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世界:开局纸人成精了》 第25章 死不瞑目 宋墨延脸上的得意与狰狞,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寸寸碎裂。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耗费无数心血炼制、带来的上百具僵尸。 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就被那条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黑狗,以及那柄闪烁着骇人雷光的诡异长剑,屠戮得干干净净。 庭院之中,残肢断臂与破碎尸骸遍地狼藉。 浓郁不散的尸气迅速被夜风卷走,只剩下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与腐臭,在空气中弥漫。 那条肩高已近一丈的“哮天犬”,此刻正伸着长长的舌头,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 它一双闪烁着嗜血凶光的兽瞳,死死锁定着宋墨延,仿佛下一刻便要扑上前来。 而那柄雷纹剑,则安静地悬浮在云溪身侧。 剑尖斜指地面,剑身上雷光吞吐不定,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头发悸的毁灭气息。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宋墨延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踉跄数步。 他脚下一个不稳,竟一屁股跌坐在了那具一直沉默不动的任老太爷僵尸脚边。 他引以为傲,视作翻盘底牌的百尸大军,就这么……没了? 那可是他耗费了数十年光阴,牺牲了不知多少无辜生灵,才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强大助力啊! 彻骨的绝望,如同冰冷刺骨的潮水,瞬间将他整个身心淹没。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的云溪。 又看了一眼旁边面色冷峻如冰的九叔。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邪门! 尤其是那个年纪轻轻的道士,手段简直层出不穷,诡异莫测到了极点,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 “噗通!” 宋墨延再也顾不上什么邪道妖人的尊严,更顾不上什么前辈高人的脸面。 他双膝猛地一软,竟直挺挺地朝着九叔和云溪的方向跪了下来,头颅如捣蒜般连连叩击地面。 “林道长!云道长!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才敢冲撞上仙!” 他的声音凄厉无比,带着浓重的哭腔,听起来分外可怜。 “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发誓!我宋墨延对天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敢踏足任家镇半步!” “这任家的万贯家财,我分文不取!全都孝敬给两位道长,只求两位道长饶我这条狗命!”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宋墨延一时鬼迷了心窍,都是我的错!我给两位道长磕头了!” 宋墨延一边声泪俱下地哀求,一边“砰!砰!砰!”用尽力气将额头往坚硬的青石板上猛磕。 不多时,他额前便已是头破血流,混合着尘土与泪水,显得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哼,现在才知道求饶?” 九叔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其中没有丝毫怜悯与动容。 “似你这等为祸一方,草菅人命,残害了无数生灵的邪魔妖道,留你何用?” “今日若不除了你,他日定会有更多无辜之人,要丧命于你这畜生之手!” 云溪则是好整以暇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宋墨延这堪称精湛的“表演”。 “啧,这变脸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嘛。” 他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笑一声,语气却冰冷下来。 “可惜啊,太晚了。” 宋墨延听到这句宣判般的话语,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缓缓抬起那张沾满了血污与尘土的脸庞,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绝望表情。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们……” 他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声音因恐惧而剧烈颤抖。 眼见求饶彻底无望,宋墨延那双本就浑浊不堪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极致的疯狂与怨毒! 仿佛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要做最后的挣扎。 “好!好!好!” 他猛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既然你们不给我宋墨延活路,那咱们就一起死!!”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锋利异常的匕首! 在庭院内众人惊愕无比的目光注视下,宋墨延竟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划过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嗤啦!” 一道血箭,如同打开了阀门的喷泉般,从他手腕的伤口处汹涌喷出! 他脸上露出一抹病态而狰狞的诡异笑容,一把抓住身边那具始终沉默不动的任老太爷僵尸。 然后,将自己那鲜血淋漓、还在不断涌出血液的手腕,直接粗暴地塞进了僵尸那干瘪如同树皮的嘴巴里! “幽冥敕令,血引尸魂!” 他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声音沙哑而诡异,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不祥意味。 “以我残躯,饲你凶狂!” “今日,我便要你,杀尽眼前所有生灵,踏平这任家镇!!” 宋墨延手腕上的鲜血,正源源不断地被那具任老太爷僵尸贪婪地吸入口中。 “不好!” 九叔见状,脸色骤然大变,几乎是失声惊呼而出。 “这是茅山禁术——以身饲僵!”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骇然。 “他要用自己的精血与魂魄,强行催发这具僵尸的凶性与潜力,让它在极短的时间内实力得到恐怖的暴涨!” 九叔急声对着身旁的云溪喊道:“云溪,快!立刻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完成这歹毒的禁术!” 云溪眉梢轻轻一挑,似乎也没想到这穷途末路的宋墨延,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玉石俱焚的狠辣招数。 “哦?还有这种自残式的瞬间升级方法?” 他话虽如此,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心念只是一动,悬浮在他身侧的那柄雷纹剑,便发出一声清越激昂的剑鸣。 “咻!” 一道耀眼夺目的雷光,如闪电般划破沉沉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宋墨延的后心要害! 宋墨延此刻正处于施展禁术最为关键的时刻,全身心都沉浸在催动咒语之中,根本无力也无暇躲闪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噗嗤!” 雷纹剑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的腹部,剑尖从前胸透出,带出一蓬妖艳的血雨。 “呃啊——!” 宋墨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猛地剧烈一颤,向前催动僵尸的势头也戛然而止。 然而,他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却硬生生挤出了一抹得逞的狞笑。 “晚了!太晚了!哈哈哈哈!” 他疯狂地大笑着,尽管腹部的伤口鲜血狂涌而出,生命力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流逝。 但那禁术的最后一道咒语,已然在他剑穿身躯的前一刻,彻底完成! “吼——!!!” 一声仿佛要撕裂苍穹、震碎大地的恐怖咆哮,从那具任老太爷僵尸的口中猛然爆发开来! 只见那僵尸原本干瘪瘦小的身躯,在吸食了宋墨延大量精血之后,如同被吹入了无数气体的气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拔高! 青黑色的干枯皮肤之下,一块块肌肉虬结贲张,充满了爆炸性的恐怖力量。 它原本就尖锐无比的獠牙,变得更长、更粗、更锋利,闪烁着令人胆寒心悸的幽暗寒光。 十根手指的指甲,也随之疯狂暴涨,变得乌黑弯曲,如同十柄淬了剧毒的锋利匕首。 一股比之前那上百具行尸加起来还要浓郁百倍、精纯百倍的凶煞尸气,从它身上轰然冲天而起! 这股尸气是如此的浓烈,几乎将整个任家大宅的庭院,都笼罩在一片阴森可怖的黑色雾气之中! “这…这股恐怖的气息……” 九叔倒吸一口冰冷的凉气,那张一向沉稳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骇然。 “竟然…竟然丝毫不比腾腾镇的那只僵尸王弱!甚至……还要更强上一筹!” 秋生和文才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双腿抖得如同筛糠,几乎要瘫软在地,站立不稳。 先前那上百具僵尸带来的恐惧感,在这具宛若新生的恐怖“僵尸王”面前,简直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云溪看着那气势汹汹,模样已然大变的任老太爷僵尸,脸上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紧张之色,反而还露出了一丝颇感兴趣的神色。 “哟呵,还真给它升级成功了?” 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自言自语般低声嘀咕道:“不错,不错,这样一来,能到手的功德点,应该又能多上不少了。” 宋墨延此刻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他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自己腹部那不断涌出鲜血的狰狞伤口,另一只手则颤抖地指向云溪和九叔。 他用尽自己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声音嘶哑而怨毒地嘶吼道:“我……我要你们……给我……陪葬!咳咳……你们……看着吧……它……它会把你们……全都撕成碎片……哈哈……哈……” 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云溪的方向,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急什么,好戏都还没看完呢。” 云溪撇了撇嘴,对宋墨延的死状毫不在意。 他转头看向那具已经彻底蜕变完成,正用一双毫无感情的惨白眼珠死死盯着自己的任老太爷僵尸。 “别急着咽气啊,宋老狗。” 云溪慢条斯理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包括那苟延残喘的宋墨延。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把你这用老命换来的‘宝贝疙瘩’,给拆成碎片。” “也让你死个明明白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保证你死不瞑目。” 九叔听着云溪这番话,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这小子,杀人还要诛心啊! 秋生和文才也是面面相觑,既觉得解气,又觉得云溪这话说得……实在是太损了! 不过,看到云溪那一副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模样,他们先前因僵尸王出现而提起来的心,也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不少。 这位云大爷,既然敢这么说,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第26章 天雷斩僵王 而那具经过血祭强化的任老太爷僵尸,此刻已然彻底疯魔。 双目猩红的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不再受任何束缚。 它眼中只有生者的气息,猛地朝最近的活物扑去! “汪——!” 哮天犬一声怒吼,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影。 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悍然迎上。 它张开血盆大口,利齿森森,直咬向僵尸的脖颈。 “砰!” 但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 僵尸王只是随意地抬手一挥,那缠绕着尸气的铁爪,便带着沛然巨力,重重拍在哮天犬的腹部。 “嗷呜——!” 一声凄厉的哀鸣! 哮天犬庞大的身躯竟然被生生拍飞出去,重重撞在坚实的院墙上。 