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 第49章 第三愿49 月光如水,透过窗楞,静静地洒在桃清的身上,仿佛被她吸引一般,源源不断地钻入她的身体。这股月光清凉而舒适,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全身,让人感到无比舒畅。 桃清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心境平和。她按照修炼的功法,缓缓地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引导着天地间的元气汇聚到自己的体内。 天空中,高悬的月亮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召唤,在有一个瞬间,突然变得更加明亮了一些。紧接着便是如同星河倒灌一般,落在玉华山顶,将整个黑夜照得透亮。山上的,山下的人无不惊愕。 无数的月华之力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状,直直地倒灌入桃清的身体里。 然而,桃清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她全神贯注地引导着这股强大的月华之力,让它们顺着自己的经脉流淌,最终汇聚到腹部,不停地炼化,去其糟粕,留存精华,最后汇聚成最精纯的能量,再通过母子天然地传输通道,一点一点送入婴孩体内。 随着桃清运行功法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炼化月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一股太阴冰寒之意以她为中心开始蔓延开来。 这股太阴冰寒之意从桃清所在的房间开始,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都被冻结,化成了一层层肉眼可见的白霜。 守在门口的李莲花先是震惊于星河倒灌一般的绚丽场景,随即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抖,仿佛被一股寒意穿透了身体。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层薄薄的白霜,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心中的担忧让他毫不犹豫地直接闯了进去。然而,当他冲进房间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 只见房间里,他特意请来的两个接生婆正瑟瑟发抖,满脸惊恐,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而桃清则静静地躺在床上,周身月光萦绕,恍若梦中,而她双眼紧闭,似乎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李莲花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桃清身上,只见她面色依旧红润,周身的气息虽然冷了一些,但呼吸却十分平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李莲花稍稍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桃清,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的脉搏,确认她是否安好。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桃清的皮肤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骤然袭来,他的指尖瞬间凝结成了一层冰霜。 那层冰霜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向上蔓延,眨眼间便覆盖了他整只手,而且还在继续蔓延,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冻住一般。 李莲花心中大骇,他急忙运起体内的真气,想要抵御这股寒意。随着真气的运转,他指尖的冰霜渐渐融化,最终化成了一片细小的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眼前这个场景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处理的。李莲花心情万分复杂,他将无关人士客客气气请了出去,然后他自己守在一旁,随时观察着她的神色,一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打算强行叫醒她。 桃清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即使她知道了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上,心无旁骛。 也许是因为孩子即将降生的原因,又或许是母子之间的心灵相通,当月华之力源源不断地传导过去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闭着眼睛安睡的小小的婴孩的丹田之内,竟然悄然形成了一个极其微弱的气旋! 这个气旋不仅能够吸收母体炼化后的月华之力,还能牵引着胎中的先天之气。原本安静地包裹着婴孩的所有先天之气,就像被突然惊醒一般,暴动起来,如汹涌的波涛一般冲向她的体内,然后迅速融入那个微弱的气旋之中。小孩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四肢乱动,挣扎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一阵翻天覆地的折腾,让桃清不禁微微蹙眉,而一旁的李莲花则是神情紧绷,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然后,一阵更耀眼的白光闪过,眼前白茫茫一片,刺激得他眼眶通红。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 随着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仿佛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人们的心头,那些原本蔓延了一地的冰霜,瞬间融化成涓涓细流,滋润着大地,滋养着万物。 草木在这股春风的吹拂下,蓬勃生长,种子也纷纷生根发芽,展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既然与月有缘,那孩子就叫望舒吧?”第二日,桃清半靠在床上,侧着身子看着睡在小床里面的姑娘,很随意地给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取了名字。 其实她的身体很是康健,当场舞剑都不是问题。要不是怕吓到人,她连月子都不需要坐。 李莲花坐在床沿,神色有些呆愣,眼神直直地盯着小姑娘瞧,但眼中好似又没有焦距。 没有得到回应,桃清转头看他,重复了一遍,“桃望舒,你觉得怎么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莲花眨了眨眼睛,好似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呆呆地应和她道:“挺好的。” 这回答有些敷衍,桃清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只得到对方一个无辜的回望。 系统在她脑中笑得停不下来:【宿主,你吓到他了。】 桃清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有系统回放,昨夜经受了极大惊吓的李莲花,脸色苍白得像个鬼。比起桃清的轻松随意,好似他才是那个生孩子的人,一下子去了半条命。 她略有些心虚,轻轻咳嗽一声,歉然道:“抱歉,吓到你了。” 李莲花回过神来,听到桃清歉意的话,他呆了呆,喃喃道:“为什么道歉?这其实也不是你的问题。” 这其实就是她的问题。桃清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似是万分羞愧道,“昨夜,我只是习惯性的运行真气,结果却格外顺畅,一时间忘了其他。” 李莲花啊了一声,似恍然,又似惊愕,“你在练功?” 桃清点点头,不好意思道:“距离孩子出生还有一段时间,我躺在床上,闲着无事,就……那个,我也不知道动静会那么大……” 李莲花沉默片刻后,缓缓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巴却只吐出一个字:“你……” 他想问她是不是在做一些奇怪的尝试,比如炼化传说中胎儿的先天之气之类的古怪念头,想问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引发一定的后果……但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桃清等着他的后话,好一会都没有等到,她奇怪道:“我怎么了?” 李莲花轻轻一叹,脸上纠结的神色褪去,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他微微一笑:“没事。我想说,你们平安就好。” 是的,她和孩子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李莲花慢慢走过去,眼神温和地看着小床里的孩子,片刻后,他伸手轻轻包裹住婴儿小小的手,只觉得她柔软地不可思议。 有些事没必要深究,他认识桃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胆大包天,她的任性妄为,他早就见识过了的。只能说这段时间桃清安安静静地养胎,他都差点忘了,她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乖巧。 李莲花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孩子身上,那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桃清的心跟着颤了颤,她捂着胸口,神色莫名。为什么她有点心慌呢,真是奇哉怪哉。 桃清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郑重道:“那个,先生,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可以对天发誓!” 然而,李莲花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语气随意,态度十分地轻描淡写。 桃清撇撇嘴,这还是不信她啊。她坐直身子,从床边的小几摸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着递到李莲花跟前,露出一个最乖巧的笑容:“我说真的,没有骗你。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女子计较。” 李莲花这才缓缓抬起头,与桃清对视片刻,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我信你。”他接过她递过去的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桃清松了一口气,然后往后一仰,倒了回去。李莲花想起昨夜的事情,轻声道:“观主跟我说,他有意收望舒为弟子,你觉得如何?” 桃清道:“观主收徒?我不打算干预,等她长大一点,随她自己意愿。”桃清之前跟清风道长有过默契,本意是为孩子提供一个师父预备役,没想到观主也这么看好这孩子。 不过想想就明白了,观主两个徒弟都折了,再遇上一个好苗子,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至于孩子的资质,一般情况下不需要担心,毕竟出生便有异象的孩子,断没有平庸的道理。 李莲花嗯了一声,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她若是愿意,就拜她想要的师父,若是不愿意,我们自己也不是不能教导。” 甚至私心而言,李莲花觉得,其实孩子不拜师,由自己教导更好,难道相夷神剑还教不了自己的孩子? 不过,孩子的教导问题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他们现如今要做的是照顾她,让她平安长大。李莲花认命地去给小望舒洗尿布去了。 蕲如玉和展云飞就是这个时候到的。李莲花神色如常地跟他们打招呼,展云飞看着李莲花的神色敬佩至极,而蕲如玉已经提着裙摆冲进了房内。 蕲如玉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因为桃清生了特意过来看孩子的,她这次来是来看热闹的。 “听说,山上有位道长神功大成,冰寒之气差点冻住了整座玉华山,我过来瞧瞧,究竟是哪位道长。” 蕲如玉将手上戴着的镯子褪下来塞到婴儿小床上,“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没想到桃姐姐居然生了,你也不给我送个信,不然我一大早就来了。” 没有准备也没关系,她浑身上下戴着的首饰都是价值连城,随便哪一件送人都不寒碜。 “你们很奇怪。”展云飞跟李莲花离开后,蕲如玉坐在小床旁边,盯着小望舒几乎都要流口水了。许久之后,她突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桃清笑眯眯道:“哪里奇怪?” 蕲如玉正色道:“哪里都奇怪。展护卫到我家的第一天,他就是个不梳头发的人,现在他居然把头发梳起来,还戴了头冠。他又不准备相亲,也没有要娶老婆,这难道不奇怪吗?” “还有,自从我爹有意想将我许配给展护卫,他拒绝之后,他都是避着我走的,可如今,我每次到来看姐姐,他都跟着一起过来。我想想,这种情况是从李楼主来了之后开始的,所以……”她歪了歪头,“他们两个是至交好友吗?” 桃清点了点她的头,赞叹道:“如玉真是聪明至极。或许是吧,谁知道呢,也没人跟我说过呀。” 蕲如玉奇怪地看着她:“李楼主,没有跟你说过?” 桃清漫不经心道:“我又不好奇这个,更何况,他的事情何必都要跟我说?” 蕲如玉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她打了一个哈哈,转移话题道:“不过,这次还好有展护卫同行。”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道,“在半路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伙人,看到我家马车就冲了过来,武功不弱,若不是有展护卫随行,这次怕是就遭了。” 桃清啊了一声,“抓到人,好好审一审就是了。” 蕲如玉却摇摇头:“没抓到,跑了,他们来的快,离去的也快,我的人没有抓到他们。展护卫怕他们调虎离山,不敢追去。” 桃清若有所思,“在这瑞州境内,不认识蕲府马车的,怕是少有,或许对方就是冲着你去的。如玉,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你还是莫要出门了。” 蕲如玉白着小脸,闻言十分赞同道,“我知道。就是可惜了……”她咬着唇,神情竟有几分遗憾。 桃清挑眉,疑惑地看着她:“可惜什么?” 蕲如玉幽幽道,“可惜了那位江湖第一美男子。”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脸上重新带上了笑容,“桃姐姐,我前些时日,在路上捡到了江湖第一美男子,魏清愁,如今他正在我家别院里养伤。我若是不能出门,就看不到他了。” 虽然那人在她面前有些故作姿态,将欲拒还迎演的入木三分,但是他长得好看啊,蕲如玉觉得,有那样一张脸,自己完全是可以包容对方性格上的不完美的。 桃清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呵。”蕲如玉真的是一个好学生。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章 第三愿50 外面展云飞和李莲花也在说这件事。 展云飞微微皱眉,语气平淡却透露着一股严肃:“我听闻……鱼龙牛马帮座下“咸日辇”近来在江湖时有出现,施用一种奇毒,中毒者出现幻觉,神志丧失,听从“咸日辇”驱使……” 李莲花微微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你的意思是?” 展云飞沉声道:“我今日在途中碰到的那两人拉着的轻车,行进速度极快。他们出手狠辣,善于使用暗器和毒药,很有可能就是传闻中的‘咸日辇’。”虽然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但从他的神色来看,已然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李莲花点点头,沉吟道:“鱼龙牛马帮,咸日辇,那位角大帮主的人既然出现在这里,怕是有什么大的动作。” 展云飞凝视着他,缓缓问道:“你有兴趣,要去把事情查清楚吗?” 李莲花却连连摇头:“没有,不去。” 展云飞眉头微蹙,他淡淡地道:“鱼龙牛马帮的动静越来越大,如果任由他们这样下去,江湖很快就要乱了。” 李莲花却没有看他,他眼神落在屋子里,神色柔和,仿若春风拂面,“江湖中有展兄这样的大侠,有“佛彼白石”那样的英雄豪杰,还有无数的少年俊杰,角大帮主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少个李莲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他家小姑娘不一样,她才刚出生,那么小一点,正需要大人细心呵护的时候,他怎么舍得离开她呢。李莲花心中默默想着,眼神中满是温柔。 展云飞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变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江湖上的事情,自有江湖上的人处理。还没有恭喜你,喜得千金。”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在为李莲花感到高兴。 李莲花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灿烂,他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多谢。”他的心中满是喜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他喜滋滋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考虑娶个老婆,成个家吗?你看我家望舒,多可爱啊。” 展云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老婆娶回家了吗?” 李莲花啊了一声,慢吞吞道:“……没有。”女儿都出生了,老婆还没有娶回家,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李莲花讪讪道,“……我有女儿了。” 展云飞淡淡地道,“嗯,桃望舒,我知道了。” 李莲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啊……” 展云飞微微一笑。 李莲花暂时不想理会江湖上的事,但事情却非要往他眼前凑。这天夜里,他从玉华山上下来,想要去他的莲花楼取点东西,结果走在路上,迎面却撞上了咸日辇。轻纱遮掩,两人驾车,速度奇快,跟展云飞形容的一样。 李莲花顿了一下,只当没看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与咸日辇擦肩而过的时候,却有一道暗器从车上飞了下来。 这道暗器的力道并不是很重,投掷的方式也显得很随意,就好像杀他只是车上的人一个漫不经心的念头一样。 李莲花的反应极快,一瞬间他就加快了脚步,正好巧妙地避开了那枚暗器。 紧接着,原本还在朝前狂奔的那辆轻车,像是突然被人拉住了缰绳一般,猛地停了下来。 车上坐着的人和驾车的人似乎都没有想到李莲花能够如此轻易地躲开他们的暗器,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他的脚步甚至都没有丝毫停顿,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岂有此理……我不过就是在路上走着,居然就要被人取走性命,真是无妄之灾、天降横祸,实在是太过分了。” 话还没有说完,身后两道刀光倏忽而至,李莲花脚步一顿,身形如电,轻飘飘落于一旁,那交叉而至的刀光砍了个空。 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轻轻摇头道:“怎么就非要跟我过不去呢?” 对方回答他的是更猛烈的刀光,更浓烈的杀机。李莲花觉得今日真是不宜出门,若是没有正好遇上,对方估计也不需要杀他灭口。 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李莲花微微一笑,身形轻灵地闪避,同时呢喃道:“江湖中人,本就多有恩怨,但你们这般无故出手,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两个人的攻击不痛不痒,那以轻纱遮掩的车里突然飞出数道寒芒,直冲他的门面。李莲花见状,衣袖一甩,掌风裹着暗器倒飞而回。暗器穿过轻纱,却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音。 原来轻纱后面竟是铜做的车皮,那轻车却是一个古古怪怪的机关车。人躲在里面,操纵暗器伤人,外头的人一时半会绝对拿他们没有办法。 暗器和毒药伺机而动,着实有些烦人,李莲花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了原地。跟他打斗的两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李莲花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仔细一看,他竟然已经出现在轻车旁边。 李莲花抬手轻轻一挥,一道寒光闪过,那古古怪怪,刀剑难伤的机关车瞬间被他划出了一个豁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里面的人瞪大了眼睛,满目惊恐地看着他,李莲花微微一笑,两道柔和的掌力分别击中了躲在里面那两人身上,他们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剩下的两人被这一变故惊呆了,他们手中持着刀,略有些迷茫地看着从容不迫的李莲花。 李莲花对他们露出一个斯斯文文的笑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喝一声,再次向李莲花发起了攻击,刀光越发凶猛,仿佛不死不休。 李莲花见状,忍不住叹息一声,“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非要你死我活……” 这两人竟然没有丝毫退意,可想而知,角大帮主对待手下的人约莫是比较凶残的。 就在两人即将靠近李莲花的时候,他身形一闪,如青烟般从那两人身边穿过。那两人只觉得浑身一麻,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僵直着身体倒在了地上。 李莲花看看地上倒的两个人,又看看车上倒的两个人,摸了摸下巴,决定将这个麻烦丢给展大侠去处理。他兀自点了点头,非常愉悦地做下了决定。 毕竟作为小望舒的爹,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别的什么事情。展大侠能者多劳,一定非常乐意处理这件事。 “咸日辇”落网,蕲如玉的危机也就暂时解除了,她欢快地跑去别院,却发现那魏清愁竟然不告而别了。 对方还给她留了一份礼物,一张用绣线绣着奇异图画的人皮和一具被剥了皮的女尸。蕲如玉牙齿都要咬碎了,她好心收留对方,结果他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蕲如玉哭唧唧,蕲春兰大为光火,责令府中所有人帮忙解开绣花人皮之谜,然后找到那个让蕲如玉受到惊吓的王八蛋,再将对方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那张绣花人皮最终被展云飞恭恭敬敬送到了李莲花手里。一脸正气的展大侠表示他绝不是因为李莲花将“咸日辇”那样的大麻烦扔给他,所行报复之事,而是他觉得这世上若有人能解开绣花人皮之谜,那个人一定是李莲花。 “哪来的?”李莲花怀里抱着望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那雪白柔滑的人皮,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这张人皮肌肤雪白细腻,宛如生者的模样,让人毛骨悚然。 展云飞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解释道:“从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身上剥下来的。”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股压抑的气氛。 李莲花喃喃自语道:“那魏清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他不仅有绣花的爱好,还有剥人皮如此特殊的癖好?” 展云飞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不清楚。那魏清愁是如玉小姐救的人,其他人与他的接触并不多,所以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谁也说不清楚。” 李莲花微微一笑,“那蕲大小姐她也不知道魏清愁的真实面目吗?还有,魏清愁到底是死是活?” 展云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陈述道:“如玉小姐救了人之后,也只是略微见过他几次而已。至于魏清愁的生死,她也并不知晓。” 李莲花缓缓说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人皮和尸体?” 展云飞面色凝重地回答道:“人皮是在魏清愁所住客房的大床上找到的,至于尸体,则被掩埋在花园角落的泥土里,若不是如玉小姐的雪团偶然间发现,恐怕我们还难以察觉。” 李莲花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留下人皮的人原本只想将你们的注意力引到人皮上,并不希望你们发现尸体。然而,由于某种意外情况,导致尸体和人皮都被你们一同发现了。” 展云飞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李莲花的推断。 李莲花缓缓道:“那么,对方的真正用意,很有可能是让你们去破解绣花人皮背后的秘密,而他则隐藏在暗处,伺机窃取你们的破解成果。” 展云飞眉头微皱,似乎对李莲花的说法有些不解,他疑惑地问道:“可我并未察觉到有任何人在暗中窥视。” 李莲花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斜了展云飞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展大侠武功高强,那位江湖第一美男子,魏清愁,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并不出名,想来是远远不及展大侠的。如此,他怕是没有那个胆子去窥视你的。” 展云飞不置可否,他淡淡地道:“如果绣花人皮上藏了某种秘密,那么他为什么不怕被人捷足先登?” 李莲花摇摇头:“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自然就不需要这么做。而他选择留下这张人皮,要么就是以此来拖延时间,要么就是需要借助别人来解开绣花人皮之谜。或许,他有那个把握,哪怕慢了别人一步,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展云飞听后,沉思片刻道:“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莲花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小望舒,悠悠地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留给我先研究研究?你呢,就多留意蕲家周围的动静,说不定那魏清愁就藏在附近。” 展云飞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议,他点点头,略坐了坐,便告辞离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展云飞离开之后,李莲花抱着熟睡中的小望舒,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内室。内室里,桃清正斜倚在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间。 李莲花轻手轻脚地把望舒放在小床上,然后细心地为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看着她那恬静的睡容,李莲花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他含笑抬头的瞬间,目光恰好对上了桃清饶有兴味的眼神。 李莲花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确认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后,他才满脸茫然道:“怎么了?” 桃清嘴角微扬,将手中的书随意扔到了一旁,漫不经心地说道:“绣花人皮,拿过来给我瞧瞧呗?” 李莲花啊了一声,“你都听到了?” 桃清一点没有偷听的尴尬,理所当然道:“当然。你们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我既没有聋,武功也没有废,只是隔了一堵墙而已,当然能听见。” 李莲花慢慢走到外室,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托盘,盘中放的就是那一张带着奇怪花纹的人皮。 桃清坐起身来,倾过身子凑近托盘,仔细端详着那张人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花纹……”她紧皱着眉头,双眼紧紧地盯着那花纹,仿佛要将其看穿一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绣花的人,手艺可真是差劲,这绣艺如此糟糕,图案诡异又凌乱,这谁能看的懂?” 李莲花的目光在那精致细腻的绣纹之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他若无其事地附和道:“啊……是挺让人难懂的。或许,绣这幅图的人本来就没有打算让所有人都能看懂,他可能只是希望某些特定的人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而其他人,最好永远看不懂才是妙事。” 桃清转头看向李莲花,满含期待:“一般人看不懂,但先生不是普通人,所以,先生看懂了,对吧?” 李莲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暂时没有猜到……一个瓶子、一座山、一把斧头、一个鸡蛋,还有两个人,以及那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桃清白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信!” 李莲花苦笑道:“啊……这个……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厉害……” 只是,在桃清那笃定的目光中,李莲花突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这个绣花的含义……我好像看懂了一些,但又好像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 桃清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说吧,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 李莲花露齿一笑,斯斯文文地说道:“那个,如果你能答应我几个小小的条件,或许我就知道,那花纹到底是什么意思。” “几个?”桃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说说看,都是些什么条件。” 李莲花清了清嗓子,柔声道:“那个,少看点书,对眼睛不好……不要挑食,就算不好吃多少也吃一点……还有,莫要贪凉吹冷风……不要半夜偷偷去洗澡……”他似有几分尴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桃清低垂着眉眼轻笑一声,“先生如今倒是管的越发多了。” 李莲花叹道:“……那个,抱歉,你若是不愿,我也……” 桃清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知先生所言是为了我好,我若是不领情岂成了那等不知好歹之辈。你说的这些,我答应了。” 李莲花欣然点头。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1章 第三愿51 “一个瓶子,一座山,一个鸡蛋,两个人……如果早几日我看到这纹路,怕是也不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但今日去看,我又觉得这绣花人皮之谜,其实并不难解……” 在静谧的房间中,李莲花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温和而悠扬,仿佛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力量。 他微微颔首,目光柔和地落在那幅神秘的绣花人皮上,缓缓剖析着其中的奥秘。他的言辞条理清晰,却又充满了引人入胜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其中,仿佛被施了某种奇妙的咒语,无法挪开眼睛。 桃清舒舒服服地靠在床上听他讲解,她本应专注于李莲花的每一句话,然而,她发现自己竟有些走神。李莲花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样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魅力,她耳中听着他的声音,竟慢慢出了神。 “……玉华山下,咸日辇中……”李莲花的声音在这一刻微微停顿,他抬起头,目光如星辰般明亮,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信,又带着几分谦逊,“我猜,这绣花人皮之谜,便是这八个字。” 桃清从短暂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的光芒,抬眸看向李莲花的时候,眼中只剩钦佩:“先生一席话,叫我茅塞顿开。我觉得这绣花人皮之谜,就如先生所言,是‘玉华山下,咸日辇中’这八个字。” 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上却十分谦虚道:“不过是我的猜测,倒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觉得先生的猜测就是最终的答案。”桃清微微一笑,沉吟片刻后道,“不过,那咸日辇既然已经落在了先生手中,那上面有什么秘密,先生是否知晓?” 李莲花轻轻摇头,无奈道:“那咸日辇除了造型古怪了些,机关和毒药多了些,总的来说易守难攻,但要说到什么秘密,却是没有的。当然,鱼龙牛马帮既然有一台咸日辇,也可以有无数台的咸日辇,这一辆车上没有秘密,或许藏在其他咸日辇中也不一定。” 桃清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是绣花人皮,又是咸日辇,先生觉得,鱼龙牛马帮意欲何为?” 李莲花道:“不知。那位角大帮主行事出人意料,谁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只是……” 他微微一笑,“虽不知她所为为何,但如此大费周章,想来她希望入瓮的不是李莲花之流,而是如同展大侠那样的英雄豪杰。” 桃清顺着他的话猜测道:“先生的意思是,他们故意抛出咸日辇,或许为了引发他人对咸日辇的好奇,主动凑上去,然后被咸日辇抓获,最终受她驱使?” 李莲花笑着点点头:“不无道理。或许这绣花人皮就是针对蕲家,针对蕲大小姐的阴谋,毕竟不久前,蕲大小姐还受到了咸日辇的围攻。不管最终得到的是蕲家的财,还是展大侠的人,鱼龙牛马帮总归是不亏的。” 桃清沉吟片刻,却道:“我却跟先生的看法不同,我觉得他们的目的既不是蕲家,也不是展大侠。我虽然很久没有下山了,但也听闻如今江湖上,鱼龙牛马帮和四顾门斗得激烈。他们一举一动都被盯得死死地,半点大动作都做不得,所以,他们首要对付的目标自然该是四顾门的人才对。” 李莲花呆了一呆,他喃喃道,“只是仅凭一个咸日辇,一点似是而非的线索,想要牵制四顾门可不容易。听说四顾门的那位,少年军师,聪明得很。” “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倚仗。”桃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先生说自己走在路上,无端被攻击,我想着,或许不是无端,而是对方误以为先生看到了什么不应该看的东西,从而招来的杀机?” 李莲花微微一怔:“你怀疑鱼龙牛马帮在玉华山下有门户?所以,咸日辇才会出现在这里?” 桃清点点头,“玉华山上道观众多,鱼龙牛马帮想要藏于其中不容易,但在山下藏一个隐秘的门户却不难。不拘是在山里挖个洞,还是在地下造个穴,都不是什么难事。” 李莲花眉宇间微微蹙起,他慢吞吞道:“那条路我走了许多次,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不过玉华山很大,我不曾踏足之地亦有许多,倒是疏漏了。” 他虽然在玉华山下住了好几个月,但他既要忙着攒钱养孩子,又要照顾孕妇,委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四处溜达。 桃清不以为然道:“鱼龙牛马帮若真的在山下有门户,那也是精心布置的,轻易难以察觉。更何况,这本也不是先生的事,如何能算先生的疏漏。先生只需将所知之事告知,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便是。想来展大侠他们自有应对之策。” 李莲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神情中带着几分愉悦:“极是,极是,展大侠能力出众,这件事交给他正合适。” 他将那张绣花人皮收了起来,准备等再次见到展云飞的时候还给他,顺便再跟他讲一讲自己的猜测。 只是,人是经不起念叨的,他们早上谈论了四顾门的人和事,傍晚的时候,展云飞就领着那位如今在江湖上风头正盛的四顾门新任军师傅衡阳上了玉华山,随行的还有忠义侠霍平川以及方大公子方多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请自来,李楼主不会不欢迎我们吧?”那位大大有名的傅军师言笑晏晏地对着李莲花说道。他落在李莲花身上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李莲花连称不敢:“傅军师莅临岂有不欢迎的道理,几位请坐,我去给你们泡茶。” 他并没有两人带到室内,而是直接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随即,歉然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就离开去泡茶了,方多病赶紧跟了过去。李莲花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扎堆过来,完全是因为巧合。 展云飞自被李莲花硬塞了一台咸日辇后,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将咸日辇交到四顾门手里最为妥当。当时便写了一封信,托人交予四顾门的人。 而傅衡阳和霍平川他们本就是一路追查咸日辇之事,恰好到了附近,又从四顾门的情报网中得知展云飞手上正好有一台咸日辇,两人便登了蕲府的大门。 四顾门的军师登门,蕲府自然不能将人拒之门外,蕲春兰亲自作陪招待了他们,除了查看咸日辇之外,他们闲谈之中也提到了绣花人皮之事,傅军师好奇之下,便要一观。 展云飞只道绣花人皮送到了李莲花的手上。那位傅军师听闻李莲花的名头,竟然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当即便要展云飞带他登门拜访。展云飞推脱不得,只能带人前往玉华山。 至于方多病那就是纯粹是巧合,他们目的一致,方向一致,在路上遇到了,便结伴而行。毕竟,方多病如今也算是入了四顾门,跟傅军师和霍大侠那都是以兄弟相称。 李莲花在烧水,方多病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他只觉得李莲花如今瞧着越发淡然出尘了,莫不是终于看破了红尘,要出家当道士了? 他这样想的,也这样问了。李莲花不紧不慢地清洗着茶壶茶杯,闻言淡淡道,“不是,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不是要当道士。” 方多病翻了一个白眼,“你想住这里,他们就给你住,不收你钱?” 