的拳法,而我什么都不会!就算是读了那么多书,我到现在也完全不懂怎么算命,怎么算卦,怎么看风水!但您再看看小七哥,再过两年恐怕都成武林高手了!老爷子哈哈一笑,“急什么?你跟小七可不一样。”“能有什么不一样?”我撇撇嘴,“师父您就是偏心,我不管,我也要学真东西,你给我的那些书我都来回翻看五年了,虽说很多深层的含义还是一知半解,但就这么闭门造车,我也悟不到什么新东西了啊!”“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这样吧,明天起,我就传授你一些真东西!”“真的吗?!”我眼睛都亮了。“呵呵,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次日,老爷子果真一大早就来找我了,不过他所谓的教点真东西,实际上就是拿来两大箱子的书,让我在一年内看完并牢牢记住。我噘着嘴,说怎么又看书啊?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说还不如您亲自教我呢。啪!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我头上,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懂个屁,这两大箱子若放在外面,就算给几个亿,我都不会卖出去,这可是为师几十年来的亲笔总结下来的经验,不知道多少人在觑觎呢!”我不以为然,觉得哪有那么夸张啊?不过是一堆笔记罢了,就算是一本本书买回来自己摘记,也要不了几万块钱,师父真是太能吹了!但想是这么想,接下来的一年中,我还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些笔记上,就连上学的时候我也会带着一两本,夹在课本中悄悄的看。不得不说,这些笔记的确比原先看的古书有意思多了,因为这里面都是我很喜欢的术数,诸如:《梅花易数》《六爻》《八字》《紫微斗数》《小六壬》《六壬》《奇门遁甲》《手相精解》《面相精解》等,属于一看就停不下来的那种,越看越精神,越看越着迷。尤其是有次下课时,我闲着没事给一个女同学看手相,全程牵着她的手,给她从生命线讲到事业线,从事业线讲到感情线,尤其是从其乾宫塌陷、乱纹横生断出他父亲身体极差,经常生病,前两年还因此住过院时,女同学小美惊诧万分,抓着我的手就喊我是神算子,别提我有多兴奋了。有了这一次实战经历,我对笔记中的内容看的更加认真。而且有了前五年的扎实基础,我本身就对类象、八卦、九宫、五行、天干地支等理论掌握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学习起来虽略有吃力,却也能每天都在缓慢进步,一天比一天有更深的感悟。就这样,我很快就学会了最简单的小六壬和梅花易数,其次便是六爻、八字和紫微斗数,其中最难的便是奇门遁甲和六壬,这两样作为三式之二,术数之首,难度高我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没想到其中的类象实在太多。就拿奇门来说吧,天地人盘套上星盘、门盘、神盘等,相当于一个叠起来有九层的庞大数学模型,单单一个局一个字,便能引申出几百种打底的含义,而要怎么断象、怎么精准的将象数结合,就十分考验起局之人的功力了,这时候的我完全还做不到,也感悟不到那么深。至于手相、面相……这就更不用说,这两样完全不需要费什么脑子,因为相学本身就是一套已成、既定的经验学、总结学,只需记住各种纹路在什么区域代表什么意思,亦或者不同的部位搭配在一起出现什么就可直断,能做到这点,准确率就已然能达到至少80%。当然,相不独断,若想把剩下20%也补全,就需要纵观全面,结合分析了,甚至还要借助到九宫八卦来辅助十二宫位,这一套我学的也很快,且坚持了五六年的早晚课后,我小时候能看见人气色的能力又慢慢恢复了回来,配合面相去看,我几乎能一断一个准,至少在同学圈内验证过上百次,一次都没有失手的!一年后,老爷子找到我,表示等他晚上回来了,该传授我点进阶的东西了。我一听这话,足足激动了一个上午,为此,我还特意给学校请了个病假,专门待在家里等他回来。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老爷子到家后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傻眼了。 第33章 精进 他说,我这一年既然把笔记都读完了,那很多术数也学的差不多了吧?我当时没懂他什么意思,加上我在学校里验证了那么多次,在初中同学的眼里都已经是半个神仙的存在了,当即神气的点点头,说那肯定啊,我说除了奇门和六壬,其他术数都已不在话下。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一直到年底,我每天会给你出个题,你答得出来,我就多说一些笔记上没有的独门经验给你听,你要是答不出来,戒尺伺候!!”“呃,师父,咱……咱没必要这样吧?答不出来您讲解下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戒尺伺候?”我被他吓得脖子一缩,倒不是说我不自信,而是被戒尺打一下,我是真疼的受不了啊,再说了,谁知道他会出什么鬼题目?“哼,戒尺戒尺,戒的就是你的傲气,你要是学不会,学不全,就四处班门弄斧,说轻点儿那是给我们昆仑派丢人现眼,说重点要是以后吃了什么亏,可能随时小命都得没掉!”老爷子冷冷一哼,当即给出第一天的题目,只见他取出一个黑色不透明的盒子,倒扣在掌间,让我算一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随便我用什么术数,限时十分钟。这可把我给难住了,因为算事情还有个前提基础在呢,但算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那就是凭空算,毫无依据,纯属得靠术数推演。我盯着盒子,想了想,便说:“黑盒倒扣,读象为坎艮,坎六艮七,变爻为一,得卦:水山蹇,火水未济,水火既济。”庚辰月,癸亥日,癸亥时,主卦为坎,卦盘中坐艮,艮化而为离,坎五行属水,水主流动,主软质,主卦土水组合,亥日亥时,水旺,不过月建为辰,辰为水库,对应艮来看,坎卦在上,水往下流,也是有落入库的迹象,也就是说……此物内部极可能是带着液体的,外部是硬壳之物,嘶,会是什么呢?我咬着牙,将关注点放在了变卦的离卦上,离为火,互卦未济,变卦既济,两者结合,就是一种时用时不能用的状态,有火有水,难道是……我脱口而出道:“算出来了,盒子里扣着的是火机!若没猜错,应该是一个亮色外壳的火机!”“呵呵,然后呢?”老爷子没有公布答案,而是继续拷问我。我眉头一皱,问什么然后?我猜了是何物,您不应该告诉我是对是错吗?老爷子摇摇头,“东西是猜了,不过不够具体,我且问你,亮色是什么色?它能用还是不能用?是按键的还是滑轮的?”“我……”我懵逼了,我没想到还要算的这么细,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吸口气,只能将关注点重新放在卦盘上,着重分析老爷子问的这几点,我说要么是黑色的,要么是红色的,不过大概率是红色的,目前处于能用的状态,因为变卦是吉卦,是既济卦,既济,就是一种能用的状态,至于按键还是滑轮……我思索片刻,毫无头绪,就说是按键的。话落,啪的一下,老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戒尺藏在身后了,直接狠狠的拍在了我的屁股上,痛得我哎哟惨叫,眼泪直流,整个屁股都是麻木的。我说我错了吗您就打我?“哼,你自己看!”老爷子板着脸,直接将黑盒子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只见那的确是一个火机,红色外观,带点蓝色的花纹,是按键的,但……里面汽油没了,也就是说处于不能用的一种状态。“这……怎么会这样啊?”我懵了,心想卦中坎不是挺旺的吗?怎么会断错呢?老爷子撇撇嘴,解释道:“你观黑盒的象,直接得卦没问题,你的断卦思路也没问题,但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什么?”我问道。“旬空!”“旬空??”我还是不懂。啪!但就是因为不懂,我又挨了一击戒尺。这回伤上加伤,我痛得都有点直不起腰了。“哼!亏你还看了一年的笔记,连旬空的作用都会记不起来?”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说:“旬空十天为一轮,也叫空亡,现在正逢坎空,空,就是空无,没有的意思,你起卦看卦理应纵观全局,岂能不看全?”我说旬空是旬空,但卦盘之中坎的力量不是挺强的吗?再空亡能空亡到什么程度啊?“笨蛋!旬空虽能被冲、能被填实,但月建为辰,是水库,年建有火来扶持,辰的力就不会差,水在库中又逢空亡,你盘中的坎水能强到哪去?可有用神来帮扶?岂非全是忌神在泄耗它?再来说离卦,离生于辰月,处旺相休囚死的哪种状态?亥日亥时又有众坎包围,变卦的既济真的能既济吗?还是说……你特么算卦就真的是单纯的看卦名解释?莫非道德经中没告诉你,名可名非常名,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的道理?卦名难道就能诠释这一组卦的所有含义?”这一番话给我怼的哑口无言,但……也正是这番话,让我明白了凡事不能将思维停留在已定的表面上,要学会更深层次的挖掘,名字只是世间万物的一个代号而已,它可以代表其本身大部分的含义或意义,但那一定不是全貌,唔……这些话听起来有点复杂,但非要举例说明的话,大概就是:老婆饼里没有老婆,夫妻肺片没有夫妻,老虎机里也没有老虎,老爷子就是想告诉我不要执着于名字,要洞穿其本性。之后的每一天,老爷子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出题,十分钟内我必须答出来,答晚了或答错了,戒尺伺候。题目也变来变去,有时候考我梅花易数,让我射覆,或者算某件事的应期,有时候会拿出一张相片,让我断其面相,一张正脸至少要断出五十条信息,最多允许我错五条,一旦超过这个数,多一个就挨一下。有时候会给我一个生辰八字,让我断命,他会给我反馈,和看面相差不多,至少要说出五十条信息,还有时候也会考考我奇门,不过奇门我是真的不太熟练,也是我挨打次数最多的一门学科,导致大部分时间我都只能恶补奇门遁甲里的知识,不断拿我同学练手。起先我经常会断错,换言之,其实也不是断错,而是断的不够细,一旦细了就会出错,为此没少挨打,屁股上的伤在将近大半年的时间里就没恢复过,整天都是趴在床上睡觉的。小七哥最初还笑话我,不过他后来也和我一样了,据说老爷子从外地专门请了两位传武高手,让小七哥每天和他们切磋,打不过就挨一顿戒尺。至于打得过……用小七哥的原话来说就是,这根本不可能!他怎么出手,人家都能轻描淡写的挡得住,人家一拳头下来,他身上就得一片淤青。这也得亏老爷子懂药术,经常给我们敷药,泡药浴,不然就这挨打的频率,怕是还没学成,我俩就先流血过多而死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老爷子这套教学方式的确不一般,先是让我自己思考,然后又详细讲解,大概只过了七个月,我犯错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因为他每次说的内容我都会牢牢记下来。到了后面,别说是通过八字断出五十件事,就是一百件我都能分分钟推断而出,甚至太极点一转换,我还能分析出其父母、子女、妻子的各类信息,流年流月流日的断法我更是不断融会贯通,达到了神准的地步。小七哥也进步飞快,最开始我记得他连一招都没法撑得住,到了后面,他渐渐能撑住十招、二十招,乃至五十招,而且他的皮真是越来越厚了,有几次我看到他被一巴掌击退,砰的一下撞在树上,看着都疼的要命,但他立马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到了年末,老爷子出的题我已能轻松答对,譬如——问:“1978年1月30日,我与一友在北平分别,并约定一周后在上海见面,问我们是否如约重逢?应期为何时?此友是男是女?什么关系?”答:“如约重逢了,应期在2月6日下午未时,此人为男,四十多岁,比肩比和,是同道中人,约见是为探讨学术。”问:“这张照片你看看。”答:“此女正行眼运,年纪在37岁左右,气色不明,但略显青色,时运不济,父母宫略微塌陷,父母过世不到三年,自带桃花眼,眼角纹纵横夫妻宫,颧骨过高,性格强势,且多婚之命,桃花运旺,不知节制……”问:“你分析下这一组八字。”他给了我一张纸,上面已经排出一组乾造八字:己卯,丙子,丁未,辛亥。答:“此人家境贫寒,父母无助,六亲无靠,自身早年脾气大,中年才渐收,上进心弱,有吃软饭之嫌,不过贵人与桃花同位,易攀上有钱的妻家,印在病处,学历不高,学习差……”问:“我现在手里抓着什么,不要用梅花六爻,用大六壬看!”答:“日干癸寄宫在丑,丑位天盘为寅,所以第一课为癸上见寅;第一课寅对应的地盘为寅,所以第二课为寅上见寅………甲戊庚日,昼贵在丑,夜贵在未,癸日属于夜贵,未为贵人,贵人顺布,则螣蛇在申,朱雀在酉,六合在戌……初传寅为白虎,白虎主杀伐、刚强之物……师父,您手中之物是一个金属材质的蛇形玩具。”“……”这一年过完,我的术数已修炼到非常高的境界,我自己是不知道什么层次的,不过老爷子跟我说我的水平基本已和吴德易差不多了。对此,我有点不信,因为印象中吴德易在这上面修行了几十年,我才学了几年啊,居然能和他比肩?我说吴德易先生的铁板神数、皇极经世等策轨技艺您怎么没教我?老爷子笑了笑,说这些学不学都意义不大了,他说教会我的这些,若能彻底的融会贯通,比之他的铁板神数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说我现在还不算是融会贯通吗?他摇摇头,表示每一样单独拎出来,我虽然都已非常熟练,可截至目前还做不到把这些统统揉在一起应用。他说学术数跟学武术差不多,前几年学千门百样的套路招式是为了把每一个动作和基础都牢记于心。可是学到我这一阶段,就不应该对这些术数有太多的分别心:就像八字只能算命不能看事、梅花只能算事不能看命的刻板印象,这些通通都应该抛之脑后。这一夜老爷子和我讲了很多,提到梅花也有命卦的看法,虽然也会用到策轨,但实际论证的效果不弱于八字。而八字和紫薇斗数之类的算命术数也一样,不应该仅局限于命局,其实也能针对某一件事情测算吉凶的。就这样,我在他的进阶指点下,花了两个半月的时间将这些术数融会贯通,能够轻松把梅花、六爻、八字、奇门、六壬等揉在一起看一件事情。这些看似大不相同的体系,实则内部结构都一个样,其核心用的都是阴阳、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我也算是明白了最初入门时他说的那句“一通百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当然,学术的同时也要学道,所谓有术无道止于术,有道无术术可求,老爷子跟我讲,术数的最高境界就是心易,起心动念皆是卦,卦不从盘中取,而从心上来,不过这时候我还不太懂这些话的含义,可能还是需要继续修行吧。之后的四年,老爷子就开始传授我一些风水上的学问,从最初的八宅,学到三元、三合,再到九宫飞星以及杨公风水。学法还是一样,先是让我看一大堆书,记住各种各样的理论,最后会在苏城一些地方寻砂点穴,会教我怎么从面相中看阴宅阳宅,也会通过这些阴阳之宅如何判断一个人的运势命理,这就是所谓的顺推逆推之法,其中奥妙无穷,说上七天七夜也说不完。而里面最难的就是星象了,诸如二十八星宿之类的推法、变化博大精深,我始终不得奥妙,据说当初那些黄皮子、狐狸等五仙拜天,引来天地异象,紫微星、贪狼星划破长空,他就是由此得到我的住处、以及我的信息。对了,除了这些学习之路,还有一件事情也值得一提,那就是我六岁、八岁、十岁、十二岁时候的劫难…… 第34章 规矩 我很小的时候算命先生就讲过,我命运多舛,多灾多难,每逢两年就有一次大劫,离开黄山村的时候我四岁,除了出生时克死全村人,我有记忆的就是两岁和四岁的时候,的确发生了很多意外,也差点死在尸鬼和鬼村的手里,最终每每逃过劫难,身边都会有一些人离奇暴毙。可是跟着师傅来到苏城,大概在六岁的时候,我和小七哥也以为会发生什么诡事,以至于那一个多月我们提心吊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怕会引来什么意外,结果没想到,那一年什么都没发生。我只知道临近六岁生日时,老爷子拔了我一撮头发、剪了一些指甲、带去一件旧衣裳,便匆匆的出了趟远门,叮嘱我们在家里呆着哪都不要去。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全身破烂,黑气缠身,气息颓靡,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要灭掉一样,当时把我和小七哥吓坏了,连忙问他发生了什么。老爷子摆摆手,什么都没说,把自己关在屋里足足七天七夜,再次出来的时候,他又换上一副精神焕发的面孔。自那之后,每逢两年他都会神神秘秘的出去一趟,每次回来时的样子一次比一次狼狈,气色一次比一次难看,我都害怕他随时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嗝屁了。但事实上老爷子每次闭关个几天,都能变得生龙活虎,久而久之,我和小七哥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我的八岁、十岁、十二岁乃至一直到十八岁也没发生过任何怪事,两年一次的劫难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期间,寒暑假的时候我和小七哥悄悄回了一次黄山村,去看望丁婆婆,为什么说是悄悄呢,因为老爷子特意叮嘱过我们,没什么特殊情况不准回去,也不准乱跑,但人总归是有感情的,丁婆婆照顾了我们四年,岂能没有半点思念?丁婆婆见到我们很开心,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菜,还问我们跟着老爷子学的怎样,我们有说有笑,讲起了这几年的经历,丁婆婆甚是欣慰,让我们跟着老爷子认真学习,将来出人头地。而我爸……还是疯疯癫癫的状态,见到我一个劲的喊着师父,甚至作揖磕头,不过都被我给拦了下来,小时候不懂这些礼节,还喜欢跟他开玩笑,但现在都长大了,岂能不懂尊卑?回到苏城后,没想到我们去了哪、见了谁,还是被老爷子知道了,哦不,准确来说是被他算到了,不过想想也是,像这种事,别说是老爷子,即便是我,随便起一卦也能算出个七七八八,老爷子有些不悦,表示让我们少去黄山村。小七哥还以为他是想让我们和婆婆断绝关系。但老爷子却表示,我俩一个天煞孤星,一个极阳之体,而丁婆婆作为出马仙,是极阴之人,在我们道行尚未真正修行出来前,若长期与丁婆婆往来,只会给她带来许多不必要的灾祸,轻则生病,重则丧命,还说我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用奇门起一局看看。我本来是真想起卦瞧瞧的,但转念一想……嗐,这值得算吗?从小到大我给身边人带来了多少灾祸,我自己是最清楚的,何况若非老爷子说的那样,他也不至于不让我们和丁婆婆相见。因此自那以后,我们就没回过黄山村了,沉心静念的将精力放在师父的教学上,日子虽过的清苦,却也无比充实。十八岁半这年,我高中毕业,我不出意外的高考落榜了,全科成绩380多分,比当初小七哥毕业时高了180分。这样的成绩注定和本科无缘,只能花点钱去找关系读一读大专。但小七哥却说,这年头大专生多如牛毛,进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何况以我俩这种学渣体质,继续上学不也是换个地方瞎玩吗?我一想也是,这十几年吃师父的、喝师父的,两个人一年的学费加伙食费就得不少,要是再读大专,老爷子那点儿家底怕是真要被我们掏空。一番决议后,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辍学。对于这个决定,老爷子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我自己想清楚,别以后因为没上大学懊悔,怪他不给我读书。我摇摇头,笑说:“师父,书有什么可读的?咱不如留在道观照顾您呢!也是时候让您享享清福了!”“是啊师父,要不你随便给点钱,我到菜市场买点菜,咱给小坤庆祝下毕业,整两杯?”小七嘿嘿一笑,话没说完,手掌便已摊出去要钱。啪!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突如其来的戒尺,打得他手掌发麻,痛得哎哟一声,连忙缩了回去。“你们不坑为师的都算不错了,还让我享清福?”老爷子抓着戒尺,冲我们两眼一翻,说:“既然你们毕业了,小坤也满十八岁了,我的养育责任到此结束!你俩以后自己想办法赚钱,自力更生去,别整天想着从我的口袋里掏钱!我特么都已经八十九岁了,你俩坑我一个老人的钱,心里不痛吗?”咳咳……我尴尬道:“师父您哪像是八十九岁的人啊,您走在外面要是不说年纪,怕是说你五十岁也没人会怀疑的!”“何止五十岁?要我说,三十岁都有人信,你看咱师父的脸皮,跟做过医美似的,比咱班上的老师还年轻呢!”小七哥胡诌起来比我说的更离谱。老爷子两眼一瞪,又是一戒尺甩到他屁股上,“少在这拍马屁!”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实话跟你们说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出远门了,可能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啊?去哪啊师父?您要离开我们了吗?”我惊讶道。老爷子颔首道:“去办些事情,若非因为你俩,我前几年就去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师父那我们怎么办啊?”小七哥问道。“什么怎么办?我刚不是说了吗?自力更生!”“那您最起码临走前,给我们留点伙食费吧?”“菜地里那么多白菜,韭菜,还不够你俩吃?吃完了记得提前种,别坐吃山空,真饿肚子了!”“呃!光吃菜也不行啊,总得有肉吧?”“肉?要不要把为师的肉割下来给你吃?”老爷子递给我俩一个白眼,表示想吃肉就自己努力,说我们已得到他的真传,要是混到连肉都吃不起的地步,出门可别说他是我们的师父,他丢不起这人。得!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人都快走了,居然连一百块钱都不给我们。次日一早,我和小七哥特意早起,给师父践行。临行前,老爷子郑重的给我们交代了几件事,让我们务必遵守!!一、他会给我们一个月的适应期,一个月后,我们每个月必须给他的账户汇款十万,之后每个月的汇款金额都会递增十万,直至交齐五百万为止,当然,要是我们有钱也能提前一次性·交清。而且他要求我们不能上班,不能拿工资,一定要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这无疑又加大了难度,虽然我也并不认为上班拿工资能赚到这么多钱。听到这话,我们眉头一皱,忍不住问这笔钱是干嘛的?怎么还没下山历练呢,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笔债务?老爷子则表示,这十几年他投到我们身上的花销起码有七八百万,我们拜师学艺,不给一点拜师红包也就算了,总不能全让他自己掏腰包吧?我们总得承担一部分的费用!这叫先上车后付款,还说我们总共也就给五百万,折合算下来一人才二百五十万,这点钱却学了那么多的本事,一点都不亏。我嘴角一抽,心想您老可说的真容易啊,现在平均月薪也才一两千,正常人的口袋里能有个几万款就已算是有钱人了,我俩上哪整这五百万去?二、等他走后,定会有人来找我看事,不过不是什么人都能给他看的,这里有三不看,首先就是不看恶人,恶人的因果需自行承受,若强行插手,必将恶果转移,自讨苦吃,其次不信之人不看,因为人家都不相信了,说再多也听不进去,细雨不润无根之草,最后就是尽可能不给人看寿命,也是很损德行的。三、五年之内不能破童子之身,包括自渎都不可以,四、不赚不义之财,不受嗟来之食,这其中也包括了做金融,做投资之类的事,他说这样的钱即便到了我们手里,很快也会因为各种事流出去,不义之财越多,灾祸也就越大。以上三点必须严格遵守,要是我们被他发现谁破了戒,他会第一时间回到苏城,把我们的一身本事全部收回,至于怎么收……老爷子说到这,冷冷的笑了一下,虽并未讲下去,可是从他这笑容中渗透出来的汹涌杀气,我俩都忍不住浑身一颤。送走了老爷子,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小七哥就一直待在道观里,我看我的书,他练他的武,饿了就炒两盘青菜,渴了就打点井水,日子索然无味,嘴巴也快淡出鸟来了。我就一直希望着有人能上山贡献点香火钱,这样我和小七哥还能吃上一顿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么想,香客就越是不来。我寻思这样可不行啊,用不了几天菜园子里的菜就会吃光,就算我们今天开始种菜,至少也要十几天才能吃,那中间的一星期怎么办?总不能两个人干瞪眼一起饿肚子吧?“小七哥,干脆你辛苦下,去找个工地搬一天砖吧,这样起码有四十多块钱,够我们吃几天了!”我提议起来。小七哥两眼一翻,“靠,天天白菜韭菜的,我四肢都肌无力了,你叫我搬砖?要我说,干脆咱去买点彩票,你算算哪张会中,钱不是一下子就来了吗?”“这不行吧?买彩票属于是不义之财!”我摇摇头拒绝。可我话音刚落,他就冷哼道:“师傅又没说买彩票不行,他只是让我们别做投资,别做金融而已,再说了,中点小奖能有什么事?真要说起来,这可不是不义之财,是我们的救命之财,要是再赚不到钱,过两天我们都得喝西北风!”“这……”“哎呀别这啊那的,赶紧的吧,你平时不一直跟我吹你算卦牛吗?该让我见识下你到底有多牛了!”“不是啊小七哥,这玩意真不能算,赚这种钱会倒霉的!”我面露为难。小七哥却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倒霉总比饿死强吧?快点的,咱现在就下山,有什么倒霉的事冲我来就行!”“呃,这……这可是你说的!”我想了想,声明道:“这卦我给你算,不过我不拿那钱,你买了什么吃的也别分我,出什么事你担着!”“行行行,别废话,赶紧走吧!”说罢,小七哥拉着我便急忙下山,很快我俩就来到古林镇的一处体彩店。“老板,来两张摸奖!”小七哥将攥着的一大堆毛票子塞给老板,总共两块钱。这时候的摸奖还不叫刮刮奖,而是一种撕开式的奖,一块钱一张,当然,也有两块钱的,只是买一块钱的人比较多,也相对热门。老板看了我们一眼,指着奖盒说自己挑。小七哥看着我:“小坤你可得认真点,咱就只剩这点毛票子了!”我嘴角一抽,看向奖盒,心中默默念道:‘跟我没关系啊,这钱不是我要赚的啊,要是有什么就找小七哥!’足足默念了三遍,我这才瞥了眼墙壁上的钟,随手从盒子中抓出十几张奖,当下以时间起卦,得出:离为火,泽风大过,山火贲,巳年,巳月,丑日,未时,戌亥空,体卦旺。既想中奖,则以财为用神,盘中互卦兑金为财,可惜身旺财弱,我抓的这一组奖票中,应有小财在,且取数为二,十二,取数可以是排列的顺序,也可以是上面的编号。不过……错卦上坎下坎,也代表着事物状态的另一角度面,将主卦顺移来,又组成了一组火水未济,这就意味着财不仅会小,而且也很少,我们只有两次摸奖的机会,搏到的成功率就不大了。至于为什么要将主卦和错卦上下相叠,组成一个新卦,这是因为整个卦盘本身就不是一个平面的看法,实际上它就是一个三维的立体卦盘,只是用二维平面的方式展现在眼前而已,卦与卦之间是联动的,也是首尾相合的,很多学卦之人就是掉在了最表浅的二维上,这才迟迟无法精进。“怎么样啊小坤?选哪张?!”这时,小七哥迫不及待的盯着我催问起来。 第35章 中奖 我摇摇头,表示这一组很难中,还得再算!说罢,我将已算过的扒拉到一边,又从奖盒中抓住一把,顺序排列在桌上。这次我让小七哥报数,然后根据他报的数字起了第二卦。结果还是一样……卦中虽有财,却又小又少,即便能确定是哪张会中,可是我也懒得选定它。于是我又展开第三回、第四回卦。最终在艰难的选择下,我从中摸出两张。“确定了??”小七哥目光一亮。我点点头,“嗯,你开吧。”小七哥搓搓手,当即把奖一撕,一点一点的拉开看,嘴里还激动的念着“中中中”。我撇撇嘴,心想这样子可真像是个赌徒啊。“哇靠,中了,真特么中了!!”下一秒,小七哥大声嚷嚷着,吸引来不少旁人的目光。我说你小声点,中了多少啊?他说中了30块!一边说,他一边又撕开第二张。“我靠,小坤你真的神了,又特么中了!”小七哥激动道:“这回中了80块!”随后兑了奖,出了门,小七哥高兴的搭在我肩上,说要带我去潇洒潇洒。我无奈的苦笑道:“潇洒个毛啊,这钱我可不敢花,你自个儿潇洒吧。”“哎呀又没事,总共也才110块而已,能倒霉到哪去?”小七哥不以为然,但见我态度坚定,唉的一声叹了口气,自知无趣的摇摇头,不再多劝什么。就这样,我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美美的买了包烟,炸了袋鸡柳,买了一杯可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得我那个心馋啊,差点就没忍住想替他分担一点。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说实话,我的脾气还是挺倔的,我说不吃,那肯定不吃!十头牛都拉不回我的决定!转眼间到了傍晚,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我说咱回去吧,你是吃饱了,我还饿着肚子呢。小七哥嘿嘿一笑,却说他要去网吧打会游戏,现在师父都走了,他才不想整天都呆在道观里呢。我脸一黑,说师父不在,你就飘了是吧?不仅又把烟抽上了,连家都不回了?你这么搞,下回我不可能再帮你算卦了!而且我还要给师父打报告!没说的是,特喵的凭什么我在家里啃大白菜,你吃饱喝足了就到网吧里潇洒?“我靠,不带这样的,我不就玩一会儿嘛?”小七哥苦着脸。“玩个屁,有这心思你不如想想怎么赚点正儿八经的钱!”我撇撇嘴,不由分说的拽着他往回走。小七哥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连连叹气,哭笑不得的跟在我后面。谁知下一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不在焉,还是我走的太急,他竟一脚踩在了一坨稀烂的狗屎上。“卧草!!”小七哥感觉到与众不同的脚感,低头一看,顿时骂了起来,“是哪个狗这么没素质的?居然在路中间拉屎,还特么是窜稀?!”我一看,不由自觉退开两三米,捂住鼻子,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我说你赶快处理干净,真的要臭死了!小七哥无语的走到马路牙子边,使劲的蹭,蹭完鞋底又蹭鞋侧,但因为那坨狗屎实在太稀了,导致他越蹭越脏,最后不仅没有蹭干净,反而没有踩到狗屎的地方也被糊了一个遍。“靠!这特么灵验的也太快了吧!”小七哥看着我感叹。我说什么灵验了?他皱着眉头:“你不是说赚了这种不义之财就会倒霉吗?你看,我现在不就霉上了?”我忍俊不禁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你马上就要走狗屎运了!”“得了吧!别再让我碰到狗屎,我就算是幸运的了!”小七哥一脸的嫌弃,结果这话才刚说完,啪啪两下,两坨白色的鸟屎也落在了他的脸上,“靠,感情都瞄着我来的是吧?”他气得原地跺脚,可又毫无办法,就问我还有什么倒霉的事情?我说我哪知道?靠算卦赚彩票的钱本来就是不义之财,你想花这个钱,当然要承受一些代价,而且这才哪跟哪?不过是恶心你两下罢了。“啊?照你这么说,这才只是开胃菜??”小七哥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我摇摇头,表示这种随机的倒霉事情,我也说不准,总之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这话自然不是吓他的。用命理学来说,一个人的财是有限的,这个有限说的不仅仅是数量,也包括了方法、形式。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制,得到了一个人命理之外的财,要么会通过不同的方式把财丢掉,要么就是发生各种倒霉的事情,很多人不懂其中的道理,也会说这种情况是德不配位。“那怎么办?”小七哥担心的问道:“要不我把它全部花掉?不留在身上总该没事了吧?”我白了他一眼,“你不看你脚底下的狗屎,难道这些狗屎就不在你脚底下了?”“靠!”“你要想正常点也不是没有办法。”“什么?”“把钱捐出去!”捐出去是积德,善念就会有善果,虽然没办法把这些倒霉全部去掉,可至少也不会像他现在这样,走了没三步,却连续中招两回。谁知小七哥的头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捐出去那我这些罪不是白受了?再说了,我俩现在这么穷,一点钱不留那不是要我们的命?算了,倒霉就倒霉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呃……”我嘴角一抽,不再多说什么,我让他把脸擦干净,赶紧跟我回去吧。说罢,我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准备先走,因为他实在太臭了。“咦?徐坤??还真是你啊!”这时,我才刚转身,面前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循声望去,就看到两个女孩正笑眯眯的盯着我,迎面走了过来。这两个女孩长得都不错。一个扎着高马尾,穿着粉白色的连衣裙,脸蛋清秀,五官立体,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我的时候明显带些害羞,一看就很内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另一个就与她恰好相反,短裤白t,披头散发,杏仁般的眼睛十分明亮,仿佛带着星光,挺拔的鼻梁就像外国人,尤其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配合她这一身劲爆穿搭,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纪其实和我一般大。“呵呵……小雪,小花,还真巧啊,没想到在这碰到你们了。”我认出她们,略有诧异的笑着回应一句。说起来,这两个女孩都是我高中同学,比较内向的这位叫陈若雪,平时话比较少,在班上的成绩一直都是前三,名副其实的学霸,而且据说她家里很有钱,从她一身的穿着也能看出来,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另一位叫花花,大名叫柳如花,和陈若雪相反,她属于是活泼跳脱型的女孩,平时大大咧咧的,成绩略比我强,特爱臭美,课堂上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她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和我们男生也玩的较开。“你去哪玩呢?”柳如花盯着我问。我说没去哪,就瞎溜达。“那正巧,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啊?跟你们吃饭?”我一愣,正想下意识的拒绝。柳如花就笑着解释道:“对啊,这不是高中刚毕业吗,转眼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乔海就想着请班上的同学吃顿饭,就当是同学聚餐了。”乔海?我眉头一皱。这个乔海是班上出了名的二流子,仗着家里有点钱,在学校里经常欺负老实的同学,也经常骚扰女生,抽烟、打架样样精通。有次还差点跟我闹翻脸,不过他可不敢打我,因为学校的人都知道小七哥是我哥,谁要是敢冲我动手,那他准完蛋,以小七哥的火爆性格不得锤死他们?因此我和乔海算不上关系多近,属于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从不往来的那种。我摇摇头,“得了吧,还是你俩去吧,人家又没叫我。”不请自去要是人家一个不开心,指着我骂一顿我都无话可说,何必凑这种热闹呢?“哎呀又没事,他也不是不叫你,这不是你没手机,联系不上嘛?班里平时不怎么跟他玩的都去了,就是吃顿饭而已,能怎么着?”柳如花说着,一把揽住我的脖子,非要拉我一块。我撒谎说我还跟我哥一起去网吧呢,再说了,我们才刚吃过,真不去了。“你哥?”柳如花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小七哥,诧异道:“我去,原来洪哥真的是你哥啊,我还以为假的呢!”“呃,你认识他啊?”我尴尬一笑,看到小七哥脸上还没完全擦干净的白色鸟屎,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狗屎味道,我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妈呀,跟他站在一起简直太丢人了!柳如花点点头,“当然认识,洪哥可是咱苏城三中的大人物,上到学姐,下到学妹,有哪个不认识他?哪个不想认他当哥?”说罢,她竟主动和小七哥打起了招呼,还邀请他一起去吃个饭。小七哥呵呵一笑,我本以为他刚吃饱饭,肯定会拒绝的,谁知他却爽快说道:“美女相约,盛情难却,哈哈,那就跟你们去坐坐。”“我……”我当时想骂他的心都有了,这可是我的同学,我都不想去,你去凑什么热闹?我沉着脸把他拉到一边,“小七哥你搞毛线啊?你不是刚吃饱?”“谁跟你说我吃饱了?再说了,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要是错过一顿大餐,下顿还不知道能吃上什么呢!”小七哥撇撇嘴。我说你就不怕人家把你赶出来?他一听这话更不屑了,“谁敢赶我?我分分钟把他头都拧下来!”“我……”我正准备继续说他。岂料小七哥却一把推开我,径直走到柳如花和陈若雪面前,聊起了天来:“嘿嘿,你叫小花是吧?我都毕业那么久了,学校里居然还有认识我的?真是难得啊!”“那当然,你五年前单挑外校三十个人的战绩,至今还在咱学校里流传呢!”“哈哈哈,那都是小事,不足挂齿!”“还有呢,你长跑、短跑、铅球等运动会项目的成绩至今没人超越!”“嗐,那也都是洒洒水啦,不是我跟你们吹,这记录除非我自己,不然一百年都没人破得了!”“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不信,但既然是洪哥说这话,我肯定是深信不疑的!”“你这妹子还挺会讲话,行吧,从今天起,我认你当妹妹了!”“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直接喊你哥了!”“……”看到小七哥在前面厚颜无耻的吹牛,不到两分钟就把柳如花也收编成了他的妹妹……我两眼一翻,十分无语,心想照他这般发展下去,怕是破掉童子之身,指日可待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都记不清他有多少个妹妹了,估计没有200个也有100个打底。这些年若非老爷子管我们管的严,估计他早就跑出去和那些妖精鬼混了。唉!一刻钟后,西城街区,辉诚酒店。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着实让我和小七哥大开眼界。长这么大,我们还是第一次到这种高级的场所。一进门便是一股淡淡的花香,水晶般的地砖散发着金钱气息,紧密相排的琉璃吊灯时高时低,在天花板勾勒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龙头朝内,头部含着一个人头大小的紫色水晶珠,正下方是一汪流动的池水,池水循环流转,弥漫着氤氲白雾……‘啧,居然是天龙吐财局!这酒店的老板看来是找过高人布局啊!’我一眼看出酒店大堂的风水门道,忍不住多欣赏了两眼,就像画家看到一副名画,也会下意识的驻足观摩,若有不足,可向其学习,若有瑕疵,自己更应注意,时常会抱着取长补短的空杯心态。只是看着看着我就皱起了眉头,紧盯着一处角落边缘的盆栽。那是一株绿油油的龟背竹,此刻不知是被人有意还是无意的挪开了两三米,置于离角落不远处的玻璃窗户旁,因长期受到暴晒,叶子都已些许枯黄,而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事情……却造就了整个聚财风水局中的一大败笔! 第36章 残局 天龙吐财局实际上并不算是多高深的风水阵法,不过用于大型酒店、超市以及一些带有现金流性质的场所还是非常管用的。只见龙尾的脉络起于酒店大门,是为开门,也叫财门,当财气入了口,蜿蜒的水晶灯犹若龙身一般照在水晶瓷砖上,将流客的气通通反射上去,这种气是无形的,讲究一个喝形呼象。巧妙借龙的意象,模拟天龙吸水,将财气通通汇聚在那颗水晶中,再由池水与水晶的联动,将财气吐在池水里,化作氤氲之气,久聚不散。当然,久聚不散也是有局限的,不可能真正意义的做到将财气全部困在酒店里,因此这里还设计了一个五星护财阵。此阵以五行相生相克为基,以龟背竹为核心布局,在酒店最角落等隐秘且气场关键之处,放置龟背竹。龟背竹,其叶形似龟甲,龟在风水象征长寿、稳固,能镇宅守财。而在龟背竹周边,按照五行方位,放置了水晶球(代表水)、铜质风铃(代表金)、木质摆件(代表木)、红色琉璃(代表火)、黄色石头(代表土)。水晶球生水,水生木滋养龟背竹;铜质风铃发声,金气震动护持气场;木质摆件与龟背竹呼应,强化木气;红色琉璃饰品散发火气,暖场旺运;黄色石头稳固土气,扎根守财。各元素相互作用,形成闭环护持气场,将“天龙吐财局”所聚的财气牢牢锁于酒店内。但眼下……最角落的龟背竹偏离了原本位置,这一细微变化,却如同打破了多米诺骨牌,使得原本和谐运转的护财阵,因龟背竹位置变动,五行气场失衡。水晶球的水无法顺畅生木,铜质风铃的金气变得紊乱,木质摆件与龟背竹联系中断,红色琉璃饰品火气外散,黄色石头土气不稳。护财阵的气场如决堤之水,瞬间崩溃,天龙吐财局汇聚的财气如脱缰野马般四溢而出。“在发什么呆呢?”正当我看的入迷时,小七哥上前抖了抖我。我说没什么,就是看这里的风水出了点问题。“哦?什么问题啊?”“嗐,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跟我们又没关系。”我摇摇头,“走吧,走吧,进去吃饭!”说着,我就准备先跟陈若雪她们进包厢。谁知小七哥却一把拽住我,“别啊,急什么,跟我说说呗。”我说你平时对风水之道不是不感兴趣吗?怎么今天非要拉着我问?小七哥嘿嘿一笑,表示让我先说,说完他再告诉我。我无语的指了指最角落的一处龟背竹,跟他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风水问题。“嘶,还有这回事?我去帮他调整调整!”小七哥说着就撸起袖子准备上前。我一听这话,赶紧拉住他,“不是,你调整个毛线啊,这事儿跟我们又没关系。”“你懂个屁!我不是正倒霉着吗?说不定多做点好事就能中和中和。”小七哥说着,便上前去调整那盆龟背竹了。我张张嘴,本想阻止他,毕竟帮人调整出了纰漏的风水也算不上什么善事,只能说种下了一些因果,完全中和不了他那些倒霉的运势。可话到嘴边时,他已经走到角落边上了,索性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不再管他,心想就由他去吧,让他以为这么做就能中和掉霉运,这样也不至于在我耳边一直唠叨了。随后,我跟着陈若雪她们走进包厢,就看到座位上已经有不少熟悉的面孔,男男女女都有,全是我高中的同学。“哟!这不是徐半仙吗?真是稀客啊,来来来,坐这!”我一进门,平时和我玩的不错的邓峰就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徐半仙是我在学校里面的绰号,因为不少人都被我练过手,他们知道我是道士,懂算命。我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眼旁人,坐了过去,小七哥也顺势坐在我旁边。不过他比我放得开,一坐下来就大气的散了一圈烟,跟个老大哥似的翘着二郎腿,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请客呢。不过他洪天弃的名号在我们男生圈里确实出名,班上不少人都认出了他,反正就是一顿尬聊呗,我坐在那没说话,纯纯等服务员上菜。等待之际,这些同学也一个个感慨了起来:“苏城大学是真的难考啊,分数线差了五分,买都要不少钱。”“幸亏我报考省外的去了,晋城二大其实也不错的,就是离家远了点。”“你们不错了,都考上本科了,不像我,大专都没人要。”“靠,你不是废话?高考倒计时我们天天做试卷你天天睡觉,你能考得上才怪了。”“徐坤,听说你也落榜了??之后什么打算啊?”听到有人问我。我抬起头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呗。”对于自己的事我并不喜欢多说,何况我的路跟他们差的多了,说出来也没人能懂。“呵呵,以后像这样的聚会机会就少喽!”这时,一个女同学叹了口气,忽然看向乔海,问道:“对了乔少,你考哪个大学了?我看咱是不是一个学校,空了还能找你玩啊!”开口的这个女同学叫舒雅,也是班花,不过和陈若雪她们不同,她很拜金,看谁有钱就跟谁玩,一直想找个富二代,而且别看她这个年纪……从面相上来说,我一眼就看出她属于是身经百战的那种人了。也难怪一圈这么多同学她谁都不问,专问乔海。“呵呵……上什么大学?”乔海注意到不少人看过来,冷冷一哼,“我爸说了,大学上不上无所谓,过半个月他就给我投资开个厂子,先培养着做生意。”“哇靠,乔海你牛啊,我们读书你开厂,我们毕业估计你就是大老板了,以后可得多照顾下我们这些老同学!”“开厂要不少钱吧?不过也是,你家那么有钱,也不差这点!”“人与人之间真心不能比啊,要是我家也这么有钱我也不读书了,读个毛啊,毕业即巅峰!”不少人吹捧着,当然,看他们的眼神,他们是真的羡慕,而我……则埋头干饭。乔海摆摆手,“要不了多少钱,十几万的投资而已,反正亏了也无所谓,本来也就是让我练练手而已,不过说真的,要是我真成了,以后你们来我这上班,工资随你们提,就当是支持你们了,呵呵。”“厉害,乔总!”舒雅竖起大拇指,“干脆我现在就跟你吧,给你当个贴身秘书怎么样?”乔海哈哈一笑,说他现在厂还没开起来呢,哪有先请秘书的?说到这,他看向陈若雪,“哦对,若雪你什么打算?你家里也有钱,干脆跟你爸商量一下也投点钱出来,咱一起创业吧?”一听这话,周围人就算再傻也看得出他是对陈若雪有意思了,几个同学当即就抓着这件事乱点鸳鸯:“对对对,若雪你跟乔少合作简直是天配啊,你们家都有钱,随便做啥都能成的!”“还别说,真的还别说,两个有钱人在一起干事业,想不成功都难!”“从小青梅竹马,一起谋事,说不定以后还能联姻呢,看来我们真要抱紧若雪和乔少的大腿了!” 第37章 装逼 乔海被捧得高高在上,俨然在大家的口中是个成功人士了,这使得他非常受用,叼着根烟,目光睥睨,笑呵呵的盯着满脸通红的陈若雪。“我……我不懂生意的,我还是读书吧。”陈若雪注意到周围灼热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身上,羞涩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拒绝了。乔海笑道:“嗐,不会生意,我教你啊,咱们两家有基础,早点做生意,可比读书出息多了。”“不,不用。”陈若雪还是摇头。我看得出,若雪这姑娘真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脸埋进去了。那么有钱的家庭,怎么会有这么不自信的孩子?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事,我埋着头吃饭,什么也没说,至于谁对谁有意思,更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本来以为陈若雪都拒绝的这么干脆了,乔海肯定识趣的不再多言。毕竟这种话题再讲下去,就显得他有点装了,谁知道这家伙却厚着脸皮朝我看了过来。“徐坤,你不是会算卦吗?来,你给我算算看,我要是开厂,三年内能赚到大钱吗?还有,要是我跟若雪一起合作,我能不能把她教会做生意?”一边说,他一边朝我使眼色。我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呢?无非就是让我坏的说成好的,不行的说成行的,以这种方式让陈若雪认可。我假装没看懂他的眼神,委婉表示卦不走空,让他自己努努力,不会比别人差的,至于能不能学成,那就要看若雪自己的造化了。乔海眉头一皱,“不是吧?怎么说我们也是老同学了,还挂不走空?再说了,这顿饭不是我请吗,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他说完这话,其他人也都附和起来:“就是啊,说实话,我也挺好奇的,要是三年内能成,我就回去拿点钱投资乔总,说不定三年后毕业还能分到一笔钱呢!”“徐坤,你别扫了大家的兴,平时你在学校不是经常给别人看吗?”“成肯定能成!乔总真正想问的恐怕是后面那个问题!”这句话是舒雅说的。她意味深长的盯着我,有些阴阳怪气,那妩媚的眼神仿佛要勾着我的心魂,我一下子就懂了她的话外之意,她是想让我故意说乔海和陈若雪不成,从而让她有那个机会。见大家都盯着我了,我暗叹口气,放下筷子,认真的盯着乔海:“你确定要我给你算?我算卦向来是只说实话的!”乔海被我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估计他是怕我说出一些难听的东西,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可能是觉得这会儿让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他只能咬着牙说:“你先给我看第一个问题吧。”“行!”我仔细端详着他的面相,两分半钟后,才直言不讳的说道:“你田宅宫、父母宫虽饱满,气色却黯淡发黑,隐隐有两条印痕错落交叉,这就说明……你家最近有变卖家产之事,而且你父亲的生意亏损严重,想必变卖也是为了填补亏损吧?”“这……”乔海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可能这让他非常没面子,连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不过这家伙脑筋转的也挺快,很快解释说,是他爸经营的生意太大,发展的速度过快,导致资金链有些跟不上,这才卖了两栋房子。说完这句,他又盯着众人说,卖掉这两套也不算什么,不过是郊区那边的破房子而已,在市区里他还有四五套房呢。其余人一听这话,虽有些落差,却也深信不疑,毕竟乔海出手实在太阔绰了,就算生意出了些问题,也比他们在座各位强的多。“徐坤,你继续说!”乔海干笑一声,故作镇定。我点点头,讲道:“两年之内你父亲的运势一路下坡,估计还会再卖掉几套房子,这跟他的运气有关,也跟他的经营方式拖不了关系。至于你……所谓的给你开厂,我想应该只是把其中一个车间转给你经营吧?资金会给你,但给的不多,想必就是这个原因你才会拉拢若雪一起投资,实际上能不能让这个厂起死回生,你心里也没有数。”嘶!!话落瞬间,一桌人无不是大为震惊,暗自咂舌,显然他们都不会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乔海,背地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潇洒,反而债务缠身,父亲更是沦落到变卖家产来填补生意的空洞。实际上更炸裂的事情我还没说出来,碍于表面,我嘴下留德,给他留了一块遮羞布,估计这帮同学做梦都不会猜得到,他假借同学聚会的名义,叫来了这么多人,实际就是想借此融资罢了。就像舒雅……虽然没什么钱,私生活也乱,可是人家有“卖”的能力啊,随便忽悠一顿,也能从那些舔狗圈里骗个万儿八千。再说陈若雪,这就更不用多讲了,谁都知道她家里有钱,要不然乔海也不会把主要目标放在她身上。还有柳如花、邓峰等等,凡是今天被请过来的,要么家里有点资本,要么就是有能力凑到钱。只有我和小七哥是个意外,是半路上被叫过来的,至于什么没有联系方式,那都是借口,真要想叫我,早就可以通知到位了,又不是没人知道我住在道观里。当然了,这句话并非空谈,我从他的面相里看到了骗,看到了亏,手指在口袋里默默的掐了一遍小六壬,他是什么想法什么目的,我早就给他看得清清楚楚。“草,徐坤你特么什么意思?”气氛尴尬之际,乔海拍桌而起,怒目圆瞪的盯着我喝道:“你不会算就别算,搁这里瞎说什么呢?!我用得着拉人投资?我家里没这个资本??你在搞笑什么?”看到他生气了,同桌的不少人连忙打了个哈哈,附和道:“乔总这是实话,远的不说,就说他家那栋别墅我可是去过的,我滴妈,那是真的气派,搞得跟皇宫似的,就凭这个,足以说明乔总家的实力!”“徐坤你跟我们开玩笑吧?乔海还需要拉投资?说真的,他肯让我们投点钱,我砸锅卖铁也要搞点进去!”“乔总别气,别跟徐坤一般见识,他的条件哪能跟你比啊,肯定是不理解生意场上的门门道道。”见他们这般维护乔海,我无奈的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鬼,话已说尽,他们既然不信,居然还想着给乔海投钱,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然而乔海却没完没了的瞪着我继续说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别以为当了几年道士,你说什么就真的是什么了!说好听点,你叫道士,说难听点,你跟外面的江湖骗子有什么区别?”我眉头一皱,正想说话。旁边的小七哥突然啪的一下拍桌而起,火冒三丈的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他妈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乔海被他吼的脖子一缩,明显有些怯意,且不说小七哥在学校里本来就很风光,谁都知道他能打,何况他一米九多的大块头猛地站起来,这压迫感不是一般的足。别说是乔海了,即便是我,都怕小七哥会把桌子掀了,怕是这一屋子的人加在一起都干不过他。“你……洪天弃你拽什么拽?”下一秒,乔海硬着头皮也站了起来,“你还以为这是在学校啊?真当我会怕你不成?有本事你动个手试试?我爸跟苏城这边的张所也认识,你动我一根头发,”“你他妈找死!”小七哥当即撸起袖子,就准备动手。我不想事情闹大,咱也没那么多钱赔他的,赶紧一把抓住了他。眼看局势闹得这么僵,那些本来就想讨好乔海的几个同学也赶紧走到我们中间劝说,还有意无意的提醒小七哥现在是法制社会,打了人要坐牢的。“哼,我怕坐牢?信不信我就算真的去坐牢了,我也先把这家伙打个半身不遂?!”小七哥的眼睛瞪得跟牛似的,说起话来声音炸耳,唾沫星子横飞。不过幸亏他也只是口嗨而已,撂下这句话,他就冷哼一声,没有进一步动作。乔海脸色阴沉,深吸了几口气后,说:“我好心请你们吃饭,你们就是这个态度?既然如此,那就请你们出去!”其实不用他说,我就早已没了久留之意,脸皮都撕破成这样了,谁还有心情坐下来慢慢吃饭?于是我拉上小七哥,就准备告辞,至于多的话我也不想说,也没必要说,毕竟说出来,其他的人也不信,何必自找不痛快呢?只是我们才刚走到门口,门外面就迎面走来两个女服务员和一个女经理,一进来就笑呵呵的说道:“各位,老板让我和各位朋友们说一下,这顿饭他请了!另外要是菜不够的话,就尽管找我们点!”说着,两个服务员毕恭毕敬的端了两瓶红酒,摆在了桌上。女经理笑道:“这是1960年份的木桐酒庄干红葡萄酒,是我们老板的一点小小心意。”嘶!!此话一出,全场讶然。“我勒个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桌子可得不少钱呢,酒店老板怎么莫名其妙的请我们吃了?”“啧啧啧,木桐酒庄的干红葡萄酒,还是1960年份的,最起码一两万一瓶吧?我还从没喝过这么贵的酒呢!”“经……经理,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老板的意思是?”几个同学连连惊叹,不明所以的盯着女经理,包括乔海也一脸的懵逼,我和小七哥就更不用说了,完全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女经理含笑道:“老板说这里有他的一位贵宾,让我把这两瓶酒送来,至于其他的倒也没多说,不过他一会儿就过来了!诸位请慢用!”目送着女经理和两个服务员离开,我们相互看了一眼,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贵宾到底是谁。舒雅似乎想到了什么,率先说道:“我看呐,不用猜了,贵宾肯定是咱们乔哥啊!”“对对对,肯定是乔总,不然咱们当中谁会有这个能量啊!”“乔海,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跟这家酒店的老板认识,太有实力了!”乔海听到这些话,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呵呵,明明我来的时候很低调的,也没特意跟老板打招呼,唉,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我去,真的是看你面子请客的啊?还送两瓶这么贵的酒!”“怪不得你请我们在这吃饭,原来是有认识的人啊!”“乔哥牛逼,这大腿跟树一样粗了!”“听说那老板等会儿还要过来?难不成是要给我们乔哥敬一杯酒?”“不愧是乔总,这面子就是大啊!”众人众星捧月般夸赞着乔海,都恨不得跪下膜拜他了。乔海哈哈一笑,“嗐,这算个屁啊,我哪有什么面子?估计就是看我爸面子来的,毕竟我爸经常在这请客户,我偶尔过来蹭蹭酒,说实话,这里的菜我都吃腻了,不像某些人哦,一辈子也来不了这种地方,有幸过来一次,还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说完这话,他还极其装逼的把红酒打开,满满的倒了一杯品尝,嘴里啧啧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他的身份。我就算再傻也听得出他这话是在阴阳我了,见身边的小七哥攥起拳头又要发作,我摇摇头,说走吧,争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干嘛呢。结果还没走出两步,外面又进来了五个人,站在门口,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为首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polo衫,扎着皮带,穿着西裤,胳肢窝里还夹着一个厚钱包,一进门,他便笑呵呵的环视了我们所有人一眼。这一看就知道是酒店的老板了。同桌的这些同学一个个都有些紧张起来,毕竟都才十八九岁而已,哪能做到从容不迫。不过他们倒是很期待的看向了乔海,认为他跟老板是关系户,说不定老板还会跟他们敬一杯。其中,舒雅更是轻轻提醒道:“乔哥,你还愣着干嘛,咱们是晚辈,要懂礼数啊,你还不快给老板打个招呼!”“呃……”乔海嘴角一抽,顿感尴尬,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倒了杯酒,走上前,笑道:“呵呵……老板,多谢款待啊,我,我敬你一杯!” 第38章 支票 他看上去很紧张。可惜中年老板只是看了他一眼,竟毫无回敬搭理之意。因为下一秒,一位女前台扫了我们一眼,就指了指我身边的小七哥,说:“贺总,就是他!”“哈哈哈,没想到高人竟如此年轻,敬佩,敬佩!”老板绕开乔海,自始至终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我和小七哥的面前,盯着小七哥说:“小兄弟,多谢出手帮忙,鄙人贺章,是这儿的老板,还未请教小兄弟贵姓?”他态度恭敬,毫无架子,以至于旁人见状无不是一副惊讶表情。显然他们想不通,既然乔海是这儿的老客户,怎么不搭理人家,反而对一贫如洗的我们这般看重?尤其是乔海……他手上仍保持着敬酒的姿势,全身僵硬,表情铁青,比吃了屎还难看。“我帮忙?”这时,小七哥一脸懵逼的问道:“我帮什么忙了?你什么意思?”贺章面色微变,但很快就略有深意的笑道:“呵呵,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看来小兄弟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啊,无妨,请兄弟借两步说话,到我办公室一叙如何?”说着,他作出一副“请”的手势。小七哥蹙着眉头,“不是,我都不清楚什么事情,我……”“没事的哥,既然贺总请我们去喝茶,我们就上去坐坐。”我打断他的话,给小七哥使了个眼色,径直出门。当然,出门之际我瞥了眼颜面扫地的乔海,故意讥讽道:“看来某些人是自作多情喽!”“你!!”乔海一听这话顿时炸了,他连忙看向贺章说:“贺……贺总,我爸是乔远啊,经常来您这吃饭的,您,您不记得我吗?”贺章摇摇头,依旧一副客套的笑意,“呵呵,原来是乔远乔总的儿子啊,久仰久仰。”“我靠,这才对嘛,我就说贺总怎么可能不认识乔海。”很快,人群中就有同学感叹起来,其余人闻言,也都暗自点头。乔海更是松了口气,说:“贺总,您看您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和我们喝两杯?我爸可常说贺总您是海量啊!”“呵呵,过奖过奖,不过……”贺章客套的摆摆手说:“我还有些事情要谈,下次吧!”“谈事情?”乔海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不屑的指着我和小七哥,“和他们?”“是的,呵呵。”贺章点点头,似乎不愿和他废话,起身就准备走。谁知乔海却拦住他,“贺总,这两人就是个穷鬼,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您这么大一个老板,和他们谈事情不是自降身份?”“这……”贺章看了我们一眼,面色略显惊讶,他盯着小七哥问道:“小兄弟,怎么,这里的诸位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说起话来如此难听?”“谁他妈是这傻逼的朋友?”小七哥撇撇嘴,瞪着乔海骂道:“你他妈再说我俩是穷鬼一个试试?!”“你和徐坤本来就穷啊,我,我有说错吗?”乔海呵斥着,一边说,他还一边往贺章身边靠了靠,“再说,这里可是贺总的地盘,你在人家酒店里闹事,你觉得他能同意?”