激起一阵碎石飞溅。 它痛苦地颤抖了一下,挣扎着站起身。 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嘴角渗出了殷红的血丝。 但那双虎目之中,却依然燃烧着不屈的凶光。 它再次低吼一声,不顾伤势,拖着沉重的步伐,再度朝着僵尸冲去。 云溪远远看着这一幕,眉峰微挑。 眸中掠过一丝赞赏。 “啧,这小狗,倒是比某些二五仔有骨气多了。” 他自言自语,声音虽轻,却带上了几分玩味。 心中却默默嘀咕:这狗比我想象中抗揍啊,不愧是我用赋灵强化过的。 就是不知道能撑多久。 九叔见哮天犬竟然被一击击退,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他深知这僵尸王的厉害,不再犹豫。 手中桃木剑符光大盛,化作一道闪电,直扑僵尸王。 “邪孽!休得逞凶!” 九叔身形矫健,剑招凌厉。 每一剑都带着降妖伏魔的浩然正气,直指僵尸王的要害。 然而,这僵尸王的速度和力量,竟已非同寻常。 它躲避着九叔的剑锋,每一次反击都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沉重。 让九叔不得不全力抵挡。 “师父小心!” 秋生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心头一阵抽紧。 僵尸王趁九叔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猛地挥出一爪。 带着腥风直逼九叔胸口。 九叔虽疾速横剑格挡,却仍被那股恐怖的巨力震得虎口发麻。 身形连退数步,气血翻涌。 “这样下去,师叔会有危险。” 云溪的心绪不再轻松。 他明白,眼前这僵尸王,已经超越了普通僵尸的范畴。 即便是九叔,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制服。 看来还得我出手啊。 本来想偷个懒,让师叔表演一下的。 现在这情况,再不动手,师叔真要吃亏了。 他手臂一振,雷纹剑顿时发出清越的剑鸣,悬浮在身侧。 与此同时,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符箓。 一张符箓散发着刺目的雷光,电弧跳跃,正是引雷符。 另一张则通体赤红,透出炙热的气息,是地火符。 “既然要玩,那就玩把大的。” 云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带着一丝张扬的自信。 心里却在盘算:这两张符加上万物赋灵,应该够把这家伙炸成渣了吧? 掌心微动,赋灵的能力悄然发动。 两张符箓瞬间被激活,爆发出的光芒比寻常符箓强盛了数倍不止。 仿佛两颗微型的能量核心。 他屈指一弹,将它们精准地贴在雷纹剑的剑身之上。 “还不够。” 云溪感受着雷纹剑上涌动的力量,眸色渐深。 他对着雷纹剑本身再次进行赋灵。 三重BUFF叠加! 雷纹剑瞬间发出嗡鸣,剑身上的雷光变得璀璨夺目。 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仿佛凝聚了一团狂暴的雷霆之力。 “师叔!让开!” 云溪一声大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小狗,你也退远点!” 九叔和哮天犬听令,毫不迟疑地抽身急退。 瞬间拉开了与僵尸王的距离。 云溪傲然立在原地,目光锁定了咆哮不止的僵尸王。 唇边的弧度逐渐扩大。 “喂,傻大个。” 他冲着僵尸王勾了勾手指,语气中带着一丝轻佻的挑衅。 “你见过,有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吗?” 心中暗笑:这台词我早想用了,终于有机会装这个逼了。 话音刚落,雷纹剑发出一声高亢的剑鸣。 如同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瞬间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幕深处。 只留下阵阵雷鸣,在云层中翻滚回荡。 僵尸王仰起头,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暴躁。 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它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禁锢。 那僵硬的躯体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轰隆隆——!” 夜空中雷声滚滚,黑云翻涌。 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云端奔腾! 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庭院。 下一刻,一道粗壮的雷光,如同天罚之剑,猛然从天而降! 雷纹剑带着震耳欲聋的雷鸣之音。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笔直地朝着僵尸王的头顶悍然刺下! “噗嗤!” 一声闷响! 雷纹剑从僵尸王的天灵盖一穿而过,瞬间洞穿了它那僵硬的整个身躯。 锋利的剑尖甚至从它裤裆处透出,最后深深地扎入了冰冷的地面。 僵尸王发出一声不似人形的嘶吼。 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戛然而止,保持着那扭曲的姿态,再也动弹不得。 哮天犬此时也已退到墙角。 它嗅到了极致的危险,庞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墙壁,发出低低的呜咽。 “轰——!” 先是僵尸体内传出一声沉闷的雷响。 仿佛有万钧雷霆在其中炸裂。 紧接着,“嘭”的一声震天巨响! 火雷交织,在僵尸体内瞬间爆发! 巨大的冲击力将它炸得四分五裂! 血肉、骨骼、腐朽的碎块,夹杂着狂暴的火光,如同烟花般在空中爆开。 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待火光散尽,原地只剩下一片焦黑的坑洞。 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焦糊气息。 那具强大的僵尸王,已然彻底灰飞烟灭,不留丝毫痕迹。 庭院内死寂一片,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秋生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 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 文才更是直接软倒在地,双腿发软。 任老爷看着那片被炸得焦黑的地面,心有余悸。 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嘟囔:“我爹生前,就最怕火了啊……” 任婷婷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她看着云溪的身影,那双水灵的杏眸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生根。 九叔看着那片焦黑的地面,又转头看看云溪。 心头震撼无以复加。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见过的奇人异士不少。 但像云溪这般,层出不穷的手段,每一招都超乎常理,简直闻所未闻。 这小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云溪收回雷纹剑,拍了拍手,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 “咳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从坍塌的府门外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宋墨延还未彻底断气,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支撑着身体,那双枯瘦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庭院内。 当他看到自己耗费无数心血炼制、寄予厚望的僵尸王,在云溪手中被如此轻易地化为灰烬时。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宋墨延眼中的所有神采彻底黯淡下去。 他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未能发出一丝声音。 那张脸上,凝固着绝望、不甘,以及对云溪那份深深的恐惧。 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真的是死不瞑目! 到死,他都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云溪这种完全超出认知范围的妖孽存在。 “呼……” 云溪轻吐一口气,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心情相当不错。 这种反派临死前的绝望表情,看着就是爽。 就在这时! 【叮,恭喜宿主,成功击杀变异僵尸王(任老太爷),获得功德值15000点!】 【叮,恭喜宿主,成功击杀邪道宋墨延,获得功德值3000点!】 “发了发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窃喜,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高手模样。 不能让师叔他们看出自己内心的小激动。 毕竟高手都是这样的,举手投足间灭杀强敌,然后面不改色。 “云……云大爷……” 秋生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都在发抖。 “您刚才那招……那招叫什么名字?” 云溪转过身,看着一脸崇拜的秋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从天而降的掌法。” “咳咳,是剑法。” 第27章 任婷婷的情愫 庭院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那惊天动地的雷鸣与爆炸声犹在耳边回荡,此刻却只剩下焦糊的气味和满地的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恐怖战斗。 秋生和文才两人,依旧保持着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的表情。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先前僵尸王灰飞烟灭的地方,眼神中满是震撼。 时不时偷偷瞟向云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尊行走的人形神祇。 任老爷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他看着那片焦黑的大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祖宅这次怕是真要好好修缮一番了。 任婷婷那双漂亮的杏眼,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云溪的背影。 眸中异彩连连,小女儿家的心事如春水般悄然荡漾。 “咳。” 九叔干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他走到云溪身边,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他几眼。 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 似是赞赏,又似是无奈,更多的还是那挥之不去的震惊。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云溪则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剑不过是随手拈来。 他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作响。 一万八千点功德,这波血赚! 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得想搓手手。 回头得好好规划一下。 “汪……呜……” 角落里,那头威风凛凛的“哮天犬”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先前膨胀如雄狮的身躯,此刻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迅速缩小。 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发变得黯淡,狰狞的头颅也恢复了普通土狗的模样。 只是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未褪尽的凶悍。 它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迷茫自己刚才为什么这么威风。 然后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地蹭到了云溪的脚边。 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裤管,一副讨好的姿态。 “行了,知道你尽力了。” 云溪弯腰拍了拍它的脑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回头任婷婷肯定你加餐,多整几根骨头。” 心里暗想:这临时版的哮天犬,续航能力还是差了点。 不过效果拔群,也算物尽其用了。 九叔看着这一幕,嘴角又是微微一抽。 这小子,连一条狗都能收买,手段确实不一般。 他收回目光,扫视了一眼狼藉遍地的庭院,沉声道: “任老爷,此间事已了,我等也该回去了。” 宋墨延伏诛,僵尸王也被彻底消灭,任家的危机算是彻底解除。 任老爷闻言,这才如梦初醒。