李莲花微微一笑,“观主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很愿意收留我这样,跟道有缘的人。” 方多病哼了一声,“信你才有鬼,你是不是给了道观什么好处,他们才不赶你走?”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他却不是真的这么认为,毕竟李莲花是真的穷,他能拿出什么样的好处? 李莲花从善如流改口道:“啊,这个,是我给观主帮了一个小忙,他为了感谢我,特意收留我一段时间。” 这是真的,观主给他留了一个客房,供他夜间休息。但他很久没有过去住了,毕竟孩子夜里也是需要照顾的,他就一直在这边外间凑合。 方多病摆了摆手,不打算听他胡扯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确定没人后,他压低声音道:“我瞧着特那位傅军师来着不善,他好像不太喜欢你。莲花,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李莲花大呼冤枉,他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少有为的傅军师,面都没有见过,如何谈得上得罪?” 他却是不知,当初四顾门重建的时候,那些江湖豪杰闻风而动,这其中却有一个异类,在别人都往小青峰挤的时候,唯独李莲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吉祥纹莲花楼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而李莲花对四顾门重建一事表现的极为淡然,甚至颇有不屑一顾的姿态,那位自视甚高的傅军师岂有不记住李莲花的道理。 方多病怔了一下,死莲花不至于在这个事情上骗他,所以他是真的不认识那位傅军师。“那就奇怪了。那位傅军师可不好惹,你一会说话注意点,小心别被他拿捏住了什么话柄。” 李莲花连连点头,十分赞同道:“是是是,我一定多听,多看,尽量不说话。” 李莲花虽打定了主意轻易不开口,但傅衡阳既然是冲着他来的,自然句句不离他。“听闻咸日辇是李楼主偶然得来的,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怎么得来的,当时在场的还有谁?” 李莲花被他一连串的发问惊到了,他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那个……我是在玉华山下捡到的,我以为那就是普通的一个铁笼子……没想到,它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咸日辇……除了昏迷不醒的几个人,我没有看到其他人,或许早就走了……” 傅衡阳意味不明地笑了:“鱼龙牛马帮的咸日辇,江湖上听说、见过的人都不多,而李楼主走在路上,就能捡到一个四顾门至今尚未破获的咸日辇,且驱使咸日辇的人又恰好被别人给收拾了,李楼主当真是好运气。” 李莲花尴尬一笑,他惭惭道:“傅军师说笑了,我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要不然也不会让我遇到这种事,那天我真的是被吓到了。若非恰好有事耽误了一会,出门时间晚了那么一会,怕是结果难料……”他摸了摸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样。 傅衡阳眼神锐利地盯着李莲花道:“那咸日辇本身机关精巧绝伦,且驱使咸日辇之人武功不弱,还是用毒高手,李楼主觉得,是何人与他们发生冲突,不仅能将他们击败,事后还能从容离去,不留半点线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莲花一怔,他微微蹙眉,好似在苦苦思索,半晌后,他惭愧道:“这个,傅军师实在是问错人了,天下武功高者不胜其数,恕在下眼拙,实在是辨认不出究竟是哪位大侠出的手。” 方多病皱眉,好似也在沉思究竟有什么高手能对付得了咸日辇。展云飞平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霍平川不发一言。 傅衡阳见李莲花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微微倾身,别有深意道:“近年来,江湖数件隐秘杀人案件破获,都与李楼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以为,李楼主聪明至极,料事如神。”他忽而一笑:“今日见到李楼主。我便知江湖传言不假。” 李莲花道:“惭愧,惭愧。” 傅衡阳又道:“不过,既然李楼主不愿多说,那在下也就不便多问。只是,这江湖上的事情,并非是先生不说,别人就不知道的。那鱼龙牛马帮吃了这么一个大亏,不知会不会找李楼主麻烦。” 傅衡阳好似笃定了李莲花深藏不露,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不愿意说出来,仿佛在待价而沽。 李莲花吓了一跳,他满目惊恐道,“这个,我只是路过,这件事也能算在我头上吗?” 傅衡阳不紧不慢道:“李楼主觉得,那位角帮主会跟你讲道理吗?” 李莲花苦笑不已。方多病咋舌,他对着李莲花挤眉弄眼,万分同情道,“莲花,要不,你去我家躲一躲。”他顺道捧了一下傅衡阳,“等傅军师解决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再出来?”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怕是不行。” 方多病一呆,随即想起什么,他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个,你是不是怕我家老爷子?你放心,他虽然没了跟你结亲的打算,但你去我家,他也是欢迎的。” 李莲花给他倒了一杯茶道谢,“多谢你,只是我如今却是走不开的。” 方多病啊了一声,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李莲花冲着方多病一笑,然后施施然起身,对着众人歉然道:“诸位,小女醒了,在下失陪片刻。”他虽然在院子里陪着众人,但其实一直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 此言一出,方多病登时瞪大了眼睛,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小女?”李莲花却没有回答他,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 方多病立刻站了起来,他骂骂咧咧地追着李莲花而去,“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有了女儿?本公子怎么不知道。” 傅衡阳看着李莲花的背影,“李神医有女儿?”他这话明显问的是展云飞。 展云飞点点头,淡淡地道,“有,出生不久。”所以,外人不知道是正常的事情。 傅衡阳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霍平川奇怪道:“可惜什么?” 傅衡阳道:“李楼主医术通神,有活死人的名号,我本欲请他出任四顾门医师一职,如今怕是不成了。” 展云飞目光奇特地看了他一眼,傅衡阳并没有察觉。 霍平川同样觉得十分可惜:“……李楼主的医术,我没有见识过,但他的才智我是极为佩服的,确实可惜了。” 他不像傅衡阳,心中有无数怀疑,霍平川对李莲花是极为敬佩的。 只是,人各有志,强求不得。李莲花因为女儿的醒转直接抛下了他们离去,这说明在他心里,江湖之事半点不及他女儿来得重要。 展云飞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对于他们口中的可惜,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不过,年轻人想要名扬江湖,想要做成轰轰烈烈的大事是好事。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2章 第三愿52 李莲花礼貌敲了敲门,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温和的,“请进。”他才这才缓缓推开内室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方多病跟在他身后,一脚踏进内室,目光瞬间落在了坐在床边的桃清身上。他脸上露出一丝纠结,犹豫着开口道:“桃姑娘……不,那个,李夫人好。”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和试探。 桃清微微瞥了李莲花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对着方多病微微颔首,语气客气而疏离:“方少侠,许久不见,风采依旧。以前怎么叫我,如今还是怎么叫。” 方多病咳嗽一声,拱了拱手,有些不自在道:“桃姑娘。”就说死莲花不至于成亲都不告诉他,所以,他们两个果然没有成亲就有了孩子吧? 他悄悄瞪了一眼李莲花,心中愤愤不平:哼,女儿都有了,还说什么没有关系。李莲花的话果然是一点也不能相信的。 李莲花却仿佛完全没注意到方大公子的异样,动作熟练地给小望舒换尿布,手法轻柔而熟练,完全不像一个初为人父的人。 方多病悄悄探头看了一眼躺在小床上的小望舒。小姑娘白白胖胖,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挂着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她看起来就像是画上的年画童子一样,十分讨人喜欢。方多病的心头顿时软了几分。 “死……”方多病看着望舒纯净懵懂的眼睛,忍下了满口的粗话,斯斯文文道,“莲花,你怎么不早点说你有女儿了,我这初次见面,也没有给小侄女准备礼物。” 他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太多东西,除了银钱,就只有长剑和玉笛了,他顺手从腰间拽下一块温润的玉佩,“这个送给小侄女玩。” 李莲花没跟他客气,顺手接下了玉佩:“我说了啊,我不是给你写信,有要事相告,请你过来一聚。” “我……”方多病额头青筋一跳,张口就想破口大骂,信里只说有要紧的事告诉他,邀他玉华山一聚,却没说具体是什么,他抓心挠肺地好奇,所以方大公子连夜赶路,跑了过来。 好在他还记得这里除了李莲花,还有别人,他磨了磨牙,恶狠狠道,“这半年多,老……我给你写了七八封信,你就回了一封,还语焉不详,本公子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李莲花慢吞吞道:“你来了不就知道了。”方多病被噎得说不出话,瞪了李莲花一眼,将目光挪到望舒身上,这才消了气。 桃清含笑不语。方多病因为李莲花一封信就跑到这里来,可见他们交情深厚,而且,他也不是真的生气,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李莲花的处事方式。 看过望舒,方多病就快就出去了,李莲花也没有多加停留,给小望舒收拾干净,给桃清换了一壶热水就关上了房门。毕竟外面还有客人要招待。 院子里的四人看着李莲花进进出出,端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方多病是满脸敬佩,展云飞看过多次,已经不奇怪了,傅衡阳面色平静,霍平川神色有些怪异。 等李莲花重新落座的时候,傅衡阳直言不讳地问道:“李夫人可是那位桃清姑娘?”四顾门李相夷传下来不拘泥于礼数的优良传统,傅衡阳继承得十分到位,说话直来直去,也不准备拐弯抹角。 李莲花微微一愣,随即“啊”了一声,尴尬一笑:“那个,你可以称呼她为桃清姑娘、桃姑娘、清女侠、桃大夫,都可以。” 展云飞默然不语,方多病则强忍着笑意没有出声,其他两人愕然地看着他。李莲花刚开口的时候略有些羞愧,只是话出口后,他又变得十分坦然。 他相信在坐的几位都不是那种会把别人的私事传扬出去的人。他们知道,也无妨。 傅衡阳道:“听闻桃姑娘武功不弱,能与‘捕花二青天’中的花如雪交手数十招,而不落下风。”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似乎在等待李莲花的反应。 傅衡阳作为四顾门新上任的军师,他想要调查一个人,自然是很轻松的,他知道桃清跟花如雪交过手并非难事。 李莲花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有什么用意。方多病不可思议道:“桃姑娘武功这么好?” “捕花二青天”的名头可谓是十分响亮,能跟他们中的一人交手不落下风,武功绝对不低。 李莲花含糊道:“啊,还行。”武功好不好的,要看跟什么人比。初见时,她的武功在一二流之间,如今是越来越好了,或许再过几年,就连李相夷笛飞声都不是她的对手。 方多病十分纳闷,他虽自诩是江湖俊彦,但是他知道自己在老牌高手中,是不怎么够看的。桃清明明也不大,外表瞧着是个弱柳扶风的小姑娘,怎么就能跟花如雪交手不落下风? 他看着李莲花,突然冒出来一句话:“莲花,有她跟着你,你以后都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打死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也带着几分真心。 李莲花呆了呆,随后由衷地赞同道:“你说的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衡阳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接着又道:“肖乔大婚当日,除了笛飞声亲临挑衅,角丽谯暗下杀手外,还发生了一件大事,不知李楼主可曾听闻。” 李莲花从善如流,以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傅衡阳:“愿闻其详。” 傅衡阳道:“那日,笛飞声于婚宴离去后,不知又遇到了什么人,两人在小青峰山腰一处无人之地大打出手,只可惜无人得见这场大战。第二日去看,也勉强只得出了是笛飞声与他人对战,至于那个人是谁,至今无人知晓。” 李莲花微微皱眉,十分不解道:“傅军师难不成怀疑,那个人是我?”他面色惭惭,好似十分尴尬,“那个,我……” 傅衡阳摆手:“李楼主那时正于小青峰顶,为肖夫人解毒,有众人见证,那人自然不可能是李楼主。只是,那日在小青峰的人,我一一排查过去,却没有一人有动机,有时间,还有能力去做这件事。”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李莲花,仿佛要从他身上找出答案。 李莲花却似毫无所觉,只一脸认真地听着傅衡阳继续说道:“只有一人,她早早离席,不知去向,又因为出手不多,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世人对她了解不多。李楼主觉得,我这猜测可是合理?”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道:“所以,傅军师怀疑那个人是桃姑娘?”他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无奈,夹杂着一点不可思议。 被人以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扫过,傅衡阳依旧很平静:“我只是根据事情,做合理的推测,至于对不对,那就要请教李楼主了。” 李莲花看了他片刻,然后道:“这个……她的武功是不错,但要说她能从笛飞声手里全身而退,你们信吗?” 方多病猛地摇头,“笛飞声可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大魔头,非李相夷之流,谁是他的对手,桃姑娘怎么可能打得过他?” 展云飞若有所思,霍平川有些尴尬,只觉得傅军师咄咄逼人了一些,他微微咳嗽一声,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傅衡阳却不松口,“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十多年前有武功冠绝天下的李相夷,十年后再出一个超越李相夷的人未必不可能。” 方多病一听就不乐意了:“李前辈那样的高人,往前看数百年也不出一个,傅军师怎么就觉得过个十几年就能再出一个?”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仿佛在为李相夷鸣不平。 傅衡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方少莫急,我并没有贬低前辈的意思,只是觉得江山代有才人出,前人被后辈超越是迟早的事情。” 方多病轻轻地哼了一声,李莲花拉了拉他的袖子,十分赞同道:“傅军师说的对。江山代有才人出,前头的人不在了,后面的人却有无限可能。”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桃姑娘武功虽然不弱,但那大魔头笛飞声只需轻轻一掌,就能要她半条命。”两年前,他捡到对方的时候,可不是只剩一口气。 众人对他的话极为认可,傅衡阳却未被说服,目光依旧锐利:“那日的宾客,我自信了如指掌,唯有李楼主我看不透,至于桃清姑娘,我不曾见过,自然无从判断。” 李莲花干笑一声,无奈道:“不知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傅军师产生了这种误会。” “我平生不信起死回生之事,你却能凭借这四个字名扬江湖,李楼主如此人物,怎能不叫我刮目相看。” 李莲花瞪大眼睛,还未想到什么反驳的话,方多病已经先他一步笑了出来,这笑声在一片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 方多病忍住笑意,解释道:“……咳咳咳……你们继续,别管我。” 李莲花的脸色随着方多病的笑声变得惭愧,他木着脸,慢吞吞道:“……传言不可信。” 傅衡阳不置可否。他自然不是相信起死回生,而是佩服有人能够凭借这种一听就不靠谱的事情名扬江湖,并从未被人拆穿。 就在气氛有些古怪的时候,桃清怀里抱着小望舒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李莲花眉头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赞同。然而,桃清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一样,淡淡地说道:“傅军师想要见我,那就见吧。”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室内。不一会儿,他便取出一顶帷帽,轻轻地戴在了桃清的头上,将她从头到脚都遮盖得严严实实,随后,又搬了一张椅子给桃清坐。 他自己小心翼翼地抱起小望舒,用自己宽大的袖袍将她紧紧地裹住,生怕她被风吹到。 尽管望舒已经出生有一段时间了,但桃清看起来仍然十分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她的脚步略微有些虚浮,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吃力,完全没有什么武林高手的风范。 傅衡阳见状,略有些道歉道:“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桃清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她缓缓地说道:“傅军师觉得,我能够与笛飞声那样的高手交手而不落败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傅衡阳审视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那日婚宴上,我对所有宾客都进行了仔细排查。桃姑娘离席后不见踪迹,有足够的时间,与花如雪交手不落下风,有足够的能力,因此而产生合理的怀疑,还望姑娘见谅。” 桃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傅军师真是高看我了呢,可惜,你猜错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确实曾经和笛飞声交过手,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我,被他一掌打伤,差一点就命丧黄泉。还好有李楼主出手相救,我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傅衡阳闻言,双眼猛地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立刻追问道:“这么说来,桃姑娘和笛飞声之间是有仇的?” 桃清见状,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位傅军师的洞察力还真是敏锐啊。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回答道:“笛飞声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大魔头,这江湖之中,跟他有仇的人简直多如牛毛。然而,这世上虽然有很多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但真正敢去寻仇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傅军师觉得,是他们不想吗?” 傅衡阳凝视着轻纱遮身的桃清,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轻笑,他缓缓说道:“罢了,我一心想要寻得那位能与笛飞声一较高下之人,无非是期望此人能够为了江湖的安宁尽一份心力罢了。若是她并无此意愿,那也不必强求。” 桃清眨了眨眼睛,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傅军师所言甚是,江湖的安危,本就是江湖中人义不容辞的责任。虽说我武功低微,医术也不过尔尔,但我也也愿意为此尽一份绵薄之力。只可惜我家望舒尚年幼,我们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傅衡阳闻言,沉默了一瞬,而后侧身对着李莲花问道:“那么,李楼主也这样认为吗?” 正逗弄着怀中小望舒的李莲花,忽地抬起头来,面露惊讶之色,显然对傅衡阳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他迟疑了一下,才道:“我吗?” 傅衡阳点点头道:“李楼主医术高明,举世无双,在下诚心诚意想要聘请李楼主担任四顾门的医师,不知李楼主意下如何?” 李莲花吓得连连推辞,“不敢,不敢,在下只是略通岐黄之术,委实担不上四顾门医师的重任,傅军师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莲花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傅衡阳点点头,“是我唐突了。” 傅衡阳不再盯着李莲花,现场的气氛终于和缓了下来。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3章 第三愿53 傅衡阳作为四顾门的军师,事务繁忙,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在李莲花这里耗费过多的时间。待他们仔细查看过那幅绣花人皮后,便匆匆辞别离去了。 至于这绣花人皮所隐藏的秘密,傅军师暂时未理出什么头绪来,李莲花也并未主动向他们提及只言片语。 方多病则在一旁多次偷偷瞄向李莲花,似乎想要从他那波澜不惊的神色中窥探出他究竟是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 然而,李莲花却仿若浑然不觉一般,只是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将众人全部送走。 待众人离去后,桃清转身回到内室,像一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她素色的衣裙如流云般铺满了整张床,怀中的望舒正挥舞着藕节似的小手,毫无所觉地抓着她垂落的发丝。 她指尖绕着婴儿的小手,眼尾漫不经心地扫过李莲花转身进屋的身影,桃清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位傅军师……可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呢。” 李莲花垂眸轻笑,声音中带着他特有的温厚:“年轻人嘛,难免会有些轻狂,说话有时也不太中听。不过他既然有‘狂’这个外号,想必自然是有其狂妄的资本的。而且,此人确实颇为聪慧。” 指尖抚过小床上柔软的薄被,他想起白日里傅衡阳审视他人时,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那目光里既有少年人特有的锋芒,又暗藏着想要看透人心的冷意。 桃清翻身坐起,将怀里的望舒递给他,李莲花伸手接过,将孩子轻柔地放在小床上,小望舒张着她那懵懂的眼睛,直看得人心头发软。 桃清将松脱的长发理到脑后,不以为然道:“聪明倒是真的聪明,只是这聪明,似乎用得有些过了头,未免有卖弄之嫌。”她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嘲讽,显然对那位傅军师的行事作风颇为不以为然。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他如果真的有心招揽人才,那么他应该直接开出优厚的条件,以此来展现出他足够的诚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试图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去让别人折服。要知道,过于卖弄自己的聪明反而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李莲花微微一笑,语气和缓地说:“少年人有雄心壮志,胸怀满腔抱负,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达成目的,这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 记忆如潮水漫过心头,那时他手持少师剑纵横江湖,鲜衣怒马,何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桃清好似读懂了他的心思,她漫不经心道:“李门主武功冠绝江湖,无人能及,狂得磊落,傲得坦荡,让人不得不服,可这位傅军师嘛……”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他自视甚高,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无人能及。他看人的目光,活像在打量一个可以任意评估价值的物件。他的眼神,我很不喜欢。”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无所不能。他凭什么想要压别人一头? 李莲花斜了她一眼,打趣道:“你是不喜欢他的狂妄自大,还是不喜欢他比你更狂?” 桃清比傅衡阳更年轻,正是天真烂漫,争强好胜的年岁,她的武功和医术远超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看不惯傅衡阳的做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桃清露齿一笑,慢条斯理道:“都有。我看到他时,手有些痒,很想跟他切磋一下。” 李莲花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连忙说道:“啊……这个……切磋一事,还是算了吧。傅军师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属于顶尖的那一批。而姑娘你的武功,却是已经超越了年轻一辈,何必跟他计较。” 桃清摆摆手道:“先生不必担心,我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算去跟他动手过招。” 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跟傅衡阳打架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根本没什么意思。而且看李莲花那副样子,好像对傅衡阳还挺有好感的。桃清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莲花:“先生很看好傅衡阳?” 李莲花点了点头,缓缓道:“啊……我觉得他挺不错的。现下,笛飞声和角丽谯重出江湖的时候,能够主动站出来挑大梁,有勇气,有担当,难能可贵。” 桃清却不以为然,反驳道:“他或许只是想要一个名扬天下的机会。你看看如今这江湖,谁人不知重建四顾门的大功臣,军师傅衡阳的大名?” 李莲花微微一笑,缓缓道:“每个人做事总有一个目的,一腔热血也好,为了名声也罢,论迹不论心,只要他所做的事情对江湖的安稳有好处,那他就是个大大的好人,值得赞扬和肯定。” 桃清还是不太服气,继续说道:“就算傅衡阳有那么一点儿才能吧,但他在用人方面可真是有点儿小家子气了。他既然想要用人,却又多疑,喜好揣测,总归是缺了一点气度的。” 李莲花耐心道:“他还年轻,为人处世还缺少一点历练。不过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微微一笑,似乎对傅衡阳的未来充满了期待,“毕竟,江湖本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去证明自己。” 桃清听罢,微微挑眉,似乎对李莲花的这番话有些意外,但也并未反驳,只是轻哼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在窗外的庭院上。 时光在玉华山的晨钟暮鼓中悄然流逝。转眼入秋,漫山枫叶将道观染成赤色云霞。玉华山上岁月静好,江湖上却是风云变幻,暗潮涌动。 关于绣花人皮和咸日辇之事,李莲花最终还是通过方多病的口,给傅衡阳等人提了个醒。傅衡阳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这是一个等着他们入瓮的局。 他当机立断,不仅没有调动人马继续调查咸日辇之事,还快马加鞭离开了瑞州,继续与鱼龙牛马帮斗智斗勇。 方多病借口看望小侄女,在瑞州停留许久,还是百川院一封信将他给支了出去,与他同行的还有展云飞展大侠。 这一日,桃清将一块香放入香炉中,瞬间,一股淡淡的香气如轻烟般袅袅升起,悄然弥漫在空气中。这股香味宛如雪山之巅的清幽冷冽,让人的心境在刹那间变得宁静平和。 桃清身着一袭素色长裙,简约素雅,长发用一根木簪轻轻挽起,慵懒又随意。或许是因为长时间住在道观,她的身上那种无欲无求的气质越发明显,仿佛随时都可能远离尘世,归隐山林。 她静静地煮水、泡茶,动作优雅而娴熟,最后,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推到李莲花面前。李莲花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在茶香的萦绕下,逐渐舒展开来。 桃清似乎洞悉了李莲花心中的忧虑,她淡淡说道:“你若是担心他们,为何不跟他们一同前去?我不是先生的责任,望舒也不是先生的负担,先生想做什么,无需顾虑太多。”她坐在李莲花对面,双手托腮,目光中满是关切。 前不久,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的第五牢被鱼龙牛马帮攻破,幕阜山的几个魔头破牢而出。 纪汉佛邀请方多病、展云飞和李莲花帮忙探查情况,方多病和展云飞欣然同意,但李莲花却拒绝了。 方多病和展云飞也知他照顾女儿的心意,没有要求他同行,只是他们离去后,李莲花眉头微蹙,好似有些忧心。 桃清看在眼里,劝他跟着一起去,可李莲花却坚持留下。虽然望舒已经三个多月了,也没有那么难带了,但他还是放心不下。 李莲花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依旧一言不发。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淡淡的苦涩。 “等望舒再大一些吧。”李莲花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十分坚定。他目光落在小床上的望舒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从来没有什么束缚,从来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桃清轻叹一声,“江湖的动乱已近在眼前。”她看着李莲花,真心道,“望舒不是束缚你的枷锁,我们留在山中很安全,你无需担心。” 李莲花听到这话,微微一怔,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他缓缓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江湖早就不是我的责任了,如今的我只是个游历江湖的闲人罢了,偶尔插手些江湖事,也不过是图个热闹。望舒才是我的责任。” 这话他说得平静,却掩不住指尖摩挲茶杯时的滞涩——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刀光剑影,此刻正顺着记忆的裂缝悄然渗出。 桃清看着他,轻轻一笑,“你这样说,我很高兴。但是,方多病和展云飞是你的朋友,忧心朋友的安全无可厚非。而且,望舒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难道你不放心我?” 李莲花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你似乎很想我去走一趟?” 桃清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那位方大公子有些……单纯,而展大侠虽然是位成名已久的大侠,但他远离江湖时间也很久了……”话不需要说得太透,李莲花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莲花喃喃道:“其实,我也已经远离江湖很多年了……” 桃清点点头,话语中是对李莲花满满的信任:“可我相信先生,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从容应对。 李莲花轻叹一声,他想起方多病期待的眼神,想起展云飞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染上一抹笑意,他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既然你觉得我应该去,那我就去走一趟。” 桃清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先生放心,我会照顾好望舒的。而且,我也相信,无论江湖如何风云变幻,先生总能平安归来。” 第二日,李莲花在山道上最后回望玉华山。晨雾中,桃清抱着望舒立在道观门前,婴儿挥舞的小手与桃清飘动的衣带,渐渐化作两个模糊的白点。 桃清将人送走后,回了房间,看着躺在小床上睡得安安稳稳的望舒,她露出一丝笑容。 小孩子有李莲花带着固然很好,但其实她也不能完全脱开手,但是如今不一样了,李莲花不在,她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高仿真保姆机器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天,她就收拾好行李,抱着望舒走下了玉华山。几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如今的莲花楼让她感到焕然一新。 从外观上看,莲花楼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当她踏入其中时,却觉十分满意。 尽管这座楼久无人居,但内里却整洁如新,一尘不染。显然,即使李莲花没有住在这里,他也时常前来打扫,保持着这座楼的干净与整洁。 她发现楼里添置了许多新的物品。李莲花那摇摇欲坠的桌椅终于都换了新的,箱子衣柜也都是崭新的。更让她感到欣喜的是,李莲花竟然还特意腾出了一个位置,精心布置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厨房。 走上二楼,她来到了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一推开门,她的目光便被那张与玉华山上一模一样的精致婴儿床所吸引。床边摆放着一箱子婴儿衣服,每一件都柔软舒适,颜色鲜艳。 此外,还有许多颜色各异、材质柔软的布料,显然是为了给宝宝制作更多的衣物而准备的。 桃清挥了挥手,一个面目普普通通,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回来的人凭空出现在房间内。 这个仿真人外形与真人无异,动作流畅自然,眼神灵动,她微微欠身,礼貌而优雅道:“主人,001号保姆机器人为您服务。” “你在这个位面叫依依,从现在起,就辛苦你照顾望舒了。”桃清对着依依说道。 名为依依的仿真人走到桃清面前,她低下头,温柔地看着望舒,眼神中满是慈爱,她声音柔和:“请主人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主人。” 桃清看着依依熟练地给望舒换尿布、喂奶,心中十分满意。有了依依这个专业带娃的帮手,她终于不用自己带娃了。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4章 第三愿54 李莲花是在青竹山上追到方多病和展云飞的。彼时,大雾弥漫,山间一片朦胧,他们二人衣裳上尽皆湿透,形容略有些狼狈,在迷雾中摸索许久,却始终找不到前路。 青竹山本是江湖中一处偏僻之地,平日里少有人至,然而今日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变得诡异起来。雾气浓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视线所及之处不过数尺,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 方多病和展云飞本是江湖中的年轻才俊,武功不俗,然而在这迷雾之中,却如同失去了方向的船只,只能凭借着本能前行。 突然间,大雾中突然传来一阵轻缓而有节奏的声响,像是竹杖轻点石阶的声音,清脆而空灵,在这死寂的山间显得格外突兀。方多病和展云飞手抚上剑柄,浑身戒备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雾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拨开,一袭干净整洁的青衫映入眼帘。李莲花背着他的小包裹,额前的碎发被雾气浸湿,紧紧贴在额头上,脸上却依旧挂着那抹熟悉而温和的笑容。 他的衣角沾着几片枯黄的竹叶,仿佛是一路奔波留下的印记,也为他增添了几分风尘仆仆的气息。 “莲花。”方多病高兴地咧嘴直笑,展云飞也喜形于色。他们对李莲花都极为信任,那些暴躁的、不安的情绪,在他出现的瞬间,就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消散于无形。 方多病骨瘦如柴的脸上,那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他眉开眼笑道:“你怎么来了?不会是担心我们,所以特意赶过来陪我们吧?” 李莲花微微摇摇头,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意:“不是,不是。方大公子聪明绝顶,展大侠武功高强,你们两个一起,需要担心的是肯定是别人。” 方多病一脸“你接着编”的表情,伸手揪住李莲花的衣袖,故意晃了晃:“少来这套!说实话!”展云飞则在一旁淡笑不语,眼神中带着几分别样的光芒。 李莲花面色一肃,煞有其事道:“我辈江湖中人,为了江湖正义,自当义不容辞。” 方多病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明明很高兴,嘴上的话却不怎么留情:“装模作样!” 李莲花尴尬一笑,面色惭惭道:“这个,我想了又想,还是不应该拒绝……“佛彼白石”相邀,不然以后行走江湖,怕是寸步难行……” 他刻意压低声音,仿佛在说什么江湖秘辛,眼角却偷瞄着两人的反应。 展云飞轻轻摇头,剑眉微蹙:“不会,你确实抽不开身。” “就是,就是!”方多病松开手,拍了拍李莲花肩膀,义正言辞道,“小侄女还小,你留在家里照看,应该的!就算是“佛彼白石”也不能因为这个责怪你。” 李莲花连连点头,顺手将被方多病拽的有些歪斜的衣领抚平:“所以,我们快去快回。等完成纪大侠的委托,我们立刻回去。” 他望向雾气渐散的山道,目光穿过层层竹影,落在看不见的远方。从离开玉华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便多了一分不舍,多了一分想念。心中有牵绊未尝不好。 三人牵着马,说着话,慢悠悠朝着竹林深处走去。马儿不时地打着响鼻,似乎也在为重逢而感到高兴。 竹林深处的别院,悄无声息死去的老人和少女,咸日辇的残骸,神秘的弓手,四个死尸,弥漫的毒雾。阴差阳错下,李莲花三人误入地下溶洞中。 别有洞天的溶洞,地形错综复杂,偶尔传来铁链声,车轮碾过的轱辘声,还有躲藏其中疯疯癫癫的人。一切都很诡异,让人毛骨悚然,稍不留心就丢掉命。 方多病瞧着李莲花朝着溶洞里那密密麻麻的蘑菇走去,他大惊失色,失声道:“莲花,你饿疯了吗?那蘑菇这么诡异,你可千万不能吃……你家的望舒还在等你回去呢。” 李莲花没理他,快速摘了一朵拇指大小的蘑菇,装入一个瓷瓶中,封住瓶口后塞入怀中,“啊……我不吃。” 他当然知道蘑菇有毒,但谁叫他家里有个对各种毒物很感兴趣的人呢,出门一趟,总该带点礼物回去。 等收好蘑菇,李莲花一把抓住方多病和展云飞,“快走快走,这地方不能久留,有毒。” 三人匆匆离开,没头没脑地撞入了聚集在大坑中的一群人中。他们来自于不同的门派,却是清一色的二十岁上下的少年郎,容貌俊美,气度不凡。这其中还有改名换姓,混入人群的傅衡阳。 李莲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年轻有为的少年郎个个都是门派中的掌中宝,谁有能力把这么多少年郎聚在一起,为的又是什么? 