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带球跑，四年后孩亲爹找来了》 第93章 锦旗 “是是是，你是实习生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牛，行了吧？”周超没好气地说。 “哈哈哈，”沈予欢笑起来。 “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竟然能扳倒一个人事科主任？”周超还是难以置信。 天知道，虽然那天他被沈予欢刺激，在明知道她跟李啸天有矛盾还是将她引荐给了中医科，回去之后他有多担心。 以至于沈予欢入职这几天，他都没来看她，心里想的都是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了，沈予欢即便被针对，那也是她自己的命，不关他的事，他也帮不了她。 结果，昨天下午竟然意外得知，李啸天竟然被她搞下去了？ 她咋这么牛呢？ “周医生，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啊，”沈予欢心情好，人也俏皮了不少，白了他一眼： “你说得好像我是个恶人，故意搞李啸天一样，是那李啸天做错了事，他乱搞男女关系就算了，还污蔑我色诱他，我是在维护我的名誉恩而已。” “呸！”周超连忙轻打自己一嘴巴子：“对对对，你说得对，都是我说错话了！是那李啸天活该！” 只是还是难以置信，沈予欢竟然将李啸天搞下去了…… “那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沈予欢举了举周超送给她的豆浆，“谢谢你的豆浆！” “行！那你去吧，”周超说道，目送沈予欢离开之后，他准备回自己的科室…… 刚刚他跟沈予欢聊天就不少人看着，一看沈予欢走了，立刻就有人凑到周超跟前，打探道：“周医生，你认识那沈予欢呐？” “认识啊！”周超顿时昂了昂下巴，“她啊，还是我给推荐到中医科的。” “真的啊？就是在李主任……哦不，李猪狗赶走沈医生之后？” 周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李猪狗”说的是李啸天，差点没笑出声来，下巴抬得越发高了：“是啊！” “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沈医生被针对了？” “知道！哎哟，她跟我说了，我那叫一个气啊，我之前在火车上遇到过她，她当时见义勇为救了一个人，我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埋没！所以我就带着她去找中医科……” “天哪周医生，你也是个大好人！竟然冒着被李猪狗针对的风险，帮了沈医生……” “哈哈哈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沈予欢这边不知道自己走后，周超还跟护士吹嘘起来了，她一路回到自己的科室。 嗯，今天杜方海和林香君依然比她早到，她一进门，他们俩同时朝她看了过来。 鉴于昨天他们互不搭理，沈予欢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没成想，林香君倒是主动跟她打招呼了，笑呵呵地问道：“予欢，你来了？” 沈予欢跟林香君本来没有什么仇怨，只不过是那天沈予欢怼杜方海的时候，没有给林香君面子，再加上沈予欢刚入职就从调剂员变成了实习生，让她作为前辈有些抹不开面子。 林香君是个人精，经过昨天那事，她当然不会再在沈予欢面前摆着前辈架子，当即就主动跟沈予欢“和好”了。 人无完人，沈予欢自己也有很多缺点，更何况同事而已，每天在一个屋檐下待着，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没必要弄得老死不相往来。 沈予欢就笑着点头笑道：“林姐。” 林香君见沈予欢顺着台阶下来了，松了一口气。 她主动跟沈予欢打招呼也挺紧张的，怎么说她也还是沈予欢的前辈，要是沈予欢不给她面子，那她……就太丢人了！ 幸好，沈予欢不是个小气的人！ 想到这，林香君不由得再次佩服起沈予欢来，这样的胸襟，就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林香君跟沈予欢算是握手言和了，杜方海埋头在他的办公桌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但跟昨天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没有像昨天那样看到沈予欢就露出轻蔑的眼神。 沈予欢套上白大褂，拿了昨天在百货大楼新买的热水壶去打了热水，回来接着写她的计划。 上午中医科的病人依然很少，只有两个，病人进门看到她的办公桌就冲着她的办公桌来了，今天杜方海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叫住病人，但病人一看到沈予欢年轻的脸，就自己转头去找了杜方海。 沈予欢：“……” 中午，林香君主动找了沈予欢去食堂吃饭，林香君这次是真的对她热情了很多，跟她分享了很多事。 比如说，郭主任其实只是他们科室的挂名主任而已，他很少在这边出诊，过来也只是办理一下公务，给杜方海和林香君安排一下工作而已，他的另一个执业点是个更大的医院，他在那边出诊的时间更多。 午休结束，沈予欢看了眼在织毛衣的林香君和趴在桌子睡午觉还没有醒的杜方海，觉得还是不能这样下去。 她纵然有再好的医术，不施展出来病人也不知道啊！ 这么拖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去参加考试？ 她得主动去找病人！ 想着，沈予欢打算去急诊科那边看看，正起身，外头传来一阵闹腾的声音。 睡得迷糊的杜方海都惊醒了，下意识地问：“又闹起来了？” “闹你个毛线！”林香君白了他一眼，收起自己手上的毛衣，跟沈予欢探出头去看。 就看到不远处一帮人冲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走来，走在前头的是两个身形削瘦、面色憔悴但看着挺高兴的、大约五十来岁的一男一女，他们的旁边跟着几个医护人员，身后跟着一帮应该是看热闹的群众。 沈予欢疑惑道：“这是干啥的？” “不知道……”林香君眯眼，忽然看到了什么，高兴道，“我知道了！” “什么啊？” “锦旗！”林香君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应该是来送锦旗的，你看到没有？那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卷起来的锦旗！” 沈予欢看过去，也觉得挺像锦旗的。 林香君一脸了然的说：“估计是哪个医生救了病人的命，病人表示感激，特地做了锦旗送过来。” 说话之余，满是羡慕。 第94章 送给沈予欢的 强调集体主义和奉献精神的时代，大家的荣誉感是很重的，对于医生来说，锦旗是病人对医生医术和医德的直接肯定。 获得锦旗，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 林香君尤其羡慕，她在中医科基本都进入养老模式了，病人都少得可怜，更别说让病人送锦旗了。 他们中医科这几年一面锦旗都还没有收到过…… “也不知道是哪科哪个医生有拿到锦旗了……”林香君喃喃。 沈予欢看着那群人，忽然道：“我怎么觉得他们是在往我们科室走来？” “怎么可能？”林香君顿时笑了，笑沈予欢的痴心妄想，他们科室来的那都是什么病人啊？ 都是一些穷苦的病人，基本上都是些小病或者慢性病，要么很容易痊愈要么难以痊愈，怎么可能会有病人愿意花功夫和钱搞锦旗来送给他们？ “我们科室旁边多的是其他的科室，只是冲着我们这边的方向来的而已……不是？还真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香君“吧”字的话音未落，无意间瞄了眼那群人，看到有相熟的医生护士在跟她招手打招呼，她大惊。 真是冲着他们科室来的？ 他们科室有谁能得到锦旗啊？肯定不是她，她这个月接的病人两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的这些病人还都是在杜方海休假的时候接的！ 沈予欢？ 不至于！她都没有接过病人……不对，她接过！就是前天杜方海开了大份量麻黄的那个老人，但是那个老人没好那么快吧？这才两天！ 更何况拿着锦旗的人也不是那天的那个老人。 郭主任？郭主任很少在这边接病人。 那只剩下杜方海了？ 林香君幽怨地转头朝杜方海看过去。 这两天因为沈予欢的到来，好不容易挫了挫杜方海的锐气，尤其在昨天李啸天事件过后，今天这大半天在办公室他都没吭过声。 要是给他来上一面锦旗，他那鼻孔不得真朝天上去？ 杜方海已经听到她们的对话了，探头出来看了眼，也觉得那面锦旗要是送来他们科室那指定是给他的。 他今天一整天都显得有些萎靡的脸顿时神采奕奕起来，连忙整理衣服，清了清嗓子，对挡在门口的沈予欢和林香君道：“让一让，我出去一下！” “得瑟什么！”林香君翻了个白眼，跟沈予欢一齐退到了后面…… “予欢！” 林香君拉着沈予欢的手顿住了，问道：“是不是有人叫你？” “好像是，”沈予欢不确定地说，刚说完，外头传来了一声更加清晰响亮的声音： “沈予欢沈医生！” “真是叫你的！”林香君大喜，立刻把沈予欢推了出去，与此同时将挡在她们面前的杜方海一把拽了回来，取而代之自己探头出去。 杜方海踉跄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 那锦旗是送给沈予欢的？ 怎么可能？难不成真是那天那名老人送来的？还是因为昨天她勇敢地揭发了李啸天事件，有人给她送来的？ 沈予欢也很惊诧，猜测是不是昨天李啸天事件引出来的后续，直到她看清楚了叫她的那个人是周超，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什么。 跟周超有关的，大概就是她在火车上救的那名产妇了…… 不过人群中并没有那名产妇的身影，而且按照时间，她应该还在月子中，不能随意出来走动！ 沈予欢边想着边迎上去，笑道：“周医生，您叫我这是？” “齐泽兰的父母过来给你锦旗啦！”周超激动地说。 沈予欢：“……” 看到沈予欢略显迷茫的表情，周超想起沈予欢并不知道齐泽兰是谁，连忙道：“齐泽兰就是那天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那名产妇，她已经出院回京，感念那天你的救命之恩，让她父母给你送锦旗来了！” 周超的声音非常的大，聚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周超忒高兴，转头跟那两位五十多岁的夫妻说：“大哥大嫂，这位就是那天救了你们女儿和外孙女的沈医生沈予欢。” “沈医生！”齐父齐母看向沈予欢，一瞬间竟然泪崩了，扑通一声齐齐朝沈予欢跪下去。 沈予欢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人：“叔叔阿姨，你们这可使不得啊！快起来！你们这跪我我怕我要折寿了……” “使得使得！沈医生，您使得，谢谢您，谢谢您见义勇为，救了我的女儿呜呜呜！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的女儿就这样去了我也不活了呜啊啊啊啊啊~” 沈予欢手忙脚乱地要将人扶起来，奈何齐父齐母情绪崩掉了，哪哪都使不上劲，还死活不起来，林香君、周超和周围的其他人见状连忙上前帮沈予欢将人扶起来。 “大哥大嫂，你们有话好好说呀，”周超连忙道：“予欢还是年轻姑娘呢，哪受得了你们那么大礼？你们看都把她吓成什么样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齐父齐母一听把沈予欢吓到了，连忙把眼泪擦掉，平复情绪。 齐父擦着眼角的泪水道：“沈医生，不好意思吓到您了，我们就是没想到会见到的是您，我们家兰兰都跟我们说了，如果没有您，她跟我们的外孙女就没命了，我们一激动就……您别见怪……” “能理解能理解，”沈予欢连忙说。 这种场景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前世她每次将病人从鬼门关带回来时，这样的场景很多时候都会上演。 齐父将眼泪擦干，摊开了手上的那面锦旗，只见上面写着“妙手回春，恩重如山”的几个大字，他看向沈予欢，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沈医生，其实我们并不知道您在这里，我们只知道周医生在这里，这面锦旗我们本来是打算送给他的，来到这里之后周医生告诉我们您现在也在这里工作，让我们把这面锦旗送您！” 周超闻言连忙道：“这面锦旗我确实不应该收，那天救您女儿的主要就是沈医生，我听着她的指挥搭了把手而已！” 齐父看着沈予欢。 沈予欢闻言没有推辞，接过锦旗，笑道：“叔叔阿姨，你们都太客气了，我作为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泽兰和孩子怎么样了？” “都好都好，”齐母连忙说：“她现在就在家中修养，本来也是要一起过来的，但是因为在月子中，我们没让她过来，等她好了，她肯定会亲自过来谢谢您跟周医生的……” 第95章 沈予欢很牛 “没事，您让她多在家里好好休息！”沈予欢笑道。 ……聊了有十来分钟，齐父齐母要回去了，沈予欢和周超送他们到楼梯口。齐父齐母劝他们不要送了，他们才转头返回中医科。 路上，周超笑道：“他们还拿了一些糖果饼干，在我那边呢。我让他们拿过来，他们非不拿，等会儿我给你拿过来！”沈予欢心想，她也猜到齐父齐母连同锦旗和糖果饼干原本都是给周超的。意外得知她在这里之后，他们选择了将锦旗送给她，而那些糖果饼干则留给了周超。 沈予欢摇了摇头：“你给我干啥？那是他们给你的，别给我，我得了锦旗就够了！” “我受之有愧，救人的是你……” “你拿得心安理得！你也帮忙了的！” 周超：“……”他虽然帮忙了，但其实他是被迫帮的。甚至他看到齐泽兰流了很多血，差点打了退堂鼓。不过，看着沈予欢正气凛然的脸，他有些羞愧承认自己那点胆小怕事的心思……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羞愧，因为走廊里全是人。刚刚因为齐家夫妻在，大家没找到机会问，现在齐家夫妻走了，大家都看着沈予欢，眼里满是好奇。 “予欢，你过来一下。”林香君跑过来，拉走了沈予欢。 见沈予欢被林香君拉走，众人转而问对他们来说更为熟悉的周超：“周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在火车上救人了？” 周超闻言顿时来劲了：“是啊，就大半个月前，我出去学习，回来的路上正巧遇到一个产妇因意外早产，大出血，情况十分紧急。我经验不太足，判断是横位，必须手术，没敢救人。她跳出来了，说是臀位，还说自己可以救！你们说说，她一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刚成年，竟然敢在我面前说大话！奈何我拗不过她，情况紧急，再不救的话，就要一尸两命了。那产妇也同意了，她就救了。没想到她还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你们想想啊，她判断对了，是臀位不是横位，那也是十分危险的。她没有什么工具，竟然还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孩子也平安降生，你们说说她有多牛？” “什么？”大家轰然吃惊。 “你判断失误了？她判断对了？老周你这不行啊！” 要是放在之前，周超听到这句话肯定会羞愧，但今天，周超自己都吃惊自己能那么坦然：“我是检验科的，又不是妇产科的，还没有仪器，我判断失误虽然确实不靠谱了点，但也能理解不是？” “也是哦！这么说她真的很厉害啊？” 周超：“可不？不厉害怎么能一天之内从调剂员变成实习生？证明人家郭主任也是很认可她的实力的！” “啊！这个我知道！她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听说她之所以能在一天之内从调剂员成为实习生，就是因为中医科的那个杜医生给病人开错了药，她给看出来了！郭主任考察她，没想到她对答如流！郭主任认为不能埋没了她的天赋与才华，这才收了她做实习生！” “你怎么知道的？” “香君告诉我的啊！” “医术暂且不说，她这个人真的还不错。昨天她对李猪狗那样，大家都说她很勇敢。我当时还想，其实这也主要是李猪狗惹到她了，她有那么好的家庭背景，敢发声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但那个产妇跟她没有关系，她竟然还坚持要救人，真是又勇敢又善良！” “是啊，昨天的事我都没怎么在意，李猪狗活该！但是产妇那个，要是她没把人救回来，她自己也会陷入很多麻烦的！她在清楚后果的情况下还敢救人，确实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很多医护人员都在感慨，那些病人听着一知半解：“哎，医生，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个沈医生人很好啊？” “是！”有护士絮絮叨叨地将沈予欢昨天勇斗“恶势力”以及火车上见义勇为救人的事跟病人说了。病人们听得发出了惊奇的感慨声，瞬间给沈予欢添了无数层滤镜。 又有人问：“那她的医术是不是很好啊？” “你怎么还听不明白？我都听明白了，那个沈医生医术就是很好！在火车上那个老的医生都判断失误了，是那个沈医生把人救回来的！” “真的？她哪个科的啊？” “刚刚好像看到她往中医科去了，是中医科的吧。” “对，就是中医科的！” “哎，那我觉得我这病可以找她看看去！” “走走走，我跟你一块去看看！我这几天总睡不好，正好可以让她给我调理调理。” …… 林香君拉走沈予欢后，震惊地看着她：“你还有这么一段英勇事迹呢？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予欢：“那都是我入职医院之前的事情了，他们今天不来送锦旗，我都忘了，怎么告诉你？” “天哪，你这……”林香君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了。沈予欢进入中医科才多少天，就给了她多少次震撼啊？她咋就这么牛呢？没想到锦旗真是送给她的！她都没能得到锦旗呢……不过嘿嘿，沈予欢得了锦旗怎么也比杜方海得了锦旗好。 林香君扭头去寻找杜方海，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办公室，低头看书的样子都掩饰不住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杜方海吃瘪又尴尬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林香君高兴极了！ “走走走！”林香君直接拿过沈予欢手里的锦旗，拉着沈予欢进入办公室：“这可是咱们中医科的第一面锦旗，必须找个地方好好挂起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进入办公室，她就在沈予欢办公桌旁边的墙上比划起来：“挂在这里成不成？……不成，太矮了！挂在这儿呢？……也不可以，不够显眼，你坐在这儿都被挡住了。这里呢？……这儿可不可以？” 林香君自言自语，真是比沈予欢这个当事人还上心。 沈予欢跟林香君打配合，终于把锦旗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林香君站远拍着手欣赏自己挂上去的锦旗，正想说点什么。 身后传来笑盈盈的声音：“沈医生，您现在有空吗？我们来找您看病来了！” 沈予欢扭头，就看到两个看起来十分热心的中年妇女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不像是来看病的，更像是看到她拿了锦旗，过来凑热闹的。 第96章 意外之喜 不过病人来了当然没有推出去的道理，沈予欢边回座位坐下边笑道：“好啊，来这边坐下，谁要看病啊？” “我！” “还有我！我们俩都看！” 沈予欢接着问：“那谁先看呢？” “我来吧！我来！”一个剪着齐肩短发的妇女坐到了沈予欢的对面。另外一个妇女就站在她身后。 林香君也没有走，就在沈予欢的桌子旁边站着——一方面，她也想看看沈予欢的医术如何； 另一方面，其实她依然有些担心沈予欢的医术。沈予欢的为人目前她很认可，但是沈予欢的医术…… 虽然她把人救了回来，上次也发现杜方海开大麻黄剂量的问题，可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正经给病人看过病呢…… 郭主任不在，她觉得她有必要照看一下沈予欢。 另一边，埋头看书的杜方海也竖起了耳朵，用眼角余光往沈予欢的方向瞄。 沈予欢大概能猜到林香君的想法，没有赶她走，看着那名齐肩短发的妇女，微微摆正身体：“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了？说一下你的症状。” 别说，沈予欢这么一摆正身体，整个人正经起来，看起来还真有点高深的架势。 原本抱着看热闹、能治就治治不了就算心态来的张春娇见状，连忙收起脸上看沈予欢如同看自家小辈般慈祥的笑容，说道： “我叫张春娇，53岁，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睡眠不太好，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两个小时就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已经持续快两个月了。” 沈予欢闻言伸出手，示意张春娇把手伸出来给她把脉，边问道： “嗯，你最近压力大吗？有没有情绪上的波动，比如焦虑、烦躁？” 张春娇：“挺大的……哎，我是街道办的，每天要处理太多工作了，我们街道那些人家，不是这家婆婆打儿媳，就是那家儿子不孝顺，搞得我心烦意乱的，有时候还莫名地心慌。” 沈予欢给她把好了脉，又让她张嘴看了看舌头，说道：“你这是典型的肝郁化火，导致心神不宁。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比如头痛、头晕？” “偶尔会头痛，感觉太阳穴两侧胀痛，有时候还会头晕。” 沈予欢拿起药单：“我给你开一些药调理。” “好嘞！”张春娇赶忙道。 沈予欢开好了药，把药方递给她，说道：“你们是一起的吧？那你等一下，我给她看完带你们去缴费，然后再去给你拿药。” “行！”张春娇笑盈盈地说。 另外那名妇女缓步走上来，面色略显疲惫，腰间微微弓着，每走一步，腿部都有些拖沓，坐下就说： “医生，我叫许巧兰，56岁了，我的症状是腰腿疼，哎呀，我这都是老毛病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疼得厉害，治也治不好，疼的时候晚上更是睡不好觉。” 沈予欢闻言，让人撩开裤腿查看，并上手捏了捏，许巧兰微微吸气：“沈医生，有点儿酸麻感。” “你这是腰椎间盘突出引起的腰腿疼，还有寒湿阻滞经络。是不是很喜欢喝凉水？” 许巧兰有些不好意思：“对！” 沈予欢站起来说道：“来这边治疗室吧，我给你做个推拿，先把腰部的肌肉放松一下，再用艾灸温通经络，祛除寒湿。” 中医科的治疗室就在办公室旁边。 “啊？好、好。”许巧兰赶忙跟上沈予欢。 林香君看着沈予欢治疗时认真的样子，见状也赶忙道：“我也去。” 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沈予欢必定懂医术，她的医术到底多好不知道，但肯定不比自己和杜方海差。 杜方海见他们都走了出去，站起来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口自己也想去。 沈予欢走出中医科办公室才发现门外都是看热闹的人，他们看到她出来后还对她善意地笑了笑。 沈予欢回以微笑，等病人和林香君都进入治疗室后，就把治疗室的门带上了。 治疗室不大，里面配备了一些针灸推拿等工具。 沈予欢让许巧兰在床上躺下，许巧兰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躺下，腰部和腿部不自觉地蜷缩着，像是在保护自己受伤的地方。 沈予欢站在床边，先轻轻按压许巧兰的腰部，动作缓慢而有节奏，从腰部两侧向脊柱轻轻推按，手指在许巧兰的肌肉上轻轻游走，探寻隐藏在肌肉深处的痛点。 许巧兰逐渐咬起牙，忍着逐渐加深的疼痛。 林香君在旁边看着，她也是医生，但她有些看不懂沈予欢的手法，眼看着病人咬牙切齿的忍痛模样，她想要喊住沈予欢，怕出问题。 但看沈予欢认真用力的表情，她闭上了嘴。 算了，沈予欢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她还是不插手了，免得最后好心办坏事。 按摩到最后，许巧兰的眉头逐渐舒展了不少，惊喜道：“沈医生，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沈予欢边按边笑：“这只是刚开始，等会你会更舒服的！” 沈予欢说完，转身走向治疗柜，取出一套针灸针，在许巧兰的腰部找到合适的穴位，轻轻捏起皮肤，将针缓缓刺入…… 针尖穿过皮肤的瞬间，许巧兰微微一颤，林香君也跟着一颤，她莫名地也跟着许巧兰一同紧张起来。 刚刚放松下来的许巧兰眉头再次紧蹙……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见沈予欢捻针的声音和门外热闹的说话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沈予欢轻轻拔出针，针孔上只留下淡淡的红点，沈予欢长舒了一口气，她出了不少汗。 推拿和针灸这种活儿，对身体力量和精准度的要求都极高，对医生的体力消耗特别大。 “予欢，你没事吧？”林香君赶忙问。 “没事。”沈予欢摇了摇头。 许巧兰已经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陡然惊喜地说：“天哪，真的感觉轻松多了，腿几乎没有酸麻感了。” “真的？”林香君闻言连忙问道：“真的这么有效果？” “对！”许巧兰简直喜出望外，她今天本打算看西医，她这是老毛病了，一直都看不好，即便是西医她也只是想过来开止痛药而已。 听到沈予欢见义勇为的事迹之后，被她所感动，这才过来找沈予欢，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第97章 乖巧的小阳 “真的？”林香君惊奇道。 许巧兰从病床上坐起来，下地尝试慢走了两步，发现不疼后快步走了两步，又扭扭腰，瞪大了眼睛越发惊喜道：“真的真的！天哪，真的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效果这么好？”林香君看向沈予欢，眼底掩饰不住的都是惊诧。 就是郭主任来也差不多能达到这种效果吧？ 要是沈予欢听到林香君的心里话，她一定会回答她，即便是郭主任来，也不一定能达到她的效果。 此时她面对林香君的问话，挑了挑眉，像是开玩笑般说道：“我的医术是很好的！” 林香君果然当沈予欢是在打趣，毕竟就算是郭主任也不敢说自己的医术非常好吧—— 这违背了时下人们喜欢自贬的心理，她眨了眨眼道：“是是是，你的医术确实很好！” 反正比杜方海好。 沈予欢笑着看向许巧兰，笑道：“这只是一个疗程的开始，你还没有完全痊愈，往后每隔十天来一次，来够三次，配合我给你开的药服用，改掉你那些不好的习惯，注意保暖，就可以慢慢痊愈了！” “好嘞好嘞！”许巧兰赶忙道，她激动极了，她这腰痛的毛病都好几年了，每次找医生都是治标不治本，没想到今天会得这么一个意外之喜！ 她们刚刚在治疗室呆了大半个小时，门外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不过还有几个没走的，都是闲得没事干、有大把时间的热心群众，想看看沈予欢这个年轻漂亮又刚得了锦旗的实习医生是不是名副其实。 张春娇就在门外等候，一看到他们出来，连忙询问同伴许巧兰道：“你怎么样了？” 她的毛病是睡眠问题，短时间没办法看出治疗效果怎么样，但许巧兰的是腰腿痛，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许巧兰满脸笑意激动道：“我好很多了！！沈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 “真的啊？”张春娇还没说话，旁边竖着耳朵听的群众就有人插嘴问。 许巧兰：“真的！！我的腰腿在沈医生看之前真的很痛，现在我实实在在的能感觉到好了非常多，你们要想找沈医生看病就赶紧去，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沈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 “沈医生，那你也给我看看呗？”有人扭头就冲着沈予欢的办公室喊道。 “还有我，也给我看看哈！” “排队排队！” 从治疗室出来、走回办公室，没有刻意去听，但还是听了全程的沈予欢：“……”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波病人居然是这么来的。 不过，这是好事儿，不用她费劲去找了。 林香君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笑盈盈地看着病人们吵嚷着让沈予欢给自己看病，无意间扫到杜方海那迷惑又震惊的脸，顿时乐了。 她凑过去，故意道：“杜方海，我刚刚可是观了全程，予欢是真有两把刷子的，她的医术不在你之下，你啊，以后再也没有办法垄断我们中医科所有的病人了！” 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带着戏谑和挑衅，故意刺激杜方海的。 杜方海沉沉地扫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你高兴什么？沈予欢能接到病人，你不就更接不到病人了吗？！病人不是选择我，就是选择她，而你，我休假的时候你都不一定能接到病人了！这件事影响最大的是你！” 林香君才不被他挑拨离间：“没关系，反正只要你接不到病人，我就高兴！” “你！”杜方海气噎，这个蠢货！ 沈予欢那边让病人稍等一下，中医科没有调剂员，她刚刚看了两个病人，需要自己去给病人抓药。 林香君一听，连忙说：“没事没事，予欢，你给病人看着病，我去给病人抓药就行！ “啊？”沈予欢有些意外，但看到林香君心甘情愿的表情，她就没有拒绝，笑道：“行，那麻烦你了林姐，回头我请你吃饭！” 林香君顿时更满意了，这才是帮人办事应该得到的态度！ 像杜方海那样命令式言语，还一点表示都没有，谁要帮他啊？ 杜方海看到叫帮忙抓药差点跟他干仗的林香君，屁颠屁颠的去给沈予欢抓药，差点没气晕！ ……沈予欢这边热热闹闹地接待病人，小阳那边也并不平静。 此时托儿所和幼儿园的功能和界限并没有分得特别清楚，部队的托儿所是兼备两种功能，由一两栋平房和一个院子组成的。 院子不大但规划得井井有条，角落里种着几棵树，树下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木制玩具，如小木马、滑梯和秋千，设施简陋，但干净整洁。 左边是三岁以下孩子专区，右边则是三岁以上孩子专区。 小阳被带到了右边的平房，这边的平房有两个房间，一间是宿舍，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张张小床。 另一间是教室，里面摆放着几张小木桌和木椅，墙上挂着一些简单的装饰画，画着小动物、花朵和简单的数字、字母。角落里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摆着一些画册和故事书。 张嫂子将小阳带到了一张崭新的课桌前，看了眼脚下生得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小男孩，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孩子真是太乖了，别的小朋友醒来都得哭上一阵，他刚跟爸爸妈妈分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爸爸妈妈走了，他就乖乖地跟着她进来了。 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乖巧的孩子，谁不喜欢？ 张嫂子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声音十分温柔地说道：“小阳，这就是你的课桌了。” 刚刚看到他妈妈牵着小阳进来的小石头在窗外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听到他妈妈对小阳发出那么温柔的声音有些生气。 妈妈怎么可以对一个骗子这么温柔？？？ “好的，”小阳平静地说道，把椅子从桌子底下拿出来，坐了上去，朝张嫂子伸出手。 ？？？ 张嫂子不明所以。 “张老师，麻烦你把我的书包给我，”小阳一本正经地说。 张嫂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拿着小阳的书包呢，都忘给他了，懊恼地笑道：“差点忘了我拿着你的书包了，给你。现在没有到上课时间，你把书包放到桌子抽屉下面，然后出去跟其他小朋友玩好不好？” 小阳抱着自己的书包，看了眼外边正在跳绳跑闹的孩子，摇了摇头：“我不想去玩，我在这坐着就好了。” 张嫂子了然，以为小阳这是初来乍到，不认识其他小朋友，所以不敢跟他们一起玩。 这是新来的小朋友都有的通病。 她温声道：“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跟其他小朋友玩呐？那你跟张老师来，张老师把你介绍给他们，别害怕，其他小朋友都很好的，肯定很喜欢跟你玩。” “不是，”小阳说：“我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张老师，您让我一个人待会，可以吗？” 声音是稚嫩的，内容是客气的，但是语气却透着一股与声音和脸蛋不相符的成熟。 张嫂子：“……”这孩子怎么跟刚刚她从沈予欢手里接到的孩子不一样？ 难不成是跟爸爸妈妈刚分开，不适应，在闹脾气？ 第98章 孤僻 张嫂子蹲了下来，轻声说道：“小阳，你是因为爸爸妈妈不在这里，所以难过吗？没关系的呀，爸爸妈妈晚上就会来接你了……” “张老师，我想妈妈，但我会乖乖在这里等妈妈来接我的。”张嫂子还没说完，小阳扭头看向张嫂子，“你不用管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忙你的去吧。” 小男孩非常懂事，衬托得张嫂子这个老师有些不懂事了…… 张嫂子有些懵，点头道：“行，那老师就先去忙其他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找老师，啊？” “好。”小阳点头道。 张嫂子一步三回头，最后还是走出去了。 跟她一起负责大班的冯老师看到她一个人出来了，奇怪道：“那孩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出来玩啊？” “他想要自己待着。”张嫂子说。 “一个人待着？不会吧？是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是第一次跟爸爸妈妈分开心里难过，所以才一个人待着？”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算了，让他自己一个人先待会儿，说不定一会儿上课了，跟小朋友们熟了，他就出来一起玩儿了。”张嫂子说。 “你说的也是。”冯老师探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的小阳。 小男孩生得是真漂亮，唇红齿白的，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看着就乖巧。 冯老师瞬间被小阳俘获，跟张嫂子打趣道：“谢团长的气场太强大太凌厉，我远远地看着就害怕，但看着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稚嫩呆萌的小阳，我觉得谢团长都不可怕了！” “是吧？”张嫂子找到同盟似的，附和道：“看着他我也觉得谢团长都不可怕了，但见到他时，还是会忍不住发怵！”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笑着笑着，张嫂子忽然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家那个胖墩墩的小儿砸吗？ 就这副心虚的样子，难不成又闯什么祸了？ 张嫂子喊道：“小石头！” 猫着小身子打算躲过去的小石头打了个激灵，瞬间站直了身体，嘿嘿笑：“妈妈？”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张嫂子没好气地说道，“不会是偷吃了吧？” “我没有！”小石头大声为自己申辩。 “好好好，没有没有，”张嫂子想了想，忽然说：“对了，你昨天不是跟小阳做了好朋友吗？他现在来了，我给他安排坐在你旁边了，你去找他聊聊天，不要让他一个人坐着。” 小石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顿时打了个哆嗦，扭头就跑：“我不要！” 张嫂子追了两步，又气又恼：“这臭孩子，昨天还说自己交到好朋友了，担心小阳被他爸妈打，今天让他去找人玩都不去了，咋这么喜怒无常呢？” “小孩子不就是这样？情绪一阵一阵儿的，有时候根本摸不清他们在想什么！”冯老师笑道。 ……上课时间，在外面玩的小朋友都回到了教室，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 看到教室里新来的小阳，大家这才知道班里来了一个新的小朋友，纷纷好奇地看着小阳。 小阳被他们好奇的目光看着，只觉得他们很烦，干嘛这么看着他？ 他想凶他们，让他们不要看了，但想起妈妈说让他在托儿所交好朋友，所以他忍住了，帅气的小脸蛋面无表情地任人打量。 他不想主动跟人打招呼，他等着别人来跟他打招呼，然后他顺势提出跟他们交朋友，这样晚上回去就可以跟妈妈交差了！ 但是那些小朋友只是向他频频投去好奇的目光，并没有人主动上前跟他打招呼。 小石头这时候进来了，小阳一眼看到他。 他想起来了，昨天这个小胖墩说讨厌谢廷川，还主动说要跟他做朋友，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想到这，小阳张口就要叫他。 小石头一看到他，顿时扭过了头去。 “……”小阳立刻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抿着小嘴巴。 他就知道，不会有人想要跟他做朋友的…… 没关系，他不稀罕！他只要有妈妈就够了！ 