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去身上的尘土。 几步抢到九叔和云溪面前,脸上堆满了感激涕零的笑容。 “九叔!云道长!” 他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今日若非二位力挽狂澜,我任家上下,恐怕……恐怕早已……” 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回想起方才那百尸叩门、僵尸王逞凶的恐怖景象,依旧心有余悸。 “任老爷客气了,降妖伏魔,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九叔摆了摆手,神色肃然。 云溪心里却在想:这话说得多好听,分内之事还不是要收钱的。 不过面上依旧保持着高人风范,淡然点头。 “是极,是极!” 任老爷连连点头,随后又有些歉然地说道: “只是府中如今一片狼藉,实在不便招待二位道长和两位小哥。” 他指了指庭院中横七竖八的僵尸残骸,还有那被炸出的大坑,以及坍塌的府门。 面露难色,确实是没法招待客人了。 “还请九叔和云道长恕罪,待明日,我一定备上厚礼,亲自登门拜谢二位的大恩大德!” 任老爷言辞恳切,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这两位,尤其是那个年纪轻轻的云道长,那可是真有通天手段的大人物。 万万得罪不起,必须好生供奉着。 “嗯。” 九叔点了点头,对此并无异议。 云溪则是眉毛一挑,心中暗道:这就对了嘛,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厚礼什么的,听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他瞥了一眼旁边还处于呆滞状态的秋生和文才,开口道: “师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味道,闻久了也不太好。” 空气中弥漫的尸臭、血腥和焦糊味混合在一起,确实令人作呕。 主要是他想赶紧回去研究一下怎么花这一万八千点功德。 “也好。” 九叔应了一声,随即对任老爷道: “任老爷,这些邪物尸骸,还需尽快处理,以免再生事端。” “明白,明白!一定,一定!” 任老爷忙不迭地答应,生怕慢了一秒就得罪了这两位大神。 九叔又看了一眼那条恢复原状的黑狗,对云溪道: “这条狗……” “哦,它啊。” 云溪笑了笑,语气随意。 “留在这吧,想必以后任老爷一定不会亏待它。” 心想:这狗也算是立了功,给它找个好人家也不错。 九叔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便向外走去。 云溪跟上,秋生和文才也总算回过神。 连忙小跑着跟上师父和云溪的脚步,生怕被落下。 任婷婷站在原地,看着云溪离去的背影。 水汪汪的眼睛里,光芒闪烁,满是少女的心思。 “爹。” 她轻声对任老爷说道。 “明天……我也想一起去谢谢云道长。” 任老爷一怔,自己的女儿什么心思他当然看得清楚。 随即哈哈一笑:“好好好!我女儿有心了!应该的,应该的!” 心里暗想:这云道长年轻有为,人品又好,倒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一行人踏着月色,离开了满目疮痍的任府。 庭院之外,月色如水,却洗不尽空气中残存的焦糊与血腥。 秋生和文才跟在九叔身后,腿肚子依旧有些发软。 时不时偷偷交换一个惊魂未定的眼神。 这一晚的经历,足够他们吹嘘大半年了。 尤其是云大爷那从天而降的剑法,简直神乎其技! 九叔走在最前面,面色沉静。 只是那偶尔投向云溪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几分释然。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或许是与有荣焉? 云溪双手枕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走着。 脸上挂着惯常的懒散笑意。 到了岔路口,一边通往义庄,一边通往云溪那间白事铺子。 “师叔,两位师弟,那我先回去了。” 云溪停下脚步,朝着九叔三人摆了摆手。 心里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查看系统了。 九叔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今日之事,多亏了你。” 语气中,少了几分平日的严厉,多了几分由衷的认可。 “小事一桩,师叔客气了。” 云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主要是那些僵尸不经打,宋墨延那老小子更是个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秋生和文才闻言,嘴角齐齐一抽。 上百具僵尸,还有那堪比僵尸王的恐怖存在。 在云大爷口中,就成了“不经打”? 这位爷的实力,怕是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极限。 “你小子……” 九叔摇头失笑,也不再多言。 “早些歇息吧。” “得嘞!” 云溪应了一声,转身便朝着自家铺子的方向晃悠悠地走去。 脚步轻快,明显心情极好。 回到铺子,云溪一屁股瘫在熟悉的躺椅上。 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今晚这一仗,虽然轻松写意,但演戏也挺累的。 主要是要保持高人风范,不能露出内心的小激动。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面板查看。 那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宿主:云溪】 【境界:筑基期六层】 【身份:茅山外门弟子,夜游使。】 【拥有技能:万物赋灵术(等级3),御剑术,茅山道术,茅山符箓全篇,茅山炼体术。】 【万物赋灵术升级需要功德值:15000。】 【功德值:38200。】 看着这么多的功德值,云溪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发了!这次真的发了! 他搓了搓手,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系统,升级万物赋灵术!” 【检测到宿主功德值满足升级条件,万物赋灵术即将升级至等级4,本次升级消耗功德值15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 云溪财大气粗地点击。 “不对,等等!” 他忽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连续升两级!” 既然有钱,那就一步到位! 【万物赋灵术(等级5)升级成功!】 【赋灵持续时间提升至25分钟!】 “不错不错!”云溪满意地点点头。 25分钟,这个时长已经很给力了,足够应付大部分战斗了。 然而下一刻,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万物赋灵升级到5级,开启特殊功能“万灵穿梭”!】 云溪愣住了。 什么玩意?特殊功能? 【万灵穿梭:穿梭到其他九叔电影世界中或者其他灵异电影中,消耗10000点功德值!】 【剩余功德值:3200。】 “卧槽!” 第28章 任发上门提亲 云溪一个激灵从躺椅上弹起,双眼圆睁如铜铃。 “万灵穿梭?!” 四个字如雷贯耳,在他脑海中炸响。 穿梭到其他九叔电影世界? 甚至是别的灵异电影? 这特么不就是传说中的多元宇宙漫游吗? 云溪激动地在原地转圈,心脏砰砰直跳。 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 《倩女》里的那位绝代风华的哥哥! 他永远记得,零三年那个愚人节,全世界都被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如果真能再见一面… 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 “卧槽!系统你这是要上天啊!” 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差点原地起飞。 不过很快,理智重新占领高地。 一万点功德值一次,这可不是什么白菜价。 瞥了眼自己可怜的3200点余额。 得,连一次“万灵穿梭”的启动资金都还差一大截。 “这点功德,留着也生不出崽来!” “系统,给我升级修为!” 【叮!扣除功德值3000点,宿主修为提升至筑基期九层。】 筑基九层! 距离那传说中的金丹大道,也只剩下临门一脚的距离了! 云溪摸着光洁的下巴,心中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任家镇这边,最大的那个麻烦——宋墨延及其百尸大军,连带着被他催生出的僵尸王,都已经被自己连根拔起,挫骨扬灰了。 想要在这片区域快速积累大量的功德,短期内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如此看来,前往其他世界冒险,似乎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快的出路。 但转念一想,他那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咸鱼本性,又开始蠢蠢欲动地冒出头来。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我这兴冲冲地穿越过去,结果一头撞上个比任老太爷僵尸王还猛上十倍百倍的妖魔鬼怪,那可咋整?” “我这点微末道行,虽然在任家镇这个新手村里,勉强也能算得上是横着走的存在。” “可要是把我这点家底,直接扔到那些动辄毁天灭地的高级副本里去……” “那岂不是刚落地就直接被人打成盒子,连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 小命只有一条,这要是浪没了,那可就真的一了百了,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算了算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饭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还是老老实实,先把下一次穿梭的启动资金给攒够了再说。” 云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瘫回了那张熟悉的躺椅上。 带着这份激动与憧憬,云溪沉沉睡去。 连续几天的奔波大战,即便是筑基期的修为,也确实有些疲乏。 万灵穿梭的宏伟蓝图,还是等养足精神再慢慢规划。 反正,启动资金还没攒够,现在再怎么着急也没用。 翌日清晨。 “咕噜咕噜——” 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 “九叔在家吗?任发前来拜访!” 任老爷那洪亮的嗓门在义庄外响起。 九叔正在院中打太极,闻声缓缓收势,步履稳健地迎了出去。 “任老爷,这么早就过来了。” 九叔走到门口,只见任发一身华贵的绸缎长袍。 精神奕奕,气色红润,丝毫看不出昨夜惊魂的模样,身后跟着任婷婷。 小姑娘今日明显精心打扮过。 粉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腰间系着精致的鹅黄色丝带,更添几分娇俏。 那双水汪汪的杏眼不时四处张望。 显然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眼波流转间,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哎呀,九叔!” 任发满面春风地迎上来。 身后跟着几个挑重担的仆人,显然备了厚礼。 “昨夜若非九叔您和云道长力挽狂澜,我任家上下恐怕…” “不堪设想啊!” 语气中满是后怕与感激。 “任老爷言重了,快请进。” 九叔侧身将他们迎入院内。 仆人们小心翼翼地放下担子,光听那落地的闷响,就知分量不轻。 任发亲自上前,打开一个精致的长条木盒。 霎时间,耀眼的光芒映入众人眼帘。 木盒内整齐码放着一叠崭新的大洋。 足足有一千块之多! “九叔,这点微薄心意,还望笑纳。” 任发又指向旁边几个锦缎包裹的盒子。 “这些是千年老山参、百年野生灵芝,还有上等鹿茸。” “文才小兄弟受伤未愈,正好调养身子。” 后院的秋生文才早就按捺不住,一溜烟跑了出来。 秋生一见任婷婷,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 “婷婷小姐!” 他下意识挺胸抬头,整理褶皱的衣领,脸上挤出自认为最英俊的笑容。 “你今天真漂亮!比昨天还要漂亮一百倍!” 文才也不甘落后,凑到任婷婷身边。 “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义庄?我们这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东西!” 两人一左一右,如蜜蜂般围着任婷婷团团转,活脱脱两只标准的舔狗。 任婷婷只是礼貌地点头浅笑。 目光却有些飘忽,明显心不在焉,心思根本没放在这两人身上。 “九叔,这些薄礼,您可千万不要推辞。” 任老爷再次拱手,示意下人摆放礼盒。 九叔捋须摆手:“任老爷太客气了,降妖伏魔本就是分内之事。” 话虽如此,目光扫过那一千块大洋时。 眼底还是闪过不易察觉的满意。 话虽这么说,但看到那一千大洋,九叔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这年头做道士不容易,有钱进账总是好事。 “对了,九叔。” 任老爷清嗓子,话锋一转。 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知云道长可曾婚配?” 此言一出,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秋生和文才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献殷勤的动作,愕然地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瞪大的眼中看到浓浓的震惊。 任婷婷那张本就白皙娇嫩的脸颊,“唰”的一下,飞上了两团醉人的红霞,艳若桃花。 