话落,贺章脸色一变,看向乔海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充满鄙夷,嫌弃。我看出贺章此前对他恭敬,是看在小七哥的面子上,以为在座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当即笑道:“贺总,我想您千万不要搞错了,我们与此人并不熟悉,您若是为了我们免单,还送两瓶如此贵重的红酒的话,呵呵,我建议还是收回吧,哦对了,那瓶酒是他自己开的,我们其他人一口没喝,这钱您也问他自个儿要!”“嗯!”贺章微微颔首,与旁边的女经理吩咐道:“都算到账上吧,把他盯紧点,钱没付清,不准走!”“是!”女经理点点头。说罢,我们就准备走出包厢。“贺总!”谁知乔海却黑着脸追了上来,“您,您没搞错吧?您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免单吗?我爸可是您这里的常客,不至于一瓶酒都不舍得送吧?”贺章蹙眉瞪着他,语气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谁认识你爸?你爸是谁啊?!”“我……我爸是乔远啊!您刚才还说认识的,您……”“什么乔远乔近,你爸就算叫乔病我都不认识!赶紧滚蛋,少在这咋咋呼呼!”贺章说罢,不再搭理他,一转身,俨然又换上一副笑脸,邀请我们到他办公室去喝茶。我点点头,刚迈开两步。却见小七哥突然猛地回头,冲回包厢。我怕他真一个冲动给乔海胖揍一顿,惹来不必要的祸端,赶忙也追了进去。结果看到他甩了几张现金到桌上,大概四五十块吧,说:“呐,可别说老子占你便宜,吃了多少,就给你多少钱,这钱够四个人了!”话落,他冲陈若雪、柳如花招招手,“老妹,走,还留在这干嘛?等着给他A酒钱啊?”“这……哈哈,抱歉哈乔海,我和若雪下午的确还有些事,我们先走了!”柳如花反应过来,拽着陈若雪便起身跟了出来。见状,我不由惊讶的看着小七哥,默默的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因为我是真没想到小七哥居然有这样的气魄和心思,既不占乔海的便宜,也谈不上我们吃了饭还过河拆桥,临走之际又把他刚认的两个小妹一起带了出来。不多时,陈若雪和柳如花跟着小七哥走了出来。然后我就听到包厢里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说:“咳咳,那个啥,乔总,我想起我家里也还有事,我就先走了,这20块就当是我的饭钱。”“对对对,我和邓峰还约着到网吧打游戏呢,乔海,你慢慢吃,我身上只有10块,要是不够饭钱,下回见面了我补你!”“哎呀确实不巧,我妈生二胎了,我得到医院里去看她,乔少,你慢慢喝,慢慢吃。”呵呵,估计乔海现在该头疼死了,一万多一瓶的红酒,他问也不问清楚,开盖就喝,非要装这个逼,现在倒好,一分钱的投资没骗到,还倒亏一万多的巨款,这事儿要是他爸知道了,怕是要把他腿都打断。“嘿嘿,没想到洪哥你挺坏的嘛,不动手动脚,还让乔海吃了个闭门羹,这下估计他要遭老罪了!”看着越来越多的同学从包厢里出来,柳如花忍俊不禁的调侃起来,说着,她看向我,说我也挺损的。我说这能怪我们吗?谁让他非想着装大款,再说了,那酒本来就不是送给他的,我提醒贺总也是应该的,说到这,我看向贺章,“是吧贺总?”“呵呵,没错!”贺章笑道:“免单,送酒,本就是我对这位小兄弟的一点小心意罢了,若送错人,也是我不乐意看到的。”没说的是,毕竟那可是两三万啊,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都挺心疼的,岂能容忍两瓶昂贵的名酒送到不相干的人手里?“行啦,你俩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他恨不得把你们吃干抹净,真以为他会好心到请我们吃饭啊?”小七哥摆摆手,“做哥的就跟你们说到这,早点回去吧!”“嗯!”柳如花点点头。陈若雪则羞涩的盯着我们,说了句谢谢。随后,目送着她俩离开,我和小七哥也在贺章热情的邀请下,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进门,我就看到檀木屏风后藏着座微型的流水假山,潺潺水流自青灰色山石蜿蜒而下,坠入下方铜钱纹水池,叮咚声混着檀香,可谓沁人心脾。东南角立着三层琉璃宝塔,每层都供奉着鎏金财神像,最顶端则嵌着一枚夜明珠,明明是白天却隐隐泛着金光。西墙整面墙的落地窗旁,摆着株半人高的发财树,枝干缠满红绸,树底压着五枚乾隆通宝。“这是‘九曲金鳞汇财局’?”我望着水池里游弋的九条锦鲤轻笑,“水主财,鱼化龙,再借琉璃塔镇宅,东南角生旺气,贺总这布局看来是专门请过高人啊!”“哦?没想到你竟也懂风水上的讲究?难道二位都在修习风水之术?”贺章惊讶的回过头,目光在我和小七哥之间来回打转:“这布局的确是我花了大价钱,请的龙虎山一位道长帮忙设计的!”他表示酒店一层那儿的风水也同出此高人之手,说是这些风水局连连相扣,作用非凡,能保他的酒店生意红火二十年,不过……最近不知怎么的,营收虽未曾减少,员工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事故,不是厨师被油锅溅伤了皮肤,就是服务生被醉酒的客人殴打重伤,要么就是几个大堂经理摔伤,为此,他近来两月赔了不少钱出去。无奈之下,他联系到龙虎山那位道长,令其掌眼看看风水是否出了问题,并将风水布局拍照传真发去。二十五分钟前,道长回信,表示是酒店一层大厅的龟背竹摆位出现了挪动,只需将其归至原处,便能恢复如初。没曾想,等他到地方却发现,龟背竹早已被挪到原来的位置,他纳闷不解,索性去查了监控,才发现原来是小七哥之为。讲到这里,贺章目光灼热的看向小七哥,“不瞒小兄弟,当时我惊呼高人,一心就想和二位认识认识。”正因如此,也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不仅给我们免单,还特意让经理送来两瓶昂贵的红酒。其实我早就猜到了贺章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我们帮他修正了风水布局,不然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跑到包厢来见我们。但小七哥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恍然,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贺章愣了愣,“小兄弟你、你笑什么?我是真觉得你的风水造诣不低于那位龙虎山的道长!传真照片我是两天半前发给他的,他直到今天才看出问题,回复的我,而你……明明是第一回来我这,却在进门一眼后,立马看出问题所在!”小七哥笑着摇头,指着我说:“贺总,看来真是误会啊,我哪懂什么风水之道,你看我五大三粗的,也就是个粗人而已,你说的那些……其实都是我这弟弟看出来的!”“这……”贺章惊讶的这才看向我,拱手道:“没想到,我是真没想到啊,失敬,失敬!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高人!两位小兄弟,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我说呢,怎么一进门你就跟我说那些话!”小七哥笑道:“我叫洪天弃,他叫徐坤。”说着,他拿出大前门,正准备取烟。贺章眼疾手快的抽出三根大红鹰,抢先一步的递给小七哥,“呵呵抽我的,抽我的!”给完小七哥,又递给我,我摆摆手,说我不会抽烟。他俩这才一人点上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贺章请我们坐下谈。我说你这风水布局,楼上楼下都搞的挺好的,还找我们谈什么呢?“呵呵,徐兄弟帮我解决了风水上的问题,我岂能不意思意思?”贺章没有开门见山的和我说正事,反而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笑眯眯的递给我,“一点心意,徐兄弟,你收下吧。”我推辞道:“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啊,龟背竹偏离阵眼之事,即便我没指出,你请的那位前辈也会和你明说的,贺总你不必如此客气!”“嗐,这哪能相提并论?他固然是跟我说了,可在他之前,却是你和洪兄弟帮我解决的,仅是这点,我就应该感谢两位小兄弟!”贺章执意的将支票塞到我手里。“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收下支票,端详着他的面相,说:“不过贺总找我们上来谈话,想必还另有其事吧?”贺章吸了口烟,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徐兄弟,呵呵,我的确有些不情之请,只是不知道……徐兄弟能不能帮忙解决。”我正想说话。一旁的小七哥插嘴问道:“你说吧,什么事情?我这老弟精通风水之道,既然能看出你这酒楼的诸处风水布置,自然也能布置出比这更牛逼的!”闻言,我撇撇嘴,忍不住递给小七哥一个白眼,心想你特么能不吹吗?咱就不能低调点?于是我盯着贺章说:“贺总,您不要听我哥哥胡诌,我对这些不过是略有研究而已。”“徐兄弟不愧是高人,身怀绝技,却始终保持着空杯谦虚的心态,呵呵,这个年纪有这份心性,未来绝对是不可限量啊!”贺章竖起大拇指,先是夸了我一句,随后说:“不过我的问题并非风水,而是……”说到一半,他话音却戛然而止,意味深长的盯着我,“徐兄弟,呵呵,要不你猜猜看我是什么问题?”“不是,你这人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说起话来扭扭捏捏?什么事情你直说不就得了?”小七哥见他自己不肯说,竟让我猜,顿时没忍住怼他了一句。 第39章 梦游 贺章见他有些生气,连忙摆摆手,解释说倒不是他扭扭捏捏,实在是这些事情难以启齿,一边说他一边看着我,眼神略带深意。我摆摆手,说没关系,实际上……我一猜也猜得到,他说这话无非是想考验我而已。毕竟精通风水之道的人,除了对风水有敏锐的观察力之外,一般也掌握顺推逆推之法。所谓顺推逆推,其实就是通过风水的表象来判断当事人的吉凶,包括但不限于正在发生的事情、个人的运势、乃至于命运等等。处理风水本身就是在解决事情,但要是连事情都看不出来是什么,又何谈解决?就像是医生给人看病一样,倘若连病因都看不出来,又何谈对症下药?他有这个心理,我觉得很正常。于是我端详着他的面相,很快说道:“我看问题并不在贺总身上,贺总你满面红光,财帛宫透亮,正是事业红火之际,即便是风水的布置出了点小插曲,也丝毫不影响你接下来的财运。”“但你的夫妻宫……却冒着一层乌青色的阴气,若没看错,问题应该是出在你的妻子身上。”贺章虚眯着眼睛,在一阵烟雾缭绕中盯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我十分确定,我肯定没说错。我继续说,“夫妻宫的区域带着两道红色印痕,看似是睡觉压出来的,实则却代表着血光之灾,这印痕向眼角扩散,直逼子女宫……遭了!”说到这里,我脸色大变,目光骇然,“贺总,你老婆最近不仅有杀生之举,且极有可能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啊!!”“我靠,没这么邪门吧?哪个女人会对自己孩子下手?”小七哥眉头一皱,认为我的说法有点扯了。但下一秒,贺章却面色凝重的说道:“徐兄弟,我果真没看错你……不错,我老婆最近确实变得很古怪!”至于古怪在哪,他提之变色,连连叹了三口气,他才解释跟我们说,本来家里养了三条狗,都是他老婆最爱的,平时疼的跟自己儿子一样,每个月光花在狗身上的钱,就是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可是在一星期前,这三条狗接二连三、诡异的死了,身首分离不说,身上还多了十几个刀口,满屋子都是血,这可把他老婆气坏了,以为是谁报复他们。就连贺章也以为肯定是他生意上的某些竞争对手故意来恶心他们,不然家里的人谁会这么无聊?谁又会跟三条狗过不去?他没有声张此事,决心暗中调查,于是又给他老婆买了两条雪纳瑞,可就在几天前,他睡得正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家里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动静,他吓了一跳,立马毫无睡意。谁知起身看时却发现他老婆早已不在床上躺着,他担心他老婆也听到了这些动静,闯了出去说不定还会跟歹徒交恶,于是他赶紧拿了一把刀,从卧室冲到客厅,从客厅就冲到外面的花园里。说到这,贺章的脸色变得极为铁青,他听着我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我老婆拿着把刀把那两条雪纳瑞给杀了!!她足足在两条狗的身上捅了二十多刀!”“我上去问她在干什么,结果她却充耳不闻,全程闭着眼睛一路回到厨房,洗了手洗了脸,然后又默默的回到床上躺着。”“我以为她受到了什么刺激,就追着她询问,可是她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睡的十分安详!直到第二天,我还没睡醒呢,就听到客厅里她传来一声尖叫。”“出去一看,我老婆坐在那,脸色震惊,仿佛受到了多大的刺激,跪坐在那两条狗的身边,发了疯似的询问保姆、我儿子,到底是谁干的!”倘若没看到昨晚那一幕,贺章肯定也会以为是谁又传到他们家里来,把两条狗给杀了,可惜就在昨晚他亲眼目睹他老婆的一切行为。他将此事与老婆说了一遍后,他老婆丝毫不信,反而情绪崩溃,几度晕厥。没办法,他只能咨询医生,医生告诉他,他老婆的这种情况极可能是梦游,梦游状态下的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干过什么的。不过既然在这种状态下会做出伤害的事,医生叮嘱贺章晚上要派个人守着,现在可以杀狗,明天就能杀人。有了这句提醒,贺章晚上不敢睡了,两三瓶浓茶干下肚,他守了足足两个晚上。这两个晚上……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上半夜,他老婆虽然沉睡着,却时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扭来扭去,仿佛极不安分,说到这里的时候,贺章欲言又止,有点难以启齿,但我大概猜得到,他老婆大概就是做了某种不可言会的‘美’梦。而在下半夜,贺章一个劲打哈切,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老婆起身了,准确来说,是开始梦游了。贺章不敢大意,就这么静静的跟在妻子身后,亲眼目睹着她走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然后直奔他儿子的卧室。“我真是没想到她居然想对儿子动手,我就把她往旁边拽倒了,把我儿子叫醒,谁知这疯婆娘非但不醒,反而爬起来又继续追杀儿子,她明明闭着眼睛,但不管我们去哪,她却都能追过来!”当时把贺章和儿子贺先知吓坏了,他们觉得家里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神经绷成一根弦似的不敢睡,他老妈杀他,他又不能还手,没办法,他只能想着搬出去住。谁知道他们才刚出门,他老婆后脚就追了出来,拿着菜刀在后面狂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笑,即便是摔倒了也毫不知疼痛……听到这里,小七哥又点上了第二根烟,语气非常笃定的说道:“你老婆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我倒并不认为这是普通的梦游!”全程闭着眼睛,还能对人穷追不舍,不论位置还是方向没有出现半点差错,这就不可能是梦游做得到了。正常的梦游是因为人对周围环境本身就有潜意识的记忆,可一旦旁人把东西调换了位置,梦游者就绝对不可能还记得住。曾有科学家就做过实验,有一位梦游者每天晚上都会坐在镜子前梳头发,一梳就是一个晚上,头皮刮烂了都不会停下来,于是他们趁着实验者刚进入梦乡之际,临时把梳妆台换成了摄像机,把桌上的梳子通通收了起来,最终,实验者进入梦游状态时,就对着摄像头狰狞冷笑,手里抓着空气作出梳头的动作,丝毫没察觉到他面前已不是镜子了,手里也毫无东西。诸如这样的实验还有很多,无不是在证明上面的观点,同时也由此可见,贺总的老婆所出现的这种症状的确不是普通的梦游。贺总叹口气,说:“是啊,我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不排除她是梦游症兼臆想症,通俗的来说,他的梦游状态是半醒着的,至于为什么会做出伤人的事情……可能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对于这个说法他并不赞同,当然,不赞同的一方面原因也是因为医院那边无法给出有效的解决方案,于是他就把相关情况告诉了龙虎山的那位道长。道长并没有给出太多解释,说法和小七哥所言差不多,也是说他老婆中邪了,至于具体什么原因,要实际看过才知道,前段时间联系他的时候,这位道长还在龙虎山那边给人做法事,一时半会儿抽不出身。“因此他跟我说,让我们每天把我老婆绑着,等他忙完了就过来,算算时间应该就在今明两天了。”贺章说到这,直勾勾的看向我,“但说实话,每天把她绑着也吓人啊,就跟那些精分的人一样了,梦游的时候时不时会有其他声音从她嘴里冒出来骂我们,一会儿惨叫,一会儿大哭,这才半个月不到,我老婆就瘦了二十多斤,已经不成人样了!”闻言,我直视着他的目光,说:“所以贺总的意思是想让我提前出手,解决此事?”“没错!若两位小兄弟能帮我解决此事,钱的事不用担心,我给那位道长五万,我给你们八万块!”贺章的语气有些急,一张口给出的筹码也十分到位,毕竟在这个人均月薪只有一两千多的年代,八万块钱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已经危害到人命了,对于贺总这样的大老板来说,花钱解决远比承受更重要,尽快解决也比拖着更重要,不然只是差了一两天而已,不至于临时加价三万。“哈哈哈……钱不钱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弟弟向来就喜欢助人为乐,贺总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们两个!”下一秒,还不等我说什么,小七哥就拍板决定了下来。一听这话,贺章激动的就抓着我的手说:“多谢徐兄弟,实在太感谢了!”说着他又给小七哥散烟,表示以后我俩就是他的兄弟,要是在苏城碰到什么事了就找他,他能帮的一定义不容辞!我嘴角一抽,忍不住给小七哥翻了一个白眼,随后无奈的看着贺章说道:“贺总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我们虽然答应了你,不过行有行规,一切得先按规矩办事!”“没问题!你说什么规矩就按什么规矩!”贺章笑了笑,摆手说:“徐兄弟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小七哥也朝我看了过来,对我挤眉弄眼,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掉在钱眼里了。我叹了口气,表示这件事情得先等龙虎山那边的道长过来处理后再说。“啊?这………为什么要这样?可我实在等不住了啊!他跟我说是说这两天会来,但具体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呢。”贺章脸色微变。我解释道:“抱歉贺总,既然是龙虎山道长,提前跟你约定好了,于情于理来说,这件事情都要等他先看过才行!我贸然出手,无疑是坏了行规。”我看他陷入为难的神色,继续劝说道:“我看不如这样,这两天你继续把你老婆绑着,晚上多观察,多派几个人守着,先看到时候龙虎山道长怎么解决,他要是解决得了,你也不必因为此事食言,更不用出两份钱,要是他解决不了,你再来找我!”“不是,小坤你虎啊,谁先到的谁来解决呗!”小七哥急了,估计他是想着好不容易来了一笔大单,我居然拒之门外。对此,我依然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规矩不可逾越。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像一个房地产销售已经和客户约定好了付钱的事情,所有的流程都已经板上钉钉了,一切都只等他过来签个字就行,但这时候却突然有另一个销售杀出来截胡!首先这做法本身就是不道德的,其次,人家不计较也就算了,一旦计较,名声都得臭掉,因此我并不认为非要急着赚这笔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缺钱,可是我也始终坚定着一个信念,那就是赚自己该赚的钱。另外……我看贺章夫妻宫上的黑气已经非常浓郁了,血光之灾却有压抑之象,却也随时在泄洪边缘,我并不认为那位道长一个人就能轻松解决。想到这,我摸了摸身上,想着给贺章一个符,但是摸来摸去却只找到几张招财符和护身符,无奈之下我就让他摊开手,右手掐着剑指,嘴上默默念咒,在其手掌上画了一道符。我说从现在起,你的右手就不要洗了,一直等到龙虎山道长来才行,我在你手上留的是一道安神咒,一旦你老婆按捺不住了,你就用这个手掌拍住她的额头,能够稍稍缓解她的情况。“这……”贺章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问道:“徐小兄弟,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给人画符的,你……你确定有用吗?一般不都是画在黄纸上的吗?”话音落下,就连小七哥也忍俊不禁的盯着我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尽管忽悠吧。 第40章 血坟 我撇撇嘴,只得解释说,画符画在哪不过是承载体不同而已,有功力之人虚空画符亦有作用,功力不足之人,即便给他符纸、朱砂也未必有用。“当然了贺总,我留在你手心上的安神咒顶多管两天,想必够等到龙虎山道长过来了!”至于效果……真不是我吹,我从五岁起就在坚持早晚课的修行,不仅有正统昆仑教派的过法,且至今保持着童子之身,我集中精神、念动咒诀所凝聚的念力,效果比那些半道出家的道士强多了。不敢说我一道符咒下去能把贺章老婆身上的邪祟彻底清除,至少能缓解梦游时意乱神迷的状态。贺章闻言,朝我拱拱手,“徐小兄弟果真高人,我记住了,这几天我先观察观察,若那位孙道长实在解决不掉,我再找你!”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问我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我说没有联系方式,您到时候直接到皇浦山上的真龙道观找我就行。“没联系方式?”贺章看了我俩一眼,笑道:“这年头没部手机怎么行!”说罢,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后说:“小兰,拿两部新手机过来!”我一眼认出那是最新款的翻盖式诺基亚,据说要一千多呢,班级中我只看到乔海、陈若雪拿出来用过,简直不要太带派。不过真要论威风,还是电视机里看到的那种大哥大牛逼,可惜现在买的人少了,用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诺基亚。没一会儿,果真有个艳丽的女秘书笑眯眯的扭着胯走进来,递给我们两部全新的诺基亚,说是里面卡已经装好了。我们相互把号码存进之后。贺章笑道:“行,那就先这样,回头有什么事情我再联系二位!”随后,他送着我们走出酒店大门,路过前台的时候,我还看到乔海和一个中年男人正争吵着什么,侧耳一听才知道,他们是在说那瓶酒的事情:“他妈的,老子开个几百块的酒都要斟酌这笔生意值不值得,你他妈就请个同学吃饭,你舍得开一万多一瓶的酒?”“爸这……这真不怪我,起先人家说是送给我们的!我……”“送给你?你算老几啊?我谈那么大的生意都见不得有人肯送我这么贵的酒,你意思你比我还有面子?”“是,是真的!你不信问这经理,当时那瓶红酒就是她端进来的!”乔海指了指一名女经理。随着他话音落下,中年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乔远看了过去。女经理直视着他们两人的目光,笑着解释道:“那瓶酒的确是我们老板送给贵宾的,只是那位贵宾还没开酒,也并没有喝的意思,结果您家少爷二话不说就拿来开了,乔老板,您家孩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开了我们的酒,于情于理于法,这笔账都是要算到你们头上的!”乔远脸色僵硬,气的一巴掌就拍在乔海的脸上,“草,你他娘这么喜欢喝酒是吧?你就给我留在这里打工,慢慢还债吧!”“别啊爸,我……我知道错了,您就替我把这酒钱付了吧!”乔海一听要留在这里打工还钱,吓得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毕竟这可不是几千块那么简单,而是足足一万多啊!“我替你还?我拿命给你还啊?你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是不是?我他妈叫你出来想办法融资,你一分钱没要到,还倒亏一万多,就你这猪脑子,还做什么生意?!”“……”这对父子在前台吵得很凶,不少人多围在那里看,其中就包括了班上的不少同学,不过他们只敢躲在角落里指指点点,谁也不敢上去多说两句。而我和小七哥……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也没有上去看戏的意思,谁让这种人只知道装逼,心里毫无分寸呢?我要是他,我是绝不可能没搞清楚事情之前就去开酒的。两分半钟后,出了酒店。我们站在路边等出租车。顺便我也拿出那张支票看了一眼。嘶!!不得不说,贺老板就是大气啊!虽然只是一面之缘,我们也只是帮他摆正了龟背竹的位置而已,他居然给了我们足足四千块!这对我和小七哥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了,至少接下来的吃喝都不用担心。“你啊……刚刚就不应该那么死板!”小七哥收回惊喜的目光,瞪着我吐槽道:“人家龙虎山的人都没来,咱们完全可以把这笔生意接下来,那可是八万块钱!你忘记师父的要求是什么了是吧?下下个月咱们就要给他十万块,你这也不干,那也不干,我们拿什么给他?”我早就知道他会纠结此事,笑着跟他说:“急个屁呀,明明有两全之法,我干嘛非要把事情做绝?”“两全之法?什么意思?”小七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我刚想给他解释。谁知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徐坤!洪大哥!!”寻声望去,就看到柳如花和陈若雪笑眯眯的迎面走来。我说你们怎么还没回家?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一晃就快到八点钟了,我还以为吃完饭他们两个女孩会早点回去呢。柳如花笑道:“我们这不是在等你们嘛!”“等我们?”“对啊!”柳如花推了推身边的陈若雪,“若雪,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要跟徐坤讲吗?”我看向陈若雪。陈若雪却不敢看我,支支吾吾的低着头,红着脸,细若蚊声道:“徐……徐坤,刚才……刚才谢谢你替我……解围!”“我替你解围?”这话把我给说懵了,我心想我干嘛了?我什么也没做啊。“嗐,那会儿乔海不是想让你算卦,帮忙凑合一下他跟若雪嘛?若雪的意思是,你没有帮他讲话,反而还当众拆穿了他请我们吃饭的目的,想特意跟你说声谢谢!”柳如花在一旁解释道。“哦……这有什么的?”我恍然之后摆了摆手,“我们算卦的,说话做事要对人负责,岂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小七哥也义愤填膺的说道:“就是,我早就看乔海那小子不爽了,不就是有点破钱吗,搞得谁都要舔他似的!”我直视着她们,表示没啥事就早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柳如花笑道:“我是早就想回去了,不过若雪现在回不去,也不敢回去。”说罢,她盯着陈若雪劝道:“我都说了,干脆你到我家去睡吧,大不了明天我跟陈叔叔解释一下!”然而陈若雪想都不想就摇了摇头,“不,不行,我爸不准我在外面过夜,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行,他会多想的!”我注意到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看来,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小七哥率先忍不住问道:“若雪,你家里干嘛了啊?”“我…我家里出了点状况,我……”陈若雪的脸色涨得通红,说半天也没听懂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小七哥只好看向一旁的柳如花。柳如花有些无语的撇了撇嘴,“若雪你跟他们讲话紧张什么?不都是咱们的同学吗?小洪哥还是咱们的学长呢!”不过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主动的替若雪向我们解释起来:“其实是若雪的家里出现了件怪事,闹得全家上下鸡犬不宁。”说到这里,柳如花似乎是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寒了两分,眼珠子朝左右看了两眼,突然压低声音跟我们说:“应该是家里闹鬼了!!”“闹鬼了?”我眉头一蹙,追问她们怎么回事?柳如花张了张嘴,本来是打算跟我们说什么的,但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她又抖了抖旁边的陈若雪,“唉,还是让若雪自己讲吧,很多我也讲不上来!”“是啊若雪,你自己跟我们讲,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了,不要那么紧张,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小七哥盯过去,冲陈若雪拍了拍胸膛,“讲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帮到你,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陈若雪看了我们俩一眼,最终点点头,慢慢的把家中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就在五天前,陈若雪的父亲陈东强在身上给他爷爷上坟墓的时候,香燃了一半就燃不下去了,纸钱更是怎么都点不着。当时他们怀疑纸钱是不是受了潮的缘故,后来托人买了几打新的过来,情况还是一模一样。陈东强不信邪,索性让人端来一盆烧红了的炭,然后墙纸钱一张一张的放上去,结果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纸钱就像是金属做的一样,仍然烧不起来。可是当他们把同样的纸钱拿到别的坟墓去烧,却发现一点就着,火势不是一般的旺。陈东强和其余伯伯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个个都吓得面面相觑起来,他们做生意的,向来也都信这些东西,尤其是孝道,他们谁都不敢怠慢。于是他们扑通一声跪在坟墓前,询问父亲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还是生前有什么未完成的夙愿?恳求他们父亲把钱收了。可惜这么做也依旧改变不了纸钱烧不起来的古怪现象,反而当他们一抬头,看到墓碑上老父亲的遗照时,彻底把他们吓了一跳,尤其是他大伯吓得嗷嗷惨叫,一连跌了三四个跟头,脑袋都撞出了血。他们惊恐的看到——遗照上面的老父亲双目流血,猩红的血液像是流不完似的,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坟土上,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片土都浸红了。紧接着,整个坟堆也在不断的往外冒血,起先还是红色的,到了后面就是黑血,那些血又粘又臭,据说比农村的旱厕还臭两三倍,闻一下就让人忍不住呕吐,再闻一下大脑都有些窒息!!他们离得远远的,心情一个比一个复杂。她大伯说:“肯定是咱爸的风水出了问题,他老人家住在下面不舒服,他不收我们的钱,这是在跟我们闹脾气呢!”陈东强也点点头,表示这坟墓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是该给他们父亲换一个!虽然自从把父亲埋在这里后,他们两人的事业逐渐变得红火起来,他们非常相信这里的风水是兴旺事业的,但眼下既然源源不断的冒出血水,一看就知道出了问题,不换肯定不行了!且不说让父亲住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们心里也不自在,更重要的是这样子的坟墓,万一影响到他们的事业,那可就麻烦大了,他们欠银行上百万资金,公司上下有两三百个员工,一旦出现点差错,无疑会让他们瞬间跌入深渊,从此爬都爬不起来。于是陈东强和陈若雪的大伯一番商量后,当即决定迁坟。他们找来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风水师傅,据说姓童,大概有七十多岁的年纪,给人看了五十多年的风水,算是比较权威。老爷子一来,先是问了一下情况,随后到实地勘察,一看到这血坟,脸色瞬间大变,表示他走南闯北看了那么多阴宅,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古怪的。陈东强就问他能不能解决?童老爷子犹豫了一会儿,表示这都是小问题,既然是阴宅出了问题,选一块风水宝地,择一个日子,换个地方葬下去就没事了。一听这么容易,陈东强和大伯松了口气,就让童老爷子全程安排,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就行。于是乎,这几天老爷子就在陈家的别墅里布了一个法坛,说是要给陈家老爷子招魂,要提前通知一下人家准备给他挪坟了,为此,还特意让陈东强买了一副新的棺木摆在院子里,整的家里阴飕飕的。若只是这样,陈若雪也不至于不敢回家,可就在昨天,童老爷子选完新的葬点,托人去把旧坟里的棺材挖出来时,却发生了一件更为诡异的事情……说到这,陈若雪似乎非常害怕,脸色惊得煞白,不自觉的往柳如烟的身边靠拢,就连声音都逐渐有些颤抖。“妹子你别怕,继续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七哥正听在兴头上,激动的搓搓手,追问了起来。我也好奇的盯着陈若雪,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血坟可是大凶之兆,搞不好是会死人的,这一死就是死全家人,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第41章 陈家 陈若雪颤抖着目光,跟我们说……那天下午,陈东强和大伯陈东海请了几个汉子挖坟,照童老爷子的意思,是需要再太阳落山之前,将旧棺拉出来,给陈老爷子换一身衣服,擦拭一番,让他干干净净的睡到新棺材里。然而坟坑挖出来后,只见整副棺材浸满了充满恶臭味的血水,任凭他们怎么搭绳用力,都没法将棺材拽出来,仿佛底部生根了一样。陈东强心想这也不行啊,坟都已经挖开了,总不能让老人家就这么暴露在月光或日光下吧?他一咬牙,又请了十几个汉子过来,给每个人三倍的工钱,让他们跳进血水里,一半的人往上抬,另一半的人使劲拉,就连他和陈东海也参与其中,一边叮嘱老父亲要给他迁坟,一边用力。可惜人是够多了,但棺材却纹丝不动,一个人一百斤的力气总有吧?二十多个人加一起,别说是一副棺材,就是一只死了的大象,他们也能拽动一点。这可把他们急坏了,陈东强也从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他就问童老爷子怎么办?童老师傅瞅了眼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眉头紧蹙,当即决定把陈老爷子抱出来,然后由人抬回去,至于这处旧坟……能尽快掩埋就尽快掩埋住,不宜长时间暴露在外。陈东强一想也行啊,既然棺材抬不上来,那就把人抬出来,总比一直在这空耗着强。一行人说干就干,当即撬棺材盖,拔棺钉,费了一番苦功夫,随着吱嘎一声,棺盖总算掀开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瞬间从那一点点绽开的缝隙里弥漫出来,众人仅闻了一下,就臭得通通松手,低头把下午饭都吐了出来,一时间,他们站在血水里,血水表面飘着一层呕吐物,把他们恶心坏了。即便是早已站在上面监工的陈东强、陈东海、童老师傅见此一幕,也‘呕’的一下,连忙跑到旁边干呕起来,等他们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分半钟后,当他们忍着胃里的汹涌,再次来到坟坑旁往里看时,却惊恐发现,站在血水里的那些壮汉全都两眼发白、毫无意识的倒在了里面,叫都叫不醒。陈东强三人吓坏了,连忙询问童老师傅什么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童老师傅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猜测可能是棺材里涌出来的那股味道有毒,毕竟血水从哪来的也不清楚,长时间闷在棺材里,各种细菌滋生,是极可能产生一些带有毒素的气体。这样的解释比较牵强,可两人也不得不信,只能花钱,又找了十几个壮汉过来,把里面的人抬出来急救后,重新起棺盖。有了上一回的经验,陈东强这回特意叮嘱众人,起盖之际尽量屏住呼吸,事实上这样的说法的确有用,当众人再次将棺盖抬起来,一个个虽憋红了脸,却没有一个晕倒,紧接着,随着大伙儿一起用力,哗啦一下,整个棺盖就被掀到一边。“爸!!”陈东强、陈东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顺着淡淡的月光朝里看去,嘶!结果下一秒,他俩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棺材中满满的都是黑褐色血汤,且血水表面布满了一层毛茸茸的菌须,根本看不清楚下面的情况,随着棺盖被彻底打开,那股恶臭味也在顷刻间弥漫开来,恶心到让人窒息。陈东强当即喊道:“给我把血水舀出来,快,都别愣着了!”在他看来,让父亲泡在这来历不明的血水里,简直就是造孽,他作为孝子,岂能容忍父亲被这样折腾?于是,十多个壮汉轮流上阵,用现场仅存的一个铁盆,不断的将血水舀出来,倒在一边。“我爸和大伯做梦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陈若雪讲到这,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说血水还没舀两盆出来呢,忽然,血水中猛地探出一只手来,一把拽住其中一个壮汉,将其硬生生拖入血水当中。那壮汉惊叫一声,甚至还没回过神,整个人就一头钻进了血水里。突发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等大伙儿都反应过来时,那壮汉已经完全淹没在了咕噜噜冒泡的血水里。陈东强吓得两腿发软,也生怕搞出人命,赶紧吆喝着救人。其余壮汉面面相觑,彼时彼刻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就往里面掏人,心想着只要一抓到什么,就立马往出拽。然而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捞了半天,竟什么都没捞着,甚至有人半个身子都陷入血水里去找了,也愣是没摸到那壮汉的一根毛。时间过去二十五分钟,咕噜噜冒泡的血水终于消停下来,而对应的,陈东强、陈东海、童老师傅等人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是头牛都得淹死了,更别说惊恐之下的人了,那壮汉不知道被什么拽进去了这么久,想活命怕是不可能了。而这般诡异的血棺,剩下的人避得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谁也不敢去舀血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发慌至极。陈东强无奈看向童老师傅,恳求他一定要想想办法。童老师傅点点头,表示他来试试看。说罢,他在众目睽睽下,现场布了个简易的法坛。拂尘一扫,香火一点,黑狗血与糯米搅拌在碗里,掐着三山诀,拖着碗底,一步步靠近血棺。继而念动咒语,捏起一小撮狗血糯米,洒进血水之中,令陈东强等人惊讶的是,糯米一进去,那平静的血水再次咕噜噜冒起泡来,童老师傅见状,继续念咒,继续洒米,势要将血水中的邪物逼出来。咕噜噜!!!不一会儿,血泡越来越大,远远望去,就像是沸腾了一样,陈东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叮嘱童老师傅小心点。童师傅摆摆手,说了句无妨,正准备下一步动作。唰的一下,一个红色巨物猛地从棺材中冒出来,恶狠狠的窜向他。以至于童老师傅根本来不及避开,就被那血腥气浓郁的邪物压倒在了地上。他慌乱之际,一股脑的将狗血糯米通通盖上去,嗤!!!刹那间,一阵令人作呕的白烟从邪物身上升起。陈东强担心童老师傅出事,也是急忙和几个壮汉凑上前,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将那邪物推开。“嘶!那邪物你爸他们看清楚什么样子了吗?”小七哥听到这,轻轻咂舌,忍不住询问起来。陈若雪抿着唇,说:“嗯,我爸说那其实不是什么邪物,是之前被拽进去的那个男人!只是……”只是让陈东强等人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从血水里猛地窜出来的那壮汉早已不堪入目,竟是一个被褪了皮的红肉人,且没有全然死透,跳出来后,一个劲的惨叫,朝着他们追赶,哀求众人给他个痛快。闻言,我忍不住凝起眉头来,脑子里已经想象到那个画面了。“小坤你怎么看?这也太邪门了吧?!”小七哥盯着我询问。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表示没亲眼看过,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情况。但能肯定的是,陈老爷子怕是已经被歪邪的地气缠身,往血僵那路线走了。活人秉天地之阳气而生,已故之人则是受地气影响。所谓地气,是受到环境、地形、水系、地下岩层、地下水流等多种因素影响而产生的一种能量场,根据性质的不同,地气被分为:阳气、阴气、中气,但若再细致的划分,其实还有煞气、龙气、死气、旺气、灵气等等。这种气玄之又玄,但其实说透了也简单,比如灵气、旺气充足之地,势必林草茂盛,土壤湿润,甚至会有灵物、灵药出现,反观邪气、死气旺盛之地,则寸草不生,贫瘠荒芜,这是气的外在表现,是肉眼能直接看到的,虽不够诠释,但差不多就这意思。而气的内在表现则影响更大了,埋尸在旺地,三代富贵,埋尸在死地,当代就得死绝,风水之道,寻砂点穴,其根本奥义就在于对气的抉择,只是抉择过程中又要考虑到藏风纳气等诸多条件。像陈若雪爷爷这种情况,暂且听着就是地气出了问题,若像童老师傅那样只是在棺材附近做文章,就算是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恐怕也难以迁坟。“徐坤,你不是也懂风水吗?要不去若雪家看看呗?”这时,柳如花盯着我说。话落,陈若雪也眼巴巴的朝我望来,问我有空吗?要实在没时间,改天去也行。我暗吸口气,道:“此事宜早不宜迟,陈叔叔他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今晚就想去看看!不过……”“钱……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要是没解决,辛苦费我给你,要是解决了,我爸和大伯是不会吝啬的!”陈若雪见我欲言又止,以为是要钱,连忙承诺起来。我苦笑的摇摇头,“我要说的不是钱的事儿,我意思……你们要是真打算请我,那么在此期间,我希望陈叔叔他们能听从我的安排,不然我说东,他们往西,搞半天也是白搞啊!”“这你放心,我,我会跟我爸说清楚的!”“那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我点点头。随后,陈若雪打了两辆出租车,一辆给柳如花,一辆则是我们三人,先是去真龙道观绕了一圈,我下车带了些家伙,譬如文房四宝,罗盘,桃木剑等,然后才在一路的颠簸之中赶往陈家。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天色虽黑,但踏进陈家大门的一瞬间,满堂的亮光却把院里照得犹如白昼,我和小七哥都有种恍惚的错觉。放眼望去,啧啧啧,只见陈家当之不愧是富贵家庭啊!绿莹莹的草丛铺成的路修剪的恰到好处,踩在上面毫无突兀,反而给人一种很柔的踩屎感,三层高的现代风格别墅的外墙上镶嵌着六排长管夜灯,雪白色的墙壁在灯管的照耀下宛如白雪……仅仅是扫了一眼,我就从那气派的装修中收回目光,因为我很快注意到,在院子的角落边上,摆着一尊品质不凡的棺材。听陈若雪说,那是他爸花了十几万专门定制的海南黄花梨棺木,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这一口棺材就是很多人熬夜几年都未必存的下来的巨款了。不过那尊棺材一看也是那种不便宜的主,栩栩如生的缠枝莲纹以及边缘鎏金描绘的云纹,无一不彰显着工艺的复杂与精细,这般品质,价值十几万也就不足为奇了。“爸,大伯,大妈,云哥,鹤哥,童爷爷!”这时,陈若雪领着我们跨过院子,来到了里屋的客厅,怯懦懦的向一众人打起了招呼。我瞥了眼这一百多平的大客厅以及十几米长的鹅绒沙发,还有那茶道风满满的岫玉茶桌,心里惊叹连连。旋即我也顺着陈若雪的目光看向众人,坐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位穿着白衬衣,脸庞坚毅,眼神犀利的中年,额宽肥鼻,和陈若雪的相貌略有相似,一看就是她的父亲陈东强了。一一扫过其他人,最终,我看向一位童颜鹤发却明显气血亏虚的老者,不用问也猜得到,他应该就是陈家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童老。“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这时,陈东强抬眼看了看陈若雪,凌然的气势压得后者连头都不敢抬,话落,目光一转,他又看向我和小七哥,蹙着眉头疑惑道:“这二位是?”“爸,他,他们是我同学,是……”“若雪你怎么回事啊?”然而不等陈若雪解释清楚,不远处坐在边缘的一个青年就语气严厉的批评起来,“你不是说跟闺蜜去同学聚会吗?回来这么晚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敢带男的到咱们家来?你是不把爸放在眼里了是吧?还是你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我……”陈若雪被说的头垂得更低了。那青年喝道:“我什么我?赶紧把你这俩同学请出去,难道还留家里吃饭吗?”青年讲话之际,陈东强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其余人也只是冷眼旁观。唯有童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中间劝和道:“哎呀,若雪你也是,这么晚回来也不和你爸招呼一声,刚刚你爸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说着,他笑呵呵的摆摆手,冲若雪道:“行啦,你带同学到书房里坐坐去,我和你爸、你大伯他们正聊些要紧的事呢。”“我……”若雪咬着牙,欲言又止,却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第42章 抱珠 我现在总算明白若雪为何出生富贵家庭,却全身透着自卑了,活在这样压抑且男尊女卑的家庭里,谁能自信的起来啊?“童爷爷您别护着她,我看她就是外面玩野了,女孩子家要是不管严点,那以后还得了?”这时,那青年站起身,瞪着陈若雪又呵斥道:“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耳朵聋了是吧?!”“云哥,他们其实……”“其实什么其实?你狡辩什么东西啊?”陈飞云怒目圆瞪,指着她鼻子就骂道:“大晚上带两个男的回家你什么意思?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靠!丢他妈什么人?”小七哥见状,实在忍不下去了,瞪着那青年便喝道:“若雪带什么朋友回家跟你有毛关系啊!你搁这儿叽叽歪歪什么?”陈飞云眉头一皱,抬眸看着面前虎背熊腰、将近一米九多、满脸凶气的小七哥,略有些忌惮,却还是黑着脸说:“我跟我妹妹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别忘记,这里是我家,我没第一时间把你们赶出去,已算是很客气了!”“你他娘赶一个试试?!”小七哥脾气上来,火冒三丈的瞪着眼睛,一把揪住陈云飞的领口,骂道:“你们陈家的待客之道就这样的是吧?”“待客之道?哼,就你也配??”陈云飞嘴角一歪,瞪着小七哥道:“有胆子的话你动手试试!你看你们俩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那老子非得试试看了!”小七哥说罢,一拳头呼呼生风的抡了起来。我见沙发上的陈东强、陈东海等人的脸色均是大变,深知不可把局面闹得太破。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人家的地盘,岂有客人打主人的道理?何况我们在这些人眼里还不算是客人呢!于是,我连忙呵止小七哥,让他松开陈云飞。小七哥气道:“这混蛋如此挑衅,你能忍?!”我黑着脸,再次喝道:“我说了,松开他。”“这……”小七哥舍不得松手,但看我面露不悦,最终也只能不情不愿的深吸口气,一把松开了陈云飞,还故意使出暗劲,将他推开四五米,砰的一下撞在茶桌边上。陈云飞疼得龇牙咧嘴,兴许是觉得在家人面前没有面子,当即大声喊道:“虎子,豹子,你们他妈的人呢?”哒哒哒!很快,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一连十几个一米八多的壮汉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和小七包围的水泄不通。陈云飞冷声骂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揍他们!”“是!”十几个壮汉收到命令,虎视眈眈的瞪着我们,即刻准备出手。然而下一刻,陈若雪却鼓起勇气挡在了我前面,张开双臂,喝道:“不,不行,不准动手,他们是我的朋友!”小七哥则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冷笑道:“若雪你闪开,就凭这几个废物,老子就算是让半只手,他们都奈何不了你洪哥!”对此,若雪闻若未闻,转而看向沙发上的陈东强说:“爸,他……他们是我请来帮忙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陈东强眉头一皱,却显得不怎么在意。倒是陈飞云恶狠狠瞪着若雪喝道:“你赶紧滚开,不然信不信我让他们连你一块儿揍了!”话落,沙发上抽着雪茄的另一名青年玩味的笑起来,“呵呵,若雪你快让开吧,你云哥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啊?他说连你一起打,那是真的会一起打!”“鹤哥,我……我真的没骗你们,他们真是我请来帮忙的。”陈若雪看向那青年,委屈的哽咽起来,两行清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陈云飞瞪着眼道:“请他们帮忙?我看你是想请他们到家里闹事吧?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滚不滚开?”“我不滚!!”陈若雪哭着喊着,张开的双手一直没放下来过,可见……她在陈家之中虽毫无地位可言,但心地却是善的,否则不至于费尽口舌的跟我们讲述家里的怪事,还专程请我们过来,更不会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和她哥顶嘴,宁愿挨打也要挡在我的前面。讲实话,若非看在我和陈若雪是多年同学的份上,我和小七哥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转身就立马走人了。但正是这个情分,我才容忍到了现在。不过还是那句话,医不叩门,道不虚传,童蒙求我,匪我求童蒙,我既然跟着陈若雪过来了,机会总要给他们一次的,至于他们要不要,那就是他们的事了,事后别说什么后悔就行!想到这,我板着脸将若雪的手臂压下来,温柔的将其挡在身后,旋即无视众多壮汉及陈云飞的挑衅目光,直视着陈东强、陈东海说道:“两位叔叔,正如若雪所言,我此番前来,的确是过来帮忙的,若二位瞧得起晚辈,不妨让我试试,若瞧不上,我和我哥自当离开。”我这话算是给彼此都留满了体面,语气也不卑不亢。毕竟真要说起来,这事儿该他们求我,而不是我在这里毛遂自荐。“你说你是来帮忙的?”陈东强闻言,脸上的不屑毫不遮掩,但还是扭头冷声询问。“嗯。”我微微颔首。“你可搞清楚是什么事情,你就过来帮忙?”“清楚,不过是一些阴宅风水之事罢了,若雪都跟我说过了。”“呵呵,你倒是挺大的口气。”陈东强沉着脸道:“为了此事,目前已有十八人受伤不醒,还死了一个人,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凭什么说帮忙?换言之,你又能帮到我什么忙?”话落,一旁的陈东海也皮笑肉不笑的摇了摇头,“小孩,这事儿可不是儿戏,随时会闹出人命的,你赶紧回去吧,别搁这儿瞎胡闹了!”“就是!童爷爷钻研风水五十余年都拿那血棺毫无办法,你才几岁?你学过风水过吗你?”陈云飞跟着讥讽起来,“你该不会是陈若雪联合起来骗我们家的钱吧?我可告诉你,一点门儿都没有!”童老爷子则笑眯眯盯着我,全程没有说话,但看其态度,明显也对我的言论极不在意。“靠,你们一个个的搁这儿瞧不起谁呢?”小七哥黑着脸道:“我弟弟的风水造诣绝不在这老头之下,他解决不了,不代表我弟弟也解决不了!”啪!“休得狂妄!”陈东海一听这话,眼睛一瞪,一巴掌拍在桌上喝道:“你们岂敢对童老爷子这般无礼?”说罢,他连忙看向童老爷子,歉意的表示别往心里去。童老爷子哈哈一笑,无所谓的摆摆手,“无妨,呵呵,童言无忌罢了。”我板着脸,话不惊人语不休,忽然认真的盯着他们说道:“十分钟内,我能找出导致棺材冒血的源头,天亮前,我能把陈老爷子送进新的棺材里!”嘶!!兴许是这番话太过震撼,以至于话音刚落,客厅里的众人无不是吃惊的瞪大双眼,狠狠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盯着我。其中,陈飞鹤率先忍不住反驳道:“你说行就行?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吧?”我说你不信可以跟我打个赌,我要是做不到,我就跪在你们陈家门口三天三夜不起身,可要是我做到了又当如何?我表现的十分笃定,语气更是坚定不移。陈飞鹤眉头皱了又皱,没有说话。陈东强则眼神深邃的看着我,“你若真做得到,我给你二十万!”“我再个人追加十万!”陈东海也下了赌注。我摇摇头,说不够。“不够?”陈东强两人异口同声,诧异的盯着我。我说光给钱怎么能够?我指了指陈飞云,道:“若事成了,我要他给我鞠躬道歉,另外……从此往后的五年内,陈家不予他任何资金帮助!”“草!你打赌,牵扯我进来干嘛?我又没说要跟你赌!”陈飞云面色铁青,显得略有些心虚,连忙看向陈东强说:“爸,这种人一看就是江湖骗子,咱没必要自降身份,跟他打赌!”陈东强瞪了他一眼,“既然你觉得他没本事,你怕什么打赌?我要是你,就把赌注再玩的大一点!”“我……”“行了,这事儿我同意了!”陈东强大手一挥,当即将此事给定了下来。他再三打量着我,犀利的眼睛仿佛要将我看透。良久,他才说道:“不过我有话在先,若搞出什么人命来,可一概和我们陈家无关!”我想都不想便说:你要是觉得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立字据,按手印,划清关系,以免扯皮。陈东强摆摆手,“那倒不用!敢和我们陈家扯皮的人还没出生呢!”“呵呵,小伙子,你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血棺里的陈先生请出来?”这时,童老爷子终于忍不住问起我来。我摇摇头,说现场勘察过才知道,说着,我催促陈东强二人赶紧带我去坟地看看,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陈东强两人相视一眼,起身道:“行,那就看看去,老爷子,您也一起吧?”“呵呵,行,老夫倒也想见识见识十分钟内是怎么找到血棺之源的!”童老爷子慢悠悠的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抹玩味,似乎打心底里不认为我能做到我说的那两点。对此,我没有多解释什么,自动忽略掉所有人的怀疑,跟着陈东强等人坐上车,一路往山上开。陈东海则开着一辆丰田阿尔法,带着那些壮汉紧随其后。途中我们没有聊天,倒是陈飞云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和童老爷子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话里话外都在透露着前面那人死的有多惨,人皮是怎么剥开的,血水是怎么的臭,企图用这种方式先吓唬吓唬我。我只是听听,一笑而过,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二十五分钟后,唰的一下,车子停了下来。我和小七哥跳下车,陈东强就指着不远处一处山头说:“喏,我爸的坟就在上面了,车子开不上去,我们走过去吧!”“嗯!”我点点头,一边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边顺着惨白的月光打量着那处山头。只见山头高耸,峰若五指,恰似一只苍劲巨手向天抓握,中间主峰凹陷如掌窝,两侧次峰微微内收,形成环抱之势。山间云雾缭绕,似有阴气凝聚,山脚下一湾寒溪蜿蜒如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在主峰正前方陡然转折,形成玉带缠腰之态。山后隐隐有另一道山脉横亘,如屏风般矗立,形成玄武垂头之相,左右两侧山体略高,如同青龙白虎守护。此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指尖悬着一轮明亮的圆月,正是阴宅中绝佳的“五龙抱珠”格局。当然,用五龙抱珠来形容这里的山势多少有点牵强,因为其山脉走势不太久远,空有龙的气,而无龙的身,因此与其说这是五龙抱珠,倒不如说是五莽抱珠,其格局的高度自会下降很多。但不论怎么说,都不可否认这处山头的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将先人葬于此处,也难怪陈家会这么富裕了。“小伙子,你看出什么了没有?”这时,童老爷子注意到我一直盯着山头观望,笑眯眯的凑过来询问。他一开口,陈东强、陈东海都纷纷回头,向我看了过来。我直言道:“这是五莽抱珠的格局,算得上是风水宝地,且气势未绝,我想出现血棺的情况,跟这里的风水无关,应该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后话我没有再讲下去,一来,风水究竟是哪出了问题需要到现场勘测,二来,远观之下虽能辨别出这是什么格局,但终究过于模糊,加之夜色太深,有很多砂水的走向也看不清楚,我暂时没法下更多的定论。童老爷子闻言,略有些惊讶,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呵呵一笑,竖起大拇指,“不错,看来你是真有点东西,竟能一眼看出这是什么风水格局!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等到了地方,千万别逞能,那血棺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谢谢老爷子提醒。”我点点头。不多时,我们一行人便登了顶,来到一处血腥味十足的坟地。 第43章 镇物 一来到这,我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因为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这里的气场极为杂乱,不止是血腥味太重的原因,而是整个阴气之中还夹杂着令人浑身不适的邪气,这种邪气的源头暂时不明,但能肯定的是,全都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再看陈家老爷子的坟墓,此刻已被重新封了一层新土,土的颜色和周围格格不入,因为土是黄色的,但周围的泥土却带着诡异的血红,我想他们应该是解决不了问题,又不想让陈老爷子暴尸荒野,这才后面运了些新的土临时盖在了上面。我将罗盘端在手里,站在坟墓前静待天池内磁针稳定。待指针不再晃动,目光锁定罗盘二十四山向,发现磁针指向癸山丁向。此墓坐北偏东15度,面朝正南偏西15度,癸山属北方壬子癸三辰之一,丁山对应南方丙午丁三辰,癸丁一线贯穿南北子午线……这样的朝向暗合阴阳交融之妙,北方癸水主智慧与财源,南方丁火司人丁与福泽,两者结合便是水火既济卦,形成天然的气场循环。从形局上观察,前方地势渐低,形成“朱雀翔舞”之势,便能将南向阳气引入墓穴,助益地气升腾!