直到差点破开一百八十八牢第六牢的牢门,放出里面被囚禁的魔头,众人才知,原来这是一场局,一场精心设计的,欺骗无知少男的局。 “……如今江湖上,正是鱼龙牛马帮跟百川院斗得激烈的时候,他们一方要破牢,一方要守牢,这个时候,角丽谯给你们送了信,让你们过来找寻龙王棺,又暗示龙王棺在地下,让你们过来挖宝,但其实,龙王棺是悬棺……它不可能是在地下……龙王棺与一百八十八牢是不相干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在剖析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看着这些聪明至极的少侠们,目光惋惜至极。 “你们对外只说是来寻龙王棺的,所以,守牢的人没有为难你们,让你们轻而易举进入溶洞,是因为他知道龙王棺在哪里……” 也是守牢的人不知道,这些名门正派的少侠们竟甘愿为角丽谯驱使,为了她的一句话,千里迢迢奔赴过来赴汤蹈火。 等他发现这些少侠并不知道龙王棺却剑指第六牢的时候,他被角丽谯另外派出来的人袭击,一时半会顾不上这些入了溶洞的少年。只能任由他们越来越接近第六牢。好在有阴差阳错误入此间的李莲花三人,角丽谯的谋算最终没有得逞。 江湖上有傅衡阳那样聪明绝顶的少年英杰,有方多病那样的正直善良的少年侠客,当然也有那感情用事的天真大少爷,比如这一次进入溶洞的少侠们。 李莲花将一切都说的明明白白,第六牢的守门人琵公子也现身证明了他守的是一百八十八牢第六牢,可这些少侠们明知被利用,被欺骗,却依旧执着地想要寻找真正的龙王棺,期盼着与角丽谯有夜宴之缘。 李莲花这一晚上,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角大帮主的魅力一如当年,让人舍生忘死,让人迷失本心。 她的心计甚至比当年更加缜密,这些少年们或许只是她随手可抛的棋子,可这件事若是真的给他们做成了,不仅百川院颜面无存,这些少年人所属的门派也失了立场。 他们中的下一代都为角丽谯办事了,还有谁会相信他们没有倒戈到鱼龙牛马帮? 玉华山的枫叶红透时,山脚下的茶馆里已传遍江湖秘辛,角丽谯以龙王棺为饵,骗取江湖少年郎为她破解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其心可诛。 听说是四顾门军师傅衡阳力挽狂澜,在最后关头发现了问题,阻止了魔头破牢而出。鱼龙牛马帮的阴谋这才没有得逞。 一百八十八牢接连被破,百川院威信受损,此事过后,倒也勉强挽回了不少名声。 桃清抱着望舒坐在莲花楼前的空地上,看初升的阳光一点点驱散雾气,怀中的孩子正用口水濡湿她的衣襟,小手还紧紧攥着她垂落的发丝。 厨房方向飘来阵阵奶香味,依依正专注地煮牛奶。陶锅里的鲜奶咕嘟咕嘟冒着泡,去除腥味后的牛奶那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山林中的风突然卷着几片红叶飘落在她眼前,望舒被风声惊得一颤,桃清连忙将孩子搂进怀里。记忆突然闪回李莲花临行前那个清晨,晨雾未散,他的青衫在山道上越走越远,最后化作天地间一粒微尘。 “叮——”茶炉上的银壶发出鸣叫,桃清抬起一只手斟茶,茶汤在白玉盏中泛起涟漪。她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忽然想起春日里的野茶已经喝完了,如今在喝的是李莲花从茶行购置的茶叶。 李莲花是一个粗制滥造的陈茶也能喝的下去的人,可如今莲花楼里备着的茶叶却是上百两银子一罐的好茶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桃清的心情十分愉悦。 江湖事已了,他的归期也该近了。桃清顿了一下,颇有些苦恼。 望舒有依依带着,桃清可以完全撒开手,做自己的事情,她买了一座山,种下了无数种子,只等着它们生根发芽,开出漫山遍野的鲜花。 闲时看书煮茶,弹琴下棋,偶尔出门摆个摊,给人看下病,虽然收费贵,但是这世上有钱人很多,蕲如玉常来找她,她的名声也就慢慢传开了去。只是她却任性至极,看心情接诊。 李莲花回来后,依依却是不能用了。他太过于聪明,就怕被他发现异常。依依是仿真人,虽然极为逼真,但比起真的人来,还是会有一点细微的差距。 比如说话时语气太过平稳,缺少真人的抑扬顿挫;比如眼神虽然灵动,却少了那一抹真正的情感光芒。桃清担心李莲花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会看穿这个秘密。 怀里的望舒突然发出了两声咿咿呀呀的叫声,桃清低头看去,只见女儿那圆嘟嘟的小脸正对着自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周围的一切,可爱极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捏住了望舒那胖乎乎的小手,感受着她柔软的肌肤和温暖的体温。 片刻后,她眼睛一亮,“宝宝,你想出去玩是不是?阿娘带你出去玩呀……” 望舒还要再打两针疫苗,强健身体的药还要再吃一个疗程,所以,果然还是一个人比较方便啊。 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将整个天际染成了一片绚烂的绯红色,余晖透过云层洒在山林之中,给树木和草地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李莲花风尘仆仆地从远处赶来,他的衣摆上还沾着几缕不知名的草屑,肩头也落着旅途的尘埃,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他站在空无一物的草地上,眼神因为茫然而显得有几分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李莲花才缓缓抬起手,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裳,再用真气,将肩头和衣摆上沾染的尘埃震去。做完这些后,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让人脊背发凉的笑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慢了他一步的方多病看到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后退两步,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道:“那个,莲花,桃姑娘或许有事情,暂时离开,要不,我给你打听打听,她去了哪里?”总不能真的带着孩子和莲花楼跑了吧? 李莲花垂下眼眸,幽幽地说道:“不用。她若是……” 话音未落,一阵“咕咕”的声传来。这声音清脆而响亮,李莲花抬头看去,只见一只白胖的鸽子从高大的树桠中飞了出来,它在空中盘旋了两圈,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后,它慢慢地落了下来,原本嚣张地想要落在李莲花的头上,但李莲花却巧妙地往旁边挪了一步,那鸽子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肩头。 李莲花微微侧过头,面无表情地与鸽子那绿豆大的眼睛对视了片刻。鸽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张开翅膀,“咕咕”叫了两声,声音中似乎带着些许不满和抗议。 李莲花伸出手,从鸽子脚下抽出信笺展开,上面的字迹是他所熟悉的行楷,显然是出自桃清之手。 他打开信笺,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内容。读完之后,他脸上那种幽怨的神色一扫而空,不自觉地浮现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站在一旁的方多病见状,好奇地凑过来,问道:“莲花,上面写了什么?” 李莲花将信笺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然后转头对方多病说道:“桃姑娘一切安好,她说出去玩几天,让我勿念。” 方多病听了,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笑着说道:“如此便好,你可以放心了。” 李莲花不置可否。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她说出去玩几天,却未写归期,这时间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三两个月,亦或者半年一年?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章 第三愿55 冬日里的风带着一股凉意掠过青石板路,路过的行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李莲花站在街角,静静地看着前方。 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支着个简陋的摊子,桃清正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给对面的病人号脉。她穿着一身月白棉衣,发间只松松插着支桃木簪,鬓边碎发被风吹得乱翘,倒比在玉华山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追着小狗的孩童从他身边跑过去,大声呼喊让他回了神,李莲花这才惊觉自己盯着看了太久。 两个月来各地奔波的风尘似乎都凝在眉梢,此刻却像被冬日暖阳化开,悄无声息地散了去。 他看见桃清指尖搭在对面的病人腕上,另一只手摩挲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猫木雕。那是之前他用给望舒做小床剩下来的余料雕刻的几只小动物,她十分喜欢。 “……你这是忧思过度,”桃清的声音透过风传来,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回去用合欢花煮水喝,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别再盯着孩子发愁了。” 那妇人将信将疑地摸出几个铜板,她却摆摆手:“算了,看你家母鸡快下蛋了,送我两个鸡蛋就行。 李莲花忍不住弯起嘴角。她总说自己医术高超,给人看病一次不能低于五两。可面对真正的穷苦人家,她却也只是象征地收上几文钱而已,有时候连几文钱都不要。问就是日行一善,她乐意。 此刻她歪着头将那妇人递过去的鸡蛋收下,发间桃木簪晃了晃,好似要掉下去一样,可最终却依旧稳稳地戴在她头上。 李莲花想起之前在玉华山,她也是这样歪着头看书,那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总被山风拂得蹭过书页。 他想要上前,却发觉自己站的太久了,身体略有些僵。桃清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眼望过来时,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却撞在了身后的墙上。身体碰撞并不痛,李莲花却十分尴尬,总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傻。 “喂,那边躲躲藏藏的,”桃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莫不是想偷我的鸡蛋?” 看着先声夺人,理直气壮的桃清,李莲花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走了出去。桃清看见他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她觉得以他的能力,竟然这么久才找到自己,绝对是他纵容的结果。 她挑了挑眉,指尖还捏着枚鸡蛋,蛋壳上沾着点草屑:“哟,李先生这是打哪来啊?看着我就躲,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叫人知道?” 刚才那病人走了,这会没有新的病人过来,李莲花索性在她对面坐下,慢吞吞道:“我从玉华山下而来,亏心事呢,我是没有做,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做了。”他说话的语气依旧温和,好似并不是来找桃清算账的。 做了亏心事?带着莲花楼跑路?桃清眼睛也没有眨,“先生说笑了,我从来不做亏心事。”她做任何事都理直气壮。 李莲花看了她好一会,才从善如流:“嗯。”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望舒呢,在睡觉吗?” 桃清往不远处的莲花楼努努嘴,依依抱着望舒慢慢走了出来,“我一个人带不过来,就请了人带她。” 李莲花走过去从依依手里接过女儿,望舒咿咿呀呀地伸手抓他头发,小手上还沾着她的口水,蹭到了他的衣襟上。李莲花也不嫌弃她,抱着她笑得很是温润。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桃清起身,依依帮着将摊子收了起来,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天气。 李莲花掂了掂怀里的望舒,觉得一段时间没见,女儿都长大了很多。这两个多月时间,他陆陆续续收到零碎的消息,桃清的足迹遍布江南,好似生怕被他抓到一样,一个地方待上三五天,从不多加停留,跑得倒是快。 “桃大夫医术高明,每到一处施医赠药,名声鹊起,我一说要找你,便有许多好心人为我指路。” 她带着孩子,带着莲花楼,特征实在过于明显。只是怕她玩的不过瘾,李莲花找人也找的慢吞吞地,“不知姑娘这一趟玩得可还算尽兴?” 桃清咳嗽一声,不赞同道:“怎么能是玩呢?我这是带着望舒出门长长见识。小孩子嘛,就是要从小开阔眼界,以后才会更聪明。” 李莲花神色微妙道:“带几个月的孩子长见识?” 桃清理所当然道:“是啊。几个月怎么了?几个月不小了。”孩子的教育从胎教开始抓起。 李莲花:“……”他想起望舒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桃清拉着给她做什么胎教,琴棋书画轮着来,每天不重样。他低头看了一眼流着口水想要啃他衣襟的望舒,这有用吗? 桃清见李莲花一脸怀疑,双手叉腰道:“你可别小瞧胎教和这长见识,等望舒长大了,定是聪慧过人。” 李莲花无奈笑笑,抱着望舒跟着桃清进了莲花楼。楼内布置依旧温馨,桌上还放着几本医书,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很好地中和了空气中那淡淡的臭味。 家里有婴幼儿就是这样,她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大小便,不论父母多勤快,收拾得多干净,空气中永远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李莲花已经习惯了,并且从未嫌弃过。桃清学了一段时间的香道,如今格外爱点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清从他怀里接过望舒,逗弄着她,“乖宝,以后要和娘亲一样医术高明。” 李莲花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安宁。只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动作却十分麻利,干活很是勤快的依依让他有些不适。 桃清见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扫过依依,心中一紧,她定了定心神,开口道:“依依,今日工钱结了,你就可以走了。” 依依低眉顺眼道:“好的,姑娘。” 李莲花眨眨眼睛,不好意思道:“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那个,依依姑娘是哪里人,你现在让她离开,归家可还方便?” 桃清道:“放心吧,她找一个镖局,跟着一起走就是了,没什么不方便的。”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桃清将望舒递给依依,让她帮着最后带一段时间,她自己则殷勤地给李莲花倒茶,向他询问龙王棺的具体情况。李莲花喝了一口茶水润嗓子,然后慢慢跟她讲述那些颠宕起伏的江湖事。 依依抱着望舒给她喂牛奶,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十分安静。一时间,莲花楼中只有李莲花平缓的声音在描绘着江湖的趣事。 突然,楼外一阵喧嚣传来,他们还没有起身去看,就有一金色锦衣的中年人一脚踹开虚掩的大门,“王八十呢?叫他出来见我……” 原本正在吃奶的望舒小身子一哆嗦,嘴巴一张,牛奶顺着嘴角落在了衣襟上,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声骤然炸开。 李莲花和桃清同时转头看她,依依已经眼疾手快地给她擦拭了一下,如今正抱着人在哄。李莲花眉头微皱,对着来人道:“出去。” 那人被望舒冲破耳膜的哭声震住了脚步,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歉意,听见李莲花的话,他道:“李莲花,在我“万圣道”眼里,你……” 原本气势十足的话,夹杂着婴儿的哭声,莫名的显得底气不足。 “哇——哇——”望舒哭得更凶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似乎要把所有的害怕都哭出来。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依依青灰色的衣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李莲花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他抬起头,目光从望舒那边转开,直直看向白千里。“我说,”他重复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出去。” 白千里与他对视的刹那,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眼前这人明明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瞧着也并不可怕,可那眼神里的平静,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 他满身的怒火被这双眼睛硬生生压了下去。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悻悻地退出了莲花楼。 “万圣道,江浙总盟,”桃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淡淡地道,“真是好大的威风。要耍威风,回你们万圣道的老巢耍去,莲花楼可不招待不请自来的客人。” 这话声音不大,却正好飘到门外白千里的耳朵里。他气得脸色铁青,正要回头理论,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李莲花刚才那淡漠的眼神,那股邪火顿时又憋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李楼主,我今日只找王八十,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依依是哄娃的高手,不过哼了几句不成调的摇篮曲,小家伙的哭声就渐渐小了,最后变成了抽抽搭搭的呜咽,小脑袋还往依依怀里蹭了蹭。 李莲花看得目瞪口呆,心里默默记下了依依拍背的手势,只等回头好好“请教”一番。直到依依抱着望舒上了二楼,他才慢条斯理地走到门口,对白千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金先生,”李莲花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慢悠悠地吹了吹,“请问,王八十是谁?” 白千里一愣,立刻反驳道:“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千里啸风行,白千里。” 李莲花点点头,很是随意地又问了一句:“王八十是谁?” 白千里以为他装傻充愣,怒道:“王八十,王八十就是那个家里吊死一头母猪的小厮。” 李莲花微笑,一脸真诚道:“抱歉,金先生,我今日才到这角阳村,人生地不熟,实在不认识你口中的那位王八十,那什么……母猪上吊的奇事,我也是第一次听闻。” 白千里哪里肯信:“我今日找遍了角阳村,却不见那王八十,我问过村子里其他人,有人证实,昨日最后一个见过王八十的人就是村子里新搬来的吉祥纹莲花楼主人李先生。” 他冷哼一声,“角阳村的人都能证明,这楼停在这里已有三日之久,李楼主却道今日才到此地,莫不是将我当傻子糊弄?” 李莲花瞥了眼旁边的桃清,只见她嘻嘻一笑,一脸无辜道:“白先生息怒。那母猪上吊的奇景,我昨日倒是远远瞧了一眼。因为觉得稀奇,就多问了句旁边的老乡,这才知道那屋子是王八十家的。可我跟他也只是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实在谈不上熟悉。” 她顿了顿,歪着头,眼中满是“天真”的疑惑,“不过话说回来,不过是一头母猪上吊罢了,难道万圣道现在连这种闲事都要管了?白先生日理万机,怎么还操心起别人家里的猪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话问得刁钻,明里暗里都在嘲讽万圣道手伸得太长。白千里神色极为难看:“有人在他家的废墟中找到了“乱云针”封小七的令牌……” 李莲花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封小七是谁?” 白千里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万圣道总盟主封罄之女。” “总盟主的女儿……”李莲花喃喃道,“那这事,可真是不小了。”他抬起头,看向桃清,只见她摊了摊手,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 “别问我,”桃清笑道,“我连封小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王八十了。白先生您要是真找不着人,或许该去问问村里的其他人,或者……去那母猪上吊的地方再找找?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白千里看着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个装糊涂,一个打太极,气得肺都要炸了。可他偏偏拿他们没办法,这两人不是万圣道的人,万圣道的名头在他们那里不好使。 他知道再耗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甩袖而去,临走前还抛下一句:“事关封小七,万圣道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楼门被“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李莲花手上摩挲着茶杯,眼神渐渐沉了下去。桃清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封罄的女儿出事了……看来这角阳村的事情还真不小。” 李莲花斜了她一眼,“什么时候离开?”万圣道的事情可不好掺和,只是桃清在这么偏僻的,没什么特殊景致的小村子待了三天还没有走,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吸引她的吧? 果然,桃清拒绝了,“急什么?母猪上吊这样难得一遇的奇景都让我们遇上了,热闹看一半,岂不是白看了?怎么,先生,不感兴趣吗?” 李莲花笑而不语。万圣道,封小七,王八十,吊死的母猪,好似一团乱麻,在他脑中缠绕,理也理不清,李莲花却越发有了兴趣。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6章 第三愿56 “王八十呢?” 李莲花的目光落定在桃清发间晃动的桃木簪上,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笃定。 桃清拢了拢棉衣的袖口,笑意漫过眼角:“说来也巧,我在角阳村寻了三日奶羊都没着落,偏生有个好心人自告奋勇去隔壁村落打听。” 她慢悠悠地掰着手指,状似无辜道,“我便给了他五两银子,托他捎一头回来,那人絮絮叨叨报过名字,好像是叫王八十,又好像不是——我记不太清了。” 或许是王八十运气特别好,他走出村子的时候没有人看到,又或者是角阳村的人比较团结,随意糊弄白千里等人。总之,王八十的离开并没有被万圣道的人知晓。 “买羊?”李莲花不解地看着桃清。这次再见,他一眼就瞧见了莲花楼旁边的一辆小车,里面养的不是他特意寻来的牛和羊吗? “是啊。”桃清指尖轻叩桌角,漫不经心道,“之前那头羊过了哺乳期,我正准备杀了吃肉呢,先生来的正好。羊肉炖萝卜,冬日里吃最是滋补。” 李莲花喉头微动,最终只化作一声低叹:“……随你吧。” 恰在此时,桃清忽然抬手指向巷口。只见一个矮小结实的身影牵着羊走来,那人鼻尖冻得通红,却还咧着嘴傻笑,正是王八十。 他手里的羊温顺地蹭着他的裤腿,偶尔在寒风中发出几声细碎的声响。桃清见状满意点头,十分欣慰道:“你瞧,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拿了五两银子还把羊牵回来,果然是个好人。” 王八十尚未走到莲花楼前,粗大的嗓音便先飘了过来:“桃大夫!羊给您买……买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灿灿的身影便裹挟着凛冽的气势撞入视线——白千里已拦在前面。虽然离开了,但一直关注着这边动静的白千里,在王八十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白千里气势汹汹,王八十吓得脸色惨白,连话都说不清了:“猪……猪……上吊这么严重吗?”他哭丧着脸道,“跟我没关系啊,我真的不知道那母猪为什么在我那屋上吊啊。” 李莲花本想上前接过羊绳,却不想王八十“嗷”地一声躲到他身后,粗布袄子蹭得他后背全是草屑。白千里横眉怒目,李莲花只能尴尬一笑:“这位便是王八十吧?” 见矮个男人猛点头,他放柔了声线,“金先生有事相询,你只管随他去,他不会为难你的。” 王八十惶恐不安,他哀嚎道:“不要啊……我不要去,救命,救命……”他一副万圣道是龙潭虎穴,他有去绝对无回的凄惨模样,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白千里额头青筋暴起,探手便要去拎王八十,指尖却被李莲花不着痕迹地挡开。 桃清斜倚在门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闹剧,眼神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温文尔雅的李楼主被个长相略有几分欠缺的矮子抱腿不放,再配上旁边凶神恶煞的白千里,活脱脱一幅街头杂耍图。 李莲花只觉耳根发烫,恨不得用衣袖遮脸。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最后一丝斯文:“各位,有话好商量……不如先去莲花楼喝杯热茶,再从长计议?” 白千里却忍无可忍,袍袖一拂,劲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家师为小师妹之事心急难安,片刻耽搁不得!” 他的目光在李莲花和王八十之间逡巡,最终化作一句冷硬的邀请,“还请李楼主与这位……王八十一同往万圣道一行。” 寒风卷起桃清鬓边的碎发,她看着李莲花腿上那只死不放手的手,又看了看白千里铁青的脸,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 李莲花抚了抚额头,在桃清的笑声中,他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只是眼中却好像沾染了星光,心情似乎并不算差。 等桃清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李莲花凝视着她的眼眸,缓缓道:“真的不去?万圣道是江浙总盟,一般人一辈子都登不上它的大门,有机会去瞧一眼,错过可惜了……” 桃清摇摇头:“我就不跟先生同行了,等先生探完万圣道的热闹回来细说——左右不差这一日半日的。” 她看了一眼远处不停踱步,分外焦急的白千里,轻笑一声:“那位先生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万圣道,可等不得我慢悠悠地走。或许我走在半路上,那边的事情就已经结束了,我何苦走这一趟?” 在李莲花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她话音一转,又道,“若是万圣道扣着先生不放,先生托人给我传个信,我好叫人去救你。” 她的声音不算低,白千里听到了,轻轻地哼了一声,李莲花缓缓道:“万圣道在江湖上有口皆碑,名声很好,那位金先生,脾气虽然瞧着暴躁,但看着不像是个坏人,不至如此……” 桃清望着李莲花温和的眉眼,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谁知道呢,或许会,或许不会,人嘛,总要未雨绸缪。而且,角阳村的母猪会自己上吊,万圣道的热闹未必比这出戏更稀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风掀起她鬓角碎发,她的声音很是愉悦,"放心,我不走。毕竟,有些戏,得守着戏台子才能看全。” 李莲花从她坚定的眼神中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慢吞吞道:“你不去也好……那位,依依姑娘可否多留一会,望舒还小,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桃清顺着他的意思道:“先生放心,依依很好说话,多留几日不是问题。“她的眼中弥漫着一抹笑意,“先生,可要早点回来,毕竟我还等先生回来帮我杀羊呢。” 李莲花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低叹,“知道了,我会早去早回。” 马鞭一扬,载着他们的马车快速朝着前方奔去。桃清微微一笑,转身回了莲花楼。 夜里,桃清斜倚在盛满碧绿色药汤的浴桶中,蒸腾的水汽裹着草药清香氤氲而上。纵使她体质异于常人,生育的损耗仍在肌理间留下痕迹——指尖微凉的触感、偶尔泛酸的腰脊,都在催促她借药力加速调养。 药汤漫过锁骨,将她苍白的面颊映得泛起薄绿,而那些蕴含着草木精魂的汁液正顺着毛孔渗入,似有若无地修复着深处的疲惫。 依依的指尖在她发间轻揉,仿真人的指腹带着恒定的温感,从太阳穴滑向风池穴的动作精准而温柔。发间泡沫被耐心梳理开,每一次按压都恰好落在酸胀的节点上。 依依此刻半蹲在浴桶边,手腕转动时几乎没有声响,传感器捕捉着主人细微的肌肉反应,自动调整着按摩的力度与节奏。 桃清指尖拨弄着水面浮起的药草碎末,忽然扭头望向镜面般映出依依平静轮廓的水面:“依依,你可真棒,离开了你,我可怎么办?” 话音里带着三分玩笑七分依赖,这半个月来她连取毛巾都不用抬手,温热的茶水永远准时递到她的手边,连夜里孩子哼哼唧唧,都完全不需要她理会。 “只要主人需要,依依随时为您服务。”依依垂首应答,说出的话就像是标准答案一样,毫无新意,连躬身的角度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桃清叹息一声——上次她说想吃城南老字号的糖糕,依依报出的卡路里分析能写满半张纸。因为之前是桃清自己说她觉得自己有些胖了要减肥,依依就牢牢记住了这件事。 公事公办的样子实在是缺了那么一点人情味。 如果是李莲花,他大概会跟她胡扯半天,最后当然会买给她,就是量不会太多。 她忽然噗嗤笑出声,水珠从发梢滚落砸在桶沿:“行了行了,快去看看望舒醒了没有,今天给她打完最后一针疫苗,以后就不需要再打了。” 目送依依离去的背影,桃清将自己的长发缠绕在指尖——这保姆机器人什么都好,她能享受到最细致照顾,只是可惜,感受不到半点温情。 【……宿主,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保姆机器人好用吗?】 好用。桃清并不否认这个事实。不过人嘛,就是这样,没钱的人追求物质满足,物质充裕的人追求精神愉悦。 她什么都不缺,所以追求精神愉悦有什么不对?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性格,虽然很多人不讨喜,但,至少热闹。 桃清幽幽道:“系统,你跟它是不一样的。你是高端智能,它是低端保姆机器人,不要拉低了你的档次。” 系统:【……】宿主不说,它都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所以,它作为一个精密执行主系统设定任务的小系统,果然被宿主嫌弃没有人情味了吧? 桃清伸出手指,信誓旦旦道:“……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 系统沉默了。 桃清泡了半夜的药浴,完美错过了夜里发生的又一件大事。王八十那烧毁的废墟中,又出现了一头死去的猪,只是万圣道的人动作很快,夜里就将那头猪带走了,八百里加急,运回了万圣道。 桃清还是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听到只言片语,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万圣道的人严防死守,那人究竟是怎么将死猪给运过去的?是武功卓绝,还是运气就是这么好,搞了这么多的事却没被任何人发现? 桃清去肉摊上买了一块猪排。那卖肉的屠夫长得人高马大的,说话却是轻声细语,被买菜的三姑六婆包围着,连说话声都几不可闻。 桃清也是好不容易抢到这么一块肉,之后,她就慢悠悠走回了莲花楼。只是还没有回到莲花楼,她篮子就已经满了。 她在角阳村当了两天大夫,找她看病的人不少。这会,东家一个鸡蛋,西家一把青菜,再搭上几颗山里采摘仍带着一点雾气的野蘑菇,菜品立刻就丰富了起来。 桃清也没有拒绝他人的好意。她慢吞吞地走着,眼神扫过一个又一个淳朴的村民。所以,果然是运气好吧,毕竟,这偏僻的小村庄,实在没什么高手。 夜里,莲花楼里灯火摇曳,整个楼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味。桃清嘴里那个过了哺乳期准备杀了吃肉的奶羊正发挥最后一点余热,今天挤了好大一桶羊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望舒人小胃口更小,喝不了几口,剩下的羊乳,能干的依依都做成了奶糕,奶茶等甜品,香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裹着云纹小被的望舒在一楼的床上睡得舒舒服服,桃清手上捧了一卷书,坐在床边不疾不徐地翻着。在某一个瞬间,她翻书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指尖停留在书页上,半晌没动。 她抬头对着窗口,淡淡地问道,“这位先生,深夜莅临莲花楼,不知有何贵干?” 话音落下,室内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在窗外顿了顿,随即“嗤”一声轻响,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翻过敞开的窗户,落在了室内。 来人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夜色中精光四射,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显然没料到屋内的人如此警觉,甚至在他尚未靠近时便已察觉。 桃清缓缓合上书,站起身。她穿着一身家常的襦裙,未施粉黛,素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在灯光下清澈得像不含一丝杂质的泉水,此刻正平静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阁下深夜来访,又是这副打扮,恐怕不是来讨茶喝的,”桃清的声音依旧温和,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戒备之心,可她却牢牢地挡住了身后床上的望舒。黑衣人想要突破她的防守,对望舒下手,很难。 “世人只知道李楼主医术通神,却不曾想,李夫人竟是个隐藏的高手。”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带着沙哑的质感,听不出年纪。 “李夫人?”桃清轻笑一声,懒得跟他去争论称呼的问题,“阁下若寻李莲花,请晚些时候再来。他出门了,归期未定。” “无妨。”黑衣人突然欺近半步,漫不经心道,“只要你在,他自会现身。” 桃清了然,她唇角微勾,嘲弄道:“先生想要拿我当人质,恐怕是打错了主意。” 黑衣人紧紧盯着她,桃清浑然不惧地瞪了回去。一时间,剑拔弩张,空气好像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两人对峙间,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席青衫的男子立在门口,他望着屋内剑拔弩张的场面,慢悠悠地抬手拂了拂有些凌乱的鬓角。 半晌后,他没事人一样走到桌边坐下,摸出两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客人倒了一杯,然后招呼道:“这位,夜先生,上门是客,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如何?” 桃清低着头,轻笑一声,抱起望舒慢悠悠上了楼。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7章 第三愿57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桃清就听到了楼下衣袂破空的声音。她将熟睡的望舒递给依依,自己缓缓下了楼。 “刚才那人气势汹汹,好似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她缓缓走到桌边,手指轻叩桌边,疑惑道,“怎么你就这么容易就把人打发走了?” 李莲花微微一笑,语气淡然:“他问我要两样东西,东西既已到手,他达成了目的,自然就走了。” 桃清走到厨房,端出两碟乳白的点心放到桌上,不轻不重道:“黑衣蒙面,不请自来,先生却这般好说话,他要东西,你就这么给了?” 李莲花忙不迭起身净手,然后坐下捻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那香甜的味道一入口,他的眼睛就亮了亮。 咽下两块点心,又喝了一杯茶水,他这才缓缓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了他也无妨。” 他的目光慢悠悠扫过环莲花楼:“若真的在楼里动起手来,砸了任何一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得费时费力去寻新木料……” 桃清噗嗤一下就笑了,“这倒也是。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过,”她顿了顿,目光在李莲花格外飞扬的眉眼中扫过,有些好奇道,“先生今日的心情比往日更要好上一分,想来是在万圣道有所收获。” 李莲花摩挲了一下茶杯的边缘,闻言笑道:“听到了一位老朋友的消息,心情确实不错。”他的眼中好似蒙上了一层暖光,显然他口中的朋友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月色,喃喃道,“算起来,也是十几年未见了。” 桃清没再接话。她知道李莲花的江湖里藏着太多她未曾参与的过往,那些名字背后是刀光剑影还是杯酒言欢,她从不追问。 见他指尖还沾着奶糕碎屑,便想起身再去厨房端些茶水,却听他忽然开口:“我在万圣道看到听到了一些趣事。” 桃清抬眼望向李莲花,见他含笑对着自己,眼角眉梢都是卸下防备的松弛,便轻轻颔首:“先生且讲,我听着。” 李莲花笑着道:“万圣道总盟所在不像一般门派那样气派森严,反而花团锦簇,繁花似锦,听闻是已故的盟主夫人是个爱花之人,封盟主在她去世后,将她埋在了花下,结果因为花种的越来越多,如今盟中的弟子连夫人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万圣道有个邵小五,胡琴拉得绝妙无比,可惜你没去听……那位传闻中不见了的封小七据说是爱上了潜伏在万圣道的清凉雨,跟他一起离开了万圣道,不知去向,万圣道这才这般着急寻她……” 桃清托着下巴,听他缓缓讲述一路的琐碎趣闻,心中生出一种感慨,哪怕自己跟着一起去了万圣道,亲眼所见也未必有他口中那般有趣。 李莲花实在长了一双善于发现美好的眼睛,大事小事,好事坏事,在他眼里都是有意思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每朵花都有自己的特性。实在是有趣极了。 桌上的烛火还在微微跳动,而那些有趣的故事,就在这甜暖的气息里,伴着烛火的轻响,慢慢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 桃清望着李莲花眼中映着的灯影,发现他讲述那些琐事时,眼角眉梢都卸去了平日的疏懒,像个终于找到人分享糖果的孩子。他眸光里的暖光几乎要溢出来,像春雪初融时的溪水,清冽中带着化不开的暖意。 她望着李莲花慵懒放松的笑意,喉咙有些发紧。很久以前,他在她面前,像是蒙了一层水雾,看得见轮廓,却感受不到温度。 可如今,他在她面前很是放松,喜欢跟她分享任何一件事情,照顾她的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桃清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先生今日心情确实十分美好,话也格外多。”她垂下眼睫,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这些不可轻易说与人听的话,你就这样告诉我了,也不怕万圣道找你的麻烦?” 李莲花捻着点心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塞进嘴里:“许是今日这点心太甜了,甜得人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 他抬手给桃清倒了一杯茶,歉然道,“抱歉,你若是不想听,我可以不说。” 