猛地低下头去,纤手紧张地绞着裙摆,心如鹿撞。 九叔眉毛轻挑,眼中闪过了然之色。 哪里还不明白任老爷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溪那小子确实尚未成家。” 九叔摸着颌下胡须,语气带着玩味。 “不过任老爷,他的主我可做不了。” “这事还得您亲自去问问他本人才行。” 任老爷闻言顿时乐开花。 “应该的!九叔言之有理!” 连连点头,显得迫不及待。 “那我稍后便亲自登门拜访云道长!” 一旁的秋生脸色瞬间垮了,像被霜打蔫的茄子。 文才也满脸失落。 他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任老爷这一大早又送礼又寒暄的真正目标。 竟然是那位深藏不露的云大爷! 一番客套后,任老爷起身告辞。 “九叔,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就去拜访云道长。” 他转头对女儿说道:“婷婷,咱们走吧。” 任婷婷红着脸,如熟透的苹果,轻轻应了一声,跟在父亲身后,脚步格外轻快。 任家父女的身影消失在义庄门口。 九叔这才将目光投向垂头丧气的两个徒弟。 “你们两个听着。” 板起脸,语气不容置疑。 “从今往后,不许再打任婷婷的主意,听见没?” “师父,为什么啊?” 秋生不服气地嘟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就是,师父,我觉得任小姐人挺好的…” 文才也小声附和,满眼委屈。 “你们两个榆木脑袋!” 九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 “人家任老爷看上的是云溪,你们还凑什么热闹?” “再说,就凭你们这点道行和德性,人家任家会看得上?” “还不如趁早断了不切实际的念头,老实练功去!” 秋生文才被训得顿时蔫了。 确实,和那位神仙手段的云大爷比起来。 他们简直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 人家弹指一挥间,僵尸王灰飞烟灭。 而他们连几只普通行尸都对付得手忙脚乱。 这还比什么劲儿,纯属自取其辱。 另一边。 任老爷带着任婷婷来到云溪的白事铺子。 门口半旧的竹帘随微风轻摆。 隐约传来均匀轻微的鼾声。 任婷婷听到这声音,忍不住轻笑出声。 脸颊微红。 原来云道长睡觉也会打呼噜呢。 感觉还挺可爱的。 任发整理衣冠,清了清嗓子。 “云道长?在下任发,特来登门拜谢!” 第29章 天煞孤星 铺子里传来的鼾声戛然而止。 云溪迷迷糊糊地从躺椅上爬起来。 头发乱成鸡窝,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大哈欠。 “谁啊……这么早就来……” 他踢拉着鞋打开门一看,任老爷正带着任婷婷站在门外。 任婷婷今天穿得格外精致。 粉色裙摆在晨风中轻摆,那双水润的杏眼正怯生生地望着他。 云溪瞬间清醒了大半。 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来道谢的。 “任老爷,任小姐,这么早啊。” 云溪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是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云道长!” 任发满面春风,身后几个下人抬着个沉甸甸的箱子。 “昨夜若非道长神威,我任家上下恐怕都要……” “客气客气,快进来坐。” 云溪侧身让开,心里却在想:这老头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肯定有事。 而且看这丫头的表情,八成是来提亲的。 任婷婷跟在父亲身后进了屋。 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店铺里的一切。 棺材、纸钱、白幡…… 这些平时让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在她看来却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下人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屋子中央。 咚的一声闷响。 “云道长,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任发亲自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叠大洋,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云溪粗略估计了一下,少说也有上千块。 这任老爷出手还真够阔绰的。 “任老爷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云溪嘴上客套,手却很诚实地收下了箱子。 钱这东西,不要白不要嘛。 任发哈哈一笑,在椅子上坐下,话锋一转:“云道长今年贵庚?” 来了来了! 云溪心里暗道,面上却淡然回答:“二十整。” 同时余光瞥见任婷婷的脸颊微微泛红。 这丫头…… “正是好年华!” 任发连连点头,眼中闪过满意之色。 “像道长这样年轻有为,神通广大的俊杰,想必早就有了心上人吧?” 这话一出,任婷婷的脸更红了。 低着头不敢抬眼,小手紧紧攥着裙摆。 云溪心里暗笑。 果然如此,这老狐狸是来当媒人的。 “呃,还没有!” 云溪故意拖长声调,装作有些尴尬的样子。 心里却在盘算:这下麻烦了,该怎么拒绝才不伤人呢? 任发见状,更加来了精神:“云道长觉得我家婷婷怎么样?” 任婷婷猛地抬起头。 水汪汪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云溪,心脏砰砰直跳。 云溪看了看她,认真地说:“任小姐生得花容月貌,又接受过西洋教育,见识广博,确实是难得的好姑娘。” “对对对!” 任发激动的拍桌子。 “婷婷从小就聪慧过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说英文呢!” “云道长,我看你们两个年纪相当,又都是有学问的人,若是能结为夫妻,那真是天作之合!” “我愿将我这宝贝女儿许配给道长,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任婷婷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偷偷抬眼看向云溪,眼中满是期待和忐忑。 云溪愣住了。 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意动,也有无奈。 任婷婷确实是个好姑娘,漂亮善良,性格也不错。 可是…… 自己不可能在这个世界久待啊。 等攒够了功德值,就要穿梭到别的世界去。 系统可没说能带人。 到时候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自己岂不是成了始乱终弃的混蛋? 这种事他可干不出来。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任发满脸期待地等着回答,任婷婷更是紧张得不敢呼吸。 云溪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任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只是在下是修道之人,命格五弊三缺,怕是会克妻克子,实在不敢耽误了任小姐的终身幸福。” 任婷婷听到这话,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不……不会的……” 她哽咽着说道,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云溪心中一软,但还是狠下心来:“任小姐,你还年轻,将来一定能遇到更好的人。” “我云某人注定孤身一人,不敢耽误了姑娘的青春。” “哇——” 任婷婷再也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我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往外跑,连任发的呼唤都没理会。 任发看着女儿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唉……” “云道长,是我唐突了。” “不过……若道长将来改变主意,我任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完,他也起身告辞。 “任老爷慢走。” 云溪送到门口,看着任家父女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尽头。 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这样做才是对大家都好。 “云大爷!云大爷!” 不远处传来秋生的喊声,这小子一路小跑过来,满脸兴奋。 云溪暗暗摇头。 这小子怕是在义庄偷听到什么风声了。 “怎么了?” 云溪故作不知地问。 “嘿嘿!” 秋生贼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问:“我刚才远远看见任老爷带着任小姐来了,是不是来提亲的?” 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是啊。” 云溪点点头。 “那你答应了吗?” 秋生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显然是希望云溪拒绝。 “没有,被我拒绝了。” “太……咳咳!” 秋生差点脱口而出“太好了”,连忙改口咳嗽两声。 “我是说……云大爷你考虑得很周到,修道之人确实不宜被儿女情长束缚。” 云溪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就别装了,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嘿嘿……” 秋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找我什么事?” “哦对!” 秋生拍了拍脑袋。 “师父让我来叫你去义庄一趟。” “什么事?” “义庄来了个人请师父帮忙,说是家里出了邪祟。” 秋生挠挠头,“不过师父现在走不开,义庄里那个灵婴又出了些问题,需要师父看着。” “所以想让你过去帮忙处理一下。” 云溪眉毛一挑。 又有活干了? 正愁功德值不够用呢,这就有人送上门来。 “行,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他转身进屋,装了几张符箓和裁剪好的纸人在怀里。 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虽然感情的事让人遗憾,但赚功德值的事可不能耽误。 第30章 大柳村怪事 云溪收拾好东西,随意将几张符箓塞进内兜,跟着秋生往义庄走去。 一千大洋的箱子被他随手放在了柜台底下,眼不见心不烦。 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但想到这钱算是任老爷提亲失败的安慰费,总让他心里有种微妙的别扭感。 路上,秋生一路絮絮叨叨。 “云师兄,你说任小姐哭得那么伤心,会不会记恨你啊?” 云溪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个情场菜鸟。 秋生依旧不依不饶:“女人心海底针,万一她记仇暗中使绊子怎么办?” “你小子操这闲心干什么?” 云溪停下脚步,抬手弹了一下秋生的脑门。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道行,别整天就盯着姑娘家看。” 秋生捂着额头,讪讪后退两步,嬉皮笑脸道:“嘿嘿,我这不是关心云大爷嘛。” 他又贼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不过说真的,任小姐长得那么漂亮,你真舍得拒绝?” 云溪眼神微闪,心底确实泛起一丝波动。 但转念一想,系统没说能带人穿越,他可不想害了任婷婷,这点底线还是要有的。 “少来这套。” 云溪懒洋洋的摆摆手,加快脚步往义庄走去。 秋生见状也不再多言,小跑着跟上。 一踏进义庄大门,云溪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阴气扑面而来。 这阴气比平时浓郁了不少,隐隐还带着一丝怨毒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以他筑基九层的修为,轻易就捕捉到了这股异常。 后院传来九叔低沉的咒语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他手持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剑尖直指桌案上一个小泥人,那泥人只有巴掌大小。 浑身被密密麻麻的红线捆绑,连眼睛都蒙着红布。 即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泥人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怨气,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师父,我把云师兄带来了。” 秋生小声汇报。 九叔头也不回,手上动作不停:“云溪来了就好,你看看那边坐着的人。” 语气虽然平淡,但云溪却听出了一丝信任。 与当初动不动就训他的九叔相比,现在的九叔明显更加认可他了。 云溪顺着九叔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院子角落里坐着一个庄稼汉子。 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典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 身上粗布衣裳沾满泥土,散发着泥腥气。 云溪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这汉子身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阴气。 虽然不浓,但确实存在,而且还在逐渐加深。 