后方有丘峦拱卫,构成“玄武垂头”之态,则可稳固气场根基,抵御寒气侵袭,这一点和我在山下时判断的差不多,只是这里凑近再看能更加确定!像这样藏风聚气的格局,不仅能使陈老爷子在地底下安宁,更能让后代得天地庇佑,无论财运、官运及子嗣延续皆有顺遂之象,是难得的吉壤佳穴。我暗自点头,默默地摊出左掌,以六壬掐算一番,冲面前的陈东海两人说道:“两位叔,我看陈老爷子的阴宅并无问题,虽说选址上……离真正的五莽抱珠位略有偏移,但所幸偏的不多,倒也将此处的福气占据大半。”陈东强蹙着眉头,没有讲话。陈飞云则冷哼起来,不屑的吐槽道:“我就说你什么都不懂嘛,你还装起来了!既然我爷爷的阴宅没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邪门的事?棺材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水?”“呵呵,阴宅的确没问题!像这样的风水宝地,正常来说一百年都不会气散,能保你们陈家两代人富贵!”我笑了笑,忽然凝视着他们说:“依我看,你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导致人家在墓穴周边动过手脚!”“得罪过什么人??”陈东海嘶的吸了口气,左思右想后,与陈东海相视一眼,疑惑道:“不应该啊,虽有很多公司在和我们陈家竞标,但为了一点点钱,犯不着在我们父亲的坟墓上搞岔子吧?”俗话说,掘人坟墓,天打雷劈,正儿八经做生意的,除非是有什么特别大的怨恨,不然不可能上升到从人家祖坟上动手脚,何况别说是生意人,就是普通人也不会这么干的,谁愿意触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霉头啊?陈东强也点头道:“我们在生意圈上没什么仇人,即便有那么几个不对眼的,我想他们也没胆子来动我爸的坟!说白了,也没这个必要!”说罢,他看向童老爷子,询问他怎么看?其实就是问他赞不赞成我的说法。童老爷子看了我一眼,最终将深邃的目光放在了坟墓上,叹道:“唉,小徐所言不无可能,但是……若想在风水上动手脚,首先就要对风水之道极有研究,五莽抱珠的格局不小了,不懂其道,瞎糊弄一通的话,断然不会造成这么大的诡变。可你们又说未曾得罪过谁……”“是真的啊童老,您是清楚的,我和东海最信这些了,得罪谁也不可能得罪风水师啊!”陈东强见童老盯着他,连忙解释道:“何况苏城有名的风水师我们认识不少,您也认识不少啊,您想想有谁会干这种事呢?”童老摇摇头,冷哼道:“我所结识之人无外乎名门正派,把名声看的比命都重要,岂会贪图小恩小惠,而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爸,大伯,童爷爷,你们不会真相信这家伙说的话吧?他的言论都难以自圆其说!”陈飞云撇撇嘴,盯着我讥讽道:“我看今晚就到这儿吧,你别在这浪费我们时间了,要是被别人看到我们找你看风水,怕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我端详着陈云飞的面相,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直勾勾盯着他说:“两位陈叔叔既然没得罪过什么人,那你呢?”“我??”陈云飞眉头一蹙,咬牙切齿道:“我能得罪什么人?我看你是找不到问题,到处推锅吧?”随着他说完这话,陈东强、陈东海两人看我的眼神也渐渐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他们这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刻意的套问一些问题,一旦谁承认了得罪过谁,我就顺理成章的把矛头指过去了。想到这,我说:“谁是谁非晚点再讲吧,当务之急……我先把坏了风水穴位的源头找出来!”陈东强两人默默点头,没有吭声。童老爷子则期待的看着我。陈飞云似乎想到什么,喝道:“你刚刚在我们家里的时候,可是说要十分钟内找出来的!”我笑了笑,没有搭理他,而是沉下心神,迅速在以当下的时辰起局。脑海中,天盘八门、九星与地盘三奇六仪快速推演。当值符天蓬星落坎一宫,值使休门飞至巽四宫,格局初显之际,我便下意识的皱起眉头。“阴遁三局……”我目光如炬,口中念念有词,“天芮星落坤二宫,主病符凶灾,死门同宫,此为大凶之兆!既是墓穴风水被破,其根源必在地盘与天盘的对冲处。”我手指掐算一番,继续说:“看这格局,生门本应在东北艮八宫,却被天冲星与伤门压制,且乙奇入墓,必有阴邪镇物作祟……”地盘巽四宫与天盘乾六宫形成对冲,庚加癸的凶格尽显。“巽为风,乾为天,巽宫受冲,正是对应了龙脉气口受损之象。”我神色凝重,指了指一处方向,说:“那镇物就藏在墓穴东南方,巽位三吉六秀之处。此位本应聚气生财,如今却被庚癸凶格所破,怕是埋了尖锐、带煞之物,极可能是用了金属打造的镇墓邪器,专门截断你们陈家的气运。”“我去挖!”不等陈家众人有所反应,小七哥便撸起袖子,抓起铁锹,按我说的位置卖力的挖了起来。我凑上前,陈东强等人也紧随其后,死死盯着小七哥脚下的那片血土。两分半钟不到,我们果真挖出一枚金属制成的钉子!这钉子足足有小臂的长度,拇指的粗度,通体染了红血,几根头发丝缠在上面,且旁人察觉不到的是,这上面还渗着一股浓郁的煞气。“这是什么?”陈东海蹙眉询问。小七哥猜测道:“不会是特制的泡血棺钉吧?”我撇撇嘴,说哪有这么长的棺钉?“所以我才说是特制的嘛!”小七哥扶着铁锹,讪讪一笑。我摇摇头说:“这不是棺钉,是镇魂钉!是插在人头当中炼制而成的!”“嘶!!这么邪门?”小七哥惊呼道。其余人也大眼瞪小眼,看向镇魂钉的眼神变得忌惮起来。我说何止邪门啊?简直可以用丧尽天良来形容!“我靠,怎么说?”小七哥一下子来了兴趣。我张张嘴,正想解释。一旁的童老爷子忽然插嘴道:“没想到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炼制七煞命魂针!”他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向旁人讲述起了此针的由来。原来此针的全称是叫七煞命魂针,属于镇魂针的一种,炼制方式极为特殊。需将此针从活人的百会穴插入人头、直通下巴,还要在其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期间要不断的从针孔位置灌入新鲜的人血,焚特制的镇魂符。一直要等到尸体的血肉全部腐化,最终只剩一尊白骨时,此针才算是炼成。过去的时候,有不少民间的邪师喜欢炼制此物,因为七煞命魂针用于镇邪极其管用。且它的镇邪之用和常规的法器不同,它属于以邪制邪!上面的煞气不是一般的重,这也就导致鬼啊精怪啊什么的根本不敢靠近。“老爷子所言极是!”我点点头,没想到童老懂得挺多,我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动手之人舍得将七煞命魂针埋在这,只为破掉你们陈家的风水,可见其怨恨程度不是一般的高!”“这……”陈东强一时语塞,他和陈东海面面相觑,想了半天,也想不到究竟得罪过谁。无奈之下,他们狠狠瞪了眼陈飞云、陈飞鹤,问是不是他们招惹了什么人?陈飞鹤赶紧摇头说:“爸,肯定跟我没关系啊,我还在读书呢,能得罪谁啊?这话你应该问飞云,这小子成天瞎混,夜不归宿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我靠,跟我有毛关系?!”陈飞云一听这话,黑着脸喝道:“我也就泡个舞厅、唱个歌,怎么可能是我?”陈东强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不争气的败家玩意!”说罢,他看向我,眼神比之此前要尊重了很多,“小徐,要不你算算看,到底是谁得罪了外面的人?只要你算得出来,我回去就给你一万块!”闻言,小七哥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我呵呵一笑,视若未睹道:“不着急,陈叔叔,还有几样镇物没找出来呢!”说罢,我继续将奇门遁甲的局盘在脑海中推演,旋即走到坟墓的西南侧,指着一处地方说:“挖这里。”小七哥抡足了劲,在陈家几人的注视下,很快挖出一个密封的透明罐子。这罐子看着就更恶心了,里面有一坨软乎乎的血肉模糊的东西,拌合着黑褐色的血水,能隐约看到不少毒虫。这也幸亏小七哥挖偏了一些角度,不然他这莽撞的性子,一铁锹下去,这罐子就得碎掉了。“小徐,童老,这又是什么?”陈东海沉声问道。我看了看童老。童老笑着摇摇头,“别看我,这玩意我也没见过,小徐,还是你给大家解释解释吧。”呵呵,我心想还有您老不懂的啊。我暗吸口气,说:“这是百毒噬魂罐,也是一种邪物,不过和七煞命魂钉不同的是,此物是专门用来破风水之气的。”此物我只在师父的一本杂经中看到过……炼制此物需取一百零八种剧毒活虫,混入产妇的胎盘、寡妇的经血,一般来说,里面还会夹着一层人皮,上面会写着主要针对人的生辰八字及姓名,若不知道八字,人名也可,毕竟布置在祖先的坟墓旁,有个名字也能作用上去了。“哦?若真如此,打开这罐子,找到那人皮,不就知道背后之人究竟在针对谁了?”陈飞鹤激动的说道:“这样一来,咱就没必要瞎猜了,到底是谁招惹了外面的人,一看便知!”说罢,他从小七哥手中夺过铁锹,咋咋呼呼的表示要敲碎罐子。旁人瞩目期待之际,我却眉头一冷,说:“你要是想我们都死在这,你就敲开吧!”“什么意思??”陈飞鹤刚挥起铁锹的动作因为我这话又停滞在了半空。我摇头摆脑的叹道:“百毒罐百毒罐,你真当这里头的百毒是摆设啊?信不信你把它敲开,不出几秒钟,我们都得被毒死?!”“这……那这怎么办?”陈飞鹤眉头一皱,果真放下铁锹。其余人也迷茫的盯着我,毕竟真相就藏在这罐子里。我说不急,这附近还有镇物呢!我来到坟墓后面,午位七尺的位置,脚尖轻轻画了个圈,向手拿铁锹的陈飞鹤说:“喏,把这挖开,动作轻点儿,不要破了下面的东西!若没猜错的话,这里埋下去的镇物是最重要的,也是造就血棺的根本所在!”“啊?我……我挖啊?”陈飞鹤脖子一缩,将铁锹一丢,说:“我,我干不来这种活,要不还是让他来吧?”他看了看小七哥。小七哥递给他一个白眼,刚想弯腰。结果陈东强率先一步的捡起地上的铁锹,撇嘴骂道:“没用的东西,让我来!”说着,他用铁锹头指了指我画的区域,“小徐,是这里对吧?”“对,往下挖半米,尽量慢点、轻点!”我颔首叮嘱。啪!很快,陈东强便按我说的轻轻刨土。随着土坑挖开,越来越深,旁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而我……右手也不自觉的探入法包之中,默默地抓住了一样东西。 第44章 泉瓮 不多时土坑就挖出了半米深,藏在里面的东西也渐渐显露,那是一块将近一平米的红布,尽管埋在这地下已不知多久,其颜色仍然鲜艳。当然了,真正的家伙可不是这块红布,而是藏在红布底下的东西,陈东强俯下身,伸手就把红布拽了开来,我们侧着头能看到底下是一个黑色瓦罐,瓶口是开着的。掀开红布的刹那间,一到肉眼难以察觉的乌青色煞气瞬间朝陈东强的面部窜射而来,速度之快,犹如脱弓之箭,换做一般的人,哪怕是常年习武的小七哥也未必能够反应的过来。可是我早有准备,几乎在他掀开红布的瞬间,我就抓着手里的东西挡在了陈东强的面前,以至于唰的一下,那道煞气撞在我的八卦镜上,直接化作一道亮眼的红光被反射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隐入不见。“嘶,刚刚那是什么??”陈东强等人后知后觉,心有余悸的看着红光射出去的方向,神色惊诧。我面色凝重,说那是布阵之人故意留的后手,为的就是防止同行之人找到这,破掉这些镇物,若非我早就想到了这点,我说陈叔叔你刚刚就已经没命了!这话绝对不是吓唬他的,这个瓦罐没有密封,专门将瓶口斜对着棺材方向,一方面是为了更直接的作用于阴宅风水,另一方面也就是我上面讲的那些,给破阵之人留个陷阱。另外……我说这红布也不简单,属于是极邪极阴之物,应该是用经血浸泡而成的,这些血本来就是污血,将其盖在坟墓后的土坑里,会大大削弱这里的风水之气。“这……”陈东强一听这话,抓着红布的手赶忙嫌弃的甩开来,一时间往自己的腿上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他脸色难看的问我为什么不早点说?估计他的意思是倘若我早点说了,他就不干这个脏活了。我撇撇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土坑里的瓦罐说道:“若没看错,这应该叫血泉瓮,里面起码装了六个身经千战的“人欢喜”,然后用特制的符水与经血将其浸泡,配合刚刚挖出来的百毒罐,促使陈老爷子的棺材里会源源不断的涌入大量的污气,这些污气凝化成水,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你们之前所看到的血水!”这里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个壮汉掉进血水之后,没过一会儿整个人皮都被融化掉了,因为光是血泉瓮和百毒罐的力量,便能让那些血水带有极强的腐蚀毒性。“小徐,现在镇物都找出来了,我们该怎么破掉它呢?”这时,陈东海唏嘘一口气,朝我问道:“若是把这些给破了,我爸的风水是不是就恢复正常了?”我摇摇头,直视着众人的目光说:“五蟒抱珠的势虽然还在,但气已经乱掉了,迁坟肯定是避免不了了!”至于这些镇物该如何解决……倒不是我最头疼的。相反,我最关心的是出手之人的身份。若不把他揪出来,不让这背后的恩怨浮出水面。即便今晚我解决了这些事情,甚至帮他们找到一处别的穴位,把陈老爷子安葬进去。用不了多久,那人一定还会再出手,用到的方式也一定会比这次更狠辣。陈东强点点头,“你这话没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是得罪了谁……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徐啊,我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恐怕已经算出来是谁了吧?”我笑了笑,不置是否。“你是不是不方便讲话?”陈东强皱着眉头,忽然一伸手,说:“要不借两步说话?”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意思,目光深邃的看向了陈飞云……别人看不见的是,在陈飞云的脑袋上面,冒着一层淡淡的红线,哦不,更准确来说,是一缕缕血红色的蛛丝,犹如天罗地网般盖在他的脑袋,一直蔓延到双肩。从我见到他第一眼起,我就注意到了,本以为这家伙是被什么邪祟精怪给缠上了,但经过这一路上的观察,我发现这些血红色的蛛丝与邪祟毫无关系,看上去倒更像是某种秘法上的标记。对此猜测本来我是不太确定的,因为背后之人若针对的是陈飞云,完全有更犀利的手段来对付他,怎么会把目光放在了整个陈家,选择从他们的祖宅风水入手?直到来到陈老爷子的坟墓前,我才彻底确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模模糊糊的注意到,那一缕缕蛛丝竟然是从陈老爷子的棺材里蔓延出来的,然后一股脑的缠在了陈飞云的身上。“不是……你,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意思?”正此时,陈飞云被我盯得有些恼怒起来,他惶恐的瞥了一眼陈东海和陈东强,激动的冲我叫道:“你不会怀疑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吧?我……我敢拿我人头担保,这件事情绝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陈东强见我一直盯着陈飞云,本来就由此产生了一些想法,一听陈飞云率先狡辩起来,他脸色顿时一黑,冲上去就抓着陈飞云狠狠一巴掌扇了上去。啪!!“你给我实话实说,你他妈在外面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你要是再不讲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废了!”陈东强火冒三丈,大声怒斥。陈飞云的脸一半被扇的红肿、一半则吓得发白,他颤抖着身子解释道:“爸,跟我没关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啪!陈东强又一巴掌落在了他另外半张脸上,“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我……我说什么啊?我我我完全想不起来得罪过谁啊!”陈飞云欲哭无泪。还不等他多说什么,大伯陈东海也黑着脸催促了起来:“飞云,此事关系重大,影响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整个陈家,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要是再不跟我们说实话,那你可真是无药可救了!”“是啊飞云,趁现在小徐还肯帮我们,童老爷子也在这里,你把事情给我们讲清楚,我们还能从长计议、商量对策!你要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陈飞鹤道。听到这些话,陈飞云一会儿看看他爸,一会儿又看看他大伯,最终,他咬牙切齿的朝我瞪过来,指着我鼻子就骂道:“你……你他妈就是故意的!你想栽赃嫁祸!你……”啪!!可惜话才讲了一半,陈东海也忍不住了,一把就揪住他的头发,往下狠狠一拽,紧接着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啪的一下扇到他脸上,怒目圆瞪道:“做错了事情不认,你还敢对小徐这个态度?他妈的,要不是小徐肯帮我们,恐怕到现在这些邪物都还埋在地底下呢!”“我……可真的不是我啊!!”陈飞云嘴角泌出一丝血液,歇斯底里的喊道,张口之际,能明显看到他整个牙齿都染上了鲜血。陈东强的脸色阴沉到快要暴走的边缘,他怒视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抄起地上的铁锹,一步步靠近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还是不说?!”看其架势,仿佛陈飞云但凡再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立即动手似的。陈飞云也是被他给吓到了,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道:“我,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除了舞厅喝喝酒,卡拉ok里唱唱歌,要……要么就是约几个女孩子到酒店里邂逅两个晚上,其他的我也没接触过什么人啊!”“哦对!!”他似乎想到什么,激动的说:“那几个女孩子有男朋友,但,但是那几个男的本来就是绿毛龟,除了我之外,那些女的和其他人也有关系啊,再说了,我…我一晚上给她们几百块钱,她们为了还有下次,就是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到处乱说的!”“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你居然还有脸讲得出来!?我有你这个儿子我……我……我他妈打死你!”陈东强听到这些话,瞬间更来气了,抄起铁锹就狠狠的往陈飞云的脑袋砸去,在他心里已经笃定了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不争气的儿子!然而就在铁锹即将命中陈飞云脑袋之际,我急忙喊了一句住手。而也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身边唰的一下,小七哥就动手了!只见他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拦住铁锹,铛的一声,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当铁锹和他的手掌撞在一起,铁锹瞬间就变形了,巨大的撞击力更是震得陈东强虎口发麻,踉踉的退了四五步,看向小七哥的眼神惊诧万分。“你……你拦我干什么?”陈东强满额汗珠,说陈飞云这个畜生到现在还死犟,活着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杀了,下去陪他爷爷算了!小七哥耸耸肩,风轻云淡道:“别看我,你问他啊!”他指了指我。众人就这么直勾勾的朝我看来。我苦笑的摇摇头,说:“这件事的确跟他没太大的关系,源头也不在他的身上。”“跟他没关系??”陈东强微微一愣,脸色略显吃惊。陈飞云则气急败坏的喝道:“靠!跟我没关系,你早点说啊!你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不是……你有病啊!你不是成心搞我吗?”“我盯着你,只是你的身上有一层蛛丝而已,和你爷爷的棺材连着的,我只是在想什么原因导致的而已。”我认真的盯着他解释。“你!!你特么就是故意的!”陈飞云哭笑不得,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估计我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陈东海疑惑道:“小徐,不开玩笑,你确定不是飞云得罪了什么人?不是他难道是飞鹤?”见陈飞鹤连忙使劲的摇了摇头,他又说:“总不可能是我和东强吧?”众人紧紧的盯着我,童老爷子也虚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我想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情,陈飞云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肯定跟他有一些关联!见陈飞云张开嘴巴正要激动的解释。我强行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仔细的想想,最近身边真的没什么古怪的人出现?”“这……”陈飞云抓耳挠腮,想了又想,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来。我说你身上缠着很多蛛网红丝,一看就是被人动过手脚,特意的标记了,若非主动暴露过自己的生辰八字,一般是不会这样的。“生辰八字?”“嗯,就是你出生的年月日时!你再仔细想想!”“这……我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我前几天的确遇到了个高人!”陈飞云经过我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我让他继续说。其余人也都紧皱眉头等待他的下文。陈飞云吞了口唾沫,说道:“三天前,哦不对,应该是四天前,我一个朋友跟我说,他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他那个朋友叫邓帅,普通家庭,没什么学历,一直在电子厂里打螺丝,属于地地道道的屌丝,跟陈飞云是高中同学,因其好斗凶猛,酷爱耍威风,平日里也就成了陈飞云的小弟。但那一次在舞厅,一向拿不出什么钱的邓帅忽然豪掷千金,花了五千多块包了神龙套,请他们十几个同学喝酒,还一人点了一个兔女郎陪酒,喝到兴头上他大手一挥,告诉大家,喝完这场酒,他再请众人去泡个脚按个摩。这可把陈飞云给惊住了,问邓帅是不是中彩票大奖了?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钱?花起钱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其余人一听这话,纷纷将目光望了过来。谁知邓帅神秘兮兮的把陈飞云拉到一边,说:“飞云哥,这话我就只跟你说,谁让咱们是哥们呢?我最近认识到一个师傅,我靠,我跟你说他可灵了,一场法事做下来,几乎要什么有什么!”“法事?”陈飞云当时眉头一皱,对这些东西不太相信。邓帅伸出左手,显摆了下那价值一万多的手表,“喏,看到了没?我现在也是出人头地了,戴名表穿名牌,整天啥都不用干,钱哗啦哗啦来,你别看我今天花了这么多钱,实际上……这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给我说清楚!”陈飞云被他勾的心痒痒,急忙询问起来。 第45章 推卦 邓帅表示,他前阵子到黄兰山上摘香椿,偶遇了一位师傅。那师傅一看到他,便上前搭讪,说自己是观里清修的,跟他有前世恩缘。恩缘需恩报,也算是了却一段因果,就问他想要什么?穷日子过久了,想要什么还用问?邓帅想都没想便说想当有钱人,想暴富。那师傅哈哈一笑,说钱财什么的都容易,一场法事下来,足以逆天改命。“法事?怎么做啊?要多少钱?”邓帅当时自然不信这些,认为所谓的前世恩缘不过是一种骗人的话术罢了,心里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师傅也就有了些戒备之心。那师傅笑道:“都说了我是报恩,岂能收你的钱?跟我来吧,我免费替你做一场招财法事,保你一周内做什么都发财!”财迷心窍下,邓帅就信了,跟着师傅去了山顶上的一处道观,报了八字,让其做法。神奇的是,这场法事做完的第二天,邓帅还真就走了狗屎运——他从马路上捡到了一张彩票,一看,应该是别人不小心弄丢的,他拿到彩票店一问,嘶,居然是五百块的大奖,他立马就给兑了。然后他拿出二十块,继续摸奖,让店老板都惊讶的是,他居然摸一张中一张,一连中了二十张,二十块钱的成本,一下子翻了五十倍!这可把他高兴坏了,立马想到这可能是法事奏效了。于是,他又买了十几张彩票,仍然连连中奖。一直等手里的资金累积到五千多块时,中奖频率才渐渐低了下来。他知道……这家店能中的恐怕都被自己给买完了。但苏城有不少彩票店啊,光他晓得的就不低于十五家。就这个运气,要是把全县城的彩票店都走一趟,岂不是一天的功夫就发财了?说干就干,邓帅兴奋的包下一辆出租车,全城跑,全城买,虽偶尔也有不中的,但一中就是大奖。到了晚上的时候,他裤子前后的口袋都塞不下了,又去买了个书包装钱。满打满算,起码赚了有八九万,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毕竟这个年代出去打工才赚多少钱?一个月撑死两千块!而他……仅用一天不到,就赚了正常人四年不吃不喝才勉强能攒到的钱!陈飞云听到这,心情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因为他从未想过,一场法事而已,竟能让赚钱变得和呼吸一样简单。他当即询问那个师傅在哪?能不能引荐?邓帅调侃道:“不是吧飞云哥,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想做法事啊?”“你懂个屁,我要求肯定不求财啊!”陈飞云撇撇嘴,这话还真不是他嘴硬,因为家里人给的钱不少,至少不愁钱花,他对钱也就没那么多的追求。“那你求什么?桃花运?来几个倒追你、打都打不走的漂亮美女?”“呵呵,你特么懂就行,说出来干嘛?”陈飞云玩味一笑,颔首道:“一句话,你到底给不给引荐?”“给,那肯定给啊,走,我现在就带你过去!”邓帅大手一挥,就要动身。陈飞云蹙眉道:“现在去?都这么晚了……”“这有什么?那师傅就是个夜猫子,你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嗯……那收费呢?”陈飞云心想,他只是想求几朵桃花而已,要是太贵的话也不划算。邓帅摆摆手,说:“那能要多少钱啊?随便给个几十上百块的就够了!”就这样,陈飞云跟着邓帅一同前往黄兰山,见到了那位师傅。开门见山的说完自己的诉求,陈飞云也有点难为情了。那师傅哈哈一笑,说:“人不风流枉少年,陈缘主不必羞涩,年轻人有这样的想法我深感理解!”陈飞云抓抓头皮,笑问他费用呢?师傅道:“正常来说,法事我不轻易给人做,不过……你既然是小邓引荐来的,我帮你一回也没什么,费用就不必给了!”一听不用给钱,陈飞云自是十分乐意,当即让师傅给他做法事,取了他一撮头发,问了他生辰八字,贴身衣物也脱下来给了对方。一场法事结束后,那师傅叮嘱道:“桃运是随机的,要什么留什么,看你自己!”之后的几天,陈飞云也感受到不一样了,经常性往舞厅那一坐,就有年轻的女孩凑上来搭讪,此前分手的前女友也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直言要和他复合,总之……桃花运的确旺了很多。“爸,大伯,就……就这回事了!其他人我也没得罪过谁啊!”说到这里,陈飞云面色羞红,显然也觉得为了这种事,就找人做法,实在有点丢人。果然,陈东强和陈东海一听这些话,顿时面色铁青了下来啊,看向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刀了!就连陈飞鹤都忍不住吐槽道:“老弟你真是糊涂啊,就这种屁事,你居然请人做法?爸平时给你的零花钱还不够多吗?要什么样的女孩没有啊?”“我……我就是试着玩玩嘛,何况一直都是我砸钱找女人,我也想体验下不花钱就被人倒追的感觉啊!”陈飞云的话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陈东强骂道:“我有你这个儿子,简直是我的耻辱,当初我特么就应该把你甩在墙上!”“爸,你,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想当初你比我可花的多了!”陈飞云硬着头皮回怼。陈东强抡起一巴掌就狠狠的扇到他脸上,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你还敢顶嘴?”他看到小七哥在旁边捂着嘴偷笑,估计是怕我们想着有其父必有其子,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哪像你这么没有出息?我就是站在那里不动,一分钱不花,也照样有大批女人涌上来!”“咳咳……你们父子两个可别把话题带偏了!”这时,旁边的童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轻轻咳了一声说:“现在的关注点不应该是陈先生的阴宅风水是否跟飞云口中所说的那个师傅有关吗?”不提这个倒好,一提这个,陈东强顿时更气了,他非常无语的瞪着自己这儿子,说:“好歹你也读了个高中,居然连天下没有免费午餐这种道理都不懂?有这么好的事情会落在你头上,还给你免费做法?”“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况且我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我就想弄着玩玩。”陈飞云被骂的狗血淋头,脑袋恨不得埋进土里,根本不敢看他爸和大伯。“玩玩??你他妈这是要把我们整个陈家都玩进去!”“我……”“行了陈叔叔。”我见他们两父子吵得越来越凶,忍不住插嘴打断道:“他说的这件事情跟陈老爷子的阴宅风水没太大关系!”“嗯?什么意思?怎么会没关系呢?”陈东强眉毛一挑,疑惑道:“他不是把八字给了人家?”童老爷子也不解的朝我看过来。我说黄兰山上那个师傅给邓帅和陈飞云免费做法并非是为了破坏你们陈家的风水。一方面此人与你们并无仇怨,犯不着这么做;另一方面,他采用免费的形式、哄骗人做法,实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那么做不过是借运、借命而已。就拿陈飞云来说吧,看似拿到他的八字和身上的一些毛发衣物之后,是给他做了一场招桃花的法事,实则在这个法事之下,还做了一些其他的法事。寻常人不懂,即便眼睁睁看着他做法,也绝对看不出来是否有加料。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求法之人心诚意正,整个磁场能量是敞开着的,可以轻松从他们身上窃取到一些运势或寿命。虽然这么做是有损因果、福德的,但是别忘记,他也的的确确免费的给这两人做了场法事,至少在性质上来说属于两清了,谁也不欠谁。另外……也别羡慕邓帅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这么多财富,即便我没有亲眼看到那个法师用了什么文书、以及念了什么咒语,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种招财术属于是提前透支的。须知一个人一生的财富是有限的,每个人的格局高低也不一样,加上运势的起伏,流年的变化,有些年龄段的确做什么都不赚钱,于是乎,一些能把后面财富搬到前面来的法事油然而生,这种法事是真实存在的,很多市面上常常听到的五鬼运财术,其实就有点提前透支的作用在里面。这就跟早上给猴子三个香蕉,晚上给四个香蕉,和早上给他四个,晚上给他三个,一模一样的道理,总数是不变的,只是拿到的时间产生了变化,单单在法事上面做文章,又怎能指望破天的富贵凭空而来?不然的话,那些有钱人家为什么不做法?偏偏要在风水上面动手脚?一命二运三风水,风水就排在了第三位,命运之造化,最大作用就在这三者当中,后面的不过就是在延伸、有限的拓展罢了……“这……你意思我被那混蛋借了寿命?”陈飞云听到我的解释,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他借走了多少你知道吗?”“这重要吗?”我撇撇嘴,“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他拿到了他想要的,仅此而已。”说难听点,那些招来的烂桃花,你上都上了,岂有后悔、退货之理?那么借走了多少寿命,知道了又怎么样?能改变得了什么吗?更何况像这种烂人,也不值得我去专门给他算一卦。想到这,我盯着他们众人说道:“风水之变的源头不在这件事情上面,恐怕还另有缘由!”一边说,我一边重新审视着陈飞云,“下手之人的切入点就从你身上开始的,你再仔细想想,再久远一点,有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八字?至于你刚才讲的这件事情,哪怕是时间也对不上!”风水出问题将近有一星期了,而陈飞云认识那个师傅才五天前,一先一后,又怎么可能是人家动的手脚?啪!陈东强一巴掌拍在陈飞云的后脑勺上,催促道:“赶紧想,他妈的,自己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还记不起来吗?”“我……”陈飞云本想狡辩,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低着头,抓耳挠腮的使劲想。他思考之际,陈东海忍不住问道:“小徐,没有别的办法吗?要不你起个卦算算?我看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陈东强和童老爷子齐刷刷的将目光看向我,显然都觉得与其靠陈飞云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倒不如直接算一卦来的干脆直接。我叹了口气,表示有这种手段之人一般都懂得如何藏匿自己,就像风水奇门中就有一套阵法可以暂避天机,不过话说回来……现代的各种奇门早已失传了太多技法,即便是最广的时家奇门,现留存的资料也是不齐全的,因此想掌握那么高端的术数,世间也没几个人!于是我点点头,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起了一个梅花卦,得出:上坤下坤,三爻变,丑时,戌亥空。嘶!!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居然起到了一个静态卦。所谓静态卦,其实也有另一种说法叫死卦。盘中之八卦为坤,月中不得令,坤的象为地,主卦互卦都是坤为地卦,上下比和,毫无动态之气。偏偏此刻的时辰还是丑时,丑为阴土,又逢空,三爻一变为艮,艮为山,是为止,艮在下,坤在上,是大山藏于地底下的一个象,哪里有半点生气?这一看就是对方用了些特殊手段,藏住了自己的气息,让人无法用术数的方式找到他,甚至能做到鬼神都看不到!!因为坤与艮又为墓库,卦气若旺就叫库,若衰则为墓,死气一片又落空,这是入墓之象。我摇摇头,表示算不出来,若想查到真凶,就只能靠陈飞云记起一些事情了。不过这个卦也不是白起的,虽然大部分天机被隐埋掉了,但也能看出幕后之人是个老太婆,岁数大,半只脚跨进了鬼门关。从变卦的后天数来看,此人不是七十八岁,就是八十八岁,我让陈飞云根据这个线索,再想想看有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人?哦对了!这个老太婆的声音有点偏男性化,长相可能也会有点男人相,这是从变卦的错卦来看的,也叫旁通卦,一般在卦盘中作为参考性来看,一般也代表着事情的另一面。毕竟一个问题是有多面性的,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道理,正面看和后面看,才能把一件事情的全貌看清楚,而主互变一般是代表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当然了,卦无定卦,法无定法,师父教我的时候就说过,算卦看命不能掉在条条框框里,许多规矩和规律也只是习惯性留下的一些总论而已。就像卦盘一样,看似是一个个符号组成在一起的成卦,是一个二维图形,实则它的本质却是一个三维甚至四维的立体化模型,看得见的叫阳,看不见的叫阴,显示出来的卦盘也同样分阴阳。上坤下艮一变,太极点一转,就变成上乾下兑,兑就为音,乾代表男人,类象一组合,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推演出对方的一些特征。甚至还能看出,此人有两个孩子,儿子为大,女儿为小,因为乾卦和兑卦为主卦坤的伤官、食神,我生者为子孙,错卦一变,儿女的信息也就出来了。也就是说,这个卦除了她本身的位置信息被掩盖之外,我是能推演出的其他方面的诸多情报的,要是把六爻、奇门、六壬的体系融合进去,我还能看出更多的事情,只是这些事情对于此事并不重要,多看无益,我也就不多阐述了。陈飞云听到我的话,思索良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眉头一皱,拍着大腿说:“我靠,你要是不说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我还真想不起那件事了!还真他妈有这么个人!”见他停顿,陈东强急的又要抡起巴掌。吓得陈飞云脖子一缩,赶紧说道:“是……这件事大概是一个月前发生的!” 第46章 坠楼 一个月前,他把一个外校的妹子给甩了。甩的理由也很奇葩,因为那天晚上他在舞厅里喝酒,左拥右抱的,恰好被那妹子看到了。两个人就吵了一架,那妹子想让他道歉,并保证不再沾花惹草。陈飞云哪肯啊?说白了,他自认为自己不缺女人,为了你一个女人放弃所有女人,这不是傻逼吗?他拒绝了,坦言说你要是接受不了,那就滚蛋,怎么?以为我跟你躺了几个晚上,我就非你不可了?那妹子气的当众甩了他一巴掌,丢下一句分手就准备走。然而陈飞云注意到整个舞厅异样的眼光通通朝他看过来,顿感颜面无存,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就拽住了她,回了人家狠狠的三巴掌。那妹子也不是软脾气,一脚命中根子,一瓶啤酒狠狠的甩到了他脸上。痛得陈飞云龇牙咧嘴,差点晕过去,在外人的一阵嘲笑中,他几乎陷入暴走边缘,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女的给杀了!但他知道……这年头要是闹出人命,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急中生智,立马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假意和好,连哄带骗,甚至不惜花了两千多块买了一条金项链给那女孩。在一阵天花乱坠的保证誓言下,女孩心软了,终究是原谅了他。那一夜,他们策马奔腾,他们坦诚相对,他们抚琴吹笛……他们尽情宣泄着青春的力量,肆意挥洒着勤劳的汗水,忘我享受着酣畅的欢乐。他们推杯换盏,一醉方休!他……在酒杯里下了迷药;她……意识消沉的昏睡了过去。陈飞云的报复计划就此开始!他喊来了十个朋友,其中就包括邓帅。他录制了整个过程,全部都是贴近特写!他打印了部分照片,临走时贴满了整个房间。他想把这个女孩完完全全的控制在手里!他想让人家知道,你让我丢了脸没关系,我现在随时能让你身败名裂!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次日一早,这个女孩便在酒店顶层一跃而下。陈飞云得知消息,彻底慌了。他清楚那些照片就是证据,一旦追究起来,他们所有人都逃脱不了!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爸,要不要托点关系,将其大事化小?心慌意乱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却发现女孩的家人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安安静静的办了丧事,似乎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毕竟女孩的死是他直接造成的,人家家里即便现在不追究,不代表一直不追究,心里的石头也迟迟放不下来。左思右想后,陈飞云决定登门去看看,就以女孩的同学身份,这样一来,人家既不会把他赶出门,自己还能顺便打探一下女孩家里人的想法。到了地方,陈飞云才发现这个女孩的家里十分贫寒,住着郊区村落的破旧瓦房。简陋的屋子里面就只有一张八仙桌和几张凳子,小小的院子里搭着雨棚,摆了一张尚未关盖的棺材。棺材里……那女孩面目全非,摔下楼时应该是脸朝地的,整个脸骨都已经畸形了——鼻子像稀泥,右眼珠是碎的,嘴是歪缺的,露出里面斜着朝上的牙槽,她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唯一完整的左眼是睁开的,就那么紧紧的盯着他。陈飞云仅看这一眼,就吓得腿软了,差点一屁股摔到地上。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死成这样了,还不把棺材盖上,难道要让每个吊唁的人都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家里的人难道连这点体面都不给人家?“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吧!”正此时,屋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陈飞云惊魂未定的往里一看。才发现女孩的家里居然只有一个老太太。此刻正背对着门,拿着一杆旱烟,啪啪啪的敲着木门,焦黑的烟丝通通落到地上,然后她又不慌不忙的从烟袋里取出一些新的烟丝塞进里面。“奶……奶奶你好,我,我是可儿的同学。”陈飞云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凑上前,小声的说道:“我听说她出了事,想着过来看看。”“呵呵,好,挺好的,坐吧。”老太太头也没抬,就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陈飞云为了搞清楚这老太太到底有没有报警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坐了过去。只是还不等他坐热板凳,也不等他开口询问,下一秒,老太太的话却吓得他差点弹了起来。老太太笑道:“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要让那么多人糟蹋她?”她笑的时候,满脸的褶皱,蚊子趴上去恐怕都得迷路。陈飞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老太太就猜到了所有的事情。不!!也许只是知道了事情,但还不知道是谁干的!想到这,陈飞云慌张的说道:“我……不是我,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我就是可儿的同学,我,我只是来看看的,奶奶,你是不是搞错了?”然而老太太却忽然抬头,直到她抬头的这一刻,陈飞云才看清楚这老太太居然只有眼白,而没有黑眼珠,咧嘴笑的时候,所剩无几的牙齿是熏黄的,那诡异渗人的眼白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也不知道她到底看得到还是看不到。她说:“你不该拍那些视频的,也不该故意留下那些照片!可儿是受不了这些刺激才选择跳楼的,是你杀的她,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女!”嘶!!陈飞云慌的倒吸一口冷气,心想难道这老太太看到了那些照片才知道是自己害了可儿?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这老太婆不是眼瞎了吗?她是怎么看到的?思索之际,老太太已然起身!!她看着虽瘦,走起路来却呼呼带风。仅眨眼间,她便来到陈飞云的面前,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嘴里面不断的念道:“是你害了可儿,你是杀人犯,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唔唔……我,不……不是……”陈飞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很想还手,也很想狡辩,可是在这一刻,手脚却不听使唤,用不出一点力气,喉咙也被掐得紧紧的,呼吸都困难,更别说讲话了。眼里的恐惧不断燃升,悚然的窒息几乎让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老太太的手还在持续的用力,仿佛有用不完的后劲,似乎要将他的脖子硬生生的掐断,这是陈飞云头一次感受到死亡是那么的接近。他万念俱灰,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说:“钱,我……我给……给你……钱!你要……多少我,我……都给……”老太太的眼白中渗出一丝丝血红,歇斯底里的喊道:“要钱有什么用,我问你要钱有什么用???给我钱,我的可儿就能活过来吗?!”她一边怒吼着,一边掐着陈飞云的脖子使劲摇,这让陈飞云整个脸都涨得通红,很快就有了种晕过去的错觉。他只能艰难的说道:“既……既然人……死……死了不能复生,您……您就更应该……拿点钱,这样也能……能风风光光的给可儿……办丧事,让她体体面面的……走……走!”见说这些话,老太太毫无所动,他又只能搬出他爸的名字,“我……我爸是陈…陈东强,陈氏地……地产集团的董事,我……我们能给你很多钱!”本以为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还不松手,肯定是没戏了。谁知最后一句话讲完,老太太眉头一皱,还真就松了手。陈飞云感受到脖子猛的一放松,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睛水都咳出来了,他捂着脖子慌忙的起身,刻意的和老太太保持了一些距离,要不是老太太就堵在门口,他真是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你刚刚说你爸叫什么?”老太太面色青黑,重生后把旱烟重新取了出来,使劲的砸吧了两口。陈飞云说:“我……我爸是陈东强,苏城有名的企业家,奶奶,你……你要不开个价吧?我真不是故意害死可儿的,我是真的知道错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专门过来看看她不是?”“陈东强……”老太太喃喃自语,忽然问道:“你爷爷是不是叫陈刚?”“这……”陈飞云微微一愣,“您怎么知道?难道您认识我爷爷?”“呵,何止是认识!”老太太冷冷一哼,不愿再多说什么,背过身,语气难听的说道:“你走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报警的。”陈飞云听到这话暗暗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奶奶,那你要多少赔偿?”“我说的话你是听不懂吗?我让你滚!”老太太变得暴躁了起来。陈飞云哪敢继续逗留?沿着墙壁横着走了一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太太的后背,生怕她又会猛的转身过来掐自己,幸亏没一会儿他就摸到了大门,连忙撒腿跑了出去。路过院子里棺材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看险些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发现可儿那张畸形破嘴居然呈现着一个诡异的弯度,看上去……竟像是对着他笑??嘶!!他心惊胆战的收回目光,顾不上两腿的酸软,头也不回的就溜了。此事过后,他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喝得大醉酩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淡掉他对这件事情的余悸。大概过了一个星期,他见老太太果真没有报警,也没有找他任何麻烦,这才稍微放心一些,也就没把这件事情积在心上了。今晚要不是我提起了老太太这三个字,恐怕他早已把这些忘到了九霄云外。“唉,造孽呀,简直就是在造孽啊!!”童老爷子听完,忍不住一阵唏嘘。陈东强和陈东海则是面面相觑,恨不打一处来,甚至于……对一个人失望到极点后,他们连骂的心思都没有了。小七哥则黑着脸,忍不住对着陈飞云说:“你他妈真是个畜生,人家女孩子正儿八经跟你谈恋爱,你到处沾花惹草也就罢了,居然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待人家!靠!”陈飞云面红耳赤,低头不语。陈东强连连的叹了三口气,问道:“小徐,看来动手的应该就是那个老太了!你……唉,我承认我这儿子实在不争气,居然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我还是恳求你帮帮我!你……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他现在开这个口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说来说去,他们有这样的下场,全是陈飞云咎由自取,以及他们做大人的缺乏管教。但……我皱着眉头,说:“你们不觉得这件事仍有蹊跷吗?”“仍有蹊跷?”陈东强、陈东海听到我这话,不解的相互看了一眼,“小徐,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47章 老太 直视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我虚眯着眼睛,回想着刚刚陈飞云讲的那件事,说:“第一,那老太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若想给她孙女报仇,当时就可以把陈飞云杀了,但是她没有这么做!”“第二,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她掐住陈飞云脖子的时候已然动了杀心,可听到陈飞云报出陈叔叔你的名字时,那老太太就松手了,反而还提出陈老爷子的名字!”“这就说明,老太太极可能和陈老爷子认识,并且他们的关系比较僵,要不然,她也不会悄悄的在陈老爷子的阴宅附近动手脚。”这种种细节细思极恐,也不禁让我暗暗推敲,可是若追及到陈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交情……时间线就有些长远了,说不定陈东强和陈东海都记不起来当初发生过什么。但大概可以确定的是,老太太要的并非陈飞云一个人的性命,而是想让整个陈家都给她的孙女陪葬,这是何等大的仇恨啊?听到我的推测,陈家众人面面相觑,也觉得这件事情里面充满了古怪。陈东强表示,他记忆中并不记得老爷子跟某个老太太有交情。小七哥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说:“那也未必吧小坤,有些人就是心理变态呢?陈飞云杀了她孙女,她迁怒整个陈家,逻辑上也说得过去!”“对对对!”陈飞鹤点点头,“有些人真是这样,动不动就灭人全家!”对此,我摇摇头,“若换做正常人产生这样的想法倒也不奇怪,可是你们别忘了,这个老太太是有修行的,不管她修的是什么法,都一定会讲究因果!”而若仗着有修行,且不顾因果,老太太又怎可能混的家徒四壁?她既然能布置这样的镇物,足以说明她的风水造诣不差!说难听点,比我面前这个童老爷子厉害多了。童老爷子在苏城抛头露面几十年,不仅享有一定的名气,也绝不差钱。但老太太却没有这样选择,这说明她有善心,也没什么攀比之意,又怎可能因为陈飞云害死了她的孙女,而把愤怒迁到整个陈家身上?“那现在怎么办?”陈东海盯着我发问,随着他问完,陈东强等人也朝我看来。我犹豫了一会儿,说:“先把陈老爷子带回家里去吧,东海叔,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找几个人来,把血水倒光,把陈老爷子擦拭干净,尽量别让他晒到日月之光,一送回家,就把他放进新的棺材里,棺盖要盖住!”“行,不过……”陈东海面露忌惮。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说道:“镇物带去有悬崖的地方,把它远远的丢下去,破了这些邪法,棺材里的陈老爷子自然不会伤人了!”“是,我,我这就去做!”陈东海点点头,不敢有半点怠慢,吆喝着几人把那些镇物搬走。随即,我看向陈东强和陈飞云,“东强叔,恐怕要劳烦你送我们去趟老太太那了!”“现在去?”“对!越快越好!”我眉头凝重。没有告诉他的是,我们找出这些镇物,破了老太太的邪法,恐怕人家已经知道了。老太太对陈家有这么大的怨恨,保不准会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今晚过去,一方面是要搞清楚老太太和陈家究竟有什么恩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不要让这件事情恶化下去了。陈东强点头,当即带着陈飞云去开车。我瞥了一眼抬着镇物、往山顶上走的几个壮汉,又看了看两个正在挖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怎么回事。于是我对小七哥说:“哥,待会儿你就留在这看着他们吧,老太太那,我去就行了。”“靠,我盯着他们干嘛?”小七哥眉头一皱,极不乐意的说:“那老太太这么邪门,你一个人能行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给师父交代?”我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啊?”顿了顿,我瞥了眼逐渐露出棺材的坟坑,将小时候洪老爷子留下的那把雷击桃木剑递给了他。“干……干什么?”“拿着!!”“不是,我拿这玩意儿干嘛?”小七哥显得很是不解。我叹了口气,说那些邪物毕竟埋在地底下一段时间了,陈老爷子泡在血水里面,饱食煞气,上回又吃了一个壮汉的气血,是有一定几率尸变的,我说要真发生了这个情况,你就用这把桃木刺进他的心脏,要第一时间解决他!“尸变?”小七哥瞳孔骤缩,狐疑的盯着我:“你特么不是忽悠我吧?陈老头不是埋下去几十年了?恐怕早剩一个骨头架子了吧!我上哪刺他的心脏?”“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凡事总有意外!”我摇摇头苦笑道:“那些血水在煞气和阴气的交融下,是有可能替他生出血肉的,虽然这种血肉可能并不是我们理解的那种,但至少能让他从无形变成有形!况且你别忘了,此前那个壮汉被拖拽进去,出来的时候人皮都被扒光了!”“你……你意思陈老头穿上了人皮?”小七哥连连唏嘘,眼神中充满诧异。我无奈的点点头,“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多上点心,总归是没错的!你就留在这看着吧!”说完这话,陈东强已然把车掉了个头,在山口的转弯处等着我了。我上了车,陈飞云指路,我们一路下山。颠簸中,陈东强忍不住问我,等会儿见到老太太了准备怎么做?我没有回答,因为我暂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说白了,这是老太太和他们陈家的因果恩怨,有因就必有果,陈家面临这样的下场,也不能全怪老太太,互相的立场和角度不同罢了。我只能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他们中间做个和事佬,要说拉偏架……那我跟他们当中任何一方有什么区别?拿了钱不代表可以违背良心,这是师父一直在教我的,他说这种情况就要看自己怎么抉择、怎么择中处理了。有时候别以为这种钱好赚,处理的不好,因果就牵扯到自己头上了,这对修行人来说是极为不利的。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吐纳,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两个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大山,很快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半山腰上。远远望去,能依稀看到一个破旧的土瓦房孤独地卧在那,两盏微弱的灯笼点在门两侧,散发着血一般的红光,看着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咕噜!我听到陈飞云猛的咽了口唾沫,不等车子停下,他就颤巍巍的说:“我……我等会能不能不下来啊?”我没有叼他,径直下了车,近距离地观察着土瓦房,里面的屋子是黑漆漆的,小小的院子里本就空间不大,此刻却被一个棺材占了一大半的空间,棺材盖没有盖上,就那么敞着,以至于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尸臭味。“哎哟!!爸,你……你轻点,我,我下来还不行吗?”这时,陈东强下了车,走到后座把门打开,揪着陈飞云的耳朵,硬生生把他拽下来,痛得他龇牙咧嘴,嗷嗷大叫。我皱着眉,让他们安静点,我说……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先进去看看!丢下这话,我硬着头皮走进了院里,呼呼一阵阴风倏地吹来,空气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低了十几度,我忍不住抖了抖,强按着心里的不安,试探性问道:“老婆婆,晚辈徐坤,就陈家一事,想和您老谈一谈!”虽然里面的屋子没开灯,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就像是没人一样,可是我十分确定,那老太太就在屋子里,因为我除了闻到一股很强烈的尸臭味之外,还隐隐约约的嗅到了一丝老人味儿。然而话落半晌,屋子里却没有一点回应。我咬着牙,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忽然,我下意识的忍不住往棺材里瞅了一眼。一看之下,差点把我恶心的晚饭都吐出来了!只见老太太的孙女……也就是叫可儿的女孩,面貌以变得和陈飞云所描述的不同!她那爆开来的眼珠子被一股脑的塞回到眼眶里,红色的针线将其缝住。再看她的鼻子也同样如此,一侧的位置缝满了针线,紧紧的往另一边拽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将歪了的鼻子扶正。残缺的嘴角填充了一块猪皮,也用红线缝着,将里面的龅牙盖住,只是那猪皮与可儿早已发僵发青的皮肤相比,简直白得渗人。连接嘴唇的位置,诡异的涂上一层口红,脸颊处也抹了鸡蛋大小的红印,眉心还点了一颗红痣。而这……就是可儿被精心打扮过的殡容了。老太太是想竭尽全力让可儿用最美的一面离开人间。只是这样的打扮……我实在没法欣赏,除了吓人,我也看不出一点美。尤其是腐烂的皮肤上还爬满了蠕动的白色蛆虫,被缝起来的眼皮里面一耸一耸的,显然已经被这些蛆虫钻满了。我心颤之际,可儿那唯一完好的眼珠忽然轻轻的扭了一个角度,发挥的眼眸居然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与猪皮缝在一起的嘴唇甚至还裂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嘶!!”她这是在冲我笑??我下意识将手伸进法包里,紧紧的抓着一张五雷破邪符,以便随时做出最及时的反应。幸亏可儿也没有多余的动作。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她,却惊恐发现,可儿的目光是看着夜空的,嘴唇也保持着平平的弧度,仿佛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全是我的幻觉。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眼花了?“啊!!”就在我不解之际。身后猛然传来一道惨叫。是陈飞云的声音!我连忙回头望去。却见陈东强不知发了什么抽,紧紧拽着陈飞云的头发,一巴掌接一巴掌的往他脸上扇,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咔嚓作响的骨裂。也不知道是陈东强掌上的骨头裂开了,还是陈飞云的脸骨破了,总之,落下去的每一巴掌都是全力一击,显然是想要了他的命!“陈叔叔住手!”我忍不住呵斥,急忙朝他逼近。谁知陈东强却突然抬头,俨然像换了个人似的,嘴里发出“咯咯咯”的阴森笑声,眼神犀利的瞪着我喝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这混蛋!看看是你快还是我更快!?”不知觉中,陈东强的声音都变成了一个女孩子才有的音色,听起来十分尖锐,有点刺耳。我看他眉间阴气笼罩、双目涣散……瞬间意识到他这是被鬼上身了,而且没猜错的话,上他身的人赫然是可儿!