至于妈妈说希望他多交朋友……是那些小朋友不理他，妈妈肯定不会怪他的～ 想到这，小阳心安理得起来了，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小人书看了起来。 小石头一直等着小阳主动找他说话，他都做好准备要质问小阳昨天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说他讨厌“活阎王”，结果却是“活阎王”的亲儿子！ 他是不是告诉了“活阎王”他讨厌他的事情了？ 昨天他走后，“活阎王”转了回来，真的跑来杀他了，幸好他跑得快，要不然今天就来不了托儿所了，哼！ 结果小阳不理他？？ 还看小人书？什么小人书这么好看？ 小石头偷偷瞄了一眼，没看到小阳在看什么书，倒是看到他书包里有好多小人书，其中有一本正是他央求妈妈买，妈妈却不给他买的小人书！ “嗷——”他想看！ 小石头对小阳的“仇恨”顿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当即就伸出手，朝小阳脆生生地道：“小阳，把你的那本《小兵张嘎》借给我看！” “不借！”小阳干脆利落地说。 他刚刚想要跟他说话，他都不搭理。现在看到他有小人书，又想过来借，以为他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小石头觉得自己都不跟小阳计较了，结果他竟然这么不给面子，十分惊愕。 没一会儿，眼眶就红红的，气道：“我不想跟你做好朋友了，我们绝交。” 小阳：“随便！” “……”小石头“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好过分，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 小阳被他哭得耳朵都要聋了，无语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也太脆弱了吧。怎么就哭了？ 小哭包，鼻涕虫，麻烦死了！ 小阳更不想跟小石头做朋友了，但小石头一直哭，吵得小阳脑瓜子嗡嗡嗡的。 小阳忍无可忍：“你别哭了！” “呜呜呜呜……你把你的小人书借给我嗝！我就不哭了，要不然我就一直哭下去，哭到你心烦呜呜呜。”小石头抹着眼泪道。 这是他的绝招，每次他想让他妈妈买点什么，他妈妈不给他买，他就哭着躺在地上打滚，最后他妈妈都会无奈地满足他。 小阳要是不给他看小人书，一会他也躺地上去！ 小阳：“……” 他好生气，想不管，但太吵了！他只好把那本《小兵张嘎》扯出来，丢到小石头的桌上，生气地说：“行了吧，别哭了！” “嘻嘻，好，我不哭了！”小石头拿到书后，顿时破涕为笑。 蠢蛋！ 小阳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在心里吐槽，很是嫌弃。 第99章 高冷的小阳 这时候，张嫂子过来上课了，看到小阳跟小石头好像在说话，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她家胖墩墩的儿子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 心里默默地吐槽，不知道她的傻儿子又做了什么蠢事！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她的傻儿子安排坐在小阳旁边的，这样看着她儿子更傻了！ “好啦！小朋友们，我们该上课了！”张嫂子笑着道。 这群只有四五岁的孩子当然不理会她，继续叽叽喳喳的。 张嫂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自顾自地道：“今天呢，我们班来了一个新朋友，大家欢迎他上来做个自我介绍。谢昭野小朋友，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好不好？” 小阳的小眉头蹙起，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环节，但他还是站了起来，非常简洁地说道：“大家好，我叫小阳！” 然后就坐下了。 张嫂子：“……” 就这样？ “哈哈哈，”她赶忙打圆场道：“谢昭野小朋友的小名叫小阳，小阳，你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比如你喜欢吃什么呀？或者说你有什么爱好啊？” 小阳：“没有。” “不可能！”有小孩反驳：“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喜欢的东西？我就有！” “我也有！” “还有我！我们都有！” 小石头也附和道：“我、我喜欢吃红烧肉，还有看小人书！” 张嫂子难得听到自家儿子说喜欢吃的，也不想骂人，还鼓励地看着小阳，希望他能多说点。 小阳只觉得他们又幼稚又聒噪，谁在乎他们喜欢什么呀？他又不是他们的妈妈！ 小阳坐在座位上，就像是没看到张嫂子的眼神似的。 张嫂子：“……” 这孩子真是够高冷的！ 行吧，她也不折腾他了。 小阳没兴趣说他喜欢什么，但却让班上的小朋友兴起了说自己的兴趣爱好。 托儿所没什么固定课程，老师的主要职责就是在孩子父母上班期间帮忙把孩子照顾好，额外再教一些字就行了。 张嫂子见状，索性就开始一个个问起小朋友们的爱好。 小朋友说着说着重点很容易就偏了，所以一节课下来，主要就是问了全班孩子的爱好是什么。 小阳：“……” 真想不通妈妈为什么要送他来这种幼稚又无聊的地方。 回头还是让妈妈多给他买一些连环画才行，要不然时间好漫长哦。妈妈还要七个小时才能来接他…… 小阳才三岁半，在班里基本都是四五岁的孩子中，个头算是矮的，所以他的位置在比较前排。 周围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沉默着，连眼神都懒得挪动一下，像是一个旁观者。 个子比较高、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已经五岁的男孩叫方贺，今天早上谢廷川和沈予欢送小阳过来上学他就注意到小阳了。 此时看到小阳这个模样，方贺愈发觉得不爽，对坐在他左右两边的同伴——其实就是他的跟班马虎和田子浩说： “虎子，耗子，我不喜欢那臭小子！他以为他是谁啊？装得很拽一样！” 马虎当即附和道：“贺哥，我也不喜欢！他妈不就是那个从乡下来的女人吗？听说也就长得漂亮一些，但是很粗俗，还当众打架，仗着谢家人的势嚣张得很！” 方贺闻言冷笑一声：“谢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谢廷川！” 方贺他爸方团长跟谢廷川同级，但两人之间向来不怎么对付，方贺在耳濡目染之下，也非常讨厌谢廷川。 “所以生出来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马虎附和道，一边说着一边凑了上去，贼眉鼠眼地道：“贺哥，要不然，我们一会教训教训他？” 方贺嗤笑了一声，他就是这么想的：“行啊，等会找个机会。” 耗子……也就是田子浩在旁边张了张嘴，被方贺看到了。方贺像个大人似的眯起眼，一把搂住了田子浩的肩膀，眼中带着威胁地问道：“耗子，你不会不想教训那个臭小子吧？要不要让我爸去你家找你爸聊聊呢？” 田子浩顿时一个激灵，方贺他爸可是田子浩爸爸的上司，他妈总是对他耳提面命要顺着点方贺，他连忙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要怎么教训他！” 方贺就咧嘴笑了：“等会我们找机会！” “好！” 下一节课是冯老师带的班，她拿出一些旧报纸，分发给孩子们，教他们折纸飞机。 小朋友们折好纸飞机后，就兴奋地跑来跑去，把小飞机扔向天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下，玩得不亦乐乎。 方贺、马虎和田子浩在班里算是比较大的孩子了，他们对这种游戏感到很无聊，折了飞机在手上把玩着，没有扔飞机，而是靠在一棵槐树上，眼睛盯着不远处被小石头缠着的小阳。 马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我想到要怎么找麻烦了！” “怎么找麻烦？”方贺连忙问。 马虎招手让方贺和田子浩靠近，在他们耳边说了什么。 ……小阳本来都不想出来的，被小石头硬拉着，再加上冯老师也叫他，他只能无奈跟着出来。 冯老师教折纸飞机，小石头半天都学不会，学会了也折得东倒西歪的，见小阳不折，他还以为是小阳不会折，把他那个折得东倒西歪的纸飞机递给小阳。 小阳很嫌弃，直接拿过一张报纸，三下两下就折出一个十分标准的纸飞机，丢给了小石头，把小石头都看呆了： “你之前学过的吧？” 小阳确实是学过，在和平大队没什么玩具，他跟涛子、小花折纸飞机是他们的娱乐项目之一，这还是他妈妈教的。 不过他看一下也就明白了，跟小石头折废了好多张纸可不一样。 不过他也是真嫌弃小石头聒噪，索性多拿了两张纸，多折了两个飞机，都塞给小石头，只希望小石头不要再烦他了。 小石头哪能放过他，他想让小阳跟他一起玩，就把飞机往小阳的方向飞。 飞机砸在小阳身上，虽然轻飘飘的，但对于只想躲清净的小阳来说，越发觉得小石头太烦人了。他捡起纸飞机就往小石头身上扔。 纸飞机轻飘飘的很容易不按轨迹走，但小阳扔多了就掌握技巧了，每一下都能扔到小石头身上。 小石头是个小胖子，灵活度本就比较差，扔到小阳身上的次数并不多，他转身就要跑。 小阳看到这一幕，张口就要叫住他，结果没来得及。 小石头“咚”的一声，撞到了身后的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被他撞到的人——就是马虎。马虎也“啊”的一声发出痛叫，摔到了地上，气急败坏地叫起来： “你眼瞎啊？走路不看路啊？撞得我疼死了！” 第100章 小阳打架 小石头被撞得是真疼，他本就是一个娇气的孩子，摔倒的瞬间张嘴就要哭出来，结果被马虎这么一喊，他吓得都忘记哭了，带着哭腔害怕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马虎站起来骂道：“你个死胖子，我要打回来！” 说完他的拳头真的就朝小石头砸过去—— “住手！”小阳喊道，上前一把推开马虎，小小的身躯拦在小石头的前面，模样虽然稚嫩，却带着一种别样的“小大人”气质。 别说，这个样子跟谢廷川特别相似。 一直没吱声的方贺顿时看不顺眼了，直接上前一把推开小阳：“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畜生，装什么英雄？” 小阳被推得一个踉跄，却在听到方贺的话时顿时阴沉了脸：“你说什么？谁有娘生没爹养？” 方贺一看到小阳竟然暴怒起来，顿时洋洋得意。 他们并不是想来找小石头的茬，而是故意走到小石头身后，想等小阳的纸飞机落在他们身上，然后趁机找小阳的麻烦。 结果没想到小石头转头撞上来了，正愁没法跟小阳发难呢，没想到这小子看着对那小胖子挺不耐烦的，竟然还帮这小子！ 难不成他还当自己是英雄了不成？方贺故意刺激道：“说的就是你矮子！” 刺激他又怎么样？难不成这矮子还敢打他—— 他的念头刚起，小阳便咬牙切齿地蹦出一句：“我打死你！”话音未落，小阳就像一颗点燃引信的小炮弹，带着腾腾怒意直直冲了过来。方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小阳如同一头发怒的小蛮牛般狠狠撞在肚子上。 一阵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方贺淹没，他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扭曲的闷哼。还没等他缓过神，小阳雨点般的拳头便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又快又狠，砸得方贺生疼。 方贺恼羞成怒之下，一把揪住小阳后颈的衣领，猛地将人往后拽。 小阳一个趔趄后退，可他愣是没松手，双腿死死缠住方贺的腰，两人像两只缠斗的野兽，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滚来滚去。 方贺仗着个子高，卡着小阳的肩膀，拳头雨点般砸向小阳。小阳躲闪之余，用力拽住方贺的手，猛地张嘴咬住对方手腕。 “啊！”方贺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托儿所。他发疯似的甩动手臂，却怎么也甩不掉小阳。 方贺大怒地喊道：“你们是傻子吗？赶紧过来帮我啊！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好疼，赶紧放开我！呜呜呜呜～” 到底还是个五岁多的孩子，他直接哭了出来，边哭边打。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马虎和田子浩也是五六岁的孩子，看到小阳这般不要命的咬法，哪还敢上前。 这是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在院子里玩的小朋友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连连后退，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些胆小的小朋友直接哭出了声。 “住手！赶紧住手！”冯老师和张嫂子终于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到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地上的血吓得她们心惊肉跳，赶紧上前将他们两人分开。 张嫂子抱住了小阳，看着鼻青脸肿的小阳，满嘴是血，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小阳，你哪里受伤了？给老师看看你的嘴。” 小阳胸脯还因剧烈喘息而剧烈起伏着，吐了一口血唾沫：“不是我的血，是他的！” 那是方贺的，他手上的血！ 方贺瘫在冯老师的怀里哭，嚎得震天动地，任由冯老师怎么安慰，他也哭着要爸爸妈妈，声称要让爸爸妈妈打死小阳。 方贺和小阳身上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伤，冯老师和张嫂子也知道这件事没办法善了，必须要叫家长了。 她们让守在家属院的医护人员帮忙处理两个孩子的伤口，然后往训练场那边打了电话，把谢廷川和方贺他爸方之荣叫过来。 刚好，两位团长正在跟一群人在开会。下面的人接到电话，着急地跑来告诉他们：“谢团长，方团长！托儿所打来电话，你们两个儿子打架了，现在快不行了！让你们赶紧去看看！” 托儿所那边打电话时并没有说“快不行了”，只是说血流不止，情况非常紧急，让谢廷川和方之荣赶紧过去。接电话的人觉得事态非常紧急，直接就这么跟谢廷川和方之荣报告了！ “什么？” 谢廷川和方之荣几乎是同时站起来，方之荣猛地满脸怒意地看向谢廷川。 谢廷川根本没理会他，转头往外跑。 方之荣愣了一下，想到这个时候应该去看孩子了，连忙追出去，同时跟姚旅长告假：“旅长，我儿子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跟您请个假！”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姚旅长连忙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请假呢！” 其他一起开会的领导见状交头接耳：“阿川的儿子跟之荣的儿子打起来了？” “你刚刚没听到吗？都快不行了！” “怎么这么严重？谁打的谁啊？”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之荣的儿子打的阿川的儿子了，之荣的儿子都五岁多了，阿川的儿子才多大？更何况之荣他儿子我见过，就不是个乖巧安分的，喜欢招猫逗狗，一看就是个能惹事的主！” “阿川那儿子我也见过，就是他跟他媳妇结婚那天，很乖巧懂事的一个孩子，不像是个能惹事的。估计还真是之荣儿子主动惹得事。” “那阿川儿子是真惨了，才三岁半，个子也小，怎么打得过之荣那儿子？刚刚说要被打死的人估计就是阿川的儿子吧？” ”应该是！那这件事还真有点难办了。这两人本来就不对付，现在谢团长的儿子又被方团长的儿子欺负，以谢团长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两人岂不是真要成仇人了？” …… 领导开会，陈年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坐在司机配备的办公室里嗑着瓜子喝着汽水，简直不要太惬意！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汽水太冰了，他肚子咕噜作响，要拉了！ 捂着肚子刚要去上厕所，哐当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谢廷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陈年心都凉了，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忙问：“团长，要用车啊？那您等我一下，我去上个厕所，很——”快！ “钥匙给我！”谢廷川不由分说，直接掏他裤袋。 陈年险些没拉出来，想说点什么，谢廷川已经转头跑了没影。 陈年没时间想自己耽误事了，刚要出去上厕所，刚到门口又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差点没撞上他。 陈年吓了一跳，差点没兜住屎：“方、方团长？您又是什么事啊？” “赶紧送我回家属院！”方之荣拉着陈年就跑。 陈年夹着屁股跑了两步，真感觉自己要丢大发了，连忙喊道：“车钥匙不在我身上，谢团长拿走了！” 快点放开他，要不然他往后真要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你把钥匙给他干什么？你是司机还是他是司机？”方之荣闻言怒吼，转头朝停车场跑去。 陈年：“……”他忍！不行不行！赶紧去厕所！ 第101章 谢廷川护犊子 等方之荣跑到停车场时，谢廷川刚将车子从车库开出来，马上就要踩油门的样子。 他慌忙拉开车门坐进去，屁股还没坐稳，车身猛地窜了出去。惯性让他狠狠向后一仰，后脑勺“咚”地磕在后座上—— 尽管有棉枕缓冲，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剧烈的冲力。 方之荣顿时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喊道：“谢廷川，你故意的吧？你着急我就不着急？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想好过！” 直视前方的谢廷川闻言猛地转头，声音阴沉沉地：“你先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吧！” 方之荣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 是了，他的儿子比谢廷川的儿子大，个子也比他高，身边又有两个极其维护他的朋友，怎么也不可能是受伤的那个。 想到自家儿子没事，他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发慌。 虽然他看不惯谢廷川，但如果他儿子把谢廷川的儿子打伤了…… 方之荣不吱声了。谢廷川飙车的速度非常快，他坐在副驾上发怵，也愣是一句话没敢说。 原本五六分钟的路程愣是被谢廷川开成了两三分钟，时间缩减了一半。 到了托儿所的门口，谢廷川猛踩了一脚刹车，刷的一声，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拉上手刹，他下车将车门一甩，哐当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托儿所。 方之荣也连忙下车，着急忙慌地跟在谢廷川身后。 托儿所的老师办公室里，医护人员正在给小阳和方贺检查身体。小阳没什么大碍，都是一些皮外伤。 方贺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手上被咬的伤口比较深，医护人员正在给他消毒处理。方贺本来就一直在哭，这生理盐水一上去，给他嚎得那叫一个鬼哭狼嚎震天动地。 谢廷川和方之荣进入托儿所听到这个声音，二人并没有听出来那是谁的哭声，都下意识地以为是更弱小的小阳的哭声。 脸色都是一变，拔腿就往哭声的方向跑。 谢廷川腿比方之荣长，人也比方之荣着急，所以他率先来到了老师办公室，张口就要叫小阳。 就看到里头哭的人是方贺，而他的儿子小阳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张嫂子在搂着他安慰。 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小家伙抬头看了过来，看到是他，他抿了抿小嘴，有些倔强地撇开了头。 “小阳！”谢廷川急切地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抱起。 小阳身子瞬间腾空，下意识地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下一秒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推开，却在触及对方带着焦灼不安的眼睛时，抬起的小手又放了下去。 谢廷川抱到小阳，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因急促紊乱的呼吸这才平复了少许。 小阳嘴上沾染的方贺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看上去没什么特别重的伤口，只有嫩白的小脸和裸露出来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 谢廷川看着，刚松了一口气的心又沉了下去，声音却是温柔的：“疼不疼？还有哪里受伤了？给爸爸看看！” 说着抱着小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想看看他的伤口。 此时，方之荣也冲了过来：“方贺，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真是能耐了啊？老子是怎么教育你的？让你在学校里欺负同学——” 刚刚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清楚了，要是小阳真的被他儿子伤得很重，谢廷川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能做的就是先责备他儿子—— “看老子不打死——” “你”字还没有说完，他终于看到了办公室内的场景，看到一身血迹、哭得震天动地的人是他的儿子方贺！ 沉浸在哭嚎当中的方贺看到自家亲爹一进门就骂他，当即哭得更大声了：“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方之荣脸色巨变，快步上前：“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爸爸！爸爸我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可一世的方贺扑进了方之荣的怀里，扬起右手，伤口已经裹上了一层纱布： “呜呜呜呜爸爸我伤得好重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方之荣伸手直接把纱布撕开了。 旁边的医护见状想要说什么，但看到方之荣阴沉的脸色，到底没敢说什么。 方贺小手臂上被小阳咬得十分可怖的伤口露了出来，但比方之荣想象中的已经好很多了。他又问： “就只有这个伤口？还有别的吗？” “还有这！这！这！”方之荣边哭边指着自己身上被小阳或打或踹得青青紫紫的伤口，最后手指指向小阳，满是怨恨地说：“都是他揍的！” 方之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小阳以及抱着他的谢廷川时，眼神顿时变得阴沉。 谢廷川大手一盖，将小阳的脸整个挡住，冷冷地看着方之荣，目光像淬了冰。 方之荣怒极，要是真是他儿子把谢廷川的儿子打伤，谢廷川露出这样的眼神他无可指摘，但现在伤得更重的明显是他儿子，谢廷川不立刻道歉就算了，凭什么还敢露出这样的眼神？ 他咬牙切齿地说：“谢廷川，你儿子把我儿子咬成这样，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在谢廷川怀里的小阳闻言，张嘴想要解释点什么。 谢廷川以为他焦躁不安，手在他的脑袋上抚摸安抚，眼睛却看着方之荣，冷笑：“解释？要也是你给我！” 小阳一愣，他都没有听他解释，他就维护他了吗？ “凭什么是我给你？”方之荣怒极，猛地站起来：“现在是我儿子伤得更重——” “哎哎哎，方团长！谢团长，你们冷静一下！”张嫂子和冯老师连忙站起来安抚道：“听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那你们还不赶紧说！”方之荣怒吼：“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张嫂子和冯老师脖子一缩，他们刚刚根本就没来得及去了解事情的经过，刚处理好两个孩子的伤口，谢廷川和方之荣就来了：“……我，我们还没来得及跟孩子了解……” 第102章 谢廷川吓人 “出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当的老师？”方之荣怒吼，低头看向他儿子：“别哭了，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贺已经渐渐止住了哭声，那双略显阴狠的眼睛转了一下，哽咽道：“是他，他跟小石头玩纸飞机，撞到了虎子，虎子摔倒了，我说了他们两句，他就扑上来打我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他先动的手！我还手，他就咬我！” 方之荣顿时冷笑：“谢廷川，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自己撞到了人，竟然还动手打人？” 张嫂子一听竟然还跟自己的儿子有关，顿时头皮发麻，连忙看向自己的儿子。 小石头在小阳动手打人的时候就被吓得不哭了，后面方贺又哭得那么大声，小阳受了伤也不讲话，他妈作为老师又得先顾着小阳和方贺，他不敢添乱，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妈或者小阳。 此时听到方之荣的话，他瘪着小嘴又要哭了：“不，不是这样的，我是不小心撞到虎子，虎子要打我……呜呜呜呜……小阳是为了帮我，才跟他打起来的……呜呜呜呜” 他并不知道方贺触到了小阳的逆鳞，才跟方贺打起来的。 方之荣闻言怒意更甚：“石头撞上虎子，你却打我儿子——” “不是这样的！”小阳拉开谢廷川的手，露出那双水润清亮、却蒙上了一层怒意的眼睛： “我不是因为小石头才打他的！” 方之荣怒气冲冲正打算说什么。 谢廷川目光像刀一样刮过他的脸，抢先开口，鼓励地问小阳：“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说我——”小阳攥紧的小拳头抵在身侧，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那双黑葡萄似的瞳孔剧烈收缩，长长的睫毛下，眼睑绷得死紧，眼睛死死地盯着方贺，仿佛要用目光在对方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方贺忽然被他的目光烫到了似的，连忙钻进方之荣的怀里。 这个小矮子，年纪没有他大，身高也没有他高，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方之荣见状也有些惊心，谢廷川这个儿子，小小年纪，竟然有这种眼神？ “他说你什么？”谢廷川低声问道，忽然有些心疼。 “他说我——”小阳扭头，泛红的眼睛上，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是有娘生没有爹养的小畜生！” 谢廷川神情在瞬间凝固，整个人的气场冷了下来，原本柔和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冷冽，像是两把锋利的冰刀，扫向方之荣怀里的方贺。 偷瞄的方贺刹那间对上谢廷川的眼神，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慌忙埋头进入他爸的怀里。 谢廷川目光移到方之荣身上—— 方之荣也下意识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办公桌。 方贺瞬间哭了出来：“我，我没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呜呜呜呜” 那边缩到他妈怀里的小石头立刻道：“你，你有！我，我听到了！” “你胡说！我没有……呜呜呜呜”方贺跳脚。 张嫂子摸了摸自己的儿子，虽然他有点蠢、有点爱吃，但他是不是在撒谎，一眼就能认得出来，闻言就道：“当时有很多孩子都在外面一起玩，不如找他们问问？” “啊呜呜呜呜我真的没有”方贺陡然哭得更大声了。 此时，谁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方之荣，”谢廷川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笑，“你儿子嘴巴这么不干净，是不是该教教他怎么做人了？” 方之荣铁青了脸，咬紧牙关，想说就算他儿子嘴不干净，就能把他儿子的手咬成这样吗？ 但对上谢廷川阴沉的脸，他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要是之前，他说不定就说了。 但前几天沈予欢事件发生后，谢廷川维护沈予欢连姚旅长家的面子都没给，可见他这个人是极其护短的。 这件事虽然方贺伤得更重，却是方贺先挑起的事，要是争论起来，那也是不占理的…… 方之荣在心里权衡利弊……最终，他咬牙道：“这件事是我们家方贺有错在先！回去，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就这样？”谢廷川冷笑。 “这样还不行？”方之荣猛地怒瞪谢廷川，拽起方贺的手，指着上面已经变得青紫的手，隐忍着怒气道： “小孩子打闹哪有不拌嘴的？方贺是说了错话，但你儿子把人咬成这样，还不能两清？” “不能！”谢廷川冷冷地说：“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 “你！”方之荣气急。 谢廷川眼神冷得像腊月寒风：“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管教无方！” 他没注意到，像只小刺猬一样浑身都竖满了刺的小阳闻言，仰头看了他一眼。 方之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攥得指节发白。他盯着谢廷川对峙，谢廷川分毫不让，甚至他那黢黑阴沉的瞳仁还移到了他怀里的方贺身上。 方贺害怕极了，整个人不易察觉地抖了起来。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 忽然，方之荣将方贺拽了起来，往谢廷川面前一推：“跟他道歉！” 方贺冷不丁对上谢廷川，吓得一哆嗦，哭丧着脸喊：“爸——” “道不道？！”方之荣扬手作势要打，眼底却全是被逼无奈的狼狈，“说！你刚才骂了什么？” 方贺被他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嘴唇哆嗦着，他瘪着嘴，又要哭了，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大声点！”方之荣低吼，指甲几乎嵌进方贺的胳膊。 “我不该骂你是……是没爹养的小畜生……”方贺终于哭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错了……呜呜呜呜……” 不等谢廷川或者小阳说什么，方之荣一把将方贺抱了起来，恶狠狠地看了谢廷川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谢廷川！ 谢廷川！！ 谢廷川！！！ 今日之耻，他一定会加倍还给他的！ “哎？”已经傻眼的医护人员回过神来，连忙追了出去：“方，方团长，你记得带孩子去医院缝一下针啊！” “滚！”空气中传来方之荣气急败坏的声音。 第103章 有爸爸的感觉 医护人员瑟缩了一下脖子，转头看向事件中的另一对父子。 谢廷川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医护人员：“我儿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您，您儿子不用，”医护人员莫名地紧张起来，“小阳受的都是些皮外伤，已经给他上过药了……” 谢廷川皱眉：“他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吧？” “如果您实在不放心的话，去医拍个片也好，”医护人员立刻改口。 “我不用去，”小阳仰头对谢廷川说，语气明显比以前软和了许多。 谢廷川却不听小阳的，不由分说抱起小阳：“去！” 他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谁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小阳面色扭捏，想说自己不去。 谢廷川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低头看向他，声音温和地哄道：“去医院看看好吗？让爸爸放心，也让妈妈放心。不然她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该要担心了。” “好吧，”小阳只能应下来，想了想，又道：“但是不能去找妈妈看。” 妈妈要是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肯定会担心的。 虽然她晚上回来也能看到，但说不定晚上他的伤口就消了呢？ 小阳天真地想着。 谢廷川本来也没打算找沈予欢给小阳看。在他的观念里，沈予欢的医术主要是中医，他想带小阳去拍片，看得更准确些。 所以他说：“行！” 他抱着小阳就要往外走，冯老师赶忙叫住他：“谢团长，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没事，这件事不怪你，”谢廷川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带小阳去一下医院，下午就不回来了！” “好、好！”冯老师忙说。 谢廷川抱着小阳走了出去。 他其实猜到方贺之所以这么针对小阳，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他和方之荣向来不对付，之前他和沈予欢的事估计就是方之荣透露出去的。方贺受方之荣的影响，讨厌他，再迁怒到小阳身上…… 想到这，谢廷川看着小阳的眼神带着一丝歉意。 小阳对上谢廷川的眼神，顿了顿，他这是在心疼他吗？ 谢廷川来到车停放的地方，将小阳放到车后座，温声说道：“乖乖在后座坐着，嗯？” 小阳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谢廷川随手关车门的手顿了顿，瞥了眼乖巧坐着的小阳，有些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小阳这么温柔呢？ 谢廷川的唇角微微上扬，带上车门，上了驾驶座，一路来到了阳关医院，将车停好。 小阳不会开车门，谢廷川下了车后，绕到车后座，将车门打开。小阳刚打算从车上下来，却被谢廷川掐着腋下抱起来，带上车门。 小阳有些别扭：“我可以自己走，我已经长大了！” 他现在都很少要妈妈抱了，虽然妈妈也能抱得起他，但抱一会儿她就会很累。他现在很重了。 “没事，爸爸能抱得动你，”谢廷川说，没有将他放下去。 小阳小嘴动了动，还是任由谢廷川抱着他。 脑袋搁在谢廷川厚实有力的肩膀上，他看到医院来往的行人中，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小孩，有一些是他们的爸爸带着来的，他们或被牵着，或被抱着、背着。 ——这就是有爸爸的感觉吗？ 谢廷川给他挂了门诊，去拍了片子，下午才能拿到化验结果。于是谢廷川就带着小阳回了部队。 回到部队正好是中午十二点，谢廷川就带着小阳去食堂吃饭。 士兵们刚训练结束，正在排队打饭。食堂里像炸开了一锅滚烫的油，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叮当声、炊事员扯着嗓子的吆喝声、士兵们此起彼伏的笑骂声搅成一团，连天花板上的风扇都跟着嗡嗡作响，喧闹声仿佛能掀翻屋顶。 谢廷川抱着小阳进去时，所到之处，不锈钢餐盘碰撞的叮当声都低了几度，目光齐刷刷地盯着谢廷川和他臂弯下的小家伙。 毕竟谁也没想到，冷面阎罗竟然会抱着个孩子，进门时有人差点撞到他，他还贴心地用掌心虚护着孩子的后脑勺，生怕他往后倒—— 他们还以为他在训练场上的样子，是要注孤生呢。 谢廷川没理会他们的眼神，领导班子是有专门的窗口的，也不需要排队。 谢廷川带着小阳来到领导班子的窗口，给他们打饭的是炊事班班长。看到他抱着小阳过来，班长手里半勺蛋花汤晃在半空，稀奇地问：“这是……” “我儿子，小阳，”谢廷川的语气比平时少了三分冷硬。 “哈哈哈哈哈！”班长笑了起来，“早就听说你有儿子了，今天一看，果然跟你长得很像，就是不知道脸上这伤……” “跟人打架伤的，”谢廷川淡淡地说。 班长闻言哦哦了两声，笑道：“孩子还挺顽皮啊，嗐，不过也正常，这年纪的孩子顽皮……” “不是他的错，”谢廷川打断了炊事班班长，“是别人惹的事。” 搂着谢廷川脖子靠在他怀里的小家伙抬头看向谢廷川——他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向谢廷川了。 炊事班班长也愣了一下。她是了解谢廷川的，他这个人挺随和的，即便被误解了，只要不是什么要事，他也很少会解释。 更何况他这话其实没有恶意，一般家长听着笑哈哈的也就打岔过去了，毕竟小孩子嘛，调皮是他们的天性。结果谢廷川还主动解释了…… 看来是真维护自家儿子啊！ “哈哈哈，是啊，这孩子看着也是个乖巧的，”炊事班班长说道，看向小阳，和蔼地问：“小阳，想吃点什么？伯伯给你打！” 