这是沾染了不干净东西的典型症状。 “您就是云道长吧?” 那汉子见云溪打量自己,连忙站起身,憨厚地笑着。 “我叫张大奎,大柳村的。” 他搓着粗糙的手掌,眼中满是焦急,“家里出了怪事,特来请九叔帮忙。” 云溪点点头,面色不变。 “张大哥客气了,什么怪事?说来听听。” 张大奎搓着手,急切地道:“是我弟弟张二牛,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不对劲了。” 九叔这时放下桃木剑,长吁一口气。 “总算暂时稳住了。” 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对云溪说道:“这个恶婴怨气太重,我的时刻盯着,抽不开身。” “张大奎的事,你去处理吧。” 九叔语气平静,却带着十足的信任。 云溪愣了一下,没想到九叔会这么干脆地把任务交给自己,这在以前简直不可想象。 看来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改变了九叔对自己的看法。 “师父,我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 秋生眼巴巴地凑上来,满脸期待。 他这段时间对云溪佩服的五体投地,恨不得天天跟着学。 在旁辅助的文才也想去,但是看到九叔,张张嘴还是忍住了。 “可以。” 九叔点头同意并嘱咐。 “正好跟着云溪好好学学,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道术。” 云溪心里暗笑,这小子八成是想看自己大展神威的样子,顺便再装个逼。 “那行,咱们这就走吧。” 三人出了义庄,张大奎指着门口停着的一辆破旧牛车。 “云道长,咱们坐这个过去。” 秋生凑到云溪身边,小声嘀咕:“云大爷,咱们不御剑飞过去吗?我还想体验一下呢。” 云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脑子进水了?带着牛车怎么御剑?” “再说了,张大奎还得给咱们带路呢。”他懒洋洋地跳上牛车,“你以为我真是神仙啊?” 秋生讪讪地挠挠头,乖乖爬上牛车,暗自记下这个教训。 牛车吱吱嘎嘎地开始前进,速度不快,但胜在平稳。 “张大哥,你弟弟到底怎么了?详细说说。” 云溪靠在车厢里,随手折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开口问道。 张大奎一边赶车,一边焦急地回答:“我弟弟张二牛,平时身体壮得跟牛似的,能扛两百斤麻袋走十里的不带喘气。” “昨天干完农活回家吃晚饭,还跟平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还喝了两碗米酒。” “可到了晚上睡觉,就不对劲了。” 他语气越来越着急,手上的鞭子抽得更快了。 “先是发烧,烧得厉害,额头烫得能煎鸡蛋。” “然后开始说胡话,嘴里念叨着什么''不要过来''''饶了我吧''之类的。” “满身冷汗,被子枕头全湿透了,跟刚从河里捞上来似的。” “手脚还一个劲儿地抽搐,怎么按都按不住,力气大得吓人!” 秋生在旁边插嘴:“听起来像是撞见什么脏东西了。” “你弟弟昨天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经过坟地、古庙这些地方?” 张大奎想了想。 “倒是没去过那些地方,就是在自家田里干活,跟平常一样。” 云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牛车又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大柳村。 远远就能看见村口那棵参天大柳,树身粗得几个人都抱不过来,枝叶繁茂,把半边天都遮住了。 此时正值正午,人走在大柳树的影子里感觉格外凉爽。 村子不大,总共也就五十来户人家。 都是典型的农家小院,土墙草顶,鸡犬相闻。 进村后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张二牛家。 还没进院子,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时强时弱,听得人心里发毛。 “就是这儿了。” 张大奎停下牛车,脸色愈发焦急。 “二牛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就是这样,水米不进。” 云溪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除了呻吟声,还隐约有女人的哭泣声。 应该是张大奎的媳妇。 “进去看看。” 他推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 第31章 鬼妖齐上身 三人鱼贯进入屋内,云溪顿感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比先前在院中感受到的更加浓郁,而且混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妖气。 张大奎带头走进内屋。 “二牛媳妇,道长来了!” 床边坐着个二十七八岁的农村妇女,眼睛红肿,显然哭了许久。 那妇人正是张二牛的婆娘,孙氏。 听闻“道长来了”四个字,孙氏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点光亮。 她猛地转过头,看见云溪和秋生,也顾不得多想,挣扎着便要从床沿滑下,扑通一声就要跪倒在地。 “道长!救命啊!求求道长救救俺家男人!” “俺家男人他……他这样子都快一天一夜了,水米不进,汤药不沾!” “再这么下去……再这么下去可怎么活啊!” 孙氏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语无伦次。 “道长,求您行行好,发发慈悲,救救我男人吧!” “他要是……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一家老小……我们娘儿几个的天,可就真的塌了啊!” 云溪在路上便听张大奎提过,这张二牛家中有两个年幼的娃儿。 老大才四岁,小的那个更是只有两岁,此刻都因怕被家中这诡异情形吓着,暂时寄养在了张大奎家里,由张大奎的婆娘帮忙照看着。 云溪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 “大嫂别急,我先看看二牛兄弟的情况。” 他迈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床上的张二牛身上。 张二牛双目紧闭,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嘴角诡异地向一侧咧开,几乎快要咧到耳朵根。 哈喇子顺着嘴角不断流下,已然浸湿了大片枕头。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双手手指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扭曲状态,像是被一股无形巨力强行掰折了一般。 云溪如今的修为,天眼通早已运用得随心所欲。 心念微动,他双目之中便泛起一层常人难以察觉的淡淡清光。 “卧槽!” 云溪心底猛地暗骂一声。 只见在天眼之下,张二牛的身体里,赫然盘踞着两道截然不同的虚影! 一个,是身形佝偻的老头魂魄。 另一个,则是一只皮毛呈现焦黄之色的黄鼠狼。 这一鬼一妖,此刻正死死纠缠在张二牛摇摇欲坠的魂魄周围。 这是什么离奇的状况? 三个灵魂在一具身体里凑一块儿打斗的主? “云师兄,怎么样了?” 秋生悄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云溪语气平静:“你自己开天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秋生闻言,不敢怠慢,连忙从随身携带的小布包里摸出一张黄符。 他口中念念有词,迅速念动咒语,然后将那黄符往双眼上一抹。 当他再次朝着床上的张二牛看去时,身体猛地一震,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嘶——!” 秋生也被眼前这诡异至极的情景惊得不轻,脸色都白了几分。 张二牛体内的那一鬼一妖,其实在云溪踏入房门的那一刻,便已有所察觉。 它们似乎对云溪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精纯道力颇为忌惮,暂时停止了对张二牛魂魄的进一步折腾,转而用充满警惕的目光死死注视着云溪。 云溪缓缓收回目光,心中已然大致有数。 这张二牛眼下的情况,绝非简简单单的撞邪那么简单。 哪有撞邪能一下子就撞上鬼和妖这两路完全不同的货色? 他慢慢转过身,面对着一旁早已心急如焚的张大奎和其妻孙氏,面色沉静下来。 “张大哥,大嫂。” “你们,没有跟我说实话吧!”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与洞察。 “二牛兄弟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是什么简单的撞邪。” 张大奎和孙氏听到云溪这话,脸上同时露出难以掩饰的慌乱神色。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不安。 云溪将这两人的细微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心中冷笑一声,决定继续加一把火。 “如果你们再继续隐瞒下去,不肯说出实情。” “我敢保证,二牛兄弟恐怕撑不过今天晚上!” 这话如同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从头到脚狠狠浇在了张大奎和孙氏的心上。 让他们瞬间从头凉到脚。 两人被云溪这么一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再也扛不住了。 孙氏“哇”的一声就痛哭了出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床沿边上,双手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悲痛欲绝。 张大奎则是长长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布满了懊悔与绝望交织的神情。 “云道长啊……”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兄弟俩有心要故意隐瞒您啊!” “实在是……实在是这事太丢人了,我们……我们做了见不得人的大丑事啊!” 通过张大奎的讲述,云溪和秋生总算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上个月,张家的两位老人,也就是张大奎和张二牛的亲生爹娘,因为久病不治,相继过世了。 操办一次丧事,对于他们这种本就不甚富裕的庄户人家来说,已经是倾尽家底的沉重负担。 可这接连两次白事,一下子就让这个本就艰难的家庭彻底陷入了绝境,可谓雪上加霜。 家里的所有积蓄都花了个精光,不仅如此,还欠下了一些外债。 日子一下子就到了揭不开锅的凄惨地步。 家中的大人们饿上几顿,咬咬牙或许还能勉强扛过去。 可两家一共四个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最小的才刚刚两岁,都正是嗷嗷待哺、长身体的关键时候,饿得天天哇哇直哭。 孩子们的哭声,听在当爹娘的心里,更是如同被无数把小刀子在反复切割一般,痛苦万分。 他们这个大柳村,据说在百年前,曾经出过一个姓王的大地主。 那王地主当年家财万贯,良田千亩,是这方圆百里都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 但不知是什么具体原因,王家后来人丁一直不旺,到了几十年前,这一脉便彻底绝了户。 村子后山,与张大奎家自留地相邻的一块山地,恰好正是那王地主家的祖坟所在地。 正所谓“人穷胆大,饿慌了心”。 张大奎和张二牛兄弟俩,眼瞅着家里实在是一粒米都没有了,孩子们饿得一个个面黄肌瘦,奄奄一息,便彻底动了歪心思。 他们兄弟二人关起门来一合计,竟然打起了去把那王地主的祖坟的主意。 想着看看能不能从那早已无人祭奠的坟墓里面,摸出些金银财宝来。 好歹能换些粮食,让一家老小先度过眼前的这个生死难关。 第32章 贫者为食亡命 三天前的一个夜晚,月黑风高。 兄弟俩各自扛着一把平日里下地用的锄头,趁着夜色掩护,偷偷摸摸地上了后山。 为了不引起村里其他人的注意,他们甚至连火把都没敢点。 只能借着天上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前进。 结果,就在他们上山的时候,就接二连三地遇到了怪事。 先是走到半山腰处,突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猛地蹿出来一只黄皮子。 那黄皮子就那么直愣愣地拦在路中间,对着他们呲牙咧嘴。 喉咙里还发出“咕咕咕”的怪异叫声,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其中一只前爪还不停地朝着他们来时的路指指点点,似乎在示意他们回去。 两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觉得这畜生透着邪性。 张二牛捡起石块丢过去,那黄皮子竟灵活躲开,依旧拦路嘶叫。 直到张大奎也加入,连砸带吓,那黄皮子才不甘心地瞪了他们一眼,一溜烟钻回草丛不见了。 他们继续硬着头皮往山上走。 快要到那王地主坟地的时候,又听到头顶的树上传来乌鸦凄厉无比的哀鸣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可当时的兄弟俩,早已经被贫穷逼到了绝境。 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再弄不到钱给孩子们买吃的,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恐怕真的要活活饿出个好歹来了。 于是,两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心一横,牙一咬,直接摸到了王地主那气派的坟前。 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锄头就开挖。 那王地主的墓地,修建的确实颇为气派。 