我说可儿你冷静点,你是被陈飞云害死的不错,可是他这样的人自有法律去惩治他,你何必给自己妄造杀孽、徒增业力?你带着这么大的怨气杀了他,地府的阴差不会放过你不说,恐怕你几百年内都没法投胎了!“投胎?呵呵!”陈东强……哦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可儿冷冷一笑,恶狠狠的瞪着我说道:“我对他那般认真,他不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还让那么多人……哼,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这个渣男,我非杀了他不可!”眼看他又抬起巴掌,犹如暴雨般啪啪啪的砸在陈飞云的脸上,不一会儿后者的左脸旁就肿得跟猪头似的,哪里还有半点人样?照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他非死不可!我抓着破邪符,咬着牙就要冲上去阻止。“别过来!!!”谁知下一秒,可儿又抬头狠狠的瞪着我,手里不知从哪抓来了一把钥匙,将钥匙头死死的抵在陈飞云的脖子上,“你要是想让他这么快死你就试试看!”“徐……徐哥,救我……救救我……”陈飞云惊恐万分的盯着我,裤裆已经尿湿了一片,两条腿就跟摇风扇似的抖个不停,若非可儿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恐怕他早就全身瘫软的倒在地上了。我没有搭理他,甚至觉得他被打的这么惨,有点解气,不过说是这么说,人都快被打死了,我也不能不管啊。我盯着可儿劝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少跟我说这些!”可儿强行打断我的话,“被害死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站在这里冠冕堂皇的跟我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你被十几个人糟蹋过吗?你被人像这样辜负过吗?你被人摆着各种各样的姿态,像提线玩偶一样,拍过各种视频吗?”可儿的语气越来越激烈,情绪越来越暴躁。我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正此时,我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驼着背的老太太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显得杀气汹汹。不过她的精气神颓靡至极,仿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嘴里呼噜呼噜的喘着出气。毋庸置疑,这肯定是可儿的奶奶了!我感受到她浑身冒出来的杀气,心里一紧,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 第48章 往事 我猜到这件事情肯定会很麻烦,但我没想到会这么麻烦。眼下陈东强被可儿附身,陈飞云命在旦夕,老太太又拿着一把刀,随时会发疯。我上去救人,可儿只会立马要了陈飞云的命,而我要是退开不管,结局也是一个样。没办法,我只能盯着老太太劝道:“奶奶,您何必把事情做绝?您若纵容可儿把陈飞云杀了,她就没法投胎了!您若信得过我,不如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我保证给您和可儿一个交代,另外,我会送可儿去往生,这样她也不用在阳间四处游荡了!”这些话我说的比较委婉,实际上对于可儿来说,她的每一天都是很痛苦的,毕竟她是惨死之人,生前被糟蹋了不说,她的死还属于自杀!自杀之人,大部分时间会被困在自杀的地方,一直重复着自杀的过程。像她是跳楼身亡的,她就会在这种惨死的状态下不断的重复体验一跃而下、再摔成肉饼的痛苦,直到过完她在人间原本的阳寿岁数。日复一日的折磨会让她的魂魄变得越来越戾气,怨恨和绝望也会越来越深,形成扭曲的执念。更不要说她现在若杀了陈飞云,业力更会加重,不仅投胎的机会渺茫,而且在重复跳楼自杀了大几十年后,还要被地府的阴差拉去无间地狱受罚!这一点……老太太既然是修行之人,自然不用我多说,她心里也明白的。“交代?”然而老太太闻言,却毫不为之所动,反而侧着耳朵在辨别了我的位置后,提着菜刀靠近了几步,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我跟他们陈家有三代人的宿怨,就连我唯一的孙女都死在了他陈家子孙的手中,岂是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就能交代的?”“三代人的宿怨??”我皱起眉头,十分不解,忍不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似乎不愿跟我解释太多,又朝我慢吞吞的走近了两步,狞笑道:“你要是想知道他们陈家当年做了什么,不妨等我把他们杀了再说!”说到最后她忽然喝道:“可儿!!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是!”附身在陈东强身上的可儿应了一声,当即一抬手,将那尖锐的钥匙头狠狠刺向陈飞云的脖子。见此情形,我心头大惊,知道这要是刺下去,陈飞云肯定没命了,当下也不再愣着,伸手就从法包中抓出两枚硬疙瘩,甩手丢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钥匙头即将刺中陈飞云的刹那,那两颗硬疙瘩啪的一下就砸到了陈东强的身上,嗤嗤冒出一阵刺眼的金光。以至于不等可儿有所反应,她整个魂体就被硬生生撞出了陈东强的身体外,狼狈的摔在了地上,就连魂体都变得黯淡许多。那些丢出去的硬疙瘩其实不是多珍贵的法器,就是两颗桃珠罢了,平时在道观里,我喜欢捣鼓那些串子,自己磨了很多桃珠,供在三清前,饱食香火,其威力自然非同一般。眼看可儿被逼了出来,我知道跟她讲不通,索性冲上去,想着把她先收了。“啊!!”然而不等我跨出两步,那老太太便大喊着提着菜刀,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明晃晃的刀身在惨白的月光下透着令人窒息的杀气,仅不到两秒半,那刀便已劈到我的面前。幸亏我也不是吃素的,十几年的修炼中,虽然没有小七哥那样的高强度训练,但老爷子也经常磨我的体能,加上长时间的内修,我的反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身体一侧,左脚一踏,我便惊险而巧妙地躲开了那致命一击,下一瞬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离我不到三公分的距离落下,带着一阵呼呼的刀风。可以说我要是再慢个几秒,我就成了老太太的刀下亡魂了!眼看老太太近在咫尺,我下意识的就想给她来一拳,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我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打架的。老太太有这样的心情,我其实能理解!换做是谁的孙女被杀了,都会崩溃到拿刀砍人。她们作为受害者……而我作为和事佬,想在中间息事宁人,要是这一拳干上去,接下来还谈个屁!拎清楚轻重后,我退开四五六远,喝道:“奶奶你冷静点!!我是来帮你们的!”“你帮个屁!你破了我的镇物,伤了我的可儿,护着杀人凶手,我看你分明是跟陈家一头的!”老太太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听声辨位后,她又举着菜刀朝我杀来。我连连躲闪,不断的与她拉开距离,说:“修行之人秉中持正,我那么做不过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在这恩怨当中!难道您不认为,除了杀掉他们,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唰!话音落下,菜刀逼近。老太太黑着脸骂道:“宗萨!!你才活了几个年头?也配和我说这些大道理?真以为修了几年的道,你就能匡扶正义?满口的仁义道德,不过是为了赚点昧良心的钱财罢了!”我一个翻身躲开菜刀,解释说我并非为钱而来,若是贪图钱财,恃强凌弱,我早就还手了!又怎么可能在这儿狼狈的躲来躲去?!一边说,我一边朝陈飞云和陈东强靠近,在他们的身上各留了一道辟邪符,防止可儿喘过气来,又重新附在他们身上!然而刚做完这些,老太太再次杀了过来,只是这一次的菜刀并非朝着我,而是直奔着陈飞云的脑袋劈了下去。“快闪开!!”我大声呵斥。奈何陈飞云此刻呆若木鸡,也不知道是之前被打晕了,还是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菜刀落下,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我气不打一处来,想伸手阻止显然是来不及了,无奈之下,我咬着牙硬着头皮,只能一脚蹬在老太太的腰上。虽然刻意的收了些力气,但我毕竟是年轻人,他毕竟是半只脚踏入黄泉的老人,哪经得起这一脚?只听砰的一声,老太太就被我踢倒在地,手里的菜刀都咣当一声摔到了半米开外。“奶奶你……你没事吧?”我心里很愧疚,连忙凑上前慰问。在我说话之际,可儿也大喊着“奶奶”,飞身冲到她面前,怨恨的瞪着我,“天下乌鸦一片黑,你还说不是跟他们陈家一起的!”“我……”我正想解释,我并不是故意要踹到老太太的,主要刚才情况紧急,我这一脚要是不踢出去,陈飞云必死无疑。尽管这家伙确实该死,可是不应该由老太太杀了他。这个说法听起来矛盾,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哪怕是法律也一样如此……一个人犯了命案,自会有法律去处置,岂能因为他杀了人,任何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杀了他?这样的作为看似是在履行正义,可是用这样的方式无异于让自己也成了杀人犯,会陷入无限的恶性循环中。这是法律角度。若从因果角度来讲也大差不差——陈飞云种下恶因,自会有恶果来收拾他,至于这份恶果谁来操持,我想不应该是可儿,更不应该是老太太。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们把陈家的人都杀光了又怎样?解掉的无非是心里的一口气,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死去的人也不会为此复生,相反,她们会饱受业力的折磨!业力二字,听起来轻如鸿毛,实则只有真正修行的人才知道,它的分量重如泰山。正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可儿杀了陈飞云,这之后还不是要在长达七八十年的噩梦中不断的重复自杀的痛苦?而老太太也会在十八层地狱中苦受煎熬!她们明明是受害者,明明是最惨的人,明明也用她们的方式报了仇,可是她们受到的痛苦和折磨却变得越来越大,这又是何必?我深深吸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盯着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只见她喘着粗气,大汗淋漓,胸膛快速起伏,而可儿……满脸憎恨,姿态警惕,眼神中的杀气就快要化作实质的刀锋。我无奈地劝道:“奶奶,你真的想让可儿永世不得超生、永无止境的体验着自杀的痛苦吗?”老太太没有吭声,只是脸上明显划过一丝犹豫。我又盯着可儿:“人生苦短,奶奶已经煎熬了大半辈子,你忍心看着她去世了后,还要到地府里泡着热油锅、忍受千刀万剐之苦吗?”“我……”可儿张张嘴,似乎想反驳我,可是话到嘴边,她凝视着老太太,却又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唯有一行清泪缓缓的涌出。“唉!”我苦叹道:“把你们的事情说出来吧,我能帮的一定帮你们!”我很真挚的看着她们,这些话也是由心而发。即便我是陈家请来的,即便他们也愿意给我钱,可是从小的教育告诉我,没有钱可以想办法赚,但是没了良心,哪怕只有一次,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老太太空洞的眼白紧紧的对着我,眉头一颤一颤的,仿佛想极力的睁开眼睛看看我,但最终……她放弃了。她摇头晃脑、垂头丧气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摇晃的身子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一样。“罢了,罢了!!老头子……这就是命啊,你在黄泉之下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一家人的命啊!”老太太闭上眼,任由一颗颗豆大的苦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唉声叹气,哭天喊地,显然已放弃了继续拿刀砍我们的冲动,就那么瘫坐在地上,神情悲惨的念叨着老头子。听到这些话,可儿哭得更凶了,凄厉的声音和老太太的喊叫在那红灯笼的照应下,竟有些摄人心魂,让人毛骨悚然,吓得晕去了的陈东强都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陈东强一看这情况,脸色大变,“小徐,这……”我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紧盯着老太太问道:“奶奶,我想你和陈家的恩怨……应该是在三四十年前吧?也就是陈老爷子还活着的那时候!?”因为若非如此,陈东强和陈东海不可能对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既然他们不知道,矛头又是冲着陈老爷子的阴宅去的,这就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老太太和陈家的恩怨极可能是陈老爷子导致的,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无从得知。果不其然,随着我这番话落下,老太太的表情忽然变得悲愤不已,一抹怨恨再次升腾:“娘希匹的陈刚!!我们一家阴阳两隔,全都是他害的!凭什么他的后代子孙满堂,享尽荣华富贵,而我们唐家……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公平吗?我们做了一辈子的善事,我家老头子拜了半辈子的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打狗下场,难道这就是善因善果吗?”老太太义愤填膺。可儿哭着摇头道:“奶奶,您别说了呜呜呜……”“说!我当然要说!”老太太皱着眉头,已经笃定了主意,“要是不说出来,陈刚那西撇宗萨的后代岂不是连他做过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他的后人,他到底有多么无耻!”我和陈东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盯着老太太。而老太太……在酝酿了一会儿后,颤抖着声音讲起了他们的故事:大概在四十五年前。陈唐两家那会儿都住在贫穷的村里,各自靠着分下来的土地耕种为食。唐鹏……也就是老太太的丈夫,那会儿还是村里有名的先生,倒不是什么教书先生,而是算命先生。据说十分精通文王八卦,经常给人算算良辰吉日,或者哪家丢了牛,哪家小孩子不见了,他手指头一掐,就能算的大差不差。也由此在乡里乡外有了些名气,附近村子的人不少会慕名而来,专门找他问一卦。正因如此,他们唐家的日子过得比一般人舒服,尽管田不大,人丁也不多,可却从来不愁吃喝。然而就在有一天…… 第49章 绝户 然而就在这一天:村里来了位富老爷,拄着拐杖,穿着绸装,杖头是一只纯金的豹头,往那一站,就显得富贵逼人,身后还跟着三位侍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当时引来了村里不少人的围观。这位富老爷叫葛云天,身边的人都管他叫葛老,他来到村里后,直奔着找到了唐鹏,说是在这几个村子里,唐先生的名气最大,想让他帮忙找一处风水穴位。唐鹏一打听,才知道葛云天身患重病,用现代点的说法是叫胃癌晚期,已经无药可治、不剩多少时日了。而他酷爱风水之道,据说就是因为祖上请了位算命先生找了处宝地,一直到他这一代才衣食无忧,甚至出了几任地主,靠着些关系躲掉了很多打击。他想着自己也应该找一处宝地,让子孙后代保住他的家产。但因为时代的一些因素,环境的一些变故,玄学之道早已没落,许多文化早就断层,方圆几百里内虽然有几个不错的算命先生,可是要说名气最大、故事最多,还是属唐鹏了。为此,葛云天告诉他,只要寻得一处宝地,他肯出三十袋大米和五十斤的猪油,在那个吃都吃不饱的年代下,这些粮食无疑比钱还重要。唐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并保证就算把附近的山全部跑一遍,他也一定找出个宝地来。葛云天点点头,指了指身后三个壮汉,表示这三个人听候你的差遣,要是有什么力气活、脏活,尽管让他们来干,你只管全心全意的给我找一块风水宝地就行!对此,唐鹏欣然答应,毕竟寻砂点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仅要到处跑,到处堪舆,若是遇到一些断绝之路,还得一路开辟,披荆斩棘,不是一般的辛苦。随后一个月的时间,唐鹏带着三人走遍旷野,踏遍青山,四处奔波,连家都没回过两次,为的就是尽快找到一处适合的风水宝地。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大概离村子有七公里左右的一座山上,他找到了一处绝妙之地。此地五峰高耸,宛若五指虚抓,似乎要将那日月都握在手心,且那里藏风纳气,青蟒盘踞,朱雀登天,玄武环抱,白·虎坐卫。“找到了……哈哈哈……终于找到了!”唐鹏望着那里哈哈大笑,悬在心上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他看着三个侍从说:“此穴名为五蟒抱珠之局,算是中上等的绝佳宝地了!”三个侍从也显得很开心,毕竟像这样风餐露宿的日子他们也受够了,都想找到地方,早点交差。其中,一个侍卫忍不住问道:“唐先生,风水宝穴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此穴又绝佳在哪里呢?”他们都是一些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平日里为食艰难,能吃饱肚子都算是谢天谢地了,又哪有什么文化呢?对这些玄之又玄的风水自然是不信的。唐鹏笑着解释道:“风水之妙就在于逆天改命,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一处好的风水,能让穷人在短短几年间甚至变得比葛老还有钱,而一处差的风水也能让有钱人在几年间沦落乞丐!至于我们找的这里,不是我跟你们吹,我保证葛老长眠于此,不仅能保他百年之内财源滚滚,甚至能攀权附贵!”五座指峰就像是一个人的手,而那盘旋在天空中的日月就是权贵,这在风水学里叫呼形喝象,此穴不仅能守财,还能联动贵人运。三人闻言,面面相觑,感叹着风水之奇妙,真是令人闻所未闻、不敢想象。“啧啧啧,我修习风水半辈子,真是从没见过像这样的奇观!”唐鹏就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忍不住往前走了十几米,远远的望着那五座指风中悬着的明月。砰!!谁知就在这时,一道重物猛地砸到了唐鹏的后脑勺上,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就快晕死过去,但他还是强撑着回头,结果发现,其中一个侍从居然举着一个比人头还大的石头,那石头上面早就血淋淋了。“你……你干……干什么?”唐鹏不明所以,疑惑而又惊恐的问道。砰!!!可惜等待他的却并不是侍从的回答。对方居然又举起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面孔上。“草,陈刚你干什么?!”另外两个侍从看到情况不对,连忙跑上来,黑着脸呵斥。陈刚冷冷一笑,说:“别问那么多!这是葛老的意思!你们要是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去问葛老!”“葛老的意思??”两人面面相觑,一脸懵逼,完全想不明白葛老为什么要在唐先生找到风水宝地后把他杀掉?陈刚没有跟他们多说,举起石头啪啪啪砸了三四下,直到唐鹏彻底断掉了气息,他才拍拍手,说:“行了,都他妈别愣着了,赶紧帮我把尸体扔到悬崖底下,咱们早点回去交差!”那两人眼看唐鹏已经死透了,即便心中有很多不爽,但一想既然这是葛老的意思,唉,他们也不得不从,索性就抬着唐鹏的尸体一路上山,找了一处悬崖将其丢了下去。然而令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甩尸体的动作才刚刚落下,下一秒,一道极致的冰冷从他们的脖子前划过,紧接着他们的视线不断降低、不断的剧烈摇晃,最终居然与自己的脚尖平视!陈刚竟然趁着他们不注意,一镰刀猛的挥下去,把他们的头都砍掉了!几天后。陈刚回到葛家大院,谎称唐先生已经找到了风水宝地,但可惜不慎跌入悬崖,另外两名侍从为了救他也失踪了!他本来也想到悬崖下去看看,但山势险峻,风水宝地的消息尚未传回,他担心自己也出现什么不测,让葛老白白的等了这么长时间,索性先回来禀告,回头再去找找他们。这时候的葛老已经卧病在床、气若游丝了,也可能是脑袋有些犯迷糊,居然一点都没怀疑陈刚,反而夸赞他做的不错,让他带着各家的几个儿子把那风水宝地收拾收拾,风风光光的把他葬下去。另外,因为唐鹏不幸发生意外,他让陈刚多送一些粮食给唐家,算是补偿了。……我听到这里,眉头已经快皱到了一起。“所以陈老爷子没把真正的风水宝地告诉葛家,而是随便找了一处地方把葛老葬进去?而那处真正的宝地,被他用上了?”老太太点点头,“他当时还年轻,自然用不上那块宝地,况且葛云天刚葬下去,我家老头子死的又这么冤,为了避嫌,他隐忍了将近五年,迟迟都没有动身!”而在这五年间,葛家就倒霉了……葛老入土的第一年,他的大儿子就瞎了眼,身上莫名其妙的冒着剧痛,胸口时常喘不过气。而他的小儿子本来是做生意的,在一次远门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双方交恶之下,小儿子足足被捅了二十七刀。第二年,他的大儿子也死了,生了一场重病,不堪疼痛,自缢而亡。显然陈刚随便给他找的那处穴位是绝户之地!这只能说……要么陈刚太幸运了,要么就是葛家太倒霉了。因为绝户之地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它的稀罕程度和风水宝地几乎差不多。哪怕是一个完全不懂风水的人,随便找一处地方葬下去,大概率的是一些中规中矩的风水墓穴,顶多存在一些问题,但罪不至死。第五年,葛家已然彻底没落,人丁凋零,资产散尽,泯为众人,也就在这一年,陈刚的父亲去世了,他便悄悄把他的父亲葬到了那处五莽抱珠的风水宝地上。正如当初唐鹏说的那样,一处好的风水之地确实能让穷人在几年之间就翻身,他的父亲才刚葬下去第二年,陈刚机缘巧合下进入了一家国企,靠着肯吃苦耐劳,又有点嘴皮子功夫,很快就升成了组长。一步步积累下,他有了启动资金,又认识不少生意圈上的人,便与这些人合伙谋生,尝试着做起了买卖。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也知道了。他几乎做什么顺什么,那会儿全国各地都在流行工厂化、机械化,他就开了厂子,订单能从年头排到年尾,后面又接触到工程,他包车运沙、承接项目,又干起了公司。在那个几分钱都有购买力的年代,他的存款却已然有了十几万,哪怕十几个万元户加在一起的分量都没他足。“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忽然找到我家里来,给我们丢了一千块钱,说当初我家老头子虽然给葛老看错了风水,害得葛家家破人亡,但对他却指点了一些生意之路……”陈刚把话说的天花乱坠,把葛家的死通通推到了唐鹏的身上,以至于当时老太太既悲愤又愧疚,还给他连连道歉。陈刚笑了笑,表示这都没关系,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葛家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谁还会计较这些事?他说他来这里,是想感谢一下唐鹏的指点之恩,表示他现在生意做的不错,想带着唐鹏的孩子到城里发展发展,也算是让唐鹏在天之灵能有所放心。“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更不知道陈刚脑子里面在想什么鬼点子,我是一个村妇,没有文化,也没有见识,但我知道社会的发展,城市里才是年轻人该有的去处,我就……我就答应他了。”实则老太太当时不知道的是,陈刚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他当初杀死了唐鹏,随着时光流转,他心理的确有一些歉意,想着尽微薄之力弥补弥补。另外一方面,随着公司和工厂逐步的做大做强,全家人的消费也是直线上升,看似赚了很多钱,但离真正的财富自由还差了一大截。他知道唐鹏是有真才实学的,不然当初也找不到五蟒抱珠珠的风水宝地,说不定这些风水之道还有家传的底子。于是他找了个机会,趁着一次喝酒之际,询问唐鹏的两个儿子有没有在学他们老爸的风水?这俩孩子也是实诚人,一个叫唐虎,是哥哥,一个叫唐龙,是弟弟,他们一听这话,立马就承认了。唐虎说弟弟唐龙从小就对这些玄学之术非常感兴趣,唐鹏留在家里的一些古书,还有一些摘录,几乎一看就懂,一学就会,虽然不敢说非常精通,却也把他老爸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陈刚惊喜交加,这些年他虽然知道自己深受风水的作用,比这当年的葛家还要更成功,但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即便赚到了不少钱,可一直没有机会攀权附贵。他主动提议让唐龙帮他瞧瞧风水,并给出一万元的天价。这下就轮到唐龙激动了,他长这么大,只听说过谁谁谁是万元户,可自己的口袋里却时常不超过一百块,只是看一下风水就能赚到一万元,他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两人约定了下时间,陈刚就开着车带他去五蟒抱珠的阴宅坟墓了。在路过山脚下一处坟地时,唐龙目光一震,忽然摇摇头,说:“叔,我不是替我爸狡辩,我是真觉得当年有点蹊跷啊,以他的本事不可能给人找一处绝地的!”“呵呵那谁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总有犯浑的时候,说不定那次他的确看错了呢!”陈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下子就察觉到那是葛家的坟墓,也是自己当初随便乱找的地方,当即打了个哈哈搪塞了过去。唐龙皱着眉头,“叔,想必这就应该是我爸当年给葛家找的绝地死穴了吧?”“嗯……具体的我也忘了,嗐,不用管这里!你先替我看看我爸的坟。”陈刚不愿纠结这些话题,加快脚步,把他带到了山腰中。谁知唐龙只是看了一眼,就惊讶的说道:“嘶,这里居然是五蟒抱珠的格局?!陈叔,你以前是专门请人看过吗?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一处穴位,我爸的摘录中就有详细的记载!”说这话的时候,唐龙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狐疑,“我印象中,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要把那本书翻个两三遍,当初他来到这座山,怎会挑山脚下的那座绝户之地,而错过了这真正的风水之位?”“这……”陈刚一时语塞,脸色阴沉,他猜到这小子可能是怀疑到自己了,在那一瞬间,一抹杀气迅速的在眼眸中闪过。 第50章 三代 唐龙虽然实诚,却并非傻子,即便那杀气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于是他话锋一转,笑着说他爸可能当时真的迷糊了,嗐,不想那么多没用的了,他说我还是先帮你看看此处的风水吧。随后时间,他下了罗盘,仔细端详二十四山,寻砂望水,时而抬头打探风口,时而垂首掐算吉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陈刚父亲埋葬的位置偏离了真正的五蟒抱珠。须知穴位虽大,差一尺一寸都影响深重,风水师的一念之差,都可能让原有的风水宝地发挥不出全部作用,而陈刚将他父亲埋葬的地方偏离了珠位,落在了首蟒的心腹位置,此处只有十五年的鸿运,过了年数,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因为五蟒抱珠的气是聚中在珠位上的,气的走向每一峰心都只有十五年,而在珠位,却足足有一百多年。陈刚选择的位置,虽谈不上太差,但格局和高度终究是弱了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变得有钱,却并不是非常有钱,他想攀附权贵却始终不得的原因。陈刚一听这话,心里激动万分,便说:“侄子,既然你看出问题所在,不如帮我点一点真正的珠位,回头我给你三万块!”在那个年代,三万块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唐龙表面上答应,实则心里却有了些别的想法。他给陈刚点了位置后,陈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十几个人迁坟,幻想着能借此让事业一飞冲天,甚至与苏城的达官权贵推杯换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同一天,唐龙拿到三万块钱,就找到他哥哥唐虎,把钱一股脑的塞给他,让他赶紧带着钱走。唐虎表示不解,毕竟他们才刚从大山中走出来,现在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怎么才来几天,又要把他匆匆的往山里赶?唐龙叹了口气,面色铁青,犹豫再三后说:“我怀疑……咱爸是陈叔叔害死的!”“啊?这怎么可能?!”唐虎不可思议道:“要是陈叔叔害死了咱爸,他为什么要提拔我俩?他现在这么有钱了,偏偏惦记我们干嘛?”“是啊,起初我也想不通,但就在昨天,他让我给陈爷看阴宅,我却发现了不对劲!”唐龙将绝户和五蟒抱珠的事简单讲了一遍,表示他们的父亲不可能在这种显而易见的格局上犯错,何况当初……唐鹏落定了风水穴位后便离奇死亡,随陈刚一起的另外两个侍从也死了,唯独陈刚活下来,这事儿本就可疑,现在两个天差地别的风水被狸猫换太子,这更能说明,陈刚为占据风水宝地,是刻意的杀害了他们的父亲。唐虎面色阴沉,从中听出了蹊跷,“既然如此,那你还给他点什么穴?这种人渣,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去!”“没那么简单!五蟒之气中的任何一峰都管十五年,十五年后,他再差也比一般的人过的舒服,而这……并非是我想看到的!”唐龙说到这冷笑了起来,“所以昨天我给他点的穴位也不是五蟒抱珠的珠位,而是偏离在五峰间的风口,是一处败地!”他知道此事顶多不过半年就会泄露,届时陈刚也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故而留在他身边绝非长久之计,他便想着让唐虎带着钱回老家,照顾他们的母亲,而他……则继续留在陈刚这,看看能不能借助阳宅的整顿,彻底让陈刚一蹶不起。后面正如唐龙预料的那样,不到半年时间,陈刚的生意就陆续出现意外,亏损严重不说,厂里的设备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问题,他便找到唐龙,问是不是风水穴位点错了。唐龙表示不可能是阴宅有问题,要么就是阳宅出现了岔子。陈刚将信将疑,便让他把阳宅也修整一下。唐龙眼看计划得逞,便说三天后,给他将风水调一下,这期间,他需要准备些东西。这话他不是在撒谎,因为布置风水,是需要现场勘察的,需要怎么布置、怎么调候,都是要有一个缜密的分析过程。只是他的准备并非是想让唐龙好过,而是想设计一套病阵,借助阳宅风水之势,替自己父亲报仇。怎料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那天,唐龙备齐风水法器,正准备布置现场。陈刚却领着一位中年叫住了他,询问布置的流程、摆放的方位及原理。唐龙没想那么多,当即将提前画出来的平面图拿出来,说这是九转聚财阵,此前是西北缺角,正值风口对冲,屋外东侧是十字路口,水向严重出现了问题……总之,就是胡扯八道,颠倒黑白,反正陈刚也不懂,说的越玄乎,他越容易相信。陈刚点点头,果然信以为真,让他快快布置。谁知唐龙转过身到法坛,刚准备下罗盘,在合适的二十四山方位动手。几个壮汉却突然冲了进来,将他的法坛砸了个稀巴烂,还将他也狠狠揍了一顿。唐龙不解,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揍得奄奄一息。这时候,陈刚和那个中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呵呵冷笑道:“侄儿,亏我一心想着提拔你,你倒好,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还想置我于死地?”……我叹了口气,说陈刚身边的那个中年想必也是风水师吧?他拆穿了你儿子唐龙的计谋?“没错!”老太太唏嘘道:“小龙被当场拆穿,陈刚那混蛋将他活生生的乱棍敲死!”唐龙得知了陈刚是杀父仇人。陈刚经此一事,自然也猜到唐虎当初为何回去了!陈刚担心他们唐家有风水秘传,唐虎回去后,修习个一招半式,到他祖坟上捣乱。像这样日夜提防着也不是办法,索性……他再次动了杀心!唐家一脉必须死绝了他才能安心。就这样,他以唐龙和人互殴、受伤住院为由,将唐虎从老家又骗了过来。“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事,虎子也只是告诉我他要到城里跟他弟吃饭。”“哪想到虎子这一去就是几年没回来,小龙更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我和我女儿在老家呆着。”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也长大成人,谈起了恋爱,怎料却被渣男所骗,怀了孕,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老太太劝其打掉,说难听点,以后还能再找个人嫁了。但唐雪却怎么都不愿意,固执的要把小孩生下来,这个小孩,也就是陈飞云害死的唐可儿。因为从小就没了父亲,就随着他们唐家姓了。而最令老太太崩溃的是,唐雪抑郁过度,严重的营养不良,顺产的时候,失血过多而死。可儿一出生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是老太太一手抚养长大的。“陈刚害死我家老头子,杀死了我家两个儿子,现在他的孙子又害死了我的孙女,此仇此恨,你说!叫我如何释怀?”老太太瞪大那逐渐猩红的眼白,死死的盯着我,话到最后,已几近失声,一行清泪也像染上了颜料似得,变得血红,在这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闻听此言,我默不吭声,因为我知道,这连续三代人的仇恨的确无法释怀,任何人都不可能原谅,而可儿的死……无疑是压死老太太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难怪他认出陈飞云是陈刚的孙子后,没有急着冲陈飞云动手,而是在陈刚的坟墓边上动起了邪门歪道的手脚,企图用风水之术将整个陈家闹得鸡犬不宁!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时,陈东强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他们死在山里,或死在城里,凭什么说他们的死是我爸害的?无凭无据的事情,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太太冷冷一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陈刚做了那些卑鄙无耻的事,真的能藏一辈子吗?”两个孩子的失踪,一个女儿的难产致死,让老太太绝望到谷底,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看着怀里的可儿,她哪舍得下这心?她为了将可儿抚养成人,为了供孙女读书,她白天干农活,傍晚织衣服,到了晚上,煤油灯一点,便在邻居几个小孩的教领下读起了唐鹏生前留下的风水秘册。久而久之,她对风水之道也有了些见解,虽做不到唐鹏那般熟练,却也能一眼从坟墓中看出端倪,或断出六七点吉凶。凭此本事,村里不少人会找她看看事,给些钱。再后来她就出马了,准确来说,是几个狐仙选择了她。她被打了窍,通了阴阳,也见到了死去的唐鹏、唐龙、唐虎、唐雪。一番追问下,她终于得知了真相,愤怒之下,她就想去找陈刚算账,却被仙家拦了下来。用仙家的话来说就是,人家陈刚有钱有势,人脉广达,而她……孑然一身,拿什么跟人家斗?至于动人家的风水,这算是造业,损害仙家的道行,也不被仙家允许。“哼,不要以为我在凭空捏造!”老太太嘴撇着,不屑道:“陈刚那混蛋做的坏事可远不止于此呢,别说对外人狠,就是他对自己的父亲也一样心狠!”“什……什么意思?”陈东强脸色铁青,也有些羞愧难当了。老太太说:“陈刚活着的时候,那五蟒抱珠穴葬下去的是他老爸,也就是你们的爷爷,而他临死前,却找人将他爸挖了出来,将那五蟒抱珠的穴位留给了他自己,如此行径,莫非卑鄙?!天下人岂有为利益,能狠心将自己父母挖出来,自己躺进去的?”“这……”陈东强神色大变,这事儿他显然还不知道。老太太似乎猜到他不信,当即补充道:“你若不信我说的话,就让你身边这位小朋友去看看左峰山背后,是不是有个叫陈博之墓的穴位!”“我,我没说不信,只是……”陈东强暗吸口气,讲道:“唉,我爸的作为确实可恶,即便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觉得太过分了!阿姨,我,我给您道歉,要不……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给可儿大办,我赔您钱!”老太太听到这话并没有搭理他,其实不用她说什么我也知道,三代人的仇怨岂是一点钱就能平息的?现在不论陈家后代做什么补偿,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想到这,我无奈的盯着老太太说:“奶奶,我送可儿去往生吧,您也不想看着她沦为鬼道,还倍受几百年的煎熬吧?您既然出马了,相信我说的话您很清楚!一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指的自然是他们想要杀掉陈家众人的想法。就像我上面说的那样,即便报仇可以让他们解恨一时,但杀了陈家的人,等待她们的是无限的沦陷,会处于鬼道的泥潭中无法自拔!当然,这并不是说坏人就可以得到善终,只是怎么去执行因果,应该交给因果本身,而不是让自己陷入无限的恶性因果循环中,循环来,循环去,何时是个尽头?老太太似乎触动了,咬着牙,崩着脸,仍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不要!!”但下一秒,可儿摇摇头,激动的叫道:“我不要去往生,我要陪着奶奶!奶奶,我不怕什么煎熬,我受了再多煎熬,也比不上您这一辈子吃的苦!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陈家死绝!!”“不要闹了,可儿,杀了陈飞云,难道你的仇恨就解了吗?你每天陷入在无限的自杀轮回中,每一次粉身碎骨难道都不会勾起这件事情吗?”我沉着脸,耐心的劝道:“听我的,我送你去往生,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让一切归零,也让你有个崭新的开始!”看着可儿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触及到她的灵魂深处!那样的循环到底是苦是乐是痛是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儿……你听这位小先生的吧!”良久,老太太开口了,干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些释然,就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原先还叫我小朋友呢,现在却变成了小先生,这无疑是一种尊重和认可。我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说:“是啊可儿,你放心的去往生,奶奶这边,我会照顾的!”这话是由心而发,不论出于这件事还是怜悯之心,我都想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给老太太买些吃的喝的。“用不着了,咳咳咳……”然而老太太苦笑的摇摇头,刚想跟我说什么,竟一阵猛烈咳嗽,鲜红的血都喷了出来,连带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显得更加惨白了,“小先生,你…咳咳,你帮我安置了可儿,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我……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尤其是注意到老太太的面色时,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奶奶,你,你做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第51章 魂幡 要知道,老太太前几分钟的脸色还正常呢,除了有些虚弱之外,看不出一点问题,甚至从她的面相来看至少还有几年的寿。可是随着她一番话讲完,一阵剧烈咳嗽后,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海水退潮般快速消减。以至于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一股浓重的死气弥漫在她的命宫和印堂间、继而向整个脸庞扩散出去。我精修面相十几年,一眼就看出这是将死之兆!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么大变化的。除非……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我心里咯噔作响,瞬间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光我,就连灵体下的可儿也注意到不对劲,面色难看的问道:“奶奶您……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我……我扶您进去!”一边说,她一边伸手想搀扶老太太,俨然已经忘记自己不再是人了,导致伸出去的手直接和老太太的身体穿了过去。“不碍事的……不用担心我!”老太太苦着脸,嘴角不断泌出血液,摆手强撑道:“我早就不想留在这善恶颠倒的人世间了,要不是为了看着你长大,盼着你找个可靠的人家,我想我……我早就走了,现在你也离开了我,你们……你们都离开了我,我还活着干什么?”说话之际,血泪斑斑,似是告别。可儿听到这话一个劲的摇头哭泣。老太太唏嘘一声,忽然瞪着那双白眼朝我看来,“小先生,我无愧因果,是因果愧之于我……愧欠至深,我又何惧因果?”我紧皱眉头,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下一秒,我就看到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只黑布魂幡,说:“抱歉了小先生,临死前还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不过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替我将可儿送去往生!至于我……无所……咳咳咳,无所谓了。”“这……”我见老太太气息消散,油尽灯枯,安详的躺在院子里,胸膛已几乎没了起伏,我准备在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老太太已经无法再回答我了。可儿悲痛大哭,蹲在老太太身边不断的喊着她。陈东强则疑惑不解的盯着我,问到底怎么回事?估计也是看我脸色太难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老太太手里将那只魂幡捡了起来。一番查看后,嘶!!我惊讶的倒吸冷气,下意识的叫道:“遭了!”“怎么了小徐?!”陈东强围上来,盯着我手里的魂藩道:“这是什么东西?”我重重的吐了口气,说这是魂幡令,而且还是很邪门的那种!一般的魂幡令是黄布,在道家中经常能看到人使用,配合道诀、法坛或者符咒,可以驱使小鬼、甚至五猖兵马。而黑布就不一样了,一般是用来驱使一些道行比较高的阴物,且不说它们的布料颜色不一样,其炼制方法和画在上面的符咒也全然不同!老太太临死前生机消散,恐怕就是暗中动用了黑布魂幡,导致在那一瞬间抽空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精气神,而魂幡中的阴物……既然没有缠着陈东强和陈飞云,那么……我沉声说道:“走!我们赶紧回去!”说罢,我让陈东强赶紧去开车,随后我把老太太抱进屋里,我叮嘱可儿等我忙完这件事情,我就把你们风风光光的葬了,也算是让你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届时我再送你去往生!随后上了车,陈飞云瘫软在后座,意识模糊,半昏半醒,我坐在副驾驶,一个劲的催促着陈东强开快点!“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去?”陈东强双手紧握方向盘,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将速度拉到最快,急转弯的时候猛的一个刹车,而后又一脚地板油,瞬间将车子拉到一百多码,期间他忍不住问起我来。我叹了口气,只能告诉他,老太太可能对你家里的人动手了!这黑布魂幡……是她耗尽最后的生命,对付你们陈家的手段!“什么??”陈东强大吃一惊。我无奈的摇摇头说:“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不是,现在不是说尽不尽力的事,这,这个魂幡到底是什么手段?小徐,你给我说清楚点!”“召邪灵,杀无辜。”我淡淡的吐出六个字,并告诉他黑布魂幡控制的邪灵第一目标应该就是陈东海。因为他是陈老爷子的儿子,血脉关系是最近的,其次就是陈飞鹤、陈若雪,也就是孙辈。至于他和陈飞云为什么没事,想必是因为在我身边吧。老太太和我交过手,她知道若是让魂幡里的邪灵对他俩下死手,我肯定有办法阻拦。而若是不声不吭的派到陈家里去,至少就速度来说,我们肯定会慢两三拍,说不定等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怪不得老太太临终之前说了那句“她无愧因果,而因果愧之于她,她无惧因果……”,原来她早就笃定了即便牺牲自己也要报仇雪恨的念头!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其实我并不认为她的执念太深,相反,连续三代人的恩怨……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放下的,即便是我……跟着师父修行了十几年,这种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我也未必有我说的那么简单就轻轻松松放下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我又怎能指望老太太因为我一席之话就释怀仇怨?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赶回去,把陈家的损伤降到最小。陈东强听到我的话,慌张至极,车速飙升,期间还忍不住给陈东海打了个电话,奈何一连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没人接听,于是他又给陈飞鹤打电话,结果还是一样。“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二个都不接电话?”陈东强的脸色阴沉到滴水,一想到家里极可能会闹出人命,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我说陈叔叔你不要想那么多,专心开车就是,现在我们急也没用,何况我哥不是还在那里吗?若真发生了突发情况,他也能应付一二的!“嗯,希望如此吧,唉,小徐啊,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等事情解决了,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对此我没有搭话。而是在一旁默默的掐了手小六壬,留连,留连,赤口,止于此,我就没有深算下去了,通过这速断法来看,情况是不妙的,但事态仍有转机,暂时还不至于闹出人命!两个半小时后。当我和陈东强匆匆的赶回陈家,他便激动的喊着家里人的名字,譬如陈飞鹤、陈若雪。我则来到院子里的棺材旁看了一眼,发现都已经五六小时过去了,小七哥他们还没有把陈老爷子的尸体带回来,难道他们人还在山上?“爸!徐哥!”这时,陈若雪穿着睡衣,迈着雪白修长的大腿从别墅二楼走了下来,揉着惺忪睡眼,跟我们打了声招呼。陈东强黑着脸问道:“你……你哥呢?还有你大伯他们,半夜里没回来吗?”“没……没有吧?”陈若雪迷茫的摇摇头,“我没听到院子里传来什么动静,爸,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陈东强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我,面色显得极其凝重。我说去山上看看吧,既然老爷子没有被带回来,说明他们还在那里!其实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直接去山上看看,不过我和陈东强一来一回就花了五个多小时,我想着怎么样也够他们把陈老爷子带回来了,结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还在山上。陈老爷该不会……我深吸一口气,没有想下去,让陈东强带着我速速赶往山上。陈若雪这回也跟了上来,她一钻进后座,看到陈飞云奄奄一息、脸庞肿的跟猪头一样,惊讶的叫了一声,问怎么回事?我撇撇嘴,本想顺口提一嘴,想了想,唉,还是算了,大晚上的聊这些话题,待会儿把她吓到就不好了。二十五分钟后,我们驶入大山,停在半山腰上,距离陈老爷子的坟墓大概有一公里,剩下的就是羊肠小道、车子开不进来,我们只能徒步前行。幸亏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天色虽然还是昏暗,却比午夜那会儿要亮堂很多,一眼望去,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还没靠近坟墓……我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不是一般的恶心,像是腐肉烂了后泡在粪缸里发酵了几百天一样。陈东强憋红了脸,“呕”的一下吐了满地,但念及家人的安危,他又不得不加快步伐。最终,他弓着腰,边吐边走,胃里的那种酸臭和空气里的血腥味冗杂在一起,搞得我特么都差点没忍住。我瞥了眼双手紧紧捂住口鼻的陈若雪,陡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和他们拉开十多米的距离,继而直勾勾的扫向坟墓周边,却发现小七哥、陈东海、陈飞鹤及其余众人都已不见了踪影,入目是一片空荡。而且最诡异的是,泥地出现了很多血红的脚印,大多数是完整的,却也有不少是三寸不到的长度,能依稀看到一些这些脚印陷得比那些正常脚印深,看着像是踮着脚走的?!我沉着脸,目光看向坟土:只见坟墓这会儿已经挖开了,被血水浸染成鲜红色的棺材坦露在外,而里面……竟然也是空的!陈老爷子不在里面了!嘶!!看来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陈老爷子在血水里面泡了那么久,而那些血水是唐家老太特制的镇物邪气所化。即便他死了这么久,早已变成骨架子,但不要忘记我前面说的,这些血水和邪气互相交融,是能够活骨生肉的。更别说此前他抓进去一个壮汉,硬生生剥了他的人皮,这就导致那些气化而成的血肉就算很不稳定,却也因为有了人皮,没那么容易涣散。基于这种种变故,陈老爷子就有了化尸的条件,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尸变!那些只有三寸不到的脚印,一定是他留下的!脚尖蹬地,一跃而起,落下后,再用力一蹬……唯有这样,才会留下这么古怪的脚印!至于为什么要垫脚,我暂时想不明白,在我的印象中,处于尸变下的尸体,脚掌也是平铺在地的,不会用这么奇怪的方式走路。“小徐,我……我爸呢?”陈东强忍着恶心凑上前,当他也发现棺材里的陈老爷子不见了踪影后,皱着眉头向我询问,表示陈东海他们不在家里,也不在这里,还能带着尸体去哪?我摇摇头,正犹豫着怎么跟他讲尸变的事情。突然……“啊!!!”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却见陈若雪吓得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一处方向,慌乱无神的扒拉着四肢往后爬,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赶紧上前将她拉起来,“怎么了若雪?”“死……死人……小徐哥你……你看那!!”陈若雪颤抖着目光死死的指着一处方向。我和陈东强下意识的顺着她手指去的位置看去,嘶!!!下一秒,当我们看到那一幕,无不是头皮发麻、彻底呆住了!只见树上挂着三个……不对,是挂着四个尸体!全是陈东强他们从外面请来的人!树枝从他们的脖子穿过,伤口处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这说明他们死前就被吸干了血,再看他们的脑袋,半个头颅都被掀开了,里面白花花的脑浆就像是被挤碎了的豆腐一样,看着就触目惊心。而最让人窒息的是,他们的肚子也被利物划开,红白交加的肠子洒落在外,随风摇摆,从我们这个角度抬头望去,甚至能看到身体里面的器官!“小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陈东强紧缩眉头,冷汗直冒。我张张嘴,心情复杂,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 第50章 三代 唐龙虽然实诚,却并非傻子,即便那杀气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清楚的捕捉到了,于是他话锋一转,笑着说他爸可能当时真的迷糊了,嗐,不想那么多没用的了,他说我还是先帮你看看此处的风水吧。随后时间,他下了罗盘,仔细端详二十四山,寻砂望水,时而抬头打探风口,时而垂首掐算吉凶,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陈刚父亲埋葬的位置偏离了真正的五蟒抱珠。须知穴位虽大,差一尺一寸都影响深重,风水师的一念之差,都可能让原有的风水宝地发挥不出全部作用,而陈刚将他父亲埋葬的地方偏离了珠位,落在了首蟒的心腹位置,此处只有十五年的鸿运,过了年数,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因为五蟒抱珠的气是聚中在珠位上的,气的走向每一峰心都只有十五年,而在珠位,却足足有一百多年。陈刚选择的位置,虽谈不上太差,但格局和高度终究是弱了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变得有钱,却并不是非常有钱,他想攀附权贵却始终不得的原因。陈刚一听这话,心里激动万分,便说:“侄子,既然你看出问题所在,不如帮我点一点真正的珠位,回头我给你三万块!”在那个年代,三万块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唐龙表面上答应,实则心里却有了些别的想法。他给陈刚点了位置后,陈刚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十几个人迁坟,幻想着能借此让事业一飞冲天,甚至与苏城的达官权贵推杯换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同一天,唐龙拿到三万块钱,就找到他哥哥唐虎,把钱一股脑的塞给他,让他赶紧带着钱走。唐虎表示不解,毕竟他们才刚从大山中走出来,现在正是要大展拳脚的时候,怎么才来几天,又要把他匆匆的往山里赶?唐龙叹了口气,面色铁青,犹豫再三后说:“我怀疑……咱爸是陈叔叔害死的!”“啊?这怎么可能?!”唐虎不可思议道:“要是陈叔叔害死了咱爸,他为什么要提拔我俩?他现在这么有钱了,偏偏惦记我们干嘛?”“是啊,起初我也想不通,但就在昨天,他让我给陈爷看阴宅,我却发现了不对劲!”唐龙将绝户和五蟒抱珠的事简单讲了一遍,表示他们的父亲不可能在这种显而易见的格局上犯错,何况当初……唐鹏落定了风水穴位后便离奇死亡,随陈刚一起的另外两个侍从也死了,唯独陈刚活下来,这事儿本就可疑,现在两个天差地别的风水被狸猫换太子,这更能说明,陈刚为占据风水宝地,是刻意的杀害了他们的父亲。唐虎面色阴沉,从中听出了蹊跷,“既然如此,那你还给他点什么穴?这种人渣,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去!”“没那么简单!五蟒之气中的任何一峰都管十五年,十五年后,他再差也比一般的人过的舒服,而这……并非是我想看到的!”唐龙说到这冷笑了起来,“所以昨天我给他点的穴位也不是五蟒抱珠的珠位,而是偏离在五峰间的风口,是一处败地!”他知道此事顶多不过半年就会泄露,届时陈刚也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故而留在他身边绝非长久之计,他便想着让唐虎带着钱回老家,照顾他们的母亲,而他……则继续留在陈刚这,看看能不能借助阳宅的整顿,彻底让陈刚一蹶不起。后面正如唐龙预料的那样,不到半年时间,陈刚的生意就陆续出现意外,亏损严重不说,厂里的设备还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问题,他便找到唐龙,问是不是风水穴位点错了。唐龙表示不可能是阴宅有问题,要么就是阳宅出现了岔子。陈刚将信将疑,便让他把阳宅也修整一下。唐龙眼看计划得逞,便说三天后,给他将风水调一下,这期间,他需要准备些东西。这话他不是在撒谎,因为布置风水,是需要现场勘察的,需要怎么布置、怎么调候,都是要有一个缜密的分析过程。只是他的准备并非是想让唐龙好过,而是想设计一套病阵,借助阳宅风水之势,替自己父亲报仇。怎料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那天,唐龙备齐风水法器,正准备布置现场。陈刚却领着一位中年叫住了他,询问布置的流程、摆放的方位及原理。唐龙没想那么多,当即将提前画出来的平面图拿出来,说这是九转聚财阵,此前是西北缺角,正值风口对冲,屋外东侧是十字路口,水向严重出现了问题……总之,就是胡扯八道,颠倒黑白,反正陈刚也不懂,说的越玄乎,他越容易相信。陈刚点点头,果然信以为真,让他快快布置。谁知唐龙转过身到法坛,刚准备下罗盘,在合适的二十四山方位动手。几个壮汉却突然冲了进来,将他的法坛砸了个稀巴烂,还将他也狠狠揍了一顿。唐龙不解,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揍得奄奄一息。这时候,陈刚和那个中年从外面走了进来,呵呵冷笑道:“侄儿,亏我一心想着提拔你,你倒好,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竟还想置我于死地?”……我叹了口气,说陈刚身边的那个中年想必也是风水师吧?他拆穿了你儿子唐龙的计谋?“没错!”老太太唏嘘道:“小龙被当场拆穿,陈刚那混蛋将他活生生的乱棍敲死!”唐龙得知了陈刚是杀父仇人。陈刚经此一事,自然也猜到唐虎当初为何回去了!陈刚担心他们唐家有风水秘传,唐虎回去后,修习个一招半式,到他祖坟上捣乱。像这样日夜提防着也不是办法,索性……他再次动了杀心!唐家一脉必须死绝了他才能安心。就这样,他以唐龙和人互殴、受伤住院为由,将唐虎从老家又骗了过来。“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事,虎子也只是告诉我他要到城里跟他弟吃饭。”“哪想到虎子这一去就是几年没回来,小龙更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我和我女儿在老家呆着。”时光荏苒,光阴似箭。转眼间,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也长大成人,谈起了恋爱,怎料却被渣男所骗,怀了孕,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老太太劝其打掉,说难听点,以后还能再找个人嫁了。