谢廷川看向小阳：“不用客气，谢谢伯伯就好了。” 小阳抿了抿唇，对着炊事班班长弯唇笑了一下。 炊事班长看着缩小版的谢廷川乖巧的模样，心都融化了，觉得谢廷川要是有他儿子半分温和，军中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人怕他。 “我想吃这个！”小阳小手指指向橱窗里的糖醋排骨，小声说，“谢谢伯伯。” 炊事班长直接给小阳舀了一大勺放到餐盘里。 谢廷川看了直皱眉：“别舀那么多，他又不是只吃这一个菜。” 炊事班班长：“……”真是好心当驴肝肺！别人想要他要那么多他还舍不得呢！哼！ 领导班子吃饭也是有包厢的，但里面有不少领导在吃饭，那些人要么是谢廷川的同事，要么是上级领导。进去又要被人拉着说家常，谢廷川索性带着孩子在外面吃—— 外面吃的一般都是普通士兵，谁敢调侃领导？ 第104章 她担心他？ 谢廷川吃得很快，吃完后就耐心地等待小阳。 小阳脸上有伤口，吃饭时格外小心，细嚼慢咽，今天吃得尤其慢，花了快四十分钟，谢廷川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看到小阳抬起那双水亮的黑眸看着他，他温柔地安慰道：“没事，不着急，慢慢吃。” 小阳埋头继续吃，又过了十分钟，他再次抬头，有些委屈地说：“我饱了……” 好饱！那个打饭的伯伯给他盛了太多饭菜，他实在吃不完了。 谢廷川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小阳磨磨蹭蹭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吃不完。他有些好笑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吃不完可以给爸爸吃。” 小阳有些不好意思。要是妈妈在这里，他或许会直接说，但面对谢廷川，他总是有点别扭。 “给我吃吧，”谢廷川接过他的饭盆，同时瞥了他一眼，“下次直接跟爸爸说，爸爸不会嫌弃你，更不会骂你。好吗？” “嗯”字带着诱哄和安慰的意味，听得邻桌几个士兵差点把饭喷出来。要知道之前全团拉练，有人累得瘫在地上喊“报告团长歇会儿”，得到的回应还是那句冷冰冰的“战场上敌人不会等你歇”。 “……嗯，”小阳小声地应道。 谢廷川很快吃完了小阳剩下的饭，然后带着他去了办公室，怕小阳无聊，去孙秉安那里借了台收音机回来给小阳听。他则继续去办公。 --- 下午去医院 下午四点多，谢廷川带着小阳再次驱车前往医院，拿到了检验结果。小阳确实没有内伤，谢廷川终于放心了。 --- 沈予欢接小阳 沈予欢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小阳要回去接他放学。虽然因为锦旗的关系，她今天接到了好几个病人，但相对于其他热门科室，她的病人也不算多，还是可以准时下班的。 一到下班时间，她就匆匆往车棚走去。远远地，她就注意到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虽然对方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但光看那身高、身材和气场，就能猜到对方是个帅哥—— 沈予欢心里这么想着，越走近越觉得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走近一看，竟然是谢廷川。 “谢廷川！”沈予欢喊道。 谢廷川转过头，他身后还露出一个小脑袋。 “小阳？”沈予欢觉得奇怪，谢廷川出现在这里也就罢了，怎么连小阳也在这里？看到她来了，小阳还一反常态地没有朝她跑过来。 难道托儿所出什么事了？ 沈予欢走近，探头过去，笑道：“小阳，干嘛啊？跟妈妈躲猫猫——”啊？ 话还没说完，沈予欢冷不丁看到原本白嫩的小脸变得青一块紫一块，脸色一变，蹲下来伸手把小阳拉到自己身边，急声问道：“小阳，你怎么受伤了？谁打你了？” “妈妈……”小阳立刻朝妈妈露出一个笑容，宽慰道：“我没事！” 沈予欢查看他的小脸、脑袋、手臂、脚、背，还给他把了脉。谢廷川见状就说：“已经给他拍过片了，没什么内伤，就是一些皮外伤。” 沈予欢已经检查出来了，但这些皮外伤也太多太重了，她心疼极了，肃声问道：“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廷川刚想说点什么，小阳连忙拉了拉沈予欢的手，说道：“妈妈，我已经不疼了，您别担心我。这不关他的事，是我跟托儿所的小朋友打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妈妈的神色，虽然他知道妈妈肯定不会怪他的，但还是会怕妈妈会以为他是个不乖孩子…… 沈予欢面露怒意：“他为什么要打你？” 她没有想过是小阳的错，倒不是溺爱小阳，而是小阳不是个会主动惹事的孩子。 小阳闻言松了一口气，还好妈妈没有认为是他不乖，他拉着妈妈的手说：“不是他打我，是我打他！有个小朋友说了我的坏话，我没有忍住，就打了他……” 沈予欢：“……打赢了吗？” 小阳闻言顿时洋洋得意起来：“打赢了，虽然我受伤了，但他比我伤得更重！” 沈予欢闻言诧异：“真的啊？” “真的！！” 沈予欢笑了一下，揉了揉小阳的头发，怜爱地说：“所以他说了你什么坏话？” “说我有娘生没爹养！”小阳义愤填膺地说道，在沈予欢面前，他明显要外放得多！ 沈予欢闻言愣了一下。 被说闲话这件事从她穿越过来就没有消停过，小阳是她生的，在背后被人说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谢廷川没出现之前，大家都不知道小阳的亲爹是谁，这种话不是没有人说过，但小阳基本都不生气。现在却生气了…… 难不成是因为现在谢廷川出现了，所以小阳嘴上不承认，但已经认定自己有爸爸了，所以就生气了？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家伙。 沈予欢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同仇敌忾地说：“那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说你呢？太没有礼貌了！那个小朋友是谁？我去找他家长——” “妈妈，不用去了！”小阳眨巴眨巴眼。 沈予欢以为小阳是觉得自己打赢了，所以不用去找人算账了。 那怎么能行呢？沈予欢可不觉得就这样就算了。如果是她自己被人说闲话，不当着她的面说，他们爱怎么说就说，她可以不计较。但她的儿子不行！ 虽然只是两个孩子在打闹，但现在正是小阳治愈以前创伤的好时机。说她斤斤计较也好，小肚鸡肠也罢，该翻账本的还是要翻。 更何况，小小年纪就能在小阳跟前说出那样的话，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受了他父母的影响。 沈予欢：“为什么不去？要去！” “妈妈，真的不用去！”小阳说着，看了眼谢廷川，说道：“他已经让那个小朋友给我道歉了。” 沈予欢闻言，诧异地看了谢廷川一眼。 谢廷川朝她扬了扬眉，说道：“他们现在已经道歉了，不用再去了。” 确实不用再去了，毕竟这确实只是两个小孩在打架，再去也说不上理了。 沈予欢却有些担心，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问道：“那家人是什么人啊？会不会影响到你？” 家属院中看她跟小阳不顺眼的人估计很多，但能跟小阳说出“有娘生没爹养”的，看着就像是在针对谢廷川。 到了谢廷川这个位置，还敢这么做的，估计对方身份也不会低。 谢廷川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沈予欢会想到这一层，她竟然第一时间是担心对方会不会针对他？ 第105章 一家人不说拖累 沈予欢松了一口气。 又见谢廷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压了下来，眼中染上些许戾气：“说起来，这次倒是我拖累小阳了。” 说着，他低头看向小阳，手在小阳的后脖子上摩挲着。 沈予欢闻言不在意道：“没什么拖累的，我们现在是一家人，没必要说什么拖累！” 倒不是她无偿相信谢廷川，而是因为对方家庭能教出那样的孩子，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廷川再次看向沈予欢，定定的。 沈予欢看向他：“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没有！”谢廷川唇角上扬：“你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 谢廷川想到这个词，莫名觉得心里暖了暖，他无意识地加重了手中的动作。 小阳无奈地避开他的手，仰头略带不满道：“你捏痛我的脖子啦。” “哦，不好意思，”谢廷川含笑说道，松开了手。 “……”小阳迷惑地看着谢廷川，他怎么看起来这么高兴？ “那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啊？”沈予欢看了看四周，说道：“你骑自行车来了吗？” “没有，”谢廷川说：“我开车来了。” 陈年今天真是吃坏肚子了，拉了一下午，都拉虚脱了，没法开车，谢廷川就自己开车过来了。 “那你们开车回去？我骑车回去，”沈予欢说，虽然她也想跟着他们一起坐车回家，但她必须把她的自行车骑回去，要不然明天没办法来上班。 “一起回去吧，你自行车放在这儿吧，坐我的车回去，明天早上我送你，离得也不是很远，”谢廷川劝道。 沈予欢觉得也可以，就跟着他们一起坐车。 小阳拉着沈予欢坐到车后座，等上了车，就窝在沈予欢的怀里，十分依赖她的模样。 沈予欢抱着他，看着他脸上青紫的淤青，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不疼！”小阳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 沈予欢轻轻地摩挲着他脸和手臂上的伤口，有些颜色都变成黑紫色的了，他的皮肤本就十分白嫩，那黑紫的颜色在他身上看着十分可怖，可想而知被打得有多疼：“回去妈妈给你上药。” 小阳高兴地说：“好啊！” 谢廷川在驾驶座开车，看了眼后视镜说道：“已经给他上过药了。” 今天托儿所上了一次，下午过来拿检查结果的时候，他让医生又给小阳上了一次。 “不一样！”小阳立马反驳谢廷川，语气里带着自得，好像十分骄傲的样子：“妈妈医术好，上药会好得很快！” 沈予欢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不是，是药的效果比较好。” 小孩子，跌了撞了受点小伤是很正常的事。 沈予欢之前在沈家除了带小阳，还带涛子和小花，三人凑到一块很顽皮，经常不是磕着这里碰到了那里。 她就自己研制了一款药膏，给他们涂。药膏效果非常好，治疗类似小阳身上的淤青这种小伤非常有效。 谢廷川见状没有说什么，转而说道：“那我们现在去买菜回去做饭？还是吃食堂？” “买菜做饭吧，”沈予欢说：“买根骨头回去炖汤，给小阳补补！” 小阳顿时来了精神，从妈妈怀里坐了起来，期待地问：“妈妈，喝汤是不是能变得更加强壮？” “那当然啊！骨头汤很有营养的！”沈予欢说，捏着小阳的小胳膊小腿：“以前妈妈太穷了，没有钱买肉给你多补补，导致你现在个子矮了点。” 小阳现在三岁半，身高大概是在九十厘米，他这个身高要是跟和平大队那些营养不良的孩子相比，不算矮了。 但来到京市，在同龄人中，小阳还是略显矮了几分。 好在小阳还小，她跟谢廷川都不算矮，只要多给他补补，怎么也不会矮的。 小阳激动道：“那我要多喝骨头汤，变高高！” 沈予欢顺着他的话问：“为啥？” 小阳握紧拳头，坚定地说：“因为我想要长高变壮，打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别看小阳今天是占上风了，但方贺还手之后，他基本没能重伤方贺，如果他没找到机会抓到方贺的手下死口，今天他估计真要被方贺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小阳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他迫切地想要长大，让人再也不能欺负他、不能欺负妈妈！ 沈予欢一眼就看出了小阳的心思，暖心之余又觉得有些心疼，笑道：“好哦，那你以后多吃点，长高高” “好！”小阳坚定地说。 谢廷川再次从后视镜看他们，忽然清了清嗓子，说道：“小阳？” 小阳抬头：“做什么？” “你想不想练点防身术？”谢廷川问。 小阳眼睛一亮，从沈予欢的怀里坐了起来：“你要教我吗？” “你想要学我就教你。” “当然要！”小阳激动地跳起来，如果今天他面对谢廷川还有些别扭，现在几乎完全放松了下来：“那你教我！” 谢廷川只是前方路口的眼睛染上笑意：“好。” 沈予欢看着这对父子俩，笑了笑。 说起来，她也会一些防身术，也可以教小阳的，但是……还是多给他们父子一些相处互动的机会吧。 今天晚上的晚饭是三菜一汤，清蒸鱼和番茄炒蛋和清炒青菜，汤是骨头汤。 小阳可劲儿地喝汤，沈予欢刚开始还想这孩子这么口渴，后面见他都喝了三碗了，谢廷川提醒才想起来为什么。 她连忙告诉他，吃肉也是能补充营养的，然后这孩子又狂吃肉。 沈予欢：“……” 最后好说歹说，小阳才在她的劝说下，勉强吃了两口青菜和米饭。 第106章 上药 一集动画片结束，沈予欢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看了眼旁边看得意犹未尽的小阳，用脚轻轻的踢了踢他：“看完动画片了，该去洗澡了，洗完澡妈妈给你上药。上楼去拿昨天晚上晾晒好的衣服去。” "好吧！"小阳有些舍不得动画片，但还是听话的上了楼去拿衣服。 沈予欢打了个哈欠，指关节轻轻捶着后腰。 身旁的谢廷川见状探过身，掌心顺着她肩胛骨缓缓按压："很累？" "嗯呐，"她拿着抱枕往怀里一搁，声音带着疲惫，"今天接了几个病人，做了几个推拿和针灸，这会儿胳膊还酸着呢。" 谢廷川不太懂中医科的诊疗细节，更不知道他们诊室的那些弯弯绕绕，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的肌肉上打转："下次别硬撑，体力活可以让别的男医生搭把手。" "知道啦，"沈予欢含糊应着。 就他们科室情况，把重活推给杜方海？怎么可能？ 正说着，小阳抱着衣服旋风般冲下来："妈妈！我拿好啦！" “跑那么快？你小心点！”沈予欢说着，就要起身。 谢廷川以为她要去给小阳弄热水，他们家用的是燃气，小阳也太小了，不能让他自己弄。 他说：“你累了你就休息，我去给他弄。” "我是想给他洗澡..."沈予欢望着谢廷川转头走向浴室的背影连忙说道。 小阳身上的伤比较多，碰不得太热的水，有人在旁边看着会好些。 谢廷川闻言扭头就说：“那我给他洗。” “行吧！”沈予欢闻言很愉快的躺了回去，转头看到小阳还没跟着出去，问道：“咋了？你不想让爸爸给你洗啊？那妈妈给你洗？” 说完，作势要起身。 “妈妈你赶紧休息吧！让他给我就让他给我洗！”小阳扭捏说了一句，转头跑出去了。 沈予欢明显看到他的耳根泛起薄红了，她忍不住笑出声。 小阳三岁就不让她给他洗了，这源于涛子。 涛子比小阳大了三岁，早就自己洗澡了，但是他太糙了，洗澡总洗不干净，他的亲妈林珍珍就非常嫌弃，拎着他给他搓澡。 涛子每次都嚎得震天响，声称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不能再让他妈给他洗了，要不然他就要被村里的小伙伴嘲笑了。 沈予明还在旁边给他附和，估计是被小阳听进去了，很少再让沈予欢给他洗澡，在和平大队，叫他舅舅洗都不叫她。 切！小屁孩！ 沈予欢在沙发上滚了一圈，拿了遥控器换台。 不让她帮忙洗，她更乐得自在呢！ …… “妈妈！该上药啦！”没一会，浴室外面就传来小阳的声音。 “行！”沈予欢从沙发上坐起来，出来看到小阳裹着浴巾，站在外面，头发还滴着水珠，像只刚出水的小兽般，白嫩的红红的——如果没有脸上那一道道淤青肿胀的伤口的话，这画面肯定会萌炸了！ 沈予欢跟着小阳回了楼上卧室，从抽屉里拿出药膏，回身小阳已经躺到床上去了，暖黄色的床头灯映着小阳脸上深浅不一的淤青。 她坐过去，先涂小阳的脸蛋。 她拧开药瓶，混着薄荷的气味在空气里漾开。 指腹触到肿胀处时，小家伙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谢廷川端着温水走进来，毛巾搭在臂弯上。见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对小阳说：“下次要是再发生这种事，你不要自己动手，回来跟爸爸说，爸爸给你报仇！” “不要！”小阳闻言立刻拒绝道。谁欺负他，他就要打回去！ 连欺负他自己的他都要等着“他”来保护他，以后他还怎么保护妈妈？ 谢廷川：“……” “孩子有孩子的往来方式，”沈予欢闻言就说：“有些事咱们插不了手的。不过，小阳，你也要注意分寸知不知道？” 后面这句话是对小阳说的：“咱们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但也要灵活变通，你判断要是打不过人家，你可不能跟人硬碰硬，要不然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让爸爸妈妈怎么办？ 你要是打得过人家，那也得掌握一个度，你要是把人打死了或者打残了，你也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小阳似懂非懂：“好……”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闹钟滴滴滴的声音将床上的母子俩吵醒。 沈予欢摸到闹钟关了，催促小阳赶紧起床，自己也起来，打开门刚好看到楼下的谢廷川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和包子回来。 谢廷川听闻楼上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起床了？下来吃早饭！” 他刚跟手下的兵拉练回来，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意，身上的军绿色T恤微微汗湿，贴在结实的后背上。 给沈予欢说完，他就拿着早饭放到了饭桌上，去冲了个澡。 出来看到沈予欢和小阳已经在吃着了，边吃边凑到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 “伤口看起来好多了，还疼吗？” “不疼了妈妈！” “那就好！” “说什么呢？”谢廷川挽起衣袖问，坐了过去。 “在说我的伤！”小阳小脸蛋扬了起来，脆生生的说。 谢廷川随意的扫了眼，正打算吃早饭，忽然间顿了一下，又看向小阳。 昨天还青紫交加的淤伤，今早竟然已经褪成了淡黄色，边缘处几乎看不出痕迹，额头上肿起来的地方也消下去了。 “好得这么快？”谢廷川诧异。 “那是！”小阳大口吃了口包子，看起来十分骄傲：“妈妈的医术可是很好的，她给我擦的药，肯定好得快啦！” 谢廷川可没听说过擦药还需要有医术的，有效果的是药吧？ 他看向沈予欢。 沈予欢都被小阳逗笑了，喝了口豆浆道：“都说了，是药的效果比较好。” “是什么药？”谢廷川问道， 沈予欢没给这个药膏取过名字，闻言随意取了一个：“创愈膏。” 谢廷川没听过，又问：“你在哪买的？” “我自己配的。” 谢廷川眼中更为讶异：“你自己配的？” “是啊，”沈予欢找借口道：“之前在和平大队，几个孩子磕磕碰碰的，经常受伤，那时候穷，买不起药，我就自己研究制作了。” 谢廷川：“……” 第107章 低估沈予欢 谢廷川自觉见过不少奇葩事，但听着沈予欢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还是觉得有些离谱。 这要是真的，他之前是不是低估沈予欢了？ “怎么了？”沈予欢见谢廷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误会他的意思，“你也想要？” 军人的工作性质，受伤是家常便饭，沈予欢见过谢廷川脱了衣服之后的身体，几乎遍布各种大大小小的疤痕。 大家都羡慕谢廷川年纪轻轻站到了如此高位，可曾想过，这个位置真的是他拿命拼来的？ 谢廷川现在是她的丈夫，她不可能坐视不管，那药膏对他是很有用的，沈予欢就说：“你等着，我上楼给你拿。” 谢廷川确实想要这个创愈膏，在亲眼看到这个药效的时候，他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个药物的作用和价值了。 作为军人，虽然部队会给他们配备好药物，但如今医疗水平不高，又因资源匮乏，药物十分紧缺，好的药物更是稀有。 尤其在战扬上，因为伤口没有得到及时处理而溃烂失去生命的士兵数不胜数。 沈予欢这种快速且有效的治疗效果的药物，如果能应用到军中，不仅能减轻部队的医疗负担，还能减轻士兵的痛苦，提高士兵的恢复速度和战斗力。 很快，沈予欢拿下来两只大概有大脚趾头大的药膏，放到谢廷川旁边，说道：“这些都是我之前在和平大队的时候做的，只剩下三瓶，我留了一瓶用，这两瓶你先拿着，用完了我再买药材回来做。” 谢廷川拿起一只看，包装的瓶身是白色塑料的，什么字都没有，看着很劣质。 沈予欢解释：“这些药瓶子都是我去找医馆买的，没钱，买的是最普通最便宜的瓶子，反正自家用的，也不讲究。” “好，”谢廷川将药收了起来，沉吟片刻，说道： “其实我想要这个药膏，不是为了我自己，你知道我们一线部队的情况，训练强度大，受伤不断。现有的药品效果慢，战士们带伤训练是常事，影响状态，容易小伤拖成大患。如果这个药对那些伤也有用，哪怕能缩短一半的恢复时间，对部队的战斗力都是巨大的提升……” 他黢黑的眼睛看着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予欢有些意外，她当然明白，谢廷川想要拿她的药去研究嘛！ 他挺敏锐的，单看看了小阳的恢复程度，就明白了她这个药膏的作用和价值。 要知道，在和平大队，她这个药膏都不知道给多少人用过了，但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谢廷川提出来了，沈予欢也没有藏着掖着，这款药膏她研究出来，就是想着要普及惠民的。 谢廷川算是要助力她一把，她哪能拒绝呢？她就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以的，你拿去吧，到时候要普及的话，再来找我谈就行了。” 她研制这个药膏当然不可能白送出去，是要有条件的。 …… 昨天沈予欢没有骑车回来，夫妻二人将小阳送去托儿所之后，谢廷川让陈年先将沈予欢送去阳光医院。 “我下车了，”沈予欢边下车边说，“你们回去吧，不好意思陈年，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这是我该做的，”陈年笑道，目送沈予欢离去，等待谢廷川回去的指令。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 迟迟没等到谢廷川指令的陈年悄悄从后视镜望向谢廷川，发现谢廷川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在摩挲着，目光望着沈予欢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言。 陈年：“……”团长对嫂子的感情都这么深了吗？就上班分离一个白天，就这么恋恋不舍了？ 谢廷川收回思绪，终于对陈年说：“走吧。” “好！”陈年发动车子。 “不回部队，去一下军医院，”谢廷川又说，低头看了眼手中通体白色的药膏。 陈年：“好的！” …… 军区医院的科研楼很安静，空气里是消毒水和各种化学试剂混合的味道。 谢廷川高大板正的身影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药物研发与检验科主任”办公室门前。 门并未关紧，留着一丝缝隙，从缝隙看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有人影以及听到里面传来的纸张翻动的声音。 谢廷川叩响了门。 “进！”一个略显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谢廷川推门进去，办公室不大，但堆满了书籍、资料和文件柜。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的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正伏案写着什么，鼻梁上架着眼镜，镜片后是专注而锐利的眼神。 他是张寒松，是军区医院有名的“药痴”，性格耿直，治学严谨，对一切新药方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但也最讲程序和证据。 “张伯，”谢廷川喊道。 张寒松抬起头，看到是谢廷川，脸上露出一丝意外，随即放下笔，露出了长辈般慈祥的笑容，示意道：“廷川？稀客啊，坐，找我什么事啊？” 随即想到什么，忙问：“可是你爷爷？” “不是，”谢廷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天我来是有点私事……也可以说是公事。” “私事？也可以说是公事？”张寒松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谢廷川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他掏出沈予欢给的药膏，放在张寒松面前满是文件的桌面上。 “张伯，我今天来，是想研究一下这个药，”谢廷川的声音沉稳有力，“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种外伤药膏，效果……应该还不错。” “哦？外伤药膏？”张寒松推了推眼镜，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的探究欲明显被勾了起来。 他拿起白色塑料瓶，掂量了一下，打开，凑近瓶口闻了闻——似乎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薄荷清气逸出。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瓶口的质地和封口：“看起来是手工做的。廷川，效果怎么个还不错法？你详细说说，有病例吗？” 谢廷川就将小阳的受伤情况、敷药过程以及第二天几乎痊愈的结果，清晰、客观地描述了一遍。 “一夜之间？淤青？消了？”张寒松意外。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药学专家，他太清楚现有外伤药的局限了，目前能达到谢廷川所说效果的药物，少之又少。 即便有，成本也非常高，很难普及。 第108章 比看到的还要优秀 但科学讲究证据，仅凭一个案例，还是非标准环境下的观察，说服力远远不够。这药成分是什么？来源可靠吗？有没有副作用？这些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实验室检验和临床试验验证的。” 谢廷川点头：“我明白，所以现在只是想请您帮忙验证一下它的效果和安全性。具体是谁研制出来的，以及它的成分，出于一些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您。算是请您帮我一个忙。” 张寒松了然：“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检验一下！” “多谢张伯，”谢廷川站起来道，“那没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您了，有什么结果您告诉我一声。” “好！”张寒松笑道。 等谢廷川走后，他拿起白色塑料瓶凑近再次闻了闻，里头散发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薄荷味的清凉气息。 他觉得这气味组合有些特别，不同于市面上常见的任何一种外伤药…… 张寒松眉头紧蹙地想了想，打算去实验室，一出门就遇到了他的助理小王。 “主任！”助理小王抱着几份文件看到张寒松神情严肃地出来，赶忙道：“您这是干嘛去？” “去实验室，”张寒松脚步未停，简短地回应，脑子里还在琢磨谢廷川说的“一夜之间淤青几乎痊愈”的案例。 一个案例说明不了什么，但谢廷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特意送来，还强调“效果不错”，这本身就值得探究。 “哎，好嘞！”小王跑进办公室将文件往办公桌一放，小跑跟上张寒松：“主任，有新材料要检验？” “嗯。” 小王又道：“我过来的时候碰到谢团长了，是谢团长拿过来的？” “对，他送来了一个药膏，说是效果很好，”张寒松晃了晃手里的塑料瓶，“你跟我一起，做几个基础测试。” “药膏？”小王脸上堆着笑，眼神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很快又恢复了恭敬和好奇，“效果很好？主任，这塑料瓶子看起来……靠谱吗？别又是什么土方子加了激素什么的。” 他语气带着年轻人常有的、对“民间偏方”的不以为然，但似乎又夹杂着点别的意味。 “科学面前，效果说话！”张寒松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别先入为主。去取样工具，记录本，再准备几个培养皿。” “明白！”小王立刻应道，快步跑向实验室方向。然而他刚跑出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急匆匆地折返回来，脸上带着焦急和懊恼。 “啊！主任！我差点忘大事了！” “什么事？”张寒松看着小王这个样子就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样毛毛躁躁的，做实验，最忌讳的就是不够沉稳！” “主任，我，我下次不会了……” “到底什么事？” “刚才院长办公室来电话，说让您去一趟！好像是什么关于进口设备采购的紧急会议，几位副院长和后勤的都在等您呢……特别强调让您尽快去！” “院长找我？现在？”张寒松脚步顿住，眉头皱得更紧了。进口设备采购预算确实是大事，尤其是对于他们实验室来说…… “是啊！电话是刚打过来的，好像预算出了点争议，需要您这位技术权威去拍板定调子……” “那行吧！”张寒松闻言就将那药瓶子递给小王：“那这个实验交给你去做。” “好的，主任！” …… “廷川！” 谢廷川穿过训练扬，来到办公楼，刚踏上台阶，听到身后传来叫他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孙秉安。 孙秉安作为团政委，平时总是军容严整、一丝不苟，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 军装外套的扣子扣错了一颗，头发微乱，下巴上还带着点没刮干净的胡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谢廷川站定，目光在孙秉安身上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老孙？你刚来？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的拉练没来。” “别提了！”孙秉安脸上露出歉疚和疲惫：“我家那位身体不太舒服，我半夜带她去医院了……这拉练，缺了我，没出啥事吧？” “没出事！”谢廷川说。 两人一同上楼。 “那就好！”孙秉安说，又笑道：“也是，有你在，又怎么会出事？就是麻烦你得把我那份也做了。” “小事，”谢廷川说，又问道：“嫂子怎么样了？” “没事，医生说她最近就是太劳累了，胃病和低血糖发作了，让好好休息！”孙秉安说着，又想到什么，说道： “她这几天想去弟妹家玩来着，也去了你家一趟，没见着你媳妇，她就回去了。回头等她身体好些了，再去找弟妹玩儿。” 之前沈予欢跟家属院的人闹翻，谢廷川怕沈予欢无聊，让孙秉安叫他媳妇去家里找沈予欢聊聊天，孙秉安就跟谢廷川解释一下。 “不碍事，嫂子身体不舒服你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谢廷川说：“我媳妇现在去工作了，嫂子过去也找不着人。” 孙秉安是听说沈予欢出去工作了的：“听说弟妹是去了阳光医院？” 谢廷川嗯了一声。 孙秉安顿时竖了个大拇指：“弟妹是真厉害！” 他不至于像家属院那些人一样瞧不起沈予欢，但刚开始得知沈予欢是小山村里的姑娘，也难免觉得她跟谢廷川不匹配。 谁能想到，这姑娘样貌长得俊俏就算了，气质、行事都落落大方，会医术还进了医院，这哪是穷人家能培养出来的？ 没点家底，谁能培养得出这么优秀的姑娘？ 而谢廷川想到了创愈膏，虽然张寒松的检验结果还没出来，但以他亲眼看到那药膏在小阳身上的效果，以及他提出想要研究普及创愈膏时沈予欢淡定的模样，他就觉得那个药膏一定价值非凡…… “或许，她比我们目前看到的还要优秀！”谢廷川说。 第109章 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早上好！”沈予欢笑道。 “你昨天晚上没骑车回去？”林香君刚刚看到沈予欢的车在车棚里：“你丈夫送你来啊？” 沈予欢：“嗯。” 林香君顿时羡慕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幸福？医术好就算了，还嫁得那么好，丈夫这么体贴，上下班都来接送你！” 那天李啸天给沈予欢泼脏水的时候，谢廷川站出来说自己是沈予欢的丈夫，惊到了不少人。 不是说惊讶谢廷川长得多俊，毕竟沈予欢长得也漂亮，两人在外貌和气质上是势均力敌的。 他们吃惊的是谢廷川的身份，跟李啸天想的一样，他们也觉得沈予欢有那样的丈夫，咋还出来找工作了？ 这要是郭主任没发现她的能力，她也只能当一个调剂员而已。 中医调剂员听着好听，但像他们中医科目前的情况，实际上就是一个打杂的。 谢廷川那种级别的，为国家为人民做出那么多贡献，对他的家属是有优待的，想要工作的话，找一个有油水又清闲的工作应该很容易，何必出来做个打杂工？ 不过林香君想想沈予欢昨天展露出来的医术就能理解了。 沈予欢不知道为什么医术这么好、却没有行医资格，即便部队要优待她，她没有行医资格也不能直接安排她做医生。 所以沈予欢是想做医生，所以就自己出来找工作了？ 啧，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林香君默默有点发酸，但是想到杜方海，她又神气起来：“往后可好了，在咱们科室，杜方海再也不能垄断所有的病人了！” 虽然她依然接不到病人，但好歹也能挫一挫杜方海的锐气！ 让他老说她们女人不行，呸！就该让予欢治一治他！ “咳咳咳！”林香君话音刚落，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咳嗽声，两人扭头望过去，看到杜方海那张面如寒霜的脸，眼睛更是如同死鱼般的看着她们，显然是听到了她们刚刚的谈话。 不过林香君说坏话被当事人抓包也不羞愧，相反，她还冷笑了一声，拉着沈予欢继续往前走，留给杜方海两个趾高气扬的背影。 沈予欢：“……” 杜方海：“……” ……　昨天的锦旗事件热度还没有过去，依然有病人专程来找沈予欢的。 杜方海那边就显得比往常要冷清。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装在看医书，但耳朵竖得老高，听着沈予欢这边的动静。 偶尔有病人进来，他立刻挺直腰板，摆出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姿态。 病人本是冲着他而来的，进来后就被沈予欢背后那显眼的锦旗给吸引了目光，或者看到沈予欢面前有病人，然后在沈予欢和杜方海之间逡巡徘徊，然后大概率地走向沈予欢。 杜方海：“……” 林香君乐不可支。 …… 郭毅昨天忙得抽不开身，没顾上过来。 今天原本也没打算来，但前天的那扬风波，他心里终究放不下，觉得还是得过来看看沈予欢的情况。 另外，沈予欢是他破格录取的实习生，虽然有处方权，但他觉得有杜方海和林香君在，沈予欢也很难接到病人。 他目前其实不放心沈予欢单独接病人—— 他考过沈予欢，知道沈予欢有很扎实的基础知识，但沈予欢并没有实战经验。 所以他打算带教沈予欢一段时间，具体看看她的实战水平，再决定让不让她独立看诊，并推荐她去参加医师助理考试。 今天他抽出时间过来，除了想看看沈予欢有没有受前天李啸天事件的影响，也是想过来带沈予欢接几个病人。 他风风火火地来到阳光医院，路过中医科门口的时候，他往里瞟了一眼，脚步未停，打算拿东西回自己的办公室放下再去中医办公室找沈予欢。 结果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往后退了两步，看到办公室里的扬景—— 杜方海板着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医书，看着像是在看书——但郭毅知道，他肯定不是在看医书。 林香君则没看到在座位上——按照她的尿性，不织毛衣的话，应该是又溜到哪个科室八卦去了。 这扬景在中医科并不罕见，虽然郭毅对此恨铁不成钢，但没办法，眼下的形势就是如此。 除了中医大拿，普通中医普遍都很清闲。 让郭毅吃惊的是沈予欢。 他预想中沈予欢是无病人问津的，但此时沈予欢的办公桌成了办公室的中心。 一眼让人注意到的是她身后原本空白的墙壁上，此刻赫然悬挂着一面崭新的锦旗！ 红丝绒的底子，金灿灿的大字即使在略显昏暗的办公室里也异常醒目，上面清晰地绣着“妙手回春，恩重如山”八个大字。 而她的办公桌前，有一位老太太正在看诊，而后面，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显然也在等着沈予欢看诊。 郭毅：“……”他就没来一天而已，又发生了什么事？ “主任，您来了？”林香君的声音传来。 郭毅转头一看，看到林香君都快要笑出花儿的脸，顿时没好气：“又去哪里听八卦回来了？笑得这么开心，听到什么八卦了？来，说给我听听！” “主任，您这就冤枉我了不是？”林香君闻言不乐意了：“我今天可没有出去听八卦，我这是刚去给病人抓药回来呢！” “哦？”郭毅来了兴趣：“有杜方海在，你还接到病人了？” 沈予欢忙着给病人看诊，林香君也接到病人了，只有杜方海一个人闲着……难不成今天来的都是女性，所以都来找女中医看病？ “主任，您说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有杜方海在我就接不到病人？”林香君更不乐意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她不要面子的吗？她强调：“我以前是不屑跟他抢！” “行行行！”郭毅不想跟她争，只想弄清楚眼前的情况：“所以你给病人看病了？你和予欢两个人，都接到病人了？” “嘿嘿，”林香君讪讪地笑了笑：“不是我接了病人……是予欢接到了病人，她病人多，我就给她搭把手，帮病人拿药去了！” ？？？ 郭毅就更奇怪了：“予欢怎么就接到病人了？她墙上的锦旗是怎么回事？” “怎么接到病人？