桃清抬头,她的眼眸在烛火下清澈得像山涧清泉,映着李莲花歉然的模样,却毫无探究的意味,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不,很有趣。只要先生愿意说,我自然是乐意听的。” 李莲花待她确实与旁人不同,但她分不清这点不同,究竟是因为望舒的存在,还是只因为她。索性就不去管了,随他去吧。总归,她不吃亏。 李莲花望着她平静的神色,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夜已深,要休息吗?” 在桃清的身上,真的很难看到她那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人的青涩和稚嫩,她过于从容的姿态总是让人忽视她的年纪,而把她当做同龄人。当然,她偶尔任性起来的时候除外。 桃清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眨了眨眼道:“不急,还早。我中午睡了好长时间,如今半点不困,还是说,先生想要休息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莲花无奈一笑,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睡着了,说不定都做起了美梦,可桃清不想睡,他也只能舍命陪她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桃清,“我上次在青竹山溶洞里带回来的蘑菇,给你瞧瞧……” 桃清摩挲了一下瓷瓶后将它收起:“多谢。上次你说到你们在青竹山,误入了溶洞之中,后来呢……” “后来啊……”李莲花拖长了语调,“后来,我们在溶洞里面遇到了许多青年才俊,嗯,还有以身入局的傅军师……” 烛火在夜风中明明灭灭,跳动的火苗像是在随着他的声音起舞,忽明忽暗地映照出他柔和的面容。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他那温柔的嗓音,如同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地流淌过她的心田,带来了一丝宁静和慰藉。 桃清心中那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仿佛整个人都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无边孤寂,在这一刻,似乎都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支撑不住,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李莲花见状,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然后站起身来,轻轻地走到她的身旁。当他伸手去扶她的肩头时,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那长发冰凉而顺滑,带着她独有的清香,让他的手指微微蜷缩。 他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的耳垂时,却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颤动。 桃清似乎被这轻微的触碰惊醒了,她掀开眼皮子,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像极度困倦一般,迅速闭上了眼睛。 李莲花见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轻笑。他缓缓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桃清没有反抗,反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自然而然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心口,闭着眼睛休息。 二楼客房住着依依和望舒,李莲花就将人安置在一楼的床榻上。李莲花轻手轻脚地将桃清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才准备起身离开。 可刚站起来,却发现桃清抓住了他的衣角。李莲花微微一怔,低头看去,桃清正睁着眼睛看他,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么晚了,先生要去哪里啊?”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去睡觉。” 桃清拖着语调,慢悠悠道,“夜里湿冷,孤枕难眠,不如一起睡啊?” 李莲花呆了呆,无意识地啊了一声。武功一流的高手,也会觉得冷吗? 桃清拽着他衣袖的手一点点向上,摸到他手腕的时候,略微用力,李莲花就跌坐了床边,她抬头看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看来你也是愿意的。” 李莲花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道:“姑娘当真要如此?” 桃清直勾勾地盯着他,幽幽道,“怎样?我只是觉得今年的冬日格外冷了一些,冷的我睡不着。有人一起,夜里也能好受一些。先生想什么呢?”她的声音轻得像夜风拂过,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李莲花咳嗽一声,惭惭道:“这个……那个……我是说依依……陪你,或者,明日再去买床棉被……” 桃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突然用力一拉,他便整个人倒在了床榻上。桃清顺势往他怀里一钻,嘟囔道:“大晚上的折腾她做什么,把望舒吵醒了怎么办?” 不折腾她,就要折腾我啊?李莲花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只觉怀中之人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让他的面色染上了一层薄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轻声道:“姑娘好好休息,莫要闹了。” 桃清却只是轻笑一声,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不一会儿,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再挣扎,在她身旁躺好,望着帐顶,许久才缓缓睡去。 第二日清晨,桃清悠悠转醒,晨曦透过那薄薄的窗纸,如轻纱般洒在室内,给整个房间染上了一层清亮的色彩。 她稍稍侧过头,李莲花正轻手轻脚地摆放着碗筷,仿佛生怕惊醒了她。他察觉到桃清醒来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醒了?我买了万福豆花庄的豆花,味道很不错,要不要吃一点?” 桃清缓缓坐起身来,有些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又使劲眨了眨,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喃喃道:“望舒……” 李莲花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连忙道:“那位依依姑娘,抱着她去外面瞧热闹了。” 望舒虽然才几个月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虽然不知道她欣赏什么,但只要到了外面,看到不同的景色,她就会变得异常安静,仿佛被那些新奇的事物所吸引,能不吵不闹地看上许久。 桃清哦了一下,起身洗了脸漱了口,然后上了二楼换了一身衣裳再下来吃早饭。她吃饭的速度不快,慢条斯理地用汤勺舀着碗里最后一点豆花,外面的人等的焦急,她却浑然不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吃完饭后,她安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李莲花不慌不忙地收拾残局。他系着一方半旧的青布围裙,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纤细,却在擦拭瓷碗时带着一种奇特的稳妥。他的动作总是不疾不徐,仿佛世间万物的节奏都该顺着他的心意来。 “好了。”洗好碗筷,又擦了桌子,李莲花直起身,解下围裙搭在臂弯,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看向桃清,“出去走走?” 桃清欣然起身:“走。” 莲花楼外,白千里背着手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沉的,像憋着一场大雨。他听见动静,回过头,目光掠过李莲花和桃清,最终落在李莲花身上:“李楼主。” “让白大侠久等了。”李莲花语气平淡,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随意。 白千里突然叹了一口气,“红艳阁的人已经招供,是她们收了蒙面人的钱财,故意将猪弄成那个样子,放到王八十的房中,至于为什么,她们也无从得知……” 李莲花温和地看着白千里,桃清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红艳阁老鸨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可见万圣道逼供的手段确实厉害……” 白千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胡说八道,只是,万圣道为了两头死猪兴师动众,可惜,查了许久,却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有摸到,为了面上过得去,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走吧。”李莲花不再多言,率先迈步向前。 桃清紧随其后,白千里皱着眉也跟了上来,忍不住问道:“去哪里?” 李莲花脚步未停,声音轻飘飘地落在晚风里:“去见一见那位好心的侠士,或者……”他顿了顿,侧过头,目光似笑非笑地看向白千里,“去见一见你的师妹……” “师妹?”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得白千里猛地停下脚步,脸上的阴沉瞬间被震惊取代。 他一把抓住李莲花的衣袖,急切地问:“你知道她在哪里?李莲花,你真的知道她在哪里?”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自从师妹失踪后,万圣道那么多人去找都杳无音讯,李莲花是怎么知道她在哪里的? 李莲花轻轻挣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抓皱的衣袖,缓缓道:“是真是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向前走去。白千里脚步匆匆,恨不得立刻飞到目的地,可惜他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只能亦步亦趋跟着李莲花。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8章 第三愿58 李莲花的脚步踩在角阳村坑洼的泥路上,像被风拂动的柳絮,悠哉游哉地晃着。 白千里跟在他身后,眉心紧蹙,恨不得提着他走。这位李楼主走得比村口拄拐的老太太还慢,一会儿盯着墙角晒太阳的老黄狗,一会儿又去瞅菜地里冒头的嫩苗,活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 桃清跟在李莲花身侧,偶尔轻声应和两句,两人正说着村口老槐树下那口井的来历,声音细碎得像春日细雨。 白千里好几次想上前揪住李莲花的衣襟问问“到底要去哪里找师妹”,可看着前面那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满肚子火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白千里是名满江湖的大侠,总不能在这乡野小村做那泼皮无赖的行径。 好在,李莲花终于逛够了角阳村的每一个角落。他拍了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转向白千里,眼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个,冒昧问一下,你师妹与你师娘,眉眼间可有几分相似?” 白千里一怔,不明白这茬跟找师妹有何干系,但还是耐着性子答:“家师娘慈眉善目,师妹性子跳脱,但长得却是十分相像。” 李莲花点点头,又像是随口问道:“听闻清凉雨在万圣道潜伏多日,不知他用的是何种身份?” 这话一出,白千里脸色更茫然了,虽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有问必答道:“厨房的下人。” 就在这时,李莲花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依旧温和,却像针一样扎进白千里耳中:“那你可知道,你手中的少师剑……是假的?” “不可能。”白千里几乎是立刻反驳道,“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拿出来看……”在李莲花温和地神色中,他说不出话来了,他上一次拔剑出来观摩,好似已经过了好些时日…… 听到少师剑的时候,桃清目光微微闪了一下。白千里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少师,他们现在没那么多银子,所以赎不回来,只能硬抢了? 希望这位白大侠看在李莲花辛辛苦苦为他找寻师妹的份上,能够识趣点,让少师物归原主。 他们三人越走越偏,最后走进了一家破旧的小院,院中那血腥气混杂着猪粪的味道的扑鼻而来,一嗅便知是个杀猪场子。 “大哥。” 这声“大哥”喊得中气十足,震得桃清下意识地挑了挑眉,目光在迎面走过来的王八十身上转了转。这王八十看着比李莲花年长不少,又生得一副老成模样,怎么张口就叫“大哥”? 李莲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仿佛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老的人叫“大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这种处变不惊的气度,倒有几分久居上位的气势。 王八十旁边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见到这么多人走进他的院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鼓起勇气,对着李莲花结结巴巴道:“你……你就是王八十的大哥?能……帮到我的人?” “三乖?”李莲花点点头,声音温和道,“不错。今日有我在这里,便没有人能伤到你。” 他的身形没有三乖魁梧,他的气势没有白千里强大,但他温和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无端地让人信服。 “我……我……”三乖的话才开了一个头,墙后就传来一道凛冽的剑气,冲着三乖的脖颈而来。那剑气快如闪电,带着冲天的杀意,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 白千里反应极快,在剑气袭来的瞬间就已经冲了上去,替三乖接下了这致命一击。饶是以他这等江湖上有数的高手,硬接这一杀招,也让他虎口崩裂,鲜血流了满手。 白千里不愧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有事他是真上啊。桃清有些佩服又有些遗憾地看着白千里,她今日出门特意将搁在柜子里吃灰的剑带了出来,可惜好像没有它的用武之地啊。 白千里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桃清佩服的神色。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蒙面人身上。对方一剑之强,远超他的预料! 角阳村里一个杀猪匠,怎会惹来这等顶尖高手?白千里捂着流血的手,猛地看向那个黑衣蒙面人——对方落在院内,身形矫健,颇有几分从容不迫的姿态。 等等,白千里骤然醒悟,杀猪匠,死猪?这等紧密的联系,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不过,究竟是何等的秘密,才让这人青天白日都忍不住想要杀人灭口?难道跟万圣道,跟封小七有关? 他神色严肃地打量着蒙面人,越是打量,心中越发茫然。白千里神色呆滞地看着落入院内的黑衣蒙面人,那过分熟悉的身形和体态,让他生了几分怯意。 还是李莲花提醒了他一句,他才将万圣道的令箭发了出去。紫色烟花炸开,片刻后,万圣道的人将这个小院团团包围了起来。 李莲花神情愉悦地看着被众人包围着,语气温和道,“阁下今日想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人灭口,怕是不行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却是直接摘下了蒙面巾。那人正是封磬。万圣道的人齐齐后退一步,神色骇然地看着封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千里喃喃道:“师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封磬冷冷道:“他杀了我的女儿,我想要杀他,有什么不对?” 三乖从李莲花身后冲了出来,指着封磬,双目通红,愤怒道:“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白千里呆若木鸡,谁死了……又是谁杀了人?师妹当真死了吗?师父杀的?这天下岂有父亲杀死亲生女儿的道理? “胡说八道。”封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三乖怕得浑身哆嗦,但他却没有后退半步,坚持道:“就是你,你杀了他,杀了他们……我都看见了,就是你,杀了人……” 封磬不置可否,仍旧维持着翩翩风度,“李楼主,此人杀了我的女儿,又对我无端指责,你确定要护着此人?” 李莲花叹了一口气,用一种很平淡的眼神看着封磬:“三乖只是一个杀猪卖肉的普通人,他要怎样做,才能杀死会武功的封姑娘?更何况,封姑娘身边还有一个用毒高手清凉雨。” 封磬道:“那你就是信了他的话,认为是我杀了我的亲生女儿。我为何要这么做?” 李莲花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三乖就跳了出来道:“就是你,你这个禽兽,你杀她的时候,她还没有死……后来她吊死了……临死前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你这个杀人凶手!” 封磬听到三乖说自己什么都知道的时候,脸色猛地变了,他目光阴沉地盯着三乖,三乖原本含在嘴里的话便说不出来了,“你……你是个禽兽……她……” 李莲花将三乖的话接了下去,“她怀了你的孩子。”此话一出,万圣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遭雷击。三乖却狠狠松了一口气,附和道:“对。” 白千里忍不住喝道:“李楼主,你……你……”他“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说话要有凭证,不可,胡言乱语,侮辱我……我师父。” 李莲花慢吞吞道:“这个要从一把剑说起……” 白千里喃喃道:“一把剑?” 李莲花点点头:“少师剑。” 杀猪场中剑拔弩张,桃清却坐在院子里唯一一张干净的椅子上听李莲花讲故事,就差手里捧点瓜子嗑了。王八十蹲在她的身后,探着头小心翼翼地听着场中的人说话。 “……清凉雨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知道少师剑在万圣道,为盗剑,他潜入万圣道,扮做厨房的下人,期间他认识了封小七……后来,就传出封小七跟着清凉雨私奔的消息……” “封姑娘是封盟主的独生女儿,要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一位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会对一个厨房的下人产生情愫,愿意跟着他一起离开万圣道?” “我猜是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清凉雨救了她。她怀孕了,但是封盟主逼着她嫁人,逼着她打掉腹中的孩子,她不愿。你就在她的房中点麝香,在她的食物中下剧毒……结果,遇到了清凉雨……他是用毒高手,任何一种有毒的东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感情……总之,清凉雨救了封姑娘,封姑娘帮他盗剑,然后,两人在,邵大侠,的帮助下,离开了万圣道……” 他幽幽道:“本以为,此去海阔天空,却不曾想,等在他们前面的却是封盟主,清凉雨虽是用毒高手,但武功比起封盟主,却是远远不及的,只能含恨死在封盟主的剑下……” 封磬的养气功夫确实不错,李莲花都这样讲了,他依旧很是沉稳,“故事讲的不错,可惜,这里面的事情与我何干?我家小七若真的有了身孕,那孩子的父亲想必就是那位让她不顾一切跟着私奔的清凉雨,我杀了欺负我女儿的登徒子,有什么问题?” 李莲花道:“……封姑娘的衣兜里有新鲜的带着豆荚的相思豆,相思豆产于西南……据我所知,唯有封盟主于近期前往南蛮之地……父亲赠予女儿相思豆,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更何况,相思豆有剧毒……” 他缓缓道:“……你赠她相思豆……你逼她嫁人……你在她房中点燃堕胎的麝香……” 他回忆起万圣道众人对封小七的印象,“万圣道所有人的口中,封姑娘都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在万圣道总盟受到迫害,她不可能不反抗,唯有你,是她反抗不了的人……” 白千里脸色铁青。李莲花指控外人眼中的谦谦君子,不顾人伦,与封小七有了苟且之事,逼她堕胎嫁人无果,最终下了杀手。何等荒谬…… 封磬淡淡地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揣测,证据呢?” 李莲花的目光垂下来,指了指地面,对着白千里道:“你不是想见一见你的师妹吗?去吧,去见一见她,见了面或许你就知道证据在哪里了……” 比白千里速度更快的是三乖,他拿着铲子在地上疯狂铲土。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他,哪怕心中有所猜测,但当他真的挖出两具肿胀的尸体的时候,众人无不骇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江湖上每个人的武功都有自己的特色,封磬这样的高手,他的剑招自然也带着独特的痕迹。熟悉他招数的人一眼就能辨别出。 白千里看着那尸体上的剑痕,又看看面色铁青的师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这江湖闻名的谦谦君子,竟是这般禽兽不如的人…… 李莲花道:“我本来只是怀疑,我确定凶手是封门主的时间是昨夜。封盟主深夜光临莲花楼,从我手中拿了两样东西。对于旁人而言。那只是枯枝和白纸,只有凶手会怀疑上面有指向性的东西,才想要将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微微一笑,很是礼貌道:“封盟主,我说的对吗?” 封磬哈哈大笑:“李楼主不愧你在江湖上偌大的名声,果然是个聪明人。不错,封小七是我杀的。她才不是我女儿,她是秀娘跟人通奸所生,她娘欠了我的,我想对她如何就如何,谁能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他口中那个她,哪怕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是他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养女,怎么就能像对待一个物件一样,随意处置,随意杀害呢? 看着他那副疯癫至极的模样,万圣道的弟子忍不住心生退意。白千里仓惶地看着自己平日里尊敬有加的师父,茫然不知所措。 封磬突然拔剑而起,那剑玄色中透露出浓浓的青碧之色,正是白千里花重金买来的,后来被清凉雨所盗,最后落在凶手手中的少师剑。 看了整场戏的桃清“噌”地站了起来,一步上前,手中的长剑已出鞘半分。 李莲花却袖袍一展,将她拦在了身后,对着她露出最温和的笑容,“帮我看着三乖和王八十,不要误伤了他们。” 这天下谁能破的了李莲花的防守,去伤害他身后的人?明知是个托词,但桃清却顺从地将剑归入剑鞘,并主动后退一步,将场地让给了他。 风吹动着他的长发,有几缕落在了她的脸上,带着些许凉意。鼻尖还停留着他衣袖上所带的皂角的清香,他人已经在三尺开外了。 桃清抱剑看着他在剑光中起落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当少师的剑尖擦着他腰侧掠过的刹那,她看见他回头时唇角勾起的弧度——那种懒洋洋的,好似云淡风轻,又好似目空一切的笑容。 于是她也笑了。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9章 第三愿59 角阳村事了,白千里神色痛苦地带着封磬的尸体和万圣道的弟子黯然离去。依依也被桃清收了起来,当然明面上,她是跟着万圣道的人一起走了。 角阳村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李莲花坐在临窗的桌边,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只有一弯残月挂在天边,洒下清冷的光。他面前放着一柄剑,剑身狭长,玄色中透露着一股浓郁的青碧色,正是少师剑。 此刻,他正用一块柔软的巾帕轻轻擦拭着少师。巾帕拂过之处,青碧色的剑身在幽光中流转,如同凝固的秋水。他擦得极慢,仿佛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又似在抚平某种深藏的褶皱。半晌后,他突然重重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份宁静。 “万圣道是江浙武林总盟,联络、集合江浙三十三武林门派的消息和人手,统一进退决策。这次封磬出了这样的事,对于江浙武林正道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百川院一百八十八牢接连被破的事还悬在江湖人心头,那是何等的挑衅与羞辱,百川院在江湖上的威信本就已受损伤。如今万圣道封磬之事接踵而至,无异于在江湖正道的脸上,又狠狠扇了一记耳光。 李莲花喃喃道:“坏事,坏事……” 怀里抱着望舒,跟他一起坐在窗边品茶观摩少师剑的桃清安慰他道:“封磬品行有缺,但江浙一代向来人杰地灵,人才辈出,白大侠杀了封磬,已是大义,展大侠长剑未钝,未必压不住场子。只要他们有一人肯站出来,统领群雄,封磬这点事迟早能翻篇……”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当然,若是连这两位大侠都觉得棘手,收拾不了这烂摊子……那位傅军师,想必是很乐意‘出一份力’的。” 李莲花将少师插入剑鞘,突然起身道,“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那位傅军师可是难缠的很,他一点也不想再跟对方见面。更何况,封罄一死,江浙武林群龙无首,这局面就像一块肥肉,必然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桃清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决定,她甚至没有多问原因,只是随口问道:“去哪里?” 李莲花的目光落在桌上放着的那张白纸之上。那是从死去的封小七口袋里找出来的白纸。纸张洁白无瑕,但边缘却隐有流光。 “去京城。”他沉声说道,扬了扬手中的白纸,“你看这纸——它是百年前便已绝种的金丝彩笺。这种纸,是专供皇室使用的贡纸。” “皇宫?”桃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那张纸,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你想夜探皇宫?”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期待,甚至隐隐有了些摩拳擦掌的架势,李莲花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不至于,不至于!哪能那么鲁莽。”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找个认识的人,最好是人脉广,或者能出入宫廷的,帮忙查一查这纸的出处。” 桃清闻言,微微撇了撇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她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所以……你是想去找方大公子?” 方多病,那位瘦如饿殍,脾气暴躁,却自认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方氏大公子。平日里不见联络对方,用的到人的时候倒是想着他。 李莲花毫不心虚道:“我听说,当今认了一个女儿做昭翎公主,更有意招方氏大公子做驸马。方大公子得了这一份好姻缘,自然是要欢天喜地进京叩谢皇恩的。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路上就能碰到他了。” 桃清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话。只是她声音陡然一沉,幽幽道:“先生好像很羡慕方公子的姻缘,怎么。你也想娶个公主,尝尝做驸马的滋味吗?” 这话问的突然,李莲花怔了怔,随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公主金枝玉叶,驸马自然也要大户人家的公子,门当户对,才是好姻缘。” “戏文上都说公主与状元才是绝配。”桃清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促狭,“先生自有不世之才,随便去考考,得个状元探花什么的,到时候自然就可以配公主了。” 李莲花尴尬一笑:“你这话莫让施文绝听到了,不然,他一定会气得晕过去。”施文绝屡试不第,已经是江湖中的传奇了。 桃清道捏了一下望舒肉嘟嘟的小手,得到对方一个不明所以的“咿呀”声。桃清忍不住弯了弯眉眼,语气带着一股子“不依不饶”:“先生莫要转移话题。娶公主不是天下男人都盼着的美事吗?” 李莲花正色道:“那些人里面应该不包括我。” 桃清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轻声说道:“哦?为何就不包括先生你呢?难道说……先生你已经看破了红尘,想要出家当和尚去?” 李莲花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他咳嗽了几声,连忙摆手道:“这个,和尚我是决计当不成的,无了方丈估计也不会欢迎我。我之所以如此说呢,自然是因为我已有了心上人,不能再去耽误其他女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清轻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先生倒是长情,这心上人都已经改嫁了他人,先生却还惦记着她呢。” 李莲花啊了一声,张口结舌道:“这个……姑娘有所不知,此心上人非彼时心上人……” 桃清眨了眨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但她的目光却依旧像看着渣男一样,带着几分“谴责”:“原来如此,我竟然不知道,先生你是如此多情之人啊……” 李莲花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这姑娘还喜欢“歪曲事实”呢。 他看着桃清那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忽然露齿一笑,带着一丝诱惑般的意味:“姑娘,当真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 桃清对着他嫣然一笑,果断道:“不想。”话音未落,她便站起身,动作利落地将怀里的望舒塞到李莲花怀里。 望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十分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桃清施施然地迈步上了二楼,留下一句话:“麻烦先生帮我把羊杀了,明天早上我想喝羊汤。” 李莲花低头看着怀里的望舒,小家伙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交接”弄得有些迷糊,小嘴瘪了瘪,眼看就要酝酿出一场啼哭。他手忙脚乱地晃了晃,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二楼。 “你娘……”李莲花对着望舒喃喃自语,指尖轻轻蹭了蹭孩子软乎乎的脸颊,“……这装傻充愣的本事跟谁学的?” 望舒“咿呀”一声,似乎在回应他的话。李莲花嘴角微勾,眼中笑意弥漫。有些事不是装傻就能糊弄过去的。 不过,他漫不经心地想到,这羊……到底要怎么杀?放血,剥皮,拆骨,剁碎?最主要的是,羊汤怎么熬,味道才会好? “罢了,”他叹了口气,将已经被他哄睡的望舒小心地放在屋子里的小床上,用小被子裹好,“先解决眼下的难题。” 那只被桃清点名要宰的羊正拴在老槐树下,此刻正悠闲地嚼着草,全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 他走到羊跟前,蹲下身,试图用最温和的语气商量:“这位,羊先生,明日桃姑娘想喝羊汤,你看……能否行个方便? 那羊自然不会回答,只是甩了甩尾巴,继续低头吃草。 李莲花无奈,只得起身去找工具。从厨房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他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手感不错。 想起桃清那句“麻烦先生帮我把羊杀了”,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说“帮我倒杯茶”,他忍不住摇头失笑。这姑娘,看似随性洒脱,心思却像这月夜下的影子,捉摸不定。 他提着菜刀出了莲花楼,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母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咩咩”的叫声。 李莲花蹲在它身前,跟它大眼瞪小眼。或许是母羊眼中的那一点灵性,让人不忍,李莲花一时半会竟是下不了手。 “先生在做什么?”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二楼传来,桃清不知何时已站在栏杆旁,月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影,鬓边的长发在风中轻轻摇曳。她歪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难不成,先生要与这羊彻夜长谈? 李莲花尴尬地放下菜刀,拍了拍手,仿佛在掸去不存在的灰尘:“只是在想,这羊……现在杀了,明日熬汤,会不会不太新鲜。” 桃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提着裙摆走下楼:“我还以为先生在等着它自杀,然后把毛褪干净,主动钻到锅里煮汤呢。” 李莲花尴尬一笑,“哈……姑娘说笑了……”她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握住他握刀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刀柄传来,“其实很简单,一刀下去……” 李莲花猛地抽回手,菜刀“哐当”掉进旁边的草地上。他看着桃清眼中狡黠的笑意,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无奈道:“罢了,明日让三乖来处理。 桃清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先生可知,方才在楼上,我听见你对着望舒说什么?” 李莲花侧头看她,语带笑意道:“说你装傻充愣的本事不错。” 桃清歪了歪头,“过奖,过奖。我点微末本事,都是跟先生学的。先生教得好,我自然学的好。” “姑娘学的不好。”李莲花一本正经道:“我从不装傻骗人。” 桃清随口说了一句:“是吗?”她转身要回楼时,手腕忽然被人握住。李莲花的指尖带着夜风的凉意,却握得极紧。 在这温柔的月色下,李莲花凝视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我喜欢姑娘,心悦姑娘,想跟姑娘缔结白首之约,都是真的,从未骗过你。”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目光温柔缱绻,桃清与他对视片刻,忽而一笑:“我还以为如李楼主这般的柳下惠,早已超凡脱俗,对红尘毫无眷恋之心。” 李莲花咳嗽一声,缓缓道:“只是怕唐突了姑娘。” 桃清了然,原来是想跟她要个名分,她在李莲花的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平静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沉默片刻后,她缓缓道,“先生是在逼迫我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是,不是。”李莲花松开抓着她的手腕,转而握住她的指尖,语气诚恳道,“只是想让姑娘明白,有些话,不管你想不想听,我都想说给你听。” 以后就不要再说什么前心上人的事情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重要。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才是心上人。 夜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望舒在小床上翻了个身,发出细微的声响。 桃清看着李莲花交叠在她指尖的手,那双手曾握剑平天下,也曾拿过抹布扫帚,干过一切琐碎之事,此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温度。 夜风骤起,老槐树沙沙作响。桃清忽然顺着他的力道,柔若无骨地倒进他怀里,指尖抚过他的侧脸:“先生心悦我?” “是。” “我也欢喜先生呢。”她踮脚轻吻他的耳垂,却在他侧头时,让那吻落在唇间。温柔的触碰如同羽毛,却让李莲花反手将她扣得更紧。 “先生,不喜欢吗?”桃清闷笑出声,“……我家中养了许多好看的小公子解闷,先生若是愿意,便可做那第十一个……” 话音未落,她的唇便被堵住。李莲花的吻带着不容错辩的强势,像是要将那些玩笑话都吞下去。他这人看似温和,骨子里却藏着霸道,早已用日常的陪伴织成一张网,将她牢牢困在中央。 月色依旧清冷,角阳村的夜静谧无声。老槐树下,菜刀躺在草丛里,羊还在悠闲地嚼着草,而莲花楼内,某个关于羊汤的难题早已被遗忘。 有些情愫在沉默的对视与暧昧的交锋中悄然滋生,如同剑鞘里的少师剑,在清冷月色下,终于显露了比锋芒更温柔的底色。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0章 第三愿60 第二日,桃清还是喝上了心心念念的羊汤。她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莲花楼已经满室飘香,那清炖羊汤的味道让隔了一条街的人都流了口水。 桃清下了楼,就见小厨房门口的矮桌上,已摆好了一碗早饭。汤是奶白色,几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卧在碗底,撒了把翠绿的葱花和香菜末,热气腾腾地往上冒。 旁边还配着两个焦香的酥饼,表皮烤得金黄,层层叠叠的酥皮看着就脆得掉渣。 一碗热汤下肚,桃清幸福地眯起眼睛,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温水里,说不出的舒服。她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咬着汤勺柄,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了莲花楼外。 窗户外面,抱着望舒的李莲花指着远处,不知道在跟她说些什么,他垂眸时的温和模样,像幅被阳光浸暖的画。 李莲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望过来,唇角弯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像春日里融化的冰雪。 桃清也弯起嘴角,心里的明媚跟窗外的日头似的,亮堂堂的。 他们说是要去京城,可这“走”的架势,倒更像是在游山玩水。四头壮实的老牛拉着莲花楼,不紧不慢地晃在官道上。 车轮碾过泥土,发出“吱呀”的轻响。有时路过风景好的地方,李莲花便会停下车,说句“此处风光不错,歇歇脚”,于是两人便在溪边煮茶,或是在山坡上看云,一待就是大半天。 桃清也是乐在其中。路过山林时,她总爱钻进去逛逛,背着小竹篓,眼尖地搜寻着各种宝贝——草药、竹笋、蘑菇、野菜。她从不空手而归。 只是这做饭的活儿,不知从何时起,竟全落了李莲花身上。而桃清则抱着望舒,蹲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做指导。 “……笋要切片,薄点才入味。” “……那个蘑菇别煮太久,老了就不好吃了。” “……汤里再撒点胡椒。” 