但唐雪却怎么都不愿意,固执的要把小孩生下来,这个小孩,也就是陈飞云害死的唐可儿。因为从小就没了父亲,就随着他们唐家姓了。而最令老太太崩溃的是,唐雪抑郁过度,严重的营养不良,顺产的时候,失血过多而死。可儿一出生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是老太太一手抚养长大的。“陈刚害死我家老头子,杀死了我家两个儿子,现在他的孙子又害死了我的孙女,此仇此恨,你说!叫我如何释怀?”老太太瞪大那逐渐猩红的眼白,死死的盯着我,话到最后,已几近失声,一行清泪也像染上了颜料似得,变得血红,在这红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闻听此言,我默不吭声,因为我知道,这连续三代人的仇恨的确无法释怀,任何人都不可能原谅,而可儿的死……无疑是压死老太太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难怪他认出陈飞云是陈刚的孙子后,没有急着冲陈飞云动手,而是在陈刚的坟墓边上动起了邪门歪道的手脚,企图用风水之术将整个陈家闹得鸡犬不宁!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这时,陈东强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他们死在山里,或死在城里,凭什么说他们的死是我爸害的?无凭无据的事情,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老太太冷冷一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陈刚做了那些卑鄙无耻的事,真的能藏一辈子吗?”两个孩子的失踪,一个女儿的难产致死,让老太太绝望到谷底,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但……看着怀里的可儿,她哪舍得下这心?她为了将可儿抚养成人,为了供孙女读书,她白天干农活,傍晚织衣服,到了晚上,煤油灯一点,便在邻居几个小孩的教领下读起了唐鹏生前留下的风水秘册。久而久之,她对风水之道也有了些见解,虽做不到唐鹏那般熟练,却也能一眼从坟墓中看出端倪,或断出六七点吉凶。凭此本事,村里不少人会找她看看事,给些钱。再后来她就出马了,准确来说,是几个狐仙选择了她。她被打了窍,通了阴阳,也见到了死去的唐鹏、唐龙、唐虎、唐雪。一番追问下,她终于得知了真相,愤怒之下,她就想去找陈刚算账,却被仙家拦了下来。用仙家的话来说就是,人家陈刚有钱有势,人脉广达,而她……孑然一身,拿什么跟人家斗?至于动人家的风水,这算是造业,损害仙家的道行,也不被仙家允许。“哼,不要以为我在凭空捏造!”老太太嘴撇着,不屑道:“陈刚那混蛋做的坏事可远不止于此呢,别说对外人狠,就是他对自己的父亲也一样心狠!”“什……什么意思?”陈东强脸色铁青,也有些羞愧难当了。老太太说:“陈刚活着的时候,那五蟒抱珠穴葬下去的是他老爸,也就是你们的爷爷,而他临死前,却找人将他爸挖了出来,将那五蟒抱珠的穴位留给了他自己,如此行径,莫非卑鄙?!天下人岂有为利益,能狠心将自己父母挖出来,自己躺进去的?”“这……”陈东强神色大变,这事儿他显然还不知道。老太太似乎猜到他不信,当即补充道:“你若不信我说的话,就让你身边这位小朋友去看看左峰山背后,是不是有个叫陈博之墓的穴位!”“我,我没说不信,只是……”陈东强暗吸口气,讲道:“唉,我爸的作为确实可恶,即便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也觉得太过分了!阿姨,我,我给您道歉,要不……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给可儿大办,我赔您钱!”老太太听到这话并没有搭理他,其实不用她说什么我也知道,三代人的仇怨岂是一点钱就能平息的?现在不论陈家后代做什么补偿,都已经于事无补了。想到这,我无奈的盯着老太太说:“奶奶,我送可儿去往生吧,您也不想看着她沦为鬼道,还倍受几百年的煎熬吧?您既然出马了,相信我说的话您很清楚!一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指的自然是他们想要杀掉陈家众人的想法。就像我上面说的那样,即便报仇可以让他们解恨一时,但杀了陈家的人,等待她们的是无限的沦陷,会处于鬼道的泥潭中无法自拔!当然,这并不是说坏人就可以得到善终,只是怎么去执行因果,应该交给因果本身,而不是让自己陷入无限的恶性因果循环中,循环来,循环去,何时是个尽头?老太太似乎触动了,咬着牙,崩着脸,仍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不要!!”但下一秒,可儿摇摇头,激动的叫道:“我不要去往生,我要陪着奶奶!奶奶,我不怕什么煎熬,我受了再多煎熬,也比不上您这一辈子吃的苦!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陈家死绝!!”“不要闹了,可儿,杀了陈飞云,难道你的仇恨就解了吗?你每天陷入在无限的自杀轮回中,每一次粉身碎骨难道都不会勾起这件事情吗?”我沉着脸,耐心的劝道:“听我的,我送你去往生,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让一切归零,也让你有个崭新的开始!”看着可儿欲言又止、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触及到她的灵魂深处!那样的循环到底是苦是乐是痛是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可儿……你听这位小先生的吧!”良久,老太太开口了,干哑的嗓音中带着一些释然,就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原先还叫我小朋友呢,现在却变成了小先生,这无疑是一种尊重和认可。我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说:“是啊可儿,你放心的去往生,奶奶这边,我会照顾的!”这话是由心而发,不论出于这件事还是怜悯之心,我都想过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给老太太买些吃的喝的。“用不着了,咳咳咳……”然而老太太苦笑的摇摇头,刚想跟我说什么,竟一阵猛烈咳嗽,鲜红的血都喷了出来,连带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庞显得更加惨白了,“小先生,你…咳咳,你帮我安置了可儿,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我……怕是撑不过今晚了。”听到这话,我眉头一皱,尤其是注意到老太太的面色时,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奶奶,你,你做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第51章 魂幡 要知道,老太太前几分钟的脸色还正常呢,除了有些虚弱之外,看不出一点问题,甚至从她的面相来看至少还有几年的寿。可是随着她一番话讲完,一阵剧烈咳嗽后,她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像海水退潮般快速消减。以至于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一股浓重的死气弥漫在她的命宫和印堂间、继而向整个脸庞扩散出去。我精修面相十几年,一眼就看出这是将死之兆!一个正常的人是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这么大变化的。除非……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我心里咯噔作响,瞬间冒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光我,就连灵体下的可儿也注意到不对劲,面色难看的问道:“奶奶您……您这是怎么了?!难道身体不舒服?我……我扶您进去!”一边说,她一边伸手想搀扶老太太,俨然已经忘记自己不再是人了,导致伸出去的手直接和老太太的身体穿了过去。“不碍事的……不用担心我!”老太太苦着脸,嘴角不断泌出血液,摆手强撑道:“我早就不想留在这善恶颠倒的人世间了,要不是为了看着你长大,盼着你找个可靠的人家,我想我……我早就走了,现在你也离开了我,你们……你们都离开了我,我还活着干什么?”说话之际,血泪斑斑,似是告别。可儿听到这话一个劲的摇头哭泣。老太太唏嘘一声,忽然瞪着那双白眼朝我看来,“小先生,我无愧因果,是因果愧之于我……愧欠至深,我又何惧因果?”我紧皱眉头,察觉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下一秒,我就看到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只黑布魂幡,说:“抱歉了小先生,临死前还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不过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遵守你的诺言,替我将可儿送去往生!至于我……无所……咳咳咳,无所谓了。”“这……”我见老太太气息消散,油尽灯枯,安详的躺在院子里,胸膛已几乎没了起伏,我准备在嘴边的话也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老太太已经无法再回答我了。可儿悲痛大哭,蹲在老太太身边不断的喊着她。陈东强则疑惑不解的盯着我,问到底怎么回事?估计也是看我脸色太难看,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从老太太手里将那只魂幡捡了起来。一番查看后,嘶!!我惊讶的倒吸冷气,下意识的叫道:“遭了!”“怎么了小徐?!”陈东强围上来,盯着我手里的魂藩道:“这是什么东西?”我重重的吐了口气,说这是魂幡令,而且还是很邪门的那种!一般的魂幡令是黄布,在道家中经常能看到人使用,配合道诀、法坛或者符咒,可以驱使小鬼、甚至五猖兵马。而黑布就不一样了,一般是用来驱使一些道行比较高的阴物,且不说它们的布料颜色不一样,其炼制方法和画在上面的符咒也全然不同!老太太临死前生机消散,恐怕就是暗中动用了黑布魂幡,导致在那一瞬间抽空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精气神,而魂幡中的阴物……既然没有缠着陈东强和陈飞云,那么……我沉声说道:“走!我们赶紧回去!”说罢,我让陈东强赶紧去开车,随后我把老太太抱进屋里,我叮嘱可儿等我忙完这件事情,我就把你们风风光光的葬了,也算是让你送老太太最后一程,届时我再送你去往生!随后上了车,陈飞云瘫软在后座,意识模糊,半昏半醒,我坐在副驾驶,一个劲的催促着陈东强开快点!“不是,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火急火燎的要赶回去?”陈东强双手紧握方向盘,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将速度拉到最快,急转弯的时候猛的一个刹车,而后又一脚地板油,瞬间将车子拉到一百多码,期间他忍不住问起我来。我叹了口气,只能告诉他,老太太可能对你家里的人动手了!这黑布魂幡……是她耗尽最后的生命,对付你们陈家的手段!“什么??”陈东强大吃一惊。我无奈的摇摇头说:“抱歉,我已经尽力了。”“不是,现在不是说尽不尽力的事,这,这个魂幡到底是什么手段?小徐,你给我说清楚点!”“召邪灵,杀无辜。”我淡淡的吐出六个字,并告诉他黑布魂幡控制的邪灵第一目标应该就是陈东海。因为他是陈老爷子的儿子,血脉关系是最近的,其次就是陈飞鹤、陈若雪,也就是孙辈。至于他和陈飞云为什么没事,想必是因为在我身边吧。老太太和我交过手,她知道若是让魂幡里的邪灵对他俩下死手,我肯定有办法阻拦。而若是不声不吭的派到陈家里去,至少就速度来说,我们肯定会慢两三拍,说不定等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怪不得老太太临终之前说了那句“她无愧因果,而因果愧之于她,她无惧因果……”,原来她早就笃定了即便牺牲自己也要报仇雪恨的念头!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其实我并不认为她的执念太深,相反,连续三代人的恩怨……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放下的,即便是我……跟着师父修行了十几年,这种事情要是放在我身上,我也未必有我说的那么简单就轻轻松松放下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我又怎能指望老太太因为我一席之话就释怀仇怨?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赶回去,把陈家的损伤降到最小。陈东强听到我的话,慌张至极,车速飙升,期间还忍不住给陈东海打了个电话,奈何一连几个电话打过去都没人接听,于是他又给陈飞鹤打电话,结果还是一样。“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二个都不接电话?”陈东强的脸色阴沉到滴水,一想到家里极可能会闹出人命,他握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我说陈叔叔你不要想那么多,专心开车就是,现在我们急也没用,何况我哥不是还在那里吗?若真发生了突发情况,他也能应付一二的!“嗯,希望如此吧,唉,小徐啊,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等事情解决了,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对此我没有搭话。而是在一旁默默的掐了手小六壬,留连,留连,赤口,止于此,我就没有深算下去了,通过这速断法来看,情况是不妙的,但事态仍有转机,暂时还不至于闹出人命!两个半小时后。当我和陈东强匆匆的赶回陈家,他便激动的喊着家里人的名字,譬如陈飞鹤、陈若雪。我则来到院子里的棺材旁看了一眼,发现都已经五六小时过去了,小七哥他们还没有把陈老爷子的尸体带回来,难道他们人还在山上?“爸!徐哥!”这时,陈若雪穿着睡衣,迈着雪白修长的大腿从别墅二楼走了下来,揉着惺忪睡眼,跟我们打了声招呼。陈东强黑着脸问道:“你……你哥呢?还有你大伯他们,半夜里没回来吗?”“没……没有吧?”陈若雪迷茫的摇摇头,“我没听到院子里传来什么动静,爸,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陈东强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我,面色显得极其凝重。我说去山上看看吧,既然老爷子没有被带回来,说明他们还在那里!其实回来的路上我也想过直接去山上看看,不过我和陈东强一来一回就花了五个多小时,我想着怎么样也够他们把陈老爷子带回来了,结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还在山上。陈老爷该不会……我深吸一口气,没有想下去,让陈东强带着我速速赶往山上。陈若雪这回也跟了上来,她一钻进后座,看到陈飞云奄奄一息、脸庞肿的跟猪头一样,惊讶的叫了一声,问怎么回事?我撇撇嘴,本想顺口提一嘴,想了想,唉,还是算了,大晚上的聊这些话题,待会儿把她吓到就不好了。二十五分钟后,我们驶入大山,停在半山腰上,距离陈老爷子的坟墓大概有一公里,剩下的就是羊肠小道、车子开不进来,我们只能徒步前行。幸亏这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天色虽然还是昏暗,却比午夜那会儿要亮堂很多,一眼望去,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还没靠近坟墓……我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这味道不是一般的恶心,像是腐肉烂了后泡在粪缸里发酵了几百天一样。陈东强憋红了脸,“呕”的一下吐了满地,但念及家人的安危,他又不得不加快步伐。最终,他弓着腰,边吐边走,胃里的那种酸臭和空气里的血腥味冗杂在一起,搞得我特么都差点没忍住。我瞥了眼双手紧紧捂住口鼻的陈若雪,陡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和他们拉开十多米的距离,继而直勾勾的扫向坟墓周边,却发现小七哥、陈东海、陈飞鹤及其余众人都已不见了踪影,入目是一片空荡。而且最诡异的是,泥地出现了很多血红的脚印,大多数是完整的,却也有不少是三寸不到的长度,能依稀看到一些这些脚印陷得比那些正常脚印深,看着像是踮着脚走的?!我沉着脸,目光看向坟土:只见坟墓这会儿已经挖开了,被血水浸染成鲜红色的棺材坦露在外,而里面……竟然也是空的!陈老爷子不在里面了!嘶!!看来我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陈老爷子在血水里面泡了那么久,而那些血水是唐家老太特制的镇物邪气所化。即便他死了这么久,早已变成骨架子,但不要忘记我前面说的,这些血水和邪气互相交融,是能够活骨生肉的。更别说此前他抓进去一个壮汉,硬生生剥了他的人皮,这就导致那些气化而成的血肉就算很不稳定,却也因为有了人皮,没那么容易涣散。基于这种种变故,陈老爷子就有了化尸的条件,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尸变!那些只有三寸不到的脚印,一定是他留下的!脚尖蹬地,一跃而起,落下后,再用力一蹬……唯有这样,才会留下这么古怪的脚印!至于为什么要垫脚,我暂时想不明白,在我的印象中,处于尸变下的尸体,脚掌也是平铺在地的,不会用这么奇怪的方式走路。“小徐,我……我爸呢?”陈东强忍着恶心凑上前,当他也发现棺材里的陈老爷子不见了踪影后,皱着眉头向我询问,表示陈东海他们不在家里,也不在这里,还能带着尸体去哪?我摇摇头,正犹豫着怎么跟他讲尸变的事情。突然……“啊!!!”身后猛然传来一声惨叫。我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却见陈若雪吓得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一处方向,慌乱无神的扒拉着四肢往后爬,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赶紧上前将她拉起来,“怎么了若雪?”“死……死人……小徐哥你……你看那!!”陈若雪颤抖着目光死死的指着一处方向。我和陈东强下意识的顺着她手指去的位置看去,嘶!!!下一秒,当我们看到那一幕,无不是头皮发麻、彻底呆住了!只见树上挂着三个……不对,是挂着四个尸体!全是陈东强他们从外面请来的人!树枝从他们的脖子穿过,伤口处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这说明他们死前就被吸干了血,再看他们的脑袋,半个头颅都被掀开了,里面白花花的脑浆就像是被挤碎了的豆腐一样,看着就触目惊心。而最让人窒息的是,他们的肚子也被利物划开,红白交加的肠子洒落在外,随风摇摆,从我们这个角度抬头望去,甚至能看到身体里面的器官!“小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陈东强紧缩眉头,冷汗直冒。我张张嘴,心情复杂,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因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 第52章 六壬 因为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小七哥和其他人,这些人生死未卜、不知去向,加上陈老爷子尸变,情况是十分危急的。小七哥我倒不担心,他八字纯阳,又修武内练了十多年,像这种血尸……他就算打不过,身上的精血也能像岩浆一样烧穿95%的邪祟,非一般鬼物敢于侵近。而其他人就不一样了,一旦遇到血尸,逃生的几率可谓极低,加上人天生对这类邪物的恐惧,怕是看一眼都得吓得腿软。想到这,我扭头催促陈东强说:“陈叔,麻烦你回去一趟,多带几桶黑狗血过来,对了,要公的,最好是那种雏的!”“黑狗血?要那玩意干嘛?”陈东强疑惑道。我说陈老爷子已经变成血尸了,他在血棺里泡了那么久,又吸食几个活人的精血,恐怕道行不浅,黑狗血属阳,雏的公的品质更优,驱邪效果肉眼可见。另外,唐家老太布置的镇物虽然已经被我破了,但此前围绕在阴宅周边形成的邪气磁场也让血尸的邪气增强不少,若用黑狗血一桶泼在血尸的身上,能大幅度降低那股气,对付起来会容易许多。而我没说出来的是,接下来我要去找那些人,他和陈若雪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跟着我没用,留在这也让人担忧,还不如借着去找黑狗血的功夫下山避一避。“行……那我现在就去!”陈东强闻言,点头道:“若雪,那你在这陪着小徐,我找到了立马回来!”“不!”眼看他转身就要走,我连忙叫住他,说:“叔,你把若雪也带去,她跟着我,要是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我一个人也照料不过来。”“这……你一个人不怕吗?我意思多个人陪着总比你……”“没事的叔,你们速去速回就行了。”“那行,这是我名片,要是有什么急事或临时通知你尽管打我电话,哦对,你有手机吗?”陈东强塞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来,道:“有的,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这边。”随后等他俩上车。我目光凝重的看向地上的血色脚印,分析去向,然后顺着轨迹一路追赶,只可惜才走了百来米,血迹就越来越淡了,到最后地上只有一点点浅薄的印子,若不俯下身、低着头仔细查看,根本看不出来。无奈之下,我只能抬头向四周望去,发现不知不觉中我已然来到了山顶上,这山顶空间还不小呢,并非尖峰,而是坡度缓慢的丛林,湿哒哒的,沾满了晨露,天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照这个情况,怕是用不了二十五分钟就会天亮,届时太阳一升起来,血尸就不敢造次了,说不定他现在都已经找了个阴黑的洞穴里躲了起来,哦对,还有唐家老太最后幡令的邪祟,可能和血尸也呆在一起!“嗯??”忽然,我眼前一亮,大老远的注意到地上有个熟悉的东西,凑上前一看,我靠,居然是半截子桃木剑柄,从上面的雷击印痕来看,毋庸置疑,这赫然是我此前留给小七哥的那把雷击桃木剑!要知道此物可是我小时候、洪老爷子家传下来的珍贵法器,是野外实打实被雷劈中的桃木所制成的木剑,送给我后,我在真龙观还经常给它熏香,其威力不是一般的强,寻常的阴邪鬼祟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得闻风丧胆,所以我做梦都没想到,这把桃木剑居然断了!!以小七哥的武功与剑法,以及他对洪老爷子那点念想,可以说他比我还爱惜这把桃木剑,正常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让这把剑断掉的,除非……在我过来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嘶!!不敢想啊!血尸面对小七哥,不仅屁事没有,居然还能损坏一把传承有上百年的道家木剑?它到底尸变成什么样了?更何况我都破掉供养它的那些镇物了,它还可以这么凶猛?“不行!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下去了!虽然太阳快出来了,那血尸肯定不敢肆意活动,可就怕那些人已经出事了!”一念至此,我只得摊开手掌,决定起一卦看看!我屏息凝神,于卯时以大六壬起课——天盘卯加地盘卯,成了伏吟局,阴日伏吟主静中藏凶,暗合血尸隐匿蓄煞之象。日干癸水寄丑宫,乘螣蛇临白虎,血兆已显,不过幸亏不大,属于有惊无险。再以日支卯木为小七哥,其上辰土天罡乘玄武,成斩关遇游之象。辰为土墓居东北辰方,卯木临之如木困土中,三传辰、午、申间传退,气数逆退,显然是正处于林木遮蔽处,被土煞与阴木交缠所困,移动中遭冲克而不得脱。通俗一点来说,他应该是躺在东北辰方的一处丛林低洼里,从盘上的种种细节分析,虽然受了些伤,却并未致命。这倒是让我提前松了口气。再以年命亥水论陈东海,亥上酉金太阴乘白虎为病符缠体,阴神子水玄武见盗气劫财。四课日辰伏吟、主客相缠,恰应其被墓煞反噬之险。卯时亥水临绝地,需防其气血为阴邪耗损,且酉金带金克木之象,酉金为软金、小金,又临之于绝,显然是被血尸所伤。我本下意识以为他也会在东北辰位附近,毕竟这两人按理来说不可能分开走。可是等我仔细的分析了盘面后,却发现他在对冲位上,辰与戌冲,那么陈东海就在戌位上,离我大概500-700米。我不敢怠慢,也不敢迟疑,立即朝着东北辰位赶去,于我而言,自然是小七哥的命更重要,再怎么说我跟他也是一起长大的,我可不想我们的第一单他就出事,要真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师父交代?不多时,我顺着那个方向,果然在一处丛林的低洼处看到了一个身影正躺在那呼呼大睡,呼噜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发了春的牛蛙一样,看上去哪像是有事的样子?我撇撇嘴,无奈的走上前,心想小七哥还真是心大啊,这么危险的境地,他居然还能睡得这么香?真是不服都不行了!不过看他的身上并无伤势,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很多。“小七哥!!醒醒!”我两巴掌甩到他脸上,凑到他耳边大声叫他。“嗯……”小七哥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我抬起巴掌,正准备再给他来两下。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惊疑一声,猛地弹坐了起来,“嗯?我……我他妈睡着了?”他目光惊讶的看看我,又看了看四周,最终又不明所以的向我问道:“小坤,咱这是在哪?其,其他人呢?”“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我递给他一个白眼,问他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我不是让你们把那些泉瓮、百毒罐通通丢到悬崖底下,然后再把陈老爷子拉出来吗?怎么才几小时不见,你们死的死,散的散,你还躲在这睡觉?!就连我给你的那把雷击木剑都断成了两节?“这……我草,我他妈真睡懵了!”小七哥听到我这些话,站起身来,左右踱步,使劲的拍了拍脑袋,等他缓过神来,回忆起此前发生的事情,这才脸色难看的说:“完了,这下真的完了,那陈老爷尸变了!”我说这我已经知道了,尸变了,然后呢?具体发生了什么?!一边说,我一边拉着他往陈东海的方位赶过去。小七哥随后就跟我讲道:“你当时走了后,那些汉子就抬着泉瓮、毒罐四处去找悬崖了,我在坟墓边上监工,让那几个人快点挖,毕竟我想着天快亮了,怎么说也要赶在天亮之前把陈老爷子带回去,结果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挖开坟土,打开棺盖,他们却发现原本满得快溢出来的血水彼刻竟全部干枯。而原本应该只剩下骨架子的陈老爷子却俨然变成一个套着古怪人皮的血尸,胸膛处有规律的起伏,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脸庞上,那深邃的眼眶里没有眼珠,虽然空洞洞的,却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震慑力,仿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这可把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几个汉子说什么都不干了,纷纷向陈东海闹着结钱走人。但尸体都已经露出来了,岂能撒手不管?何况这么邪门的事情,陈东海和陈飞鹤也不敢亲自上阵啊,于是他们把价钱从三倍加到了五倍,好说歹说之下,才劝了那几个汉子留下来。小七哥为了稳住人心,拍着胸膛给他们保证,顺便还吹了一下他手里那把桃木剑的来历。众人不敢不信,也不得不信,他们找来麻绳,小心翼翼的凑到陈老爷子的身边,将他的四肢全部捆起来,然后吊在两根竹竿上,前后各站着两个人,就像吊着猪一样准备就这么把他抬回去。虽然这种做法多少有点不尊敬,可是碰到这样的血尸,有人肯干就已经了不得了,哪里还能要求那么多?陈东海也只能勉强答应。“我们抬着陈老爷子准备下山,谁知这个时候那些去丢泉瓮的几人急匆匆跑了回来。”那些人拦住陈东海等人的去路,神色惊惶,面色煞白,手里面还抓着泉瓮、毒罐,等于他们去了那么久,根本没把东西丢掉!陈东海见状,顿时有些生气,质问他们干什么吃的?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附近不是有挺多的悬崖沟壑吗?再不济跑到山顶上也行啊!怎么又把这些东西带回来了?那几人吓得面面相觑,连忙解释说,并不是他们不想扔掉,而是越走这几样东西就越重,还没到悬崖沟壑旁边呢,他们就已经抬不动了,压在肩膀上的重量起码有五六百斤!但若是往回走,这几样东西却瞬间又变成了原先的份量。几个人纷纷表示这实在太邪门了,他们不干了,给再多的钱都不干!小七哥不信这个邪,他也知道这些镇物要是不毁掉,恐有后患,于是他瞪着眼睛,把那几个人骂的狗血淋头,并威胁他们,要是不把东西丢下悬崖,别说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信不信现在就把你们揍一顿?那几人脸一黑,脾气也上来了,说有本事你自己把这几样东西抬上去?你要是抬得上去,这几天他们的工钱都不要了,全都给他。小七哥心想还有这种好事?坟墓离山顶不远,大概也就七八百米,一来一回要不了多长时间,但这几个人的工钱加起来起码也有几百块了,他就让陈东海等一下自己,他非要证明给这几个人看看!说罢,他把三个镇物捆在竹竿两头,像挑扁担一样挑在肩上,大步流星的朝着山顶走去。起初的时候,他走的确实轻松,常年的练武和锻炼,百来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重量,可是等他走到山顶,的确明显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变大了,至少大了三五倍。但为了不在众人面前丢脸,他一点一点的挪着脚步,誓要把这几样镇物丢下悬崖,结果等他走到悬崖边上,差不多还有十多米的时候,镇物的重量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了,两脚跟灌了铅似的抬都抬不起来!“小坤,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小七哥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我。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给他解释解释。我无奈的说:“其实你们都被骗了,镇物的重量始终没有变过,只是你们的感官在镇物邪气的影响下发生了错乱!”“什么意思?感官还能出错??”“当然!感官是最容易出错的,尤其是五感,那么多人幻视幻听幻觉是为什么?不就是受到了外部的磁场影响、亦或者是心理影响,导致出现的偏差,而你和那些人也一样,是受到了邪气的干扰,出现了镇物变重的错觉。”镇物本来就是一条条人命所制成的,邪魂或者邪灵怨气很深,长时间的待在里面,经过符咒和诸多邪物的发酵,其邪性不是一般的大,它们与罐体、瓮体共存,我让他们把这些东西毁掉,就是想把这些邪灵杀了。但邪灵也不傻,眼看这些人要把它们丢下悬崖,这才发动邪气,干扰了那些汉子的感官,造成一种抬也抬不动的错觉。而小七哥……他本身阳气过盛,天生就对这些邪恶有压倒性的气息,正常来说他是不会受到这些邪灵影响的,至于为什么他的感官也受到了这么大的改变,是因为…… 第53章 苦战 而小七哥本身阳气过盛,天生就对这些邪气有压制性的作用,正常来说他是不会受这些邪灵影响的。至于为什么他的感官也受到了那么大的改变,一方面是因为不论泉瓮还是毒罐里装着的邪灵实在太强了,你都要治它于死地,它岂能不全力挣扎?另一方面,是因为小七哥此前听到那些汉子说镇物会越来越重,潜移默化的在其心理种下了一颗自我暗示的种子。两者之力一结合,他的感官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影响。这种感官的影响绝非胡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也可以是非常局限的。上学的时候就读过一篇文章,一个男人的孩子被崩塌的石头压倒了,那块石头极重,换做平常两三个人都未必抬得起来,但这个男人却在救子的心切下,发挥出了超强的潜力,硬生生把石头抬了开来。同理,把一个能跳几米高的跳蚤盖在容器里,然后不断的降低容器的高度,到最终,即便拿开容器,这些跳蚤也只能跳到几厘米的高度。以上的说法只是打个比方,可能不太恰当,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问后来呢?你既然没法把那些镇物丢下山崖,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小七哥苦着脸,说:“我当时想着搬不动我也要搬啊,要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岂不是招人笑话?我就打算一个一个的搬,这总不可能搬不动吧?”可惜他当时尝试了七八次,任他鼓足了劲,也没法把泉瓮、毒罐挪动半寸,这些玩意儿就跟脚下生根了一样,死死地焊在地上。没办法,总不能在那里一直耗着吧?他就想着回去把那些汉子叫过来,几个人一起抬一样东西,重新再试试看。谁知他才刚回头走了数十米,啪的一下,就和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小七哥毕竟是练武的,身强力壮,站在那里就像一堵墙似的,倒是那两人就倒霉了,本来天色就黑,什么都看不到,这一撞之下,他们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在地上滚了五六米。小七哥顺着淡淡的月光凑上去一看,“嗯?你们上来干嘛?”原来撞到他的两人是陈东海和陈飞鹤。这两人神色慌张,面色煞白,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他们一看到小七哥,就急忙喊道:“僵尸!我……我爸成僵尸了!其他人都被他咬死了!”“什么??”小七哥一听这话,不由一愣,心想陈老爷子还真的尸变了?!“赶紧跑吧,哥!”陈飞鹤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提醒道:“我爷爷现在见人就咬,一爪子下来就把人撕的皮开肉绽,要……要不是我们刚刚离的远,恐怕我和大伯也得撂在那!”“哼,不过是尸变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七哥撇撇嘴,从腰间取出那把雷击桃木剑,大手一挥说:“走,看小爷我怎么降服他!”“别!你……你去吧,我们可不敢回去了!”陈飞鹤第一个拒绝。紧接着陈东海也僵硬着脸说:“小兄弟,你自己当心点吧,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有我在,你还怕什么?你们……”小七哥正想说什么。奈何一句话还没说完,陈东海和陈飞鹤重重的叹了口气,就慌忙的朝一处方向跑了。眼看着他们逃走,连自己亲爹都不管了,小七哥嘴角一抽,不再管他们,而是直奔着坟墓那边追了过去,等他到地方一看。嘶,那场面可真是血腥,只见那些汉子全被陈老爷子硬生生掀开头颅、开肠破肚、吸干了血液,被挂在树上,一点气息都没了!他来到那的时候,陈老爷子尚未离开,正骑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利爪一挥,脑盖骨一分为二,露出里面雪白剔透的大脑。“找死!”小七哥怒斥一声,当即抓着雷击桃木剑冲向前,狠狠的刺向陈老爷子的后背。奈何陈老爷子吸了那么多人的血,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不等他靠近,老爷子便纵身一跃,跳开五米多远,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瞪着小七哥,似有些忌惮。小七哥才不管那么多,脚踏七星罡步,手腕轻抖挑起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近陈老爷子,对其展开进攻。二者激烈交战,打得有来有回,但小七哥毕竟跟着师傅修行了那么多年,加上他天生纯阳,又有雷击桃木这样的法器。没一会儿陈老爷子就被他打的浑身冒着白烟,而他也瞅准机会,一下子将桃木剑刺入陈老爷子的胸膛之中。由邪血之气凝聚而成的尸身在雷击桃木的克制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被人皮套着的血尸很快瘪了下去。小七哥拍了拍手,心想也不过如此嘛。他凑上前正准备把剑拔出来,突然在刹那间,身体两侧猛的穿过两道阴森森的气流,宛若流星坠落般狠狠的冲进陈老爷子的身体里。继而还不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明明已快要化成血水的陈老爷子突然又‘活’了过来,竟一脚踹在小七哥的腹部。然后爬起身,两手快速抓在桃木剑柄上,手一摞上去,就滋滋冒出一阵恶臭的白烟,痛得陈老爷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啪!!下一秒,那把桃木剑就在小七哥震惊的目光下被硬生生折断了。“草!你他妈敢毁我的法器?!”小七哥回过神,气得咬牙切齿,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他对这把桃木剑的感情远远的胜过我,毕竟这可是洪老爷子传下来的。他火冒三丈的攥起拳头,冲上去就想把陈老爷子一顿胖揍。谁知陈老爷子吃了亏,眼下非但不与他硬碰硬,反而踮着脚尖,一蹦就是七八米远,导致不到两个半呼吸的时间,他就与小七哥拉开了二十五米开外的距离。“毁了我的法器还想跑?没门儿!”小七哥急忙追上去,紧紧的跟在后面。它跑,他追,它插翅难飞……一直追到山顶上,小七哥注意到陈老爷子径直奔向三个镇物所在的位置,心里顿感不妙。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镇物对陈老爷子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可是用屁股想想也知道,准没好事!他很想阻止陈老爷子靠近那三个镇物,奈何血尸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最终……他眼睁睁看着陈老爷子把七煞命魂针吞入口中,而后啪啪两脚踢破泉瓮和毒罐,抓起里面的人皮、人欢喜、毒虫等物,一股脑的往嘴里送。“糟糕!”见此情形,小七哥脸色铁青,心中咯噔一响,知道接下来肯定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不过惊慌归惊慌,他脚下的步伐却没停过。两秒半后,他终于来到陈老爷子的身后,五指虚勾,想掐住血尸脖子,将其硬生生按倒在地,这样一来,它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咔咔咔——”怎知这时,陈老爷子倏的回头,裂到耳朵根处的嘴巴轻轻上扬,喉咙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叫声,像是在笑,也像是在说话,叫人捉摸不清。小七哥被这一幕吓得心一颤,动作难免有了些迟钝。而且就是趁着这个间隙,轰隆一下,一股黑气瞬间从陈老爷子的体内迸发而出,化作两道狰狞的鬼脸砰的一下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他妈的,那黑气明明跟雾一样,撞在我身上却跟卡车撞到了我一样!我当时喉咙一甜,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只能感觉到周围的光景不断倒退……”小齐哥回忆到……他当时倒在地上,心里慌到了极点,奈何大脑就跟关机了一样,想用力,却不知道力从何处起。很快,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面而来,隐隐约约还听到那血尸呼哧呼哧的粗气,拍打到他的脸上,他心想这不是完犊子了吗?他心慌意乱的就使劲挣扎,挣扎了半天,眼冒金星,四肢无力,哪有半点反抗的机会?情急之下,他猛的想起师傅跟他讲过的,舌尖之血最是阳性,克制邪物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他猛的一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继而口腔股劲,夹杂着唾沫一口喷出去。嗤嗤嗤!!!陈老爷子被这口血喷了个满面,一阵乌白相间的烟雾瞬间炸了开来,咔咔咔的鬼叫着,仓皇的扭头就跑。……我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所以你就在这里晕了过去,而陈老爷子也不知去向?”小七哥尴尬的抓了抓头,“嗐,我哪想到他这么强?不是我说,就算你碰上他了,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你也得吃亏!”这话我倒是没有反驳。因为这是实话。今晚要是没有去唐家老太那,换做是我碰到这情况,我的确会吃点亏。不过……我沉思片刻,说:“那血尸突然变强,并不是因为他本身有多强。”“什么意思?”小七哥眉头一挑。我说当你把雷击桃木刺进他身体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被灭了,之所以又“活”了过来,极可能是因为在那一瞬间被邪魂附身了!这个说法可以从两点佐证:其一,当时小七哥身边窜过两道阴森森的气流。其二,血尸身上的邪气虽大,全部足以大到能把他撞晕的程度,虽然这和血尸吃下镇物有关,可是血尸是受地气、邪气所化,一切行动皆以本能驱使,是不带灵智的。另外他踮着脚尖蹦哒,可见邪魂是附其身后,并没有钻到他的窍里,哦对,血尸的血肉是邪气所化,和我们活人的血肉有着本质的区别,是没有经络和穴窍的,也就没法钻窍。这就导致邪魂附身,只能提着血尸,两脚垫在他的脚上,控制着他行动,这也就是为什么雷击桃木刺中血尸后,他敢徒手折断木剑的原因,因为这是借血尸之手,对邪魂来说并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至于邪魂从哪来的,我也言简意赅的给小七哥讲了一遍。小七哥听完,蹙着眉头忍不住吐槽道:“靠,这老太婆怎么这么执迷不悟?死都死了还这么害人!”对此,我撇了撇嘴,并没有与他纠结这些话题。不多时,我俩在一处丛林中,找到了晕死过去的陈东海和陈飞鹤。这两人倒也幸运,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身上并无伤势,只是身上盖了一层极重的阴气,怕是醒来后免不了一场大病。“小七哥,把他们背回去吧!”我说。小七哥惊疑道:“啊?咱现在就回去??那陈老爷子不管了吗?”我两眼一翻,说怎么管?血尸跑的那么快,跑了那么久,谁知道他躲在哪里?想要找到他,怕是要把这附近的山头全部跑一遍!何况陈东海和陈飞鹤被极重的阴气盖着,严重的阴阳失衡,若不抓紧处理,恐有性命之忧。“那要是不找到他,我们岂不是陷入被动了?”“唉,这些晚点再说吧!”我叹了口气,心想这血尸和邪魂被伤的也不小。别的不说,光是小七哥那口舌尖血便够他受的,何况现在阴气降,阳气生,阴阳交替后,血尸和邪魂的邪气也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没有两三天的恢复,他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冒出来。于是,小七哥一个肩上扛着一人,脸不红气不喘的跟着我下山,半路上,我们遇到了正往这边赶的陈东强,他一看到这情况,就忍不住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多说,只讲了一句救人要紧,然后就匆匆的上了车。回到陈家,陈东海和陈飞鹤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俨然没有一点血色,浑身犯冷,明明有二十多度的气温,他们却冒出一身的冷汗。“小徐,我哥还有我儿子到底怎么了?你,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啊!”陈东强看到两人的处境,慌的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向我哀求。当然,我也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才一个晚上,他的小儿子陈飞云被打的没有一点人样,大儿子陈飞鹤生死未卜,这换做是谁也得害怕。我吸了口气,摆摆手说:“陈叔,不碍事的,他们这是被阴煞之气冲到了,这样,你叫人去外面买点药材回来!”“哪些药?”“艾草,当归,老姜,活鸡血,菖蒲,桂枝……”我思索片刻,给他一连爆了十几种药材,同时叮嘱他艾草买回来后,就配合着老姜煮水,让他二人泡在里面吃药。陈东强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人出去买。而下一秒,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盯着他,目光凝重了起来…… 第54章 药浴 陈东强见我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连忙问我怎么了?我说陈老爷子现在化作血尸、又被邪魂跟着,虽然白天不会冒出来,可是等到天黑,他一定会先对你和东海叔下手!经过一晚上的融合,邪魂把那血尸操纵起来,一定会更加得心应手,发挥出来的实力也绝对会比昨晚强,这是我目前最头痛的事。而且怕就怕他今晚不来,等个四五六天,待那些镇物全部吸收炼化了再来,那就真的麻烦了!“那……那怎么办?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咱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陈东强脸色难看,语气带着些颤抖,显然也害怕陈老爷子真找过来,把他们一家子都杀了!我说你车里不是还装着两桶黑狗血吗?把它们都拿出来吧,绕着别墅均匀的洒在地上。我说这些黑狗血阳气极足,经过半天的太阳照晒会形成一股气,能有效的阻隔邪物靠近。虽然效果不足以影响到血尸,但最起码聊胜于无,这些黑狗血要是不利用起来,不用几小时就会凝固,无疑会更加浪费。陈东强一想也是,与其浪费,还不如利用起来,于是就让人照着吩咐去做。小七哥则问我有没有办法在白天找到他?说这个时候他最虚弱了,要是被我们找到,绝对死路一条!此话一落,陈东强和陈若雪也紧紧的朝我看了过来,尤其是陈若雪激动的说:“小徐哥,要不你算一下?”我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说:“虚弱归虚弱,但藏起来的不是血尸,而是他背后的邪魂,血尸是没有智商的,但邪魂有,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想得到!”“靠,照你这么说,我们找不到他,只能等他来找我们了?”小七哥嘴角一抽,“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晚上我就应该多喷他点血!喷到他走不动路,跟我一起躺在草丛里,等你过来把它一起收了!”我递给他一个白眼,“光喷血尸有什么用?邪魂不会弃尸跑路啊?说白了,就算我们现在满山遍野的去找它们,找到了又怎么样?毁的了血尸,毁不了邪魂!”这两个邪魂是唐家老太燃烧寿元所驱使的,从某种角度来讲,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除非陈家的人都死绝了,否则他们是不会放弃的!我之所以不打算找陈老爷子,一方面是把两个邪魂逼急了,他们肯定会把血尸抛弃掉,届时对陈家而言,还没法让陈老爷子落叶归根。另一方面就像我上面讲的那样,即便真找到了他们,他们也随时可以从血尸身上撤走,从而找其他的无辜者来附身。想到这,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里的魂幡,我在想此物既然是用来号令邪魂的,那么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一些关联呢?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深想下去,因为魂幡即便可以控制邪魂,我也没有对应的号令、口诀、咒语和心法。别看这玩意儿上面只是画了一道符,实际操作起来却极为繁琐,有的甚至还要配合手诀,若非详细的传承,即便魂幡落到了他人手里,也无法使用。“嗯?对了,怎么昨晚到现在没见到童老爷子?”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记忆中,我昨天和陈东强去唐家老太那的时候,童老爷子和小七哥还待在一起监工呢,等后面回来,老爷子就不知去向了,该不会也出了什么事吧?陈东强眼光疑惑,显然也不清楚此事。小七哥摆摆手,“嗐,这老头子精得很呢,你们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我们说家里有些事情,得先走一步,谁知道他下了山去了哪里。”“早上也没联系过你们吗?”我问陈东强。陈东强摇摇头,“没有,昨晚到现在我不是跟你一直在一起吗?”“这……”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深想下去,又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要知道我们当时出发的时候才凌晨一点多,山上离乡镇有十几里的路呢,要是不熟悉的……在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里面绝对会迷路,结果这老头子就这么走回去?就算真有什么急事,也应该通知人过来接他吧?浪费力气走那么远,还不如留在原地等人过来,何必浪费那个精力?我撇撇嘴,心想算了,还是别想那么多,童老爷子在风水领域钻了那么多年,一些简单的术数肯定是会的,或许他暗中算到了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开罢了。二十五分钟后,手下把药材买回来,我让他们按照我的要求把艾草和老姜放在一起煮,灌了满满的一桶热水,把陈东海和陈飞鹤丢进去泡着。艾草有去邪之用,老姜有去寒提阳之效,这两人昨日被阴煞之气冲撞到了,大热天还冒着冷汗,用这两样煮水药浴,能有效缓解他们身上的阴寒之气。不过光这样还不够,因为他们体内的阴寒之气实在太重了,导致整个毛孔都闭塞着的,药效没办法完全渗入进去,于是我又给他们来了一套针灸。忙活完这些已经是半小时后了,我让陈东强照顾着他们两人别溜进水里面淹死了。我则一个人来到客厅,捣鼓着其他的药材,配置不同的分量,让保姆用文火去煮,头两泡药泌掉,只用第三泡。缘由也简单,这两人的体质还虚着呢,虚不受补不说,药效太强的话,反而有害于他们的身体,等休养个两三天后,这些药材就可以正常的喝了。解决完这些事,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到他们二楼准备睡一觉。谁知我裤子才刚脱掉,被子还没来得及盖呢,房门突然被打开了,吓得我一紧张,赶紧把被子拉到了身上。抬头望去,只见陈若雪穿着一袭短裙睡衣,脸色红彤彤的,喊了我一声哥。我说你……你不睡觉吗?你跑我这来干嘛?“我……”陈若雪支支吾吾,红着脸说:“小徐哥我……我可以进来说吗?”“啊这……”我犹豫了一会儿,说你想进来就进来呗。陈若雪细若蚊声的嗯了一声,慢吞吞的走进来,顺手把房门关上。我嘴角一抽,问她关门干什么?我说咱们孤男寡女的,这要是被陈叔叔看到了,指定会误会我俩发生了什么!结果她说,就是怕她爸看到才关门的,只要关了门,就算有人经过门口也不会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嗯???我一脸问号,心想这话怎么听着话里有话?不想让人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才关门……这话岂不是在说她想发生点什么??我草,不是吧……这么俗套的桥段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还是说我想歪了?“咳咳……”我故作镇定的清咳一声,问她有什么事情? 第55章 误会 实则我心里早已怦怦直跳了,说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跟女孩子同处一室,尤其还是和穿的这么单薄的女孩一起,我偷偷的瞅了一眼,发现她……短裙几乎快和tun部齐平了,但凡弯个腰,怕是都得走光,当然,其实也不用怎么弯腰,我也看到了一小撮的fen色,陈若雪看着很瘦,一米七二的个头,体重却顶多只有一百斤出头,微微隆起的饭团正处于发展阶段,虽然不像那些熟透了的桃子一样诱人,但对我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我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跑到我屋子里来?可是印象中陈若雪一直都挺老实的呀。“小徐哥……”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陈若雪红唇微启,开口说道:“昨天晚上真是辛苦你了,害得你一整夜没有睡过。”我摆摆手,半开玩笑半调侃的说,毕竟我是拿你们家的钱嘛,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要说起来,该抱歉的是我才对,这要是换做一些成熟的风水师,压根都不需要你们出面,事情都解决掉了。其实我这话并不是在谦虚,要是换做我家师父出面,还真不用他们跟着一整晚,更不会让他们出事,说白了……我还是不够老练,昨晚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毛毛糙糙的,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到位。“不不不,小徐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昨晚要不是你帮忙,恐怕我们一家都得……都得出事!”陈若雪问道:“对了,我爷爷今晚会来吗?”“应该会吧。”我看出她有别的话想说,索性叫她把想讲的话讲出来,这里没旁人,没必要顾及什么。陈若雪咬了咬嘴唇,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从床上爬起来,站起身,我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跪下来干什么呢?!“我……啊!!”陈若雪抬头想说话,结果才吐出一个字,目光就和我的小徐撞在了一起,她估计都没看到过这些,心惊脸红的尖叫了起来。“我靠,抱歉,抱歉!!”我这才意识到失态了。他妈的,刚才乱七八糟的想法太多了,导致我有些小膨胀,但我发誓!我真的没想过干什么,这完全是自然的反应!感受到脸皮越来越烫,我尴尬的恨不得原地挖个坑跳进去,尤其是看到陈若雪害羞的撇过头,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我赶紧抓来空调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说你赶紧起来,有话你说就行了,好端端你跪下来干嘛?这……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干什么呢!“我……小徐哥我……我想求你一件事!”陈若雪支支吾吾,声音颤抖,一抹红润之色从她的脸上蔓延到了脖子根。我一手抓着被子,一手要把她扶起来,“不管什么事,你站起来再说!这像什么样子?快快快,快站起来!”“嗯!”陈若雪点点头,抓着我的胳膊,缓缓的起身,不过她还是不敢看我,估计是被刚才那一幕搞得太尴尬了,我甚至听到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跟我砰砰直跳的心脏频率快保持的差不多了。我咽了口唾沫,尽量让自己看着平静一点,裹着被子坐在床沿边上,问她想求我什么事?“我…我小时候我爷爷很心疼我,有什么好吃的偷偷给我,也不给我那两个哥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爸在外地做生意,我是爷爷拉扯长大的,他对我而言要胜过父亲,要胜过所有亲人……”陈若雪抽泣着给我讲述起了他跟陈家老爷子的往事,说到最后已经哭成了泪人。我盯着她,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所以你是想求我把你爷爷完整的找回来,让他入土为安?”“嗯!”陈若雪重重的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做了什么,但我相信,他做了很多事情,一定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何况他人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岂能再让他暴尸荒野?”我叹了口气,表示理解她的心情,但讲良心话,现在能不能保住陈老爷子的全尸,并不是取决于我,而是取决于跟在他身上的两个邪魂!邪魂依托了唐家老太的遗愿,不仅仇视着整个陈家,包括陈老爷子自己本身,邪魂也不会把他当做一回事的。一听这话,陈若雪显得更伤心了,问我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任由那两个邪魂乱来吧?我说能怎么办?要是能保全他的尸体,我自然不会乱来,但要是邪魂为了报复你们陈家,使劲折腾他的尸体,那我暂时也没办法。顿了顿,我安慰她说:“嗐,暂时别想那么多,邪魂暂时是不会放弃你爷爷的尸体的。”毕竟陈老爷子浸泡在血水中那么长的时间,吸足了阴煞之气,后面又控制着他吃了镇物,他的身体可谓比两个邪魂还要邪!有这么合适的载体受它们操纵,它们开心还来不及呢,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肆意破坏的,等什么时候完成了唐家老太的任务,说不定才会抛弃血尸,重新回归自然。“嗯!”陈若雪咬着牙,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我暗暗的吸了口气,正想开口,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谁知下一秒,唰的一下,房门又被推开了,只见小七哥径直推门而入,说:“诶,小坤,你说我那把雷击桃木剑……嗯??我草,你俩……”结果话才说了一半,当他看到我和陈若雪待在一起,惊讶的眉头一挑。我心想这下完了,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陈若雪的脸色更是羞红至极,本就垂着的脑袋一下子更低了,几乎都快埋到那峰峦之间。“没事没事,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你们继续,嘿嘿,注意身体哈,我,我在外面给你们望风!”小七哥猥琐一笑,摆了摆手,自觉的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我两眼一翻,心想小七哥讲话也真是够没谱的,当没看见就行了,说什么注意身体啊?我注意个毛的身体,我又没干什么!还望风……神特么望风啊,这搞得好像我俩正在屋子里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我见陈若雪的耳朵都变得通红,无奈说道:“你别听他瞎讲,我哥这人就是喜欢开玩笑。”“没,没事,小七哥人挺好的,为人正义老实,我,我知道他这是跟我们开玩笑。”陈若雪点点头。只是她话音刚落,我就忍不住撇撇嘴说:“得了吧,说他正义没什么,你可别说他老实,他没有一天是正经的!”陈若雪没有说话,垂着头在我面前。我摆摆手,说你回去吧,你说的事情我记住了。随后我目送着她出了门,正打算上床睡觉,小七哥探出脑袋,又钻了进来。他一看到我,就笑嘻嘻的说道:“行啊你,居然把人家吃干抹净了,你也真是够猛的,我刚看到若雪她满脸泪痕,你啊你,一点都没有老哥我怜香惜玉,你就不能……唉,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卧槽,你他妈在说什么??”我瞪着他,没好气的讲道:“我俩是在交流一些事情呢,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得得得,我懂!深入的交流嘛,你小子也是够风流的,居然比我先吃到肉!”