就是因为这锦旗接到的呗！”林香君一脸与有荣焉地把沈予欢火车上见义勇为、病人家属送来锦旗、别的病人都找沈予欢看病的事告知郭毅。 第110章 惊喜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杜方海的方向。 郭毅：“……” 火车上救人？病人家属追到医院送锦旗？一手针灸当扬“表演”折服病人，引来客流？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他不过缺席了一天而已，中医科竟然上演了这么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 他这随手招来救扬的调剂员真是一次又一次的给他惊喜啊！ 郭毅眯着眼睛看向里头给病人看病的沈予欢，她的动作有条不紊，神色也十分淡定自然，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新手，他喃道：“看来她医术真还不错？” 林香君一脸骄傲：“我还能骗您啊？” 郭毅看了林香君一眼，她龇着个大牙笑得可真开心。 真是个没心眼儿的！ 郭毅觉得好笑，不回自个办公室了，抬脚朝冲沈予欢走去。 杜方海一看到郭毅进来，立刻站起来：“主任？” “没事，”郭毅说道，“我就进来看看，你该做什么做什么！” 杜方海哪敢真的该做什么做什么？趁着郭毅不注意，慌里慌张地把他隐藏在医书底下的那本小说收了起来。 沈予欢在给那老太太把脉，看到郭毅看着她这边，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郭毅走了过去，站到沈予欢旁边道：“没事，你给病人看病，我随意看看！” 沈予欢了然，郭毅这是不放心她呢！ 她收回把脉的手，问那老太太道：“您这种情况大概持续多久了？有没有什么让您特别焦虑或者担心的事？” 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有一个多月了。最近家里孩子工作不太顺利，我老是操心，加上身体也不太好，就更睡不好了。” 沈予欢点了点头，抽出病历本，开始写字：“您这是属于心脾两虚，加上思虑过多导致的失眠。我给您开一些中药调理一下，您注意放松心情，不要过于焦虑。晚上睡前可以试试用热水泡泡脚，对改善睡眠会有帮助。” “好嘞好嘞！”老太太笑得十分和蔼。 沈予欢刷刷刷地写好了药方，递给老太太—— 郭毅顺手接了过去，仔细地看那药方，目露欣赏：“你这药方开得不错。” 才将那药方递回给老太太。 “真的啊？”老太太闻言越发惊喜，接过药方说道：“我家隔壁那媳妇儿也说这闺女的医术不错。她昨天来找你看了，说吃了你的药，昨天晚上睡得比往常香咧！” 沈予欢想了一下，问道：“是叫张春娇的？” 昨天她看的第一个病人就是张春娇，看的也是睡眠问题来着。 “对对对，就是她！她是我们街道办的！” 沈予欢笑，一个医生医术好，患者口口相传，口碑好起来了，病人自然就来了。 “阿奶！来来来！你来我这边！我带您去缴费拿药去！”林香君笑盈盈道。 “好嘞！”老太太笑道，跟着林香君一块出去。 郭主任稀奇地看着沈予欢，赞扬道：“你真是，我每次见到你你都能给我惊喜啊！” 沈予欢眨眨眼：“主任，这只是刚开始而已，往后我还会继续给您惊喜的！” 郭毅顿时哈哈大笑：“那我可期待着了！” 说完他搬了个椅子到沈予欢身后坐下：“那我今天就在这儿看看，你还能给我什么惊喜！” “好啊！”沈予欢笑道，并没有被领导监工的慌张，而是对着后面排队的母子说道：“下一个！” 看着沈予欢无比自然地给病人看病，杜方海：“……” 把他的病人抢走就算了，现在还把领导给引来办公室，他想看小说都看不了了！！！ ……整个下午，沈予欢接了六七个病人，接完最后一个病人，她看了一下时间，快要下班了，哼起了小曲，开始收拾东西：“啦啦啦下班下班，今晚吃什么呢？……” “咳咳！”身后传来轻咳声，她转头一看，看到郭毅抱着胸坐得板正地坐在她身后：“……” 忘了郭主任还在这里了。 看着明显呆滞了一下的沈予欢，郭毅：“……” “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郭毅没好气道：“你竟然都忘了我在这里？” “……没有！”沈予欢很坚定地说：“我当然记得您在这里了，这不，我刚想问你，今天下午我这面诊，您觉得怎么样？” 郭毅信她才有鬼！不过也没有跟沈予欢计较，医生能认真到这种程度，是真的很难得的。 这说明沈予欢很有底气，领导坐在这里，她也不怕！ 郭毅越发欣赏沈予欢，今天下午他坐在这里看沈予欢看诊，虽然她看的都不是些什么大病，但不管是老年失眠还是小儿腹泻，或者是肝胆湿热以及月经不调……沈予欢处理起来都游刃有余，精准地指出病人的病情并且对症下药。 她的实战能力、她的理论基础、她的那份气度都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她的中医水平绝对在水平线之上，完全不需要他再带教了！ 除此之外，更难得的是，沈予欢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以及她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医者气度——郭毅自问看诊多年，也没有达到沈予欢这个境界！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把她培养得如此宠辱不惊淡定从容！ 她哪是需要他带教的实习生？她分明是一块被尘土暂时掩盖、如今已散发出夺目光彩的璞玉！ “咳咳咳！”郭毅再次清了清嗓子，说道：“予欢呐～” 语气不像一个领导，更像是一个长辈，非常像沈予欢上辈子的那些长辈喊她的语气。 沈予欢的眼神柔了柔，“嗯？”了一声。 “我本来，”郭毅语气感慨：“今天过来，一是担心你被前天的事影响，二是觉得你年轻没有实战经验，估计难接到病人，想着亲自带带你，让你熟悉熟悉实战，再考虑推荐你去考助理医师的事儿……” “现在看来，我完全多虑了！”郭毅咧嘴笑了，一副“你这妮子尽会藏着掖着”的表情：“你这本事，我看你比很多干了多年的医生都老道！” 杜方海：“……”不就看了几个普通病例吗？主任至于这么夸她？ 第111章 鼓励 郭毅沉吟道：“这样，助理医师考试的事情，不用再等了！你这水平，完全够格！我这两天就去打听，看最近有没有考试安排，给你报名！拿到证，你就能名正言顺地独立行医了！” 沈予欢眼中闪过亮光，站起身，如同孩童得到想要的玩具一般：“谢谢主任信任！麻烦主任了！” “你啊你！”郭毅欣慰地拍了拍沈予欢的肩膀，“资质不错，好好干，希望在我退下来之前，我的位置能由你来接任！” 正愤愤的杜方海以及刚给最后一位病人拿完药回来的林香君闻言大吃一惊。 他们听到了什么？ 郭主任，竟然想要把自己的位置传给沈予欢？哦不，更准确地说，他是想要把沈予欢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把一个刚进他们医院不到一个星期的沈予欢当接班人？ 沈予欢也略微吃惊地看着郭毅，她目前诊治的病都非常基础，不自谦地说，是大材小用。 那些病杜方海和林香君也能治，只是可能效果慢一点，而郭毅就这么当着他们俩的面说要把她当成接班人培养？ 能服众吗？ 沈予欢扫了眼难掩吃惊的林香君以及脸色五彩斑斓的杜方海，忽然有些明白郭毅的心思了。 杜方海和林香君都太废了，他需要一条“鲶鱼效应”里的“鲶鱼”，变相激励一下杜方海和林香君两人，而她，就成了那条鲶鱼！ “好的，主任，”沈予欢不介意，笑着道，“我会努力的！” 两人眼神对上，对上了暗号。 郭毅越发欣赏地看着沈予欢。 其实他说想要培养沈予欢做接班人，虽然是一时兴起说的话，但也不是随口胡诌的。 不管是沈予欢的医术和能力以及气扬，其实都非常适合当接班人培养！ 郭毅满意地走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今天一天都无比热情地给沈予欢的病人拿药的林香君也安静了下来。 沈予欢收拾好要下班带回去的东西，看向林香君，就见她沉默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拿了一把坚果走到林香君面前，笑道：“林姐，请你吃饭前，先请你吃些坚果垫垫胃吧。” 这些坚果是她跟谢廷川结婚的时候剩下来的，她拿来办公室当零嘴。 林香君看了眼那些坚果，坚果是很贵的，要是放在刚才，沈予欢拿给她吃，她指定高兴就收下了。 但听了郭毅刚刚说要让沈予欢接他的班……她倒不是嫉妒沈予欢，沈予欢的医术比她好，还勇于救人，她目前得到的都是她应得的。 但作为比沈予欢大十来岁的前辈，她难免会觉得有些挫败…… “行！谢谢你啊，那我就收下了。”她勉强笑道。 沈予欢并没有立刻走开，拉了把椅子在林香君对面坐下，剥开一颗坚果，边吃边问道：“林姐，你这是在意郭主任对我说的话？” “没有！”林香君下意识地想否认，对上沈予欢清亮的眼睛，又觉得自己什么心思已经被沈予欢看透了，讪讪道： “我知道，予欢，你确实厉害，我比不上。主任看重你是应该的。我就是……就是觉得有点……没劲儿！我比你早来这么多年，结果……唉，感觉白混了。” “你都白混了，”沈予欢瞟了对面竖着耳朵听的杜方海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取笑之意，“他岂不是更白混了？” 杜方海怒视沈予欢，他招她惹她了？平白嘲讽他做什么吗？ 杜方海不愧是林香君的“死对头”，林香君眼睛顿时一亮。 对啊！杜方海医术可比她好，平时病人也都找他，他自己也是奔着郭主任的位置去的，结果郭主任不也没有找他？ 郭主任选择沈予欢这个后生做接班人，杜方海可比她没脸多了！ “更何况！”沈予欢还没完，接着说道：“林姐，你其实还有很大的潜力，只是你被日复一日的清闲磨掉了一些心气，嗯，也有被杜方海和现实打压的妥协。” 林香君愣了一下，眼神闪烁。 杜方海忍无可忍地反驳：“谁打压她了？” “他看不起女人，而病人在同等的条件下更加相信男医生，都去找了他，”沈予欢眼神都没给杜方海一个，接着对林香君说：“所以你摆烂了。” 林香君沉默。 “但你心里是不服的……其实你不服是对的，”沈予欢顶着杜方海仿佛能喷火的眼神说道：“我也是个女人，我不就超了他吗？” 林香君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我可以，你也可以！”沈予欢说，语气带着鼓励和期许：“林姐，与其在这里觉得失落，不如努力起来？你又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现在你有我，我们两个女人，还打不过他一个臭男人？” 说着，沈予欢非常轻蔑地看了眼杜方海！ 她入职第一天，他轻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事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林香君被沈予欢的话说得莫名地热血起来，一种久违的、几乎被她遗忘的劲头，隐隐在心底滋生，她一鼓掌说道：“好啊！” 她不想要郭主任什么接班人的位置，她只要狠狠地打杜方海那张看不起她的嘴脸就行！ 沈予欢就笑了，中医要发展，要赢得真正的尊重，靠的不是一两个“神医”，也不是靠互相踩踏争抢那点可怜的“病人资源”，靠的是整体水平的提升，靠的是每一个从业者都精进医术，靠的是团结协作，共同维护好“中医”的招牌！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以自己的绵薄之力，让更多有能力、有抱负的中医人，能找到施展的空间，而不是被埋没或者被挤走。 于是，她不谦虚地跟林香君说：“林姐，我不怕跟你说，郭主任的位置，我并不是很稀罕，我向往的是更大的舞台。你要是想要这个位置，你自个努力争取，你能力匹配了，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林香君都还没有说话，杜方海直接气笑了，语气里不掩饰地带着嘲讽道：“你说什么？你看不上郭主任的位置？” 他见过狂傲的，还没见过这么狂傲的！ 他不知道郭主任已经中医业内叫得上名字的大佬了吗？ 第112章 漂亮母老虎 她知道沈予欢想安慰激励她，但也不需要说出代价这么大的话吧？？？ 以后还怎么继承郭主任的话？ 但她好感动啊！！！ 所以对着杜方海就更生气了：“谁说看不上了？人家那叫有能力，敢于向往更大的舞台！你敢吗？你不敢，你连郭主任的位置你都没能力拿到！” “你！”杜方海气急，大家都是一个科室的，换句话来说都是对手！ 沈予欢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维护沈予欢？？ 林香君给他一个“哪凉快哪待着去！”的眼神，看向沈予欢，感动的说：“予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嘿嘿……你那针灸，回头能不能也教我两招？我看你给那个腰痛病人扎得，效果太好了！” “行啊！”沈予欢说，“明天我就教你！” “好嘞！”林香君喜出望外。 沈予欢看了眼时间，说道：“我该回去了，我儿子快要放学了。” “好好好，那你先回去吧，小心点啊。”林香君无比热情。 杜方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狗腿子！ 这边，托儿所已经陆续放学了，大点的孩子都自己回家了，只有小的那些孩子需要父母来接。 小阳背着小书包在院子外面的石墩上等。 小石头屁颠屁颠地凑过来，明明旁边还有几个石墩可以让他坐，但他非要跟小阳挤一个石墩。 小阳非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小石头的脸皮是真的厚，像看不到小阳嫌弃的神色似的，软绵绵地邀功道：“小阳小阳，我不脏了，你可以跟我做好朋友了吗？” 经过昨天的事情，今天小阳来了托儿所之后，小石头就一直凑过来要跟小阳做好朋友。 小阳非常嫌弃他，说他很脏，不想跟他一块玩。 小石头是个四岁的孩子，张嫂子对他是糙养，他自己也不讲究，不是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是到处乱窜，衣服身上总是脏脏的，鼻子也总是挂着两行鼻涕，擦都擦不完！ 小石头听着十分伤心，刚好路过的他的亲妈张嫂子也如同被万箭穿心。 其实幼儿园很多小孩子都是脏兮兮的，毕竟爱跑爱闹，他们家长不在身边，老师也不能每个孩子都照顾得特别精细。 小孩子也还没有到讲究卫生的年纪，玩疯了谁不是躺在地上滚来滚去的？ 白白净净、不喜欢闹只安安静静的坐着看小人书的小阳在这里算是异类的了。 但被小阳这么指出，张嫂子还是替她儿子臊得慌，拉着小石头去清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小石头现在神清气爽的来找小阳，特别有底气，觉得自己洗干净了，小阳肯定可以跟他做朋友了！ 小阳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依然十分高冷：“不！” “为什么？”小石头震惊了，他都已经洗干净了，小阳怎么还不跟他做朋友？ 小阳：“因为你太傻了！” 小石头气鼓鼓：“我不傻！”他很聪明的！！！ “很傻！” “我不傻！！！” 小阳无语，扭过头去：“我不想跟傻子说话！” “我也不管！”小石头个小无赖，抱着小阳的胳膊说：“反正我要跟你做朋友！” 小阳真的生气了：“你真的很烦人！” 小石头乌黑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小阳，忽然捂嘴——他不说话了，就不烦人了吧？ 哎，他这个新朋友怎么这么难伺候？ 又要干净又要不烦人，可他就爱找他说话怎么办？ 小阳不想理他，张望门口，想看看妈妈来了没有，就看到马虎和田子浩经过，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 今天方贺没有来，他的这两个小狗腿子来了，今天一天频频怒瞪小阳。 小阳冷冷地对上他们的眼神。 小石头看到马虎和田子浩顿时来气了，叉腰挡在小阳面前冲着他们啐了一声：“坏蛋！” 马虎和田子浩生气，想要上来教训这个狗仗人势的小胖墩，但对上小阳的眼神，又作罢了，两人拉拉扯扯嘟嘟囔囔地走远了。 “嘿嘿！坏蛋走远了！”小石头还以为是自己把人凶走的，得意坏了，正要冲着小阳邀功。 小阳不知道看到什么，眼睛一亮：“妈妈！” 说完就冲着门口奔去。 小石头下意识地想要跟过去，却在看清楚沈予欢的刹那间，脚步一顿。 哦不，他不能过去，小阳的妈妈就是那个漂亮母老虎，打人可凶可厉害了，他打不过她，还会被她打成肉酱的！ “妈妈！”小阳高兴地冲向妈妈。 “这么开心啊？”沈予欢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嘿嘿！”小阳如同活过来了一般，从刚刚冷漠高傲的小少年变成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小男孩，拉着妈妈的手道：“妈妈，我们回家吧！” “好啊，”沈予欢正说着，看到不远处张嫂子的小儿子躲在一棵树下探头探脑地朝他们这边看。 刚刚她过来的时候有看到小阳跟他在聊天，难不成是小阳在托儿所交到的好朋友？ 沈予欢巴不得小阳能多交好朋友，就朝小石头招了招手。 小石头一看，连忙躲回到树后面，闭着眼睛祈祷：不是叫我的不是叫我的不是叫我的～ 沈予欢不确定了，问小阳：“小阳，那个在树后面的那个小朋友是你在托儿所交到的好朋友吗？” 小阳迟疑了一下，很是坚定地点了头：“嗯！他是我的好朋友！” 小石头的距离能听到他的话，又高兴又害怕，他在这一刻并不想跟小阳做好朋友呜呜呜～ “小石头！”小阳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威胁：“我妈妈在叫你！” 小石头：“……”还真是叫他的呜呜呜他可不可以不过去？不过去的话，漂亮母老虎会不会杀过来？还有小阳会不会再也不愿意跟他做朋友了？ 小石头挣扎了一番之后，跟只小蜗牛似的，慢腾腾地朝沈予欢和小阳的方向挪去。 沈予欢看着小小的人儿扭捏着手小步小步地走过来，低头问小阳：“他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害怕？你刚刚欺负他了？” “不是的！”小阳立刻说，看着小石头威胁出声：“小石头，你走快点！” 小石头加快了脚步，眼神闪烁，四处瞟，盘算着要是过去了，漂亮母老虎打他的话，他要往哪个方向跑更快…… 虽然他很希望路能长一点，但院子就那么大点，他很快就到了沈予欢面前—— 第113章 小阳护母 小石头被她脸上的笑容晃了一下神，漂亮母老虎长得好漂亮，是他看到的长得最漂亮的妈妈！！ 要是不那么凶就好了呜呜呜呜～ “嗯、嗯！”小石头很扭捏。 沈予欢打开自己的包，刚好有她下班时顺手抓的、没吃完的坚果，拿出来递给小石头：“来，阿姨请你吃好吃的，只有这么点儿了。不过阿姨家有好多好吃的，欢迎你来我们家吃哦。” 小石头特别害怕沈予欢打他，连吃的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苦巴巴地接过沈予欢手中的坚果。 “呀！予欢！你太客气了，”张嫂子远远地从办公室里看到，连忙跑出来，不好意思地笑道：“坚果这么贵的东西，你应该拿回去给小阳吃！” 沈予欢：“给孩子吃的，张嫂子你就别客气了。我们家还有，我还想邀请小石头来我家去吃呢。” “那怎么好意思？”张嫂子笑道，推了小石头一下：“还不快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小石头苦着一张脸道。 “你这孩子，你怎么回事？”张嫂子皱着眉道。 “小孩子害羞吧，”沈予欢也看出来小石头面对她好像很不自在，解围道：“那张嫂子，我们就先回去了，我们还没买菜，还要去买菜呢。” “你要去买菜啊？我也要去呢！你等等我，我们一块去！”张嫂子立刻道，拉着小石头要跟沈予欢一块去买菜。 之前沈予欢都是下班了在外面的菜市扬买菜回来做饭的，从张嫂子口中，沈予欢才知道原来部队内的供销社也有蔬菜肉供应，距离托儿所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不需要骑自行车出去买了。 沈予欢将自行车放到路边，招呼着小阳跟上。 “你不用锁吗？”张嫂子问。 “不用！”沈予欢说：“在部队里，还能被偷啊？” 张嫂子想想也是，尤其沈予欢的自行车崭新又漂亮，只要知道沈予欢的，肯定都认识她这辆自行车，想要偷？连大门都出不去！ 沈予欢和张嫂子边走边聊天，没有注意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小石头旁边：“你走慢点。” 小石头巴不得呢，他一点都不想离沈予欢太近！ 面对小阳，他又笑得十分傻气了：“小阳，你刚刚是不是说要跟我做好朋友了？” “你是不是怕我妈妈？”小阳答非所问，目光威胁地看着小石头。 “是啊！”小石头毫无心机：“你妈妈她太可怕……”了！ 迟钝如他，也察觉小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声音越说越小声。 “你要是再说我妈妈，你信不信我揍你？”小阳面无表情地问。 小石头脖子一缩，他可没忘记昨天小阳揍方贺的狠劲！ 方贺可是比他跟小阳都大的，小阳敢打他并且把他揍得哇哇大哭……他比方贺小那么多，肯定打不过小阳呜呜呜呜～ “我，我不说你妈妈了，你妈妈一点也不可怕……” 为什么小阳也这么可怕？他不想跟他做朋友了行不行？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小阳强调。 “对、对！你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小石头连忙附和道。 小阳：“你不准怕她，她要是跟你说话，你也要好好跟她说话，她让你去我们家，那你就去我们家！不准拒绝！” “……好！”小石头快要哭了，很快又想起来，连忙问：“那她打我的时候，我可以跑吧？” 小阳顿时气恼：“她不会打你！” 他妈妈从来不会打小孩，表哥那么调皮，妈妈都没有打过表哥！ 小石头更想哭了，小阳的意思是，漂亮母老虎打他，他也不能跑了？ 呜呜呜他的命怎么那么苦？他再也不想跟小阳做朋友了！ 小阳也是个小坏蛋！ 沈予欢跟小阳这段时间风头正盛，他们在家属院内出行，那是少不了被关注的。 一路上，不少路过的人眼神都有意无意地瞄她和小阳。 张嫂子怕沈予欢在意，忙笑着安抚道：“予欢，你别在意，他们估计都在看你漂亮呢！” 沈予欢知道张嫂子的用意，笑着顺着她的话说道：“我觉得也是！肯定是他们嫉妒我长得年轻又漂亮！” 张嫂子也没想到她会自夸，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她不是早就知道沈予欢不在意那些目光吗？她担心她不如担心自己呢！ 她之前之所以不赞同黄晓莉和何梅，但还是跟着他们凑到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自己给沈予欢说好话的话，显得太异类，怕家属院的人孤立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够傻的！ 怕别人的目光干什么？又没饭吃！ 她得跟予欢学习！ 张嫂子顿时昂首挺胸，走在那么优秀的予欢身边，她为什么要害怕和自卑？她要骄傲才对！ 导致等他们走过之后，大家没吐槽沈予欢，倒是吐槽起了张嫂子：“张营长他媳妇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沈予欢搅和在一块了？之前她不是跟黄晓莉她们一块吐槽沈予欢的吗？” “是啊！哎，怎么说张营长也是谢团长手下的，眼见着谢团长跟谢家都认可沈予欢，可不得讨好沈予欢吗？” “以前看着她还挺老实热心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狗腿子！” ……阿巴阿巴说什么都有。 供销社内肉菜都有，而且很新鲜实惠，是食堂那边采购买回来的。 沈予欢想着家里面也有冰箱，就多买了些肉菜——半扇排骨、两只鸡、一只鸭，额外还有些素菜。 张嫂子问道：“你买这么多呀？” “买多点，就不用天天买菜了，”沈予欢说，“要不然每天下班回来还要买菜也挺麻烦的，买了放在家里谢廷川回来可以先备菜，等我回来就可以做了。” 沈予欢的名字在供销社可谓是如雷贯耳，因为黄晓莉和何梅就是供销社的，她们因为沈予欢，都被供销社开除了。 看到沈予欢出现在供销社，供销社内的人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她。 第114章 创愈膏效果不理想 “啥叫帮我呀？”沈予欢听着离谱：“我做饭他不得吃啊？” “哦对对对！”张嫂子连忙笑道： “这不大家都觉得家务活是女人的事，我也下意识这么认为了哈哈哈哈，主要我家那口子在家里也很少做家务，回来就跟老大爷似的。” “我家这位倒没有，”沈予欢并未察觉张嫂子是故意的，边挑菜边说： “他会主动分担家务，尤其是我出去工作之后，他还提出跟着我学做菜，说有时间就做。” “哇！”张嫂子很是夸张地惊叹了一声：“看来谢团长真是个好男人！” 沈予欢奇怪地看了眼张嫂子，忽然注意到供销社内或买菜或售货员，都在竖着耳朵听：“……”好了，她明白了。 她拿着要买的鸡鸭肉排骨拿去秤。 帮忙秤的那个售货员有些紧张，她是新来的，就是黄晓莉和何梅被开除之后，她替补上来的。 换句话来说，她是因为沈予欢得到的这个岗位，面对沈予欢是又感激又害怕，小心翼翼地问：“需要剁吗？” “嗯，不用，”沈予欢说，拿回去让谢廷川剁。 “好、好！”那个售货员忙说，拿了网兜给沈予欢包起来。 心里却在默默地想：呜呜呜，她长得可真好看，声音也温柔……一点也不像传言里的粗俗无礼凶神恶煞啊？？？ 张嫂子买的菜不多，看到沈予欢买了那么多，主动提出给沈予欢拿：“来，我来帮你拿一下。” 沈予欢闻言也不客气，递了点肉菜给张嫂子，笑道：“谢谢你啊！” “妈妈！”小阳伸手道：“我也可以帮忙拿的！” “行啊！”沈予欢低头笑着说，把手上最轻的东西递给了他，结果他还不乐意，要拿重的，她只好把重的给他。 张嫂子在旁边看着就很羡慕：“小阳真是太乖了，不像我们家这个，让他帮忙拿点东西，他都得说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拿不了。” “哈哈哈，”沈予欢笑起来，看了眼胖墩墩傻乎乎的小石头，无不羡慕地说：“我们家小阳乖是很乖，但心思有点儿重，我倒挺希望他能像小石头那样，开心就是笑，不开心就哭。” 张嫂子愣了一下，想起沈予欢和小阳的过去，料想估计不太好过，不好再说什么了。 再次看向小石头，她终于没有那么嫌弃了。 调皮是调皮了点，但当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过得开心吗？ 此后几天，锦旗带来的短暂热潮渐渐平息，沈予欢诊室前的病人数量趋于稳定，不再像前两天那般熙攘。 不过，她的“回头客”效应开始显现，那些经她诊治后效果显著的病人，成了最有力的宣传员，口口相传之下，总有人慕名而来。 沈予欢的日子过得规律而充实，上午接诊病人，下午相对清闲时，便整理思路撰写她的书，偶尔与林香君聊几句医院八卦。 林香君自那天被沈予欢点醒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不再消极怠工，反而主动整理病历、学习沈予欢分享的脉案，那股子重新燃起的劲儿让沈予欢跟杜方海都吃惊。 这天午后，诊室里格外安静。沈予欢处理完最后一份病历，忽然想到谢廷川拿走的创愈膏，说是要送去研究，这都过去好些天了，也该有个回音了吧？ 她对自家祖传改良的膏药配方有着绝对的信心，相信识货之人定能看出其不凡之处。 未雨绸缪，她决定再做几瓶备着，以防万一。 制作创愈膏所需的药材并不偏门，沈予欢在担任调剂员时早已将医院的药房摸得一清二楚，创愈膏需要的药材他们中医科的中药房都有。 她提笔，写下一张药方，然后拿着药方，先去缴费处自费结了账，随后去了药房。 把需要的药材捡出来，抱着那些药材回了办公室。 林香君正伏案研究一个脉案，见沈予欢抱着一堆药材进来，好奇地问：“予欢，你这是？” “熬点膏药备着，”沈予欢言简意赅。 “什么膏药啊？” “外伤膏！” “好吧，”林香君说着，打了个哈欠，她这几天看诊学习，还挺累的，没心思去探究沈予欢要研究什么膏药了。 沈予欢不知道的是，谢廷川那边也在询问膏药的事。 他刚结束训练讲评回来，拿了水杯喝水，眼神扫到办公桌上的创愈膏，眉头蹙起。 他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觉得沈予欢自制的这个膏药价值不凡，所以他是非常期待这个膏药的评估效果出来的。 这几天一直在等张寒松的电话，但一直没等到。 怎么这么久？ 谢廷川想着，拿起电话，拨了号码。 “喂？谁？”很快，那头传来张寒松疲惫的声音。 “张伯，是我！”谢廷川出声。 “廷川？哈哈哈，是你小子，找我有事……”张寒松反应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廷川，你是来问那个膏药的评估的吧？” “对，”谢廷川说：“张伯，有结果了吗？” “哎，有了有了，结果早就出来，我忘了跟你说了，太忙了我，”张寒松带着歉意和迟疑：“但是……” 谢廷川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到张寒松说道：“结果……很遗憾。” 谢廷川握着听筒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遗憾？张伯，结果怎么样？” “我这边做了基础的抑菌实验和细胞毒性测试，”张寒松无奈，那天谢廷川来了之后，他其实也很期待创愈膏的效果是不是当真如谢廷川所说。 但很遗憾的是，他开会回来，拿到了小王的实验结果：“结果显示，它的抑菌效果很普通。” 谢廷川的眉头紧紧锁起。 张寒松的声音还在继续：“更麻烦的是这种药膏似乎对健康的细胞存在一定的抑制作用。虽然显示不是剧毒，但长期使用，或者用在创面较大的伤口上，可能会影响正常组织的修复，带来一些未知的长期风险。” 第115章 不忍心让沈予欢失望 他亲眼所见的效果，在实验室里变成了“效果平庸”甚至“有害”？ 他不是很相信：“但我儿子身上的淤青一夜之间就消了？” “淤青是淤青，那是小伤，并没有见血。这种伤，即便你不涂药，说不定他第二天也好了，更何况，你也说了，你儿子的伤在前一天已经涂过两次其他的药了，不一定是这个所谓的创愈膏的效果！” “就算是创愈膏的作用，短期内有效，但长期，也得有副作用！” 张寒松严肃道：“不管怎么说，科学检测，讲究的是可重复性和客观证据。仅凭一个孤立的、非标准环境下的案例，无法证明它的普遍有效性和安全性。” “这药，不能贸然推广使用！风险太大了！” 张寒松说完顿了一下，随后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切，语重心长：“廷川，我知道你是好心，看到效果就想为战士们谋福利。但药物的事情，非同小可！ 我们不能拿战士们的健康去冒险！这药膏，你别再想着用它了，更不要给其他人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谢廷川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廷川？”张寒松听不到谢廷川的声音，叫了一声。 谢廷川摁了摁眉心，有些头疼：“张伯，我知道了。” “那就行，”张寒松安慰道，“民间确实有些偏方有独到之处，但往往经不起现代科学的检验。以后再有类似的东西，还是要谨慎些。” 谢廷川随意点头：“好。” “行，那你忙吧，我也去忙了，”张寒松说。 电话挂断，忙音嘟嘟地响着。 谢廷川放下听筒，目光落在桌上，拿起沈予欢给他的另一支创愈膏在手中把玩，眉头下压。 真的是他误会了？ 谢廷川摁了摁太阳穴，收起手中的创愈膏，将它放在了抽屉里，出门，刚好遇到来找他的孙秉安。 孙秉安看到谢廷川眉头紧皱的样子，问道：“咋了？又有啥烦心事了？去哪儿啊？” “回家接孩子放学，”谢廷川说。 “哟呵！”孙秉安稀奇地打量着谢廷川说：“我怎么觉得接孩子放学这事跟你的气质不搭边呢？活阎王？” “滚！”谢廷川笑骂道：“你有事？” “还真有！”孙秉安正经道。 谢廷川收起笑脸，转身准备回办公室：“什么事？” 孙秉安又道：“不过是私事。” 谢廷川脚步顿住，幽幽地望向孙秉安。 要是眼神能杀人，孙秉安觉得自己估计已经死了。 他怎么会在谢廷川心情不好的时候主动惹他呢？ 孙秉安想拍死自己，讪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我老家那边让人给我们带了水果过来，本来想叫你去我家拿的，既然你要接孩子，等会我给送到你家去得了。” “行，谢了。” 谢廷川回到家属院，径直去了托儿所，接小阳。 经过那天的事情，小阳现在虽然还是没有叫谢廷川爸爸，但对谢廷川已然没有那么抗拒了，看到他，背着小书包朝他小跑了出来：“今天是你来接我呀？” “嗯，”谢廷川应道，顺手接小阳的书包，伸手让小阳拉上他：“走！” 小阳看着谢廷川满是厚茧的大手，抿了抿小嘴，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握上了谢廷川的。 父子二人正打算回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个少年热闹的声音： “贺哥，待会我们去哪儿玩？” “去我家！我爸给我买回来一个游戏机，我跟你说，可好玩了，这几天我天天玩！” “啊？你的手不是受伤了吗？怎么玩啊？” “切！我的手早就好得差不多了，不影——响。” 方贺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到前方的谢廷川和小阳扭头看过来，他脸色一拉，闭了嘴。 跟着他一块的马虎和田子浩也看到谢廷川跟小阳，明显很害怕，挤在一块，快速地跑了。 谢廷川扫了眼他们的背影，目光落在方贺那只受伤的手上，还缠着纱布呢，没看到伤口。 “我们回家了吗？”小阳并没有将方贺、马虎和田子浩等人放在心上，仰头问谢廷川。 “走吧，”谢廷川揉了揉他的脑袋，带着他回家了。 没成想，他们刚到家，沈予欢也回来了。 沈予欢看到他们有些惊喜：“我还想着说我先回来把东西放下然后再去接小阳的，你接回来了正好，我就不用去了。” “妈妈！”小阳挣脱了谢廷川的手：“你后座绑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是草药！”沈予欢将自行车的脚撑放下来，来到后座解开绑在草药上的带子。 小阳屁颠屁颠地帮忙。 “这草药是干嘛的？”谢廷川走上来。 “做创愈膏的，”沈予欢抬眸看他：“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拿创愈膏去研究吗？怎么样了？” 谢廷川顿了顿。 沈予欢将草药拿下来，察觉谢廷川没说话，站起来看他，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是检测结果不理想？” 不应该啊！ 沈予欢想都不想就否定了这个答案，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信心的。 谢廷川见沈予欢盯紧着他，似乎很不愿意相信检测效果不理想的事实，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竟有些不忍心让她失望。 但他还是嗯了一声。 沈予欢顿时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廷川，放下草药，让小阳拿到屋里去，追问道：“你跟我仔细说说？” 谢廷川就说了，最后说道：“这药有潜在风险，最好不要再给其他人用了。” 他看着沈予欢，以为沈予欢会很失望很不可思议，自己用了这么久、效果这么好的药，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 然而，沈予欢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她那双沉静的眸子带着一种近乎锐利的探究光芒，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不可能！” 谢廷川盯着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但他却说：“予欢，你可能不知道检测创愈膏的人是谁，他是军区医院药剂科的主任张寒松，他在整个京市医疗系统中，都是极具分量的——” 第116章 自信 谢廷川估计都不会信她！ 算了，没必要争执那么多。 沈予欢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就算了。” 就算了？ 谢廷川探究地看着沈予欢，他觉得她这个样子不像是要算了的样子：“那往后你不再用这个药膏了？” “不，我要用的，”沈予欢仰头，直视谢廷川：“但在那之前，我会自己想办法检测一下。” 谢廷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如果你不相信，想要接着检测，我可以找京市其他医院再做一次检测。” 对于张寒松的检测结果，他本就半信半疑。 小阳身上的淤青他亲眼所见，并不是很浅显的淤青，更何况还那么多，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全消的。 另外，他虽然不知道沈予欢的医术到底怎么样，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她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不用啦，”沈予欢说：“我想自己检测。” “不相信我？”谢廷川黑眸沉着地看着沈予欢。 “不是不相信你，”沈予欢抬眸看他，事实上，她能看得出来谢廷川是相信她的，一直在引导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你很忙，我只是想自己来。” 说完，她又补了一句：“你放心，如果检测出来没问题，你或者你们想要用到这个药膏的话，还是可以来找我谈合作的。” 谢廷川：“……”看来她确实对自己很有自信。 他想要说点什么，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阿川？弟妹，你们站在门口做什么呢？” 谢廷川和沈予欢同时扭头，就看到孙秉安拎着一个盖着毛巾的篮子站在门口，他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年纪、留着齐肩短发，长得十分英气但面色有些蜡黄的女人。 二人疑惑地看着他们。 沈予欢顿了顿，多看了两眼那个女人。 “在这说话，”谢廷川说。 那个女人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沈予欢，目光亮晶晶的，上前一步热情地握住沈予欢的手：“你就是弟妹吧？长得可真好看哎呀呀，这皮肤，可是Q弹Q弹的！” 谢廷川和沈予欢：“……” “咳咳咳咳！”孙秉安连忙咳嗽提醒，他媳妇这喜欢看美女的臭毛病怎么就不能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痴汉呢！ “媳妇，你可别吓着弟妹了！要不是你是个板板正正的女人，人家都要以为你是个痴汉了！” “滚！”