坟头高高耸立,周围还砌着一圈坚固的青石围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坟冢。 否则兄弟俩当初也不会冒险打他的主意。 两人轮流着挖,汗流浃背,也不知挖了多久。 大概挖了足足有两米多深的时候,锄头终于碰到了坚硬的东西。 一扇用粗大青石条垒砌而成的墓门。 他们此时早已被家中困境逼红了眼,什么鬼神之说、报应不爽都暂时抛到了脑后。 只想着挖出东西换钱救孩子。 那墓门由几块厚重的青石条封死,坚固异常,两人轮番上阵。 使出吃奶的力气,撬了半天,才勉强撬开一道能容一人钻入的缝隙。 张大奎喘着粗气,对着黑洞洞的入口小声念叨着。 “王老爷,王地主,我们兄弟也是被逼无奈,借您点东西周转,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怪罪。” 说完,便带头钻了进去。 墓室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同时弥漫着一股浓重而潮湿的霉味,呛得人直咳嗽。 进了墓穴两人才敢点起火把。 火把刚点起来,他们赫然看见一口黑漆漆的巨大棺材,正静静地摆放在墓室的正中央。 而更让他们当场吓得魂飞魄散、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口黑漆棺材的周围,竟然密密麻麻地围着一大群黄皮子! 少说也有二三十只,个个皮毛油光水滑。 那些黄皮子一见到竟然有人闯了进来,纷纷猛地转过头。 它们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齐齐对着兄弟俩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沉嘶吼。 张二牛当时年轻气盛,胆子也相对大一些,又仗着自己手里有锄头。 再加上心中极度的害怕与慌乱,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举起锄头,就朝着一只离他最近的黄皮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那只黄皮子似乎完全没料到会有人突然下此狠手。 躲闪不及,当场就被砸得脑浆迸裂,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便瘫软在地,再也不动了。 其余的那些黄皮子见到同伴惨死,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它们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叫声,便如潮水般四散奔逃。 转眼之间就全都消失在了墓室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不见了踪影。 兄弟俩心神稍定,大口喘着粗气,也顾不上去管那些逃走的黄皮子了。 他们立刻开始在墓室里疯狂地搜寻起来。 他们在棺材脚下的一些朽烂陪葬品中胡乱翻找了一阵,果真摸到了一些冰凉坚硬的东西。 借着微弱的火把光芒一看,是几个大小不一的银元宝,还有一小堆已经发黑看不清面目的铜钱。 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贪婪,但旋即被更深的恐惧所取代。 尤其是张二牛,他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些黄皮子怨毒的目光烙在自己身上。 张大奎哆哆嗦嗦地捡了大概十来个银元宝,也顾不上数。 胡乱塞进自己满是补丁的衣兜里,声音发颤地对张二牛说。 “够了,二牛,这些应该够咱们撑一阵子了,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再不走怕是真要出大事了!” 两人连那些散落的铜钱都没敢再多看一眼。 便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墓室。 自始至终,他们并没有去动那口摆在墓室中央的黑漆棺材。 回到家后,哥俩把那几个银元宝偷偷藏好。 第二天一早,二牛就去镇上换了些米面回来,孩子们总算是吃了顿饱饭。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哥俩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 甚至还存了一丝侥幸,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那些黄皮子许是怕了。 可到了半夜,张二牛屋里就突然传出吓人的惨叫。 住在隔壁院的张大奎冲进去一看,他就已经发起了高烧,浑身抽搐,嘴里胡言乱语。 说什么‘黄皮子别咬我’‘好多眼睛盯着我’之类的话。 然后就……就变成现在这个吓人的样子了。 张大奎声音嘶哑地讲完,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孙氏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一下一下,揪着人心。 秋生听完,脸上先是惊愕,随即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 “你们……你们怎么能去挖那绝户坟呢?” “那可是王家的祖坟,人家都绝户了,你们还去惊扰,这……这也太缺德了!” 他年轻,想法简单直接,觉得盗墓就是大错特错,尤其还是绝户坟,更是犯了大忌讳。 “就算日子再难,也不能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云溪没有立刻说话。 他脑海中闪过的,是一早任发抬来的那口沉甸甸的箱子,里面是上千块白花花的大洋。 任老爷出手阔绰,一掷千金。 而眼前这兄弟俩,却为了几两碎银,为了能让孩子吃上一口饱饭,不惜去刨人祖坟。 富者挥金如土,贫者为食亡命。 这个世道,何其讽刺。 在他原来的那个世界,人们总是在吃饱喝足之后,才有闲情逸致去讨论道德和底线。 可在这里,对于挣扎在最底层的人来说,活下去,就是唯一的道理。 孩子都快饿死了,所谓的道德,能当饭吃吗? 他并非赞同盗墓,只是此刻,他很难像秋生那样,轻易地就给这对兄弟定下罪名。 其中的对错,实在难以用简单的“缺德”二字来概括。 第33章 鬼妖齐服软 张大奎见云溪沉默不语,面色沉静,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以为云溪是听闻他们兄弟二人干了这等盗墓的勾当,心生厌恶,不愿再出手相救了。 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噗通”一声,张大奎双膝一软,竟直直跪在了云溪面前! “道长!云道长!” 他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泥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知道,我们兄弟俩不是东西,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猪狗不如的丑事!” “我们该死!我们活该遭报应!” 他语无伦次,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和恐惧。 “可是……可是我弟弟他……他还年轻啊!求求道长,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只要能救二牛,我张大奎这条烂命,您随时拿去!做牛做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报答您!” 他深知盗掘绝户坟的后果,弟弟如今这般模样,恐怕自己也难逃厄运。 他死不足惜,可两家的女人孩子怎么办? 要是他们兄弟俩都完了,那两家老小,就真的只有饿死一条路了。 孙氏见状,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道长,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救救俺们当家的吧!”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俺们娘几个……俺们娘几个也活不成了啊!” 她一边哭喊,一边拼命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肿起来,渗出血丝。 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剩下夫妻二人绝望的哭求和磕头声。 “张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云溪回过神,连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扶张大奎。 秋生也反应过来,急忙去搀扶孙氏。 “使不得,使不得啊!” 秋生也有些手足无措。 他虽然觉得这兄弟俩做得不对,但眼看他们这般凄惨,心里也生出几分不忍。 张大奎却死活不肯起来,拽着云溪的裤脚,老泪纵横。 “道长若是不答应救二牛,我们……我们就不起来了!” 云溪心中微叹,这汉子的执拗,也是被逼到了绝路。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张大奎硬是拉了起来。 “张大哥,你先起来说话。”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 “你们做的事情,确实有违天理,也自有其因果。” 张大奎和孙氏听到这话,心又沉了下去,面如死灰。 云溪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眼下救人要紧。” “既然我接了这个活,就不会半途而废。” 他看着张大奎和孙氏那布满血丝、充满祈求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尽力救治二牛兄弟。” 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天籁之音,让跪在地上的两人瞬间停止了哭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道……道长……您……您真的肯救俺家二牛?” 孙氏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大奎也是一脸的错愕和激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云溪肯定地点头:“我说过,会出手。” “至于你们盗墓之事,自有其业报,但那与我救人是两码事。” 他不是什么圣人,管不了这世间所有的不公。 但既然遇上了,又有能力解决眼前的麻烦,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这还关系到他的功德值。 秋生在一旁看着,心里对云溪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他原以为云溪会先义正词严地训斥一番,没想到竟是这般干脆。 这位云大爷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云溪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张二牛身体里的两道魂体。 那个佝偻的老者魂体,想必就是那个王地主了。 至于这老头儿为什么会跟黄皮子搅和在一起,倒是有些意思。 “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们也听见了。” 云溪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他们兄弟二人做的确实不对,你们需要怎么解决?说清楚。” 话音刚落,张二牛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珠子翻着白,面目扭曲,露出狰狞的表情。 “他们挖我祖坟,坏我风水,我要他们死!” 声音嘶哑,完全不像是张二牛本人能发出来的。 秋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倒身后的桌子。 张二牛的声音又突然变了,变成尖细刺耳的腔调。 “张二牛杀我族人,我要他们全家给我陪葬!” 张大奎和孙氏听到这话,吓得浑身直哆嗦。 两人“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连声赔罪。 “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不对!” “我们也是被饿急眼了,求大仙原谅!求大仙开恩啊!” 张二牛体内的魂体显然没有丝毫想要原谅他们的意思。 只见他一直嘟嘟囔囔地重复着:“全家陪葬,全家陪葬……” 声音时而尖利,时而低沉,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云溪看着这副嘴脸,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老子好声好气地跟你们商量,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给你们脸了是不是?” 筑基后期的全部气势瞬间爆发,如山如海般压向床上的张二牛。 “我知道他们兄弟做得不对,想给你们一些补偿。” “你们别不知好歹,我灭了你们只是顺手的事。” 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张二牛体内的两道魂体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上仙息怒!” 声音变得颤抖不已,哪还有刚才那副嚣张的模样。 “从张二牛的身体里滚出来!” 云溪冷喝一声。 两道魂体再也不敢在张二牛体内待着,瞬间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 一个是衣着华贵的老者,另一个则是浑身焦黄毛色的黄鼠狼。 它们跪在云溪身前,大气都不敢出。 而张二牛失去了两道魂体的折腾,顿时恢复了正常。 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下来,只是脸色白得吓人。 秋生看得目瞪口呆,暗自咂舌。 