小七哥嘿嘿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师父的!不过到时候你会不会被他算出来我可就不敢保证了!”“你!!”我见跟他说不清楚,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多说。我问他有什么事情?“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小七哥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那把断成两节的雷击桃木剑,现在只剩下半个手臂的长度了,剑柄就占了一半,他说有没有办法把这把剑修一下?比如……改造成小型的桃木剑?我端详了两眼,摇头说,这把剑的气已经被破掉了,即便改成小型的桃木剑,也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把玩玩意儿,很难再有之前那样辟邪的效果。说起来,这也是挺可惜的一件事情。这把剑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法器,更是承载着洪老爷子对我和小七哥的情念,也是他老人家唯一给我们留下的一个纪念,现在被这么毁了,我心里也挺难受的。“避不避邪没关系,我要的就是一个纪念!”小七哥摸着剑身,挤眉瞪眼道:“他妈的,那血尸要是敢再冒出来,我非要把他的头扭断不可!”说罢,他问我确定不去找找看?白天阳气充足,血尸正是虚弱之际,一旦找到他,对付起来肯定比晚上容易!我说你别把这件事想的太容易,那两个邪魂缠着血尸虽然棘手,却也未必见得是坏事!假设我们真的费尽心思找到了陈老爷子,并把他带回来,邪魂没了依托,必定会找其他人,这岂不是在无形中害了无辜躺枪的外人?所以还不如在这老老实实的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不来要比来更可怕,因为时间拖得越久,邪魂和血尸的契合度会越高。“若真如此……换做我是他们,我肯定不会那么着急的过来!”小七哥说到这,抓耳挠腮的讲道:“咱俩运气真是够背的,初出江湖,碰到的第一单就这么麻烦!妈的,这回要是不找陈家多要点钱,咱就亏大了!”随后的时间,小七哥出去修整桃木剑了。而我则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想想事情,很快就昏睡了过去。说来奇怪的是,尽管我真的很累,身体也疲乏的很,可等真正睡着后,却又能清晰感受到周围动静。不……更准确来说,我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一样,别墅的一幕幕场景都映入脑海,我看到若雪熟睡在她的房间里,修长而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我又看到别墅一楼,陈东海、陈飞鹤泡在药池里,尚未醒来,我还看到小七哥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认真而缓慢的削着桃木剑……这种感觉十分奇妙,让我感到又惊又怪。甚至我都分不清楚我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已经醒了过来……蓦然,有两道漆黑的身影快速从别墅外逼进,这两人的长相十分畸形,脸庞是不规则的,凸一块凹一块,就像是一堆乱石头搭在了一起。他们的眼眶细长而上吊,幽绿的眼眸迸射着令我都有些窒息的杀气,他们全身裹着一层黑雾,拖着两三米的尾影,看不到他们的脚。我不认识他们,可是在看到他们的刹那间,我却十分笃定他们就是唐家老太派来的两个邪魂!我如临大敌,此时想跑回屋里拿家伙显然是来不及了,于是我想都不想,立即手掐雷诀,狠狠的咬住中指,打算放点精血出来。然而不论我怎么用力,我的中指就跟橡皮似的,愣是咬不破,甚至咬上去一点痛觉都没有。而也就在这个间隙,两道黑影迅速的从我身边穿过,一路冲进别墅中,奔向二楼。“糟糕!”我大感不妙,连忙招呼着小七哥跟我一起上楼,没想到一转头的功夫,原本还坐在那削木头的小七哥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我环顾四周,惊讶看到他不知从哪开来一辆车,神色焦急的对我说,有人看到陈老爷子躲在哪了,催促我赶紧上车,咱们一起把陈老爷子带回来!还说陈若雪、陈东海、陈东强都已经赶过去了。我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朝别墅里面望去,果真发现人都不见了。我说这怎么可能?刚刚他们还在屋里呢!小七都递给我一个白眼,“你是睡觉睡懵了吧?下午那会儿你醒来的时候,他们不是早就没事了?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上车,我们两个不在,要是他们出了事,那可就真完了!”我想也是,索性就坐上了车,任由小七哥带着我不知道往哪去。周围的光景快速退后,我的心情却不断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我满脑子都想着窜到二楼的那两个邪魂到底干嘛去了?既然陈老爷子被发现了,他们跑到别墅来干什么?如此想着,我忍不住抬起头,朝小七哥看去,怎知这一看,却吓得我心脏骤停、险些没喘过来气! 第56章 剥皮 扭头一看,却险些吓得我心脏骤停!因为不知何时,原本还在开车的小七哥竟突然换成了褪掉人皮的陈老爷子!鲜红的血肉就这么赤果果的展现在我面前,咧嘴冲我笑着,一股股腥臭的血就像喷泉似的涌出来,不一会儿就把车子淹了大半。感受到半截身子都湿漉漉的,又黏又稠,真是把我恶心坏了,我赶紧拉车门,想逃出去。岂料下一秒,陈老爷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嘴里发出一阵怪笑,“桀桀桀……你不是在到处找我吗?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跑什么?”一听这话,我心想也是啊,我本就是来找他的,现在找到了,我跑什么?我不应该把他带回陈家吗?我忍不住问他,那两个邪魂跑哪去了?他们不是一直跟着你吗?陈老爷子笑说:“哦,他们啊?他们回去给我铺床了!”“铺床??”我惊讶了,我寻思你一个死人需要什么铺床?回去不也是躺棺材吗?难不成还让你跟人住在一起?不过他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从陈家别墅临走时看到的那两个黑影。现在一想……我的确没看错,那两个邪魂的确上了陈家的二楼。但死人肯定是不睡床上的,我第一反应就是两个邪魂上去,绝对不是铺床那么简单,他们对陈家怀恨在心,说不定会对陈家的人做出什么危急性命的事。想到这,我赶紧催促着陈老爷子跟我回去,我让他下车,把车里的血水放出去,然后我来开!谁知陈老爷子却表示他会开车,这一带的路线他比我熟悉,用不了多久就能开到家,就这样,我心急如焚的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陈老爷子一路疾驰。不一会儿我们冲进了一条水路,顺着下坡的河岸竟硬生生的把车开进了水里。我顿时着急了,连忙质问他干什么?大路不走,你走水路?等会儿我们两个全得淹死在河里面!不对……我说你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怕再死一回,但是我他妈可不能这么死掉!陈老爷子呵呵一笑,表示这是去他家里的最快捷径,而且车窗紧闭,水是不会漫进来的。我一愣,正想继续反驳,怎料我确实也看到车子在水底下快速疾驰,的确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是陈老爷子嘴里的血水却越涌越多,我们出发的时候,车里的血水就盖过了我的膝盖。经过这一趟跋涉,已经淹到我的脖子了,这要是再不到家,就算河里面的水不会漫进来,我也会被这些血水淹死!我催促他能不能开快点?陈老爷子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就这样……我们在河床上颠簸了一路,明明只有五六分钟的路程,他却硬生生开了半个多小时。我感觉他是在故意的拖延,仿佛根本不想回家一样,我想说话,可是一张口,那些血水就往我的喉咙里灌,以至于一句话没说出来,发出来的全是咕噜咕噜的声音,强烈的窒息让我非常难受。不多时,我在河床底下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巨大的长方体,那玩意儿将近有三米多长两米多宽,远远的望过去只是一个黑色的轮廓,看不清是什么。“桀桀桀……到了,就快要到了!”这时,陈老爷子怪笑一声,方向盘一转,径直朝那黑盒子开过去。我咕噜咕噜的张着嘴,想问他要干什么?这他妈也不是回陈家的路啊!怎么就跟我说快到了?很快,车子靠近那个长方体,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我总算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原来那是一个棺材,周围长满了水草,棺身爬着很多密密麻麻的螺丝,凑近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老头领我到这里干嘛?不是说回陈家吗?啪!我疑惑之际,陈老爷子把车打开,游了出去,绕到副驾驶这边,把我这边的门也打开,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拽了出去。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根本就不想下车,奈何我一直泡在血水里,不仅无法呼吸,而且全身都因为窒息感到无力。被他这么一抓,我毫无抵抗之力的就从车里出来了。“你是不是很奇怪这是哪?”陈老爷子见我一直打量着棺材,桀桀一笑。我没法说话,就只能冲他点点头。陈老爷子笑道:“这就是我的家,我的新家!”“???”我一脸的问号,说不出来的是,我他妈让你带我去陈家,你带我来这干嘛?可惜因为说不出来话,也无法跟他交流,我只能忍着一肚子的气,不再搭理他,转身就想往车里钻,想着既然他不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开回去。“嗐,别急着走啊!”陈老爷子又抓住我,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瞪着我,“你不是会看风水吗?来,替我看看这里怎样?”我……我看泥马!我特么能说话吗?况且这里的风水还用看吗?简直毫无风水可言,就算也有水葬,但也绝不会像这里脏乱差!我甩开他的手,执拗的想往车里去。奈何陈老爷子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加上我长时间泡在水里,早就不剩多少力气了。陈老爷子呵呵一笑:“想说话是吧?来,到我家里来,我家里没有水,你可以畅所欲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听到他这话,我居然真的任由他把我拽进棺材里。但正如他说的那样,棺材里确实没有水,只是周围都黑漆漆的,让我感到很压抑。我问他带我来这干嘛?不是说要回陈家吗?我说你儿子孙子他们还等着你回去呢!“回去?”陈老爷子冷冷一笑,“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他们说这是我的新家,以后就只能住在这!”“他们?”“没错,就是给我铺床的那两个混蛋!他们把我的人皮也扒下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把扒你的皮?”“他们说人皮太碍事了,哼,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嘛?总之他们就是不让我回去!也不让我离开这棺材!”我脸色一沉,说他们不让你出去,你不还是出去了?“那是因为他们不在!他们要是在的话,我可不敢出去!”我说得了吧,你出不去,我可得赶时间回去!我说你赶紧把盖子打开。陈老爷子摇摇头,“不行,你现在也不能出去!”“我也不能出去??为什么?”“因为他们说要给我找一张新的人皮。”“那他妈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话真是给我气笑了。但更可笑的是他后面那句——“有关系,关系可大了!”“什么关系?”“他们给我找的全是一些烂了的皮,我套着很不舒服,我想找个年轻点的,最好英俊一点的,而你,就很符合我的要求!”“你他妈!”我气的破口骂道:“我是来救你的,要不是我,你儿子你孙子全都死光了,你非但不报恩,还想扒了我的人皮,给你套着?”这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说完这话,我就伸手去抵棺盖,因为现在这个处境对我来说太不利了,我是真的担心他突然发难,到时候我连挡都挡不住。然而棺材盖仿佛重达千斤,不管我怎么用力,棺盖都纹丝不动,我甚至都忘记刚刚是怎么进来的了,好像一开始棺材就是盖着的,难道还有其他的出口?想到这,我不再搭理陈老头,转身在棺材里到处摸索,寻找出口。还别说,我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洞,我心中大喜,连忙俯下身,朝着那个洞口往里钻,可是直到我真正钻进来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洞口实在太窄,我的腰卡在洞口上,出不来,也进不去,就像是一把钳子似的把我的腰狠狠的夹住!我着急的想要往前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往前爬了四五公分,照这么爬下去,恐怕一天下来我都出不去,强烈的幽闭恐惧症让我头皮发麻,我都有些后悔钻进来了。谁知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是陈老头搞出来的动静。我忍不住问他想干什么?陈老爷子怪笑道:“我不是跟你讲了吗?我要你的人皮,只要穿上你的人皮,他们就认不出我来了,这样我就可以逃出这里!”“你他妈!!你想都不要想!”我大声叫着。“你现在被卡住了,别说是反抗,就是动都动不了,还不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桀桀,从你脚这里开始分皮也不错,在你的脚底板上划两道口子,把皮剥出来,等会儿狠狠一拉,我就能得到你的皮了!”陈老爷子说话之际,我果真听到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以及冰凉的金属杆在我脚底板划过。我顿感不妙,心中大慌。因为上半身完全卡在洞口里,下半身在洞口外,这会儿我既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陈老爷子是吓唬我还是真打算从我脚底板那里开始剥皮。我惊慌失措的大喊道:“你他妈别乱来!!你听到没有?”一边叫喊着,我一边继续往里面使劲的钻,即便腰部被洞口卡的生疼,却也不敢有半点停留。没一会儿,我的身体又往里面钻了一小截。可也就在这时,我清楚地感觉到陈老爷子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桀桀笑道:“我很快的,你忍着点!”“我忍你妈!”我爆出粗口,两脚使劲的往外蹬,双手使劲的往前扒,一方面我是想挣脱开陈老爷子的手,另一方面还可以借着这股力再往里面爬一爬。呲啦——然而我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下一秒,我清楚感觉到脚底板被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陈老爷子抓住伤口处的皮,狠狠用力一扯,我整个脚上的皮就被扒开了。“啊!!!”我痛得神晕目眩,一弹而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谁知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在棺材里,而是躺在床上,我……我居然做了个噩梦!呼——我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也从来没有一个梦能把我吓成这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我揉了揉眼睛,心有余悸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我的脚底板,嘶!怎么会这样?!我刚刚不是在做梦吗?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明明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等我真正醒来后,脚底板上居然真的多了一道血痕,虽然没有到被剥皮的那种程度,可是那血淋淋的伤口却无比的触目惊心!源源不断的血从伤口处冒出来,顷刻间,雪白的被子就染红了一片。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做梦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挣扎,脚底板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但这也不可能啊!床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只有一个被子,哪有什么尖锐的金属物让我碰瓷?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刷刷刷的翻箱倒柜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注意到左方的衣柜前,有两个黑色的身影正蹲在那里使劲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你们在干什么?!”我忍着剧痛,大声呵斥。那两个黑影咔咔的扭着脖子,缓缓的回头朝我看来。嘶!!当我看清楚他们的面孔,我瞬间吓得倒吸冷气。只见这两人长得青面獠牙,脸上的骨头凹一块凸一块,显得十分不规则,瞪着我的眼睛就像铃铛一样圆,而且他们没有眼睑,整颗眼珠子都暴露在外。毋庸置疑……这两人赫然是唐家老太太来的两个邪魂!只是这让我更加的不解了!此前看到他们冲进别墅二楼时,我应该是在做梦的状态,也就是说,我看到的只是个梦境画面而已,根本就不是真的。但现在我醒来了,为什么还能看到他们?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我下意识的瞥了眼窗口,现在还是大白天呢,他们冒着日光而来,顶着正浓郁的阳气,难道就不怕我现场就把他们给收了?想到这,我掐出剑指,快速在脚底板的伤口处抹了一下,用这些血在左掌心快速的画出一道五雷符,同时口中念道:“东方青雷震山川,南方赤雷烈火燃,西方白雷霜雪寒,北方黑雷阴霾缠,中央黄雷镇坤干,五方五雷降吾前,速显神通除邪祟,轰轰震震护周全,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轰!!“令”字一落,我隔空拍掌而出,目标牢牢的锁定在邪魂的位置,青白交加的雷符在一阵轰鸣声中,迅速的化作一道实质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射而去。 第57章 重梦 轰!!刹那间,邪魂所在之处,五雷符轰然爆炸,原地燃起一阵浓郁的白烟。我虚眯着眼,紧紧盯着那里看,心想这五雷符配合精血,威力绝对是不容小觑,一旦邪魂被击中,怕是不死也得掉一层皮。然而这念头才刚落下,忽然,一抹冰冷猛地从背后袭来,环绕在我的脖颈处。那种感觉就像是光着膀子披了层沾满水的雨衣似的,很难受,也很窒息,黏在身上湿哒哒的,肩膀附着沉重感。我大惊失色,紧蹙眉头,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嘶!!只见那两个邪魂趴在我的肩上,牛一样的眼珠直勾勾瞪着我,咧开的嘴角都快撕到了耳边,发出瑟瑟的冷笑。“小子,你把东西藏哪去了?”其中一个邪魂如是问道,一边说,一只黑爪子缓缓从背后蔓延到我的脸上。我动弹不得,只能问他什么东西?实则问这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他想问什么了。若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在找那黑布魂幡。“哼,少给我装蒜!”果然,邪魂冷冷一笑,说:“那老太婆临死前给了你一道魂幡,你将此物给我,我保证陈家之事我不再多管,陈刚的尸体我也还给你们!”“你要魂幡干什么?”“别问这么多,你给还是不给?”“我要是不给呢?!”“不给?除非你想陈家的人全死光!”“呵呵,你口气倒是挺大!”我不屑一笑,本想趁机嘲讽他们一波。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先别说大话,要是吓到他们,到时候不来,岂不是更麻烦了?于是我说道:“甭想着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你们要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鬼鬼祟祟的跑进来偷东西了!”也难怪我会做噩梦,在梦里被陈老爷子兜兜转转、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想来,这些肯定都是邪魂的手段,企图用这种方式,拖延我在梦境里出不来,从而让他们趁机把魂幡带走。只是唐家老太都下了死命令,他们要魂幡干什么?难不成老太太死了,它们也无法脱离魂幡的控制?但这一般是不可能的啊。要知道,魂幡由命师炼制,就像画符一样是要入讳的。这个讳就像是某种标记,是与命师共生的,一旦命师死了,讳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甚至直接失效。“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了?”正当我百思不解之际,另一个邪魂语气难听的喝道:“既是如此,我现在就送你到黄泉路去!”唰!话音落下,蔓延在我脸上、脖子上的黑爪渐渐使劲,一点一点的蒙住我的鼻孔、眼睛,致使我不仅动不了一点,渐渐地还什么都看不到了,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妈的!这两个混蛋想这样搞死我!?我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奈何反抗的力气却因为强烈的窒息越来越小,四肢更是不受控制。完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还被控制的动弹不得,再这样下去,我怕是必死无疑啊!不!不对!猛然间,我想起小七哥咬破舌尖,一口纯阳的精血喷退邪魂的事。这个我也会啊!虽说我的血没有小七哥阳气那么足,但我修了十几年的道,这浑身的气血也绝非寻常。最关键是,我至今还保留着处身呢!我的血,他们也未必受得了!一念至此,我当即准备将舌尖咬破。谁知……这俩邪魂竟聪明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吃过小七哥的亏,导致我才刚打算用力,他们就用黑爪强行将我的嘴扒开,而后一股脑的塞了进来,导致强烈的异物感充斥着我的唇齿之间,这下别说是咬破舌尖了,就是合拢嘴都做不到!“唔!!唔唔!”我可劲儿的挣扎,也很想说话,结果什么都讲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爪一边蒙住我的七窍,一边顺着我的嘴巴往里钻。这种窒息的难受感起先很强烈,而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大脑逐渐陷入了迷中,渐渐地,周围的动静都感知不到了。身体就像是掉进了黑洞旋涡,不断下沉,不断旋转。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我的眼睛不知不觉中望着天空。居然神奇的看到了百米外有一束光点。只是随着我不断的下坠,距离那光点也越来越远。周边环境则越来越黑,越来越将我淹没其中。我一片空白的盯着光点,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念头都空无。而也就在这时,光点中陡然出现了两道异样的光芒。那光芒一青一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相互交缠而下,眨眼间就逼近了我!直到它们完全靠近,我才看清楚那竟是两条蛇——那青蛇的鳞片泛着幽冷的冷光,每一片都似打磨过的琉璃,脊背处暗纹如远山叠翠,蜿蜒至尾尖时化作几点猩红,宛如凝血;白蛇通体胜雪,鳞片间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晕,眼瞳却是赤金之色,竖瞳微缩时如淬了火的剑锋,蛇信吞吐间竟有冰晶碎末簌簌坠落。两条蛇相互交缠,其姿态有着说不出的默契,一经出现,它俩便蛇尾一甩,一个拖住我的腰部,一个枕着我的脑袋,将我迅速的往光点方向拽去。而它们……我并不陌生,看着它们我也毫无怯意,相反,我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然。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丁婆婆就不止一次说过,我出生之际有两条蛇伴生,它们与我共胎十月,替我挡下雷劫……这话要是外人听到了必然不会相信,可是我不得不信!我六岁前,有记忆起,出过两次邪门的事,每一件事都差点让我死掉,但关键时刻,这两条蛇都会从我的脑海中冒出来,救我于水火之中!直至后来,我被师父从黄山村带出来修行,有了他老人家的照顾,我没了生死劫,它们也就再也没出现过了,我也早就将这些事抛之脑后,没想到今天居然又看见了它们。唰!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我被它们带出了光点。刹时,我就像是溺水之人在濒死之际被猛地从水里拽出来了一样,大口大口的贪婪呼吸着,我真是头一回感受到,原来能呼吸是这么幸福!“不想死就滚!!”下一刻,一道女人的呵斥在耳中炸响。说来奇怪的是,声音落下来的瞬间,我的五感顿时就恢复了,强烈的窒息感也如退潮般消散。我睁开眼,极力的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却发现……此刻的我哪有坐着?分明还躺在床上呢。我身边又哪有什么邪魂?整个屋子暗沉沉的。我全身冒着热汗,被子都捂得湿哒哒的。摸索着将灯打开,我下意识的瞅了一眼衣柜,发现也是整整齐齐的,不像是被人动过。“嘶,方才的那一幕难道也是梦?”我坐起身,喝了一杯水,惊讶的喃喃自语道:“我居然做了一个梦中梦?这感觉真是太怪了!”我一直以为陈老爷子带着我进棺材里才是做梦呢。现在回想起来,第一个梦破绽百出,梦幻无比,倒是容易分辨。但第二个梦就和真实没啥区别了,尤其是身在其中时,根本察觉不到半点端倪。可是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呢?难道冥冥之中对我有什么指示?这话真不是我多想。一般的人做梦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我基本不做梦。一旦做梦,就会有对应的预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那不是在做梦,而是灵魂被带到了哪去,亲身经历的发生了什么。“对了,魂幡!!”我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赶忙下床,到衣柜一阵摸索。因为睡觉前,我特意将魂幡塞到里头,里三层外三层的用其他衣物压着。可是当我翻找了几分钟后,却惊讶发现黑布魂幡居然真的找不到了!!“我靠,别跟我开玩笑啊!东西到底跑哪去了?”我急了,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一层冷汗,赶紧将里面的衣物通通拿出来。可是不管我怎么找,愣是找不到一点踪迹,那魂幡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回事?难道我睡着的时候,有人悄悄的进来过?可是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啊!要不然我也不会特意的把魂幡藏到衣柜里面。倘若这个假设成立,那么这人到底在屋子里面找了多久?他搜寻的过程中,我怎么会一点警觉都没有?这人是谁呢?莫非是陈家的人?不可能吧,现在陈东海、陈飞鹤、陈飞云都伤着呢,自顾不暇的情况下,他们哪有多余的力气跑我这来偷东西?至于陈东强……我想想也不可能是他。一方面他不懂魂幡是什么。另一方面,他巴不得我快点解决邪魂,带回陈老爷子。因此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没有动机可言。除非……我皱着眉头,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咚咚咚!正当我还在思索之际,突然,房门被人急促的敲响,紧接着我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小徐哥!!”咚咚咚!“小徐哥你醒了没有!?你快出来啊,有……有情况!小七哥让我喊你下去看看!!”是若雪?我暗吸口气,目光恋恋不舍的在衣柜左右又巡视了一遍,直到十分确认魂幡的确不在这里面后,我才一脸郁闷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就看到陈若雪已经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神色焦急的看着我,“小,小徐哥抱歉啊,打扰到你休息了,是小七哥让我喊你的!”“他喊我做什么?”我忍不住问道。说话时,我顺着走廊尽头的窗口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可见我睡的时间还不短呢!“我不知道啊!”陈若雪摇摇头,表示她刚刚在楼下正给陈东海送药,只是才刚刚走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的小七哥发疯了似的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叫着,让她赶紧来喊我。我点点头,心想应该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要不然以小七哥的性子,是不会这么猴急的!“行,我下去看看!”我掩上门,就准备下楼去。谁知陈若雪忽然脸色一红,叫住我说:“小徐哥你……你就这么下去啊?”“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不过很快,当我注意到她的余光时不时的往下面瞥……我一下子就尴尬的五指抓地……妈的,刚从噩梦里醒来,我又急着到衣柜里面翻找魂幡,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这会儿什么都没穿呢,就留了一条短裤。“呃,抱歉,我……等我一会儿。”我匆匆的关上门,麻溜的穿上衣服,随后带着陈若雪,马不停蹄的赶到别墅一楼。“小徐,你醒了啊!”客厅里,陈东强一看到我,就丢开香烟,站了起来,只是他的脸色也显得比较凝重。我问他是怎么回事?陈东强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还说小七哥出去后,他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就派了几人跟了出去,算算时间,这会儿已经出去两分半钟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嗯,那就等着吧。”我瞥了眼院外,尽管天色已黑,但那里灯火通明,把整个院子照的宛若白昼,一眼望过去,能把整个外面看得清清楚楚。我扭过头问道:“对了陈叔,下午让你们泼的狗血你都泼了吗?”“照你的说法,在整个别墅外泼了一圈!后来有一点位置不够,我又叫人带了一桶黑狗血补上了。”陈东强点点头。我说过去看看吧。陈若雪问道:“小徐哥,咱不管小七哥吗?我看他刚刚挺急的!”“不用管他,他命大着呢!”我摆摆手,风轻云淡的朝着别墅外走去。没一会儿,我就来到了陈东强他们泼血的地方,一靠近此处,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尤其是晒了一下午的太阳后,这味道还挺刺鼻的。我顺着血迹一路往前走,陈东强和陈若雪则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突然,我目光一定,顿住脚步,死死的盯着一处地方,回头道:“陈叔,你看这!”“这……这里怎么了?”陈东强不明所以。我眉头凝重的吸了口气,说:“下午的时候,恐怕那两个邪魂已经来过你们家一次了!”嘶!!陈东强、陈若雪一听这话,面色顿时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他们面面相觑,眼神惊颤,瞪大了眼珠看着我。“小徐,这,这不可能吧?你别吓我,下午的时候什么动静都没有啊!”“是啊小徐哥,下午我们家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爸一直不敢睡,我也就睡了两个半小时,醒来后就一直呆在客厅里了,也就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七哥才急慌慌的跑了出去!”两人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第58章 偷窃 我指了指地上的一片黑狗血,问他们这是什么?陈东强打量了半晌,惊讶的盯着我说:“这,这是脚印?”“对,而且还不是人的脚印!”我说这脚印呈梅花状,深一公分,四印为一步,一看就是四脚兽了,能陷进去这个深度,可见其重量应该有五六十斤。“难道是附近的野猫野狗?”陈若雪根据我的判断很快猜测道:“可是就算是小动物来过,那也跟邪魂没关系吧?”我摇摇头,俯下身指着那个狗血上面的脚印说:“正常来说是没关系,不过你们仔细看这脚印,远远不止陷下去那么简单,反而带着被灼烧过的焦黑!”“这……”两人仔细一看,发现了我说的这点后,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种灼烧痕迹?”我捏了一点血土在指尖搓了搓,说:“这些黑狗血晒了一下午太阳,本身阳气是很足的,一旦遇到与之相反的阴气、邪气、煞气,两者交锋,宛若水火不容,就导致弱势的一方会被这股阳气灼烧到,由此可见,下午不知何时有煞物靠近过,只是你们没注意到罢了!”闻言,陈东强疑虑道:“小徐,你说的煞物难道指的是野狗野猫?就算真有动物靠近过,也说明不了什么吧?附近有不少流浪的猫狗!”“寻常的猫狗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但这狗血处有焦炭的痕迹,可见那猫狗极可能是被邪祟给控制住了!”我又端详了两眼,说:“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猫的爪印,下午的时候,你们有看见野猫冲到家里来吗?”“没有!”陈东强十分坚定的说道:“下午我还特意交代过屋里的人注意点,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及时给我汇报,但显然……其他人也没注意到什么可疑的动静。”陈若雪则问道:“小徐哥,你说那邪祟控制了一只猫到我们家里来?可……可是一只猫能有什么用?”我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我暂时也想不明白邪魂要干嘛。“小坤!”正此时,不远处传来小七哥的呼喊。“走,去看看!”我向陈东强两人招呼一声,率先朝着陈家大门走去。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小七哥溜达在花园里,朝着二楼大喊我的名字。我说我在这呢,说罢,我迎了上去。随着小七哥听到我的回应、转过身,我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只狸花猫。那猫被揪住了脖脊上的肉,两眼呆滞,摊着悬空的爪子,看上去略显呆萌。“小坤,这家伙真是够胆大的,居然跑进屋里偷东西!”小七哥不等我们询问,拎着狸花猫说:“幸亏我眼尖看到了,不然真让这小畜生给跑了!”“嘶,小徐哥,难道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只猫?”陈若雪目光惊讶的问道。我点点头,“八九不离十了,这猫的身上残留着很重的邪气,也幸亏是我哥出去抓了,要是换做正常人,即便追得上它,怕是也会被它身上的邪气冲到,生一场大病都算是幸运的了!”“这么严重?”陈若雪看向狸花猫的眼神略带忌惮。陈东强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小七哥蹙眉道:“不是,你们都知道这猫悄悄溜进来了??”我说我也是刚知道的,随后,我将我的发现和他说了一遍。一听这话,小七哥眉头一冷,将狸花猫抬起来,照着它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骂道:“靠,难怪你混进来偷东西,原来是你他妈是邪魂啊,看我扇不死你!!”说着,他又准备抬起巴掌。我连忙呵止他,说:“现在打它有毛用,从你抓到它的一刻起,估计邪魂早就跑了!”“跑了?”小七哥看看我,又狐疑的瞪着狸花猫。狸花猫盯着他,委屈的瞄了一声,仿佛也在解释着误会。我点头问道:“对了小七哥,刚刚是怎么回事?你在哪发现它的?”“嗐,我那会儿不是正打算出去转转嘛?一扭头,我就看到它从二楼跳下来了!”那会儿天色已黑,加上狸花猫的毛色也是灰黑色的,他只看到一道黑影一溜烟儿的功夫就跑出了别墅。本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但一看这野猫的嘴里叼着样东西,又是从我睡的房间窗户那儿跳出来的,他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追了出去。逮住这只狸花猫后,发现它居然将唐家老太给我的黑布魂幡给叼走了!“黑布魂幡?”我眉头一皱,连忙问道:“难怪我醒来后,满屋子都没找到,原来是被它给叼走了!东西呢?”“在我这呢!”小七哥从兜里掏出那块黑布魂幡,递给了我,说:“妈的,刚刚差点没追上它,幸亏我石头丢的准,一把石头扔过去,砸伤了它的脚!”我盯着手里的魂幡,若有所思,不禁想起刚刚在屋里做的梦中梦。在梦里,那两个邪魂也趁着我在第一重梦境被陈老爷子纠缠的时候,悄悄在屋里翻箱倒柜,甚至想置我于死地。而现实中,邪魂却控制着野猫溜进我的房间里,险些偷走魂幡!嘶!!真是细思极恐啊!不过……这也侧面的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梦到的东西,很多可能都是真的!譬如邪魂想拿回魂幡一事……本来我还怀疑那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毕竟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想不通它们要回魂幡干什么。但现在就很确定这件事了。我手里的这块魂幡一定和它们还有联系!甚至……魂幡的存在会极大程度的影响到它们。否则它们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功夫来偷东西。想到这,我看向陈东强问道:“陈叔,这附近有河么?比较宽的河,水是绿色的,离这里不远,顶多十分钟不到的车程!”“河?”陈东强愣了愣,说:“好像有啊,离我们这不远,大概六公里外,青鸾山的西面,有一条很大的河,附近的人都管它叫富贵河。”“富贵河?怎么这么取名?”小七哥好奇问道。陈东强摆摆手,“嗐,听老一辈的人说,百十年前有个人听了个法师的话,把先人水葬在那条河里,后来发家致富了,事情就传开了,再后来,不少人会把先人的骨灰洒在河里,祈求富贵,久而久之,那条河也就被人叫作富贵河了,但实际上,唉,每年死在那河里的人有不少呢,说是里面有水鬼。”“我靠,这么迷信?”小七哥撇撇嘴,吐槽道:“要是葬在河里就能富贵,哪还轮得到他们那些普通人?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要是求佛有用,普通人连寺庙的门槛都进不去!”“是啊,我是不信这些的,不过说真的,关于那条河的传闻从我小时候记事起就一直有很多,说什么的都有,河神啊,水鬼啊,还有人说河床上面有不少水葬的棺材呢!”陈东强苦苦一笑,向我们讲述起了那条富贵河的事迹。旁人只当这话是个故事听听,但我一听这话,却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因为我很快想起我的第一重梦境,陈老爷子带我去的就是那条河。河里也的确有个水葬的棺材,种种特征和陈东强所言基本都对得上。“怎么了小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陈东强盯着我开口问道。注意到众人的目光纷纷朝我看来,我暗吸口气,说:“我怀疑邪魂把陈老爷子的尸体带到了富贵河里,在一处棺材里躺着!”“这……”陈东强、陈若雪、小七哥三人相视一眼,表情有些不可思议。我知道他们难以相信,当即说:“今晚先看邪魂和陈老爷子会不会过来吧,要是一夜过去,它们迟迟没有出现,那么明天一早,我们就想办法潜入河里一探究竟!”至于晚上为什么不去……是因为此刻阴气盛、阳气衰,贸然的潜入河底,对我们来说风险太大,没必要冒险。何况邪魂有任务在身,又急于从我手中夺回魂幡,没理由消停一个晚上。随后,我遣散众人,让他们一整晚不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从客厅里出来。而我……则穿上师父留给我的道袍,在花园中间,正对大门的位置,设下法桌,布置香坛,静静坐在那耐心等待。期间无聊之际,我顺着玻璃的倒影看到我身披道袍的样子,啧啧,真还别说,我身上是有仙风道骨的气质的,我又看了看客厅里的陈若雪,她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你小子,吃干抹净了,还搁这儿两目传情,回味下午的味道是不是?”谁知这时,小七哥凑上来,嘿嘿坏笑。我脸一黑,嗔怒的瞪着他说:“瞎讲什么呢?我跟若雪是纯洁的,下午那会儿可什么都没发生!”“嘁,你看我信么?”小七哥两眼一翻,调侃我说:“这回咱就是不收钱也赚了,说不定你能趁机傍上个富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去去去,你一天天就没个正经儿的话!有这闲工夫,不如四处转转去。”“转什么啊?四周的院墙不是都画了太上净邪符?那血尸和邪魂想进来,就只能走正门!不过……”“不过什么?”“不过我有种预感,我感觉它们今晚不会来!”小七哥说到这,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说:“小坤,要不你算一卦?那俩邪魂犯不着那么傻吧?明知道我们整装待发的等着它们,它们还专程前来送死?”我撇撇嘴,无奈的苦笑道:“送死还谈不上,你当血尸和邪魂是普通的孤魂野鬼啊?它们吃了镇物,邪魂又是专门被唐老太炼制出来的,这两样一结合,寻常命师都很难对付,即便是我,也不敢说有太大的把握!”不讲别的,就说上次小七哥的下场吧,他一个纯阳之人,被那邪气一冲,都得老老实实的晕过去,可见邪魂之强,绝非寻常!若非当时被小七哥一口精血喷到,怕是他当场就得吃个不可逆转的大亏。就这样……我们一口气等了足足两个半小时。一直到子时,阴气最重之时,我们以为邪魂怎么样也得出现了。结果却连个毛都没等到。我放心不过,让小七哥到别墅周围绕了一圈,检查检查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他检查一番后,骂道:“他妈的,我就说那邪魂不敢来嘛,他俩要是敢出现,看我不一口纯阳.精血喷死它们!”我皱着眉头,心里觉得很奇怪,邪魂怎么会不过来呢?难道它们是忌惮我和小七哥的实力?可是在没解决此事之前,我和小七哥也不会离开陈家啊,难道我们不走,它们就一直不来,就这么一直拖着?哒!倏然,我念头刚落下之际,别墅大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来了??我紧绷神经,连忙起身,一把抓起拂尘,手捏符咒,警惕的盯着大门口。小七哥也一马当先的摆开架势,准备随时开干。就连屋里的陈东强、陈若雪注意到我们的动作后,也紧张的纷纷起身,凑到玻璃窗前查看。哒哒哒!随着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了些。然而……当脚步的主人逐渐于黑幕中凑近,我这才看清楚来人并非血尸,而是一个尖耳猴腮的三十岁中年。他跨进门,贼眉鼠眼的环视一周,当看到我和小七哥恶狠狠的瞪着他后,不由脖子一缩,颤巍巍的说道:“呃,我,我找陈老板。”说着,他目光跳过我们,直勾勾的朝着客厅里看去,见陈东强正看过来,他连忙激动的摆摆手,一脸掐媚的叫道:“陈老板!!您,您出来下,我有事要跟您说!”陈东强犹豫了一会儿,就打算走出来。我却喝道:“陈叔,你就呆在屋里!不要出来!”说罢,陈东强果真顿住脚步,就站在门口。“这……”贼眉中年抓抓头皮,被我和小七哥瞪的浑身不自在。我说你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陈叔听得见。贼眉中年闻言,露出疑虑之色。陈东强喊道:“老九,听小徐师傅的,你有什么事就在那说吧!”“这……行吧。”被叫作老九的贼眉中年无奈的摇摇头,说:“工地上出事了!老陈、老武他……他们死了!就死在陈老板您的工地上,现在这事闹得挺大,现场围满了警察和法医,问我们负责人是谁,我让阿龙暂时顶着了,不……不过可能还是需要您过去一趟!” 第59章 工地 “什么?老陈、老武死了??”陈东强一听这话,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惊声盯着老九问道:“怎么死的?这会儿不都已经下班了吗?你们他妈的又在搞什么东西?”我凝眉盯着这个老九,发现他的印堂位置带着一抹黑气,这黑气是死气,可见他说的话不假,至少他接触过死者。那抹黑气是只有接触过死人才会沾染的,且此气色浮于皮表,未陷入毛层之下,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不长,顶多两个半小时内。“陈老板,我,我也不清楚啊。”正此时,老九表情惶恐,支支吾吾道:“我那会儿正搁凉棚里喝酒呢,忽然听到外人有人喊出事了,我麻溜的跑出去一看,结果……结果就发现一大群人围着什么东西,在那指指点点……”老九本着看热闹的心态也匆匆围上去,等他扒开人群往里一看,嘶!!当他看到地上的一幕,顿时吓得他酒醒了大半,整个人头皮发麻,从脑后勺一直麻到了脚后跟。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死状凄惨,死法相同,全是被利器划破了脖子,血管都被扒拉了出来,两尸毫无血色,眼珠爆出,仿佛死前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最诡异的是,其中一人的人皮被脱掉一半,上半身的血肉光溜溜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人皮扒了一半就没扒下去了。这场面吓的全场众人无不是倒吸冷气,他们哪见过这种场面?心理素质稍差点的,更是不忍直视的到一旁呕吐去了。后来,老九等人报警,警察来了后,封锁现场,叫来法医验尸,得出结果说,这两人是被吸血致死的,体内的血液几乎被抽干,剥皮的手段更是残忍,从头皮上划过一刀后,硬生生徒手扒下来的,那时候人还没死绝,是能感受到疼痛的,问老九等人傍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然而老九这些工人都是酒蒙子,一下班就钻到凉棚里吃肉喝酒去了,哪顾得了外面什么动静?加上这一带货车多,时不时就传来一阵轰鸣,就算有人大喊,他们呆在里面也未必听得见。警方就问他们负责人是谁,出了这么大的事,死者又是他杀,他们需要从多途径了解情况。工地的组长是阿龙,他得知消息,自然也是从家里赶了过来,配合处理,不过这件事毕竟闹得太大了,一个组长可说明不了什么事情,于是老九便溜出来,径直找到陈家。……听完这些话,我紧蹙眉头。陈东强则质问道:“老武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你们这几天是不是又喝多了,跟人起冲突了?”“没有啊陈老板,我保证没有!!”老九使劲摇头,说:“别的不说,光是老武我就肯定他不会闹事,这几天他老婆带着小孩来了,他天天酒都不跟我们喝,一下班就回去陪老婆呢!”“那就是之前?”陈东强面色铁青道:“我记得上个月你们不是喝多了,把一伙人给揍了?这事儿你们没跟警察说吗?”“说,说了,但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事儿来杀他啊?这种小事犯不着搞出人命啊!”“怎么不可能?”陈东强喝道:“没看新闻上,因为几块钱的价格争议,都有砍人的?妈的,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给我搞事情!”老九被骂的狗血淋头,脑袋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抬头,只能用很软的语气说:“陈老板你……你就别说我了,警察还等着您过去呢,要不咱赶紧去看看吧?”这次,陈东强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扭头看向了我。毕竟我此前跟他说过,今晚不论出现什么事,都不能离开别墅半步的。我直视着他的目光,阴沉着脸色径直上前。“小徐,这……这我怕是不得不去一趟了。”陈东强叹了口气。我沉声说道:“陈叔,这事怕不是活人所为,若没猜错,应该是邪魂控制着陈老爷子去杀的人!”“这……为什么去杀他们?”陈东强一愣,“这是我们陈家自己的事,犯不着伤害工地上的人吧?”我张开口,正想说话。旁边的小七哥嗤之以鼻道:“嗐,这还用问?那俩邪魂肯定是知道小爷我在这,不敢来,故意用这种调虎离山骗你出去呢!”见他说出我的想法,我冲陈东强点点头,说:“我建议别去。”“可是不去的话,警察那边……”“你跟阿龙通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手机上说明情况?”我说。陈东强嗯了一声,当即回到客厅,去给阿龙打电话了。陈若雪凑到门口边缘,问我说:“小徐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是不是我爸不出去,他们就一直在外面杀人啊?”我摆摆手,“别想那么多。”实则……我也是在担心这点。要是我们不出去,邪魂就控制着陈老爷子一直杀人,那么情况就不妙了。且不说滥杀无辜是我不想看到的,另外,他们每多杀一人,吸干一人的血,身上的邪气就会不断加重。久而久之,怕是到最后我和小七哥也遭不住这两个邪魂的实力。“妈的,小坤,要我说,咱现在就杀出去,找到那俩混蛋,拖下去对谁都不利!”这时,小七哥愤愤不平的喝道。我白了他一眼说:“我俩都出去了,陈家的人怎么办?”这种情况,我们就不可能离陈家的人太远,不然出去忙活半天,找不找得到邪魂一说,就怕等回来后,陈家等人早就归西了。“小徐!”这时,屋里头传来陈东强的呼喊。我连忙望去。就看到他两手捂着电话,拿的远远的,然后跟我小声说道:“不行啊,我必须得去一趟了!工地附近又发现了几具尸体,死法跟老武他们一样!刚刚刘警官核查过死者的身份,也是我公司下面的人!”听到这话,我彻底确定了刚刚的想法。就像小七哥说的那样,正因为我俩在陈家呆着,邪魂碍于实力,一时半会儿不敢过来,索性就用这样的方式逼迫陈东强自己出去!而一旦他出去,就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我和小七哥都跟着他去现场,但这样明显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俩一走,陈家就没人看着了,陈若雪、陈东海他们没有自保能力。其二,是我陪着陈东强去工地,留下小七哥照料这里,可这样一来,无异于把我们拆散,方便他们逐个击破。总之不管我们怎么选择,这件事情都已变得棘手起来。至于不去……工地的人越死越多,纵容事情闹大,到了最后陈东强还是得去,他作为老板,肯定是躲不掉的。“小徐!!”就在我思索之际,不远处的陈东强又喊了我一声,指了指他的电话,显然是在征询我的意见。我暗叹口气,冲他点了点头,勉强答应下来。随后我跟小七哥说:“你把这猫放掉吧,等会我陪陈叔去趟工地,你在陈家守着,还有……若雪你也是,在屋子里面呆着,哪里都不要去,一旦有什么动静记得随时联系我!”小气哥忍不住骂道:“靠,这两个邪魂真是够贱的,每次都用这招!小坤,你可得小心点,他们杀了这么多人,恐怕实力要比之前强很多!”我点点头,指了指法桌上的油灯,“你尽量护着这盏灯,别让它灭了!只要它没有灭,这拂尘就有不小的破邪护身之效!”也就是说,小七哥拿着拂尘,即便在被邪魂的煞气冲到,也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晕死过去,这把拂尘的护身效果要比寻常的护身符厉害四五倍,要不然今晚我也不会拿出来。小七哥比了一个ok的手势,咬牙切齿的说道:“放心,要是让我看见他俩了,我指定要把他们屎都打出来!”随后的时间,我和陈东强坐车出门,后面还带着老九。“小徐,你说邪魂和我爸还在那附近吗?”陈东强一脸的担忧。我说应该还在的,在没看到你或者陈东海出现前他们应该不会走。而这……正是我到了现场后,想抓住他们的唯一时机!一旦错过了,再想追到他们又会变得很麻烦。想到这,我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那块黑布魂幡。我在想这魂幡与邪魂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它们还受着魂幡的控制?是关系着他们的命?还是说……只要毁了魂幡,它们就能重获自由之身?这一点我一直没搞懂,因为具体是哪种作用,是取决于魂幡上的符咒。而上面的符咒,我仔细的看过了,它不是什么正统的道教符咒,而是一些偏民教、邪教的符咒。这类型的符咒虽与道教同源,但在不断的更新迭代中,变化巨大,更改、延伸颇多,很多是不在正典中记载的。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邪魂十分得到魂幡,那么接下来,也极可能会因为此物与我谈判。我盯着魂幡,心里陡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或许……我可以这么试试看!二十五分钟后。我们冒着夜,来到了苏城淮河附近的一处工地上。据陈东强介绍,这是他们陈家去年刚接手的大工程,预计三年内,要在这里建设五十座商业大厦,油水厚的很,当然,能拿下这样的工程,背后也是有关系的,这一点不多阐述。不过有一说一,这工地的派场确实挺大,即便已经是晚上了,但远远望去,三盏高空探射灯将方圆两三公里都照得透亮。随着车子从大门驶入,径直来到了一栋灰皮大楼前。我还没下车,就已看到了几十个人围在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而在他们附近,两辆急救车,五辆警车闪烁着红蓝交替的警示灯,停在那。“小徐,一起去看看?”陈东强下了车,低声问我。我收回目光,面色凝重的说道:“陈叔,你自己过去吧,这里人多,警察也在,不会有什么事的。”说着,我递给他一张护身符,让他务必随身携带。“那你?”“我打算附近转转看!”“那行,我,我先过去,你看完了记得来找我!”“嗯!”目送着陈东强和老九迎向人堆。我拿着罗盘,则在工地外围转了起来。我要看看这里的风水,断其生死之门和砂水走向。邪魂属阴,他们天生就有向阴性,待在那种地方,才算是如鱼得水,悠然自在。当然,考虑到现实因素,邪魂也不可能离得太远,毕竟他们还要关注着陈东强的动向。一念至此,我端详着罗盘。只见工地的西北方矗立着几座废弃的水泥筒仓,形如擎天柱,在风水上属“破军砂”,主凶煞。东方则是一条改道后的暗渠,虽已干涸,但从地脉走势来看,此处原是水流汇聚之所。水属阴,暗合邪魂的习性,且此处位置离众人不远,站在那,绝对可以将他们的动态尽收眼底。加上暗渠干涸后,长满了杂草,足有膝盖的高度,若匍匐其中,蹚着夜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哼,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在那!”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后,我没有多少犹豫,收起罗盘,便凝眉聚神的一步步靠过去。同时,我手掐剑诀,默念五雷咒,不断变幻手诀的同时,快速在我的左掌心中、用中指的指尖血画了一道五雷符。五雷符通常指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象征五行之力与自然雷霆的威慑之力,以“召雷御邪”为核心功能的符箓,破邪破煞的效果堪称符箓中的一流,即便面对有了些道行的邪魂,对付起来也绝不含糊!很快,我就来到那处杂草丛生的暗渠当中,脚步经过之地,沙沙作响,在谧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也使得我有些紧张起来。我目不转睛、全神贯注的盯着每一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迈出去一步,我至少要观望附近五米的范围,直至确定没有邪魂和陈老爷子的身影,我才会走出第二步。没办法,邪魂的实力不可小觑,陈老爷子的煞气也非同一般,稍微不慎,我都会吃个大亏,不小心点也不行!然而当我走了一百多米后,竟什么也没发现,眼看就快到尽头了,我不禁蹙眉暗想,难道我的判断出错了?邪魂根本不在这?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工地事故处,还别说,在这里确实能将那儿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这里虽略显低洼,但地势本就在高处,相对来说,工地那边倒反而显得低了些。“难道我过来时,他们看到了陈东强,便率先一步从这走了??”嗯……这倒是很有可能!毕竟他们躲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等待陈家人的出现。刚刚我们驱车进来,定然都在邪魂的眼底之下。看来我得早点回去和陈东强汇合了,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差错。唰!!谁知刹那间,就当我准备打道回府之际,右后方陡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急速的朝我逼近!我绷紧全身,哪敢有半点怠慢?这地方既偏僻,蚊虫又多,正常人都不会藏在这里。那么足以说明,此时此刻冲我袭来的必然是邪魂或陈老爷子了!思绪至此,我连忙朝动静传来的方向拍出左掌,同时口中厉声喝道:“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给我破!”砰! 第60章 激战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给我破!”话音落下,我的***也轰然拍了出去。谁知啪的一下,我的手却砸到了一个很沉重的东西上。因夜色太深,那黑影扑来的太快,我一时间也没看清楚是什么,整个人就被那沉重之物给压倒了。一股腐烂的腥臭味瞬间扑面而来,毛茸茸的,湿哒哒的,恶心得我汗毛竖起,赶紧慌乱的将其推开,继而顺着淡淡的月光一看。靠!方才袭来的并非陈老爷子,而是一只死了不知多久的白皮猪,身上脓疮遍布,苍蝇围飞,皮肤干瘪,一看就知道血被吸干了。我仓皇起身,正打算警惕的看看是谁把死猪扔来的。谁知下一秒,一阵呼哧呼哧的低吼猛然从耳后传来,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股渗人的阴冷之气,几乎在一瞬间,就扑到了我背上。整个过程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导致我压根连回头抵挡的机会都没有,人就被撞飞四五米远。这也幸亏我反应够快,在跌落到地上之际,我两手一撑,顺势往前一翻,滚了三个跟头,卸掉大部分的撞击力,而后我快速回头,剑诀在掌心快速画符,虽画的潦草,却不失其效果,唰的一下就腾空击了出去。轰!眨眼间,雷光闪烁,霹雳轰鸣,一下子炸在了那道黑影身上,嗤嗤冒出一阵浓烟,因刺痛而发出的嘶吼声飞扬百米,甚是凄惨。我总算看清楚袭击我的是什么东西了!只见它身高七尺,血肉袒露,满身暗红……赫然是被邪魂控制着的陈老爷子。这会儿的老爷子看上去十分恶心——身体摇摇晃晃的,半挂在上面的肉帘在颤动的肌肉组织间来回晃荡。其肋骨根根暴突,上面黏着零碎的人皮残片,像浸透血水的破抹布般挂在扭曲的骨架上。他溃烂的脚掌拖着长长的血痕,趾骨直接戳破烂肉,在草地上犁出交错的沟壑。他喉间发出浑浊的呼哧声,挂着肉丝的气管不断开合,喷涌出恶臭难挡的血腥气。两脚高高踮起,动作起来很不自然,就像是提线木偶,受人把控。我默念开眼咒,横指在眉眼间一抹,紧接着凝目朝陈老爷子的身后望去。果真就看到一个狰狞面孔的邪魂正将前脚掌垫在血尸的脚跟下面,身体与之紧贴,两臂提着陈老爷子的双手。它似乎察觉到我已能看见它,咧嘴冷笑道:“桀桀,臭道士,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冷哼道:“控尸杀人,伤天害理,我铲除你们是替天行道,怎算得上是多管闲事?!”