包虹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句，看向沈予欢，又瞬间笑颜如花：“弟妹，你别介意哈，我就是比较喜欢美女，你长得可真是太好看了！” 沈予欢笑起来：“话说我也喜欢看美女，嫂子，你长得也巨好看！” “是吧？”包虹摸了摸脸，自恋地道：“我也觉得我长得好看！我们都长得好看！臭男人配我们那都是高攀了！” 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眼谢廷川和孙秉安。 谢廷川和孙秉安：“……” 谢廷川没说什么，孙秉安就不乐意了：“媳妇，你说我就算了，咋还说阿川呢？阿川长得也不差啊，跟弟妹长得那叫一个般配……咳咳咳咳当然了，般配是般配的，不过在容貌上还是弟妹更胜一筹！” 说到一半，他发觉包虹死亡般的眼神，顿时改了口。 沈予欢压着唇笑了，孙秉安竟然还是个怕媳妇的！ “臭男人，没点眼力劲儿，”包虹跟沈予欢吐槽，对上沈予欢又笑： “哎，我之前就想来找你玩儿了，但是太不巧了，这几天一直没得空，来了你也不在，今天可算是看到你了！” “我去工作了，嫂子你白天过来我不在家，”沈予欢笑道：“别站在门口了，走吧，咱们进去坐。” “好！”包虹跟上沈予欢的脚步，说道：“听说你去医院工作了啊？你咋这么厉害呢？” “还行吧，以前跟我爷爷学过一点医术，”沈予欢说，再次扫向包虹，试探地问道：“嫂子，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被你看出来了？”包虹笑道：“最近身体确实不是很好，老毛病了，低血糖还有点胃病，已经在吃药治疗了，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 沈予欢还想说什么，小阳从屋里出来了。 包虹看到他，顿时“呀”的叫了一声，十分惊喜地蹲了下去：“这是小阳吧？我之前就听说小阳跟廷川长得一模一样，没想到真一模一样哎，好可爱！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比廷川那张整日冷若冰霜、活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脸可爱多了！” 谢廷川：“……” 孙秉安同情地看了眼谢廷川，外头谁敢当着谢廷川这么挤兑他啊？也就他媳妇胆子大…… 包虹确实是个不见外的，上手就捏小阳肉嘟嘟、婴儿肥的小脸蛋。 小阳很想推开这个在他看来十分不礼貌的阿姨，但想起妈妈还在旁边……他忍！他要做个妈妈心目中可爱又乖巧的小孩！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和茫然地看向妈妈。 妈妈，快救他！ 沈予欢还没说话，包虹就放开了小阳，一脸高兴地说：“对了，我拿了水果过来，老孙，快把水果拿出来给小阳吃！” “来了来了！”孙秉安说，提着篮子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打开盖在篮子上面的布，露出里面一些水果——芒果、蜜柚还有番石榴。 “这么多水果？”沈予欢见状诧异，这年头水果可不便宜：“孙哥，嫂子，你们过来还提这么多水果，这太见外了吧？” “哈哈哈哈，”包虹爽朗地笑起来：“放心，这水果不是我们特意买来的，这是我们老家那边有朋友来京市，我婆婆他们托人给我们拿过来的。就拿了点过来给你们尝尝！” “对！”孙秉安也笑着说道：“我们老家在琼岛那边。” 沈予欢了然，嗔道：“那你们也不需要带那么多呀，阿姨让人拿过来给你们吃，你们还带那么多过来，那多不好意思啊……” “哎，放心，我们还有得吃呢，”包虹说，“别推来推去了，咱们的关系，不兴这个！” 沈予欢：“……”得！她倒成了扭捏的人了。 第117章 爱上沈予欢？ 谢母这几天隔两天就来一趟，主要是来家属院嘚瑟沈予欢的，就为了给沈予欢报之前家属院说沈予欢不受公婆待见的仇。 每次过来都会带点肉菜过来，给他们放冰箱囤着。 “方便吗？”包虹闻言眼睛一亮，“我早就听说你的手艺很好了！” “当然方便了！”沈予欢说，看向谢廷川，“你去淘米？” “可以，”谢廷川说。 “孙秉安，那你去帮忙！”包虹闻言立刻使唤道。 孙秉安：“……” 他跟上谢廷川，吐槽道：“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呢？别人家不都是男人坐下来聊天，女人去准备饭菜的吗？我们怎么相反过来了？” “你不应该早就习惯了吗？”谢廷川瞥了他一眼。 包虹是个大女人，性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孙秉安跟她结婚之后就没能压制住她，被迫屈服在包虹的“淫威”之下。 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嘴硬？ 孙秉安确实很嘴硬：“什么习惯了？我那是让着她！不想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而已，怎么说我也是做思想教育工作的，要是我家里关系都不和谐，底下的人还怎么服我？” “嗤！”谢廷川对他的嘴硬表示嘲笑。 孙秉安：“……” “你还说我呢，我媳妇脾气爆，我为了家庭和谐让着她点无可厚非，但你呢？”谢廷川来到厨房拿了高压锅淘米，孙秉安很不服气地跟在身后念叨：“你不是最讨厌别人使唤你吗？怎么弟妹一说你就来干活了？” 谢廷川停下淘米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个叫使唤？她忙着招待你媳妇，我来煮个饭怎么了？家务不应该夫妻俩一块分担？” “是吗？”孙秉安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没发现吗？就算弟妹没看你，你的眼睛也总往她那儿瞟。” 谢廷川愣了：“……有吗？” “有！”孙秉安肯定地说。 刚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媳妇和沈予欢在说话，谢廷川时不时地就要看一眼沈予欢。 所以他带着几分揶揄道：“你不会爱上你媳妇了吧？” 谢廷川：“……” ？？？ 他爱上沈予欢？ 谢廷川顿了一下，爱？ 他是个务实主义者，没有过这种情感，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爱情，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谁爱上谁。 他认为结婚，就是两个人相互扶持过日子，是白头偕老的伴侣。 不过谢廷川没有否认，这个世界上最有资格能称得上爱情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妻子了，所以他瞥了眼孙秉安：“她是我妻子，我不爱她爱谁？” 孙秉安？？？ 就，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 他知道自己爱上了沈予欢，还这么淡定？ 孙秉安顿时哑口无言，他还以为这小子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就等着看他的好戏呢。 没想到，是他在这方面低估他了？ …… 吃完饭后，几个人又坐下来聊了会儿，聊着聊着，沈予欢发现包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连忙问：“嫂子，你没事吧？” 插不进他们女人对话、正在聊公事的两个男人看了过来，孙秉安一脸紧张：“媳妇，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啥事啊？”包虹强撑着道，安慰沈予欢：“没事没事，就是前几天生病还没有恢复好，有点累了。” “累了？”孙秉安说，“那要不然我们先回了吧？” “可以！”包虹确实想回家躺着了，就站起来说道：“那廷川，予欢，我们就先回去了啊？今天叨扰你们了，回头你们来我们家，我也给你露一手！” 完了她又笑：“不过我做的饭菜没有你做的好吃，到时候你别嫌弃就行！” 沈予欢看着包虹有点欲言又止，闻言没好气道：“你可别说了，你今天都没吃多少。” 说着，和谢廷川一起送他们到门口。 “哎！这可不是你做得不好吃的问题！”包虹忙说，“我这不是刚病初愈吗？胃口实在不是很好，要不然我真能吃三大碗的！哦对，你看这头牛就知道了，他可吃了不少！” 包虹瞟了眼孙秉安，这个“牛”指的就是他了。 “是是是！”孙秉安立刻笑道：“弟妹你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根本停不下来，这不，吃得老撑了！” “行了行了，你们别送了！”到了院子门口，包虹对谢廷川和沈予欢说道：“我们这就回去了……” “嫂子！”沈予欢叫住了她，说道：“我觉得你身上的病，不像是胃病。” “啊？”包虹转头诧异：“但是我去医院，医生诊治就是胃病？应该就是了吧？我这毛病小时候就有了，那时候家里穷，吃不饱饭，经常饿得胃痛，现在只是复发了而已！” “对呀！”孙秉安也点头说：“她痛的位置就是胃的部位，除了胃病还能有什么病？” 谢廷川看着沈予欢。 “我可能有点儿冒昧了，”沈予欢先说，伸出手道：“嫂子，你可以让我把一下脉吗？” 他们两口子刚来的时候，沈予欢就说要给包虹看一下，但包虹拒绝了，眼下听到沈予欢这么说，她看着沈予欢，没再拒绝，伸出手道：“那，你看看？” 沈予欢握住包虹的手腕，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她的神情认真而专注，让包虹和孙秉安两口子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谢廷川一双黑眸也紧锁着沈予欢。 片刻，沈予欢放开了包虹的手。 “怎么样？”孙秉安迫不及待地问。 包虹也一脸期待。 “我怀疑是肝的问题，”沈予欢说，其实就是肝癌早期，但她知道她的话并没有让孙秉安和包虹相信的能力，就道：“你们最好去大医院做一下正规细致的检查！” 肝癌早期治愈率还是比较高的。 包虹和孙秉安一听都傻了：“弟妹，你真确定是肝的问题？不是胃的问题？” “老孙，嫂子，”不等沈予欢开口，谢廷川就在旁边道：“予欢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不管是不是，你们最好都去检查一下，不是的话最好了，是的话提早治疗。” 第118章 谢廷川有点奇怪 好半晌，包虹拉住了孙秉安：“我不会真的肝有问题吧？” “我，我不知道……”孙秉安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在这一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他们是去医院给医生检查过的，医生也说过他媳妇是胃病，沈予欢却说他媳妇这是肝的问题？ 她说的真的是对的吗？ 孙秉安承认沈予欢各方面都很优秀，不管是样貌、气质和学识，都比他们认为的要好太多太多，但…… “不管是不是，就跟廷川说的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包虹忧心忡忡地说。 --- 而谢廷川和沈予欢这边，送走孙秉安和包虹后，夫妻二人返回家中，谢廷川边走边看了沈予欢一眼，问道：“你真的确定嫂子是肝的问题，而不是胃的问题？” 沈予欢抬眸，从下午下班回来说到创愈膏开始，她就觉得今天的谢廷川有点儿奇怪。 好像，想要从她的嘴里证明她的医术很好一样？ “不确定！”沈予欢说，“不是都说了，我怀疑是。具体是不是，还要等孙大哥和嫂子他们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谢廷川看着沈予欢，莫名地有些憋闷。 只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有理由，她似乎也没有说错。 “怎么了？”沈予欢察觉到谢廷川眼神的异样，问道。 “没事，”谢廷川移开视线。 “那你一会儿还要出去吗？”沈予欢问。 “不出了，有事？” “没事！”沈予欢说，她就是这么随口一问：“我下午不是拿了一些草药回来吗？我打算再做点创愈膏。” 谢廷川：“你还要做创愈膏？” 沈予欢以为他要跟她说创愈膏有副作用，让她不要再做出来使用了，就说：“对！你放心，在检测出来之前，我是不会给人使用的。” 才怪！她背地里用！ 他拧着眉头看着沈予欢，妥协了：“行，你不让我找人检测，那你说，你要怎么检测？” 怎么检测？ 沈予欢其实也没想过，傍晚谢廷川跟她说她的药膏有问题时，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服气的，跟谢廷川说要自己检测也有赌气的成分在。 现在经过孙秉安和包虹两口子这么打岔，她也冷静了下来，仔细地想了想。 这个时候的药品监管体系并未完善，但最基本的实验研究和临床试验还是需要的，而她现在所要证明的是，她的这个创愈膏有没有用。 沈予欢就说：“用动物检测……你要是没事，要不然你去给我抓几个老鼠回来？” “老鼠？”谢廷川利索道：“可以，我现在就去抓。” 小阳也不在家，包虹还没有回去的时候，时不时就要捏一下小阳的脸蛋儿，小阳不太喜欢，吃完饭他就说要去找小石头玩，溜去了张家。 所以等谢廷川走后，家里只有沈予欢一个人，她就去弄药材。 之前跟谢廷川一块逛百货大楼的时候，她有备无患地买了个砂锅，一直没用过，现在拿出来洗干净，依次放入需要的药材，文火慢煨，让药材的有效成分缓缓析出。 很快，浓郁的药香在家里弥漫开来。 她拿了根竹筷，不时轻轻搅动。 时间在药香中静静流淌，九点多的时候，沈予欢见小阳还没有回来，刚打算去找小阳，就看到谢廷川提着个笼子回来了。 沈予欢诧异，没想到谢廷川这么有效率，上前问道：“老鼠抓回来了？抓了几只啊？” “三只，”谢廷川说：“要怎么弄？” 沈予欢看了一下，几只都是差不多大的老鼠：“你在它们身上划一两道差不多的伤口，然后涂上创愈膏，观察它们伤势和精神就可以了。” “行！”谢廷川将笼子放到角落里，掏出小刀。 “你小心点，不要让老鼠抓或者咬到了，很多细菌的，”沈予欢提醒。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让谢廷川等一下，跑进屋里拿了两副手套给谢廷川戴上。 谢廷川戴上手套，动作利落地从笼子里抓出一只吱吱乱叫的老鼠，用锋利的小刀在老鼠背部划下两道约一厘米长、深度适中的伤口，鲜血立刻渗了出来。 “给，”沈予欢新熬的创愈膏还没有成型，就拿了之前仅剩的那瓶创愈膏递过去，自己也戴上了手套。 谢廷川用竹签挑了些药膏，仔细地涂抹在两道伤口上。深褐色的药膏覆盖住创面，老鼠挣扎的幅度似乎小了些。 另外两只老鼠也如法炮制，划上伤口，都涂上了药膏，放回到笼子里去。 沈予欢回屋拿了一些不要的衣服，铺到笼子里面去：“好了，现在就是观察了。看看伤口愈合速度，有没有感染迹象，还有它们的精神状态……” “好，”谢廷川应道，盯着那些老鼠看了半天。 就在这时，小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妈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沈予欢笑着道：“在那边玩什么玩得这么晚？” “玩拼图！”小阳高兴地扬了扬他手中装着几个拼图的布袋子，带着点求夸奖的意味说道：“妈妈，我都拼出来了，但小石头还有小石头的哥哥姐姐都没有拼出来！” 小石头拼不出来，小阳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太笨啦！ 但小石头的哥哥姐姐都七八九岁了，拼得都没有他快，他就很开心，迫不及待地回来想让妈妈夸奖他！ “真的啊？”沈予欢笑着说，小阳最近明显活泼了些，她高兴，夸奖的话也毫不吝啬：“咱们小阳可真棒呢，宝贝怎么这么聪明呢？” “嘿嘿！”小阳有些害羞起来了，又一本正经地说：“那都是因为妈妈聪明，我遗传了妈妈，我当然也是聪明的啊！” “哈哈哈哈是喔！” 谢廷川在旁边听着他们母子俩互吹：“……” 他有些郁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很识趣地没有插入他们的话题，等他们说完才道：“你刚刚制作药膏好了吗？” “好了！”沈予欢唇角的笑意未收：“现在还是液态状，等明天早上才能凝固好，我去收一下尾，挺晚的了，你去给小阳弄一下洗澡水，让他去洗澡。” “行！” 等小阳洗完澡，沈予欢也去洗了，洗完回到小阳的房间，给他讲故事—— “……小红来到了一片开阔的草地。她抬头一看，那颗会眨眼的星星就挂在天空中，仿佛在向她招手。小红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森林里的每一个小伙伴都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 谢廷川洗完澡上楼，在楼梯间就听到了沈予欢轻柔的声音。 他忽然意识到，她对他，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温柔的嗓音—— 第119章 不做人 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心口泛起几分空落落的凉意，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从小阳从谢家回来后，沈予欢基本每天晚上都会给小阳讲故事。 谢廷川要是不出去，就来小阳屋里坐着，等小阳睡了，他和沈予欢再回主卧睡，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不过他忙，晚上经常要出去，沈予欢就跟小阳一块睡——这主要是考虑到小阳对沈予欢的依赖程度，需要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那方面昨天晚上他们才有过，以沈予欢的性子，今天晚上肯定是不会给他的—— 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沈予欢总说他在那方面不做人，他那不是正常需求吗？ 哪里不做人了？ 今天晚上也挺晚了，与其过去被母子俩赶，谢廷川就没有去小阳房间，回了主卧。 他将头发吹干，准备睡的时候，关卧室门时他想了想，还是没关紧，万一她要回来睡呢？ 躺在床上，谢廷川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头的小阳也是，他今天可能真的格外兴奋，沈予欢给他讲了好久的故事，他都没有睡着。 谢廷川听着隔壁传来沈予欢娓娓道来的声音： “……多年以后，老街变了模样，很多老房子都被拆掉了，但老吴的杂货铺依然还在。虽然生意不如从前，但老吴依然每天坐在门口，摇着蒲扇，看着街上的行人。他知道，这条老街的温暖，会一直留在每个人的心里……” 沈予欢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小阳应该睡了。 谢廷川忽然坐了起来…… 沈予欢看到小阳睡了，轻手轻脚地收起故事书，从床上下来，打算去楼下上个厕所。 出来到门外，她注意到主卧的房间也关灯了，心想谢廷川估计也睡了。 她越发轻手轻脚，连楼梯灯都没有开，怕楼梯的光折射到屋里去，把父子俩吵醒，她拿了手电筒照着，下了楼，才开了一楼的灯。 上完厕所，又去喝口水，看了眼放在客厅里的老鼠，这三只涂了药膏的老鼠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开始在箱子里小范围地走动。更明显的是它们背上的伤口！原本翻开的皮肉边缘，此刻有了微微收缩、颜色变暗的迹象，渗血已经完全止住，药膏似乎也形成了一层薄薄的保护膜覆盖在伤口上。 沈予欢翘了翘嘴角，她就说她的药膏是完全没问题的，等明天就让谢廷川大吃一惊！ 将一楼的灯关掉，她打开手电筒，准备上楼睡觉，到了二楼两间卧室的楼梯口，沈予欢想都不想地往小阳房间的方向走去，结果没走两步，一只手陡然抓住了她的胳膊。 沈予欢吓得一激灵，虽然长在红旗下，但她的经历让她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些玄学的。 “是我！”谢廷川及时地说。 “吓到我了！”沈予欢没好气地说。 “不好意思，”谢廷川歉意地说，听到沈予欢下楼，他就想着她或许会回屋，就出来了，想着沈予欢不开灯或许是怕吵醒小阳，也就没有开灯。 结果一看她往小阳房间去了，他下意识地就伸手了。 “所以怎么了？”沈予欢缓过来问道。 “今晚回屋睡，”谢廷川拉着沈予欢往主卧的方向走。 “不是，我今晚想陪小阳，”沈予欢被迫跟上谢廷川的脚步，下一秒反应过来：“不是，你又想了？” 昨晚不是才有过吗？ 谢廷川拉着沈予欢没回头，嗓音里发出一声不自然的“嗯”字。 沈予欢：“……”老天爷是为了补偿她上辈子的遗憾还是怎么的？给她送来一个这么强悍的男人？ ……小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哦，天亮了，要起来上学了。 他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张口说：“妈妈，起床……”嗯？妈妈呢？ 她已经起床了？ 小阳穿上拖鞋，拿起放在小板凳上的、昨天晚上他准备好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这才打开门，察觉楼梯有动静，以为是妈妈，他张口就叫：“妈妈——”不是妈妈，是谢廷川。 谢廷川刚回来，知道沈予欢肯定没起床，就上楼叫人了，看到小阳，说：“起床了？” “嗯！”小阳揉了揉眼睛。 “那就下去洗漱吧，”谢廷川说。 “好！”小阳说，他要下去找妈妈。 而谢廷川回了主卧——沈予欢上班以后就逐渐形成生物钟，这两天已经不需要谢廷川回来喊人就能醒来起床了。 结果昨晚被谢廷川折腾，到现在还睡着。 谢廷川进屋看到她还在睡难免有些心虚，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屋内现在一片凌乱，以防小阳进来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予欢，起床了，”他坐到床边喊道。 “嗯？”沈予欢睁开惺忪睡眼，看到谢廷川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谢廷川：“……” “妈妈，你在里面吗？”夫妻二人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小阳稚嫩的声音。 谢廷川和沈予欢都一个激灵，沈予欢赶忙从床上坐起来，拿了衣服手忙脚乱往身上套，并压着声音对谢廷川说：“赶紧收拾一下床铺！” 谢廷川见状倒是忍不住笑了：“放心，我锁门了，他暂时进不来！” 沈予欢闻言这才没有那么慌张，一边快速地穿衣服，一边回答外面的小阳：“对！你等一下哈！” 等穿戴整齐，沈予欢打开门出去，小阳皱着小眉头站在外面，他看了眼妈妈，又看了眼跟在沈予欢后面的谢廷川，有些不开心地说：“妈妈，你怎么在这个房间睡了？” “啊？”沈予欢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在小阳认知中，她一直以来都是跟他睡的！ 她就看了谢廷川一眼，很想说是他拉着她来这边睡的。 但话到嘴边，又算了。 小阳现在明显不排斥谢廷川了，要是说谢廷川拉着她过来的，小阳要是以为谢廷川跟他要抢她，跟谢廷川生了隔阂就不好了！ “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妈妈现在跟爸爸已经结婚了，就像小舅舅小舅妈那样，睡在一块很正常吗？”沈予欢打了个哈欠，装得很不在意地说。 小阳准备了一肚子控诉的话，听到妈妈这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妈妈确实这么跟他说过？ 而谢廷川看了眼沈予欢，心中微暖。 第120章 明白“爱”了 谢廷川如法炮制，完全不给小阳反应过来的时间！ 下了楼，沈予欢刚要去洗漱，就听到谢廷川说：“我去看一下老鼠的情况！” 老鼠！ 沈予欢顿时想起来她的老鼠，扭头跟在谢廷川身后。 跟在他们身后下楼的小阳不明所以，亦步亦趋地跟在妈妈的身后，问道：“妈妈，老鼠是干什么用的呀？” “妈妈的药膏检测出来有问题，现在妈妈想用老鼠做实验检测药膏到底有没有问题，” 沈予欢没有因为小阳小就糊弄他，随口解释了一句，并且叮嘱道：“你乖乖的，不要碰这些老鼠好不好？” “什么嘛？”小阳皱起了小眉头： “妈妈你做的药膏怎么会有问题？在家里我们都用了好多次了，我也用了好多次了，一点事儿也没有！” 他说的“家里”就是和平大队的沈家。 说着他的眼睛往上斜视谢廷川，以为是他怀疑妈妈的药膏有问题。 沈予欢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他们不信我们就证明给他们看，真金不怕火炼！” 谢廷川已经来到客厅，蹲了下来，闻言有些无奈地转头看向有意无意在挤兑他的母子俩：“所以，现在可以看老鼠了吗？” “看吧看吧！”沈予欢乐道。 小阳凑了过去。 谢廷川垂眸，掀开盖在笼子上的布，看到老鼠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屏了一下呼吸。 三只小老鼠比昨晚精神了许多，正窸窸窣窣地在碎纸屑里爬动，甚至有一只试图扒拉笼壁。 它们背上的伤口清晰地暴露在眼前——只见那原本被划开、涂抹着深褐色药膏的伤口，形成的保护膜依旧覆盖着创面，但边缘已经明显干燥、收缩。 令人震惊的是，透过那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药膜，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的伤口皮肉已基本合拢！ 颜色不再是鲜红或翻开的粉白，而是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接近周围皮肤的淡粉色！ 伤口边缘甚至能看到一层极其纤薄、近乎透明的新生皮膜！ 那两处昨天还渗着血、显得有些狰狞的划伤，此刻竟像是几天前受的伤，根本看不出是仅仅过了一夜的新鲜伤口！ “哇！妈妈！小老鼠快好了耶！”小阳立刻喊道，语气之夸张，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就是故意说给谢廷川听的：“妈妈，你的药膏好厉害哦！” 沈予欢忍着笑看了谢廷川一眼。 谢廷川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老鼠那几乎愈合的伤口上，眼神深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在意小阳的挤兑。 作为一名军人，他太清楚这样的愈合速度意味着什么——这绝不是实验室报告里轻描淡写的“效果普通”！这简直是颠覆认知的“神速”！ 他看向沈予欢。 沈予欢朝他眨眨眼，漂亮清亮的杏眼仿佛在说：看到了吗？我并没有骗你，十分傲娇。 随后，她蹲了下来，拿起昨天晚上放置在旁边的手套戴上，俯身抓起一只老鼠，轻轻点了点其中一只老鼠伤口附近完好的皮肤。 那老鼠只是动了动，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疼痛或不适。 “精神头还不错！”沈予欢对谢廷川说： “没有中毒和不适的症状，这是第一天！明后两天，老鼠的伤口就能好了，往后再观察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要是老鼠依然没有其他症状，基本就能排除你所说的细胞毒性？” “……”谢廷川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沈予欢抬头朝他挑眉，惊呆了？ 她刚起床，头发有些凌乱，没有化妆，素颜的她看起来清新自然，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本就漂亮得让人忍不住侧目。 而此时，她眼中的自信和明媚，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谢廷川的喉结不自觉滚动。 沈予欢手里老鼠挣扎发出稀碎的尖叫声，却怎么也盖不过他胸腔里“咚咚咚”的心跳声，仿佛要冲破胸膛跳出来。 他的呼吸跟着轻了半分——他好像有点明白昨天老孙所说的“爱”了…… * “啦啦啦啦啦啦~噗嗤！哈哈哈哈！” 沈予欢踩着自行车在路上，哼着小曲儿，脑海中不自觉想起在家里谢廷川看到老鼠状态后看她的目光——像是在凝视着一座宝藏，眼神里满是欣赏。 她的虚荣心在那一刻被彻底点燃——被人欣赏，还是被不相信她的人欣赏，怎么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 就是，她高兴过了头！ 她没注意看路，在经过一个路口右转时，差点撞上了一个要直行的路人。 路人企图避开她，结果手忙脚乱中被自己的脚绊倒了。 “不好意思！”沈予欢赶忙下车去扶被她撞上的人。 被她撞上的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搭配一条黑西裤，裤脚随意挽起一截，露出脚踝，脚上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棕色皮鞋，这个装扮在这个年代的京市，是十分时尚的。 看到沈予欢过来扶他，他笑了笑，开口道：“我没事……嘶！” 他刚说完就倒吸一口气——手关节处擦破了皮，沾着细小的沙土，还渗出了血。 “出血了，”沈予欢蹙眉。 衬衫男用力吹了吹伤口，眉头紧蹙，似乎不太耐痛，但看向沈予欢还是扬起笑脸： “就一点小伤，我回去处理一下就好了。没事，你不用愧疚，要不是我突然跑起来，你也不会差点撞上我，更何况这是我自己躲避摔倒的。” 这事两人各有一半责任。 沈予欢闻言便道：“我是医生，前面就是我就职的医院了，要不你跟我去医院，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你是医生啊？”衬衫男闻言高兴道，“可以啊，那走吧？” “嗯，”沈予欢点头，一看衬衫男往她的自行车后座走，她眼皮子一跳，立刻说：“医院不远，大概五百米，你走过去吧？” 她能不能驮动这么大块的男人先不说，这年头大家都比较保守。 她一个已婚妇女搭着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谁知道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反正路不远、伤也不重，让他走过去算了。 衬衫男明显呆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说道：“好，那我走路过去。” “好！”沈予欢去推自行车，“你到了就去中医科找我。” “好。” 沈予欢骑着车先到医院，在药房拿了一瓶碘伏，换上白大褂，趁着男人没来，去接了热水。 接水时，衬衫男——孟知远来了，敲响中医科办公室的门：“请问，这是中医科办公室吗？” 这年头穿白衬衫黑西裤的人不多，林香君和杜方海同时看过去，异口同声问：“对，你来看病吗？” 孟知远环视办公室，没看到沈予欢，皱了下眉：“我找另一位医生……” “你来了？”沈予欢刚好接水回来，看到孟知远便说，“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伤口。” 她走到办公桌前放下热水，拿出碘伏和棉签，示意孟知远把手放桌上。先挑出泥沙，涂碘伏，再拿出创伤膏涂上：“好了。” “谢谢。”孟知远收回手，笑着道谢。 “不客气，是我撞了你。”沈予欢拧紧创伤膏瓶盖——这是她昨晚新熬制、今早分装的，带了好几瓶来。 “主要是我突然跑起来没看路。”孟知远笑道。 沈予欢不跟他扯是谁的责任，就笑了笑。 “要开单子缴费吗？”孟知远问。 “不用，小事而已。” “好吧，不管怎样都谢谢你。”孟知远起身道别。 沈予欢客套回应：“再见。” 第121章 苦命人 “我骑车撞了他，让他来处理伤口。” “原来如此~”林香君一脸兴味，“但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点不一样？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别胡说！我都结婚了！” “哦哦哦对对对！我就开玩笑！不过那男人长得挺俊，穿得也时尚，条件应该不差。要是撞到我，就算我年纪大了配不上他，也得把我小姑子介绍给他！” 她又惋惜，“你要是没结婚多好，你们俩站一起挺般配的！” 沈予欢语塞：“我男人也不差啊！” 孟知远确实帅，但按她的审美，她还是更喜欢谢廷川那种，面容硬朗刚毅，气扬沉稳强大、不怒自威，多有安全感啊？ 虽然她不需要男人给她安全感，但她更不需要男人给她拖后腿，而谢廷川一看就不是拖后腿的！ 总体来说，她还是很满意谢廷川这个丈夫的——就是他的精力太好了点，如果他能控制一下就更好了！ “谢团长？对啊！你男人是谢团长，比谁都不差！我刚忘了！”林香君立刻倒戈，“差点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 自从沈予欢说包虹的病在肝不在胃，包虹紧张一阵后睡着了，孙秉安却几乎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他向部队请假，带包虹去了军区医院肝胆科。 候诊区长椅上坐着几个人，孙秉安和包虹坐下。 气氛凝重，本有些心大的包虹也紧张起来，见孙秉安坐立不安地抖腿，又气又笑：“别抖了，晃眼！” “转移一下注意力嘛！”孙秉安停下抖腿。 “予欢只说肝有问题，又没说多大事！”包虹翻了个白眼，握住他微凉的手，“肯定没事！” 孙秉安被她一打岔，没那么紧张了，目光无意间扫到斜对面一对婆媳—— 年轻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显然病入膏肓，被头发花白的老太搂在怀里。 年轻女人带着希冀：“妈，我的病一定能治好，对吧？” 老太红着眼圈，语气坚定：“对！我们到京市了，军区医院是大医院，一定能治好！” “可大医院要钱，我们没有……” “优良是烈士，你是烈士遗孀，国家不会不管我们。只要能治好你，我当牛做马都行！你不能死，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你呢！” “妈……”年轻女人哭了起来。 周围人听着对话，无不动容。 包虹擦了擦眼泪，推了推孙秉安：“老孙，烈士遗孀，能不能帮帮她们？” 孙秉安没回答她，震惊地看着婆媳俩，突然站起来，不确定地问：“你们是郑优良的母亲和妻子？” 婆媳俩抬头，郑母一看是孙秉安，大惊：“你是孙指导员？” “……是我。”孙秉安看着憔悴的她们，心头抽痛。 郑优良是他手下的兵，当年执行任务牺牲后，他作为营里的指导员负责慰问，见过郑家人。 那时他们虽因丧亲之痛憔悴，却不像如今这般苍老，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大十几二十岁！ 一听是孙秉安，郑氏婆媳哇地哭了出来。 从她们的口中得知，郑优良牺牲后，他的妻子马春风没有改嫁，跟公婆一块把一儿一女养大。 一家子都是良善又勤快的人，大家齐心协力把劲儿往一处使，日子过得倒也还不错。 但好景不长，郑父上山砍柴，碰到了一只野鸡，想要抓来给家里人补身体，结果追的过程中，跌入悬崖，也走了。 家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亲戚朋友觉得她们好说话，打起了抚恤金的主意，一个借一点，抚恤金都给借走了。 但到了还钱的时候，婆媳俩上门求爷爷告奶奶，也没能要回来多少钱。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两年前，马春风的身体开始不好，因为没钱，一直拖着。 为了省钱，吃了很多偏方。 直到一个月前，马春风晕倒被送去了市里，医生下了病危通知。 郑母不甘心，咬着牙带着马春风来了京市军区医院…… “天啊！”包虹眼底涌着泪水，怎么这么苦？ 孙秉安叹了口气，承诺道：“阿姨，弟妹，你们放心，你们的困难我回去就上报给组织，组织不会不管的，你们只要安心治病就好了！” “好！好！好！”郑母感动得连说了好几个“好”字，就差要给孙秉安跪下了。 这个时候，诊室里面叫到了马春风的名字，郑母赶忙带着她进去了。 夫妻俩坐了下来，平复情绪。 包虹说：“千里迢迢来到京市，不知道她们住在哪了，等她们出来问问，要是没有地方住，带她们回队里的招待所吧，实在不行，咱们家看能不能腾个地出来。” 看婆媳俩脏兮兮的样子，估计是没舍得花钱住招待所的。 孙秉安心情有些沉重，嗯了一声。 而这个时候，里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 “不！怎么可能会没有得治了？不可能的！医生呜呜呜，求求你救救我儿媳吧，求求您！她不能死啊！她的男人是个英雄啊，你看，你看这是她男人的军功章！两个娃还等着她回家呢！您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 孙秉安和包虹急忙奔到门口，就看到郑母跪在了地上，医生也吓坏了，企图扶她起来，一脸为难： “病人家属，不是我不想救，实在她已经是肝癌晚期，已经超出了手术切除的范围，没办法救了……” 门口的包虹一听肝癌晚期，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她想起了沈予欢的话。 孙秉安正想进去安抚郑母，察觉包虹的异样，连忙把她搂过来：“没事，别瞎想！咱们还没检查呢！情况肯定不一样！”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包虹身子发软，找了椅子重新坐下来，让孙秉安进去安抚郑家婆媳。 孙秉安匆匆安置好郑家婆媳，回来正好到包虹，夫妻二人就进入了诊室。 医生询问症状，开了肝功能全套检查单。 等待检查结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终于拿到报告单，两人跑回诊室递给医生。 时间仿佛凝固了。 孙秉安和包虹紧紧盯着医生的脸，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终于，医生放下报告，抬起头。 “包虹同志，”医生缓缓开口，语气沉稳而清晰，“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你确实不是胃而是肝问题，肝癌！” 轰！ 夫妻俩的脸色瞬间煞白。 第122章 炫耀 沈予欢见状也跟着溜了。 回家的路上，她先去了一趟菜市扬。 这两年市扬的风气逐渐好起来了，尤其京市，沈予欢在菜市扬门口看见有人打了鱼来卖，个头大还便宜。 沈予欢买了一条鲈鱼，又去菜市扬里面买了一些洋葱、金针菇、土豆等一些配菜，打算今晚做烤鱼吃。 来到托儿所，张嫂子看到她来接小阳，笑着说：“小阳回家啦，他奶奶来接的他，我们家小石头也跟着回去了。” 谢母？ 沈予欢想到什么，笑得都有些无奈。 谢母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就来一趟，每次来都要跟家属院的人吹嘘她，说她多么多么优秀，她多么多么满意她这个儿媳巴拉巴拉~ 张嫂子看沈予欢笑得无奈，揶揄道：“怎么了？