她絮絮叨叨地指挥着,李莲花也不恼,总是温声应着“好”、“知道了”,手里的活儿却一点不含糊。 等到京城的时候,他已经能变着花样做出一桌令桃清满意的菜,厨艺涨得比那四头牛拉车的速度可快多了。 京城管束颇严,他们这等无权无势之人,自然不能拖着那么大的马车进入城内。莲花楼只能停在郊外。 两人绕过护城河上的石桥,混在人流中往城门走。城门口的喧嚣渐浓,商旅的吆喝、马车的铃铛、守卫的呵斥交织在一起,比山野间多了几分逼仄的繁华。 桃清抱着望舒,好奇地打量着街边的幌子——绸缎庄的流苏、茶馆的旗子、还有卖糖葫芦的老汉肩上挑着的红彤彤的串儿。就在她盯着糖画摊子出神时,李莲花忽然顿住了脚步。 街心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一列护卫簇拥着一辆装饰华丽的乌木马车驶过,车辕上刻着繁复的云纹,车厢帘子是湖蓝色的锦缎,边角绣着金线,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的排场。 恰好一阵风过,湖蓝色的车帘被掀起一角,露出了车厢里的景象。 桃清顺着李莲花的目光望去,只见车厢内铺着雪白的狐裘,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年正憋屈地靠在车壁上,脸色铁青。 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嘴角向下撇着,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更奇怪的是,他明明坐着,身子却微微僵硬,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连眼珠转动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方大公子?”桃清微微一笑,以一种了然的语气道,“看来这位方公子并不是很乐意做驸马……”看他那僵直的姿态,分明是内力被制,全身大穴遭了手。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眼里几乎要溢出来的“愤懑”,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又很快敛起。他认得那马车侧面的徽记——是方家的。 他意味深长道:“方大公子想做无拘无束的风,但天恩难却,方家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将人送过来。” 方多病那性子,向往的是江湖快意,哪里受得了皇家的束缚。被亲爹派人点了穴道,强行押解回京领旨谢恩,此刻怕是难受得要命,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幺蛾子逃婚呢。 马车帘子很快又落了下去,遮住了方多病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护卫队簇拥着车辆加快了速度,朝着城内最繁华的方向驶去。 “走吧。”他收回目光,对着桃清道,“京城不小,我们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方公子的热闹也是多年难得一见。这一次京城之行,一定很有意思。 方大公子既然已经到了京城,李莲花却已经不急着去找他,反而带着桃清在京城逛了两天。 年轻的时候的他爱热闹,京城这等热闹的地方,他自然是来过的,倒也不算太陌生。白日的街道,晚上的夜市,闲着没事都带着桃清逛了一遍,还尝了西市最有名的桂花糖糕和羊蝎子火锅。 他们暂时落脚的客栈离城门不远,客栈不算顶级,胜在干净敞亮,二楼临窗的房间能望见半条街的景致。 第三日,当李莲花坐在一楼的大厅端起茶杯的时候,指尖微微顿了顿。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隔壁桌传来压低的交谈声,隐约有“宫里”、“禁卫军”几个字眼飘过,随即便被刻意打断,换成了无关痛痒的闲聊。 李莲花眸光微闪,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和桃清斟了杯热茶。茶汤在青瓷杯中晃出温润的光,他指尖抵着杯沿,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京城的风,好像变了。” 桃清一愣,随即也察觉到了异样。李莲花不说,她都没有留意到城门守卫的换防——虽然外面的着装是一样的,但是这一批人的精气神却与昨日的守卫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立在城门两侧,看似随意,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还有街角巡逻的兵丁,步伐整齐划一,腰间佩刀的穗子都不曾晃动一下,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肃杀之气。 “这是……戒严了?”桃清压低声音,抱着望舒的手紧了紧。望舒感受不到气氛的变化,只以为桃清在跟她玩,忍不住“咿呀”叫了一声。 李莲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指了指窗外。生活在京城的人向来十分敏锐,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客栈对面的布庄早早便落了门板,平日喧嚣的街道,此刻虽仍有行人,脚步却都匆匆,连叫卖的小贩都收敛了声音,仿佛整个京城都被一层无形的幕布笼罩,只余下压抑的暗流在底下涌动。 “会不会是……方大公子逃婚闹出了什么乱子?”桃清猜测道,“毕竟他是方家独子,又是圣旨赐婚,若是真跑了,皇家颜面何存?” 李莲花摇摇头,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细缝,望着远处宫墙方向隐现的灯火:“方多病纵是再胡闹,也不至于让京城动用禁军布防。” 他的眼神沉静下来,像深夜的湖面,“更像是……宫里出了事。 桃清挑眉:“或许就是先生想要查的那件事……” “不无可能。”李莲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我出去一趟,你在客栈等我消息。” “去哪里?” “去看看,”李莲花微微一笑,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这暗流之下,究竟涌动着什么。” 桃清有些遗憾地掂了掂怀里的胖娃娃,她也想去的。可惜,走不开。“好,你早去早回。” 桃清在客栈中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等到李莲花回转,巧合的是,方多病跟他前后脚进了客栈。 桃清跟李莲花交换了一下眼神,李莲花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李莲花这次出门就是去方氏的店铺转了一圈,留下自己找方大公子的讯息。等方多病从宫里出来,自然有人跟他通报,方多病就找了过来。 方多病一脸惊喜地看着李莲花,嘴巴一张就要开口,结果被李莲花扫了一眼,嘴巴立马就闭上了。有些事,确实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说。 上了二楼客房,李莲花感受了一下两边的客房没人,这才示意方多病开口。 方大公子扫了桃清一眼,看她没有回避的意思,李莲花也没有开口,反而倒了两杯茶,一杯给桃清,一杯给方多病。 方多病猛地灌了一口茶下去。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李莲花万分眼熟的十字白纸,重重拍在桌上,然后又掏出一根玉簪,一团揉在一起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扔到桌上。 “宫里出了大事了,景德殿里等着上头召见两位大人,一死一疯……” 被盗的女裙,吊颈的绳索,偷窥的人影,消失的小册子……方多病将这两天他遇到的事情一点一点说了出来,,他直面了两位大人的发疯、死亡现场,方大公子显然吓得不轻。 李莲花没有看方多病那一脸踩了屎的表情,而是将自己的那张纸跟方多病带来的那张纸放在一起。 只见纸上的折痕全然一模一样,只是方多病那张小了些,纸上的字迹也是一模一样。 方多病大惊失色,“你这个纸条哪里来的?” 李莲花慢吞吞道:“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方多病一拍桌子:“那就长话短说。” 望舒被他突然拍桌子的动静吓了一跳,小嘴一瘪,就要哭出来,李莲花赶紧抱过她,站起来哄她。 方多病讪讪的,不敢说话了。等望舒平静下来后,桃清道:“从死去的封小七的衣兜里取出来的。” 方大公子瞪大了眼睛,“封小七是谁,他又是怎么死的?” 桃清有些意外,封磬杀女一事,万圣道虽然没有大张旗鼓通报江湖,但消息灵通之人都知道其中内幕。方家不应该不知道啊? 不过想想又觉得不意外,方大公子被方家点了穴道送到京城谢恩,外面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也是应有之意。 李莲花抱着望舒慢悠悠道:“这个就涉及到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方多病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李莲花正色道:“我原本以为,这张纸条是清凉雨或者封小七带在身上,跟清凉雨盗取少师剑,想要救的那个人有关。如今想来,却是错了。” “少师?”听到少师两个字,方多病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死莲花,你们遇到了少师,快,快跟本公子说说,少师长什么模样的,你遇到这等好事怎么不知会本公子一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莲花微微一笑:“好事没有,有趣的事倒是遇到了一件。不过少师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在死去的封小七身上放了这张纸条,然后,又在鲁大人的身上放了同样的纸条。我觉得他是想要杀死鲁大人的,只不过被方公子搅了局。” 他顿了顿,极为欣慰地看着方多病,“方公子误打误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胡说八道。”方多病不以为然道,“本公子那天晚上被点了二十八处穴道,半点武功施展不开,他要杀人,本公子也阻拦不住啊。” 李莲花奇怪地看了一眼方多病,“方公子若是出了事,你老子,你老子的老子,你老婆,你老婆的新爹,岂能善罢甘休,那时候,事情才是真的捅破了天。” 桃清被他话中那一连串的老子逗得笑了起来,她点了点那两张纸条道:“那人在死人身上放纸条,是想借这个纸条警告知道内情的人,知情者死。所以,他是想要守住某个秘密,而不是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大白于天下。” 方多病噎了一下,“可他在皇宫里杀人,这事已经上达了天听,事情本身就已经闹大了。” 李莲花重新坐下,淡淡地道:“这说明对方有不得不在皇宫里杀人的理由。比如……”他慢吞吞道,“那个秘密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 方多病恍然大悟,“所以,暗地里的人在皇上召见他们之前,想要杀死鲁方就是为了威慑剩下的知情人,不得把消息透露给任何一个人,包括皇上。” 李莲花由衷赞了一句,“你真聪明。,那么聪明的方公子,你可知,皇上突然召见他们,所为何事?” 方多病得意的神色还没有收起,闻言脸色就是一僵,尴尬道:“不知。本公子虽然挂着一个驸马的名头,但朝中大事,他们并不会对本公子透露。” “方公子不知,但方大人却未必不知。”李莲花道,“而且,鲁方疯了,李菲死了,那剩下的几位大人或许知道点什么,暗中的那人会不会对其他人出手?” “老子回家问我老子去。”话音未落,方多病已然夺门而去。 其实这些事都是跟方多病没有干系的,他却愿意为死人奔走。李莲花欣慰地看着还在晃动的房门,方公子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侠。 桃清看着他怀里渐渐安静的望舒,忍不住笑道:“你倒放心让他去?“ 暗中之人忌惮方多病身世,放了他一马,但若是他继续查下去,难保对方不会因为他知道得太多而下杀手。 “方公子武功不差,为人机警,家世雄厚,那人想要动他,总要掂量掂量。” 李莲花悠悠叹了一口气道:“那几位都是朝中重臣,我一个江湖闲人,便是登门也会被他们赶出来。这事,唯有方公子才能阻止。” 死的人都是朝中大臣,又牵扯了皇宫中的秘密,这事,自然是官府的人去查方才理所应当。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第三愿61 李莲花不想插手太多,只想带着女儿在街头闲逛。但垂头丧气的方多病再次找上门来。 李莲花微微一怔:“又死人了?” “何止死了人。”方多病极为愤怒道,“宫里的一位公公死了,而且死状极惨,胸腹被撕开,内脏不翼而飞,像是被什么猛兽啃食了。”他语速极快,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满腔的怒火都喷出来。 李莲花没插话,只慢条斯理地给桃清剥着糖炒栗子。方多病更急了,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老子说,皇上想为昭翎公主扩建宫殿,但因为先皇留有遗命,极乐塔以南不得兴修土木。可是,宫中对于极乐塔位置并无记载,所以皇上想知道极乐塔究竟位于何方,于是召见几位大人进京面圣。” “至于为什么会召见这几位偏远地方的官员,是因为十八年前的一桩隐秘事有关。那几位大人当初都是宫中轮值的侍卫,因为犯了一些错,被人投入井中,结果他们却未死,不仅未死,他们还说自己去了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皇上怀疑他们所见与极乐塔有关,就将人给召了回来。结果就是如今这样……” “……王公公不知道为何会被杀,我猜或许,是看到了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这才被人灭了口……” 李莲花听的津津有味,故事听完了,他却叹了一口气:“这是天子脚下,能人无数,皇上应该已经指派了人去侦查此案,你来找我又如何?” 方多病怒道:“皇上下令卜承海全权负责此案,可是过了一整天了,案情毫无进展,这事还越闹越大,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捕花二青天”名头很大,但是方多病不信他们,“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莲花,我只信你。” 方多病虽然自觉聪明绝顶,但他也知道爱装傻的李莲花比他更聪明一点,这次的事情,他方大公子搞不清楚,但李莲花一定能查明白。 虽然方大公子信任他,觉得此事非他不可,但李莲花干咳一声,唯唯诺诺道:“这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贸然掺和此事,不太合适……” 方多病大怒,倾身靠在桌子上,伸手就要拽着他的衣领,李莲花却恰到好处地后仰,方公子抓了个空,差点整个人摔到桌子上。 旁边煮茶的桃清眼疾手快地护住茶具,那眼神带着点无奈,又有点“早知道会这样”的了然。 方多病悻悻地缩手,耳根有点红。李莲花温和道:“那个,事涉宫中,就是你想让我去,我也进不去……” 方多病对此早有准备,毫不犹豫就道:“我们夜探……” “啊——啊!”望舒突然拍着小手叫起来,指着街口蹦跳的小糖人。李莲花把女儿抱起来,指尖蹭了蹭她肉嘟嘟的脸颊:“你看,望舒都觉得这主意荒唐。”如今的年轻人啊,怎么这一个两个的,想要夜探皇宫。 旁边煮茶的桃清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莲花一眼,他年轻的时候,皇宫不也是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她就不信李莲花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看来她有必要出门去“偶遇”一下依依,然后把望舒暂时托付出去。夜探皇宫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少的了她。 这时,突然有人跑进客栈,对着方多病道:“公……公子……尚大人众目睽睽之下,死了。” 原来,那几位大人接二连三死了,皇帝也觉得这其中有几分蹊跷,于是,就在今日召见了剩余的几位大人,谁知道在出宫后,那位尚大人众目睽睽之下,从轿子里面跌落,竟是莫名其妙地死了。 方多病神色呆滞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杀人凶手也太明目张胆,胆大妄为了,这是对朝廷,对皇帝的挑衅。” 李莲花道:“尚大人既然已经见过了皇帝,该说的不该说的,或许都已经说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杀了他?莫非,那个秘密是连尚大人本身都不知道的事情,是他的什么东西引起凶手的忌惮,以至于被杀害了?” “尚大人的东西……”方多病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往外冲去,“我去他住的别馆看看。”如果真的有什么隐藏了某种秘密的东西,那他一定要赶在卜承海之前拿到。 “真的不去?”桃清将一杯热茶推给李莲花,笑着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我觉得如今这个时候,夜探皇宫正合适。” 李莲花接过茶盏,热气氤氲了眼底的光,他微微一笑:“这个,那个……要不,还是去看看?” 心里那点“不去掺和”的念头,终究还是败给了骨子里那点按捺不住的好奇。 桃清微笑颔首。 下午的时候,桃清偶遇到京城找活干的依依,又把人请了回来。李莲花多看了对方几眼,倒也没说什么。 夜里,一身黑衣的桃清跟着同样衣色的李莲花躲在内务府外面的大树上,看着里面巡查的侍卫走来走去。 桃清轻声道:“守卫如此森严,我们怎么进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莲花嘴角上扬,漫不经心道,“莫急,莫急。”他自芍药丛中摘了一朵大大的花,塞到桃清手里,“若是进不去,今日赏了花也算是不亏此行。” 桃清对着被硬塞入手里的花眨了眨眼睛,“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那边那一朵更好看。”两人就蹲在芍药丛中探讨究竟哪一朵花更美。 许久后,趁着两班人手交错而过的瞬间,李莲花和桃清迅速从树上跳下,借助阴影的掩护,翻上了内务府的墙头。 “花好看吗?” 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李莲花和桃清心头一紧,只见不远处站着个红衣青年,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那人显然早就在此等候,见他们翻墙,竟也不喊人,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们二话不说,掉头就跑,那人眉头微蹙,紧随其后,结果桃清和李莲花两人一人向左,一人向右,分开逃跑,两人轻功竟是不分上下。转眼之间就要看不见了。 那人没有犹豫,口中哨子一吹,便有无数的侍卫围了过来,他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侍卫闻风而动,而他自己则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片刻后,桃清折返回来,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内务府的藏书室。极乐塔是百年前的宫中秘闻,要查极乐塔之事,自然要看宫中的记载。 而鲁方等被沉入井中未死的人知道的秘密,那将他们投入井中的王公公,面对死而复生的诡异事件,事后必然会去查明缘由。 李莲花要寻的就是当年那位权倾一时的王桂兰王公公的诗集手札什么的。那位王公公虽已死去多年,但他活着的时候,文采风流,留下不少传世的诗篇佳作。字里行间,未必没有线索。 桃清悄无声息地从书架中摸出许多本册子,略略翻过就放到了桌上,准备一会都带走。她是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李莲花就不一定了。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突然在看到某本书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书页上“极乐塔”三个大字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桃清正要伸手去拿,结果窗户那边传来轻微的动作,她顿时不动了,手上滑出一张白纸,神色警惕地戒备着。 “别动手,是我。”李莲花的身影从窗外翻了进来,他借着窗外的月光,认真翻了一下桃清丢在桌上的书籍,“那位御赐天龙杨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武功很强,我们动作快点,赶在他回来之前离开。” 桃清不置可否,他的武功再高,不也被你甩了?总是高不过李莲花去的。 李莲花好似明白她心里想什么,又解释道,“他是被突然出现的鬼脸吸引走了,不是我甩脱了他。” 那位王大人的佳作委实太多,李莲花一时半会也没看明白,然后他手里又被桃清塞了一本书册,“还有?” 桃清道:“极乐塔建造手册。上面的纸张材质与你捡到,和方多病捡到的一模一样。” 李莲花扔下那一堆诗集,转而专心看起了桃清丢给他的小册子。看过之后,他微蹙的眉头突然舒展了开来,喃喃道:“原来如此。” 桃清挑眉:“你看出什么了?” 李莲花道:“没空解释了,出去再跟你说。再帮我找一本本朝官员的名录或者生平的记载,要工部官员的。” 桃清转头又去找书去了,而李莲花从极乐塔那本小册子中抽出几页纸张后,继续翻看那些诗集。 片刻后,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内务府的墙头翻了出去,结果又遇到了那位御赐天龙杨昀春。 桃清不动声色地缩到李莲花身后,之前他们是知道杨昀春躲在暗处的,之所以主动送到他面前,是为了将人引开,如今这次碰到,真的就是巧合了。 不等杨昀春发问,李莲花就反客为主,率先问道,“杨大人,可追到了那个鬼影?” 杨昀春一怔,不由自主解释道:“没有。那人轻功卓绝,又装神弄鬼,我没追到人,只追到一件挂在树上的衣服。” 李莲花点点头:“可是轻容?” 杨昀春下意识地回了一个是,然后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们是一伙的?故意把我引开,好让你潜入内务府盗宝?” 李莲花道:“当然不是,我真的只是为了瞻仰王公公的佳作而来。” 杨昀春看到他怀里提着的小包裹,冷笑一声:“怎么没瞻仰够,准备带出宫去,回家继续瞻仰?” 李莲花连连摇头,“不是,不是。主要是因为今天天色太暗了,看不清楚,我这才想带回去看,等我看完必定归还。” 杨昀春长剑出鞘:“归还?怕是被你带出宫去就卖了换钱。大胆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他若是让这人将东西从皇宫中堂而皇之带出去,他御赐天龙的名头也没脸要了。 杨昀春得了他师父毕生功力,单论内力,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一剑刺出,剑尖闪耀出耀眼剑光,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直地刺向前方。 李莲花大惊失色,抱着他的小包裹,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一般,瞬间飞跃而起,然后像离弦之箭一样飞速奔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杨昀春见状,奋起直追,死死盯着李莲花的背影。那些闻风而来的侍卫们却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他们虽然也在拼命追赶,但无奈杨昀春和李莲花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根本无法跟上。 就在杨昀春不断加速想要追上李莲花的时候,他突然惊讶地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提速,前面的那个人始终与他保持着大约三尺的距离。 杨昀春心中悚然一惊,他不禁暗自思忖: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绝顶的轻功?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 带着满心的疑惑,杨昀春再次催动内力,剑光如电,带着风雷之声,直直地刺向李莲花的后背。 然而,李莲花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只是身形突然如同青烟一般散去。 杨昀春只觉得自己的剑似乎刺中了什么,但当他定睛一看时,却发现自己刺中的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子而已,真正的李莲花此时已经在三尺之外。 杨昀春心中大骇,他想要继续追赶,但就在他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一样东西——一柄寒光闪闪的剑! 他僵硬着转过身去,却发现是那个跟在李莲花身旁的女人。明明是个大活人,但她的存在感却十分微弱,隐匿身法了得。竟是在他以为成功刺中李莲花的瞬间,近了他的身,并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已经回转的李莲花站在不远处连声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切莫动手,切莫动手。” 被制住的杨昀春不动,他抬起眼眸瞥了李莲花一眼,冷冷地道:“是我小瞧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莲花抱拳不好意思道,“承让承让。杨大人吃亏在一人独对我们两个。”他顿了顿,对着杨昀春道,“杨大人,你保证不再动手,我们就收了剑,如何?” 杨昀春不置可否,李莲花就当他是默认了。对桃清使了一个眼色,桃清立刻收剑,然后轻轻一跃,与李莲花并排而立。 杨昀春果然没有动手。 李莲花十分愉悦,他正了正神色道,“实不相瞒,方多病,方大公子是我多年好友。景德殿凶案频发,鲁大人疯了,李大人、王公公、尚大人都死了。” 昭翎公主正是杨昀春的亲妹,算起来,此人就是方大公子的小舅子。这亲戚关系也是能攀一攀的。 “方驸马侠义热血,对几位大人之死耿耿于怀,”李莲花义正言辞道,“不查明真相,方驸马寝食难安。到目前为止,他已查明了大部分真相,只是还有小部分事情没有想明白。我正是受他所托,到宫中取两本书。” 杨昀春神色怔了怔,然后放下了手中的剑。听了李莲花的话,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方公子多了几分好感。毕竟在李莲花的口中,方公子智勇双全,聪明至极,又兼具侠义心肠,是个十分优秀的大好青年,勉勉强强能配得上自家妹子。 李莲花看杨昀春收起了长剑,试探性道:“那个,杨大人,不如我们找个安静地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杨昀春沉默片刻,点头说:“好,跟我来。” 李莲花赶紧拉着桃清跟了上去。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第三愿62 夜凉如水,月华透过稀疏的云隙,在长春宫后的柳叶池面上碎成粼粼银箔。杨昀春裹紧了官服,冷风吹得他打了个激灵,方才被李莲花一番“义正言辞”说辞搅得昏沉的脑子,总算透出几分清明。 他望着眼前波光诡谲的池水,以及那口被井盖遮掩的深井,心头那点残存的犹豫,竟被一种莫名的兴奋碾得粉碎。 他站在当年那口井旁边,只需轻轻一跃,这扇尘封多年的门便会开启。当年极乐塔一夜消失的诡异,还有那几口枉死的人命……答案,或许就在这井下。 更何况,李莲花诚意满满,将事情一五一十都跟他讲明白了。那番话坦诚得近乎赤裸,反而让杨昀春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他看着李莲花清澈的眼眸,想起对方为了追查几位大人被杀的案子,不惜以身犯险潜入皇宫,的确不像是个居心叵测之辈。 杨昀春当年看到了王公公将鲁大人几人投入那口诡秘莫测的水井,而李莲花竟然从王桂兰公公的一首诗中就发现了当年那口井所在,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佩服。 杨昀春也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让那位王公公忧愁地大半夜睡不着觉,跑到柳叶池边赋诗一首。被李莲花那等聪明人一瞧,就发现了那口藏着秘密的水井所在。 稀里糊涂的,杨昀春就被李莲花带着进入了后宫。当然,李莲花他们是胆大包天潜入的皇宫的贼人,而杨昀春杨大人是缉拿贼人而来的正义守卫。 因为要下水,桃清没去,她就在井边等着他们上来。不过,她将一个夜明珠塞给了李莲花。“井下黑灯瞎火的,没这个怎么行?” “哪来的?”李莲花挑眉。 桃清嘴角微勾,漫不经心道:“刚才被侍卫追的时候,路过不知道什么宫殿,看这珠子顺眼,就‘借’来用用。” 那珠子在她掌心流转着温润的白光,一看便知价值连城,可她说起“借”字时坦荡自然,倒让杨昀春一时语塞——这两人,一个智计过人,一个胆色包天,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波澜,跟在李莲花后面,跳进了这口隐藏着秘密的水井。 “噗通”两声轻响,水面泛起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桃清走到井边,蹲下身,盯着那在月色下泛着诡异蓝光的水面。夜明珠的光芒在水下摇曳,很快便沉入了深处,化作一点幽绿的光点,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极乐塔这事,她其实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当年极乐塔一夜消失不见,但在原地多了这么大的一个井,大家都是视而不见的瞎子?太祖就没有派人下去查看吗?或者太祖也知道这个事情,却因为没孩子,情愿头上带点绿?还是说那个调查的人也是贵妃的人,所以什么消息也没有透露? 但如果贵妃当真那般手眼通天,她为什么不把那野男人的骨灰扬了,反而要留着对方的尸骨给后人查证?总不能是对对方情根深种吧?她都已经下手把人杀了,却又偏偏不做干净。 当年极乐塔之事沸沸扬扬,宫中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当初为了遮掩消息,究竟死了多少人? 后面的王公公,以及如今仍在维护这个秘密的刘可和,为什么他们宁可将知情人远远送走或者杀了,就是没有一个人去毁灭密室里的证据?都能夜闯皇宫了,带个尸骨出来,或者带个化尸水什么的进去真的有那么难吗? 【宿主,你不是常说人性复杂吗?】系统的声音平平无奇,【王公公他们是臣子,手里握着皇帝、先帝乃至先太后的把柄,那是何等分量的筹码?万一哪天失了势,这把柄就是保命符,甚至是谈判的资本。他们怎么舍得毁去?】 桃清沉默了。系统说得有道理。在权力的游戏里,秘密从来不是用来销毁的,而是用来交换的。 “那太祖皇帝和他的贵妃呢?”桃清追问,“太祖真的不知道?贵妃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清理干净?” 【皇帝身份尊贵,这种事自然不会亲自去查。他派去的人,说不定早就被贵妃收买了。至于贵妃……她杀人灭口,未必会亲自动手。心腹告诉她事情办妥了,她未必会深究。而且,她留下‘极乐塔以南不得动土’的禁令,就是为了保护这井下的秘密和通向长生宫后花园的密道。至于那个‘野男人’的尸骨……她或许以为早就被处理掉了呢?毕竟,让一个大活人消失,总比让一具尸体消失容易。】 桃清点点头,又摇摇头:“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真是有情,何必杀人?如果是为了权势,又何必留着后患?” 【宿主若真想知道真相,】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可以消耗积分,穿越回当年,亲自去看看。】 桃清果断拒绝:“算了吧,费积分。”她伸了个懒腰,毫不犹豫,“贵妃和太祖的爱恨情仇,对我来说不过是段历史故事。我现在只想知道,这秘密揭开后,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嘴上说着不在意,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紧紧盯着井口。水下一片沉寂,只有偶尔泛起的几个气泡,无声地诉说着井下的不平静。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莲花和杨昀春从水里冒了出来。李莲花无视杨昀春漆黑的脸色,将井下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桃清。 “……这井就是当年的极乐塔倒挂而回,一层一层叠加在一起,一起砸进了地下。地下本是活泉,因而形成了一口深井,而不是土坑……” “……井下有一条密道,通向旁边的一个密室,里面有极乐塔中的珍宝无数,还有一个七零八落的男人的尸骨……密室有一条大门被封住的通向长生宫后花园的密道……” 他只说自己的发现,但不论听到的人是谁,都能发现他的言外之意。太祖后宫无一人生育,唯有长生宫贵妃育有一子,却意外在长生宫旁发现了一个藏着野男人的密室,所以,先帝这一脉很可能并不是太祖血脉。 桃清虽早有预料,但听到李莲花凭借着一些细微的线索就推断出了全部过程,甚至连鲁方几人进入水井发生的事情也一并还原了,她还是目露崇拜。 “走吧。”李莲花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就要离开。 杨昀春还在消化井下的惊天秘密,看到李莲花离开,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李莲花回头,温和道:“既是受人所托,自然是要回去找方驸马,将这里的发现告诉他,至于后续如何,就看方驸马的意思了。” 杨昀春望着他们的背影,到底年轻气盛,终究抵不过对真相的探求与对这两人的好奇,一咬牙,跟了上去。 真相通过方多病之口报给皇帝后,一场针对工部官员刘可和的缉拿计划悄然展开。 李莲花蒙面闯入刘府,上演了一出“敲诈勒索”的戏码,浮夸的表演让躲在暗处的桃清、方多病和杨昀春目瞪口呆。 直到一把细如苍蝇的飞刀破空而来,带着凛冽的杀意。 “四象青蝇刀!” 李莲花低呼,脸色微变。他只在方多病口中听说过这些人,却没有真的见过对方,所以竟然不知这人的真实身份。 房中走出一人,面色有些惊讶,他淡淡地道,“识得四象青蝇刀,你也不是普通人。” 李莲花喃喃道:“昔年,金鸾门笛飞声坐下三王,炎帝白王被擒,关在一百八十八牢,阎罗寻命身死,唯有四象青尊销声匿迹,却不想你竟是在朝为官。” 那人微不可察地笑了一笑,“我家世代在朝为官,四象青尊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场梦,不想你却是认得我,你究竟是谁?”他盯着李莲花,好似要透过他蒙面的面巾,看到底下藏着的人脸。 李莲花避而不答,“鲁大人,李大人,尚大人,以及王公公,都是你下的手?” 刘可和道:“赢了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李莲花眨眨眼,默默后退一步:“那个,我今天没带武器,换个人跟你打可以吗?杨昀春。” 刘可和怔了一下,点头道:“也可。” 御赐天龙杨大人瞬间从墙头飞跃而下,与四象青尊交上了手。四象青蝇刀杀机凛然,伺机而动,四象青尊手中还有一柄杀人夺命的弯刀,杨昀春虽有强劲内力,但对敌经验委实不算太多,两人一时斗得不分上下。 方多病站在李莲花身边,看得目不转睛,百忙之中,他还抽空问了一句:“这人真的是金鸾门的四象青尊,你怎么认识这样的大人物的?” 李莲花嗯了一下,漫不经心道:“十几年前,曾远远瞧见过一次,当时他们打得太激烈,我怕被波及,转身就跑,就是一面之缘。” 听着这轻描淡写的“一面之缘”,方多病满脸艳羡,只恨自己晚生几年。这死莲花年轻的时候,到处乱逛,江湖上的大人物都让他瞧了个遍,就连李相夷那等人物他都见过,羡慕这两个字他都已经说腻了。 杨昀春在与刘可和的激烈交锋中,逐渐适应了对方的攻击节奏,并开始逐渐占据上风。李莲花嘴角微勾,似乎对局势的发展感到满意。 然而,这一抹笑意尚未完全展现,突然间,刘府内一道耀眼的刀光猛然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向杨昀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多病大惊失色,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身旁突然闪过一道亮光。那道剑光如同青天坠月、大漠落雪一般,璀璨夺目,瞬间划破了黑暗。 当剑光掠过的一刹那,整个天地似乎都为之一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针般的杀伐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当”响,剑光与刀光在瞬间交汇,然后一同消散于无形之中。 紧接着,杨昀春手中的剑如同闪电般迅速撩向刘可和的脖颈,这一击快如疾风,刘可和根本无法躲避。一剑挥出,刘可和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便不再挣扎。 方多病目瞪口呆,他转动着脖子,看向远处的那位持刀之人。那人竟然是一位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她的面纱将她的面容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的红衣在风中微微飘动,与她那微飘的长发相互映衬,透露出一种妩媚的风姿。 “咯咯……”等待多时的一击落空,她也并不生气,反而对着李莲花发出了一声娇笑,这笑声清脆悦耳,仿佛银铃一般。 她离得有些远,他们想要追有些困难,更何况这人武功不弱,追上也不一定能将人拿下。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却拿她没有办法。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去的一刹那,异变再生!只见一道剑光如闪电般划过长空,速度之快,犹如天上之剑落凡尘,又如九天银河倒灌而下,悄无声息地吻过她的脖颈。 这道剑光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红衣女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她的面纱被剑光扫落,露出了那张绝色的容颜。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惑人的笑意,眼睛微微弯曲,仿佛月牙一般,笑意盈盈。 只是,在她那美丽的脖颈上,多了一丝细小的红线,这红线如同一条精致的项链,挂在她的脖颈上,却比任何珠宝项链都要好看。 片刻之后,红衣女子的身体突然失去了支撑,直直地向后倒去。就在她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一个蒙着面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这个身影正是桃清,她接住红衣女子后,对着李莲花眨了眨眼睛。角丽谯在小青峰偷袭了她一次,她自然要找回场子来,能不能接住,那是对方的本事。一报还一报,她就是这么小心眼的女人。 片刻后,桃清拽着角丽谯的衣服,轻轻跃起,仿佛踏月而去,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方多病惊愕得合不拢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 今夜所见到的这一幕,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让他感到无比震惊。这世间既有这般多的高手,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 李莲花一脸苦恼地扶着额头,这下好了,要怎么糊弄方大公子杨大人呢?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第三愿63 解释不清,那就不解释,李莲花直接装死跑路,跑到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的苏州。 江南的雨,总带着几分缠绵悱恻,淅淅沥沥敲在青瓦白墙间,将整个苏州城润得如同宣纸上晕开的水墨画。 城西一家名为“聚福楼”的茶馆内,却又是另一番热气腾腾的景象。铜炉上水壶咕嘟作响,茶香混着点心甜腻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更有说书人拍着醒木,抑扬顿挫地讲着江湖轶事。 靠窗的角落,李莲花正半眯着,慢悠悠地用茶盖拨弄着杯中的碧螺春,听着说书人的故事。 “……要说这云彼丘啊,当年在四顾门也算是一号人物,号称算无遗策,美诸葛,沉寂十年,他再次出手,就是震动江湖的大事……” 邻桌一个络腮胡大汉拍着桌子,声音洪亮得几乎要掀翻屋顶,“他不仅杀了虞美人角丽谯,更绝的是,他借着送角丽谯棺木回鱼龙牛马帮的由头,竟在棺材夹层里藏了一整车的七曜火。” 桃清嘴角微弯,不枉费她特意将角丽谯的尸体送给云彼丘。他面对那个恨极也爱极的女子,选择利用她最后一点价值。 旁边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那鱼龙牛马帮总坛建在山中,易守难攻,这么多火药下去,岂不是……” “可不是炸了个底朝天!”另一个精瘦汉子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听说当时地动山摇,半边山崖都塌了!云彼丘再与新任四顾门军师傅衡阳里应外合,杀得那帮魔头哭爹喊娘,总坛就此覆灭!” “如今这云彼丘,可真是风光无两啊!”络腮胡大汉灌了口茶,抹了把嘴,“不过嘛,枪打出头鸟,角丽谯那妖女虽然作恶多端,却也迷倒了不少江湖人。