云师兄这威势,比师父发怒时还要吓人啊! “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云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他们兄弟二人家人性命你们别想动,他们我保定了。” 一鬼一妖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啊。 “全凭上仙做主!” 两个家伙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讨好。 心里却都在打着小算盘:既然这位高人要保他们,肯定会给我们一些补偿,毕竟我们是受害者嘛。 云溪想了想,对那王地主说道。 “王地主,我让他们兄弟帮你把祖坟修缮好,我帮你把风水重新布好,你看怎么样?” 王地主的魂体连连点头,但又怯怯地补充道:“还要他们把从墓里偷走的银子还回去。” 云溪眉毛一挑:“你老小子找茬是吧?” “他们把银子还回去拿什么给你修坟?你一个死人,守着这些钱财有什么用?” “这些钱就留给他们兄弟了。” 王地主被训得缩了缩脖子,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上仙说得对。” 秋生在一旁听得纳闷,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地主,你不是已经绝户了吗?还要风水有什么用?” 王地主的魂体显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在别处还有一个私生子,开枝散叶了。” 云溪和秋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语。 “有钱人真会玩。” 云溪摇了摇头,转向那只黄皮子。 “张二牛打死了你的族人,我让张二牛给你死去的那个族人立个香堂,日日供奉香火不断,你可同意?” 黄皮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试探着问道:“能不能供奉全族?” 云溪想了想,反正也无所谓,只是在木牌上多写几个名字而已。 “行,就依你。” 黄皮子听到这话,惊喜交加,心中狂呼:黄大毛你死得值啊! 云溪看到黄皮子惊喜的样子也释然了。 妖物修行跟人不一样,如果能被人供奉,吸收香火愿力,对它们修行会有极大的帮助。 这只黄皮子算是因祸得福了。 他才不会在意一个族人的死活,毕竟一窝能生好几个呢!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先回去吧。” 云溪挥挥手。 一鬼一妖顿时化作两股黑烟,消散开去。 云溪回头看向张大奎和孙氏:“我说的处理方式你们可愿意?” 张大奎和孙氏自然是同意,说着又要给云溪磕头感谢。 云溪赶紧把他们扶住。 “张二牛被它们折腾得够呛,我要帮他调理一下,省得以后留下祸根。” 第34章 善后 云溪走到床边,指尖凝聚法力,轻轻点在张二牛左右双肩。 “三阳归位,阴邪退散!” 两点微弱的金色光芒亮起,如同风中残烛般陈摇曳,正是那被阴邪之气扑灭的人身阳火。 随着云溪精纯的法力缓缓渡入,那两点阳火像是得到了滋养,逐渐稳定下来,重新燃烧,光芒也渐渐旺盛。 他又并指如剑,在张二牛周身凌空虚画数道清心、驱邪的符箓。 无形的符文化作肉眼难辨的微光,渗入张二牛体内,将那些残留的阴气与妖气一丝丝驱散净化。 “好了,没什么大碍了。” 云溪收回手,语气轻松地对一旁屏息凝神、焦急等待的孙氏说道。 “接下来,多让他晒晒日头,吃些温补的食物,仔细将养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孙氏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下大半。 但她仍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长,俺家男人……他以后,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子吧?” 毕竟是跟鬼妖打过交道,她生怕有什么后遗症。 “放心,调养好了,与常人无异,甚至可能因为这次经历,体质比以前还好些。” 云溪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晚,云溪和秋生便在张二牛家歇下。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张大奎便带着工具,按照云溪的吩咐,去后山将那王地主被挖开的坟冢重新填埋修整。 云溪则带着秋生,一同前往。 他此行的目的,是为王地主家的祖坟重新布置风水,了结昨日的承诺。 到了坟地,张大奎正满头大汗地填土夯实,干劲十足。 云溪看着那修葺了一半的坟包方向,淡淡开口问道:“王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你一缕魂魄,如何会与那黄皮子搅合到一处,还成了邻居?” 坟冢之中,传来一道略显苍老而空灵的声音,带着几分客气: “回上仙的话,老朽死后,魂魄一直困于这墓穴之中,百年岁月,百无聊赖。” “机缘巧合之下,竟让我悟得些许粗浅的鬼修之法,便在此安心修行,倒也未曾出去害过人。” 这点云溪倒是信的。 这王地主和那黄皮子身上,都没有沾染什么血煞怨气。 否则他昨夜便不会那般轻易放过,少不得要直接超度了。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少年,那只黄皮畜生,大概是开了些灵智,竟误打误撞,打洞钻进了我的墓室里。” “一来二去,我与它便也算熟识。它时常进出,我也不驱赶,一同在这墓中,也算是有个伴当,不至于太过寂寞。” 云溪和秋生听了,都感觉有些新奇。 这世间之事,果然是无奇不有,鬼与妖同处一墓,倒也算是一桩奇闻。 待张大奎将坟墓缺口填好,云溪便取出罗盘,开始仔细勘察四周的地势走向、山水朝向。 他以前在茅山时,虽说不上勤奋,但耳濡目染之下,对于风水一道也颇有心得。 只见他掐诀念咒,不时调整几块山石的位置,又在几处关键节点埋下几枚铜钱。 一番布置下来,王地主和那隐在暗处的黄皮子都清晰感觉到,这坟地的气场竟比原先还要顺畅几分,灵气也似乎浓郁了一些。 王地主的魂体更是激动地连连传音道谢,直呼因祸得福。 事毕,三人返回张二牛家中。 此刻,张二牛已经醒来,精神看着好了不少。 他正虚弱地靠坐在床头,孙氏在一旁红着眼睛,小声将昨日发生的惊险事情细细说与他听。 一见到云溪进屋,张二牛脸上顿时露出激动和感激的神色。 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看样子是想直接跪下磕头。 “云道长救命大恩,二牛永世不忘!” 云溪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二牛兄弟不必如此,身体要紧。” “日后切记,莫再行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踏踏实实过日子,方是正途。” 孙氏早已依照云溪的吩咐,在堂屋正中摆好了一张香案,上面铺了红布,只等云溪施法。 云溪也不耽搁,从随身布袋中取出朱砂、黄符、毛笔等物。 他提笔蘸饱朱砂,在一张空白的木制牌位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供奉大柳村黄氏一族之神位”几个字。 随后口诵法咒,为香案与牌位开光启灵。 随着他法咒声落下,那香案上的牌位竟微微一震,发出一层淡淡的毫光。 与此同时,远在后山坟冢中的那只黄皮子似有所感。 它分出一缕精纯的妖气,无视空间阻隔,瞬间便附着在了那堂屋的牌位之上。 “好了。” 云溪放下毛笔,对张二牛道:“以后这香案需日日香火供奉,不可断绝。” “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你们家请了一位保家仙。” “日后家中若遇孩童惊吓、小病小灾之类不顺遂的事情,皆可诚心在此祈求,或许会有灵验。” 张二牛和一旁的张大奎兄弟二人听了,又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这不仅仅是化解了灾祸,更是请来了一尊守护神,当真是意外之喜。 张大奎快步跑回自家院子。 不多时,他拿了一个用粗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袱回来,双手有些颤抖地递给云溪。 “云道长,这是……这是从那坟里拿出来的银元宝,一共是十一个,昨日俺家二牛拿了一个去镇上换了米面,还剩下这十个。您救了俺兄弟的命,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望道长收下!” 云溪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十个大小不一,略微发黑的银元宝。 他从中随意取了一个最小的,在手中掂了掂,约莫二三两的样子。 “我取一个,算是了结你我之间的因果。” “剩下的,你们且收好,留作家用,渡过眼前难关。日后生活,还需勤恳劳作才是。” 张大奎兄弟俩还要推辞,见云溪神色坚决,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感激涕零。 在他收下银元宝的时候,系统提示已经来到! 【叮!恭喜宿主圆满解决大柳村异事,奖励功德值1000点】 云溪惊喜,居然又一千点功德。 “此间事了,我们也要回去了。” 云溪回头说道。 话音未落,他心念一动,背上的雷纹剑倏然出鞘,“铮”的一声悬浮在身前,剑身隐有雷光流动。 云溪一步踏上剑身,对秋生道:“站我身后,抓紧了!” 秋生兴奋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站到云溪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角。 “嗖——!” 雷纹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 院中,张大奎、张二牛和孙氏三人,呆呆地望着天空,半晌才回过神来。 “神仙……咱们这是遇到真神仙了啊!”张二牛喃喃道。 三人连忙跪倒在地,朝着云溪消失的方向连连磕头。 半空中,秋生紧紧抱着云溪,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地面景物飞速倒退。 “啊——!云大爷!太快了!太刺激了!” 他激动得哇哇大叫,满脸通红。 来时牛车慢悠悠走了半个多时辰的路,此刻御剑而行,不过三两分钟便已望见了义庄的轮廓。 “这就……到了?” 秋生还有些意犹未尽,咂咂嘴。 剑光一敛,两人稳稳落在义庄院内。 九叔和文才正在院中晾晒新采的草药,见两人御剑而归,九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 文才则是“哇”的一声跑了过来,围着秋生叽叽喳喳地追问御剑飞行的感觉。 秋生被他问得飘飘然,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方才的刺激体验。 云溪则走到九叔面前,将大柳村之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了一遍。 第35章 蔗姑设美人计 九叔听完云溪的禀报,满意地点了点头。 “处理得不错,既救了人,又化解了恩怨,还让那黄皮子和王地主各得其所。” 他顿了顿,“不过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要更谨慎些。那兄弟俩虽然情有可原,但盗墓终究是大忌讳,你这次算是运气好,碰上的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云溪嘿嘿一笑:“师叔说的是,我记住了。” 云溪正准备告辞回自己的白事铺子,却被九叔叫住了。 “云溪,你先别急着走,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九叔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这让云溪心里咯噔一下。 能让九叔这般慎重的事情,十有八九不是什么轻松活儿。 “师叔请讲。” 九叔点点头,示意云溪跟他来。 两人穿过义庄的后院,来到一间平时紧锁的偏房前。 九叔取出钥匙,打开房门的瞬间,一股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 云溪打了个寒颤,这屋子里的阴气比外面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木架,每个架子上都密密麻麻地摆着各种泥制的娃娃。 这些泥娃娃造型各异,有男有女,有大有小,但无一例外都是婴孩的模样。 它们的脸上都涂着朱砂,额头贴着黄符,看起来既诡异又可怜。 “这些都是灵婴。” 九叔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有些是早夭的孩子,有些是被遗弃的,还有些…” 他指了指最上层的三个泥娃娃,这三个与众不同,不仅身上缠着红绳,额头的符纸也比其他的要厚上好几层。 “是被人为打掉的。” 云溪顺着九叔的手指望去,那三个灵婴的泥娃娃虽然被符纸镇压着,但仍能感受到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那股怨气如同实质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三个小家伙,三番两次被它们的娘打掉,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九叔叹了口气。 “怨气日积月累,早已变得穷凶极恶。” “我用符咒日夜镇压,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他转过身,看着云溪。 “放在这里难免会出现纰漏,一旦它们挣脱束缚,后果不堪设想。” 云溪听到这里,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九叔要说什么了。 果然,九叔接着说道: “我想让你明日和秋生、文才一起,把这些灵婴送到蔗姑那里去供奉。” “她那里专门收养这些可怜的孩子,比我这里更适合。” 云溪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就是新僵尸先生的剧情吗? 云溪最终也没回自己的白事铺子,索性在义庄又歇了一晚。 翌日清晨,天刚破晓。 云溪伸着懒腰走出客房,便瞧见秋生和文才二人已经忙活开了。 