婆婆对你这么好还不好啊？” “倒也不是，”沈予欢说：“就是甜蜜的负担有点儿重。” 谢家离家属院还是挺远的，有二三十公里呢，像谢廷川有汽车出行还好，但谢母可没有汽车。 她每次过来都是坐的公交车，公交车速度慢，来一趟要将近两个小时，也是很累的。 “嗐，她老人家愿意来，你就不想那么多了，”张嫂子笑道：“她刚刚还跟我说，反正她在家里闲着无聊也是无聊，还不如来看看你跟小阳呢。” 那倒也是，谢父要去工作，谢母没有工作，平时除了做家务活，就是找街坊邻居打牌打麻将。 “确实，”沈予欢笑着跟张嫂子道别，骑着自行车往家的方向去。 不出所料，还没靠近家，远远地就看到大树底下坐着一堆人。 再靠近一些，她就听到了谢母的响亮地声音： “我家予欢那孩子，真是个宝啊！” “那孩子心眼好，又懂事，能力又强，每天要去上班就算了，还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刚刚我进门还以为到了友谊宾馆了呢！ 又干净又整洁！我一个没工作的家庭妇女，一天天的光收拾家里就累死了，就这，我家里都还乱糟糟的呢！要是让我收拾家里还要去上班，我都可以不用活了！" "哦对，她还可孝顺了，前几天我不是说腰累吗？她还给我配了几副中药回来！嘿，你们还真别说，那药真有效果，我这几天腰也不累了，连睡眠都好了很多！" "这孩子真是太好了，好得让我心疼！你们说说，她长得还那么漂亮！真不知道谢廷川那个臭小子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好事才能娶到她的！" “哎，她对我好我也得对她好啊，我不想让她去干活上班的，家里也不缺那点工资是不是？但没办法，这孩子犟，我只能由着她去了。” “我呢，虽然离得远，但想着能给她买点好吃的过来给她补补身体，再帮她做点家务活，减轻一些负担，这样她就不需要这么累了。” ……阿巴阿巴！ 这些话沈予欢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家属院的那些估计也能倒背如流了！ 但没办法，大家都知道谢母什么意思。 她就是故意给沈予欢报仇的，让家属院的人再也不敢小瞧了沈予欢。 不敢甩脸子，更不好转头就走，被迫听着，还得赔着笑！ 只能恨自己没有在谢母过来没跑掉了！下次！ 下次谢母一过来，他们立马就跑！ 沈予欢骑着车过来看到树下的众人一脸菜色的样子，都快笑死了。 “妈！”眼看着谢母说得差不多了，沈予欢叫了谢母一声。 “哎？”谢母回头应道，看到沈予欢格外的高兴：“予欢，你回来了？走走走，回家去！行吧，我们家欢欢回来了，我就不跟你们聊了啊，我家里煲了老鸭汤，给她补身体用的！七年的老鸭呢，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听说特别补！” 后半句是对树下的众人说的，说完，亲密的挽上沈予欢的胳膊，回家咯！ 树下的众人看着宛如母女的婆媳俩的背影，一脸牙疼。 走就走了，还非得加一句给你们家欢欢煲老鸭汤补身体……得得得，知道你现在特别满意沈予欢这个儿媳妇了，他们再也不说沈予欢不受谢家欢迎行了吧？ 以后不要再来炫耀了，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 “哈哈哈哈，又是胜利的一天～”一进门谢母就得瑟，还眼巴巴地看着沈予欢，仿佛在等待沈予欢夸奖。 沈予欢顺着她的意思，哄道：“是啊妈，你真是太厉害了！” “那是！”谢母满意了，十分傲娇：“你妈我是谁？对付苏氏那边我都不在怕的！” 苏氏就是谢太太，谢太太手段高，谢母虽然很少能在这位继婆婆手上能讨好，但她是越挫越勇型，从来没有怕过谢太太。 沈予欢给谢母树了一个大拇指：“妈，你战斗力是杠杠的！” “哈哈哈哈！”谢母高兴地笑起来。 “不过妈，你为我出气我很高兴，但已经说了那么多次了，以后还是别再说了，不仅费口舌，也没啥意义，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沈予欢说：“不舞到我们面前就好了！” “嗯嗯，我知道的！说多了也没意思，他们已经知道了我是来干什么了，下次再看到我来，估计也要躲着我了，我才不出去自讨没趣了，”谢母傲娇道，想了想，又说： “等以后她们觉得我不会在说了，我再说！　” 沈予欢被她逗笑，果然人年纪越大，就越幼稚，看谢母矜贵雍容的外表，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对了，我煲了老鸭汤！”谢母闻到空气里香味，连忙往厨房走去，一边说： “我中午就过来炖了，现在已经炖了三个多小时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就能喝了！这是七年的老鸭，我特地下乡找来的，听说特别滋补，有滋阴润肺、养胃生津的作用，姑娘家吃了特别好，你多吃点啊？太瘦了你！” 谢母每次过来都得想方设法弄点滋补的鸡鸭牛羊过来给沈予欢补身体，沈予欢都习惯了。 “好嘞，妈，我一会多喝点，对了！我不知道您过来，刚刚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拉了鱼过来卖，我也买了一条鱼，还买了一些配菜，等会我给您弄个烤鱼吃吧？” “烤鱼？”谢母从厨房探出头来：“那是不是得支个烤架呀？家里应该没有烤架吧？要不然等廷川回来让他出去买？” “不是那种烤鱼，不需要烤架，”沈予欢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从自行车上拿下来，笑道：“等会我做您就知道是什么了，很好吃的。” “好嘞好嘞！”谢母高兴道。 欢欢说好吃，那肯定很好吃！ 她那圆溜溜的脑袋瓜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又好看点子又多，每次做出来的东西又新鲜又好吃！ 她隔两三天来一次，胖了都有两斤了吧？幸好到了她这个年纪，胖了点也没关系！ 谢父都快羡慕死她了，要不是他要上班，指定要厚着脸皮跟着她一块来。 第123章 不爽 煎好鱼，沈予欢将配菜烫熟，将配菜放到锅底部，放上煎得焦黄酥脆的鱼，做好料汁，放上去，开火又煮了一会，浓郁的香味飘香出来。 谢母咽了咽口水，闻着就好香啊！ 谢母来的时候给小阳带了不少小人书，他刚刚跟小石头一直在楼上看小人书。 从沈予欢煎鱼溢出香味，小石头就无心看书了，频繁的咽着口水，还戳着小阳：“小阳，你妈妈在做饭吗？” “嗯！”小阳刚刚有下去了一趟。 小石头怕沈予欢，根本就不敢下去。 “你妈妈在做什么饭呀？怎么这么香呀？” “今晚做烤鱼！” “咕咕咕！”小石头的肚子响了起来。 小阳顿时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新朋友是个小馋鬼。 他每天拿去托儿所的零食，几乎有一半都是进了他的肚子的。 见他揉着小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他没好气的说：“你想吃一会有你吃的，我刚刚下去我妈妈得知你在这里，说让你留在家里吃饭！” “啊？真的吗？”小石头闻言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这怎么跟他亲眼见到的母老虎不太一样？ “真的！你再说我妈妈是母老虎，你信不信？”小阳举起了拳头，威胁道：“嗯？” “嘿嘿嘿嘿！我不说我不说！”小石头连忙说。 小阳哼了一声。 下面，烤鱼已经好了，但是还有人没有到齐：“谢廷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母都快要流口水了，闻言以为沈予欢要延迟吃饭时间，立刻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今晚不回来了也说不定！还是我们先吃吧？留点儿菜给他就好了！” 咳咳！不是她为了早点开饭才这么说的，这是事实！ 以前她叫谢廷川回家吃饭，他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临时出任务不回来，因为任务的紧急性和保密性，她跟谢父等他经常要等好久。 ——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因为烤鱼太香的缘故！ 结果她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个似笑非笑地声音：“妈，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谢母被人当扬抓包，有些尴尬，嘴硬道：“本来就是！你的工作谁知道什么时候有紧急任务！” 谢廷川表示呵呵！ 转头看向沈予欢时，眼眸明显柔和了一下：“做好了吗？我端出去？” 沈予欢在收拾餐具，一边说道：“已经好了，你端出去吧，还有那个老鸭汤，一块端出去，小心烫！” “好！”谢廷川上前先将那个烤鱼端了出去。 谢母：“……”她有些稀奇的盯着谢廷川的背影，她怎么觉得谢廷川今天看着这么奇怪呢？ “小阳，小石头，别看了，下来吃饭了！”谢母朝楼上喊。 “好！”小阳的声音传来。 沈予欢拿着碗筷从厨房里出来，注意到院子外面似乎十分热闹，有些奇怪的问道：“今天晚上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不会是的烤鱼香味飘出去，把大家给馋到了吧？”谢母开玩笑道。 “不是，”谢廷川端着老鸭汤从厨房出来，回答道：“姚青对象过来姚家吃饭，外头的人聚在一块讨论。” 他在部队就听说姚旅长的未来女婿今晚要去姚家吃饭，刚刚回来路过那大树下，隐约听到家属院的人说这个事。 姚家在家属院本就是比较瞩目的人家，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事，虽然姚母极力解释姚青只是把他当成兄长，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姚家本来是什么心思。 所以姚青的归属，已经成了家属院众人的焦点事件了。 听说姚青这么快就有对象了，家属院立刻就热闹起来了。 谢母一听到姚青两个字，有些心虚的瞅了沈予欢一眼，撇开话题道：“哎呀，你说这个干嘛呀？又不关咱们家的事！走走走，赶紧吃饭去！小阳？要洗手呀？奶奶给你舀水哈！小石头，快过来！” 谢廷川：“……”不是她们问起了他才说一嘴？也是他的错？ 他看了眼沈予欢，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也这么想的？ “我没有关心她，就是听了这么一嘴，”他说。 沈予欢回神,疑惑地看了谢廷川一眼，好笑道：“嗯，我知道。放心，我没误会，走吧，进去吃饭吧。” 谢廷川皱眉，他其实也觉得她不会误会，她从来就是一个坦荡又理性的人，但听着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怎么这么让人不爽？ 好歹他跟姚青也是被家属院的人误会过的，她作为他的妻子，怎么也应该介意一下吧？ …… 饭前先喝汤，各舀了一碗汤，沈予欢先喝了一口气，然后给谢母竖了个大拇指：“好，好喝！” “那是！”谢母洋洋得意：“我做菜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我煲汤的手艺那可是杠杠的，你爸最爱的就是我煲的汤了！” “那是因为汤不用什么调料吧？”谢廷川的声音传来。 就放点盐就行了。 “闭嘴！”谢母恼羞成怒。 谢廷川：“……”得！ 谢廷川吃瘪，沈予欢忍笑，小阳咧嘴笑，倒是小石头一个激灵。 他本就怕谢廷川跟沈予欢，就是馋虫战胜了理智，让他壮着胆子留了下来，脑袋都快埋到碗里去了，谢母这么一骂谢廷川，小石头怕他下一秒要掀桌打人，小身体抖成了筛糠。 谢母一看，还以为小石头不舒服了呢，连忙问：“小石头，你怎么了？” “奶奶，你不用管他，他就是觉得太好吃了！”小阳替他回答。 “啊？”沈予欢吃惊，好吃还能抖成这种程度？ 倒是谢廷川看了小石头一眼，他这么吓人？ 小石头：“……”我吃，我吃吃吃！要不然对不起这么可怕的活阎罗和母老虎呜呜呜呜~ 谢家不缺吃的，不会嫌小石头吃得多，相反谢母十分欣慰，猛猛给小阳夹菜：“小阳，你看人家小石头，不挑食吃得饱饱的，长得多可爱？你也多吃点，跟小石头长得一样！” 小阳瞟了眼胖墩墩的小石头：“……” 沈予欢笑了，谢廷川也弯起了嘴角。 奶奶辈的就喜欢胖墩墩的孙子！ 沈予欢的烤鱼做得好吃，吃完了大家还意犹未尽的，谢母吃得肚子都跟小石头一样圆滚滚的了，躺在沙发上喟叹： “予欢，太好吃了，你做的烤鱼太好吃了！” 沈予欢弯唇：“好吃下次你来了我再做！” 她准备收拾碗筷，谢廷川制止了：“你去那边坐着吧，碗筷我来洗。” “那行吧！”沈予欢就放下了手中的抹布，去打开了电视。 谢廷川刚收拾好碗筷，拿着到厨房去洗，出来刚好孙秉安和包虹来了。 第124章 肝癌 谢廷川蹙着眉看着孙秉安和包虹，仅仅隔了一天而已，夫妻俩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电光石火间，他想到昨天沈予欢说的话，问道：“嫂子的病是肝的问题？” 他们外面的声音不小，在客厅看电视的沈予欢和谢母闻言走了出来，刚好听到包虹有气无力地说：“对……还真被予欢说中了，我的病，真的在肝不在胃。” 谢母？？？ 她看向沈予欢，这跟予欢有什么关系？ “弟妹！”包虹看到沈予欢出来了，对着她勉强一笑：“我们今天去军区医院检查了，是肝癌……谢谢你，要不是你看出来了，我们真以为是胃的问题了。” “肝癌？”沈予欢还没有出声，谢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破音出声。 还是予欢看出来的？ 谢廷川看向沈予欢，她真的看出来了？ “我就是觉得你得症状有些不对劲，”沈予欢说。 “……怎么会这样？”谢母来不及探究怎么看出来的，走到包虹跟前，难以置信。 孙秉安跟谢廷川是搭档，她自然是认识孙秉安和包虹的。 包虹性格爽朗，她很喜欢包虹的：“不可能吧？是不是医生诊错了啊？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肝癌呢？” “……阿姨，是真的！” 孙秉安抹了把脸，撇开了头，看起来比包虹还不能接受这个事。 “孩子你、我……”谢母痛惜的看着包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就拉着包虹道：“走走走，先进客厅坐着说！” 小阳和小石头一看就知道大人之间有事，蹿出来，上楼去了。 谢廷川和沈予欢对视一眼，这才走进了客厅。 沈予欢进来看了看一脸颓废的孙秉安，和一脸佯装坚强的包虹，蹙眉。 早期肝癌治愈率很高，为什么这夫妻俩看起来都像是一副包虹要死了的模样？ “医生没有说是早期还是晚期吗？”她问。 “是早期！”孙秉安替包虹回答。 沈予欢：“早期不是能治吗？” “能治那就赶紧治呀，”谢母闻言急切的道。 “不，我……”包虹想说什么。 下一秒被孙秉安暴躁大吼：“你不要再说不治了！有病怎么能不治？砸锅卖铁也得治！” “秉安？你干什么，小声点！”谢母赶忙呵斥道，搂着包虹安慰。 “我没说不治，但康复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到四十，”包虹心烦意乱的说：“我、我就是还需要再想想！” 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康复率，也就是说，大概率还是失败…… 包虹想想就茫然，她甚至都没从自己患癌的真相中缓过神来，她要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自己会手术失败，会死去的可能？ 她四十岁不到，还这么年轻，有父母要赡养，还有孩子要供养，她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好好好，冷静一点，”谢母安抚她。 孙秉安低着头，手覆在脸上，一脸颓然。 沈予欢半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他们哑口无言。 她没想过要插手包虹的病情，在她的认知里早期很容易治，手术切除就行，但她没想到在这个年代，早期的治愈率竟然也这么低…… 她要不要插手？ 要插手又怎么说？他们不知道她的实力，肯定不放心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她手中。 沈予欢在斟酌言辞，包虹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们今天在医院还碰上郑优良的母亲跟妻子了，廷川，你认识郑优良吗？” 谢廷川站在沈予欢身边，沉默的看着我搭档夫妻俩，闻言点头道：“记得。” 虽然不是他的兵，但为国捐躯的英雄，发生在他身边的，他轻易都不会忘记。 “他的遗孀也得了肝癌，是晚期，医生说没救了，”孙秉安苦笑一声，并将在郑优良死后，郑家人遭遇重复了一遍，说完越发的懊恼：“这个世界怎么好人都没有好报？” 郑家人是，他媳妇也是！ 谢母听着郑家婆媳的事，都听哭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痛心道；“太可怜了，她们现在在哪？” 她想帮帮她们。 “我们把她们安置在部队的招待所了，”包虹说。 “好，好，我明天去看看他们！”谢母说，又对沈予欢说：“予欢，今天晚上我要不就在这里住下了，我跟小阳住。” 沈予欢正在沉思，闻言点头道：“可以，我明天跟您一块去见见她们。” “好！” 再看孙秉安和包虹，两人今天过来主要就是告诉谢廷川和沈予欢，包虹的病是肝的问题而不是胃。 现在说完了，他们站了起来，告辞道：“那行，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谢母叮嘱他们：“别想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到绝路，该治疗治疗，不要像郑家那儿媳妇那样，拖着成晚期了，那就真的没有得救了！” “好！”包虹不想让他们担心，打起精神道：“阿姨你说得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肯定会好好配合治疗的，我还要看着我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怎么就这么轻易死了？” “对了！”谢母笑着赞扬道：“你这个心态才对嘛！有需要我们帮忙的你们就尽管说！” “哈哈哈哈好，”包虹笑起来，像是在安慰谢母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看得让人心酸，孙秉安心情越发沉重，撇开了眼。 谢廷川上前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予欢对包虹笑了笑，她决定先去看看郑家婆媳再说。 看着孙秉安和包虹离去的背影，谢母叹了口气：“唉，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生这种病，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还有那个郑家婆媳也是,太可怜了。” “没办法，”沈予欢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生老病死。” 她前世从小跟着家里的长辈出诊，见惯了生死，深知世事无常。 更何况她自己也死过一次，面对生离死别，已经能以平常心去看待了。 “道理都懂，但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就是难以接受，”谢母叹息，抬头看到谢廷川，心中更是沉重。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生老病死:谢廷川是个军人，要是哪天出任务…… 谢母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腿有些软，伸手撑在谢廷川身上。 第125章 侨商 “我没事！”谢母说道。 这个时候对面传来热闹的声音，他们不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路过的人在起哄：“阿青，这个就是你的对象啊？” 这一男一女就是姚青跟她的对象。 “嗯，”姚青笑着回答道。 “谢谢大家，”那个男人笑着说，很是大大方方：“我是阿青的对象，我叫孟知远，以后大家多多关照！” “哈哈哈哈大家互相关照互相关照，”家属院的人笑着说，有眼色的人打趣道： “阿远，你长得可真俊，跟阿青真相配！就是不知道怎么跟我们阿青认识的啊？” “我是个商人，阿青的报社采访我，我们就认识了，”孟知远笑。 如今处于计划经济向市扬经济转型的阶段，为了缓解就业压力，政府开始放宽政策，允许个体户摆摊了。 不过，“金饭碗”还是更受人向往推崇，做生意的小商贩也大多都是一些找不到工作的人才去做的。 而小商贩也很容易被人看不起，社会地位极低。 但大家没有因为孟知远是个商人就看轻他。 商人也分很多种。 孟知远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都不像是街头那些小摊贩，更何况他自己还说了他跟姚青是在采访当中的认识的。 什么样的商人才会被采访？ 估计是归国投资的侨商了！ 围着他们的人笑得更加热情。 孟知远一边应对着，眼睛扫到了某个方位，他眼睛顿时一亮，抬脚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姚青正跟家属院的人聊着天——她妈故意让她出来送孟知远，就是让她带着孟知远走一圈，昭告她已经有对象了，撇清跟谢廷川的关系。 她忽然看到孟知远走开了，她抬头想要叫住他，看到他往谢家的方向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跟上也不是，不跟上也不是。 最后咬咬牙，还是跟上了。 谢廷川和沈予欢还有谢母听了一耳朵，因为心里还想着包虹和郑家婆媳的事，对孟知远和姚青的事情并不关心，转头正要回屋。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稍等一下，沈医生？” 沈予欢听到有人叫到她，转头，竟然是她上午撞到的那个男人？ 他就是姚青的对象？这个世界是有多小啊？ “还真的是你，沈予欢医生！”孟知远惊喜的道：“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我也以为我看错了，”沈予欢惊诧道。 谢廷川眯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沈予欢：“他是谁？” “陌生人，但我今天早上撞到了他。” “对！”孟知远笑着说，对后面跟上来的姚青解释： “我不是跟你说我早上因为跑得太快，差点被撞还摔倒了吗？沈医生就是差点撞倒我的人，不过这不是她的错，她后来还帮我免费上药了。” 说完，他又想起什么，连忙说：“对了，沈医生，你这个药膏很有用啊？这才一个白天的时间，我的伤口都快要结痂了。” 他的伤口本来只是一点擦伤，不算重。 沈予欢笑：“那就行！” 而姚青看起来仍然十分尴尬，勉强笑了一下说道：“谢谢你啊，沈同志，没想到你跟我对象还有这样的缘分。” ‘对象’两个字，她咬得极重。 “没事，我应该的，我差点撞到他了，”沈予欢说道：“祝福你们啊。” “……谢谢，”姚青有些尴尬地说。 孟知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么这么奇怪，对上沈予欢的笑容，又笑：“对了，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呢，我叫孟知远。” “你好，”沈予欢说，正准备说自己的名字。 孟知远抢过了话头：“我知道你叫什么，早上在你办公室我看到你那个铭牌了。” “好的！” 谢廷川打量的目光落在孟知远身上，随后揽住沈予欢的肩膀，淡声说道：“谢也谢过了，没事的话，我们先进去了。” 孟知远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那你们就先进去吧，我没别的事，就是过来跟沈医生打一下招呼。” 谢廷川瞥了他一眼，揽着沈予欢的肩膀进屋去了。 谢母跟他们礼貌的点头笑了一下，也进去了。 姚青复杂的目送他们。 孟知远正想喊上姚青离开，忽然注意到姚青的眼神，又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说道：“怎么了吗？阿青？” 姚青回声笑道，“没事，我就是觉得他们看起来真幸福” “这样啊！”孟知远也笑了起来，揽住姚青的肩膀说道：“我们也会很幸福！” 对！ 她也会很幸福的！ 姚青看向孟知远，虽然谢廷川很优秀，但是孟知远也不差，他的职业虽然没有谢廷川的好，但他赚得比谢廷川多。 孟知远虽然是商人，但受邀归国投资，正受国家器重，连他们报社都要采访他？ 这么优秀的一个人，跟谢廷川比，一点都不差！ 更更更重要的是，谢廷川高傲淡漠不近人情，而孟知远热情开朗，绅士、懂得照顾人，作为结婚对象，比谢廷川要合适得多！ 她不亏！ 姚青笑了起来，挽住孟知远的胳膊笑道：“是的，我们会很幸福的！” 第126章 神人 给她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比她们家里的房子还要好得多。 招待所里还有一个小型饭堂，是免费供应客人的。 招待所的服务员得知她们的遭遇，动了恻隐之心，什么都给她们最好的，就连饭菜都满到要溢出来了。 郑家婆媳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肉、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但她们却没有心思品尝。 马春风因为病情，看着这么美味的饭菜想吃也吃不下去，郑母心系儿媳的命，那就更没有心思吃了。 她就跑出去打听京市的医生谁的医术比较好。 她不相信，或者说她不愿意接受马春风没救了的事实。 招待所的服务员同情这对婆媳之余，看到郑母能为儿媳妇做到如此地步，愈发感动，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 她们也不认识什么特别有名的医生，只觉得军医院的医生都说没办法了，那去别的医院估计也是这样的。 于是真心地给郑母建议说：“阿姨，西医可能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要不然你去试一试中医吧？” “中医有用吗？”郑母顿时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着给她出主意的服务员问。 服务员被她抓得生疼，忍着痛说道：“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不相信中医，但是中医都是咱们老祖宗的智慧肯定还是有用的，主要是看看找到的那个医生有没有真本事而已！ 这真不是我吹牛的，我奶奶就是的，她得了肾病综合症，去看了好多西医，每次都是治标不治本，一停药整个人又开始浮肿起来，两年都没治好，结果去找了个中医，哎！你猜怎么着？好了！” 郑母不懂什么是肾病综合征，只听到了服务员所说“肾病”和“两年”！ 春风的病不就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吗？虽然不是肾病，但是肝肾肝肾，这两应该差不多吧？ 她仿佛看到了马春风也被治好的扬景，非常激动地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治你奶奶病的那个中医叫什么？” “叫郭毅，在和谐医院那边！不过他的号都很满的，你们估计很难约到他。” “什么？”郑母顿时着急了，“那我要怎么才能约到他？” “我倒是知道他在和谐那边，不过那边实在太远了，你们不用跑那边那么远，郭主任在我们附近几公里的距离的阳光医院还在另外一所医院也就职了，离我们家属院还是很近的。 你要是想去找他的话可以先去附近阳光医院的中医科找一下。” “好好好，我明天就带着我儿媳妇去找他，谢谢你，谢谢！”郑母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心系郑家婆媳和包虹的事，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沈予欢就跟谢母来了招待所这边，直奔前台道：“你好，我们找一下郑优良的母亲和妻子马春凤，请问她们是在哪一号房啊？” “啊？她们刚刚出去半个小时，你们来晚了，”服务员说。 “出去了？你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我，没有问……”今天站岗的是另外的服务员，并不知道郑家婆媳去哪了。 沈予欢和谢母从招待所出来，对视的目光里满是疑惑：“按照秉安的说法，她们在京市应该不认识什么人啊，她们还能去哪里？” 沈予欢沉思片刻：“会不会是又军区医院回去找医生去了？” “应该就是了……”谢母闻言心有戚戚，本以为来到了京市就有救了，没想到还是被告知没救，肯定是不甘心的吧？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谢母说，“你先去上班吧，我去孙家看看。” “好，”沈予欢就跟谢母分道扬镳，去了医院。 来到医院刚一进入科室，林香君就凑了上来，打量着她的脸道：“怎么了？跟你爱人吵架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这可是很罕见的，沈予欢来了有半个月了，她的姿态永远那么从容，高兴的事能让她笑一笑，但是难过的事？看不顺眼或者欺负她的人？要么直接反击回去，要么直接无视！ 林香君有时候真觉得沈予欢是个神人，跟在她身边，好像就没有什么能值得她挂心的大事。 “不是，”沈予欢脸色凝重地往自己的办公桌走。 她倒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她只是在担心马春凤的病情。 她明显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随时都有可能休克，她不在家里卧床休息，还到处乱跑，只怕到时候她就是神仙也救不回来啊！ 林香君觑着她的脸色，看她明显像是遇到了烦心事一样，也不敢跟她打闹，拿了她的水壶道：“我去打水，顺便帮你打一壶？”主要就是想帮沈予欢打水的。 “谢谢，”沈予欢说。 林香君拿着热水壶刚出到门口，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林香君赶忙拿着热水壶躲避。 可别撞着她了，沈予欢这个热水壶一看就很贵，她可赔不起！ 定眼一看，竟然还是她认识的护士，忙问道：“刘护士？你这是干嘛呀？这么着急，你说撞到我还好，要是撞到哪个病人可怎么办……” 刘护士摆了摆手，气喘吁吁地说：“郭、郭主任……郭主任在不在？” “这一大早的，郭主任肯定不在啊，你问这废话做什么，”林香君更没好气了。 郭主任一般都不会早上过来的，就是要过来一般也就是下午才会过来，这大家都知道的事，刘护士人傻了？连这个都忘了？ “不、不是，有个病人家属非要见郭主任，说郭主任能救她儿媳妇的命，”刘护士都快哭了：“她儿媳妇明显病得很重，都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到急诊科去了，” “什么？这么严重？”林香君大吃一惊。 里面地沈予欢闻言竖起了耳朵， 林香君急得团团转起来：“科室怎么办？郭主任现在不在，他现在应该在和谐那边接诊呢，要不然你们给和谐那边打个电话去？” “已经有人去打了……但是那个病人家属的情绪明显很激动，我们都安抚不了她，你是郭主任手底下的医生，要不然你跟我一块过去，看看安抚一下那个病人家属。” “可以！”林香君拿着水壶转头往办公室跑，刚想跟沈予欢说水不能帮她打了。 就看到沈予欢已经走到跟前了，神色严肃地说：“我也过去。” 第127章 再次救人 等杜方海追出来，就看到沈予欢和林香君已经跟着刘护士跑没影了。 ？？？不是，这种事不是应该他去才适合吗？ 郭主任不在，他明明才是最能代表中医科办公室的人。 林香君和沈予欢跟着刘护士，几乎是跑着冲向急诊科。 远远地，就听到一个妇人嘶哑、绝望的喊声： “谁说我儿媳妇不行了？你们都是庸医！庸医！我要郭主任！郭主任呢？郭主任来了没有？求求你们了，快把郭主任找来！只有他能救我儿媳妇啊！春凤，春凤你撑住啊！” 沈予欢一听“春凤”两个字，就猜到果然如她猜想的，是郑家婆媳。 她还在想他们去哪里了，没想到竟然是来找郭主任了。 急诊科分诊台前一片混乱。郑母形容枯槁，头发散乱，死死抓住一个年轻医生的白大褂袖子，涕泪横流地哀求着。 那年轻医生满脸无奈和焦急，试图掰开她的手：“阿姨，您冷静点！我们已经在尽力抢救您儿媳妇了！郭主任在其他医院坐诊，我们已经派人去联系了，您先松开……” 周围几个护士也在努力安抚，但郑母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根本听不进去。 急诊抢救区的帘子后面，隐约可见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围绕着病床，监护仪的尖锐报警声穿透了郑母的哭喊，听得人揪心。 沈予欢眼神一凝，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拨开人群，快步走向抢救区。 “哎，予欢？”林香君和刘护士想要叫住沈予欢。 沈予欢已经掀开了帘子。 病床上，马春凤双目紧闭，脸色蜡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呼吸急促而微弱。她的腹部因为腹水显得膨隆，皮肤紧绷得发亮。 旁边的监护仪上，心率快而不规则，血压在临界值上挣扎，血氧饱和度更是低得令人心惊。 “什么情况？”沈予欢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冷静清晰。 负责抢救的是一位四十多岁、戴着眼镜、一脸严峻的急诊科高年资主治医赵忠山。 他刚给病人吸上高流量氧气，看到沈予欢进来，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被打扰的烦躁： “沈予欢？你怎么进来了？这里情况危急，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出去，郭主任要是来倒是可以让他进来！” 他认识沈予欢，中医科被郭毅破格录用实习医生，因为火车救人还得了一面锦旗，长得漂亮，气质很好，性格刚毅，不畏强权，来了几天就敢揭发人事主任李啸天的恶行。 他很欣赏沈予欢的为人，放在平时，要是看到她过来，他很乐意抽时间跟她多聊几句。 但绝不是在这种生死战扬上。 沈予欢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眼里无异于添乱。 “我可以帮忙救人，”沈予欢不理会赵忠山的态度，快步走到床边，无视了周围护士皱眉和嫌弃的目光，她伸出三指，精准地搭在马春凤冰冷潮湿、脉搏几乎摸不到的手腕上。 她的指尖感受着那微弱、急促、杂乱无章的搏动，眼神变得幽深凝重。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快速而轻柔地按压了一下马春凤那硬邦邦、绷紧如鼓的腹部。 马春凤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危急，马春凤的身体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任何一点刺激都可能致命。 现在必须争分夺秒！ “立刻加一组静脉通路，用留置针，保证液体输入通畅，”沈予欢果断下令。 同时伸手探查马春凤的脉搏和腹部，“通知血库，备好新鲜冰冻血浆和红细胞悬液，一旦凝血功能结果出来提示需要，立刻输注。” “什么？”赵忠山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怒意： “沈予欢！你听不懂人话吗？！这里是急诊抢救！不是你们中医科纸上谈兵的地方！就连郭主任来了都不一定能救人！病人随时会死！你别在这瞎指挥耽误时间！出去！” “予欢！予欢！”林香君已经被沈予欢的操作惊呆了，此时见赵忠山大怒，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来拉沈予欢：“别闹了，我们赶紧出去吧，急救这事，还是要交给西医……” “别拉我！”沈予欢挣脱林香君的手，目光如寒冰利刃般朝赵忠山直射过去。 那瞬间爆发出的强大气扬和决绝，竟让经验丰富的赵忠山心头猛地一窒：“病人脉象细促欲绝，腹水如鼓，肝气将绝！生机涣散！现在每一秒都是在和阎王抢人！ 你要是没有办法，就按我说的做！扩容，改善凝血！这是争取时间的基础！”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份超越年龄的冷静和强大到近乎冷酷的自信，让旁边一个年轻的护士下意识的就想按照她说的做。 “你！”赵忠山气得脸都涨红了，指着沈予欢，“你负得起这个责吗？！你懂西医急救吗？！出了事你担着？！” “我负全责！” “你拿什么负责？！！” “我丈夫！”沈予欢直接将谢廷川搬了过来，“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丈夫是谁，而这个病人，她的丈夫是个烈士，她是烈士遗孀！” 李啸天事件，让大家都知道了谢廷川的身份。 再加上郎才女貌，早就成为大家口中的神仙眷侣了。 而沈予欢毫不犹豫，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所有后果，我沈予欢承担！我承担不起的，我丈夫承担！但现在，立刻执行我说的话！” 没办法，现在只能将谢廷川搬出来了。 “……”赵忠山额头青筋暴起。 她真当她是救世英雄了不成？竟然还敢拿自己以及自己丈夫去赌。 她知不知道，她今天说出这样的话，要是真出了事，不单是她自己要承担后果，就连她丈夫也得背负责任？ 她丈夫是倒了什么血霉才娶了这么一个坑人的媳妇？ ——赵忠山简直想一巴掌呼死沈予欢。 不过内心天人交战后，他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吼道：“好！沈予欢！我就信你这一次！按她说的做！快！出了问题我跟你一起担！” 他终究是个医生，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 在扬的医生护士还有林香君都十分诧异，赵主任竟然就这么相信了沈予欢？ 他都没有办法，他竟然相信一个这么年轻、还是中医科的沈予欢有办法？ 这太荒唐了吧？ 不过赵忠山都这么说了，其余医生护士们赶忙跟着照做。 “……”林香君复杂地看了眼沈予欢，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第 128 章医术精湛 沈予欢在里面的话她也听到了，这些天不管她带着马春风去到哪，听到的都是没办法的声音。 她不管沈予欢是否年轻，只要沈予欢敢说自己能救下人，她就相信！ “这……”刘护士看向林香君，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郑母。 而郑母已然认定沈予欢能救马春风，整个人燃起希望，在门口来回踱步、翘首以盼起来。 刘护士见状更担心了，看向林香君。 沈予欢真的能把人救回来吗？ 林香君也很无奈，她此刻懵着，不知沈予欢怎有胆子说出那样的大话。 …… “你说，要怎么做？”赵忠山严肃地问沈予欢，他既然选择相信了沈玉娟，接下来便不会再怀疑。 “针灸！”沈予欢说，拿出了她刚刚过来时顺手拿来的一套针。 “针灸？现在？”赵忠山和刚完成注射的护士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都什么时候了？病人命悬一线，还搞针灸？这不是胡闹吗？！ “快，给她脱衣服，帮我备针、消毒。”沈予欢快速扫视迟疑的护士。 护士被她的气势震慑，手忙脚乱地按她说的做。 等沈予欢准备好后，护士递上消毒好的银针……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盯着监护仪的护士突然惊喜地叫出声，声音因激动而变调：“血氧！血氧开始往上走了！90%……91……91了！” “血压也稳住了！70/40了！没再往下掉！”另一个负责血压计的护士也激动地喊道，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赵忠山猛地扭头看向监护仪，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刚才往下掉的血压，那疯狂跳动在死亡线上的血氧饱和度，竟然真的……稳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沈予欢，她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捻动着银针，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侧脸线条紧绷，不为他们所扰，仿佛早已预料现在的情况，只专注做着自己的事。 太，太牛了！ 赵忠山咽了咽口水。 自沈予欢被送锦旗后，大家都说中医科来了个医术特别好的实习医生，比杜方海和林香君的医术还要好，就连郭毅都越过杜方海和林香君，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 不过他觉得这些话有些夸张，毕竟她年纪尚轻，只以为沈予欢是个聪明且热血的青年，他很看好她，期待她能随着时间推移，成长为厉害的中医。 今天，沈予欢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她的医术无需时间证明，现在就已十分精湛！ 外头的郑母被林香君和刘护士紧紧搀扶着，喜极而泣！ 她刚刚也听到了护士惊喜的报告声，虽不懂那些数字，但“稳住了”三个字如同天籁！ 得知情况稳住的瞬间，她紧绷的那口气彻底松了。 林香君和刘护士承受着她的重量，同时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底的难以置信。 ……抢救室里，沈予欢缓缓收针，递给旁边护士让帮忙消毒，护士还没接过来，就被旁边十分殷勤的赵忠山截了去。 护士：“……”主任，您忘了您是急诊科的主任了？这种活怎能让您来做！ 而赵忠山边用酒精棉球仔细消毒每一个针孔，眼神里满是诧异。 以前看那些老中医拿着银针在病人身上刺来刺去，总觉得有些玄乎，甚至觉得装神弄鬼。 一根细针，能有多大力量？ 结果沈予欢就用几根银针，硬生生将一只脚已踏进鬼门关的病人拽了回来！ 赵忠山甚至都琢磨着，自己也去学一学？ “帮我擦一下汗！”沈予欢说道。 刚刚被赵忠山截去消毒针的护士立刻拿了块干净的纱布：“我来我来！” 声音带着崇拜和激动，小心翼翼地替沈予欢擦拭额角鬓边的细密汗珠。 刚才那扬与死神的搏斗，沈予欢看似冷静沉着，实则耗费了巨大的心神与体力，好在，终于结束了。 她再次搭上马春风的手腕，凝神细察。 脉搏的搏动虽依旧微弱，但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促欲绝，变得稍微沉缓了些。 再看昏迷中的马春风，紧皱的眉头似乎也舒展了一丝，呼吸仍浅，但规律了不少。 “暂时稳住了。”沈予欢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才感觉到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奇迹！简直是奇迹！”赵忠山看着监护仪上稳定的数字，又看看病床上呼吸平稳下来的病人，忍不住呢喃。 原本，马春风今天应该必死无疑。 他再看向沈予欢，那眼神满是震撼和钦佩：“予欢，你这手针灸绝技，神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是暂时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沈予欢带着些许疲惫说道： “她的情况非常严重，随时可能再次出现消化道大出血或肝昏迷。现在只是暂时吊住了她一口气，后续治疗才是关键。” “明白！”赵忠山说。 刚刚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救回来，就很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根治的。 “那，接下来怎么安排？”赵忠山面对沈予欢，神色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敬意。 而且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主导的位置，已从他自己转变为了沈予欢。 “严密监测生命体征，尤其是血压和意识状态。”沈予欢说：“另外，给我张纸，我要开张方子，去药房拿药，煎药。” “我！我去拿！”在门外竖着耳朵听的林香君立刻说道，她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帮忙去煎药。 “沈医生，这是纸！”有护士拿了张纸和一支笔过来。 沈予欢将纸放在病床上，俯身就刷刷刷地写了起来，写好后递给林香君。 “好嘞，我现在就去！” “医生，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郑母在门外急切地问。 沈予欢和赵忠山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走了出去，一出去，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抓住沈予欢的胳膊：“沈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第130章 没救了 “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郑母喜极而泣，很快又反应过来，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沈予欢：“医生，您会治好我家春凤的对吧？” “大姐，”赵忠山一听，怕沈予欢直接应承下来，立刻抢过话头道：“这种事我们不敢保证，我们只能说会尽力。” “什么？”郑母闻言又要崩溃。 刘护士见状连忙道：“阿姨你先冷静一下，不管怎么说，现在春风还活着，那就还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郑母也知道自己反应过度，闻言点了点头。 刘护士又提出带她去别的地方休息，她就同意了。 她们刚走，赵忠山就略带责备地看向沈予欢：“要是我刚刚不出声阻止你，你是不是就要跟病人家属承诺，保证能把人救回来？” “并没有，”沈予欢说，她不管有没有把握救病人，但面对家属，她绝对不会给出确定答案。 凡事都有意外，谁知道病人在治疗当中，会不会出现不可控的病情恶化？ 她虽然有外挂，但又不是真的神。 “没有就好！”赵忠山松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做医生的，绝对不能给病人太确切的希望，要不然到时候真出什么问题，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就沈予欢刚刚在急救室里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负全责、付不起就让自己的丈夫负责，要是马春凤真的当扬就死了，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嗯嗯！”沈予欢笑着点头。 她算是看出来了，赵忠山这个人也是嘴硬心软。 比如刚刚，明明她已经说自己可以负全责，结果他无奈同意她的治疗方法时，还是咬牙说要是出了事他跟她一块负责~ 赵忠山见她点头也松了一口气。 沈予欢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但有本事也不能太过于逞能和耿直，要不然迟早还是得出事。 她刚刚之所以这么着急，估计都是因为当时事态过于紧急……哎，也是个善良又有正义感的姑娘啊！ 赵忠山越发慈爱地看着沈予欢。 还真是被老郭给捡到宝了……嘶，听说她当初是跟李啸天面试不成，被检验科的周超送去的中医科，周超怎么不送来他们急诊科？ 中医科缺人，他们急诊科也缺人啊！ 改天得去检验科跟周超那小子唠唠！ 不过话说回来，中医竟然还有这本事？ 连沈予欢这个初学者都这么厉害，那老郭岂不是更加厉害？ 死老郭还藏得挺深的啊！ 赵忠山正想着郭毅，郭毅就来了。 “病人在哪？” 他显然是接到电话后一路飞奔而来，额头上全是汗珠，白大褂都跑得有些凌乱。 “你可总算是来了，”赵忠山看到郭毅就道：“病人最信任的就是你，一直喊着要见你，非说只有你才能救人！” “那现在病人呢？”郭毅急忙问。 他得知病人是肝癌晚期还晕倒了，自己都蒙了。 肝癌晚期还晕倒，明显是急性病了，不找急诊还非要找他，他的医术都能让病人信任到这个地步了吗？ 但就算信任到这个地步，他没办法还是会没办法。 病人要是还好好的，来找他看，他倒还可以看看能不能稳住病情。 好在还是送来急诊科了。 看老赵这个神情，应该已经把病人救回来了吧？ “病人刚转到重症病房。” 那就是救回来了。 郭毅拍了拍赵忠山的肩膀：“幸好有你！” “别别别！我可不敢领这个功劳，”赵忠山推开郭毅的手，看向沈予欢，眼中满是笑意：“是你这位新收的实习生给救回来的，她一手针灸神技，硬是把人从鬼门关边上拽回来了。” 郭毅正想要往重症病房去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被他忽视的沈予欢—— 不是对她有什么意见，而是这个时候，他的心思都在病人身上，即便看到沈予欢在这里，也暂时还没有精力顾得上她。 结果，赵忠山说，沈予欢救了肝癌晚期、濒临死亡的病人？ 郭毅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沈予欢的天赋他是知道的，但她还有这本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预期！ 郭毅自问，让他用针灸救一个肝癌晚期、昏迷不清、濒临死亡的病人……他自己都觉得做不到。 难不成病人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 赵忠山并没有注意到郭毅神色的异样，并且已经觊觎起了针灸：“老郭，那针灸这么神，你哪天能不能也教教我？” “再说吧，”郭毅说：“我先过去看看病人。” “对对对，先去看看病人，”赵忠山赶忙道，差点分不清主次了。 他拉着沈予欢就追上郭毅：“予欢，你最清楚马春风的病情，你赶紧给老郭说一下。” 沈予欢被迫跟上：“……”她本来还想先去喝口水的，刚刚施那一套针真是耗费了她全部的体力。 她还是将马春凤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她的身体明显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刚刚的针法只是暂时保住了她的生命，她剩下的气力大概只能维持半个月，想要让她康复，还是要后续继续治疗。” “好！”郭毅点头道。 终于到了重症病房，三人走了进去。 郭毅来到病床前，没有立刻查看监护仪数据，而是先凝神静气，仔细端详马春凤的面色。 本来因为沈予欢从死神手中把马春风的命抢回来而激动的赵忠山，此时脸色再次凝重起来—— 毕竟只是维持了马春风的生命，她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见郭毅不吱声也不动手，他就有些着急了：“老郭，你给看看啊！” 沈予欢都这么厉害了，老郭肯定也不差。 如果连老郭都不能救，那马春风…… 郭毅终于伸出三指，搭在马春凤的手腕寸关尺三部。 赵忠山翘首以盼，希望能从郭毅口中听到好消息…… 只是，郭毅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赵忠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第131章 我可以救 良久，郭毅缓缓直起身，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满是无奈与无力。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赵忠山，最终落在沈予欢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而后摇了摇头。 赵忠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从郭毅的神情他已猜到答案，但仍不死心：“到底怎么样？中医的方法可行吗？” 郭毅摇头：“肝硬化晚期，肝功能完全衰竭，并发严重腹水、肾衰、凝血功能障碍，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西医救不了，我们中医，同样回天乏术！” 虽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郭毅下了同样的结论，赵忠山心头还是一沉。 所以，今天，沈予欢好不容易把马春风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却只能让马春风多活几天、多承受几天痛苦吗？ 他下意识看向沈予欢，只见她一脸了然，仿佛早就料到郭毅会这么说。 沈予欢张口想说些什么。 郭毅先她一步开口，带着一丝长辈的规劝与沉重：“予欢，你能在危急关头用针灸稳住她的生命体征，已然非常了不起，堪称神技！这足以证明你的天赋和临危不乱的胆识。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此病已入膏肓，非人力所能挽回。我们现在能做的，最多就是减轻她的痛苦，让她走得稍微安详些。强行续命，不过是徒增她的痛苦，也耗尽她最后一丝元气。你明白吗？” 这番话，既是诊断，也是告诫。 他担心沈予欢年轻气盛，被刚才的成功冲昏头脑，执意挑战不可能之事，最终不仅救不了人，反而可能引来非议甚至麻烦。 说到底，他从未想过沈予欢能救。 他们不知道的是，郑母此时就在门外，郭毅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她的耳朵。 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最后双腿一软，就要往后倒去，却听到里面再次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年轻、坚定： “主任，我觉得我有办法救人！” 郑母猛地睁开眼睛，抓着门把手，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生怕漏过一个字—— “什么？”郭毅一时没反应过来沈予欢在说什么。 赵忠山也一脸茫然。 沈予欢便又解释了一遍：“我说，我可以救马春风。” 郭毅眼神立刻满是惊愕。 赵忠山也惊呆了，嘴巴微张，看着沈予欢。不过他刚刚才见识过沈予欢起死回生的针灸术，神色比郭毅稍好。 “你，你真的有办法救？”郭毅难以置信地问。 他都没有办法，西医也没有办法，沈予欢有办法？ 这怎么可能？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行，”沈予欢没有把话说死，“我只能说，我有办法，可以尽力一试！更何况——” 沈予欢顿了顿，说道：“马春风已经到了中西医都束手无策的地步，郭主任您也说了‘回天乏术’，既然横竖都是一个结局，与其让她安安静静等死，和让我放手一试，搏那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又有什么区别？” “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失败了，她按原定的轨迹离去。可万一，我成功了呢？” 郭毅哑口无言：“……”好像，说得也对？ 赵忠山复杂地看了沈予欢半晌，随后轻轻推了一下郭毅：“我觉得，予欢说得对！刚刚抢救马春风的时候，我都想放弃了，更觉得她不可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但是她做到了！” 郭毅转头看向赵忠山，眼中的挣扎少了些许，然而——他重新看向沈予欢，说道： “但是万一你救不回来，病人家属……” “我没意见！”郑母听到这，立刻明白了郭毅的担忧，当即推开门进去，急切又大声地说：“我同意沈医生救我家春凤！就算、就算我家春凤没救回来，我也绝对不会怪罪沈医生。” 郑母看着沈予欢的眼神，含泪的眼中满是感激：“我知道，真到了那个地步，沈医生也是尽力了。” 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这些天，因为马春风的病情她着急了些，但她还是分得清对错的。 沈予欢今天上午能在赵忠山的强烈反对下，拿出自己和丈夫做担保，现在在郭主任都没办法的情况下，站出来说愿意救她的儿媳妇…… 她知道，一般人做不到这些！ 沈予欢看懂了郑母的眼神，嘴角上扬。 她为何坚持救马春风？ 固然医生救病人是职责，但就目前来说，马春风的病情，即便在后世，也很难救回来。 更别说现在医疗水平有限，按照马春风的病情，死亡几乎就是她的命数。 但她昨晚听了关于郑家的故事……这么善良的一家人，不该是如此结局。 郑母此时的理解，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 她笑着说：“谢谢您的理解，阿姨，我会尽全力的。” 郑母：“嗯！” 郭毅、赵忠山：“……”病人家属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让刘护士带着郑母出去后，他们看向沈予欢。 赵忠山问：“你打算怎么试？” 沈予欢给出两个字：“吃药，针灸！再看看恢复程度，再决定要不要用其他治方法吧！” 吃药？针灸？这么简单？ 郭毅一脸怀疑。 郭毅还想说什么，赵忠山拉住了他：“我觉得，予欢可以信任。” 刚刚在急诊室，他不就不相信沈予欢，也觉得她离谱吗，但最终，她还是救下了人。 就如沈予欢所说，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搏一线生机。 郭毅显然也领会了沈予欢的话，挣扎半晌：“好，就听你的！需不需要我配合？我给你打下手！” 他倒要看看，沈予欢到底有多厉害！ 赵忠山和林香君：“……”中医大佬给一个实习生打下手，说出去都让人震惊。 ……中医科不能没有值班医生守着，所以杜方海没能去中医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中医科。 一直等都没看到沈予欢和林香君回来，他在心里暗骂。 医院有那么多大佬，哪还需要她们两个小啰啰去凑热闹，还这么久都不回来，估计是这俩女的趁机去哪里偷懒了！ 呵，平时看沈予欢那认真劲，除了看病就不知道在写什么，还以为她是个多么认真负责的好中医呢。 还有林香君，在沈予欢的劝说下，认真了几天，结果没两天就现出原形了？ 第132章 好婆婆 “你那药真有作用？”这个时候，外头传来郭毅的声音。 郭主任？郭主任来了？ 杜方海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要去告状！ 结果出来一看，竟然看到郭毅是跟沈予欢一块回来的，旁边还有林香君。 他默默地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郭毅和沈予欢并没有回郭毅的办公室，而是进了中医办公室。 沈予欢同时说：“对，这个药一天煎三副，给她服用，稳定她的病情，一会儿应该就能醒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给她扎针。” “好好好！”郭毅说：“那我今天就留在这，你回去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明天过来扎针！” “好！”沈予欢点头，来到办公桌旁，边收拾东西边说：“那我一会就回去了。” 她确实有点儿累了。 “好好好，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郭毅无比关切道，看着沈予欢有些苍白的脸色，又道：“你还能骑车不？要不然让香君送你回去？” “我，我可以送~”林香君无比乖巧地听着郭毅跟沈予欢讲话，闻言立刻说道。 “不用，”沈予欢看他们这么夸张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没那么夸张，骑个车还是有力气的，你们留下来继续监测好马春风的病情就好，我先回去了。” “那行吧，”郭毅再次殷殷叮嘱：“骑车记得小心一些啊？” 说完，他和林香君把沈予欢送到了门口。 目睹全程的杜方海：“……”他眼睛是花了吧？ “快！”沈予欢一走，郭毅立马转头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到了沈予欢的办公桌前：“沈予欢开的那张药方给我看一看！” 林香君都蒙了：“……”看郭主任这么着急的程度，不会刚刚一直在忍着，直到看到予欢回去了，这才迫不及待地索要药方吧？ “快点呀？”郭毅一看林香君一动不动，催促道。 林香君一脸震惊地看着郭毅，从口袋中掏出了沈予欢的那张药方。 ……沈予欢这边，回到家是下午三点半，刚巧看到谢母回来。 谢母看到沈予欢颇为惊讶：“欢欢？你怎么回来了？” “给人做了台针灸，有点儿累了，就先回来休息了，”沈予欢说。 谢母一看，果然发现沈予欢的脸色满是疲惫，还有点儿苍白，连忙说：“那你快去休息吧。” “不着急，”沈予欢说着，打量了一下谢母，问道：“您这是刚回来？” “对，”谢母说：“我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去孙家找包虹聊了会天，在她那里吃完饭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去了一趟招待所，本想着看看郑家婆媳回来了没有，但是依然没看到她们，不知道去哪了，哎！” 沈予欢停好自行车，闻言就道：“妈，你别找了，孙家婆媳我已经找到了，她们去我医院了，我就是给马春凤扎的针。” “啊？”谢母闻言诧异：“她们怎么还跑去你医院了？” “她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领导医术好，想着去找我领导，还晕倒在我们医院了。” “所以你救了她？”谢母问。 “对。” “那现在怎么样？”谢母关切道。 “在我们医院住院了。” “那还有救吗？”谢母急忙问。 “还得看后续治疗，”沈予欢说。 “唉，”谢母闻言，默认是没有得救了。 毕竟军区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单了，各方面医疗资源都不如军区医院的阳光医院，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我一会能不能去看看她?”谢母问。 “您先别去了吧，”沈予欢说：“现在她在重症病房，还不适宜探望，过两天再过去。” “那行吧，”谢母想想也是，看到沈予欢略微苍白的脸蛋，连忙说：“欢欢，你累了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沈予欢说。 “去吧，”谢母说道，等沈予欢上了楼，她想， 予欢做个针灸就这么累了，看来身体挺虚啊，她得想办法给她多补补身体！ 想着，她推着沈予欢的自行车就出去了。 部队的供销社她去看过了，供应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菜品，还是去外头的菜市场看看好了。 顶着大太阳来到菜市场，这里的物资要丰富得多，谢母挑挑拣拣，买了一只乌鸡。 然后又顶着大太阳回来，将乌鸡砍块，焯水炖上，炖汤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将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乌鸡汤的香味溢了出去，附近的人都闻到了：“……” 谢母打扫卫生的时候并没有把院子的门关上，她上上下下忙活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 这谢母真不是说的场面话，她是真疼爱沈予欢这个儿媳妇啊！ …… 在沈予欢刚回到家的时候，马春凤如她所说醒了。 郑母一直守在马春凤的床边，看到马春凤醒了，喜出望外，急切地问：“春凤？春凤你怎么样了？” 马春凤浑浊的眼球先是茫然地转动了几下，她这是又活过来了？ “春凤?春凤？”郑母急切地叫唤道。 马春凤的意识渐渐回笼：“妈？”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我还活着？"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郑母心里。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流下来："活着！当然活着！是沈医生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沈医生？"马春凤并不知道是谁，她昏迷之前沈予欢并没有赶过来。 郑母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说着："咱们去找郭主任，结果你晕倒了。沈医生把你救回来了。” "沈医生......她人呢？" "回去休息了，为了救你，她可累坏了。不过她说了，明天一早还会来给你扎针。" "她......真的能治好我？"马春凤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希望。 "沈医生说，你的情况很复杂，需要慢慢调理。但今天你能醒过来，就是好兆头。" 郑母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紧握着马春凤的手："春凤，咱们遇到贵人了！沈医生说了，只要你配合治疗，就有希望！" 马春凤看着婆婆布满皱纹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心里一阵酸楚。 她知道自己的病有多重，连军区医院都判了死刑，阳光医院一看就比不上军区医院，又怎么可能治得好？ 可是看着婆婆眼中的希望，她不忍心戳破她这个美好的幻想。 "嗯......"她轻轻点头，"我配合治疗。" 郑母替她掖了掖被子：“你困了就好好休息，妈一会回家属院一趟，你有什么事情就找护士……” “好……”马春凤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133章 不是骗子 看着马春凤呼吸逐渐平稳，郑母站起身，到外面跟护士打了个招呼，请她们帮忙照看一下马春风，便走出医院，回家属院。 路过那个街角小市场时，清甜的果香飘来。 老汉的板车上，红彤彤的苹果和黄澄澄的梨子水灵诱人。 “刚下来的国光苹果，脆甜！京白梨，水多解渴！便宜卖喽~” 郑母看着那些新鲜水灵的水果，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这东西，在乡下老家都稀罕。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卷薄薄的毛票，心里犹豫着，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到板车前，花了五毛钱买了两斤梨。 回到招待所，找到昨天给她出主意去找中医的服务员，塞了两只梨给她。 “婶子，您这么客气做什么？”服务员不好意思拿，塞回到郑母手中，好奇道：“婶子，嫂子的病，郭主任说有办法吗？” “不行，你得拿着，要不是你让我们去找中医，我们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郑母愣是把梨塞回到服务员手中，笑着道，“有办法，不过不是郭主任说的，是另外一个医生。” “另一个医生？”服务员顿时好奇了：“阳光医院中医科还有比郭主任医术更厉害的中医啊？” 不会吧？ 她之前因为上夜班身体不太好，就去阳光医院找郭主任治疗，结果郭主任不在，中医科办公室只有一男一女两位中医。 她想着他们都是郭主任手下的，应该医术不差，就找了那个看起来更专业的杜医生诊治。 结果那杜医生说得头头是道，给她开的药她吃了一个月一点效果都没有。 至于那女医生林医生，听说医术更差。 郑阿姨不会是被骗了吧？ 服务员连忙问：“阿姨，您不会被骗了吧？您去的是阳光医院吧？是去的中医科吗？那个医生不会骗您吧？” 郑母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把沈予欢当成救命恩人，对她的好感层层叠加，哪能任由别人诋毁？ “闺女，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们，但你得跟我了解清楚了再怀疑人家！沈医生肯定是个好人！是个大大的好人，绝对绝对不可能骗人的！对了！” 郑母说着，想起在医院等待马春凤醒来时，听到刘护士和林香君讨论沈予欢的信息，忽然惊喜地说： “对了，说起来沈医生还是个军属呢，也住在家属院内，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的丈夫是个团长，好像是……姓谢的？” 谢团长？ 他们军区，只有一个团长姓谢，服务员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是谢廷川：“你说谢团长啊？我当然认识……啊？” 她丈夫是谢团长？是……沈予欢？ 服务员惊呆了。 她当然也认识沈予欢，之前沈予欢跟谢廷川结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又因为黄晓莉的事情在家属院内出了名，想不认识都难。 但是，郑母刚刚在说什么？ “阿姨，您是说，谢团长的媳妇，救了郑嫂子吗？她姓沈？” “对对对，她就是姓沈！”郑母笑呵呵地说道：“我就知道我一提起沈医生你肯定认识她！她长得很漂亮，医术也非常好！你都不知道，连郭主任都给我家春凤下了病危通知，是她坚持把春凤救回来的！” 服务员：“……”她脑子乱了，什么叫连郭主任都给马春凤下了病危通知，结果沈予欢把人救回来了？ 她知道沈予欢去了医院工作，但是再怎么样，她的医术也不可能比郭主任还好吧？ 怎么说郭主任的年纪也摆在这儿，看着就比沈予欢大不少！ …… 感谢完服务员，郑母拿着剩下的几个梨，一路打听来到了孙家。 孙家住的是楼房，来到孙家门前，郑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谁呀？”是包虹的声音。 郑母：“是……是我，优良他娘……” 门开了，包虹看到是郑母，脸上露出笑容：“是郑阿姨啊！你怎么来了？我们刚刚还说吃完饭要去看看您呢，快请进！” 她一边把郑母让进屋，一边朝里屋喊道：“秉安！郑阿姨来了！” 孙秉安闻声从里屋走出来，穿着军绿色的衬衣，袖子挽着，看到郑母，关切地问： “郑阿姨，您怎么来了？快坐！怎么还带了水果过来？不用了，你带回去跟春凤吃，我们想吃自己去买。” “我、我是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说这个梨可甜了，买了几只拿过来给你们尝尝，”郑母赶忙说：“你们不能退回来，要是没有你们，我跟春凤估计还在桥洞凑合呢……” 她们婆媳俩来到京市，为了省钱，之前都是找桥洞对付。 昨天才被孙秉安夫妻安排，住到了军区的招待所。 孙秉安和包虹闻言也就没再推辞，包虹就问：“对了，你们今天早上去哪了？我们队里有个领导的母亲得知了你们的事情之后，还想着去探望你们，服务员说你们不在。” “我们确实不在，昨天我们听说阳光医院的郭中医医术比较好，想着西医不行，想着去找中医看看……” “去找中医了？”孙秉安和包虹坐正身体，关切道：“那怎么样了？中医说有办法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并不觉得中医能够根治，但如果中医能让马春凤舒服一点，那也是好的。 “中医说可以一试！”郑母笑道，整个人明显开心起来。 可以一试？可以一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说，可以尝试着救马春凤？ 军区医院的专家都说没办法了，阳光医院的中医竟然有办法？ 孙秉安和包虹想要把疑惑问出口，但看着郑母如濒死时看到希望般开心的笑容时，他们质疑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那，那这样子是最好不过的了，”包虹笑道。 “你们是不是也不相信?”郑母在医院以及刚刚回来告诉那个服务员说中医说她家春凤有救的时候，对方都露出了跟眼前的孙秉安和包虹一样的神色，立马就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 “阿姨，我们不是不信，”孙秉安笑了一下，斟酌着语气，生怕伤害到郑母，说道：“我们只是觉得，虽然春凤的病情很着急，但是你们也要小心会不会被人骗了……” “不不不，沈医生不是个骗子！”郑母摆了摆手，然后笑盈盈地说道：“话说你们应该也认识沈医生。” 第134章 谢廷川发力 沈医生？ 孙秉安和包虹一脸懵，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起他们认识什么沈医生。 孙秉安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更加严肃起来：“阿姨，不会是那个沈医生跟您说认识我们，让你们相信她吧？” 不是他们多想，而是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因为百姓对军人都有着一种天然的信任感，所以很多人想要做一些事情的时候，经常会说自己是退伍军人，或者家里有什么亲人朋友是军人，以此增加别人对他的信任感。 郑家婆媳俩不会就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了吧？ “不、不是！”郑母一看孙秉安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沈医生没说她认识你们，是我听阳光医院的医生护士说，她的爱人是你们军区的谢团长！我就想着，都到团长这个级别了，你们估计肯定是认识的！” 沈医生？谢团长？ 沈予欢?谢廷川？ 孙秉安和包虹懵然对视一眼，看向郑母，异口同声地问：“你说的是沈予欢沈医生？谢团长谢廷川？” “对对对！就是他们！” 孙秉安和包虹：“……”还真是沈予欢？？！ 郑母不懂他们为什么听到沈医生的名头这么吃惊，小心翼翼地问道：“沈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孙秉安竟然都有些口吃起来。 包虹却认真起来，问道：“沈医生怎么说啊？” 郑母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孙秉安和包虹被震得一时之间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郑母这个时候才进入正题，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恳求和深深的羞愧，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我这次来，除了是告诉你们春风的消息，还有、还有一件事就是，春凤治疗的费用问题，”她有些难以启齿： “政委同志，我想求组织能不能、能不能先借给我们一点钱？给春风治病用？我、我写借条！按手印！等春风病好了，我们娘俩就是砸锅卖铁，做牛做马，也一定把钱还上！” 她怕孙秉安不信，又急切地补充道：“真的！我老婆子说话算话！我……我识字不多，但借条一定会写！手印也按！” 因为沈予欢的事被震得思绪翻飞的孙秉安回神，闻言连忙道： “郑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你们的事情今天我已经找领导商量过了，领导也表示一定会管！现在马同志在阳光医院，我们会有人找阳光医院了解这个事情的，您不用操心！” 郑母擦拭着眼角道：“好！好！太好了，谢谢组织……” …… 谢母准时接小阳回家，远远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小货车，两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从自家院子出来，手里抬着那套红木沙发。 这是怎么回事？她才出去接孩子这么一会儿，家里就进贼了？还偏偏看上了这昂贵的红木沙发？ 谢母心头一紧，连忙拉着小阳快步走到门前。待看清货车车厢里那个挽着袖子、露出古铜色胳膊、戴着厚实帆布手套帮忙搬运的人正是谢廷川时。 她才松了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你这干嘛呢？好端端的，怎么让人把红木沙发搬走了？” “我买了套软垫沙发，”谢廷川帮着工人将沉重的红木沙发抬上车，一边解释道，“这老沙发不搬走，新沙发没地方放。” 谢母探头往车厢里瞧，一眼看见了那套浅灰色的软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谢廷川，你审美怎么变差了？居然喜欢这种软塌塌的沙发？” 在谢母这辈人眼中，厚重结实的红木沙发才是既实用又气派的代表。 即便是如今，在多数人看来，红木沙发也远胜于这种塞满棉花的软垫款式。 谢廷川闻言瞥了母亲一眼：“不是我想买，是你儿媳妇想要。” 结婚头一天回来，沈予欢就说想要个软绵绵的沙发，他当时就记下了。 