说话间,五雷符轰鸣,我抬掌便是隔空一拍,决心与邪魂速战速决。刹那工夫,只见五雷符化作的青光窜射而出,直攻血尸的脖颈。然而邪魂也不是吃素的,猛地掐住陈老爷子的喉咙。嗤的一下,腐烂的血尸突然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邪气如墨色的毒龙一般喷涌而出。符咒炸出的电光竟被邪气瞬间吞噬,两相抵消。“桀桀,你就这点本事?”邪魂不屑一笑,操控血尸诡异的弓起脊背。继而陈老爷子的膝盖以反关节角度骤然弯曲,十指指甲暴涨三寸,泛着青黑的指尖滴着黏液。不等我反应,血尸便已如离弦之箭扑来,锋利的手爪无异于钢刀,渗着恐怖的寒气。我哪敢与它硬碰硬?它是死尸,我是活人。像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怎么都是我亏!于是我侧身滚向一边。说来惊险的是,我才刚躲开,原先位置处,陈老爷子的手爪便猛地挥扫而去。蛮横的尸气夹杂着杀意,摧枯拉朽的将那一片地皮掀翻。不敢想象,这要是打到我的身上,我怕是不死也得掉一大块肉。“看来我没高估它们,确实挺他妈难缠的!”我深吸口气,连忙摸出法包里的朱砂墨斗,唰的一下甩出浸着符咒的墨线,精准的缠住血尸脚踝,将其用力一扯,企图将其扳倒,然后用五雷符照其面门打下去。墨线缠住陈老爷子脚踝的瞬间,血尸嗤嗤冒烟,迅速消溶,整个身体往我这边倾斜过来。我眼看奏效,连忙攥紧,再次用力。可惜这一回,不论我怎么使劲,血尸都纹丝不动了。“没用的!血尸是邪气、血气所化,你就算将它的脑袋摘下来,它也能立马重生一个出来!”邪魂桀桀怪笑,控制着陈老爷子的手爪猛地掏向心窝,竟硬生生将胸腔挖开。里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血缝,浓稠的黑色雾气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墨线瞬间被腐蚀成焦黑碎末,其余的邪血雾气铺天盖地的朝我射来。我看出这血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只能迈开脚步,狼狈逃窜。“想跑?你跑得掉吗?!”血尸凝嘴一笑,趁机挥出利爪,想断掉我的去路。我见躲无可躲,当下一咬牙,将***再次拍出,符箓化作雷光,轰然与它的利爪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强大的撞击力使得我连连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摔成两半,疼的我龇牙咧嘴,难以忍受。不过这会儿我可不敢松气,只见邪魂控制着血尸再次杀来,抖手一挥,浓郁的邪气几乎化作实质,朝我扑面而来。我蹙着眉,心知***总是命中陈老爷子毫无作用,说白了,它自己都不受自己的控制,背后全然是邪魂在操控。换言之,除非我想到办法伤到邪魂,否则这么打下去是毫无意义的!情急之下,我一狠心,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控制着陈老爷子的邪魂哪敢与这口精血硬碰硬?连忙抬起胳膊,挡在面前。也就是趁着这个间隙,我双手掐诀,口中快速念咒:“天灵灵,地灵灵,定身仙尊速显灵!锁魂神将镇八方,困魄灵官降中庭,铁索缠魂头难动,铜枷锁魄腰不宁,金镣铐足腿如钉,前封玄关闭诸窍,后镇命门断邪行,左拘魂飞不得逸,右束魄散无处停……”“敕!!!”话落瞬间,血尸连带着邪魂都被我的定身咒束缚住不动。尽管邪魂已然调动起浑身的邪气想要冲击这股力量,但我心里很清楚,纵使它再强,没个四五秒也断然不可能相安无事。于是,我赶紧绕到陈老爷子身后,瞅着那邪魂一发***狠狠拍去!“混蛋!”邪魂眼看挪不动血尸,怒骂一声,无奈从其背后跳开。殊不知……这正中我下怀!我收回虚拍出去的***,转而化成剑指,抹了下舌尖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陈老爷子的身后画上一道太上镇邪符。此符贯太上老君之力,镇压邪祟,鬼魅不敢侵犯,画上去后,可有效避免邪魂再次附身。紧接着,我扭头看向邪魂,却见这家伙早已化作一团阴气,慌忙逃窜,目标直指工地人多的那边。“糟糕!它是想找其他人附身?!”我暗道不妙,也顾不得陈老爷子的尸体,但……为以防万一,我还是从法包中接连掏出三张镇邪符咒,分别贴在他的脚底板、背部和后脑勺。毕竟邪魂共有两个,跑了这一个,另一个还不知其踪呢!谁知道会不会趁着我去追踪刚才那个邪魂的时候,又趁虚而入?做完这一切,我马不停蹄的往工地那儿跑。此刻工地上人很多,闹出那么多人命,不论工人,组长还是警方,都在那配合调查呢。邪魂现在冲了过去,要是附身到任何一人身上,恐怕都会让事态加剧,严重点或许还能再搞出几条人命!两分半后,我赶到现场,脸色很难看的四处张望。只见大厦底下,尸体已被法医拉起了警戒线,不让无关人等靠近。警方在线外张罗着工地负责人做笔录,查问渊源,其中就包括了陈东强。其他的则大多都是吃瓜群众,站在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提着一壶酒,嗑着瓜子说笑。我扫视了一眼,却迟迟没看见邪魂的踪迹,但我十分肯定,那邪魂一定就在这附近!毕竟它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杀了人,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来,现在人来了,它怎可能就此放弃?何况陈老爷子的血尸还被我用符咒控制了起来,它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小徐!”这时,陈东强注意到我,冲我招招手。我阴沉着脸走了过去。陈东强低声问道:“怎么样?找到那邪魂了吗?”我点点头,言简意赅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我告诉他,陈老爷子的尸体就在河堤对面,但邪魂却跑到这来了。“这……那这怎么办?我要不要叫人去把我爹带回来?”陈东强紧张道。我摆摆手,“陈老爷子那边不必担心,邪魂上不了他的身了,但……我现在就担心邪魂逃到了这里,会附身到别人身上!”“那现在?”“唉,我现在也头疼的很啊。”我苦苦一笑,心想这么多人堵在这,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告诉他们有邪魂,赶紧跑吧?就这种情况……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跑,邪魂随机附身,照样杀人。不跑,人群扎堆,一旦有被附身的,无差别伤害起来,也是很难在第一时间控制情况恶变的。“谁准许你们交头窃耳的!?”正当我和陈东强交流之际,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猛地传来。我俩同时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女警官板着脸走来。她踩着膝黑的皮靴,藏青色警服裹着饱满的身姿,肩章上有三颗银星。柳叶眉下是一双深潭般的杏眼,眼尾微挑,带着天然的凌厉。挺直的鼻梁与冷白皮肤衬得整个人宛如冰雕玉琢。唇色是淡淡的豆沙红,却抿成锋利的直线,紧绷的下颌线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呵呵,崔警官。”陈东强讪笑着抬手打招呼,声音不自觉带上几分讨好。崔警官冷眉斜睨,却并未搭理他,而是踱步到我面前,凛冽的目光扫过我衣角沾着的血迹,一双柳眉顿时皱的更紧了。她上下审视着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审视一个犯人,“你是什么人?你和陈总刚刚在说什么??”我正欲开口。陈东强连忙打了个哈哈,出来解释道:“崔警官,这,这是我一个小老弟,懂点风水之术,我特意请他给工地看看风水的,不是外人!”“我问你了吗?”崔警官柳眉一挑,继续瞪着我说:“刚才陈老板来的时候,我没看到你,但……你的衣角上却沾满了很多血迹,我想我有权利怀疑你和这几起凶杀案有关联!”我直视着她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说道:“正如陈总所说,我是他请来看风水的,至于这血迹……”我瞥了眼衣角,“是我方才追击凶手时留下的,它现在已经跑到了这里来。”“哼,你是说你刚刚遇到了这几起凶杀案的凶手,并与之发生了肢体上的殴斗?”崔警官闻言,不屑的冷哼道:“怎么?凶手是跟你有深仇大恨?我们在这调查了这么久都没凶手的音讯,你一来就让你碰上了?”“我……”“小豪,小强!”我刚想开口继续解释。岂料下一刻,崔警官忽然大声呵斥一声。话落,另两名年轻警官被叫到了跟前。崔警官指着我,不由分说道:“把这人给我带回局里,严加审问!!我怀疑他和这起凶杀案有极大的关联!另外,查一下他衣服上这血迹的dnA,与几个死者比对一下!”“是!”小豪、小强立即上前逮捕我。“不是,崔警官你,你给个面子!”眼看情况不对,陈东强连忙挡在我的面前,脸色铁青的说道:“他真是我请来的风水师傅,案发前他一直和我在一起呢,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呵,有没有关系是你说了算的吗?”崔警官瞥了我一眼,说:“有没有关系那要经过我们的调查才知道!他要是心里没鬼,难道还怕我们审问不成?”这话看似是在跟陈东强说,实则在暗戳戳的点我呢。但……眼下情况紧急,我要是跟他们回局里,一旦这里发生什么意外,怕是后悔莫及!想到这,我看向陈东强,“陈叔,我现在不能走!我一走,这里保准会出事的!”没说的是,不光闲杂人等会出事,就是你陈东强也得出事啊,那邪魂本就是冲着你来的!“这……”陈东强神色难看,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无奈之下,只能紧盯着崔警官劝道:“崔警官你通融一下吧,我这小老弟是有本事的,要是他走了,这里怕是真会出问题!”“哦?是吗?”崔警官依旧一副不屑的表情,她玩味的看向我,“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你要是不在这了,究竟会出什么事?” 第61章 迷信 “哦?是吗?”崔警官依旧一副不屑的表情,她玩味的看向我,“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你要是不在这了,究竟会出什么事?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们所有人都会出事?风水大师。”我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讽,也知道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不过考虑到其他人的安全,我还是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崔警官,不管你相不相信,总之这里很危险,凶手就混在这些人当中,你们要是想刨根问底,我建议都带回局里去审问吧,我也配合你们,一起过去!”毕竟关在所里是集中性的,审问也是单独的,即便过程中发生什么,也能立马控制住。不像在这,一旦发生意外,大家四处逃窜,场面会瞬间乱成一片,届时很难收场,抓捕起来也极其麻烦。然而崔警官闻言,却嗤之以鼻的冷笑起来,“你说凶手在这附近?你刚刚还说你和凶手交过手?那行啊,你告诉我谁是凶手,你现场给我指指看?”“崔姐你听他胡说八道干嘛?这有多少人我来的时候就数过了,现在一个没少一个没多,哪来的什么凶手?”“就是啊,凶手又不是傻逼,明知我们警察在这,还敢往这跑?”两个小警员噗嗤一笑,看向我的眼神同样带着不屑。直视着崔警官那傲然的眼神,陈东强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沉声道:“崔警官,你不必用这种态度对我的朋友吧?他只是过来帮我忙,你岂能将他当嫌疑犯看待?”“陈老板,你说这话可就误会我了!”崔警官冷哼道:“那些话可都是他自己说的,既然他见过凶手,他也是你找来帮忙的,那我请他指认一下凶手在哪,不行吗?”说到这,她挑眉上下望着我,说:“当然,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请你跟我回局里接受调查,包括你身上的血迹,根据程序,我们也都需要经过dnA的比对!”在她说话之际,旁边的小豪、小强已然将手铐拿了出来,仿佛我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就会立即将我抓回去似的。“小徐……”陈东强担忧的看向我。我摆摆手,示意没事。我直视着崔警官,说:“凶手不是人,是鬼,他会附身到阳气弱的人身上,随时会控制现场的任何一人发难,不过……”我瞥了眼不远处的情况,脸色难看道:“大概率是不会控制人了,我要是你,现在就会让那些法医离远点,因为尸体是最容易被控制的!”“哈哈哈……”不等崔警官开口,一旁的小豪便放声大笑了起来,“陈老板,你是哪请来的神棍?都什么年代了还搁这儿妖言惑众?”小强也讥讽道:“笑死,封建迷信是白扫了吗?居然让你这种漏网之鱼逃了出来,还他妈鬼呢,你干脆说凶手是修了仙的妖兽,搁地球来渡劫了!”崔警官眼神微愣,表情古怪,看着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了。她审视着我良久,叹了口气,撇过头说:“算了,我不想和傻子论长短,小豪,你俩把他带回去吧,要是有什么精神疾病,趁早送去医院治疗吧!”小豪、小强点点头,当即上前押我。陈东强见状,焦急的连忙想阻拦。崔警官瞪着他喝道:“陈老板!你是要妨碍我们的公事吗?你可知道你的工地上死了这么多人,是多严重的事?!”这话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警告他。陈东强咬牙切齿道:“崔警官,这,这一码归一码吧?该配合的难道我没配合?但你们因为几句话,就把我朋友抓回去,这就过分了吧?”“过分?”崔警官蹙眉道:“你这朋友满口迷信言论,我就算告他诈骗都行!何况他身上这么多血迹,又自称和凶手交过手,于情于理于法,我带他回去调查都理所应当,试问哪过分了?”“那……那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陈东强看了眼我,连忙说道。随后,我和陈东强在两位警员的带领下,坐上了警车。因为崔警官还在处理现场的一些事,暂未跟车,故而我们上了车后,只能在里面等着。望着不远处的那个崔警官,我忍不住问道:“这女的职位很大吗?连陈叔你的面子都不给?”这话其实我早就想问了,正常来说,陈东强作为苏城有名的企业家,这些警员多少会给点面子的。但这个崔警官却像是油盐不进的愣头青,说起话来板板正正,规规矩矩,可谓一点情面都没给陈东强留。“唉!”陈东强苦笑的摇摇头,“这个崔依依就这臭脾气!倒不是职位多大,她就一个基层人员而已,不过她对任何案情、任何嫌疑人一直秉持着严格态度,在苏城警所里,不少人都叫她崔包公,她咬定的事情,就算是面对上司的质疑,她也敢破口大骂!”“六!”我唏嘘道:“这样的人现实中可难见啊,不过她处事这么刚硬,还能继续在所里混着,恐怕她的背景不简单吧?”“当然!这还用说啊,要是没点关系,她早就滚蛋了,不然谁受她这鸟脾气?”陈东强咬牙切齿的骂道。我点点头,心想也是,这种硬脾气的行事风格,没点关系,还真行不通。“小徐。”这时,陈东强望着窗外,忽然问道:“邪,邪魂真的跟来了吗?我爸他……”我颔首道:“老爷子没事了,回头你派人把他带回去就行,至于邪魂……唉,我能确定的是它往这边跑了,但会不会附身到某一人的身上就……就……”“就什么??”“完了!”“啊?什么完了?小徐你,你在说什么?”我无心搭理陈东强,而是眉头紧蹙、脸色极其难看的紧紧盯着不远处。别人看不见的是,一团黑气倏然从大厦之中冒了出来,宛若蟒蛇般悄然向那些法医靠近。那赫然正是我方才追杀的邪魂!我盯着他看时,邪魂也远远的朝着我这边看来,咧嘴一笑,甚是得意,大步流星的向众人走去。“陈叔,邪魂出现了!”我唏嘘叹道。“什么?在,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陈东强东张西望,满脸疑惑。我摇摇头,“你当然看不到,我也是开了法眼才看到的。”“那现在怎么办?你看到邪魂想干嘛了吗?”“嗯,他应该是想附身到尸体身上。”话落,我连忙弓起身,从后座走到车舱中间将门打开。只见小豪、小强两人正在门外抽着烟,聊着天呢。他们一看到我,眉头一皱,脸色一黑,呵斥道:“你他妈干什么?谁让你下车的?给我回去!”我被堵在车里下不来,两人甚至拿出了警棍,瞪着眼睛,满满的戾气。指了指邪魂所在的方向,我板着脸说:“麻烦让我去一下那!凶手就在那里!我再不过去,恐怕要出事!!你们信我!”“给我回去!!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小豪横着警棍,指着我的鼻子怒斥道:“别他妈跟我扯什么凶手在哪,我们这么多人在,他敢出来,老子连他一块儿抓!”我说那凶手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我要是不去,指定还会死人!陈东强也在后面劝道:“是啊,两位同志通融一下吧,我们人就在这,又不走开。”“想都别想!”另一个警员小强喝道:“老老实实的车里呆着!”顿了顿,他看向陈东强,“陈老板,你要是不想跟我们回所里,你现在下车也来得及,不过你这朋友……不好意思,他必须得呆在车上!”“你们……”陈东强正想发怒。下一秒,崔警官崔依依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严肃的目光扫了我们一眼,冷声问道:“怎么了?什么事情?”“崔姐,这小子要闹着下车,说什么那边凶手出现了!”小豪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笑呵呵的迎上去说道。“凶手?”崔依依皱着眉,下意识往法医那边看了一眼,转而望向我,“这是你跑路的借口吗?呵呵,这借口真是烂透了!”我沉着脸,心里焦急的看向法医那边,只见邪魂已然走到了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慢慢躺下去,作出一副要附身的动作。“完了,来不及了!”我吸口气,无奈的长叹一声。小强嗤笑道:“行了行了,少在这装神弄鬼了,凶手就算真来了,也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赶紧回车上去!”我没有搭理此人,而是直勾勾的看向崔依依,“你确定不让我过去?”崔依依傲然的昂起头,用同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我,虽未言语,但意思显然。“行,我现在回车上去,不过希望等会儿出了事,你别急着过来求我!”我也来了脾气,心想我他妈是救人,你们非得关着我在车上,那出了事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我默念了一句‘无量天尊’,就准备扭身回去。谁知崔依依却忽然讥讽道:“求你?你太高看自己了吧?叫你两声大师,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呵,希望你等会儿还能像现在这样嘴硬!”我扭过头,替她的话感到无知和可笑。“那你放心好了,我崔依依就算是和凶手同归于尽,就算是丢了这条命,我也断然不可能求你一个字!”崔依依撂下这话,径直离开。我也懒得搭理这女人,乖乖的坐回到车上。陈东强跟过来问道:“小徐,这,这下怎么办?”“还能咋办?看着呗。”我撇撇嘴,“人家不是说了吗?就算是拼了这条命,都不需要我出手。”“唉!!”陈东强摇摇头,只能点燃一根烟,目不转睛的盯着法医那边的动静。我则靠在座位上,看都懒得看一眼,索性闭着眼睛,念起了清心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不知过了多久,陈东强忽然使劲拽了拽我的胳膊,颤声惊呼道:“我靠,小,小徐你快看,诈尸了,真的诈尸了!!”我连眼睛都没睁开,便说:“这不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吗?有什么可激动的?”“卧草,真他妈猛啊!四五个人抱着那尸体,居然被轻轻一甩,就飞出去了六七米?!”“嘶!!死人了,那尸体咬死了一个人!!”“乱了乱了,全乱了,老武、老九这家伙跑的真快!”“我去……崔依依这娘们够勇的啊,人家恨不得逃到工地外头去,就她一个人冲上去拿枪干!”我闭着眼,始终没往外看。但耳边,陈东强却跟个实时播报似的,大呼小叫的跟我说着外面的情况。随着他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外面果然传来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声。只是枪声落定后的两秒半,陈东强再次惊呼了起来——“我的天,这,这他妈一点都不科学啊!那尸体都被爆头了,居然还能站起来追着人啃?”“崔依依这娘们完了,她现在被尸体抓到了……嘶,看着就疼啊,她被甩到了七八米的高空!”“现在其他人也上了,火力覆盖了我的天!”“真牛逼,这尸体被打成马蜂窝了,这下肯定蹦跶不起来了!”枪声在不断的响起,陈东强的惊叹也在喋喋不休。听到这,我内心鄙夷的想,对付被邪魂控制住的尸体,要是子弹有用,还要我们这些道士干嘛?邪魂是无形无质的,尸体对它来说,不过是一个随时能抛弃的傀儡而已。果不其然!我这念头才刚刚落下。陈东强又大惊小怪的喊道:“嘶,真邪门啊,打趴一个尸体,另一个尸体也起来了,比刚刚更猛了!”“我勒个去,又死了一个!!小徐,咱……咱什么时候过去啊?再这么搞下去,怕是那些人全都得撂倒在那!”我睁开眼,正想跟他说话。哒哒哒!这时,车外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哗啦一下,车门被拉开,只见小强满头是血的钻进来,激动的冲我喊道:“大……大师,出事了,出,出大事了,你快……你快帮忙看看吧,诈尸了,真的诈尸了!”闻言,我不禁嗤声一笑。没出事的时候说我迷信,现在出事了,又叫我大师?早他妈干嘛去了?! 第62章 玄科 不过想是这么想,我还是跟着他一路来到了大厦楼下。放眼望去,只见邪魂控制着一具尸体、用不要命的打法撕咬着现场众人。工人早就跑得没影子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法医团队和警员。他们持枪射击,在一连串的枪声中,尸体被打成了马蜂窝,但这丝毫不影响邪魂控制着尸体行动。众人哪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诈尸本就超过了科学范畴,现在手持真理,居然还一点用都没有,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其中,最惨的还是崔依依了。这女人不像其他人畏畏缩缩、躲躲藏藏,反而尽显刚猛之风,胳膊上青一片红一片,显然已受到了不少的伤,可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指挥着众人一起射击。“呵呵……看来崔警官应该是七杀格、金旺之命啊!”我暗自心想,也正是因为这种命格,才会导致一个女人没有一点女人的味道,反而杀伐果断、大有将军之风,金又主肃杀,若身旺又是七杀为用,就很符合她这样的性格。“大师!”这时,小强忽然凑过来说道:“你,你怎么还不出手啊?再怎么耗不下去,我们的子弹很快就没了!每次出警,配备的子弹数量是有限的!”其实都不需要他说这话,我也看出来这一点。因为崔依依他们的射击频率的确放慢了下来,这使得邪魂控制着尸体、离他们越来越近,不到两个半呼吸的时间,又有一人被拖拽到地上,嗷嗷惨叫。眼看局势越发的控制不住,小豪也黑着脸逃了过来,盯着我催促道:“你,你不是说有办法对付尸体吗?你倒是快点动手啊!”陈东强疑惑地盯着我,脸上的焦急之色毫不隐瞒,显然也疑惑,我既然都到了现场,为什么还不动手?我冷冷一笑,“我出什么手?”“你……你不是说你是道士?”“我是道士没错,可谁说道士就要出手的?”我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崔依依,“我记得刚才你们崔警官可是亲口说过,就在那拼了这条命,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求我一下!”“你!!”小强一时语塞,因为当时崔依依讲这句话的时候,他也在旁边,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你,你要是再不出手,导致崔警官死在了这里,你,你就完了我跟你说!”听到这话,我顿时忍俊不禁,“我完什么完?害死崔警官的是那尸体,又不是我,于情于理于法都跟我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吧?”砰!!刚说完这话,不远处的崔依依就被尸体狠狠的一甩,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摔出去,狼狈的撞在了墙上,噗的一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看尸体又要朝着她冲过去,其他人不敢怠慢,连忙开枪阻拦,这才勉强拖延住了他的步伐。小强看情况不对,神色铁青无比,激动的瞪着我呵斥道:“你……你能不能赶快出手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计较之前说的那些话干嘛?”他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崔依依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我没有再讲话,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我倒要看看这女人脾气能硬到什么程度。倒是陈东强……他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黑着脸瞪着小强和小豪催促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让你们崔警官给小徐道个歉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尸体就只有小徐能处理,要是再拖延下去,死了多少人都跟我们没关系!”“这……”两人听到这话,面面相觑,似乎也在犹豫怎么跟崔依依开口,但考虑到现场情况越发复杂,他们只能凑上前,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谁知崔依依瞪着眼,大手一挥,喝道:“不用你们提醒我!我都听到了!”说罢,她目光复杂的看向我,足足吸了两三口气才说:“你……你真能解决这尸体?”我冷哼一声,依旧没有讲话。崔依依气的不行,但也只能说:“你,你要是真能解决,我……我给你道歉!”‘道歉’两个字落下,她似乎觉得十分羞耻,脸颊一红的垂下了脑袋。我呵呵笑道:“道歉就免了,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是请我出手还是求我出手?”“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崔依依咬着唇,但看我的眼神十分坚定后,才说:“什么是请,什么是求?”“简单!”我凑上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要是请我,首先你要搞清楚我的出场费是很贵的,这种事情没有十万块,你都休想请得动我!当然……”我话锋一转,语气玩味,“你要是求我,就拿出求人的态度。”“你,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我上哪给你拿十万块钱?!”崔依依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我笑着说你可以选择第二种,一边说我,一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尸体,提醒他你们的子弹已经快没了,要是不赶紧做出决定,又死了几个人,这可就全是你的过错了!崔依依被我逼的没办法,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最终也只能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求你!你要是能解决这件事,事后我当着所有人给你道歉,但……你要是敢耍我,你……”“谁会拿人命的事情来戏耍你?”我打断她的话,当即从法包中抽出十几张符咒,一股脑的塞给旁边的小强和小豪。他们疑惑的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我催促道:“都别愣着了,把这些符咒贴到其他的尸体身上!记住,别贴在前面,贴后背!”唰!话音落下,我两脚蹬地而起,身形如雷一般快速朝着尸体和邪魂冲了过去,路途中,崔依依呵斥着其余众人停止射击,而我也借机咬破中指,在掌心中画了一道五雷符。雷法比寻常的符咒威力更大,跟随师父修行的这十几年,五雷符也是我画过最多的,使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片刻间,我便冲到了那尸体面前,一把抓住他挥过来的手爪,口中念咒,猛地将***狠狠拍出去,精准落到了尸体的额头上。只听轰隆一声,一道微不可察的雷光一闪而过,符咒的效果瞬间作用到尸体全身,嗤嗤地冒出一阵白烟。“混蛋!!”在其背后操纵的邪魂感受到雷法的压迫,咬牙切齿的骂道:“臭道士,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唰!!他操纵着尸体,一巴掌朝我的脑门拍来。我横手一挡,砰的一下,就和尸体的手臂撞在了一起,痛得我下意识蹙起眉头,毕竟这尸体已经没了知觉,下起手来没轻没重,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活人啊,两根骨头撞在一起,我肯定是疼的。眼看下一秒,尸体抬起左脚,就要朝我的致命处踹来,我哪里敢大意?一边拽着他的肩膀,一边侧身闪躲,快速绕到了他的另一侧。同时我念起定身咒,手中快速掐诀,两秒半后,我准备如法炮制,将其先定住,然后直击邪魂。“给我定!”我剑指戳了出去。眼看就要命中对方,谁知邪魂也不傻,他刚刚才吃过一次亏,又怎可能在同样的套路下吃第二次?立马果断的放弃了对这具尸体的控制,灵体化作黑烟,慌忙的逃向另外几具尸体。见此情形,我没有着急追赶,而是果断擦掉了左掌心中的五雷符,继而用右手中指在掌心重新画符。我先是以雷霆之势画出三道勾连的闪电状符头,象征天罚降世。紧接着笔锋一转,蜿蜒的符胆中嵌入北斗七星的星图,星芒之间暗刻“镇”字篆文。最后在符脚处以血为引,让鲜血顺着纹路流淌,形成狰狞的锁链图案!此符名曰:九曜天雷符!融合了北斗七星的镇魔之力与天雷的惩戒之威,相比较于五雷符,九曜天雷符算得上是进阶版,比前者的威力要大四五倍不止,但同样的,画作此符的精力损耗也大了很多倍。以至于画完的瞬间,我有种全身精气神被抽空了的感觉,大脑都有些晕乎乎的。不过这会儿我可不敢打马虎眼,我连忙抬起头,目光锁定不远处的邪魂。只见这家伙一个纵跃之间,来到了第一具尸体的面前,他一头钻了进去,结果是和飞蛾扑火似的,在尸体的身上燃起浓浓的白烟。那是我让小强小豪在尸体身上贴的符起作用了!邪魂眼看钻不进去,不甘心的又尝试第二具、第三具尸体,结果毋庸置疑,每一具尸体都将他拒之门外。“不必负隅顽抗了,你今天必死无疑!”我冷冷一笑,身形飞快的冲向了邪魂。同时掌心骤然腾起淡紫色雷光,虽然只是一刹那一闪而过,这也叫现场众人大跌眼镜,满脸的不可思议。我大喝一声:“九曜归位,魂锁雷诛!”唰!紧接着,我抬手将符咒朝逃窜的邪魂急.射而出。符文化作一道雷光,在空中裂变成九道锁链,如跗骨之疽般缠住正拼命想附身新尸体的邪魂。锁链上的血纹如活物般蠕动,死死扣住他。轰隆隆!!刹那间,雷光炸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邪魂在电光中毫无抵挡之力的化为了齑粉,飘散在阴冷的空气中。做完这一切,我再也坚持不住的四肢着地,满头热汗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得不说,这个符咒实在太耗气血了,难怪师父一再要求我必须得保持童子之身……但凡我没有听他的,恐怕光这一下我就得晕过去!“小徐,你没事吧?”陈东强担忧的凑上来。我摇摇头,脑袋却在此时嗡嗡作响,因此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默念着净神咒,对于周围的一切不再去感知。也不知过了多久,等精神全部恢复过来,我才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这时候,我身边围满了人,除了陈东强外,崔依依及另外几个小警员都站在旁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我站起身,问他们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干嘛?小强咕噜一声吞了口唾沫,率先忍不住问道:“大师,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连枪都干不掉那尸体,你居然两巴掌就把他拍死了!?”“我的天,从小到大,我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灵异的事件!”小豪也激动地议论道:“不过我也想不明白,我们那么多人开枪都没用,怎么徐大师也没见你干嘛,他就倒下了?”我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些人都是无神主义者,玄学方面的事情在他们的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不过直视着他们的目光,我还是简短的解释道:“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这两仪就是阴阳,世间万物都逃不过阴阳,阳是什么?是看得见的,摸得着的,有形有质的,阴就与之相反!但我们站在阳的一面,不能因为看不到阴,就否定阴的存在,无法证实也不代表没有。”顿了顿,我告诉他们那些尸体之所以会暴动,其实并非诈尸,而是被一只邪魂操纵了身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你们第一时间用符咒把尸体封锁起来,就是防止邪魂被我打出来之后,又转到了其他的尸体身上。玄学和科学一直站在对立的角度上互相批判,但实际上在我看来,玄学的存在自古至今,要是真一点道理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流传到现在?难道古人是傻子?难道现在的继承者也是傻子?倘若一点用没有,谁会花费十几年的时间在里面钻研?至于科学……虽的的确确推动了社会的发展,给人类带来了诸多益处,是绝对有权威性的,但绝不是唯一性,大多数的科学只是发现,只是在已知的领域里面探索,但不能因为玄学是未知,就批判它为糟粕。“牛!!”众人听到我这番言论,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小强和小豪竖起大拇指,连连的惊叹。我轻轻一笑,并没有打算跟他们继续胡扯八道下去,因为解决了这一只邪魂,还有另一只邪魂呢,最关键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另外一只藏到了哪里,保险起见,我决定赶紧和陈东强回去,以免被邪魂钻了空子,酿成大祸。想到这,我拱手与他们道别,表示若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回头给陈总打电话就行,我要是有时间了,一定到所里接受你们的调查,但现在我必须得回去一趟!说完,我根本就没有看崔依依一眼,和陈东强转身就急匆匆的往车里走去。“徐……徐大师!”谁知下一秒,还不等我走出两三步,背后就传来了崔依依的声音。我顿住脚步,冷冰冰的回过头,“什么事情?” 第63章 交易 “我……”崔依依抿着唇,目光浮漂的看了眼旁人,脸色有些微红的说道:“我误会你了,我,我给你道歉!”说罢,她竟真的弯腰,给我鞠了一躬,这可把旁人、尤其是小强、小豪等熟悉她的警员惊呆了。不得不说,这女人做起事来虽一板一眼,毫不通人情。但对是非却分辨的很清楚,明知是错怪我了,道歉毫不含糊。这样的人直来直去,倒不会有什么歪脑子,相处起来反而让人不用整天想着勾心斗角。我欣慰一笑,摆摆手说:“崔警官,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必这么认真的给我道歉。”“那不能这么说,错了就是错了,岂有犯错不认之理?”崔依依态度坚定。我笑了笑,“行吧,看在你认错的态度上,我再提醒你一句话。”“什么?”崔依依、小强、小豪等人都疑惑的看过来。我指了指那些尸体,表示它们是被邪魂、血尸所杀,身上残留着很重的邪气,你们处理尸体务必当心,另外,为以绝后患,建议联系到他们的家属后,立刻火化。“嘶,难道跟林正英僵尸片里演的一样,不火化还会诈尸??”小强问道。对此,我没有给予肯定的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提醒他们这几天多晒晒太阳。太阳是最纯正的阳气之源,能有效祛除身上的邪气、阴气,这部分的邪阴之气若不处理得当,轻则生病,重则会倒霉一段时间。众人被我讲的面面相觑,崔依依虽面露不信之色,却也轻轻点头,一副认真听我讲话的态度。毕竟这些说法听上去再怎么不科学,也没有今晚发生的事情邪门。“行了,你们忙,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我打了声招呼,不再多言,立即坐上车,让陈东强赶紧往家里开。眼下解决了一个邪魂,还有一个邪魂。方才那邪魂故意杀人,把陈东强逼来,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在这里将其杀掉。只是他可能没想到我也会跟来,而且趁他动作之前,就封了他附身的血尸。至于另一个邪魂……既然没有在这里出现,那极可能是趁虚而入,直击陈家老窝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小徐,我已经让人把我爹找到了。”这时,陈东强放下电话,跟我说道:“现在正往家里送,只是……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吧?”我猜出他的顾虑,摇头说:“不必担心,我在老爷子身上留下了三道符咒,邪魂就算有心附身,也没这个本事!现在我们该担心的是另一个邪魂去哪了。”没跟他说的是,陈老爷子原本套着的人皮没了,现在失去了邪魂的附身,也没有新皮替换,他那一身由邪气、阴气所化的血肉用不了多久也会腐烂消溶掉,恐怕等他到了陈家,就只剩一尊骨架了,已然不成气候,无需担心。“还有一个邪魂要是真跑我家里去了应该也没事吧?你,你哥不是还在那守着?”陈东强点了一根烟,又抽出一根递给我。我摆手拒绝后,说:“正常来讲是这样,不过……唉,咱还是别瞎猜了,等到家后看看再说吧!”小七哥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家伙最大的缺点就是马大哈,粗心。而邪魂阴险狡诈,若用了什么恶心的手段,小七哥未必能一眼识破,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二十五分钟后,我们一路疾驰,甚至不惜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回到了陈家。一下车,我和陈东强便匆匆往里走,却见小七哥正坐在法坛旁边修磨着桃木剑,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小七哥,有什么情况没?”我板着脸,凑上前询问。同时我看向四周,能明显察觉到一股异样的阴气,虽然很淡,却也逃不过我的感知。只是不明白既然有阴气在骚动,何以陈家却风平浪静?难道另一个邪魂已经藏在了附近,只是迟迟没有出手?“咦,你们回来了啊!”小七哥见我俩出现,呵呵一笑,放下手里的桃木剑,说:“什么情况都没有啊,从你们走后到现在,连个毛都没出现过。”“你确定??”我蹙着眉头,下意识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只见陈若雪躺在沙发上,看样子已经睡着了。小七哥拍拍胸膛,“那肯定确定啊,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顿了顿,他问我说:“倒是你们去了工地那边是什么情况?抓住邪魂了吗?”“抓住了,呵呵,小徐还是挺猛的,那么多警察开枪都不管用,他一上去,两分半不到就解决了一只邪魂!”陈东强在一旁给小七哥散烟,顺便提了一嘴。我则没有纠结这些话题,瞪着小七哥问道:“你确定中途没有任何人、以及任何奇怪的动静?包括围墙边、后院,你都看过了吗?”“我真的都看过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你咋出去一趟就不信我了?”小七哥两眼一翻,显得十分无语,但话音刚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额头,叫道:“呃不对!要说人的话……倒是有一个来了!”“是谁?!”我和陈东强异口同声的问道。小七哥说:“就是那个童老头啊!你们走后不到七分半钟,他就来了!当时我还纳闷他这么晚过来干嘛,一问之下,他说找陈东海有些事,我说陈东海还受着伤,未必醒来呢,谁知这老头竟是有备而来的,给我看了眼他带来的药箱,说是懂些土方,专门过来试试,我心想那也行啊,反正这老头跟陈东海他们也认识,就让他上去了。”“你是说童老爷子来了?”我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犹记得这老头在昨晚出事前就借口有事、提前离开了,后来一直等我们回到陈家,他也没一点消息,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正常来说,既然陈家的人请他来处理风水之事,他没能解决并且提前走了,那就等于默认放弃了这笔单子,除非主家的人再次请他,不然没理由自己又跑回来。想到这,我转头看向陈东强,“陈叔,你们跟童老爷子很熟吗?”“没……谈不上多熟,不过老爷子在业内有一定的权威,这次请他来,也是想让他帮忙解决我们家的事情。”陈东强摇摇头,表示在此之前,他们和童老爷子也只是在一次聚会中有过一面之缘,若非他人引荐,这次也请不到人家。“若是如此,那就遭了!”我大呼不妙,连忙抓起拂尘,急忙冲进客厅,奔向二楼。小七哥和陈东强见我脸色大变,如此激动,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也紧紧的追了上来。小七哥更是问我怎么回事?说不就是一个老头子吗?我来不及跟他解释太多,一口气就冲到了二楼,直奔陈东海的房间。下午陈东海和陈飞云吃过药后,就安排他们各自在房间里面歇息了,他们受邪气和阴气的干扰,身体现在虚的不行,因此让他们在屋里面睡觉,我们谁也没去打扰。可现在童老爷子上了楼,和他们单独相处了也不知道多久,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要是没猜错的话……第二个邪魂并非迟迟没有出现,而是将童老爷子给控制住了,假借这种身份,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砰!!思索间,我已然来到一间房间的门口,猛的用力将门推开,陈东强和小七哥则紧随我后面。当我们往房间里面一看,注意到眼前的一幕后,无不是彻底呆住,彻底傻眼!只见阴暗的房间里,窗帘紧闭,陈东海和陈飞云面对面跪着,相隔半米的距离,以浮夸的姿势和动作快速的将头砰砰敲在地上。虽只看得到两个黑影子不断的磕头,但随着我把门彻底打开,也能顺着淡淡的灯光看到他们额头上早已磕烂,头和肩膀上流的都是血。鬼知道他们保持这样的动作多久了!?“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在干嘛?”诡异的一幕吓得陈东强忍不住退后两步,瞪大的眼睛里瞳孔骤缩。就连小七哥也惊讶的咂舌道:“他们什么时候醒的?嗯?童老头呢,跑哪去了?”我回头递给他一个白眼,“你不该让童老爷子一个人上来的,他那会儿已经被邪魂控制住了!”“啊??不会吧?我看他那会儿很正常啊!”小七哥错愕不已,表情难以置信。我苦笑道:“你看他正常,是因为童老爷子还没完全死,和陈老爷子被附身有很大的区别,童老爷子属于是被占窍,若非精通观气术,确实很难从外表察觉出来。”“那他们两个……”小七哥指了指还在砰砰磕头的陈东海、陈飞云。我点点头,表示他们现在也被邪魂控制住了,邪魂假借童老爷子之身混进来,目标本就是陈家的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两人,反倒在这里故意折腾他们?”小七哥问道。这一次我就没回答他了,因为在看到这一幕后,我也在想这个问题。童老爷子进来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分钟了,邪魂的目标既然是杀掉陈家的人,那么趁着我还没回来,小七哥也尚未发现之前,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把这两人杀掉,怎么会故意摧残他们的身体,慢慢的搁这里玩弄?不解之际,我默念开眼咒,横指在眼前一抹,下一秒,在我的视线里,就看到陈东海和陈飞云的中间有一道黑色的狰狞恶鬼,正抓着他们两人的脑袋使劲的往地上砸,一边砸还一边发出诡异的怪叫声。那赫然正是另外一只邪魂!我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的往前走了三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邪魂桀桀一笑,裂开血盆大口,幽绿的眼珠子死死瞪着我,说:“既然你能回得来,说明那家伙已经死了是吗?”我不置是否,直言不讳道:“放了他们俩,你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谈!”“放了他们?桀桀……你觉得可能吗?”邪魂冷冰冰的说道:“我们跟那老太婆有契约在,不杀光陈家的人,我们永远都无法脱身!”这话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邪魂这种东西,凭怨气和阴气、邪气而化,不仅毫无人性,更没有所谓的诚信可言,眼下唐家老太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但他们还是热衷于“复仇”,其原因当然不是因为这两个邪魂对陈家有多大的仇恨,而是他口中所说的契约。当然了,契约只是说法上不同而已,实际上就是一些符咒、邪术或者诅咒。我说你既然是这么想的,那干嘛不给这两个人一个痛快?我说在我回来前,你只要把他们杀了,我也拿你没有半点办法。邪魂听到我这话,用力掰着陈飞云和陈东海的脑袋,嘴角狰狞的说道:“我是故意等你回来的!”“哦?故意等我?”我眉头一挑,看似表情疑惑,实则脑速飞转,已然猜到了一些端倪,他的目标极可能不是陈家人,而是唐老太给我的那张黑布魂幡!果不其然,我的念头才刚刚落下,邪魂就说道:“就算我杀了这些混蛋,我也未必是自由之身,桀桀桀……你不是想救他们吗?不如跟我做一场交易,你把魂幡交给我,我保证不再纠缠他们!”听闻此言,我直接从兜里取出那张魂幡,“原来搞半天,你是想要这个东西?既然如此,你自己过来拿吧。”我伸出手,做出一副要将东西给他的姿态。然而邪魂咧嘴笑道:“你是真把我当傻子吗?我要是就这么过来,说不定就会中了你的计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顿了顿,他冲我招了招手,“你把东西扔过来!这件事就算一笔勾销!”这下就轮到我冷笑了,我说我把东西扔过来,你使诈怎么办?现在人在你手上,东西要是也给了你,岂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哼!照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他们活了?”邪魂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伸出锋利的手爪,做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看上去极不耐烦。 第64章 狡诈 “等等!”我见情势不妙,连忙呵止。邪魂果然就停下动作,贼兮兮的盯着我,摊手说道:“不想他们死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我说既然大家都觉得没保障,我看不如这样,我把东西扔到一楼,你拿上东西就可以立马走人,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要到我要的人!不然就这么干耗着,谁也达不到目的!你要是杀了这两个人,你认为我能让你逃出去?邪魂露出狐疑的目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我才不管他想什么,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于是我快步走到窗边,将魂幡打开来,给他看了一眼,我说你看仔细了,我没有调包,这的确就是你要的东西!说完,我伸手一抛,就将魂翻往一楼丢了下去。“桀桀……那就照你说的来!”邪魂眼看我真把东西丢了出去,犹如狗看到了屎一样激动,当即抛下陈东海两人,化作一道黑烟,迅速从窗户那冲出去。我也是一样,一个箭步冲上前,掏出两张符咒贴在了陈东海和陈飞云的后背处,只见这两家伙的额头已经磕烂完了,整个脸上都是血,而且身上的阴气比昨天还要更重!唉,造的都是什么孽啊?我皱紧眉头,脸色凝重的和陈东强说道:“陈叔你快去招呼下面的人热水,把我配的药泡进去!”“嗯,我这就去!”陈东强不敢怠慢,扭头就出了门。我一边给陈东海陈飞云扎针,护住他们的心脉,一边四处查看,很快我就在床底下瞧见了一个身影,那赫然正是童老爷子!“小七哥,把老爷子拖出来!”我催促道。小气哥赶紧拽着童老爷子的一只手和脚,将其硬生生从床底拉了出来,只是才看了一眼,他就惊讶的说道:“我草,这老头也真是够惨的!”我以为是被折腾的太惨,下意识的望了过去,结果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童老爷子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有半张脸都被扒掉了皮,剩下半张也不知道是因为皱纹太深还是什么原因,断处有明显的裂痕。嘴唇缺了大半,露出血红的牙槽和熏黄的牙齿,全身阴气萦绕,气若游丝,虽然还没有完全死绝,可是他这个样子也跟死没啥区别了!看到这惨不忍睹的模样,我有些不忍直视,偏过头我问道:“你前面见到他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吧?”“废话!他进屋的时候要是这个样子,我还会让他上楼?”小七哥撇撇嘴,忍不住说:“小坤,你真打算放了那家伙?要是他拿走了魂幡,倒打一耙,岂不是更麻烦?”我冷冷一笑,说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当中。“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他想拿走魂幡?”“没错!”我跟他讲,下午那会儿睡觉,我就做了一个他们想偷走魂幡的梦,结果醒来后,其中一只邪魂果真控制着野猫跑到屋子里,差点把魂幡给偷走了。从这一点就足以判断,魂幡对邪魂而言是很重要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用,但只要东西在我手里,我就有与之谈判的资本,不至于完全陷入被动。小七哥听到这话将信将疑,“你确定是做梦?而不是自己算了一卦?”见我点头,他黑着脸说:“既然这魂幡对他们而言这么重要,那现在东西给了他,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不至于!”我摇摇头,冷笑了起来,“他走不了多远的!”“什么意思?为什么啊?”“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没有把话说透,继续给陈东海两人扎针,当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这两条人命。两分半钟后,见两人的气色渐渐从黑氲之中变得稍微红润了些,我才把银针全部收了起来。我拍拍手,说走吧。小七哥一脸懵逼的跟在我后面,问我去哪里?我说你跟着来就行了!随后下了楼,我见陈东强正在给他们泡药,特意叮嘱他等会儿把两个人泡进去两个半小时,至少明天午时之前,都不要给他们进食,水冷了就给他们换一锅,需要一直泡到明天中午!陈东强点点头,问我两个人不会有事吧?我说不会,但三番两次被这么浓郁的阴气侵害,他们俩肯定要生很长一段时间的病,身体也会很虚,至少要养个半年才能恢复。另外我提醒他,童老爷子也在上面,不过人已经快不行了,让他自己抽空处理。当然了,倒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童老爷子本来岁数就大了,现在被摧残成这个鬼样子,活下来的几率已经不足一成,像他这个状态,即便真的救活了,也会生不如死。说完这些,我立即带着小七哥出门,一路往着巽位的方向赶。二十五分钟后,我们进入了一座阴森森的山林,这里真是黑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空气泛着刺骨的冰冷,冻得我们两人直打哆嗦。“不是,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小七哥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邪魂会到这里来?”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往前继续走了近三百多米,在一处山腰上,直到我看到了一个黑影直直的站在那里,我才突然顿住脚步,笑着指着那儿说:“看到了没?邪魂就在那!”小七哥顺着我手指去的方向一看,果然就看到了一道黑漆漆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当我们靠近后就看得更清楚了——这道黑影的脸上是不规则的骨头,表情极其的狰狞,可不就是刚刚拿走魂幡的那个邪魂?邪魂看到我们两个,气得咬牙切齿,愤愤不平的冲我骂道:“你……你简直卑鄙!说好的跟我做交易呢?你就这么没诚信?!”我轻蔑一笑,“跟你这种伤天害理、滥杀无辜的恶鬼,我需要跟你讲什么诚信?要不是刚才你手上有两个人质?你觉得我会放你跑这么远?”“你!!”一听这话,邪魂顿时气的挣扎起来,奈何他不管怎么扭动,都无法脱离控制,以至于他看我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小七哥又惊又喜,连忙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邪魂都跑了这么远,我还能把它控制在这里动弹不得?————(这两天有点阳了,全身无力,提不起精神,回头我把欠的都补上!) 第65章 铲除 我笑了笑,从地上捡起魂幡,将其摊开来,取出夹在里面的一张符。小七哥疑惑不解道:“这是?”“这是九元元雷定身咒,是师傅画的。”我嘴角玩味的解释道:“我早就猜到魂幡肯定会不得不交到邪魂的手里,所以我一早就把符夹在了中间。”也就是说,一旦情况往最坏的地步发生,那么即便邪魂拿到了魂幡,在其打开魂幡查看的第一时间,就会受到我这张定身咒的作用。这张定身咒可不简单,就像我和小七哥说的那样,这可是老爷子亲笔画的,以他的道行,别说是这种程度的邪魂,就是成了精的山怪碰到也得吃亏。“你小子,可真有你的!”小七哥竖起大拇指,随后,他从腰后取出拂尘,虎视眈眈的瞪着动弹不得的邪魂,冷笑道:“呵呵,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老子现在就超度你!”说罢,他挥起这把开过光的拂尘,就照着邪魂的脑袋扫去。吓得邪魂神色惊恐,面色扭曲,连忙惊声喝道:“别,别杀我,给个机会!”奈何小七哥岂会给这个机会?速度非但没减,反而更快。邪魂无奈之下又看向我。呵呵,看我也没用!我直接扭过头,不与他对视。毕竟善恶有报、因果自偿。邪魂霍霍了陈家不说,还杀了那么多无关的旁人。若放虎归山,势必酿成大错。以他的邪性,即便我真绕他一命,他也断然不可能悔改。轰!!下一刻,就在我暗自思索之际。一道轰雷般的动静炸响。邪魂算是彻底被小七哥打得魂飞魄散了。“小坤,这口气出的真他妈爽!”小七哥嘿嘿笑道,“就是他妈的不经打,扫一下就死了。”我撇撇嘴,从他手里拿回拂尘,说:“你这不是屁话?你以为这拂尘是普通拂尘啊?你知道这毛须是什么动物身上的吗?”“什么啊?不一般都是马吗?”小七哥不以为然的反问我。我说要是马的毛我还用问你?这上面可是足足有八十一根老虎的毛发。虎乃纯阳之体,比之马的阳气还要更旺,且其中还蕴含着杀气。将虎的毛发植入到拂尘中,再配以开光等法事,其威力自然不会弱!“靠,那要是这么说,我也是纯阳之体,那我的……”小七哥坏笑一声,瞅了眼特殊区域。我两眼一翻,忍不住骂道:“滚滚滚,你那的毛跟老虎的能一样吗?”顿了顿,我不再和他纠结这个话题,“行了,两个邪魂既然都已铲除,咱就回去吧!”……二十五分钟后,我们回到陈家。陈东强告诉我们说,他哥和他儿子的气息暂时稳住了。我上楼看了两眼,确实如此,不仅气息稳住,面色也红润了一些。“嗯,这就没事了,陈叔,明早正午起,药记得给他们吃,再休养个几天,就能下地走路了!”我转头笑道。陈东强欣喜道:“小徐,真是麻烦你了。”说着,他掏出一张支票,双手送过来,“呐,一点点心意,小徐,你一定收下!”“谢谢陈叔。”我没有推辞,自然的将支票接过来,我问他老爷子都送回来了吧?陈东强点点头,表示送回来了,都按照我的吩咐,已让老爷子躺在了棺材里,上面盖着一层遮阳棚,问我方不方便再给他们找一处宝地,早日让陈老爷子入土为安。“没问题,不过我现在能给您找的……谈不上什么宝地。”我故作为难之色,满脸无奈的说:“其实很多人一谈及风水都会有个误区,认为风水宝地随处可见、随处都有,可实际上,风水宝地少之又少,能被叫作是宝地的也非寻常之地,就这么跟您说吧,常人能碰见一个无吉无凶的地都算是上上成的运气了!”“这……”陈东强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他目光深邃的看着我,斟酌半晌,说:“小徐,你……你是不是不愿给我们陈家再找宝地了?”我正欲开口,他又补充道:“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只要我陈东强给得起,我绝对眉毛都不眨一下的!”我苦笑的摇摇头,连忙解释说:“陈叔您千万别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就像我说的那样,宝地真的很少,已有的很多也被占用了,找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还未必能有结果。”“那怎么办?”陈东强皱着眉头。我说其实不用想那么多,我虽然不一定能给您找到风水宝地,可要是找一处不影响你们陈家任何人的阴宅倒不成问题,我说你们陈家现在家大业大,只要风水不出问题,难道你们还经营不了生意了?“唉,你说的也有道理。”陈东强无奈之下,只得点头说:“那行吧,小徐,那就麻烦你再辛苦一趟,帮我爸找个别太差的地方,你开个价吧。”我摆摆手,说钱就不必了,这几天我到处跑,其实已经物色了一处不错的地方,等明个儿天一亮,我们就过去点穴,趁早将老爷子葬下去,另外,唐家老太的墓穴我也物色到了,一并交给你们陈家去处理,我说我说句难听点的话,处理唐老太要比处理陈老爷子得更认真,毕竟这是你们陈家欠他们的!哦对,童老爷子那边你自己去联系他家里人,该给钱的给钱,该赔礼的赔礼,这些事不要不认,他也是为了陈家才死的。对此,陈东强一口答应。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我们就起来了。我带着陈东强专门去点穴,用木桩和红线将具体的下葬地点给他标记了出来。共计两处穴位,一个是陈老爷子的,一个是唐家老太的。至于童老爷子……他自己就是风水世家,葬哪根本不用我们管。我也算是省了一笔事。点完穴,我对陈东强一番叮嘱,便和小七哥径直离去。晨曦洒落道院,花香四溢扑鼻,不得不说,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我拿起扫把,小七哥拿来拖把,我俩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别看我们是俩大男人,但老爷子从小教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内务、清洁。讲究的就是那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对了小坤,陈东强到底给了咱多少钱啊?”搞完卫生,小七哥点上一根香烟,忽然好奇的朝我看过来。 第66章 愿望 “啧,你不提这事儿,我倒是差点给忘记了!”我笑呵呵的从兜里将那张支票拿了出来。在陈家一直忙着,一直没时间看一眼呢。说实话,这次我帮了陈家的人那么大的忙,我也猜不到他们会给多少钱。想到这,我展开支票,小七哥和我的目光一起盯了上去。“嘶!!!”下一秒,我俩全都惊呆了。我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陈东强出手会这么大方。居然给了我们足足十五万!!在人均薪资只有一千上下的社会。十五万……这绝对是巨巨巨款了!