院子中央,两个硕大的竹编箩筐摆在那里。 里面密密麻麻地挤满了那些泥塑的灵婴娃娃。 文才一见云溪出来,眼睛顿时一亮。 他颠儿颠儿地跑过来,满脸期待地嚷嚷:“云师兄,咱们今天是不是可以御剑去蔗姑那里啊?” “那多快,多威风!” 云溪瞥了他一眼,抬手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御你个头的剑!” “蔗姑就住在镇子东头,骑自行车溜达过去,顶多一刻钟的功夫。” “御什么剑?显摆你脸大啊?” 文才吃了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委屈巴巴地捂着额头。 他不敢再多嘴,心里却还在嘀咕着御剑飞行的威风。 秋生在一旁嘿嘿直乐,手脚麻利地找来绳子。 他帮着将两个装满灵婴的箩筐一左一右,牢牢地绑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两侧。 云溪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秋生和文才一左一右跟在旁边。 三人晃晃悠悠地朝着蔗姑的香堂行去。 不多时,三人便到了蔗姑那间小小的香堂门前。 云溪看到香堂的蔗姑,正是吴君如扮演的蔗姑模样,穿着那标志性的花布衣裳。 香堂里此刻正有人,她正捻着三炷香,对着香案念念有词,似乎在帮人问事。 袅袅青烟在香案前升腾,带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云溪三人也不打扰,将自行车停在门口,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 过了好一阵,那求香问事的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蔗姑这才转过身,一眼便瞧见了门口的云溪三人。 “哟,这不是云溪吗?” 蔗姑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上下打量着云溪。 “听说你最近改邪归正了?还跟九叔学了不少本事?” 她一脸欣慰地拍拍云溪的肩膀:“不错不错,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比以前那副混样子强多了!” 云溪有些尴尬的笑笑:“蔗姑过奖了,我这不是还在学嘛。” “师叔让我把这些灵婴送过来给您。” 他指了指自行车上的两个箩筐,里面的泥娃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蔗姑的脸色瞬间变了,幽怨地瞪着云溪。 “他自己怎么不来?”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委屈,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 云溪和秋生、文才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八卦的火花。 秋生赶紧接话:“师父他有事情缠身,脱不开身。” 文才也连忙点头:“对对对,师父最近特别忙!” 云溪心里直翻白眼。 九叔那个直男,明摆着就是在躲着蔗姑呢! 他们这些当徒弟的,只能帮着圆谎。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秋生凑到蔗姑跟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蔗姑,我跟您说,师父他其实……”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引得蔗姑竖起了耳朵。 “其实师父他老人家心里惦记着您呢!” 文才在一旁抢着补充:“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蔗姑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脸上那点幽怨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娇羞。 “真的?” “那当然!” 秋生拍着胸脯保证:“要不这样,蔗姑,您就假装生了重病。” “我们回去跟师父说,师父一听您病了,肯定心急如焚。” “到时候不就自己跑过来了?” 蔗姑闻言,略一思忖,觉得此计甚妙。 她连连点头:“好!就这么办!” “你们赶紧回去跟他说,就说我……我就快不行了!” 说完,还真就捂着胸口,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云溪在一旁看着这师徒三人一唱一和,也是佩服他们的脑洞。 他却没动,因为他清楚记得剧情走向。 正是在这个时候,会有一个妇人前来求灵婴。 结果不慎请走了最凶恶的那个,导致后来一连串的麻烦。 他得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把这茬给掐断。 秋生和文才得了蔗姑的“懿旨”,兴高采烈地转身就骑车往义庄跑。 打算去“坑”自家师父。 第36章 九叔中招了 两人一路骑车,气喘吁吁地冲回义庄。 “师父!师父!不好了!” 秋生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蔗姑她……她病重了!” 九叔正在擦拭桃木剑,闻言眉头一皱。 “病了就找大夫,与我说何用?” 文才在一旁“噗通”一声,差点跪下。 他带着哭腔道:“师父,蔗姑说她……她快不行了!” “想见您最后一面啊!” 九叔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复杂。 但还是嘴硬道:“胡说八道,她身子骨硬朗着呢,能有什么事。” “师父,您要是不去,我们可做不出那种见死不救的事情!” 秋生义正词严。 “我们这就去看蔗姑最后一眼!” 文才也跟着附和。 说完,两人转身就往外走。 走了几步,又悄悄躲在门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瞧。 只见九叔在屋里踱了几步,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他转身回房,不多时便换上了一件相对体面些的长衫。 急匆匆地出了门。 秋生和文才见计得逞,相视一笑。 立刻脚底抹油,飞快地跑回蔗姑的香堂报信。 “蔗姑!蔗姑!师父来了!师父马上就到!” 蔗姑一听九叔真的要来,顿时激动得在屋里团团转。 一会儿整理衣裳,一会儿拨弄头发。 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就在这时,香堂的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面带愁容的妇人。 “请问……这里可以请灵婴吗?” 妇人怯生生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和期待。 蔗姑此刻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九叔,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 她随手一指那些摆放灵婴的木架。 “在那边,你自己挑吧!看中哪个就拿哪个!” 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冲进了里屋。 准备躺在床上“装病”迎接九叔。 那妇人得了许可,走到木架前,仔细端详起来。 她的视线在那些泥娃娃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停留在最顶层一个用红绳捆绑,双眼也被红布蒙住的泥娃娃身上。 那泥娃娃身上散发着一股与其他灵婴截然不同的阴冷气息。 妇人似乎被它奇异的装束吸引,伸出手,就要去揭开那蒙眼的红布。 “这个不能动!” 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出,稳稳地抓住了妇人即将触碰到红布的手腕。 妇人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 惊魂未定地看向来人。 云溪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神色平静地解释道:“大姐,这红绳绑着,眼睛蒙着的,是怨气未消的恶婴。” “戾气太重,暂时还不能被人请去供奉。” 他指了指下面那些普通的泥娃娃:“您还是从这些里面选一个吧。” “这些都是已经净化过的,性情温和。” 妇人听了云溪的解释,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多谢道长指点。” “我就是瞧它怪特别的,有些好奇。” 她也不再去看那个恶婴,很快从下面挑选了一个眉眼看起来较为温顺的普通灵婴娃娃,道了谢,便匆匆离开了。 云溪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总算是赶在九叔来之前,把这个潜在的麻烦给解决了。 九叔啊九叔,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这个“贴心”的师侄,又帮你老情人挡了一灾啊! 这时香堂外传来了秋生和文才咋咋呼呼的声音。 “蔗姑!蔗姑!师父来啦!” 秋生和文才一左一右跟在后面,脸上都憋着笑意。 “蔗姑在里屋呢,师父你快去看看!”秋生指着内屋的方向。 九叔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内屋,就看到蔗姑正“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师妹,你怎么样?” 九叔坐到床边,伸手就要探蔗姑的额头。 “师兄……” 蔗姑有气无力地叫着,声音弱得像蚊子哼哼。 “我来帮你看看。” 九叔从文才手中接过温度计,小心翼翼地放进蔗姑嘴里。 没一会儿,温度计突然“啪”的一声爆了。 九叔愣了愣:“没道理啊,怎么会这样?” 他伸手掰开蔗姑的眼皮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蔗姑的眼珠里,竟有两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师妹,你火气很大啊!” 秋生和文才凑过来问:“师父,蔗姑是不是虚火肝火什么的?” 九叔摇摇头,语气复杂:“不是,她这是……欲火。” “哦————” 师徒俩拖着长腔应了一声,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云溪站在旁边简直没眼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快,把她绑起来!”九叔急忙吩咐。 秋生文才手脚麻利地用绳子把蔗姑绑在床上。 九叔脱掉长袍,挽起袖子:“你们先出去,我要帮师妹去火。” “哦————” 两人又是长长的一声,眼神坏坏地看着九叔。 “走走走,云师兄,我们出去!” 秋生拉着云溪就往外走,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九叔的声音:“师妹,忍着点,马上就好。” 紧接着,蔗姑“咯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 “哈哈哈!九师兄!别挠了!哈哈哈!” 原来九叔是在用竹片刮蔗姑的脚心去火。 云溪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真要上演什么限制级画面呢。 “哈哈哈!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蔗姑被挠得实在受不了,猛地一用力,竟把绳子给挣断了! “砰!” 屋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师妹!你别乱来!”九叔的声音带着恐慌。 然后就听到蔗姑阴森森的笑声:“九师兄,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师妹我不客气了!” “叮铃铃——” 法铃的声音响起,蔗姑开始做法。 “三度诱惑大法,让你情不自禁!” 云溪听到这里,立刻想起了剧情。 坏了,九叔要被反绑在床上了! 果然,屋里传来九叔的惨叫:“师妹!冷静!冷静啊!” “叮铃铃——叮铃铃——” 法铃声越来越急促。 秋生和文才对视一眼,立刻跑到后院开始拼命地打压水井。 “云师兄!快拿喷头!” 云溪接过喷头,对准窗户就是一顿狂喷。 “哗啦啦——” 水柱精准地射进屋里,把正在做法的蔗姑浇了个透心凉。 蔗姑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的花布衣裳紧贴着身体,露出了里面花花绿绿的内衣。 九叔被绑在床上,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成了菜色。 “呕——” 他张嘴就吐了起来。 蔗姑气的跳脚:“好你个林凤娇!你吐!” “你给我记住,以后你最好不要再来求我!” 九叔一边吐一边说:“师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云溪在窗外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发笑。 九叔啊九叔,这就是你躲避桃花的下场! 转眼三天过去了。 云溪和九叔坐在义庄的凉亭里喝茶。 九叔脸色还是有些发青,显然那天的“刺激”对他打击不小。 秋生颠颠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束黄灿灿的菊花。 “师父,这是我特地去买的净化空气的菊花!” 九叔一看到那花,脸色又变了。 “呕——” 又是一阵干呕。 云溪赶紧摆手:“快拿走快拿走!你师父现在看到花就想吐!” 秋生挠挠头,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这样。 就在这时,义庄门口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紫色长裙的美女,身材婀娜,相貌美丽清纯。 秋生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 “美女!美女你找谁啊?” 那女孩声音甜美:“请问九叔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