听说最近云彼丘的住处,夜夜都有黑衣人光顾,不是想偷他的东西,都是想为‘虞美人’报仇呢!” “……嘿,我也听说了,谁能想到,前一刻还称兄道弟,下一刻就白刃相向;腼腆恭顺的后辈,行礼时袖口藏着的匕首,说话间就冲着他的心口去了!更别提那些防不胜防的毒药,听说他吃的饭、喝的茶,没一个安全的……” “可不是嘛!”旁边一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听说现在百川院的刑堂都快忙疯了,每天都有江湖人因为各种暗杀手段送上门来,验伤的、查毒的、追凶的,闹得是人仰马翻,焦头烂额!”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起劲,唾沫横飞间将江湖的血雨腥风描绘得淋漓尽致。李莲花安静地听着,偶尔啜一口茶,仿佛只是个听故事的闲人。 突然间,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你们说的这些都过时了。” 络腮胡大汉皱眉道:“怎么就过时了?鱼龙牛马帮覆灭可是上上个月的事!” “角丽谯是死了,可你们知道谁回来了吗?”那人卖了个关子,见众人都竖起耳朵,才得意洋洋地抛出重磅消息,“笛飞声!金鸾盟的大魔头笛飞声,重出江湖了! “笛飞声?!” “那个和李相夷同归于尽的笛飞声?不是说两年前昙花一现,后面就再没消息了。江湖上的人都怀疑他被角丽谯干掉了。” 茶馆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此起彼伏,连说书人都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那青年见效果拔群,更加得意,折扇“啪”地展开,摇了两摇:“可不就是他!听说他一出山就没闲着,连续挑了几大门派,还放下话来——”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扫过全场,“八月二十五,东海之滨,当年四顾门与金鸾盟决战之地,他要与李相夷,再、战、一、场!” “轰——” 这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茶馆。 “李相夷?!他……他还活着?” 这正是所有人的疑惑。一时间,整个茶馆都安静了下来,等着这人的回复。 抛消息的青年摊了摊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哪儿知道?这消息是被笛飞声挑战的门派放出来的,说是笛飞声亲口所言。至于李相夷是死是活,新四顾门从上到下都没个准话。” 他顿了顿,又抛出自己的推论,“但你们想啊,当年那场大战,两人号称‘同归于尽’,可现在笛飞声都好好地回来了,那李相夷呢?以他的武功和名气,若真死了,笛飞声又何必大张旗鼓地挑战一个死人?”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络腮胡大汉用力点头,“李相夷是什么人?那可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十七岁创四顾门,十八岁单挑金鸾门,号称‘天下第一’!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对!肯定是假死归隐了!” “说不定就藏在哪个角落,等着看江湖热闹呢!” “八月二十五,东海之滨……去吗?必须去啊!” “这可是活久见的场面!两大绝世高手时隔十二年再决战,错过了这辈子都得后悔!” “同去同去!咱得提前去占个好位置,亲眼看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众人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场惊世骇俗的巅峰之战。茶馆内喧嚣鼎沸,人人脸上都带着狂热的期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角落里的李莲花,却在听到“八月二十五,东海之滨,与李相夷再战一场”时,猛地呛了一口茶。茶水不受控制地喷出,溅湿了桌布,也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桃清抱着望舒,不着痕迹地拖着凳子后退了一小步,颇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李莲花歉然地看着她,他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个消息吓到他了。 这笛飞声怎么回事,要比武,他们两个偷偷摸摸比过一场就是了,何必搞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李莲花的脸色都皱成了一团,这该死的笛飞声,搞这么大,脑子有病吗?什么东海之滨,什么绝世之战,他不知道,他不去。 桃清:呵……该是你出场的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李莲花抱着望舒走在回莲花楼的路上,他皱着眉头,思考着找一个深山老林,待个一年半载再出山的可能。 就在他拐过一个街角,莲花楼那熟悉的飞檐翘角已经映入眼帘时,他脚步猛地一顿。传闻中那个大魔头正负手站在自家莲花楼前。 那人一身青色儒衫,身形挺拔如松,负手而立,背对着他,面向着碧波荡漾的湖水。 李莲花扯了扯嘴角,将望舒递给身旁的桃清,这才对着笛飞声抱拳道:“笛盟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桃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随即抱着望舒走进了莲花楼,他们两个今天是肯定打不起来的。 笛飞声的目光从望舒身上收回,淡淡地道:“恭喜。”上次桃清使出了相夷太剑,他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没想到两年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多谢,多谢。”李莲花干笑两声,转移话题:“不知笛盟主今日前来,是路过此地,还是……” 笛飞声摇头:“不是路过,我特意来找你。” 李莲花轻轻一笑,“找我?听闻笛盟主忙着挑战武林各大门派,忙着筹备八月二十五的东海之战,找我做什么?” 笛飞声似乎没听出他的讥讽,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淡淡地道:“你若不去,我就把四顾门百川院那些人杀个干净。” 所以笛飞声是怕他不去,特意赶过来警告他的吗?李莲花头疼扶额,笛飞声还真是了解他:“你为什么非要杀我?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干?比如……游山玩水……再比如,成个家,找个老婆什么的……” “先杀你,其他事情不急。” 他们说话间,桃清从莲花楼里搬出一张桌子,李莲花赶紧接过,摆在湖边,又拿出两张椅子,一壶茶,两个茶杯,几盘点心。 李莲花邀请笛飞声坐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笛飞声也不怕他下毒,坦然喝了下去。 李莲花手中捧着一杯茶,幽幽道:“这江湖,今日你杀一人,明日他的亲朋好友,徒弟儿孙就来找你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笛盟主。有那时间,我们坐下来喝喝茶不好吗?” 笛飞声嘴角微勾,风轻云淡道:“无妨,你若死在我手里,只管叫你的老婆孩子来找我报仇,我等着她们。” 李莲花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定了定神,决定换个话题:“四顾门大破鱼龙牛马帮的时候,你不在?” 江湖传言,新四顾门大破鱼龙牛马帮的时候,半点没有提到笛飞声的事,莫不是他正好不在?否则怎么破得这般轻易? 笛飞声却道:“我在。”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被角丽谯暗算,被她囚禁两年,武功被封。” “什么?”李莲花惊讶地看着他。角丽谯竟然能暗算笛飞声,还将他囚禁了两年?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以笛飞声的武功和心性,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栽在角丽谯手里? 他忍不住问道:“鱼龙牛马帮被攻破的时候,你武功被封,他们……难道没有趁机抓你?”这可不像江湖人会放过的机会。 笛飞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角丽谯死了,她那些所谓的‘忠心下属’,在总坛被攻破前,拼死将我救了出去。” 李莲花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他们救你,是想利用你,让你替角丽谯报仇,对付云彼丘和四顾门?”角丽谯的人,向来诡计多端。 笛飞声不置可否,只是用一种近乎漠然的语气道:“我把他们都杀了。” “……”李莲花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角丽谯该死,她的手下或许也罪有应得,但笛飞声这种说杀就杀的狠厉作风,还是让他有些不适。 李莲花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宿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笛飞声从来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他不去东海,恐怕四顾门和百川院真的会血流成河。 可是,让他以“李相夷”的身份重出江湖,去赴那场十年之约……他是半点不想去啊。 “笛盟主,”李莲花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丝疲惫,“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能跟你决斗的样子吗?我重伤难愈,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是有负笛盟主所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笛飞声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似乎在评估他的话有几分真假。片刻后,他才缓缓道:“你的武功,还在。 李莲花尴尬地咳嗽一声,捂着胸口艰难道:“有幸得了一点灵药,伤是好了一些,但距离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笛飞声道:“两年前,我跟你约战的时候,你快要死了。如今的你,比起两年前,精神多了。”意思就是他快死了,他都要跟他打,更不用说如今了。 李莲花气急:“胜之不武啊,笛盟主。不如我们改日再约?”打架他自然是不怕的,他就是不想当着武林同道的面,承认自己是李相夷。 笛飞声油盐不进道:“我不在乎。” 李莲花:“………” 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桃清从莲花楼里探出半个头来,“笛盟主留下来吃饭吗?”她跟笛飞声的恩怨,上次在小青峰做过一场,她单方面觉得已经了结。但笛飞声若是不依不饶,她也不怕就是了。 “不……” “好。” 李莲花惊讶地看着平静地说好的笛飞声,“笛盟主日理万机,不忙吗?” 本来并不打算留下来的笛飞声看着李相夷那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态,他反而不想那么快就走了。 “金鸾门没了,鱼龙牛马帮也被破,我如今倒也算清闲。” 闲着没事到处找人打架?李莲花道:“看来笛盟主称霸天下的野心淡了,如今追求的是武道高峰?” 否则以笛飞声的威望,金鸾门没了,再成立一个金鸳盟、银鸾盟之类的势力不过是举手之劳。 笛飞声不置可否。 笛盟主不想称霸天下了,这是一件好事,大大的好事,当浮一大白。李莲花端以茶代酒敬了笛飞声一杯。笛飞声沉默片刻,端起茶杯,一口饮下。 桃清远远看着他们之间那种平和的气氛,欣慰地点了点头。笛飞声不算个好人,却是李莲花难得的能坐下来喝一杯酒的故人了。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第三愿64 八月二十五,东海之滨,万众瞩目。距离当年坠海之日,已相隔近十三年。 这一日,天气极好,碧海蓝天,万里无云。浪拍礁石的声响被万头攒动的人声压成背景,十三载光阴似海雾般散去,将当年那桩沉海旧案重新托举至日光下。 笛飞声的青衣在碧空下青得发沉,像裁下了深海最幽处的一角。他双手负在身后,衣袂却随海风猎猎扬起,那沉静如山岳的气度里,偏偏藏着渊渟岳峙的磅礴,让人望而生畏。 沙滩上攒动的人头如林,数百道目光黏在他身上,有敬畏,有好奇,更多的是等着看一场足以写进江湖史的对决。 虽然武林中人人人都意图一睹绝世之战,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得一位置。真正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名满江湖的门派,武当少林峨眉,以及四顾门大大小小的头目,包括肖紫衿乔婉娩都来了。 方驸马携带公主乘坐轿辇而来,杨昀春陪同,声势浩大,占据了一个绝佳的位置,还有施文绝、展云飞也能在方驸马这里得一个空闲的落脚之地。 就在这堆峨冠博带与劲装快靴之间,一个青布长衫的身影正猫着腰往前蹭。 李莲花的发簪松松绾着半头乱发,路过展云飞时,对方难得没有板着脸,而是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 倒是施文绝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他后领:“骗子,今日出现在这里的都是都是‘活祖宗’?踩了哪位大侠的靴子,你那破楼卖了都不够赔!” 话音未落,轿帘“唰”地掀开道缝,方多病探出头时,热情地招呼道:“莲花,上来坐!本公子占的这地儿,视野最好,能把浪尖上的鱼都瞧清楚!” 李莲花却连连摆手,往轿子阴影里缩了缩:“驸马公主金尊玉贵,我站这儿就好,站这儿就好……” 他踮起脚尖往人群外望,青布衫子在人堆里像片不起眼的浮萍。明明身高不算矮,却被前头横七竖八的背脊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远处礁岩上那点醒目的青,像水墨画里一滴浓墨。 展云飞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正要开口,却见李莲花突然把食指竖在唇边,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的笑容混着海风,竟让人瞧不真切是揶揄还是别的什么。 “快看!来了——” 一声呼喊如投入滚油的水珠,瞬间炸翻了整片沙滩。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海天交界处,只见一道白影破开蔚蓝,快得像惊鸿掠过琉璃镜面。 那人足尖点着浪头起落,白衣在日光下亮得刺眼,手中执一柄长剑,长发用紫金冠束得一丝不苟,每一根发丝都透着从容不迫的气度。 他在距笛飞声十丈外的礁石上站定,衣袂无风自动。明明只是个静立的姿态,却让整片海都仿佛成了他的背影。 月白靴底沾着一星海水,却比天上的月亮还要皎洁;眉骨微挑的弧度,比东海最险峻的崖壁更显孤高;那双看向笛飞声的眼睛,深不见底,像藏着万古深渊。 他不需要通报姓名,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谁。 李相夷。 除了李相夷,这江湖再无一人有如此风采。 藏在人群里的“李莲花”——不,此刻该叫她桃清——几乎是欣慰地看着那道白影。这身装扮,这气度,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着一股精致。不枉费她熬了多少个夜晚,从衣服到发冠,一点点琢磨,一点点制作。李相夷往那儿一站,便是江湖传说该有的样子。 李莲花为了八月二十五决战之事苦恼许久,甚至打算跑路放笛飞声鸽子。后来还是桃清主动坦诚自己易容术还行,东海之战不仅是了结旧怨的时机,也是将李莲花和李相夷切割开来最好的时机。 李莲花看着桃清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没忍住答应了。 欣赏完了李相夷的绝世风华,桃清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的人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脸上。 她摸了摸易容后“李莲花”那张与李相夷极为相似的脸,万分诚恳道:“我若是说自己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你们信不信?” 众人齐摇头,方多病脱口而出,“不信。”说完好似觉得不妥,他又道,“这个,你们都姓李,说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 “真的那么像吗?” 众人点头,就连展云飞的眼中也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 桃清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天上那轮白日,又看看礁石上的白影,声音轻得像海雾:“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只不过,他是天上的明月,我是地上的泥巴,不可同日而语……” 方多病安慰他道:“不至于,不至于。那位李前辈是天上的明月不假,你也不是地上的泥巴,至少得是个萝卜土豆什么的,能吃能用。” “哦?”桃清斜了他一眼,“那方驸马是什么?” 方多病挺直腰板,昂着头道,“本公子自然是月亮旁边最亮的那颗星,等会儿打完了,说不定还能跟月亮称兄道弟……” 他们这边拌嘴,眼睛却一直盯着笛飞声和李相夷那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笛飞声将落在海滩上那个“李莲花”身上的目光收回,直直地看着对面的李相夷,“你还真的是……” 李相夷微微颔首,白衣在风中划出柔和的弧线,他没去看周围攒动的人头,目光只落在对面的青衣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笛飞声。” 他开口时,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盖过了浪涛与喧哗,“我来赴约。 这一声“赴约”落下时,东海的潮水恰好涨到最高处,浪头轰然拍上礁岩,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万点金芒。 两人对视许久,海滩上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只海鸥从远处飞来,划过海面,带出一点水花,水花飞溅而起,“嘀嗒”一声重新融入海面。 刹那之间,笛飞声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势,只有一道青影如离弦之箭般射出,足尖在水面一点,竟激起一串细密的水花——这不是轻功,是将内力催发到极致,硬生生在海面踏出了路径! 方多病“哇”地一声叫出来,下意识就站了起来,想要看得更高,看得更远,却撞到了轿顶,发出“砰”地一声响动,公主大惊失色,就要找人来给他看看,他却毫不犹豫地摆手,眼睛盯着远处不放。 展云飞目光死死锁在李相夷身上。只见那白衣人依旧站在礁石上,甚至连衣袂都没怎么动,直到青衣人冲到三丈之内,他才缓缓抬起左手。 “叮——” 一声极轻的脆响,比浪涛声、比人声都轻,却偏偏钻进了每个人耳朵里。笛飞声前冲的身形骤然顿住,青影悬在半空,右手已握成拳状,指节间竟夹着剑柄……尚未出鞘长剑的剑柄。 “少师剑!” 沙滩上爆发出一阵惊呼。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施文绝激动地浑身颤抖都,展云飞更是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剑柄——那是李相夷的佩剑,那是名动天下的少师剑! 方多病看着李相夷手中的少师,突然想起什么,对着桃清道:“少师剑,不是在你那里?” 桃清头也不回,“李相夷登门来取,我能不给吗?”她知道,那不是李相夷,是真正的李莲花——那个曾站在江湖之巅,又跌落尘埃的人,如今为了这场对决,重新拾起了“李相夷”的身份。 方多病怔了怔,喃喃道:“这倒也是。” 笛飞声脸上露出一个畅快的笑意。要战就要痛痛快快地战。 “李相夷,你很好。” 话音未落,他再次出手。这一次不再是试探,青影如狂龙出海,拳风未至,已将海面劈出一道白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腥气,不是海水的咸,而是内力催发至极致的霸道气息。 沙滩上的人群惊呼着后退,方驸马的轿子都被这股气浪震得晃了晃。方多病握紧了拳头,杨昀春手按剑柄,施文绝和展云飞同时凝神戒备——这才是真正的“金鸾门”盟主,这才是能与李相夷齐名的笛飞声! 桃清却踮起脚尖,死死盯着礁石上的白衣人。她看见李相夷在拳风临体的瞬间,身形忽然像片柳叶般飘起,不是向后退,而是向前踏了半步。 这半步踏得极其诡异,正好踩在笛飞声拳势的空隙里,白衣衣袖翻卷,竟像是要将那狂暴的拳风卷进自己袖中。 他们速度太快,众人看不清他们出的招数,只能看着那片白影在青拳之间辗转腾挪,衣袂翻飞间,并无半分仓促。 众人看得过瘾,笛飞声却皱起了眉头,因为少师剑始终未出鞘,他淡淡地道:“十三年前,你中毒在身,输我一掌,却仍以‘明月沉西海’重创我,让我十年缠绵病榻。如今,连剑都拔不出了吗?” 李相夷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十三年前,你我一战,你缠绵病榻,我也重伤在身。本以为过往恩怨已沉入海底,却没想到,有些人有些事,就算沉到海底,也会被潮水重新推上岸。” 他的目光扫过沙滩上的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群,那些熟悉的仰望着他的目光,让他神色复杂。李相夷忽然觉得海风有些凉,吹得他眼眶发酸。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那点悲悯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如剑般的锋锐。他缓缓抬起手,握住了少师剑的剑柄。 “好,”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决绝的冷,“那便如你所愿……一决生死。” 少师剑出鞘的瞬间,整个东海仿佛都安静了。风停了,浪静了,连阳光都似乎凝固在那玄色中透着青碧的剑身上。 他们这一打,从白天打到了日落。从日落打到了星辰漫天。 桃清坐在小马扎上,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立刻被方多病怒目而视。四周的人都精神百倍,唯有她困得眼皮打架。毕竟“李莲花”只是一个武功不高不低的江湖散人,实在是比不得在场的诸多大侠。 桃清扯了扯嘴角,尴尬一笑,“那个,我实在有些困了,要不,我先回去睡一觉,等明天再过来继续看他们比斗?” 方多病恨铁不成钢道:“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下一刻分出胜负,你若是现在走了,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岂不可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桃清笑道:“不可惜,不可惜。有你们在,我想知道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情?” 她慢吞吞道:“我一天没看到望舒了,也不知道她吃奶吃得香不香,睡觉睡得好不好,小方啊……我就先走了啊。” 不等方多病再说什么,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众人拱了拱手,以袖掩面,猫起身子快速后退。很快就退去后面的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了。 方多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离去,喃喃道:“他竟然真的走了……”笛飞声和李相夷大战都吸引不了他,死莲花究竟对什么感兴趣? 昭翎公主掩面笑道:“这位李楼主真是个妙人……” 方多病呵呵一笑,不再言语。对,李莲花是个对江湖不感兴趣,只对他那个破楼感兴趣的“妙人”。 桃清没有走远,在无人的角落卸了妆,恢复了自己的模样,站在山坡上等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一道身影踩着月色翩然而至。李莲花的头发有些飞扬,衣衫略乱,但眼神明亮。 他对她笑了笑,伸出手。桃清将手放入他掌心,被他轻轻拉入怀中。 “恭喜先生,重登天下第一。”她笑着说,甚至没问结果,因为在她心里,他从不会输,“我们回去喝酒庆祝一下?” 东海的月依旧升了又落,浪潮卷走了江湖传说,却留下了山坡上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 风里传来李莲花的轻笑:“好,回去把春日里那一坛桃花酿起了,庆祝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桃清抬头看他,晨曦落在他眉眼间,温柔得不像那个曾站在江湖之巅的人。 他卸下了天下第一的重担,也卸下了“李相夷”的影子,从此,他只是那个会为了吉祥纹莲花楼的瓦片操心,需要养家糊口的李莲花。 她笑着点头,握紧了他的手。这江湖的风再烈,浪再急,只要身边是他,便胜过天上明月,胜过天下第一。 “笛飞声呢?” “掉海里了。他答应我,若败,再不入江湖。” …… 江湖记载,时隔十三年,天下第一高手,“相夷神剑”李相夷与金鸾门大魔头笛飞声再战东海之滨,战至一日一夜后,大魔头笛飞声败北,落入海中未曾生还,李相夷踏月而去,飞升仙界,从此江湖再无这二人相应记载。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章 第四愿1 桃梓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揣着一股子不甘平凡的热气。这股热气从他记事起就没散过,尤其当他知道自己亲爹是十五岁便名动天下的李相夷后,更是像把野火,烧得他坐立难安。 别人家的孩子玩泥巴,他摸剑穗;别人家的孩子背诗文,他缠着他爹娘教他剑法。他的小脑袋瓜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赶在比他爹更年轻的时候,成为新的天下第一。 “爹十五岁天下第一,我得十二岁就出去闯荡!”桃梓掰着手指头算,越算越觉得刻不容缓。窗外的蝉鸣聒噪得很,他蹲在莲花楼的廊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剑招,心里那点离家的心思,像藤蔓一样疯长。 他爹娘,也就是李莲花和桃清,自然是不同意的。 “哎呦,我们家小桃子志气这么大,不错,不错,有你爹当年的风范。”桃清给他擦着脸上的灰,语气温柔,眼神却带着戏谑,“你爹当年……” 就是太年轻了,跟个傻白甜一样。 “娘,我知道我爹厉害!”桃梓打断她,小脸上满是不服气,“正因为他厉害,我才要超过他!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莲花坐在一旁煮茶,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哦?那你觉得,你现在的扬州慢,练到第几重了?” 桃梓顿时噎住,小脸憋得通红。他自觉已经很厉害了,笛叔叔都说他在江湖已经可以横着走了,但在他爹她娘面前却不够看。他过不了爹娘那一关,就无法正常出师。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像一块清冷的玉。桃梓屏住呼吸,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包袱。 里面没什么值钱玩意儿,几身换洗衣物,还有他偷偷攒下的一沓银票,摸起来鼓鼓囊囊的,让他心里踏实了些。 他又踮着脚,溜到储藏室,从角落里摸出一把长剑。剑身蒙着一层薄灰,剑柄上的缠绳却依旧牢固,正是他爹年轻时用过的少师剑。 “爹,娘,我去去就回,等我成了天下第一就回来!”桃梓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小声嘀咕了一句,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他将剑往背后一挎,用布带系紧,然后像只小狸猫似的,悄无声息地翻出了小楼。 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夜色中的山林神秘又刺激。桃梓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回头望了一眼隐在夜色中的莲花楼,小小的身影挺了挺胸膛,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山林。“江湖,我来了!” 白日里还算清晰的山路,到了夜里就成了迷宫。桃梓凭着一股子初生牛犊的闯劲往前走,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四周的树木越来越高大茂密,遮天蔽日,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多少。蝉鸣和虫叫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自己“沙沙”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空旷。 “奇怪……”桃梓挠了挠头,停下脚步。他环顾四周,全是长得差不多的参天大树,来时的路早就被枝叶掩盖,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恐惧像小虫子一样,慢慢爬上心头。他才十二岁,再怎么雄心勃勃,也还是个孩子。 太阳一点点沉下山头,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后,黑暗彻底吞噬了山林。桃梓又累又饿,肚子“咕咕”叫得厉害。 他在灌木丛里摸索着,摘了几颗看着还算饱满的野果,放进嘴里一咬,酸涩的汁水瞬间充斥口腔,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他找了一棵枝干粗壮的大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选了个相对宽敞的树枝坐下。夜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他抱紧了背后的剑,蜷缩起身子。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个梦。梦里,娘亲桃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有点发怵。而他爹李莲花,则是老样子,老好人一样站在一旁。 “臭小子,胆子不小啊。”梦里的李莲花开口了,声音带着点戏谑,“这么小就敢离家出走,看来武功是学得不错了?来吧,拔剑,赢了我,你就可以出师了。” 话音未落,一道白光已经刺向他面门。桃梓吓得魂飞魄散,他爹的剑太快了,快得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手忙脚乱地左躲右闪,汗水浸湿了额发。眼看剑尖就要碰到鼻尖,他猛地一个翻身—— “啊!” 桃梓惊叫一声,从树上掉了下去。好在树不算特别高,他摔在厚厚的落叶上,虽然屁股疼得厉害,倒也没受伤。但这一摔,彻底把他摔清醒了。 他揉着屁股站起来,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涌起了浓浓的白雾。那雾白得诡异,伸手不见五指,连近在咫尺的树木都看不清轮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这……这是什么地方?”桃梓心里发毛,紧紧握住了背后的剑柄。他定了定神,凭着感觉选了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雾气浓得像化不开的粥,他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脚踏空。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他快要失去方向感的时候,眼前的白雾突然稀薄了起来。他加快脚步,几步之后,竟然真的走出了那片浓雾!眼前豁然开朗,虽然还是山林,却能看到稀疏的星光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呼……”桃梓长长地舒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他挺了挺小胸脯,心里那点害怕被一股小小的得意取代:“我就说嘛,我桃梓怎么会被困住!我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人!” 桃梓重新找回了自信,拍了拍身上的落叶,继续往前走。他一边走一边琢磨,接下来该往哪儿去呢?是去最近的城镇打听消息,还是直接往传说中高手云集的地方去? 就在他想得入神的时候,一阵熟悉的“汪汪”声突然从前方传来。 “!!!” 桃梓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定在原地。这声音……太耳熟了!是他家那只叫“狐狸精”的狗!他爹宝贝得很。 “怎么会……难道爹娘找过来了?”桃梓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他离家出走还没超过一天呢,这就被抓包了?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回去! 恐惧和不甘交织在一起,让他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猛地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小小的身影在林间穿梭,树枝刮擦着他的衣服,他也顾不上疼。“快跑快跑,不能被抓住!”他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跑得气喘吁吁,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突然,他绕过一个拐角,脚下的路豁然开朗。前方不远处,那座掩映在绿树丛中的两层小楼,不是他住了十二年的莲花楼又是哪里? “……”桃梓猛地刹住脚步,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怎么回事?他不是在山里迷路了吗?怎么跑着跑着,反而跑回了家?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莲花楼的轮廓清晰可见,那上挑的飞檐,那木板上雕刻着的精致莲花纹路……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完了……”桃梓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想再跑。可他刚迈出一步,脚下突然一沉,一股拉力传来。 他低头一看,差点哭出来——只见他家那只毛色油光水滑的狐狸精,正死死地咬着他的衣摆。 “狐狸精!你放开!”桃梓急得直跺脚,“别咬别咬!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是去闯荡江湖!等我以后名满天下了,回来给你带最大的肉骨头!超级大的那种!” 狐狸精根本不理他这套,反而把衣摆咬得更紧了,还使劲儿地往后拖,一副“你不跟我回去我就不松口”的架势。 桃梓跟它僵持了一会儿,跑也跑不掉,挣也挣不开。经历了一晚上的迷路、饿肚子、掉树、闯白雾,他那点离家出走的雄心壮志早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现在又被自家狗堵个正着,心里那点委屈和疲惫一下子涌了上来。 “算……算你厉害!”桃梓嘟囔着,肩膀垮了下来,“是你不让我走的啊,不是我不想走!我可没认输!” 他半推半就地,被狐狸精拽着,一步三回头地朝着莲花楼走去。 莲花楼里静悄悄的,晨光透过窗楞,打在室内,却显得格外冷清。桃梓心里有点打鼓,爹娘呢?妹妹呢?难道真的是出去找他了? 他跟着狐狸精走到门口,那家伙才终于松开了嘴,摇着尾巴在他脚边蹭来蹭去。桃梓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大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桃梓探头往里看,只见堂屋里的桌子上放着半凉的茶水,还有一些散落的药草,看起来像是刚有人在这里忙活过。 “爹?娘?”他试探着喊了一声,没人应答。 他皱了皱眉,往里走去。没走几步,他抬起脚步猛地顿住了。 只见他爹李莲花正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毫无血色。更让桃梓心惊的是,李莲花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竟然有一条条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是毒蛇的信子,正顺着血管缓慢地向上蔓延,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那黑色的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着,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味。 “爹!!!” 桃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惊叫一声,疯了一样冲了进去。 听到叫声,正在专心致志压制毒素的李莲花似乎被惊动了,缓缓地抬起眼皮。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看到桃梓时,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就在这时,李莲花喉头猛地一动,“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那血不是鲜红的,而是暗红中带着黑色,散发着浓郁的毒性气味,溅在床前的地板上,竟隐隐冒出一丝黑气。 “爹!”桃梓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想他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娘又去了哪里。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李莲花摇摇欲坠的身体,小手飞快地在李莲花身上几处大穴上点了下去。 这是他平时看他娘给人治伤时学的,虽然手法还有些生疏,但内力却不含糊。随着他指尖一点,一股温润的内力顺着穴位涌入李莲花体内。 那内力带着勃勃生机,像是初春的溪水,又像是冬日的暖阳,既熟悉又有些不同——这是他练了多年的扬州慢,却又比李莲花的扬州慢多了几分纯粹和霸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莲花原本因为碧茶之毒发作而剧痛难忍,浑身经脉仿佛都在燃烧。突然被人点了穴道,他本能地想反抗,可当那股内力涌入体内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内力……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向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还喊他“爹”的少年。少年个子不高,眉眼间却带着一股熟悉的英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股内力。明明是扬州慢的路数,却又带着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精纯和雄厚。 那内力一进入他的经脉,就迅速压制住了那些狂暴乱窜的碧茶之毒。原本如同火烧般的剧痛渐渐缓解,蔓延的黑色毒血也似乎停滞了下来。 李莲花怔怔地看着桃梓,看着他因为用力而涨红的小脸,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孩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李相夷?还有,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爹……你撑住!”桃梓顾不上李莲花的震惊,他咬紧牙关,将更多的内力输入李莲花体内,小脸上满是倔强和坚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今日的天气并不算好,略有些暗沉,莲花楼内,少年稚嫩却坚定的脸庞,与床上那个被毒折磨的男人,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又充满张力的画面。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章 第四愿2 李莲花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借着窗外透入的光,这才看到对面那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少年。他那双眼珠子湿漉漉地映着窗纸透进的微光,像刚从晨雾里捞出来的黑琉璃。 “爹,您没事了?”少年快步走到床榻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语气中满是担忧。 