要是老老实实的打螺丝,怕是浪费几十年的岁月都存不到!十五万甚至都能在城里买套房了。“小坤,咱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干脆今晚下山庆祝一下吧?”小七哥眼睛放光,激动的说道:“先去吃个大餐,再去泡脚,全身按摩,晚上酒吧小酌两斤白的!”我见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收起支票,给他一个白眼,说:“谁特么上酒吧喝白的啊?人家喝的都是xo,喝的是洋酒,轩尼诗!”“对对对,喝洋酒,他妈的,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洋酒长什么样呢,就是不知道跟二锅头、牛栏山相比,哪个味道好点?”我说光喝酒怎么行?今晚高低给你叫两个美女,喝酒没有女人陪着怎么行?现在有钱了,岂能还跟以前那样亏待了自己?小七哥竖起大拇指,“我的妈,小坤我真是没白疼你,你想的就是周到!”说罢,他迫不及待的拉着我说:“走,干脆咱现在就下山!”我说你急什么,这两天你这么累,不得休息一下再去啊?“累个屁,我现在一想到这些,我兴奋的不得了!”“不不不,不累也得睡觉,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你怕我晚上玩不动?”“不是。”“那是为什么?”“因为睡一觉,能做个梦,而梦里,什么都有!”“我靠!!”小七哥脸色一垮,不悦的瞪着我说:“小坤,你不带这样的吧?咱这么多钱,偶尔放松下咋了?你别学师父那么死板、不懂享受啊,钱不就是为人服务的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钱咱可不能乱花,你忘记咱没钱的时候,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吗?还有,下个月开始,咱就要给师父钱了,咱下次开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个月,下下个月,咱都不清楚能有多少生意,就算下个月给师父的钱够了,下下个月你敢拍着胸膛说咱一定能赚到吗?”这事儿我早就考虑到了。下个月就得给师父汇款了,第一个月十万,第二个月二十万,第三个月三十万,以此类推,越后面,压力越大,越后面,钱可能也越难赚,因此前期我们赚的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十五万看似很多,但讲实话,我现在真不敢乱花,下个月一给师父,咱就剩五万,再下个月就要二十万,无形之中又欠下十五万,就像我上面说的,下次生意是什么时候还是个未知数呢。随后,我和小七哥各自进屋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我们才醒。没办法,这两天确实太累了,别说是小七哥,就是我为了对付邪魂,都放出来不少血。醒来后我下面给小七哥吃。吃饱喝足,我俩便一路下山。走到有马路的地方,打了一辆车,来到了唐家老太住的老宅。进了屋,只见老太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当时尸体是我抱进去的放床上的。现在不见了,说明陈家也早已按照我的吩咐,给老太太下葬了。“不是,既然陈东强已经把老太婆葬下去了,咱还过来干嘛?”小七哥忍不住问道。我说老太太的事是解决了,但她孙女的事还没解决呢。“她孙女??”小七哥更疑惑了,“她孙女不是被陈飞云给霍霍死了吗?你还想怎么解决?”“唉。”对此,我没有多和他解释,而是望了眼四周,喊道:“可可,你出来吧,这是我哥,没恶意,都是来帮你的!”“可可?你意思那老太婆的孙女在这?不对……你说的是魂魄吧?”小七哥听我这么讲话,当即问道。我点点头,正想开口说话。忽然,周围唰的一下卷起一阵刺骨的阴风。在我的视线里,一道娇弱的身影幽幽的飘了出来。“徐大哥……”可可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满脸泪痕,显然终日以泪洗面。我叹了口气,“唉,你何必这样子?”“没事的徐大哥,我只是自己还想不通而已,您不用担心我。”可可垂泪,撇过头去。“我送你往生吧,早日下去,也早点脱离这苦,早日投胎,也能早点忘掉这些伤疤。”我说着,掏出法包里的超度文书等物件,想就地做法,将其超度。然而可可却连犹豫都没有便使劲摇了摇头,她眼眶中泪水打转,恨意无穷的盯着我说:“徐大哥,我……我放不下。”“你想报仇?”我皱起眉头,看出她还是在纠结陈家的那些事,虽然我很理解她的心情,可是报仇绝非她现在该做的事。“不!”谁知可可却摇头说:“我不是想报仇,我……我只是……”她咬着唇,迟迟不敢讲出自己的想法。我鼓励她说:“没事的,你想说什么就说,要是我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尽力相助!”可可嗯了一声,“我想让法律制裁陈飞云,我想让我坠楼的真相水露石出,我……我不想看着他整日花天酒地,凭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的在酒吧里抱着其他女生,而我……却只能每天受着非人的折磨,这不公平!”“唉,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我无奈的摇头叹气,我想到了什么,盯着她问道:“这两天你一有空就跟着他的是吧?”“嗯!”“他这两天又跑去酒吧霍霍别的女生了?”“嗯!还下药了!”“唉,真他妈畜生!”“小徐哥,我看到他对那些女生那么做,我就想起来我就是那样被害死的,这种人不用法律制裁,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他迟早又害死些别的人吗?”“我……”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属于是人家的私生活,这我哪能管?谁知下一秒,噗通一声,可可竟直接跪到了我的面前,脑袋在地上磕得邦邦响。“徐大哥,我就这一个心愿!只要能看着他被绳之以法,我什么仇什么怨都放得下!我也愿意听徐大哥的,立刻去往生!” 第67章 证据 “你!”我下意识就想伸手扶她,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扶个屁啊,我是人,她是鬼,阴阳两隔不相交的。我说你这是干什么?绳之以法哪有那么容易啊?法律是要讲证据的,何况你这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当时还被判定为自杀,现在想翻案,除非有过硬的关系,否则谁会没事找事,专门挑这种已经结案的事情使劲纠结?可可跪着不起,哭哭啼啼道:“我虽然没了证据,但陈飞云手里一定还有那些照片啊!要是能让人去搜,准能搜的到!”我说你这话就讲的没理了,陈飞云自知理亏,有没有把那些照片毁掉都是另一回事,何况就算真的还在他的手里,那让谁去偷?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手?“照片还在他手里!!”可可的语气非常坚定。我问她怎么这么确定?可可说,这几天她一直跟着陈飞云到处跑,发现这家伙偷拍已经是惯犯了,几乎每个发生关系的,他手里都有对应的相片记录,更加过分的是,从后排切入的时候,有些还会录制视频。陈飞云似乎有特殊的癖好,喜欢记录精彩瞬间,然后每当闲暇之际,翻出来回味查看,正因如此,可可才如此确定。我听到这话,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这个陈飞云属实有点变态了,也不知道他是真有这些爱好,还是想用这些照片威胁那些女孩子。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这样的人迟早还会再酿成大祸,就像可可说的那样,她的死只是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叹了口气,问她打算怎么偷?只是话音才刚落,我就注意到她的眼光,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嘴角一抽,连忙说道:“你可别看我,这种事我可不能去做!”“没……我不是这意思!”可可摇摇头,“我是想说,您也可以把我塞进猫猫狗狗的身体里,让我借助它们,悄悄的溜进陈家,找到那些照片!”“这种办法谁告诉你的?”我眉毛一挑,忍不住问道。可可却说,这两天她除了跟着陈飞云之外,偶尔也会在陈家附近徘徊,她亲眼看到邪魂钻进一只野猫的身体,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溜进了陈家。一听这话,我诧异的问道:“你是说当天你亲眼看着邪魂钻进了野猫的身体?那他……他难道没看到你吗?”“看到了啊,不过邪魂只是瞅了我两眼,什么也没说。”“哦……”我点点头,心想也是,邪魂受命于唐家老太,而可可又是唐老太的孙女,说白了,就算他们对唐老太怀恨在心,有着强烈的反抗之意,在彻底脱离控制之前,他们也断然不敢对可可做什么。“徐大哥,你就帮帮我吧,我就这一个心愿,何况这么做,也算不上坏了你的因果,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可可真挚的盯着我,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我犹豫了两分半,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行吧,那我就最后帮你一次!这次之后,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去往生!”“嗯!!”随后时间,我们重返真龙观。路途中,小七哥问个没完,我便简单的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以及接下来要做什么。等到了地方,我才就地设下法桌,开坛做法。嗤!随着一道符咒烧尽,我扭头盯着可可说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不过你放心,这炷香不会烧得很快,大概有二十五分钟左右,这期间你可以轻松的钻进动物的身体里并完全融合,一炷香后,不论成与不成,你都得回到这里!否则你的魂魄会受损,网申的难度就大了!”“放心吧小徐哥,我一定会在香烧完前回来的!”可可认真点头,说完,她便转身一跃,迅捷如风的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她去了?”小七哥凑了上来。我点点头。小七哥蹙着眉头说道:“你说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道德啊?毕竟陈家是我们的雇方,我们拿了钱,还倒打一耙,这要是被陈东强知道了,我们怕是要被他戳着脊梁骨说话!”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表示这倒谈不上什么道德不道德,世间万物的因果本就是独立的!我们帮陈家是看在陈若雪的面子上,要不是我们出手,他们陈家的人早就死光了,他们给钱,那也是他们的买命钱,就算真的知道了,他们能说什么?这难道不是陈飞云咎由自取吗?何况你别忘了,唐老太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要给可可一个交代。我想……让不该死的人活着,让犯罪的人绳之以法,我并没有做错,当然,整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对错可言。小七哥听到我这番话,笑眯眯的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嘴皮子功夫快赶上老爷子了!不过话说回来,像陈飞云这种混蛋就应该去坐几年牢,不然永远长不了记性!”十五分钟后。我和小七哥正坐在法桌旁聊天,突然,不远处传了一阵唰唰的细微动静。循声一看,只见一只花猫远远的跑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叠相册。“呵呵,你回来了?”我站起身,迎上前三步。那花猫就围着我腿转,嘴里喵喵喵的叫着,还把相册放在地上示意让我拿起来。“让我瞅瞅!”小七哥见我没动作,索性走上前,伸手就要拿那些相片。我一把拽住了他,说:“哥,不要去看,给这些受害者一点尊严!”毕竟这些相片里面的内容非礼勿视,也是可可受害前的噩梦,更触及到了她们的隐私,我们要是拿起来看多多少少有点不合适。小七哥这才缩回手,尴尬的看着那只花猫说道:“咳咳咳,抱歉,我没考虑到那么多,我,我不看!”顿了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朝我看来,“小坤,这些相片你打算怎么处理?可可的案件都结案这么久了还会有人处理吗?”闻言,花猫……也就是可可,也紧紧的盯着我。我笑了笑,对此我其实早就有了计划。我从屋里拿来一张信封,将这些相片全部塞到了里面,然后拿来纸笔,用反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冤”字,下面落款又写了一个名字。小七哥看到上面的名字,忍不住轻轻念道:“崔依依??这……这是谁啊?”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信封塞到花猫的嘴里,叮嘱道:“去吧,苏城钟山街道派出所,你把这封信送进门!自己把时间算准了,东西一送到,你就要立马冲这只猫的身体里面脱离出来!”“喵!!”附身在花猫身上的可可叫唤一声,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小七哥忍不住问道:“不是,崔依依是警察?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撇撇嘴,白了他一眼,“我认识的多了,难道每一个还要向你报备啊?”没说出来的是,崔依依这女人铁面无私、再熟的关系她都不讲情分,工作上认真负责,有一股执拗的劲。像可可这个案件早已结了案,若换做一般的人,肯定不会多管了,但是崔依依一定会追查到底,这也是我让可可把信封送给崔依依的原因。至于接下来崔依依怎么通过这些相片给陈飞云定罪,那就是他们司法机关的事情了。又过了二十五分钟,可可才姗姗来迟,回到了道观。我问她怎么样?可可面色惊喜道:“我把东西刚丢进派出所,就有人捡起来把它给了崔警官!本来我还有些不放心,就跟着崔警官看了一会儿,没想到她一看到那些相片就很生气,拍着桌子自言自语的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追查到底!”呵呵,果然跟我猜的一样!我欣慰一笑,说这下你总该放心去往生了吧?“我……我可以等真正看到他被绳之以法后再去往生吗?”可可哀求道。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我说不行,你的心愿我帮你了,崔依依铁面无私,既然证据到了她手里,她就一定会把陈飞云绳之以法,你看或者不看,等或者不等,结局都已定。何况你身上的业力实在太深了,我早点把你送下去排队,你也能早日脱离苦海,何必再为了这些破事浪费自己的时间?可可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当晚,我便做起了超度法事,把可可的亡魂送了下去,这件事情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小七哥的日子渐渐恢复了日常,早上起来我就掐着诀、打着坐,十几年如一日的运转着气。而小七哥则在院子里以声运气,一会儿发出虎啸山林的动静,一会儿胸腔之中又爆发出豹子的嘶吼,他这一套有点类似于洪拳的修炼方式,一招一式打起来,贯彻着刚强和凶猛,并且能做到内外双修。空了我就在屋子里看看书,比如:梅花易数,增删卜易,滴天髓,麻衣神相等等,尽管这些书我都已经翻烂了,不过老话讲的好,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我每次只能从中领悟到一些更新的学问。就像梅花易数……虽然是入门级的术数,但想要把它精进到高深,也是非常难的程度。尤其是里面的三要十应,讲究一个天人合一,吉凶祸福皆在一念之间,起心动念就能知晓天地究极,这是我还远远无法做到的。“心易在修心,三要即:耳目心,这是人接触外界的感官,而机锋、吉凶无处不在,就看能不能发现并理解……”我暗暗沉思,努力感悟着其中的奥妙。谁知小七哥听我神神叨叨的,忍不住笑道:“我说你呀,还不如老老实实听师父的话,专心把奇门遁甲和大六壬学精一点,这两样可都是帝王之术,术数之顶,你非要钻到梅花里面干嘛?这岂不是舍本逐末了?”他说的是实话,从我接触术数起,其实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梅花易数了,因其施展起来随心所欲,卦盘简易,可玩性高,我应用最多的也就是这门术数,尽管后来也学了六爻、奇门、六壬,也始终没改掉我偏爱梅花的念头。为此,师父没少说我,大意就像是小七哥说的那样,让我把精力专注于三式,那才是真正天地元三合一的究极术法。我摇摇头说:“哥,这你就不懂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何术数,适合自己最重要,算出来的结果对不对才最重要!”“呸,少搁这吹牛逼,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咱能下山潇洒?”小七哥一脸埋怨的说道:“没钱的时候天天白菜馒头,现在有钱了,咱们还这么吃,我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我说我有什么办法?下个月就要给师父十万块,下下个月就要给二十万,这些钱咱们可不能乱花,相反,还得精打细算呢。“靠,我无语了,你是读书的,我是练武的,你顿顿吃馒头无所谓,我总得开个荤吧?”小七哥抓狂的挠着头。我一想也是,他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要是不吃点肉,光吃白菜,确实不行,我说这样吧,下午咱们外面吃一顿,顺便买点小鸡崽子回来,搁后院那里养着先,这样鸡生蛋、蛋生鸡,也能省下来不少钱。“牛!!”小七哥竖起大拇指,说:“我真是佩服你,你跟老爷子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对,我看你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我原以为老爷子已经够抠门的了,现在看来,你才是最抠的!”“抠个毛,我这叫会过日子!”我撇撇嘴,懒得跟他纠结这些,收拾了一番后,我就带着小七哥下山,在市区里面搓了一顿自助餐,小七哥狼吞虎咽起来,恨不得把人家整个店都吞了,一碟子一碟子的肉堆积如山,把人家服务员看的目瞪口呆。别人反正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这一桌肯定是吃回本了,不对……应该说远超所值,也不知道下回再来这个店,人家还让不让我们进门了?吃饱喝足,已是傍晚,我俩沐浴着晚霞,准备到附近的集市采购一些物资,其中也包括了我说的小鸡仔。谁知我们才刚坐上出租车,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喂?哪位啊?”我拿出电话问道。只听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第68章 椿梦 “喂,小徐哥,我啊,若雪。”电话里传来清甜的声音。是陈若雪打来的,背后有很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估计正在哪玩呢。我笑问道:“哦哦,咋啦?”“没事儿,这不是挺久没和你见面了嘛,今晚我闺蜜生日,想着叫你和小七哥过来喝两杯。”“你闺蜜?哪个啊?”“就是你上次见过的,柳如花啊!”“哦哦……”“怎么样,有空吗,空了就过来玩玩呗。”“嗯,行,那就来玩一会儿,你们在哪呢?”“梦情缘酒吧,老外滩这边!”“行。”挂断电话,我将此事给小七哥提了一嘴。小七哥眼睛一亮,激动道:“靠,今晚不得一醉方休啊?走,咱现在就过去!”说罢,他拽着我就到路上打车。他说他这段时间真是在山上淡出鸟来了。今晚既然有酒局,怎么也得玩个痛快。我撇撇嘴,心里还想着东西都没采购呢。唉,看来今晚是采购不成了,等明天看看啥时候有空再下山买吧。随后时间,我们上了车,一路往老外滩赶去。谁知都快到酒吧门口了,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接通后,就听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熟悉声音:“呵呵,徐师傅,打扰了,我是辉诚酒店的贺章啊,您还记得我吧?”“哦~贺总啊!”我立马想起来这人是之前请我们吃饭、还给了我和小七哥四千块的那个贺总,我当即笑道:“贺总有何贵干啊?”“嗐,还不是上次那些事,不知道小师傅这会儿有时间过来看看么?”“现在?”“对!我老婆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我昨晚都差点被她砍死了,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都不敢在家睡觉了!”说起这事,我还有点印象。记得贺章上回把我们叫到办公室说过他老婆的情况。他老婆不知是被邪祟缠上了还是患上了梦游症,每次入睡后,就会做出一些伤害人的举动。为此,贺章请来不少医生来看,都没什么结果,也没什么用。后来实在没办法,他便请了一位龙虎山道长过来给他老婆看。“贺总,你老婆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那位龙虎山道长还没到吗?”我好奇问道。电话中,贺章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别提了,现在那位道长也每天做噩梦呢,据说他徒弟都差点死他手里。”“嘶,这么邪门?”我微微一愣,心想龙虎山可不是什么小门派,在道教中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但凡在里面清修四五年,出来都不是泛泛之辈,但此人不过是给贺章解决下邪祟而已,怎么自己也中招了?“是邪门啊小师傅,就连刘道长也说这事儿不是一般的邪门,他这几天在问龙虎山的师兄弟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但……但这都那么久了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我老婆现在被折腾的不成人样,自己也不敢睡觉了,这么拖下去,怕是真会搞出人命啊!”贺章激动道:“小师傅,干脆你来我这一趟吧?只要能解决这事儿,多少钱都行!”我嗯了一声,说:“给个位置吧,我现在过来看看!”随后,贺章报给我一个小区的位置。挂断电话,小七哥问我怎么回事,问我去哪里,他要不要陪着一起去?我说你不用去,我过去跟贺章聊聊,可能也聊不了太久,等我忙完了再过来找你们。“嗯那行,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随时联系我。”小七哥面色严肃的说道:“遇事了别逞能,玩对我来说,那还是你的安全重要。”我两眼一翻,“靠,别突然搞的这么深情啊,肉不肉麻啊?”不过我知道小七哥这可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话。毕竟我俩从小一起长大,在他眼里,我就是他的亲弟弟!没一会儿,司机把我放下车,我目送着小七哥离开后,自己又重新打了辆车,往贺章的家里赶去。二十五分钟后,景亭花苑,18幢3单元501室。“小师傅,你来了!”随着门打开,一张熟悉的面孔呈现在眼前,此人正是许久没见的贺章。他盯着我笑,露出一嘴的黄牙,手上夹着一根雪茄,不过……他的面色明显憔悴了很多,眼眶附近黑沉沉的,一看就缺少睡眠。“来来来,快进来,进来说。”贺章热情的邀我进屋。我点点头,跟着他进屋后,就下意识的张望起了四周。啧啧,真的不得不说,贺章的确很有钱啊。屋里装修的富丽堂皇,水晶吊灯看着就高大上,连空气中都透着金钱的气息。“小师傅,来坐,坐这,我给你沏茶!”贺章指了指真皮沙发,又跑去给我端茶水。我连忙说:“贺总别这么客气,不用泡了!”“嗐,到我家做客了,岂能连杯茶水都不给你泡?”贺章哈哈一笑,钻到厨房里一阵忙活。我坐下来,心想这贺章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啊,这要换做是其他的大老板,谁会这么殷勤的倒茶水?不过我上次观察过贺章的面相,他父母宫晦暗无光,略有些塌陷,配合田宅宫来看,可以判定他没有什么祖业,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以说是一路苦过来、熬过来的,像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老板,基本都是会过日子的。“来,小师傅,小心烫。”不多时,贺章就端来一杯绿茶,坐在了我面前。我小心接过,说:“贺总,您夫人呢?”“在屋里躺着呢。”“睡着了?”“唉,哪敢睡啊,她现在一天要喝十几杯浓茶,十几杯咖啡,家里冰块都常备着的,要实在困得受不了,就直接躺进冰水里。”“嗯,就是不敢睡觉了是吧?”“那肯定啊,一睡着就做梦,一做梦就梦游,梦游起来谁都不知道她会做什么,现在……唉,就我陪着她了,儿子我都让搬出去了。”贺章说到这里,脸色越发的阴沉,忽然问我说:“对了小师傅,你说会不会是咱家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会这样呢?以前都好好的呢!”对此,我摇摇头,我说我进屋的时候就看过了,你这屋子的风水没问题,也没有什么异常的阴气,邪祟什么的更不用说,要是真有什么脏东西,我早就感应到了。这话真不是吹牛,我天生就对阴物有很强的感应,很小的时候我还有阴阳眼呢,肉眼都能直接看得见,只是后来吃了五谷后,这项能力慢慢就消退了,但感应从未消失,尽管不用开眼咒,哪的磁场不干净,哪有脏东西,我身体自然而然就会有反应。而这里,从我进门起到现在,都没察觉到什么差的,由此可见,贺章老婆频频噩梦和风水没关系。“这……既然这不是风水的问题,那是什么原因?”贺章皱起眉头,说:“不过你这话倒是说对了,前两天刘道长也是这么说的。”我嗯了一声,问道:“那他判断出现这情况的原因是什么?他有说法吗?”“没有,他看了一圈下来,都没查出来,说也不排除我老婆是真的梦游症。”“也就是病理实症?”“对!”“这么来看,你请的这位道长也没多大本事。”我苦笑的摇摇头。因为梦游在我们这行也是有说法的。道家认为,人有三魂七魄,若因先天魂魄不全,如胎中受惊吓导致魂未归位,或后天损耗,如过度纵欲致精气亏虚,则可能会引发“阴神出窍”,此时灵魂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在深度睡眠时脱离肉体游荡,从而形成梦游。当然,这是在魂魄的角度上来讲,还有一种可能是:某些修炼邪术者可通过“借体还魂”之法,在目标沉睡时将自身阴神注入其体内,操控肉体行事,被夺舍者次日会出现记忆断层,且言行举止与平日判若两人,这一点倒是和贺章的老婆情况有点像。故而碰到这种情况,要是能首先排除风水、脏东西的原因,那么作为道士,他应当在魂魄、法踪上深耕一下,或许能碰到什么线索,但像那位刘道长,什么都没查到,就直接断定是病理性的梦游,多少有些草率了。想到这,我问道:“医生看过了是吧?药有没有给她吃呢?”“吃了,肯定都吃了,什么安眠药,镇定剂,全都试过了,当时是能睡得着,但一到半夜,剂量用的再多,她都会起来梦游,医生都拿她没一点办法。”“嗯,那就可以排除掉病理性梦游。”我起身,说道:“走,带我去看看您夫人吧。”“行!”于是,我跟着贺章来到他老婆的房间里。只见一位中年妇女穿着睡衣,被麻绳绑住了手脚,绳子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床沿。而这妇女脸上的憔悴程度比之贺章要严重多了,神色是铁青的,眼袋黑漆漆的,嘴唇泛白,一看就很久没睡过整觉了。“小师傅,你看看!”贺章走进门,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跟他老婆说我是他专门请来的师傅,对这行颇有研究。妇女无力的望着我,没有说话,但眼里明显带着一丝轻蔑,显然觉得我这个年纪,就算有本事,也不会有多大的本事。对此,我早已司空见惯,我一声不吭的凑上前,先是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妇人,继而问道:“贺夫人,最近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人么?”“没……没有。”妇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很快摇摇头,说:“我就是一睡着就做梦,梦里我……我也很清醒,每次都能碰到很多人,很,很多男人。”她讲话的时候很累,嘴巴仿佛使不出力气,眼皮子重的随时都要睁不开似的。我知道他们这是用了很多提神的办法,强行不让她入睡,但这种办法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再过一两个时辰,她肯定熬不住。我继续问道:“梦到的这些男人对你干什么呢?梦境里你在哪?”“他们……他们对我……”妇人有些难以启齿,说话之际,还有些羞耻的瞥了眼贺章。贺章尴尬一笑,冲我说:“唉,说出来也不怕小师傅你笑话,我老婆她,她做的都是一些很……唉,怎么说呢,都是些难以启齿的东西。”“哦?你意思是……”我眉头一挑。“对,就是那回事儿,起初的时候还只有一个人,现在……唉,我真是草他妈的,现在越来越多人了,前天一次性来了五个,昨晚更是有十几个,你看看,现在人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贺章越说越气。随着话匣子打开,妇女也说道:“是啊,起初我,我还挺享受的,毕竟人嘛,偶尔做一次这种梦,也有新鲜感,但人越来越多,梦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我哪承受的了啊?”说罢,她看向贺章,“老公,你知道我昨晚还梦到谁了吗?”“谁?”贺章黑着脸问道。“黑鬼!!足足八个黑鬼!”妇女真是不把我当外人,当着我的面就直言不讳的说道:“好家伙,一亮出来,我当时都差点窒息了!”“草!这,这不是欺人太甚吗?你,你梦里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奇怪的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贺章恨得咬牙切齿,盯着我说:“小师傅,我这,我这算不算是被戴绿帽啊?我是真这么觉得!”“呃。”我嘴角一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要说是,但没有实际之交,要说不是,但每天做这种梦,还各种不同的人种,这换做是谁都心里膈应啊。不过咋说呢,贺总夫人的情况其实也可以理解为阴桃花,也叫阴.交。正常来说,活人是不会碰到阴桃花的,除非……是跟谁承诺过什么,或者被什么人给针对了。人是秉阳气而生的,鬼是秉阴气而生,鬼有一种特性是畏阳,阳气越重,它们越不敢靠近,因此很多重病之人为什么能见鬼?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阳气太弱了。“小师傅,你给分析分析,我老婆到底是什么情况?”贺章问道。我直视着他的目光,苦笑的摇摇头,说:“抱歉,恕我没法帮你们。”“啊?”贺章惊讶无比的看着我,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说的这么直接。我无奈的说道:“帮不了忙,不是我能力不足,也不是我没想到办法。”“那是为什么?”贺章被我这话说的迷糊了,就连他老婆也疑惑的打量着我,不知道我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第69章 上当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贺夫人,“救人,首先要人自救,若连自救之心都没有,我就是伸出援助之手,也毫无意义,贺夫人,您说是吗?” 没直说的是,贺夫人虽言语赤露,却也只是形于表面,并未将真相全盘托出,不说真话,我怎么帮? “我……”贺夫人闻言,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支支吾吾半天,却依然什么话都没讲出来。 “老婆,你到底还有什么话没讲出来?”贺章见我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顿时急了,连忙催问道:“赶紧说吧,你不说,小师傅没法帮我们啊!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 “我,我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讲。”贺夫人叹了口气,难言于口,犹犹豫豫,眼神躲避。 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到门口,扭头说:“贺总,或许是我在,贺夫人不便开口吧,这样,我出去坐一会儿,你们聊,事情问清楚了,你再跟我说,而若贺夫人始终不打算松口,这件事就恕我无可奈何了。” 丢下这话,我径直出了卧室,将门关上,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静心等待结果。 此事以我来看,必有蹊跷,贺夫人一定和什么人接触过!! 为什么这么讲呢? 因为贺夫人不止是梦游那么简单,梦游的过程中,还会做噩梦。 这种噩梦的梦境内容几乎差不多,只是面对的人不同而已,这种一看就是被人给控梦了。 控梦一般而言是分两种,一种是自己控梦,有些人会特意的修行这种东西,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在梦境里的遭遇,能飞天入地,能翱翔蓝天,能遁入宇宙,能在月球上漫步,因为是以梦为基础,故而这些人的体验感是十足的;还有一种则是被动式的控梦,也就是被人控梦,不过想做到这一点,一般也不简单,至少需要被控梦者的八字,或者重要信息。 显然贺夫人就属于后者,我将话点出来,就是想让她实话实说,到底碰到过什么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只要老老实实的讲出来,基本我就能有所判断,可惜也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迟迟不肯当着我面讲出来。 唉,现在就看她肯不肯给贺章讲了,要是连自己老公都不肯说,那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吱嘎——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 不远处传来一道关门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就看到贺章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老婆肯定实话实说了。 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悦。 我望着他没有讲话。 贺章连连的叹了两三口气,坐在我对面,摇头探脑的说道:“唉,小师傅,我……我现在也被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了?你老婆到底说了什么?” “她……唉,她真是糊涂啊,说起来这些事情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具体什么事情呢?”我追问道。 贺章盯着我,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厚着脸皮跟我讲道:“年轻那会儿,我在矿场上了两三年的班,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的矿场是很乱的,抢地盘、打架,有什么事情我们干不出来?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几年我就出了意外……” 在一次矿区工人内斗时,他被几人围攻,险些送了性命,要不是他小叔那会儿也在矿场上上班,后面把他及时的送到医院抢救,要不然的话他早就死了,可即便如此,他受的伤却也不小,左边的一个肾脏被利器洞穿,肾坏死,最终摘除! 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他自认为这点伤其实也影响不到正常的生活,可直到结了婚他才发现,这已大大影响了他和他老婆之间的和谐。 毫不夸张的来说,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两个几乎没有一次长时间的深度交流,冲动的时候火急火燎,真正干起来却又电光火石。 没办法,他四处求医,吃各种补品,甚至还会用一些土方,结果都没什么用。 贺章最终放弃了挣扎,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从内心里也把自己当成了假太监。 不过这可苦了贺夫人,这种苦头尤其是到了中年三十岁后愈发明显,毕竟贺夫人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只要是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 有时候半夜那个想啊……恨不得把枕头摩挲出个洞来,索性贺夫人的思维比较传统,尽管心猿意马,却从未越线,再大的煎熬,她也选择忍着。 就这样……足足忍受了十几个年头,贺夫人的心理逐渐出现了些扭曲。 没办法从贺总这边得到的,她只能借助传统手艺上的工作来得到填补,包括一些玩具,她也悄悄的买了很多。 每当贺总出了门,她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自我抚平那空荡荡的心灵,尽情哼唱着对生活的不满,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大汗淋漓…… 可模拟毕竟比不上实盘,无论是心态、感觉还是对沉睡魔咒的唤醒,一定是差了很多的。 贺夫人想过无数次,干脆去找一个真正能和自己能交流的人,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天性。 反正对于沉默者来说,也察觉不到任何交流的痕迹,也不会检查交流的历史记录,她完全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只是每当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她都忍住了这些冲动,她不想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到家庭的和睦。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次逛街时,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凑上前,递给她一张名片,表示他可以控梦,想要什么样的梦境都可以实现,并且感官和真实体验没有任何的差别。 贺夫人内心抗拒,打心底里认为这男人就是个骗子,没打算搭理。 结果这陌生男人却说不相信没事可以免费的送她一个梦体验体验,要是觉得效果不错,后面再谈钱的事情。 起初贺夫人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碍于颜面,当着男人的面把名片塞进了包里,随着街逛完,也早就把男人的话抛之脑后。 可就在当天晚上,贺夫人还真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回到了青春岁月,认识了一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他们相遇相知,迅速的擦出爱情的火花。 在一段段情话中,贺夫人堕入爱河,甘心情愿地将自己贡献给了年轻人,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年轻的活力,那种滋味是无与伦比的,是几十年来她梦寐以求的。 他们挥洒着汗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流下,二人知根知底,比翼双飞,以至于大梦初醒,她仍然一脸的回味。 就像是偷尝到禁果的亚当,也像是太极生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果断的联系了名片上的那个男人。 两人约了见面后,男人告诉她,想要什么样的梦都可以,一个梦五千块。 这个价格绝对是不便宜了,毕竟人均薪资也才一千块左右,五千块钱却只是买一个梦,换作一般人肯定直摇头,不会交这个智商税。 但贺夫人不一样,她是在是积压了太久了,就像是沙漠里的骆驼渴了两个月,只要能遇到水源,一口气就能喝个上百斤水。 于是她果断的给了两万块钱,准备来个四次定制的梦境。 事实上男人没有骗她,在约定的时间里,根据她的要求和场景定制,贺夫人总共做了四次梦,每一次的内容都让她很满意。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第一次做完梦,家里养的雪纳瑞莫名其妙就被杀了。 贺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小偷小摸的溜到了家里,想偷东西,这才把警觉的狗给杀了,为此,她伤心了两三天,他们报了警,却什么都没查到,更没有看到任何嫌疑人靠近他们家附近。 再后来第二次做梦,一醒来全身都是血,贺章更是脸色难看的告诉她,昨天夜里她梦游了,一路走到厨房拿了把刀,把刚买的来的雪纳瑞又给杀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连忙跑到厨房查看,结果发现雪纳瑞果真被割了头,死相凄惨。 第三次做梦醒来,她被绑在了床上,儿子满脸惊恐,贺章神色铁青,家里人告诉她,半夜里她又梦游了,拿着刀就追着儿子砍,幸亏她儿子跑得快,要不然昨天晚上怎么也得弄出一条人命。 一听这些话,贺夫人也不敢不信,毕竟这种事,家里人没必要跟自己开玩笑,只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梦游且嗜杀的癖好? 她不得不怀疑是那个卖梦的男人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于是趁着白天,她瞒着贺章,再次找到了男人的家里,将情况说明,并质问对方是不是他搞的鬼? 男人哈哈一笑,表情玩味的告诉她,自己只是一个卖梦的,只要梦的内容合格,这笔交易就算是履行了承诺,至于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代价,一概与他无关。 贺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坚决表示还有一次梦她不要了,让这个男人把五千块退给她,至于前面的三次,做都已经做了,她也就不计较什么。 男人却告诉她,不想做梦了也行,不过他不会退那笔钱,另外,法事已做,若想作废,还得再给一笔钱,不然后面就算她不给钱做梦了,此前在梦里面纠缠过的那些鬼,依然会源源不断的缠着她。 贺夫人黑着脸问他还需要多少钱? 其实她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但没有办法,这种梦境倘若不解除掉,倘若天天都做这种梦,不仅她自己承受不了,就连家里人也会随时受到生命的威胁,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男人伸出三个指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贺夫人问他,是要三万块钱?你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单次做梦也才五千块钱,现在不买梦了,反而要收我这么多钱?你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错!”男人摆摆指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戏虐的盯着她说:“解决这件事要三百万,你只要把钱给到位,我立马给你解除掉梦境的纠缠,如若不然……呵呵,你自己慢慢的享受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次只是死两条狗而已,下一次会有谁死在你手里,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你这分明就是敲诈,分明就是诈骗!”贺夫人气不过,指着他鼻子就骂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警?” “别傻了,贺夫人,我现在可以跟你说,我是卖梦的,可是同样的话你告诉警察,你认为警察会相信吗?” “你!!” “我知道你是不缺钱的,三百万一定可以拿得出来,何况钱和性命相比,贺夫人这么聪明,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我……我哪来那么多钱?!别说是三百万,就是三十万我也拿不出来呀!” “那我不管!这就是你的事了,你不用跟我讲那么多!”男人呵呵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老公不是有钱吗?他不是开酒店的吗?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干脆你让他把酒店转给我,我就当你们是抵这三百万的债了!” “不可能!!”贺夫人斩钉截铁的吼道:“你休想打我老公酒店的主意!这件事想都不用想!” “呵呵,那就随你们自己了,我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 傍晚,贺夫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面对贺章的质问,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实则心里面却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实的情况讲出来? 转念一想,一旦自己讲出真相,恐怕贺章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不惜跟自己离婚。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了,他们也不可能把价值两三百万的辉城酒店就这样拱手送人! 这可是他们十几年的积蓄和努力,一旦真的给了出去,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一家老小以后拿什么活? 最终她选择隐瞒,认为充其量不就是做几个梦而已,自己再怎么被摧残,也绝对不能葬送了家业,为此,她积极的配合着贺章去心理医生那检查,以及吃一些镇定药物。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贺夫人,“救人,首先要人自救,若连自救之心都没有,我就是伸出援助之手,也毫无意义,贺夫人,您说是吗?” 没直说的是,贺夫人虽言语赤露,却也只是形于表面,并未将真相全盘托出,不说真话,我怎么帮? “我……”贺夫人闻言,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支支吾吾半天,却依然什么话都没讲出来。 “老婆,你到底还有什么话没讲出来?”贺章见我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顿时急了,连忙催问道:“赶紧说吧,你不说,小师傅没法帮我们啊!再说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 “我,我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讲。”贺夫人叹了口气,难言于口,犹犹豫豫,眼神躲避。 我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到门口,扭头说:“贺总,或许是我在,贺夫人不便开口吧,这样,我出去坐一会儿,你们聊,事情问清楚了,你再跟我说,而若贺夫人始终不打算松口,这件事就恕我无可奈何了。” 丢下这话,我径直出了卧室,将门关上,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静心等待结果。 此事以我来看,必有蹊跷,贺夫人一定和什么人接触过!! 为什么这么讲呢? 因为贺夫人不止是梦游那么简单,梦游的过程中,还会做噩梦。 这种噩梦的梦境内容几乎差不多,只是面对的人不同而已,这种一看就是被人给控梦了。 控梦一般而言是分两种,一种是自己控梦,有些人会特意的修行这种东西,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在梦境里的遭遇,能飞天入地,能翱翔蓝天,能遁入宇宙,能在月球上漫步,因为是以梦为基础,故而这些人的体验感是十足的;还有一种则是被动式的控梦,也就是被人控梦,不过想做到这一点,一般也不简单,至少需要被控梦者的八字,或者重要信息。 显然贺夫人就属于后者,我将话点出来,就是想让她实话实说,到底碰到过什么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只要老老实实的讲出来,基本我就能有所判断,可惜也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迟迟不肯当着我面讲出来。 唉,现在就看她肯不肯给贺章讲了,要是连自己老公都不肯说,那就是神仙来了都难救! 吱嘎——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 不远处传来一道关门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就看到贺章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老婆肯定实话实说了。 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多多少少让他有些不悦。 我望着他没有讲话。 贺章连连的叹了两三口气,坐在我对面,摇头探脑的说道:“唉,小师傅,我……我现在也被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了?你老婆到底说了什么?” “她……唉,她真是糊涂啊,说起来这些事情也都是她咎由自取!” “具体什么事情呢?”我追问道。 贺章盯着我,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能厚着脸皮跟我讲道:“年轻那会儿,我在矿场上了两三年的班,你也知道,我们那个年代的矿场是很乱的,抢地盘、打架,有什么事情我们干不出来?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几年我就出了意外……” 在一次矿区工人内斗时,他被几人围攻,险些送了性命,要不是他小叔那会儿也在矿场上上班,后面把他及时的送到医院抢救,要不然的话他早就死了,可即便如此,他受的伤却也不小,左边的一个肾脏被利器洞穿,肾坏死,最终摘除! 休养了一段时间后,他自认为这点伤其实也影响不到正常的生活,可直到结了婚他才发现,这已大大影响了他和他老婆之间的和谐。 毫不夸张的来说,从结婚到现在,他们两个几乎没有一次长时间的深度交流,冲动的时候火急火燎,真正干起来却又电光火石。 没办法,他四处求医,吃各种补品,甚至还会用一些土方,结果都没什么用。 贺章最终放弃了挣扎,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力投入到工作上,从内心里也把自己当成了假太监。 不过这可苦了贺夫人,这种苦头尤其是到了中年三十岁后愈发明显,毕竟贺夫人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只要是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 有时候半夜那个想啊……恨不得把枕头摩挲出个洞来,索性贺夫人的思维比较传统,尽管心猿意马,却从未越线,再大的煎熬,她也选择忍着。 就这样……足足忍受了十几个年头,贺夫人的心理逐渐出现了些扭曲。 没办法从贺总这边得到的,她只能借助传统手艺上的工作来得到填补,包括一些玩具,她也悄悄的买了很多。 每当贺总出了门,她就把自己锁在屋里,自我抚平那空荡荡的心灵,尽情哼唱着对生活的不满,直到精疲力尽,直到大汗淋漓…… 可模拟毕竟比不上实盘,无论是心态、感觉还是对沉睡魔咒的唤醒,一定是差了很多的。 贺夫人想过无数次,干脆去找一个真正能和自己能交流的人,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天性。 反正对于沉默者来说,也察觉不到任何交流的痕迹,也不会检查交流的历史记录,她完全是可以搪塞过去的。 只是每当看到自己的孩子已经上了大学,她都忍住了这些冲动,她不想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到家庭的和睦。 直到有一天,她在一次逛街时,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凑上前,递给她一张名片,表示他可以控梦,想要什么样的梦境都可以实现,并且感官和真实体验没有任何的差别。 贺夫人内心抗拒,打心底里认为这男人就是个骗子,没打算搭理。 结果这陌生男人却说不相信没事可以免费的送她一个梦体验体验,要是觉得效果不错,后面再谈钱的事情。 起初贺夫人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碍于颜面,当着男人的面把名片塞进了包里,随着街逛完,也早就把男人的话抛之脑后。 可就在当天晚上,贺夫人还真的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她回到了青春岁月,认识了一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他们相遇相知,迅速的擦出爱情的火花。 在一段段情话中,贺夫人堕入爱河,甘心情愿地将自己贡献给了年轻人,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年轻的活力,那种滋味是无与伦比的,是几十年来她梦寐以求的。 他们挥洒着汗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一次又一次的交流下,二人知根知底,比翼双飞,以至于大梦初醒,她仍然一脸的回味。 就像是偷尝到禁果的亚当,也像是太极生一,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果断的联系了名片上的那个男人。 两人约了见面后,男人告诉她,想要什么样的梦都可以,一个梦五千块。 这个价格绝对是不便宜了,毕竟人均薪资也才一千块左右,五千块钱却只是买一个梦,换作一般人肯定直摇头,不会交这个智商税。 但贺夫人不一样,她是在是积压了太久了,就像是沙漠里的骆驼渴了两个月,只要能遇到水源,一口气就能喝个上百斤水。 于是她果断的给了两万块钱,准备来个四次定制的梦境。 事实上男人没有骗她,在约定的时间里,根据她的要求和场景定制,贺夫人总共做了四次梦,每一次的内容都让她很满意。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第一次做完梦,家里养的雪纳瑞莫名其妙就被杀了。 贺夫人还以为是什么小偷小摸的溜到了家里,想偷东西,这才把警觉的狗给杀了,为此,她伤心了两三天,他们报了警,却什么都没查到,更没有看到任何嫌疑人靠近他们家附近。 再后来第二次做梦,一醒来全身都是血,贺章更是脸色难看的告诉她,昨天夜里她梦游了,一路走到厨房拿了把刀,把刚买的来的雪纳瑞又给杀了,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做,连忙跑到厨房查看,结果发现雪纳瑞果真被割了头,死相凄惨。 第三次做梦醒来,她被绑在了床上,儿子满脸惊恐,贺章神色铁青,家里人告诉她,半夜里她又梦游了,拿着刀就追着儿子砍,幸亏她儿子跑得快,要不然昨天晚上怎么也得弄出一条人命。 一听这些话,贺夫人也不敢不信,毕竟这种事,家里人没必要跟自己开玩笑,只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会在现实中出现梦游且嗜杀的癖好? 她不得不怀疑是那个卖梦的男人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于是趁着白天,她瞒着贺章,再次找到了男人的家里,将情况说明,并质问对方是不是他搞的鬼? 男人哈哈一笑,表情玩味的告诉她,自己只是一个卖梦的,只要梦的内容合格,这笔交易就算是履行了承诺,至于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代价,一概与他无关。 贺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坚决表示还有一次梦她不要了,让这个男人把五千块退给她,至于前面的三次,做都已经做了,她也就不计较什么。 男人却告诉她,不想做梦了也行,不过他不会退那笔钱,另外,法事已做,若想作废,还得再给一笔钱,不然后面就算她不给钱做梦了,此前在梦里面纠缠过的那些鬼,依然会源源不断的缠着她。 贺夫人黑着脸问他还需要多少钱? 其实她当时已经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但没有办法,这种梦境倘若不解除掉,倘若天天都做这种梦,不仅她自己承受不了,就连家里人也会随时受到生命的威胁,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男人伸出三个指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贺夫人问他,是要三万块钱?你这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单次做梦也才五千块钱,现在不买梦了,反而要收我这么多钱?你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错!”男人摆摆指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戏虐的盯着她说:“解决这件事要三百万,你只要把钱给到位,我立马给你解除掉梦境的纠缠,如若不然……呵呵,你自己慢慢的享受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几次只是死两条狗而已,下一次会有谁死在你手里,我就不敢保证了!” “你!!你这分明就是敲诈,分明就是诈骗!”贺夫人气不过,指着他鼻子就骂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警?” “别傻了,贺夫人,我现在可以跟你说,我是卖梦的,可是同样的话你告诉警察,你认为警察会相信吗?” “你!!” “我知道你是不缺钱的,三百万一定可以拿得出来,何况钱和性命相比,贺夫人这么聪明,难道分不清轻重吗?” “我……我哪来那么多钱?!别说是三百万,就是三十万我也拿不出来呀!” “那我不管!这就是你的事了,你不用跟我讲那么多!”男人呵呵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老公不是有钱吗?他不是开酒店的吗?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干脆你让他把酒店转给我,我就当你们是抵这三百万的债了!” “不可能!!”贺夫人斩钉截铁的吼道:“你休想打我老公酒店的主意!这件事想都不用想!” “呵呵,那就随你们自己了,我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 傍晚,贺夫人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面对贺章的质问,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实则心里面却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真实的情况讲出来? 转念一想,一旦自己讲出真相,恐怕贺章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不惜跟自己离婚。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了,他们也不可能把价值两三百万的辉城酒店就这样拱手送人! 这可是他们十几年的积蓄和努力,一旦真的给了出去,无异于要了他们的命,他们一家老小以后拿什么活? 最终她选择隐瞒,认为充其量不就是做几个梦而已,自己再怎么被摧残,也绝对不能葬送了家业,为此,她积极的配合着贺章去心理医生那检查,以及吃一些镇定药物。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