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因为毒发的余悸,而是因为“爹”这个称呼。他皱起眉,额角的青筋随着心跳微微跳动,脑海中瞬间闪过毒发时的片段。 意识模糊间,的确有个身影撞进莲花楼,那身形、那眉眼,像极了镜子里被岁月揉碎的某个旧影,甚至连对方传给他的内力,都带着扬州慢特有的温润绵长。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少年:红发带束着高马尾,眼中藏着骄傲,白色锦袍价值不菲,领口袖口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莲纹,针脚精致得不像孩童衣物。 他的肌肤白皙,脸色红润,指尖却带着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或执笔才会有的痕迹。虽有几分狼狈,但也看得出来是被娇养着长大的孩子。 “您中毒了吗?谁给您下的毒?娘哪里去了,去给您找解药去了?”少年没有察觉到他探究的眼神,只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让他漱口。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眼神里满是关切。 李莲花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这茶水入口温度适宜,这孩子是个细心的。他将茶杯放下,慢悠悠地开口道:“小朋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并未成亲,也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桃梓原本还有些担忧的神色凝固住了,将他手中的茶杯抢过来,往桌上重重一放,对着李莲花怒目而视,带着一点委屈和不解道:“爹,别开玩笑了,我就是离家出走,才一天而已,您竟然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吗?” 李莲花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道:“可在下虽中了毒,却并未失忆,我当真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桃梓指了指自己的脸,对着李莲花道挑眉道:“爹,您看看我这张脸,你出去说我不是您儿子,谁会信?” 李莲花盯着那张脸,鼻梁的弧度,眼角的走势,甚至连说话时微微抿起的唇角,都像极了十年前的自己。可他更清楚,这天下之大,容貌相似者并非没有。 李莲花义正言辞道:“这天下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小朋友,你真的认错人了。不如你说说,你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还可以帮你找找你爹娘。” 桃梓突然叫了一声:“狐狸精。”土黄色的狗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汪汪”了两声,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喊。 桃梓抱起胳膊,下巴微微扬起,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我爹叫李莲花,是天下第一神医,就住这莲花楼,养的狗就叫狐狸精。他曾用名李相夷,是四顾门门主,天下第一的剑客!”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您若不是我爹,那您叫什么?这楼又是什么楼?” 李莲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掐进了掌心。他面上依旧平静,甚至还扯出一丝淡笑:“在下正是李莲花。至于李相夷……他都死了十年了,我如何认识?” 桃梓盯着他,眼神里满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无奈。他向来知道自家爹爹爱装傻,可对着亲生儿子还装,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他想起记忆中的爹爹,每次看他时眼神都像浸了蜜糖,哪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带着审视,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爹……”桃梓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小嘴一瘪,眼眶瞬间红了,“您真的不认我了吗?我下次再也不敢离家出走了,好不好?” 李莲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啊。他正想着要如何跟他解释,小少年却突然道:“您不认我,那我娘呢?我娘也不要我了吗?” 李莲花无奈道:“你娘是哪位?” “爹!你连我娘都不记得了?”桃梓伸手去摸李莲花的额头,温热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没发烧啊……” 李莲花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我好得很。小朋友,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桃梓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冲出房间。锦靴敲击楼梯的声音“噔噔”作响,像急雨砸在芭蕉叶上。紧接着,二楼传来一声尖叫,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慌。 李莲花心头一紧,挣扎着起身跟了上去。只见桃梓站在空荡荡的二楼客房中央,双手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脸色苍白得像张宣纸。 “没有……怎么会没有……”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扫过四周,“明明应该有娘的梳妆台,有妹妹需要背诵的药方,还有爹藏起来的酒坛……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李莲花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少年的头发有些扎手,带着阳光的味道。“怎么了?什么东西没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桃梓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突然冲上前,双手捧住李莲花的脸,指尖用力地揉了揉,像是在确认什么:“不是易容……你明明跟我爹长得一模一样!可莲花楼里为什么没有我娘生活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你到底是谁?” 泪水终于忍不住从桃梓眼眶里滚落,砸在李莲花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李莲花叹了口气,掏出怀里的帕子——那是块半旧的蓝印花布,虽然旧,却洗得很干净——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眼泪。 李莲花道:“我是李莲花,这里可能不是你熟悉的那个莲花楼,但这里是我的莲花楼。” “不可能!”桃梓对着他呲牙咧嘴,奶凶的样子倒让李莲花想起后山蹦跶的小兽,“你跟我爹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莲花楼,同样的狐狸精,你是不是想模仿我爹做天下第一?” “我只是个江湖游医。”李莲花忍住笑意,指节叩了叩桌沿,“天下第一的剑客十年前就死了,天下第一的神医……”他闻着莲花楼里常年浸润的药香,漫不经心道,“那都是虚名,当不得真的。” 桃梓哼了一声,背着手在屋里踱步,锦袍下摆扫过地面:“我告诉你,等我长大了,剑练得比爹还好,到时候我才是天下第一。你就算想要假扮我爹也没用。” 李莲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好声好气道:“好好好,不假扮,不假扮。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回家?”桃梓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茫然,“对,回家……爹娘,你们在哪儿?桃子再也不跑了……” 李莲花将他带到楼下,递过湿毛巾。等桃梓情绪稍稍平复,他才轻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究竟是谁?” 桃梓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脸,抿了抿唇,郑重其事地开口:“我叫桃梓,也叫李灼。我爹是李莲花,我娘叫桃清,我还有个妹妹。我们一家四口,加上狐狸精,就住在莲花楼。” 李莲花阅人无数,一眼便能看出对方是否说谎。可此刻,他从桃梓清澈的眼眸里只看到了笃定。这份笃定让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长得像李相夷,会扬州慢,还知道他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这绝不是巧合。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斟酌着问道:“你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师爷不在了,师奶在云隐山住着呢。”桃梓眼睛一亮,“你可以送我去云隐山吗?我爹娘总爱到处跑,师奶却从不离开。” 李莲花的心跳得飞快,他几乎是屏住呼吸问道:“你自小就与爹娘同住?” “是啊!”桃梓理所当然地点头,“虽然爹娘喜欢游山玩水,带着莲花楼四处走,但我就是在这楼里长大的。” 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踢了踢地面,“我还是第一次离家出走……结果就迷路了。” 李莲花看着他,目光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像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你今年多大?可知今年是何年?” “我十二岁了。”桃梓歪了歪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今年是衡徵二十八年啊,怎么了?” 衡徵二十八年…… 李莲花猛地闭上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桃梓十二岁,那他该是衡徵十六年出生。而且,他若真是衡徵十六年生,那此刻的他该是个丁点大的孩童,而非眼前这个叉着腰跟他理论的少年。 他看着桃梓茫然的脸,本想隐瞒,可转念一想,这孩子只要进了城镇,随便问个人便能知道年号。于是,他沉声道:“据我所知,今年是衡徵十九年。” “什么?”桃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不可能!前几天我还跟我爹去镇上摆摊,旁边的说书人还在夸当今皇上在位二十八年呢!” 李莲花神色肃穆,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而桃梓看着他的眼神,也渐渐从震惊变成了某种奇特的兴奋。 “所以……”桃梓的声音微微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你是我爹,是还没遇到我娘、还没生下我的爹?” “我不是。”李莲花下意识反驳道。但是看到小少年泫然欲泣的表情,他顿了顿,认命道:“或许吧。不过……你就这么信了?一点都不怀疑?” “为何不信?”桃梓挺了挺小胸脯,一脸得意,“我看过好多话本呢!话本里说,这世上有平行世界,有大气运者能穿越时空壁垒……” “谁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本?”李莲花啼笑皆非。 “我娘的!”桃梓理直气壮,“她不让我看,我就偷偷看。” 李莲花叹了口气,伸手按住桃梓的头,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搭脉诊了许久。 “你做什么?”桃梓不解。 “我瞧瞧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 桃梓一把拍开他的手,哼了一声:“才没有!我跟你说,命运让我来这里,肯定是有大事要我做!等我办完大事,自然就能回家了。再说了,这世界有排他性,等这个世界的‘我’出生了,我就会被送回去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莲花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又有些……莫名的熟悉。好像很多年前,也有个少年,曾用同样笃定的语气,说着类似的“大话”。 李莲花看着踌躇满志的少年,突然道:“你说你是衡徵十六年出生的,但如今已经是衡徵十九年了,你应该已经三岁了。可事实上,我并不认识你娘,你确定这辈子还有你?” 桃梓呆住了,“这个……”他看着李莲花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娘?” 小少年是个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的的性子,他突然伸手去抓李莲花的手腕,“我娘医术特别好,江湖人称桃医仙,你中毒了,正好她擅长解毒,我们去找她,让她帮你把毒解了。然后你们再把我生出来。”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他知道是什么毒,就说对方能解毒,“这个,天下之大,想要找一个人不容易,慢慢来,慢慢来,不着急……” 傻孩子,在原本应该遇到某个人的节点没有遇到,说明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何必强求。今日得知在另外的世界,还有一个李莲花过得很好,有妻有子,足矣。 桃梓有些不开心,但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腰间,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想起,他为了独自闯荡江湖,不依靠爹娘,把娘给他的那枚代表他身份的玉佩留在了莲花楼。 他这会是支使不动她娘的势力,也找不到他娘来帮他爹解毒。 小少年蔫了吧唧地趴在桌上,李莲花是不知道他如今的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望向窗外,衡徵十九年的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眼前这个自称是他未来儿子的少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沉寂多年的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 这错位的时空,这突兀的相遇,究竟是命运的玩笑,还是……他做的一场梦? 李莲花不知道,但他看着桃梓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突然觉得,他人生的最后时间,有这么一个热闹的孩子,也不错。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章 第四愿3 桃梓坐在桌边,眼睛盯着杯子里的茶汤,嘴里嘟囔着“不在意”,可握紧茶杯的指节却泛着白。 李莲花看少年耳尖微微发颤的模样,眼中的笑意便深了几分。年纪不大的孩子总爱学大人故作洒脱,偏偏那双眼亮得像藏了星星,一紧张就会泛起细碎的涟漪,瞒不过其他人。 “或许我们可以去看看你来时的路?”李莲花忽然开口,笑意在眼中展现,“也许能寻着些蛛丝马迹,指不定哪棵树下就藏着你回家的线索。” 桃梓猛地抬头,眼里的光“腾”地亮起来,像被点着的炮仗,可下一秒又梗着脖子别过脸去:“那就去看看吧……我早想到了。”话没说完,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惹得李莲花低笑出声。 这会早上刚过去,也还未到晌午,不早不晚的,并不是吃饭的时间,可桃梓本就没吃晚饭,昨天夜里也只啃食了几颗野果,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顿饭是李莲花的“新作”——一锅混着野山椒、苦菜叶和不知名菌子的乱炖,汤色诡异得像雨后青苔。 桃梓端碗的手顿了顿,瞥见李莲花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着头皮扒拉两口,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了下去,抓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半壶凉茶,喝完之后,继续往嘴里扒饭,脸颊憋得有些红。 李莲花挑眉,夹起一块颤巍巍的菌子晃了晃,“好吃吗?” 桃梓抹了把嘴道:“难吃死了!比上次你用田七炖的鸡汤还苦!”可说完又小声补充,“您平时的手艺挺好的,就是老爱琢磨这些奇奇怪怪的菜,我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您和娘都是神医,我这条命硬着呢。而且,您就这么一点爱好,我作为您的儿子,总得支持您吧?” 李莲花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他自然知道自己厨艺稀烂,最开始的时候,连狐狸精都绕着他的灶台走。 可这孩子从小被他的饭菜荼毒,如今竟还能说出“支持您的爱好”这般话来。心头那点被江湖磋磨得麻木的地方,忽然像被温水泡开的茶叶,软乎乎地漾开一圈暖意。 “你这孩子……”他摇摇头,难得没接话,只默默给桃梓碗里添了一碗米饭。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不是说说的,这孩子都吃了三碗米饭了,嘴巴还没有停下来。 “是不是很贴心?”桃梓扬了扬眉毛,“等我成为天下第一了,就成立一个门派,到时候请爹您来做饭,您爱做什么做什么,一整个门派的人都给您试吃。” 李莲花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拒绝道:“给你门派的人做饭?那岂不是要累死我?不做,不做。这做饭呢,做少量,偶尔为之是爱好,做一大帮人饭的那是厨子。你看我长得像厨子吗?” 桃梓闻言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然后义正言辞道:“不像。爹您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是绝世神医风范,哪里都不像一个厨子……”可惜不能拉着未来的兄弟们一起共苦了。 李莲花:“……”小嘴真会说,好的赖的都让这小孩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吃过饭,两人往山上走去。桃梓走在前面,时而蹲下扒拉草丛,时而爬到树上张望,嘴里念念有词:“我记得是从东边来的,路过一片开满紫色小花的坡……不对,那花好像是白色的?” 他越走越急,脚步也乱了,轻功踩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转眼就钻进了一片密林。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这孩子的轻功初看像婆娑步,仔细看又不太像,更像是结合了其他步伐,改良后的婆娑步,步法里带着十二分的飘逸,他踩着草木的样子像极了穿花的蝴蝶。 “爹!快来看!”桃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兴奋。 李莲花拨开树枝,只见少年站在一潭碧水前,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四周参天的古木。 可这林子虽密,树木却都是寻常的松树、柏树,最高不过十丈,与桃梓描述的“几十丈高、遮天蔽日”相去甚远。 桃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蹲在水边喃喃道:“不对……昨晚我躺在树桠上,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星星都像嵌在黑布上的碎钻……可这里的树,连月亮都能看全乎……” 他忽然跳起来,指向水潭另一侧:“对了!我醒的时候周围全是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奶浆,我往前走了几步,听见狐狸精在叫,我吓得转身就跑,结果跑着跑着,狐狸精居然跑到了我前头,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李莲花走到水边,指尖沾了点潭水。水很凉,带着腐叶的气息。他环顾四周,林木虽密,却透着一股寻常山野的生气,并无半分诡异。 可桃梓说得真切,那密林、那迷雾、那、那颠倒的方向感……倒真的有一种扑朔迷离,诡异莫测。 “除了密林,迷雾,可还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李莲花问。 桃梓挠挠头:“我也是第一次跟爹娘到离洲,本就不怎么熟悉地形……好像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李莲花蹙眉:“离洲?可这里是嘉州。你就算是快马加鞭,累死两匹马,也不能一夜之间从离洲到达嘉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桃梓哀嚎一声,蹲在潭边抓狂,“所以,我果然是一夜之间跑到了别的世界了吧?啊啊啊……我要怎么回去啊。我爹我娘找不到我,会不会急死?” 李莲花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听着小少年对着水面嘟嘟囔囔的,忽觉好笑:“你现在才确定啊?先前那副老成的样子都是装的?” “才不是!”桃梓梗着脖子反驳,却又泄了气,“我还以为是您连人带楼挪到了我的世界……” 李莲花道:“现在确定了?” 桃梓踢飞一颗石子,溅起的水花惊走了潭边的青蛙,“离洲的松树不长这样,柏树枝桠也没这么密……” “别急。”李莲花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他坐下,“说不定等你睡一觉,你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桃梓哼了一声,却还是乖乖坐到他身边:“说得轻巧,要是回不去呢?” 李莲花想了想道:“我认识一位大师,回头找他帮忙看看,你这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是个什么缘法。” 桃梓点点头,“无了大师吗?去问问也行,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莲花顿住了,这孩子知道无了大师是他朋友,所以,这倒霉孩子真的是他儿子? “爹,您看,水里有鱼,快快,我们抓条鱼回去熬汤喝。”桃梓突然拽住李莲花的衣袖,对着水面兴奋道。 少年人想一出是一出,性子不定。刚刚还沮丧万分。转眼又是活力满满。 李莲花还没有回答,他自己就站了起来,四处一看,没有趁手的钓鱼工具,反手将背上裹着剑袋的长剑取了下来。 李莲花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慢吞吞站了起来,然后一眼看过去,他的呼吸就顿住了。 少师,桃梓带的竟是少师剑。 李莲花眼睛一酸。他从未想过,时隔多年,他与少师再见,竟是是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半大的少年拿着它戳鱼。 桃梓握着少师在水里乱戳,剑尖划破水面,惊得鱼群四散奔逃。他戳了半天,连片鱼鳞都没戳到,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水,却还乐得眉开眼笑。 李莲花顿感啼笑皆非。少师是用来戳鱼的吗?啊?更离谱的是,他戳了半天,一条鱼也没有戳到。 最后,李莲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轻声道:“我来吧。” 桃梓愣了一下,连说几句,“哦哦哦,”然后,他一把将少师剑塞到李莲花手里,“给。” 李莲花感受到少师那熟悉的触感,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滚,“你这剑……是你爹给你的?” “不是呀。”桃梓拧着湿透的衣袖,水珠顺着胳膊肘往下滴,“我还没出师呢,爹娘说等我打败他们其中一人才给铸剑。这剑是从我家储物间翻出来的,被我娘压在箱底,听说是我爹年轻时用的剑,我就借来用用。” 李莲花握着剑柄的手指骤然收紧。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剑身上,映出他微颤的睫毛。他看着眼前少年湿漉漉的笑脸,忽然觉得这场景荒谬得可笑,却又……暖得像春阳。 这孩子被保护得太好,眉宇间全是未经世事的干净,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如何超越那对过于厉害的爹娘。 日头越发高涨,晒得人头脑发晕,两人拎着一串鱼往回走。桃梓走在前面,少师剑被他斜挎在背上,他嘴里还在念叨着水里的大鱼,说下次要做个渔网来,保准能捕上十条八条。 李莲花跟在后面,目光落在少年背后歪歪斜斜的少师,又看了一眼他过于欢快的背影,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就在莲花楼的飞檐在林间若隐若现时,桃梓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目光如电射向二楼的雕花窗棂:"什么人?出来!" 少年人瞬间敛去了所有笑意,眉峰紧蹙的模样,竟与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影子重叠。李莲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二楼纱帐无风自动,一个青影从中走了出来。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用金线绣着云纹的绸带束着发。一身天青色道袍纤尘不染,袖口绣着细密的鹤纹,腰间悬着柄不足巴掌长的玉剑,玉剑还带着更小的阴阳鱼剑穗,个头小巧玲珑,却栩栩如生。 她倚着栏杆往下看,眼神清澈得像山涧流水,脸上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淡然。 "抱歉,"小姑娘开口,声音像玉石相击,"我说这是一场误会,你们信吗? “误会?”桃梓提着鱼突然冲进了莲花楼,然后他看到楼中被翻的凌乱的物品,气得发狂,“小贼,你来我家偷东西,还敢说这是误会?” 小姑娘也听到了他的怒吼,略有几分苦恼道:“我只比你们早到一步。我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实在是与我不相干啊。” 李莲花拾级而上,看到一楼的物架,东西虽不算凌乱,但确实都被人翻过。只是一眼看过去,看不出来究竟少了什么。 李莲花并不想怀疑那位小姑娘。不知是否是错觉,李莲花分明觉得对方十分面善,好似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样。那少女对着他微笑的样子,眼中并无半分敌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桃梓虽然生气,却还记得将手中的鱼放在了脸盆里。然后他抽出身后背着的少师剑,又一阵风一样冲出莲花楼,剑尖对着二楼,“小贼,下来受死。” 小少女歪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好啊。”话音一落,她如同一阵清风飘飘然落在了地面。 桃梓拔剑出鞘,少师剑在空中划出半道银虹,直取小姑娘面门。“小贼休走!”他怒喝出声,出手便是相夷太剑。 小姑娘不慌不忙,摸出腰间玉剑轻挡,两相交击,发出“叮”的一声清响,震起的气浪将两人的发丝吹得飞扬。 “你不错。”桃梓眼睛微亮,他虽少与人动手,却也看得出这少女的剑法灵动异常,玉剑在她手中竟似有了生命。 “你也不错。”小姑娘轻笑,脚尖轻点地面,身姿如清风般在剑光中穿梭。 两人你来我往,剑招越来越快,少师剑的凌厉与玉剑的飘逸相撞,竟在莲花楼前激起层层剑花。 数十招后,桃梓一个虚晃,小姑娘识破招式,两人同时收手。少年喘着气,少女鬓角微湿,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棋逢对手的亮色。 “你叫什么名字?”桃梓收剑问道。 小姑娘抚了抚微乱的鬓发,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星辰闪烁:“我叫望舒,桃望舒。 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李莲花听着这个姓氏,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奇怪的念头。桃望舒……桃梓……这两个名字像两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层层叠叠。 又是姓桃?这个姓很常见吗?为什么他一天之内竟然见到了两个人都姓桃,其中一人还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那另外一人又与他有什么样的渊源?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章 第四愿4 桃梓和望舒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桃梓原本气势汹汹,一双剑眉拧得紧紧的,眼神像小豹子一样锐利,直勾勾地瞪着对面的人,仿佛要将对方戳出几个窟窿来。 只是对面坐着的那位同样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像山涧里最纯净的泉水,此刻正静静地回望着桃梓,目光里没有丝毫怯意,只有一种近乎通透的平静。 桃梓的气势,就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如同被针扎破的皮球,一点点瘪了下去。他心里那股无名火还在烧,可看着望舒那张脸,尤其是那双眼睛,他就怎么也硬气不起来。 太像了。 像他娘。 那眉眼的轮廓,那微微抿起的唇角,尤其是那双清澈中带着点淡然的眼睛,简直如出一辙。桃梓活了这么大,从未见过除了他娘以外,还有人能长得如此相似。 他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姓桃,又跟娘长得像……难不成,这是他娘失散多年的姐妹?他的小姨?可他娘从未提过自己有姐妹啊,更别说失散的了。 小少年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他偷偷打量着望舒,见她坐姿端正,双手轻放在膝上,一派从容,仿佛这不是别人家,而是她自己的地盘。 就在桃梓思绪万千之际,望舒忽然抬起手,屈指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桌面,发出“笃笃”两声轻响,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她开口了,声音清脆,带着点特有的少年音色,却又异常沉稳:“你们真的是亲生的父子?” 桃梓被她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皱起眉,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这人怎么回事?跑到我家来,一不问好,二不说明来意,张口就问我跟我爹是不是亲父子?”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下巴微扬,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傲慢,“当然是!如假包换!你看看,我们长得不像吗?” 他特意挺了挺胸膛,想让对方看看自己和父亲眉宇间的相似之处。 望舒闻言,倒是真的仔细看了看桃梓,然后轻轻笑了笑,那笑容浅浅的,像春雨拂过湖面,漾开一圈涟漪:“长得确实像。”这世上竟然有人比她更像她爹,啧,真让人不爽。 她顿了顿,目光又转向内室的方向,“只是那位……李先生,瞧着不像有你这么大孩子的人。”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对了,你娘是谁?” 桃梓刚想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却又猛地咽了回去。他警惕地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望舒:“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娘是谁?” 见他闭口不言,望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仿佛带着些许无奈,又像是看穿了什么:“算了,有缘无缘,都是他们自己的缘法。”她做女儿的就不掺和了。 她这话没头没尾,桃梓听得更是迷糊,正要再问,李莲花已经从小厨房出来,他手里端着个粗陶茶盘,上面搁着三只普普通通的茶盏。 “二位,久等了。”他话音温和,指尖轻捻,用竹筷拨了拨炉子里的炭火,不多时,泥壶里便溢出了淡淡的茶香。那是最普通的雨前龙井,搁在粗陶壶里,却也泡出了几分清冽。 桃望舒目不转睛地盯着煮茶的李莲花看,随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像檐角滴落的雨珠,带着点无奈:“真的是误会,我比你们早到一步,看到门户大开,略有几分凌乱,所以上楼查看,紧接着就听到你们的脚步声了。” 她说话时,发间的发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昏暗的楼内竟也晃出了点细碎的光。 旁边的桃梓立刻撇了撇嘴,少年人眉眼锋利,像只竖起了毛的小兽:“那你为什么躲起来,不是为了暗算我们?”他双手抱胸,目光紧紧盯着桃望舒,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 桃望舒转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我听到脚步声,以为是贼人去而复返,便躲起来,想要将人拿下。”这话她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 “嘴长在你身上,你怎么说都行。”桃梓嗤了一声,显然不信,他猛地转向李莲花,脸上满是焦急,“爹,咱家丢了什么东西?” 李莲花正将泡好的茶分入三只茶盏,闻言动作顿了顿,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丢了一块垫锅布。” “垫锅布?”桃梓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不是,垫锅布有什么好偷的?爹,你里里外外都查过了吗?确定吗?银子,贵重物品一样没丢?就丢了一块垫锅布?” 他语速极快,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出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没有。”李莲花点点头,将一只茶盏推到桃梓面前,“就丢了那块……嗯,用了十年都没有破的垫锅布。”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丢的不是东西,而是一粒尘埃。 “那就怪了。”桃梓喃喃自语,目光又一次投向桃望舒,那眼神里的狐疑几乎要溢出来,“真的不是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桃望舒闻言,很是配合地耸了耸肩,动作间,青色道袍的袖口滑下些许,露出腕上一只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温润的光泽在光线下流转:“你看我像是缺一块垫锅布的人吗?” 这话倒是不假。 李莲花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桃望舒的衣着。那看似简单的青色道袍,实则用料极为考究,只一眼就觉得轻薄如蝉翼,却又异常挺括。 更绝的是那暗纹,竟是用极细的银丝绣成的流云图案,随着她的动作,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流光溢彩。 再看她的发带,金丝银线交织,绣着细密的缠枝莲,光是那用料,就够李莲花买上百斤茶叶了。 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桃梓。少年人穿着一身白色锦袍,领口和袖口滚着精致的镶边,腰间系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流苏穗子都是上等的蚕丝所制。 反观自己,身上这件月白长衫是用最普通的粗棉所制,衣服洗得有些发白,除了头上自己雕刻的发簪外,再无他物。李莲花忽然觉得,如今坐在莲花楼里一起品茶的三人中,最“穷酸”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我知道,翻莲花楼的……贼人肯定不是这位姑娘。”李莲花忽然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哦?”望舒闻言,挑了挑精致的眉毛,有些意外地看向李莲花。 “嗯?”桃梓也停下了打量望舒的目光,疑惑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李莲花身上,带着几分探寻。 李莲花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平静地解释道:“莲花楼停在郊外,外面是草地,你们仔细看的话就知道,有不止我们三个人的脚印。留下的脚印大小,深浅不一,所以我判断,在望舒小姑娘之前,至少还有三人来过我的莲花楼。” 他的目光投向门外那片草地,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他大概知道那几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而来。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跟眼前这两个孩子细说。 桃梓一听,顿时炸了毛:“这么多贼人?爹,我之前就说了,我们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好,最好再下点迷药,你非不听,结果呢?我们才离开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有人闯进楼里翻了个遍。” 李莲花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笑容温和,像春日里的阳光:“我自来两袖清风,存银不足五十两,莲花楼里除了一点普普通通的药材,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不怕贼偷。”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那些所谓的“贼人”不过是路过的风。 “您怎么会这么穷?” 桃梓和望舒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两人的语气里都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们两个,自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从不为金钱而烦恼。在他们的认知里,五十两银子,或许只够买几匹好料子做几件新衣服,或者买几块精致的点心。他们从未想过,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会穷到只有不到五十两银子。 桃梓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几张银票,是他从“那边”带来的。只是……这里能用吗?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拿出来。 就在这时,桃望舒忽然有了动作。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了几下,先是摸出一个黄澄澄的金锭放在桌上。 那金锭成色极纯,在昏暗的光线下都闪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望舒看了一眼这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莲花楼,又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金锭还不够“分量”,于是她又把手伸进了袖子里。 紧接着,她像是变戏法似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一块方方正正、沉甸甸的金砖被她拍在了桌上!那金砖至少有巴掌大小,分量十足,把桌子都震得晃了晃。 “给您,随便用,用完了我还有。”桃望舒面色淡然如风,仿佛那不是金砖,而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李莲花看着桌上那块闪瞎眼的金砖,整个人都呆住了,嘴巴微张,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哪……哪来的?” 谁家的大人这么心大,给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么大块的金砖?而且,她那看似轻薄的袖子里,到底还藏了多少东西? 桃望舒挺了挺小胸脯,漫不经心然:“我娘给的。她说什么时候都不能没钱。”她娘的逻辑很简单,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所以,她的袖袋里,永远不缺金银。 旁边的桃梓默默地把刚搭在自己荷包上的手收了回来。他荷包里也有几枚金叶子,是他平时攒下的“私房钱”,可跟这块金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还是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李莲花看着桌上的金砖,又看看桃望舒那张虽然淡然,但怎么看都有一种“我有钱我怕谁”的嚣张姿态,真是哭笑不得。 他连忙将金砖推了回去,语气认真:“望舒姑娘,财不露白。快收起来,你娘给你的金砖,你好好收着就是了,不能轻易给外人的。”这孩子心太大了,万一被坏人盯上怎么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没关系,你不是……”桃望舒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我没地方去,准备在你家呆一段时间,这金子就是给你的报酬。” 她本就是来找他的,如今有个现成的理由住下来,挺好。这位异世界的“爹”实在是太穷了,作为“女儿”,当“孝敬”爹娘。 “这里……你随便住,不需要报酬。”李莲花赶紧摆手,他怎么能要一个孩子的钱?不至于,真不至于让个孩子来养自己。 于是,一个推,一个送,两人在桌边僵持起来。 桃梓看着他们推来推去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他干脆站起身,一把按住桌上的金砖,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李莲花:“爹,既然望舒姑娘心甘情愿地给,那你就收了吧,这莲花楼也该修整修整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回事——等他找到他娘了,有的是钱,到时候一定要把这金子加倍还回去,不,是拍到对方脸上去!让她看看,他桃梓也不是穷光蛋! 李莲花看着眼前这两个截然不同却在某种意义上又分外相似的孩子,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这莲花楼,怕是从此有的热闹了。 自觉已经支付了报酬的望舒觉得说话都可以大声点,她施施然上了二楼,“我在二楼休息,吃晚饭的时候再叫我,我看你们带回来的鱼不错,不如一条清蒸,一条煮汤,吃的清淡些就好,不要有一点腥味。” 桃梓对着她的背影撇嘴,“爹,你看她……” 李莲花将那块份量十足的金砖藏在了箱子底下。用是不可能用的,等这姑娘要走得时候给她带上。 就是吧,莲花楼里多了那么大的一块金砖,以后出门都不能放宽心了。不仅要把门窗锁好,还要仔细着不能让人轻易闯入。或许,可以准备一些毒蘑菇的粉末?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第一愿32 晚上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桃梓也跟芩婆混熟了,奶奶长,奶奶短的,将人哄得眉开眼笑。 李莲花看着桃梓跟师娘亲热的样子,心中想要将他留下的念头更坚定了几分。这孩子一直跟着他奔波,倒是吃了不少苦头,还不如留在云隐山,过几天安宁的日子。 睡觉之前,桃梓换了衣裳,突然想起白天那个问题,就好奇地问李莲花道:“阿爹,奶奶为什么叫你相夷?你姓李,叫相夷,和起来不就是李相夷,是方哥哥的师父李相夷吗?是天下第一的那个李相夷吗?”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家阿爹。李相夷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不仅街头巷尾能听到关于李相夷的传闻,就连比他大些的孩子过家家的时候,所有人都抢着要做天下第一,要做李相夷。 李莲花将人塞到被窝里,给他掖好被角,扯起慌来那叫一个信手拈来:“阿爹呢,以前是叫李相夷,可是自从那个天下第一李相夷出名以后,其他叫李相夷的就都不敢叫这个名字啦。你想啊,我一说自己叫李相夷,那很多人就以为我是天下第一,都要跑来跟我打架,阿爹武功又不高,哪里打的过他们。所以,阿爹就改名了。” 桃梓闻言有些失望,“阿爹你不是那个天下第一李相夷啊。” 李莲花好笑地拍了拍他的小胳膊,“这世上叫同一个名字的人很多。你忘了,阿爹是个大夫,阿爹呢,给人看个病还行,但是武功就平平无奇,每次遇到有人闹事,不都是你阿娘摆平的?” 桃梓想了想,好像也是,每次动手的人都是阿娘,阿爹就是个柔弱的大夫,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阿爹,等我长大了,我也保护你。” 这话说得人心里熨帖,李莲花笑着说好,“那我们小桃子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这样才能快快长大。” 小桃子用力点头。 李莲花侧身躺在他身边,轻轻拍着他,很快就将人哄睡了。 他想着师娘的欲言又止,起身走出房门,果然看到师娘还坐在大厅,并没有睡觉。 李莲花也坐到桌边,伸手给她倒了一杯茶:“师娘,您怎么还没有睡?” 芩婆道:“小桃子睡了?”看李莲花点头她又道,“白天我就想问你了,只是当着孩子的面,我也不好问。这孩子你带回来了,那孩子的娘呢,是不在了,还是不愿意跟你回来?” 李莲花尴尬一笑,“她好好的,就是有点事情要办,所以没跟着一起,下次,下次我带着她一起来看您。” 芩婆斜了他一眼,“说实话。”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还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心虚道:“我做错了事情,惹她生气了,我这不是想让您帮我带几天小桃子,我去把人接回来。”比起江湖风波险恶,大概这样的理由听起来更让人放心一些。 芩婆松了一口气道:“我也不问你们闹什么脾气,我跟你师父斗气斗了一辈子,日子过得一塌糊涂,也教不了你什么。只一点,你身为男人,多让着她一点就是了。” 李莲花点头道:“我知道的,师娘。”这几日,他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她用几年的时间一点一点软化了他的心房,将自己的痕迹刻入了他的每一个角落。 他和小桃子的衣裳鞋袜都出自她之手,莲花楼的茶盏碗碟都是她亲自绘制的图纸找人定做的,就连狐狸精脖子上的铃铛也是她亲手系上。来势汹汹,却又润物细无声。 等他回头一看,入目皆是她的痕迹。而他也只能看得到她了。晨露是她,朝霞是她,晚风还是她,思念如影随形,乱了人心。 李莲花垂眸,眼中有一分无奈,但更多的是甘之如饴。 “至于小桃子,”芩婆皱眉道,“我倒是愿意带他,但是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你可别看他年纪小,就不跟他商量,把人丢在这里。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依赖爹娘,你若是把他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会非常不安的。” 李莲花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云隐山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师娘是他熟悉的师娘,但对于桃梓而言,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师娘也只是才相处了一天的奶奶。 若是把他留在这里,他会害怕,会惶恐,会不安。李莲花沉吟半晌,才道,“师娘,是我没考虑清楚,明天我会好好跟他商量的。若是他愿意,就留在这里陪您,若是不愿意,就跟着我一起去接他娘,等下次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回来看您。” 芩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嗯,这样才对。不要因为孩子小,就随意糊弄他。” 回到了云隐山,李莲花百感交集,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谁知道他刚躺下去,小桃子就循着热源滚到了他怀里,他盯着小桃子稚嫩的小脸看了一会,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日,他想着让师娘尝尝他的手艺,早早起身去厨房做了早饭,只是做到一半,就看到小桃子衣衫凌乱地跑出了房间。眼中含着泪水,带着哭腔喊他:“阿爹,阿爹,你在哪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莲花赶紧从厨房中跑了出来,“我在这呢,怎么了,小桃子?” 小桃子哭着冲进他的怀里,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不让他看到自己丢脸的样子,半晌后,他红着脸,才不好意思抬头道,“阿爹,我醒了。” 李莲花绷着脸,没敢笑话他,而是顺着他的话,“嗯,小桃子醒了就去房间里等阿爹,阿爹洗了手,再去帮你穿衣服,好不好?” “好的。”小桃子转身,哒哒哒地跑回了房间。 厨房里的事情都被芩婆接手了,李莲花端着一盆温水,进入了房间,给小桃子穿衣洗漱。 只是看他对自己的依赖程度,李莲花觉得师娘说的对,孩子应该是更愿意跟在自己身边的。 果然,吃了早饭后,他问小桃子。愿不愿意留在这里陪奶奶,小桃子第一反应不是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小心地瞄了他一眼,然后试探地问道:“那阿爹呢?也一起留在这里吗?” 李莲花道:“阿爹要去把你阿娘接回来,所以,想让小桃子跟着奶奶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好。”小桃子摇摇头,他瞥了李莲花一眼又一眼,“我要跟阿爹一起去找阿娘。” 李莲花道:“小桃子不愿意在这里陪奶奶吗?你在这里等一段时间,阿爹阿娘就会回来了。” 小桃子闻言,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阿爹,你是不是不要小桃子了,我很乖的,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李莲花连忙将人抱了起来,轻声安抚他:“阿爹没有不要你啊,你是阿爹的宝贝,阿爹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要丢下你呢。” 桃梓却没有被他安慰到,他哭着道,“可是苗苗也是这样的,她阿娘没了,后来阿爹也不要她了,我听贺贺说,她家里人不要她了,把她送到别人家去了。” 桃梓的阿娘也不见了,如今阿爹也要离开他,所以他也要成为没人要的孩子了吗? 李莲花心中忍不住泛起了一股难受,原来自桃清走后,小桃子心里就有这样的不安。上次在屏山镇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小桃子跟镇上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自然就听到了很多不好的东西。 小孩子当然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是听到家里大人那样说了,平日里便学了几分。所以小桃子觉得,娘不见了,爹不要他了,他就会被送到陌生人家里。 芩婆看到小桃子哭得稀里哗啦,也跟着劝道:“相夷,小桃子愿意跟着你,你就带着一起吧。难不成你还护不住一个小孩子吗? 事已至此,李莲花还能说什么呢?罢了,既然小桃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带着他去找桃清好了。他拿着帕子给小桃子擦了擦眼泪,“好了,小桃子,阿爹答应你,不会不要你,也不会丢下你,阿爹带着你一起去找阿娘。” 小桃子还在憋着嘴巴哭,李莲花无法,只能继续哄他,“阿爹错了,小桃子你原谅阿爹,好不好?”见小桃子还是不理他,又许下一系列条件,“阿爹给你做一个小木剑好不好,你不是想学武功吗?阿爹教你啊。或者咱们回头偷偷去买糖吃,不告诉阿娘好不好?” “真的吗?”小桃子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吸着鼻子道,“那我要学剑,还要买好多好多糖。” 李莲花捏着鼻子认了,“行行行。”只要不再哭了,小祖宗说什么都行。 桃梓直勾勾盯着他,“阿爹不许骗小孩,我们拉勾。” 李莲花跟他拉勾,“阿爹不骗小桃子。” 小桃子这才破涕为笑。跑下桌子,跟狐狸精去院子里玩去了。 李莲花这才长出一口气,对着看了半天热闹的芩婆道:“师娘,让您看笑话了。”孩子哭起来实在是难哄得很。 芩婆摆摆手,笑呵呵道:“无妨,小孩子都爱哭嘛,就是要这样家里才显得热闹。” 李莲花垂下眼睑,双眸瞬间黯淡了下来。这世上享受孤独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大多数都是因为厌倦了人世,这才避避世而居。 曾经的云隐山有师父师娘,还有他和师兄,后来他和师兄下了山,还有师父师娘互相为伴,哪怕他们没有住在一起,但知道对方留在自己不远处,心中也是安稳的。可师父走了之后呢,徒留师娘一人,日日忍受着思念的煎熬。 他真是太不孝了,只顾着自己逃避,却忘了孤身一人的师娘以为他们三人都不在了,在云隐山的日子又岂能好过。 李莲花一撩衣摆,端正地跪了下去,“师娘,是徒弟不孝,十年前还活着,却没有给您送信,让您平白伤心了一回。” 他孤身一人之际,饱尝世间冷暖,很明白那种孤独感。外界的热闹与自己无关,只能远观而无法融入其中的。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如影随形,最终迫使他选择与人群保持距离。 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对于温暖和陪伴的渴望却从未熄灭过,只是被深深地埋藏起来罢。因为害怕再次失去,所以不敢去主动接触。 “你这是做什么?”芩婆赶紧起身,试图将人扶了起来,但李莲花却坚持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 李莲花的眼中是深深的歉意。 师娘,徒弟不孝,因为过去十年没有陪伴您身侧,让您一人独自伤心度日。 徒弟不孝,因为还要入江湖,未来的日子依旧不能时时陪伴您。 李莲花明明没有说话,但芩婆却像是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她叹息一声,看着李莲花的神色有疼惜,也有几分无奈。 “师娘知道,你是心中有成算之人,你想把小桃子托付给师娘,想必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师娘阻止不了你,只是小桃子不愿意,你就把他带在身边吧,遇事多想想能不能保护他的安全。若是真的非去不可,又是那种九死一生的情况,你再把孩子送回来。” 她的眼中明明有泪意在涌动,却始终没有落下。孩子好不容易安全回到了家,下一刻却又要再入那波云诡谲的江湖。 心中虽不愿他涉险,可孩子就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能怎么办呢?只能支持他。 李莲花眼眶通红,强忍着愧疚安慰她道,“师娘,您徒弟可是天下第一,谁能越过我去伤害小桃子,您别担心啊。”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第一愿16 为了应对半夜可能的问题,他们决定早点休息。陆剑池跟李莲花道了别,就进入自己房中准备小憩片刻。 李莲花跟桃清因为对外是夫妻关系,所以两人被安排休息的是同一个房间。李莲花在门口静立片刻,确认周围没有人了,用内力将身上的灰尘全部震开,才施施然打开房门进入。 “是无心槐,饭菜和酒水里都加了无心槐。”还不等李莲花发问,桃清就提前说出口。她早就探查过周围,确认没有人躲在暗中偷听。 李莲花伸手将她手中的碗和勺子接过,里面是桃梓吃的肉粥,这是他们自带的东西,都放在桃清的挎包里。大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但孩子却是一顿也饿不得。 他一边给孩子喂饭,一边道:“南胤三大秘术无心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想着这里与世隔绝,几乎不与外界联系的样子,猜测道,“这些村民是南胤后裔?” “很有可能。”桃清拿着帕子给桃梓擦嘴,她道,“无心槐制成的迷药,少量使用能让人昏迷不醒,大量的无心槐能散去人一身功力,让人变成废人。而且,因为失传多年,外面的人认识无心槐的不多,很难防备。”比如陆剑池就是一个不识货的,她指着房中燃烧的蜡烛道,“那里就有无心槐制成的迷香。” 李莲花这才惊觉,房间内除了桃清喜欢的桃花香,还有一种很淡的别样味道,大概就是无心槐的味道。这味道叫他觉得有几分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仔细去想,却又毫无头绪,索性等以后再去研究。 既然知道蜡烛有问题,那就不留了,他伸手要灭了蜡烛,被桃清拉住了手,“别急,一点点是没关系的,等孩子吃完饭。” 李莲花看着桃清怀里张着嘴巴等着吃饭的桃梓,便忍了一会。等一碗粥吃完,他立刻手一挥,一道劲风闪过,房中的蜡烛便灭了。 桃清微微一滞,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这点迷香她还是能对付的。只是她看着屋内没有蜡烛的光辉,余下一点月光透入屋内,带着几分朦胧的光晕,这氛围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点心,放在他的手心,“我带了很多点心,你吃一点。”她亲手做的桃花酥,刚拿出来就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昏暗的环境中,她的眼睛很亮,还带着一点小小的雀跃,在他的眼中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李莲花低头看着手心的桃花酥,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他将点心递到她的嘴边,“我不饿,你吃吧。”她的包看着也不大,大概带的东西也不多。 桃清眼睛一亮,直接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她从挎包再取出一个,递给他,李莲花这次没有拒绝,送入了口中,只觉得口感细腻软糯,恰到好处的甜度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桃清怀里的桃梓发现大人自己在吃东西,他没有,嘴巴动了动,“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小孩子的哭声,声音并不算大,却极具穿透力,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除了隔壁因为吸入了一点无心槐而有些晕晕沉沉的陆剑池,就连离得较远的石长老等人都听到了。 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看着月亮被乌云覆盖,然后整个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去。黑暗之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凝神去听,就会发现那是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 李莲花也发现到了外面的动静,起初很小,然后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靠在窗户上,透过一点缝隙朝外看去,隐约看见远处有野兽一样的东西在黑夜中狂奔着。那些东西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桃清自然也感受到了从远及近的那种奔跑声,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会被声音吸引,难怪到了晚上,这个村子就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地让人发寒。而且他们好似对血腥,对生人的气息也很敏感,所以,这玩意跟丧尸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将那些丧尸引出来,结果桃梓误打误撞完成了了她的期许。桃清伸手摸了摸桃梓的脸,对他表示了肯定和赞许,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往他嘴里塞磨牙棒。 桃梓嘴里咬着硬硬的饼干,还时不时抽噎着,眼中挂着泪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委屈地让人心疼。 桃清却顾不上他了,因为那些丧尸已经近在眼前了。她递给李莲花一个瓷瓶,然后指了指隔壁,李莲花会意,打开房门,闪入了陆剑池的房间。 等丧尸大军到院子里的时候,陆剑池已经可以提着剑,冲入院中,跟丧尸们打得有来有回。只是那些丧尸无知无觉,被打中了也不觉得痛,而是爬起来继续战斗。照这种情况下去,他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李莲花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换身衣服,再戴个面具,能不能骗过桃清和陆剑池。只是他看着一旁的桃清一眼,发现她眉宇之中并无害怕,而是轻松惬意,他问桃清:“是不是有办法制服那些东西?”她身上好像充满了谜团,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桃清貌似正抱着桃梓瞧热闹,实则在脑中跟系统交流丧尸的一二三种救治方式。桃梓拍着手,看陆剑池的打斗看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手脚十分有力,偶尔被他打到的桃清感觉有点痛,这孩子未来定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桃清听到他的话,反问道,“制服,怎么样才算制服?把他们都绑起来,还是都杀了?”这些能动的还有救,就是很麻烦很费力气。当然,如果李莲花给她一点好处,她也不是不能救。 李莲花好似从她的话中得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结论,立刻转头看她,眼中含着一分想要被肯定的期待:“他们还活着吗?”即便只有一分活着的可能,也不能真的把人都杀了。 桃清拍了拍怀里的桃梓,轻笑道:“活死人,不死不活。如果那些村民真的是南胤人,那么他们除了无心槐,自然会有其他秘术,比如业火痋,用来控制人心的。这些江湖人如今这般模样,很像是中了痋虫,而且是失败痋虫的模样。柔肠玉酿的骗局或许只是想要骗一些江湖人过来做他们的试验品。 李莲花眼中生起一股怒意,是对石寿村村民草菅人命的愤怒,只是眼神转到那些怪人身上,又变得有些怜悯,他问道:“痋虫可以驱逐吗?” “痋虫可以驱逐,但是,”桃清也将话提前说了明白,“你看这些人呆呆傻傻的样子,怕是脑子都被痋虫给啃了,即便驱逐了脑子里的痋虫,余生也只能当一个傻子了。你觉得他们会愿意这样过一辈子吗?” 桃清的话像是一道闷雷落在他的心间。李莲花突然想到了自己,他当时身中碧茶之毒,得知自己未来碧茶入脑会痴傻一生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将自己埋入师父的坟旁边,或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死。他决不允许自己变成痴傻的模样,无知无觉过完余生。 那这些江湖人呢?他们曾经也是天之骄子或者一方大侠,是愿意被救还是更愿意获得解脱? 李莲花不知道,李莲花心中很乱。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要活的。”至少问一问他们的亲朋故旧,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然后他对上了桃清含笑的眼眸,她似乎在说,你拿什么来换?他差点忘了桃清可是一个要价很高的女人。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江湖中人,谁还没有几个亲朋好友,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支付报酬的,不如到时候再跟他们详谈?” 江湖中人跟那些普通百姓不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二知交好友,不管是自愿也好,被众人逼迫也罢,总归会有人为他们付账的。 桃清听到他话,却是不置可否道,“李神医,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大夫,一不治病,二不救命,偶尔出手,也是因为对方的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治病救人只是我谈判的筹码。” 【宿主,我们不是来赚功德的吗?怎么你不要这份功德了?】 “谁说我不救了?”桃清眼中含笑,“功德我要,但这不妨碍我从李莲花身上得点好处。毕竟如今是他求我办事,他承了我的情,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以及不想做的事情,李莲花对此十分理解,并不打算强迫她出手救人。只是,他微微蹙眉,桃清想要什么呢?他如何做才能换她出手一次? 桃清也十分期待地看着他,想看看他最终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她心动。 两人说话间,陆剑池那里却是险象环生,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竟是呆愣在那里不动了。他不动,周围那些丧尸却还在向他进攻,惨白的手掌握成爪,直冲他心脏而去,若是这一击中了,他怕是就要丧命当场。 李莲花虽然在跟桃清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陆剑池。他见陆剑池身处险境,神色便是一肃,手中抓着的石头嗖的一下扔了出去,将那个离陆剑池最近的丧尸打了出去。他自己也站了起来,袖中刎颈已滑出衣袖,提气就要冲入场中。 却在起身的瞬间,被桃清拽住了手腕,随即怀中便落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他手比脑子快,立刻环住了桃梓,才没有让他掉下去。他低头看去,跟突然换了一个怀抱的桃梓大眼瞪小眼。 好在场中的陆剑池因为他那一救已经回过神来,虽然看到好友变成怪物让他十分震惊,但眼下明显不是去抓他的好时机。他定了定神,立刻提剑格挡怪物的攻击。 桃清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是长约三寸的蛇形流苏银发簪。她将发簪的一头凑近嘴巴,然后发簪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李莲花这才发现原来那不仅仅是发簪,还是一只小巧又精致的笛子。 是蛊笛,桃清以前用过的迷你蛊笛。这发簪做的十分精致,一度很得她的欢心,只是她的首饰太多了,很难坚持喜欢一件首饰太长的时间。这一次她既然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业火痋的失败品,自然就想起了这个东西。 业火痋是南胤人的叫法,其实就是高级一些的蛊虫。当然也会受到蛊笛的控制,更何况现场的这些都只是失败品,它们的等级甚至不入品。 桃清将那支迷你的蛊笛放在唇边,开始缓缓吹奏起来。悠扬而又略带凄凉的笛声瞬间响起,呜呜咽咽地回荡在空气中。起初,她还有些生疏,但仅仅只吹了两声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笛孔间跳跃舞动,音符不断从蛊笛中流淌而出,变成了一曲有些反人类的,听到就感觉要做噩梦,但是蛊虫听到却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陷入沉眠的催梦神曲。 那些围攻陆剑池的丧尸们不知不觉就躺了一地,神色安详地仿佛已入西天极乐。反观陆剑池,却是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一副饱受魔音贯耳的苦逼样子。 李莲花早已捂住了桃梓的耳朵,他自己虽觉得难听,但神色还算是镇定,只有陆剑池,一开始要应对丧尸的围攻,没空管自己,所以才遭受了蛊笛的音乐攻击。 桃清看到丧尸都躺倒了,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的蛊笛,随手又插到了发髻上。至于口水?不,小仙女没有那种东西。 喜欢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请大家收藏:()莲花楼:心愿系统为您服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6章 第一愿16 为了应对半夜可能的问题,他们决定早点休息。陆剑池跟李莲花道了别,就进入自己房中准备小憩片刻。 李莲花跟桃清因为对外是夫妻关系,所以两人被安排休息的是同一个房间。李莲花在门口静立片刻,确认周围没有人了,用内力将身上的灰尘全部震开,才施施然打开房门进入。 “是无心槐,饭菜和酒水里都加了无心槐。”还不等李莲花发问,桃清就提前说出口。她早就探查过周围,确认没有人躲在暗中偷听。 李莲花伸手将她手中的碗和勺子接过,里面是桃梓吃的肉粥,这是他们自带的东西,都放在桃清的挎包里。大人可以一天不吃饭,但孩子却是一顿也饿不得。 他一边给孩子喂饭,一边道:“南胤三大秘术无心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想着这里与世隔绝,几乎不与外界联系的样子,猜测道,“这些村民是南胤后裔?” “很有可能。”桃清拿着帕子给桃梓擦嘴,她道,“无心槐制成的迷药,少量使用能让人昏迷不醒,大量的无心槐能散去人一身功力,让人变成废人。而且,因为失传多年,外面的人认识无心槐的不多,很难防备。”比如陆剑池就是一个不识货的,她指着房中燃烧的蜡烛道,“那里就有无心槐制成的迷香。” 李莲花这才惊觉,房间内除了桃清喜欢的桃花香,还有一种很淡的别样味道,大概就是无心槐的味道。这味道叫他觉得有几分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仔细去想,却又毫无头绪,索性等以后再去研究。 既然知道蜡烛有问题,那就不留了,他伸手要灭了蜡烛,被桃清拉住了手,“别急,一点点是没关系的,等孩子吃完饭。” 李莲花看着桃清怀里张着嘴巴等着吃饭的桃梓,便忍了一会。等一碗粥吃完,他立刻手一挥,一道劲风闪过,房中的蜡烛便灭了。 桃清微微一滞,倒也不必如此着急,这点迷香她还是能对付的。只是她看着屋内没有蜡烛的光辉,余下一点月光透入屋内,带着几分朦胧的光晕,这氛围感一下子就拉满了。 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点心,放在他的手心,“我带了很多点心,你吃一点。”她亲手做的桃花酥,刚拿出来就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漫开来。 昏暗的环境中,她的眼睛很亮,还带着一点小小的雀跃,在他的眼中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李莲花低头看着手心的桃花酥,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他将点心递到她的嘴边,“我不饿,你吃吧。”她的包看着也不大,大概带的东西也不多。 桃清眼睛一亮,直接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她从挎包再取出一个,递给他,李莲花这次没有拒绝,送入了口中,只觉得口感细腻软糯,恰到好处的甜度更是令人回味无穷。 桃清怀里的桃梓发现大人自己在吃东西,他没有,嘴巴动了动,“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小孩子的哭声,声音并不算大,却极具穿透力,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除了隔壁因为吸入了一点无心槐而有些晕晕沉沉的陆剑池,就连离得较远的石长老等人都听到了。 他们安安静静地看着窗户外面,看着月亮被乌云覆盖,然后整个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去。黑暗之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凝神去听,就会发现那是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 李莲花也发现到了外面的动静,起初很小,然后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靠在窗户上,透过一点缝隙朝外看去,隐约看见远处有野兽一样的东西在黑夜中狂奔着。那些东西前进的方向正是他们这里。 桃清自然也感受到了从远及近的那种奔跑声,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会被声音吸引,难怪到了晚上,这个村子就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地让人发寒。而且他们好似对血腥,对生人的气息也很敏感,所以,这玩意跟丧尸到底有什么区别? 她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将那些丧尸引出来,结果桃梓误打误撞完成了了她的期许。桃清伸手摸了摸桃梓的脸,对他表示了肯定和赞许,然后等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往他嘴里塞磨牙棒。 桃梓嘴里咬着硬硬的饼干,还时不时抽噎着,眼中挂着泪珠,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委屈地让人心疼。 桃清却顾不上他了,因为那些丧尸已经近在眼前了。她递给李莲花一个瓷瓶,然后指了指隔壁,李莲花会意,打开房门,闪入了陆剑池的房间。 等丧尸大军到院子里的时候,陆剑池已经可以提着剑,冲入院中,跟丧尸们打得有来有回。只是那些丧尸无知无觉,被打中了也不觉得痛,而是爬起来继续战斗。照这种情况下去,他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李莲花思考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换身衣服,再戴个面具,能不能骗过桃清和陆剑池。只是他看着一旁的桃清一眼,发现她眉宇之中并无害怕,而是轻松惬意,他问桃清:“是不是有办法制服那些东西?”她身上好像充满了谜团,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桃清貌似正抱着桃梓瞧热闹,实则在脑中跟系统交流丧尸的一二三种救治方式。桃梓拍着手,看陆剑池的打斗看得手舞足蹈,哈哈大笑。手脚十分有力,偶尔被他打到的桃清感觉有点痛,这孩子未来定是一个练武的好苗子。 桃清听到他的话,反问道,“制服,怎么样才算制服?把他们都绑起来,还是都杀了?”这些能动的还有救,就是很麻烦很费力气。当然,如果李莲花给她一点好处,她也不是不能救。 李莲花好似从她的话中得出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结论,立刻转头看她,眼中含着一分想要被肯定的期待:“他们还活着吗?”即便只有一分活着的可能,也不能真的把人都杀了。 桃清拍了拍怀里的桃梓,轻笑道:“活死人,不死不活。如果那些村民真的是南胤人,那么他们除了无心槐,自然会有其他秘术,比如业火痋,用来控制人心的。这些江湖人如今这般模样,很像是中了痋虫,而且是失败痋虫的模样。柔肠玉酿的骗局或许只是想要骗一些江湖人过来做他们的试验品。 李莲花眼中生起一股怒意,是对石寿村村民草菅人命的愤怒,只是眼神转到那些怪人身上,又变得有些怜悯,他问道:“痋虫可以驱逐吗?” “痋虫可以驱逐,但是,”桃清也将话提前说了明白,“你看这些人呆呆傻傻的样子,怕是脑子都被痋虫给啃了,即便驱逐了脑子里的痋虫,余生也只能当一个傻子了。你觉得他们会愿意这样过一辈子吗?” 桃清的话像是一道闷雷落在他的心间。李莲花突然想到了自己,他当时身中碧茶之毒,得知自己未来碧茶入脑会痴傻一生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他想将自己埋入师父的坟旁边,或者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死。他决不允许自己变成痴傻的模样,无知无觉过完余生。 那这些江湖人呢?他们曾经也是天之骄子或者一方大侠,是愿意被救还是更愿意获得解脱? 李莲花不知道,李莲花心中很乱。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要活的。”至少问一问他们的亲朋故旧,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然后他对上了桃清含笑的眼眸,她似乎在说,你拿什么来换?他差点忘了桃清可是一个要价很高的女人。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一亮,“江湖中人,谁还没有几个亲朋好友,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支付报酬的,不如到时候再跟他们详谈?” 江湖中人跟那些普通百姓不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有一二知交好友,不管是自愿也好,被众人逼迫也罢,总归会有人为他们付账的。 桃清听到他话,却是不置可否道,“李神医,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大夫,一不治病,二不救命,偶尔出手,也是因为对方的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治病救人只是我谈判的筹码。” 【宿主,我们不是来赚功德的吗?怎么你不要这份功德了?】 “谁说我不救了?”桃清眼中含笑,“功德我要,但这不妨碍我从李莲花身上得点好处。毕竟如今是他求我办事,他承了我的情,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以及不想做的事情,李莲花对此十分理解,并不打算强迫她出手救人。只是,他微微蹙眉,桃清想要什么呢?他如何做才能换她出手一次? 桃清也十分期待地看着他,想看看他最终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才能让她心动。 两人说话间,陆剑池那里却是险象环生,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脸不可置信,竟是呆愣在那里不动了。他不动,周围那些丧尸却还在向他进攻,惨白的手掌握成爪,直冲他心脏而去,若是这一击中了,他怕是就要丧命当场。 李莲花虽然在跟桃清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陆剑池。他见陆剑池身处险境,神色便是一肃,手中抓着的石头嗖的一下扔了出去,将那个离陆剑池最近的丧尸打了出去。他自己也站了起来,袖中刎颈已滑出衣袖,提气就要冲入场中。 却在起身的瞬间,被桃清拽住了手腕,随即怀中便落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身体。他手比脑子快,立刻环住了桃梓,才没有让他掉下去。他低头看去,跟突然换了一个怀抱的桃梓大眼瞪小眼。 好在场中的陆剑池因为他那一救已经回过神来,虽然看到好友变成怪物让他十分震惊,但眼下明显不是去抓他的好时机。他定了定神,立刻提剑格挡怪物的攻击。 桃清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是长约三寸的蛇形流苏银发簪。她将发簪的一头凑近嘴巴,然后发簪就发出呜呜的声音,李莲花这才发现原来那不仅仅是发簪,还是一只小巧又精致的笛子。 是蛊笛,桃清以前用过的迷你蛊笛。这发簪做的十分精致,一度很得她的欢心,只是她的首饰太多了,很难坚持喜欢一件首饰太长的时间。这一次她既然知道在这里会遇到业火痋的失败品,自然就想起了这个东西。 业火痋是南胤人的叫法,其实就是高级一些的蛊虫。当然也会受到蛊笛的控制,更何况现场的这些都只是失败品,它们的等级甚至不入品。 桃清将那支迷你的蛊笛放在唇边,开始缓缓吹奏起来。悠扬而又略带凄凉的笛声瞬间响起,呜呜咽咽地回荡在空气中。起初,她还有些生疏,但仅仅只吹了两声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笛孔间跳跃舞动,音符不断从蛊笛中流淌而出,变成了一曲有些反人类的,听到就感觉要做噩梦,但是蛊虫听到却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陷入沉眠的催梦神曲。 那些围攻陆剑池的丧尸们不知不觉就躺了一地,神色安详地仿佛已入西天极乐。反观陆剑池,却是眼睛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一副饱受魔音贯耳的苦逼样子。 李莲花早已捂住了桃梓的耳朵,他自己虽觉得难听,但神色还算是镇定,只有陆剑池,一开始要应对丧尸的围攻,没空管自己,所以才遭受了蛊笛的音乐攻击。 桃清看到丧尸都躺倒了,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手中的蛊笛,随手又插到了发髻上。至于口水?不,小仙女没有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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