只是市面上没现成的，这才找人定制，前两日才做好，今天刚送来。 一听是沈予欢想要的，谢母脸上那点嫌弃瞬间烟消云散。待那软垫抬到近前，她用力按了按，脸上堆满笑：“哎哟，这沙发好啊！软乎乎的，躺着肯定舒服。还是欢欢有眼光！” 谢廷川无语：“……” 谢母对自己这“看人下菜碟”的行径毫无心虚，反而一本正经地吩咐儿子：“那你赶紧安排人把沙发弄好，过来给我搭把手做饭。” 谢廷川停下手里的活，皱眉道：“这么早就做饭？她还没回来呢。”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沈予欢。 “怕欢欢回来吃凉的？”谢母转身正要进屋，闻言回头失笑，“予欢早回来了，在楼上睡着呢，做完饭就叫她下来吃。” 说完，她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没醒？都快两个钟头了。” 沈予欢回来了？而且午睡到现在？ 谢廷川顿住了，小阳却很惊喜：“妈妈回来了？那我要去找妈妈！” 说完就要转身上楼跑去找沈予欢。 “等一下！”谢廷川叫住他，小阳疑惑地站住了脚步。 “你别去，我去！”谢廷川说完，对工人说：“抬稳，我松手了。” 确认工人抬稳了之后，他松开了手，边利落地脱下手套边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 留在原地的小阳？？？ 他疑惑地转头看向奶奶：“为什么他去我不能去？” 谢母都快笑死了，为什么？因为他担心她呗！ “没事，让他去吧，妈妈醒了很快就下来了！”谢母笑着安抚孙子。 谢廷川几步上了二楼，推开房门，屋里拉了窗帘，一片漆黑。 但还是能看到床上隆起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是被他吵醒了，沙哑的声音传来：“谁啊？” “是我，”谢廷川说。 “嗯！”沈予欢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见谢廷川静静地立在那里，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开灯啊？” “我怕开灯你眼睛适应不了，”谢廷川闻言，打开了灯。 沈予欢果然被灯光闪到了眼睛，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这才看向谢廷川，打了个哈欠道：“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沈予欢也有些稀奇：“希望今天晚上不要睡不着了。” 她起床准备穿鞋，结果有一只鞋找不着了，刚想低头看看是不是被她踢到床底下去了。 旁边的男人动作比她更快，直接蹲了下去，一只脚半跪，一只手往床底下伸。 沈予欢看着他那圆润饱满、有着浓密头发的后脑勺：“……” 第134章 三好丈夫 半晌，谢廷川从床底下拿出一只拖鞋，没有起身，半跪在地上，手一伸，拉过沈予欢的脚，把鞋给她穿上。 仰头看向沈予欢。 沈予欢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时，谢廷川已把鞋子给她套上。 见谢廷川仰头看着她，手却没放开她的脚。 虽然两人结婚后在床上亲密无间，谢廷川照顾她的时候不是没有过。 但床底与床笫不同，激情上头时，怎样都合理。 两人清醒时，基本是相敬如宾的状态，他突然给她穿鞋……让她很不适应。 于是她从谢廷川手里把脚抽回，打趣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体贴？” 谢廷川闻言挑眉：“我什么时候不体贴？” 虽然他之前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但一直以来，他对她都还算不错吧？ 从未拒绝过她什么，甚至很多事都会顺着她。 “你之前对我也挺好，”沈予欢站起身，思索片刻说：“但你之前不会留意这种小事。” 谢廷川：“……” “你以后习惯就好，”谢廷川也站起身：“丈夫为妻子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 沈予欢闻言认同，她理解谢廷川这话的意思是，以前没留意这种事，只是因为那时他们还不熟悉，彼此间总有陌生感。 现在他越来越适应丈夫的角色，就自然而然留意到这些事了。 而且以后这样的事还会越来越多！ “好！”她开心地笑起来，伸手拍了拍谢廷川厚实的肩膀：“我会适应的，你继续保持！” 男人自己说要往三好丈夫的方向发展，她怎么能不鼓励他呢？ 受益的可是她！ 谢廷川勾唇，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原本有些冷硬的轮廓变得生动起来。 沈予欢竟看得有些痴了，谢廷川长得真的挺帅的。 “妈妈？”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沈予欢回过神，转头望去，就见小阳趴在门框上探头看她：“你醒了吗？” “醒了！”沈予欢赶忙应道，走过去揽着小阳的肩膀：“走走走，下楼去，饿了没？” “还没有，我吃了小零食！” “又吃小零食？你今天吃多少了？还记得妈妈说过小朋友不能吃太多零食，不然会长不高吗？你不是最想长高，还说要保护妈妈吗？” “妈妈，我没忘！我没吃多！” “好好好，你没吃多，你真是个乖孩子！” 谢廷川听到母子俩一温柔一稚嫩的声音，唇角勾起，跟上他们，心情格外好。 他刚刚没错过沈予欢看他时，她眼中的痴迷。 她其实对他，也是有感觉的吧？ 沈予欢下到一楼，才发现家里院子外停着一辆小货车，院子里还站着两个工人，愣了一下：“这是？” 谢母正在和对方交涉，闻言回头：“他们是送沙发来的！廷川，你有零钱快给人家结账，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谢廷川从楼梯上下来，从口袋掏出钱，给两名工人结了账。 等工人离开后，沈予欢才问：“什么沙发啊？” “我知道！”小阳抢答：“他买了个很软的沙发！” 谢廷川走回来，顺手揉了一把小阳的脑袋，目光看向沈予欢：“你不是说红木沙发太硬了？我让人做了套软垫沙发送过来，昨天刚做好，今天送来了。” “你让人做了套软垫沙发？”沈予欢惊讶道。 她什么时候说过红木沙发不好用了？哦对，是他们结婚第一天，没想到谢廷川记在了心上？ 沈予欢诧异地看着谢廷川，这个丈夫，是不是太过优秀了点？ 她转身往客厅走去。 小阳因为谢廷川揉乱了他的头发，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见妈妈走了也顾不得跟谢廷川计较，小跑跟在妈妈身后。 沈予欢看到放置在客厅里的灰色软垫沙发，上去坐了一下，果然很柔软。 小阳也跟着坐了上去。 “好软！”母子俩异口同声道。 沈予欢立刻看向小阳，佯装不满：“你学我干嘛？” “我没有！”小阳立刻反驳。 “你有！”沈予欢笑着扑倒小阳，挠他痒痒。 小阳整个人陷进沙发里，一边挣扎一边被沈予欢挠得咯咯直笑。 在门口看着母子俩玩耍闹腾的谢母和谢廷川，脸上都露出笑容。 谢母一边笑着，一边诧异地看向谢廷川：“儿子，我发现你这个丈夫当得挺好啊？” 予欢就说一句喜欢软垫沙发，他立刻就记住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记忆力这么好？ 过节的时候，也不知道回家陪父母吃个饭！ 谢廷川瞥了她一眼：“这不好吗？” “好！”谢母似笑非笑地说：“那你怎么就没想过要做一个好儿子呢？嗯？” 谢廷川闻言收起了笑容，看向谢母道：“妈，以前我确实有些忽略了你和爸，以后我会尽量顾及你们的感受。” “……”谢母其实只是打趣一下，没指望谢廷川能说什么。 谢廷川说不上多么孝顺，但绝对不算不孝。 更何况，他那么优秀，她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她看着谢廷川，踮脚伸手，去探谢廷川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谢廷川：“……” 他转头往厨房走去：“不是要我做饭吗？今晚做什么菜？” 谢母赶忙跟上他：“炖了个乌鸡汤，再炒三个菜就行，对了，你现在会做菜了？学得这么快？” “我又不是你。” 谢母额头直跳，这个逆子！ 沈予欢跟小阳闹完，来到厨房准备帮忙，被谢母赶了出去：“欢欢，你累了就去休息，厨房有我和廷川呢，你看，你这个师傅把他这个徒弟教得多好？炒菜比我还有模有样！” 谢廷川炒菜的样子，确实有模有样的，看起来真不像是个初学者。 虽然谢母很嫌弃谢廷川在她面前显摆，但看着这个聪慧的儿子，神色间满是骄傲。 沈予欢也与有荣焉，闻言没再客气，便回了客厅。 谢廷川刚想问她今天做什么这么累，见她回去了便作罢。 等饭菜做好端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准备开吃时，外头传来声音： “廷川？弟妹？在家吗？” “谁啊？”谢母率先反应过来。 “听着像是孙政委的声音，”沈予欢说着，给小阳夹了块鸡肉放在他碗里。 第135章 再次推翻认知 谢廷川已经起身走到门口，果然看到孙秉安和包虹两口子，打了招呼：“老孙，嫂子。” “你们正在吃饭呢？”孙秉安笑道，和包虹一起走到客厅，看到饭桌上吃饭的谢家人。 谢母、沈予欢和小阳纷纷跟他们打招呼，沈予欢还对小阳说：“小阳，快去橱柜里多拿两套碗筷出来。” 小阳小跑着去了。 “哎，不用了，我们吃过饭才过来的！”孙秉安和包虹连忙说道，看向沈予欢的神色有些复杂。 “吃了？吃了那就喝点乌鸡汤，”谢母紧接着说：“我炖的乌鸡汤，可鲜了，你们一定要尝尝。” “就是！”沈予欢也笑道：“我的饭你们吃过了，我妈炖的汤你们肯定没喝过，你们不得给我妈点面子啊？” “哈哈哈哈！”谢母被沈予欢逗得大笑：“我们家欢欢说得对！你们不给我面子啊？赶紧坐下！” 孙秉安和包虹闻言只好坐下，眼神时不时看向沈予欢。 从听到郑母说的话到现在，他们仍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们之前知道沈予欢去医院上班，想着她可能只是懂些医学知识，没料到她医术如此精湛。 毕竟她家乡是个小山村，教育资源不会太好。 结果，她的医术如同她的为人、学识、气质一样，再次给了他们一个大惊喜？ 他们将信将疑。 虽然他们没亲眼见到沈予欢救治马春凤，但之前医院医生误诊包虹是胃病而非肝病，只有沈予欢一眼看出异常…… 所以，郑母说沈予欢医术好，可能并非夸大其词！ ……夫妻二人频频望向沈予欢的异样，也被谢廷川看在眼里。 谢廷川看向他们：“我媳妇脸上有花？你们总看她干什么？” “不！不是！”孙秉安干笑，忍不住瞪了谢廷川一眼，干嘛说得这么直白，好像自己觊觎他媳妇似的！ 包虹倒是淡定，笑着说：“我们是看弟妹……刚睡醒？” 沈予欢脸上明显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 “是，我刚刚确实睡了会！”沈予欢应道。 “怎么刚睡醒呢？”孙秉安不动声色地接过话头：“弟妹你不是在阳光医院工作吗？医院应该五点或六点才下班吧？你回来还睡了一觉？” “不是！”沈予欢还没开口，谢母就接过话：“予欢下午就回来了，她今天做了个针灸，累着了，领导人很好，就让她先回来了！” 说完，谢母又想起什么，一脸兴致地跟孙秉安和包虹分享：“对了，你们知道予欢给谁做针灸吗？” 孙秉安和包虹心里一紧：“是谁啊？” “就是郑家那媳妇！”谢母一脸骄傲地说： “你们说巧不巧？早上我和予欢特地拎了早餐去看他们，结果他们不在，我们就回来了，予欢去了医院，结果那郑家婆媳也去了医院，媳妇昏倒了，她就救了人家。” 孙秉安和包虹神色愈发复杂地看向沈予欢：“……还真的是你！” ？？？ 谢母看到他们的反应有些懵：“怎么了？我家欢欢怎么了？” 谢廷川也一脸不明，看了眼沈予欢。 沈予欢从孙秉安和包虹打听医院的事，就知道他们此行为何，有些好笑又无奈：“如果你们说的是救马春凤的事，那确实是我。” “你救了马春凤怎么了？”谢母不明白其中缘由：“你不是说马春凤晕倒了，你领导不在，你就救了人家嘛？” “阿姨！”孙秉安说：“您可能不明白弟妹救马春凤这事的分量，刚刚郑阿姨去我家说了，马春凤晕倒后，急诊科主任都没办法，是弟妹用针灸把人救回来的。” 他看着沈予欢，眼神满是复杂：“甚至因为她只是中医科的实习医生，被急诊科医生拒绝了，她还说自己可以负责，要是不行，她丈夫谢团长可以负责。” 这些都是郑母告诉孙秉安的。 她分不清政委和团长谁大，但她想着他们是认识的，多为为沈予欢说好话总不会错，都快把沈予欢描述成了舍己为人的英雄了。 谢母、谢廷川：“……”他们看向沈予欢。 沈予欢：“……”她则看向谢廷川。 毕竟她用了谢廷川的名头做事，虽然她有把握救回马春凤才这么说，但一切皆有可能。 谢廷川或许不喜欢她在外面用他的名头——这点确实是她考虑不周。 可意外的是，她没从谢廷川眼中看到不悦和责备，只有吃惊和骄傲？？ 孙秉安和包虹没停，包虹接着说：“而且，郑阿姨最后还说，你救醒马春凤后，郭主任等人还是没办法治马春凤的肝病，你站出来说自己能治。” “……我不是这么说，”沈予欢解释：“我说我可以试试！最后能不能救回来，现在还不好说。” 众人：“……”但不管怎样，主任都不敢接的病人，她敢接，这医术肯定不一般！ “欢、欢欢啊！”谢母放下了碗筷，好奇的问：“你的医术还挺好的？” 孙秉安和包虹以及谢廷川也紧盯着沈予欢。 “唉！”沈予欢还没说话，一直坐在妈妈身边乖乖吃饭的小阳就像是听不下去了，停下吃饭的动作道：“我妈妈的医术不是挺好，是很好很好！怎么就没人信呢，我说了好多回了！” 孙秉安和包虹没听小阳说过，但谢廷川和谢母是听说过的。 他们都知道小阳对沈予欢一向是无脑夸，以为小阳对沈予欢的医术也加了无数层滤镜。 哪曾想，他说的是真的。 谢廷川从一开始就看出一点端倪，闻言并不奇怪。 谢母就有点儿尴尬。 沈予欢揉了一把小阳的脑袋，倒也没有谦虚，说道：“我的医术，我自己觉得挺好的。” 谢母、孙秉安和包虹：“……”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应该是不差了。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们说呢？”包虹忍不住问。 “我说了你们会信吗？”沈予欢反问。 众人：“……”好像，确实不会信。 “欢欢，”谢母讪笑道：“不是我们不相信你……” 沈予欢看着谢母愧疚的样子，心中了然。 他们不相信她，确实也不能怪他们！ 毕竟她这辈子的经历和背景都在那儿…… 第136章 吸引 谢廷川谢母孙秉安包虹：“……”虽然都没有说话，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说了话”。 “我觉得我在医学上应该是有些天赋的，”沈予欢就把她准备好的那一套说出来： “廷川，妈，你们应该都看到小阳房间里都是我的书，那些基本都是医书，那些医书是一个太医给我爷爷的，我翻开看了一些，书上的内容……虽然有点不自谦，但我确实都领悟了。” 谢廷川、谢母、孙秉安、包虹：“……”所以沈予欢是个天才？ 这回，连谢廷川看着沈予欢的眼神都十分复杂。 沈予欢这套说辞，他们信了。 谢母越发高兴：“欢欢，你是个天才啊？我说呢，为什么小阳这么聪明，以前我还说是因为阿川的缘故，原来我搞错了，是因为继承了你的基因啊！” 小阳一听，眼睛就亮了：“对啊！我这么聪明，都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 谢廷川沈予欢：“……” “呵呵呵呵！”谢母揉了揉小阳的脑袋，又想起来什么，看向包虹，说道：“对了，虹子你的病……” “妈！”沈予欢闻言打断了谢母，她知道谢母想要说什么。 无非是谢母觉得，马春凤是肝癌晚期她都能治，包虹是肝癌早期，她肯定也能治，让包虹来找她治病。 但是在她看来，这件事应该由孙秉安和包虹自己提出来，而不是谢母说出来，要不然以他们两家的关系，谢母说出来了，包虹来她这里治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她虽然承接下来了马春凤的病，但是马春凤确实还没有好，而且短期内，也不可能好。 她并不想强迫包虹。 谢母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了。 而包虹和孙秉安见状，对沈予欢愈发感激，他们沉默地喝了会汤，孙秉安却是坐不住了。 包虹的病是无论如何都要治的，但是怎么治，他们还懵着。 “弟妹，那你看我媳妇的病情？” 包虹闻言一脸紧张地看着沈予欢。 沈予欢看了她一眼，说道：“嫂子的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你们想要怎么治了。” 沈予欢说：“嫂子愿意让我治的话，我这边可以开药给她治，但中医的速度肯定更慢些。想要好得快，那还是要开刀，那就得去找西医了。” 至于她自己，虽然会西医，但是她这辈子还没有学西医的条件，不太好用西医的方式给包虹开刀。 “能吃药就能好？”包虹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大概率是可以，”沈予欢依旧没有把话说死，“你们要知道，不管是哪种治疗，都是有副作用的，我也不敢保证，你的癌症在这过程中会不会发生病变，我只能说，如果是我治的话，概率会小一些。” “那我们肯定选择你呀！”包虹立刻说，握着沈予欢的手有些激动。 沈予欢着实愣了一下：“就，这么选择我了？你们这么相信我？” “对！”包虹一口应道。 孙秉安倒是犹豫了一下，但是看到包虹都说出口了，他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沈予欢：“……”她还以为他们怎么也得回去考虑一下。 “开刀好得快，但是复发率也高！”包虹说，“痊愈率只有百分之四十，那我还不如选择你呢。” 沈予欢其实更建议开刀，但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这么差，确实还不如吃她开的药。 “那行吧，”沈予欢说，“那你要是决定好了的话，就去阳光医院，我给你看看！” “好嘞！”包虹笑道。 气氛瞬间就轻松了起来。 刚刚孙秉安和包虹都说吃了才来的，但两人因为心里揣着事，都没有吃饱。 眼下放下了从昨天就一直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上的事，胃口也好起来了。 夫妻俩也不客气，屁颠屁颠地去了厨房，下了两碗面条就着菜吃。 吃完饭后，又聊了会儿，孙秉安和包虹就回去了。 沈予欢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发现这个沙发是真的很舒服，本来下午睡了那么久，她都害怕自己晚上要睡不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都有些许的困意了。 于是谢廷川走进来就看到沈予欢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面前放着电视，她本人犹如小鸡啄米一般，一下一下地打着瞌睡。 沈予欢只感觉自己在一片混沌中，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一股犹如要掉下悬崖一般的失重感，她一个激灵，潜意识自己要摔得粉身碎骨了。 下一秒，却感觉自己整个人被一个有点坚硬但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的心瞬间落回到了实处——她不会被摔死了。 一睁眼，就看到谢廷川的俊脸，她的眼睛撞入了一双深邃不可见的眼眸当中。 “……” 下一秒，她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谢廷川，揉了揉仍然有些困意的眼睛：“我刚刚又睡着了？” “嗯，”谢廷川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去，转头看她，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你怎么会这么多觉？做个针灸需要这么多体力吗？” 作为一个外行人看来，针灸不就是把一根轻飘飘的针扎到人体的穴位上，沈予欢给马春凤做了个针灸而已，怎么会这么累？ 她身体是不是也有点虚了？ “放心，虽然医者不自医，但是我自己该注意什么我还是会注意的，”沈予欢一眼就看出了谢廷川的想法，就说道： “更何况，你可不要小看针灸了，针灸需要长时间的保持特定的姿势，要准确地找到穴位，进针的力度、角度和深度都要恰到好处，非常考验人的体力耐力和能力的。” 沈予欢一张好看的嘴叭叭地给谢廷川普及着，忽然发觉谢廷川好久都没吱声了，抬眸看向他，就看到谢廷川目光含笑地看着她。 “我说错什么了吗？”沈予欢有些不自在，还是她说错了什么？不对，谢廷川一个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外行人，就算她说错了他也听不懂啊。 “还是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谢廷川摇了摇头，好看的眼睛看着她，隐隐含着笑意，“我只是觉得，你说起自己的专业的时候，很自信。” 如同绽放着光芒，他不自觉地就会被她吸引。 第137章 憋不住 “我擅长的领域？”谢廷川疑问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擅长的领域展现在过沈予欢的面前？ “就是在带兵方面？” “嗯？”谢廷川来了兴趣，坐正了身体问道：“怎么说？” 谢母带着小阳出去乘凉散步了，要不然她要是在这里看到谢廷川这么跟沈予欢聊天，一定会鄙夷谢廷川，在没话找话地跟沈予欢聊天！ “你应该没看到过我带兵的样子？” “我没看过，”沈予欢眼神打量着谢廷川颀长高大的身材，想着说辞：“但你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你要是没自信、不擅长的话，也做不到这般吧？” 谢廷川：“……”这是在硬夸他？ 沈予欢看到谢廷川无语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编不下去了：“好吧哈哈哈不过你确实很有气势，让人觉得你很担当很可靠！” 她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就像是给人一种，天塌下来了，也有你顶着的感觉。” “这就是你当初选择我的原因？”沈予欢话音刚落，谢廷川就冷不丁地问。 “……是！”沈予欢也没有说谎，当初除了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要是不同意跟谢廷川走、谢廷川想带走小阳、她抢不过他。 而另一个原因确实是，谢廷川看起来挺有担当的。 他要是个街头混混，吊儿郎当的，她是绝对不可能跟着他走的。 谢廷川闻言不置可否。 当初他们刚认识，她要是因为爱情选择嫁给他就有鬼了。 好在，他的气质和担当也是他的一个优势。 ——至少他身上还有能吸引她的点。 “桀桀桀！”在夫妻俩躺在沙发上聊着天的时候，放在角落里的笼子里发出了声音。 沈予欢踢了踢谢廷川：“你赶紧看看去，估计是饿了。” 谢廷川正要去，但是去之前，他看了看沈予欢的脚。 沈予欢的脚长得挺小巧的，脚趾头又白又圆润，十分好看。 他的神色不自觉地暗了暗，忍着用手去抓她的脚放进怀里的冲动，站起来，来到放着笼子的角落，掀开盖在笼子上面的布，露出里面的老鼠。 他仔细看了看：“它们的伤口又好了点。” “肯定啊！”沈予欢不意外地说，她自己制作的膏药，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所以她连看都不看。 她提醒道：“我今天从医院拿回来了一个本子，你拿起来，把这两天老鼠的情况记录一下，等检验结束，老鼠的情况就一目了然了。本子在这儿，你给拿一下。” 谢廷川转头，就看到沈予欢递过来一个本子，他接了过去。然后先给老鼠喂了点东西，才打开本子，开始记录。 记录到一半的时候，谢母回来了，看到谢廷川半蹲在老鼠笼面前，奇怪道： “你蹲在那儿干嘛？这老鼠是你养的啊？你用布条盖起来了，我昨天没注意，今天打扫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老鼠，把我吓得魂魄都差点飞了！” 谢母想起她下午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有个笼子，掀开布条的时候，整个人惊悚到一蹦三尺高。 要不是尖叫到一半想起沈予欢在楼上睡觉，她指定能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想到这儿她就气，劈头盖脸就骂谢廷川： “你说你养这些玩意儿干什么？万一吓到欢欢和小阳你说怎么办？你的审美怎么这么奇葩呢？竟然养这东西！” 谢廷川：“……”他呵笑一声，不说话。 倒是沈予欢有些心虚，弱弱地道：“妈，其实这个老鼠是我让廷川抓回来的……” “啊？”谢母呆滞了，维护沈予欢如她，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你，你要让阿川带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 审美奇葩的竟然是欢欢？ 也对，一般的姑娘家都害怕老鼠这种东西，但欢欢就不是一般的姑娘…… 谢母有些尴尬，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四十秒钟前的自己，让她嘴快！ 没等她绞尽脑汁想出补救的话，沈予欢就坐了起来，笑着解释道：“就是我制作的药膏，对于外伤挺好的，但是有人说我这药膏效果不太好，还有副作用，我就把老鼠抓回来试验一下，看看在动物身上有没有副作用。” “啊？”谢母今天时常觉得自己听不懂沈予欢在讲什么，也不知道是自己太笨了还是沈予欢太聪明，讲得太深奥了： “你还会制作药膏啊？” 沈予欢嗯了一声：“我觉得这个药膏挺好用的，可以作为家里的常用药，我本来也备了几瓶给妈你，但现在送去检验说有什么副作用，为了妈你的安全着想，我先暂时不给你用了。” “没事没事！”谢母连忙说：“你的好心妈心领了，那你们先好好检测检测，看看有没有副作用。” 谢母对于创伤药的需求倒不是很大，她只是吃惊，沈予欢医术好就算了，竟然还会做药膏。 想到这，她壮着胆子探头过去瞄了眼那老鼠，想询问一下老鼠的恢复情况。 不过看着那黑不溜秋的老鼠，她最终还是胆小，放弃了。 连忙道：“那你们好好观测，我先出去一下，对了，阿川，你弄好了就跟我说一声，一会送我回去，我今天晚上就不留在这里住了。” 她昨天晚上临时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但她并没有带衣服来，今天晚上就打算回去了。 “对了，记得洗手啊！” “嗯。” 谢母生怕老鼠咬她一般，忙不迭地跑了， 谢廷川和沈予欢夫妻俩都忍不住笑了。 等谢廷川记录好情况，就开车送谢母回去。 沈予欢洗完澡就教小阳认字—— 小家伙上了托儿所开始认字了，这两天都主动要求妈妈教他认字。 他还挺聪明，认得字读个几遍他就记住了，完全不需要反复教。 沈予欢很惊奇：“宝贝，你怎么这么聪明？” “因为继承了妈妈的基因！” 沈予欢嘴角上扬，“就会耍滑头！” 沈予欢夸了小阳，小阳就学得更起劲了，除了缠着妈妈学，在托儿所也缠着老师学——这是后话。 “妈妈！”小阳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小滑头，当即就索要奖励：“我那么聪明，那你今天晚上陪我睡好不好？” 沈予欢已经跟谢廷川连续同床几天了，昨天晚上谢母在，怕谢母耳朵太灵尴尬，谢廷川没要。 今天晚上要是她回屋睡，消停了一个晚上的谢廷川指定要憋不住。 沈予欢听到小阳这么说，一口就答应下来：“好啊！” 刚好回来的谢廷川：“……” 小阳的床还是太小了，要不然他也厚着脸皮挤过去。 第138章 疑问 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郭毅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 沈予欢给马春凤开的那一张药方，他白天在医院的时候没有研究明白，因为他注意到有些药竟然是相冲的。 他本来还担心会不会是沈予欢开错了药，但是一去看马春凤，对方不仅醒了，而且喝完药后情况确实有所好转。 他就咬着牙抄了一份药方带回家研究，翻了一整夜的医书，结果依旧没能研究明白。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了阳关医院，坐在沈予欢的办公桌前等她，等着等着，就犯困了，趴在沈予欢的桌上就睡了起来。 当同样几乎一夜没睡的杜方海踏着沉重的步伐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沈予欢办公桌上趴着个人，整个人差点没被吓死。 看背影不是沈予欢也不是林香君，他们办公室除了他没有其他男的了，其他科室的人更总不会跑来他们科室睡觉，那就是小偷了！ 他随便抄了根棍子，对准那个头发稀疏的后脑勺，咬牙就敲了下去。 “嘶！”郭毅在睡梦中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他摸着后脑勺坐了起来，疼得一脸扭曲的看向来人。 杜方海一眼看清楚了郭毅的脸，整个人一窒，赶忙将棍子放回到角落里，就要逃回自己的办公桌，想趁着郭毅还没有完全睁开眼看清楚他的时候，尽快逃跑。 林香君后脚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张了口：“杜方海？你打郭主任干什么？” 杜方海：“……”完了！ 下一秒，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杜、方、海！你打我干什么？” 说完，杜方海的后脑勺被一巴掌打了过来，后脑勺顿时火辣辣地疼。 杜方海敢怒不敢言，还挺委屈的：“……主，主任，我不知道是你，我还以为是小偷……” 郭毅之前早上从来不回来这么早的，他谁知道郭毅今天会过来？ “你还敢说，连我的背影你都认不出来？要你还有什么用？”郭毅又一巴掌拍在杜方海的后脑勺上，可疼死他了。 “噗嗤！”林香君忍不住偷笑。 然后就被郭毅和杜方海怒瞪。 “我不笑了！”林香君赶忙做了一个不笑了动作. 郭毅又气又无奈，叫唤林香君：“过来给我看伤口！” “好嘞！”林香君殷勤地说，杜方海砸下去的时候，有些察觉这个后脑勺有点熟悉，所以收了些力道，郭毅后脑勺肿了一小块。 林香君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问：“主任，您今天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往常您都不会来这么早的，今天怎么就来这么早了？您在和谐那边没有门诊了？” “还不是予欢昨天开给马春凤的药方，我怀疑那个药方有问题，今天早上过来问问她，”郭毅想起那张药方，面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啊？”林香君闻言吃惊：“不会吧？连您都看不懂？” 昨天她煎药的时候，也没看懂，有些药的药性在她的知识体系里也是相冲的。 但她觉得自己医术没有沈予欢好，觉得沈予欢这么开药肯定有她的道理，所以她当时没有质疑沈予欢。 杜方海闻言竖起耳朵—— “看不懂！”郭毅不吝否认。 杜方海：“……”昨天沈予欢的事迹虽然并没有在医院大范围的传播开，但郭毅昨天对沈予欢的态度太殷勤太怪异了，他就去打听了一下，得知了沈予欢的壮举。 昨天晚上一个晚上没睡着，眼下听郭毅说自己连沈予欢开的药方都看不懂，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她的药方，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林香君：“但是马春凤的情况确实稳定了一点点，这又怎么说？” 杜方海：“……我就是合理猜测，你用得着这么着急反驳我吗？” 林香君闻言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讨厌予欢？故意说风凉话呢！” 杜方海：“……”他讨厌沈予欢，他就不能合理猜测一下？ 不对，他虽然讨厌沈予欢，但是他明明更讨厌林香君！ "好了别吵了,你们一天到晚除了吵吵吵,还有什么？有吵架的功夫能不能多提升一下自己?看看予欢,人家才来几天?把你们都秒成渣了要!" 郭毅真是越想越气,沈予欢没来之前，他看杜方海和林香君也还行，沈予欢一来，他才知道他们有多差！ "尤其是你!"郭毅转头呵斥杜方海,"香君现在跟着予欢,至少都知道要上进一些了,你还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抽屉底下藏了多少本小说,这也就算了,你要是不想上进,别整天酸来酸去的，人家也没找招你没惹你!" 杜方海:"……"他不就是合理的质疑一下吗？为什么都说他酸？ 沈予欢刚好来到门口，一时之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予欢？”林香君偷笑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沈予欢，立刻叫了她一声。 郭毅转头看到她，顿时从严厉师长秒变和蔼前辈：“予欢啊？来啦？来来来，进来坐！” 杜方海：“……” 沈予欢：“……” “主任，”沈予欢但看不到杜方海复杂的眼神，笑着走了进来：“您今天来这么早？” “来找你的来找你的！”郭毅忙说，拿着那张药方，殷勤地说道：“你这张药方，我怎么觉得我看不懂呢？为什么有些效果相克的药，你也给一块开了？你看这里，生半夏和附子同用，还有这边的甘遂和甘草，这不都是十八反里的禁忌配伍？" 他翻了一晚上医书，怎么都想不明白. 林香君和杜方海也齐齐看向沈予欢,十八反是中医最基本的配伍禁忌，连实习生都知道不能这么开药。 “主任，您说的没错，按常理这些药确实相克,"沈予欢看了眼自己开的药方,边从抽屉里拿出白大褂穿上,边说: “但马春凤的病，不是常理能治的。常规的扶正祛邪思路，对她已经无效了。 我用的是生半夏，不是制半夏。生半夏毒性大，但化痰散结、降逆止呕的效果是制半夏的三倍不止…… 必须用猛药，在关键节点上给她一个向上的力，哪怕冒点风险。" 第139章 主任护法 "每一步都算准了时机、剂量和人体承受的极限。" 沈予欢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但你有没有想过，"郭毅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沈予欢，"这么凶险的用药，万一有个闪失..." 沈予欢：“她的病都到这个地步了，肯定是要冒点险的。” “……”郭毅盯着沈予欢，没说话。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紧绷。 “……”杜方海和林香君没听懂沈予欢的意思。 林香君看郭毅的样子还以为沈予欢没有说对，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了？ 杜方海心中闪过一抹窃喜，他就说沈予欢的医术怎么可能会比郭主任的还好？ 郭主任现在看起来这么严肃，肯定就是沈予欢露馅…… “哈哈哈哈！”杜方海的想法都还没有落下，郭毅忽然大笑出声，满是笑意的眼神里都是对沈予欢的满意和欣赏： “好好好!你这孩子啊，真是敢为人之所不敢为！后生可畏啊~” 沈予欢还以为郭毅会呵斥她过于胆大妄为，没想到最后竟是夸她勇敢的：“您不怪我莽撞就好。” 郭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刚刚第一反应确实是你太大胆了，但转念一想，”郭毅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自省和感慨：“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才是真正的大医精诚，才是人类医学进步的动力！” “倒是我，年纪大了，越来越墨守陈规，总想着稳妥，想着规避风险，却忘了医学本身就是一门在风险中探索的学科！” 沈予欢含笑：“您能理解我就行。”要不然，又是要好一顿质疑跟争论。 她这段时间，真的是跟人争论、解释怕了！ 杜方海：“……”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窃喜彻底僵住，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林香君松了口气，忍不住瞪了眼杜方海。真是个坏人，时时刻刻都想着别人倒霉！ “理解理解！”郭毅连声说道，随后竟然一脸谄媚地说：“予欢呐，你这方子，思路精妙，胆识过人。但有几味药的用法，我还想再跟你探讨探讨……” 杜方海的表情整个裂开…… 林香君也有点不忍直视，这还是她心目中虽然性格暴躁但很有威严的领导吗？这也太狗腿了！ 形象崩塌了！ 郭毅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领导形象在下属面前崩塌，把沈予欢的座位还给她，刚要自己去搬一个椅子过来坐到沈予欢对面。 沈予欢见状就说道：“郭主任，等回来我再给你解释吧，我现在要去看看马春凤，再给她施一副针！” “要去给马春凤施针了？”郭毅闻言更是惊喜，立刻站起来道：“我跟你一块去！” 正好，施针他也想学，甚至他对施针更感兴趣！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沈予欢的后面要一块去看马春凤。 林香君正想说她也去，沈予欢回头叮嘱她：“林姐，你别忘了给马春凤煎药端过来。” “好嘞！那我马上去煎药！”林香君高兴地说，揣着昨天沈予欢给的那张药方，就去了药房。 中医科办公室再次只剩下杜方海一个人：“……” 他目送沈予欢、郭毅和林香君离去的背影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蔫头耷脑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病人来了科室，探头进来扫视了一圈，问道：“沈医生不在吗？” “不在！”杜方海有些压抑不住火气地说道。 “不在就不在，你这么凶干什么？” 病人骂了他一句。 杜方海：“……” “那沈医生什么时候回来？”病人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地问道。 杜方海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估计中午吧。” 他刚想问她有什么症状，他也是医生，着急的话他可以帮她看，然后那病人嘟哝了一句：“那还是等沈医生回来再说吧！” 杜方海：“……” 沈予欢跟郭毅来到马春凤的病房，马春凤是醒着的，半靠在摇起的床头，郑母正在喂她吃东西。 看到他们过来十分惊喜，郑母：“沈医生，郭主任，你们来了？春凤，这就是昨天救了你的沈医生！” 马春凤挣扎着要起来，沈予欢赶忙道：“不用起来，你快躺着吧。” “谢、谢沈医生，郭主任，”马春凤气虚地说。 “你不用谢，你先躺好，我给你把个脉，”沈予欢说。 郭毅在沈予欢后面观察马春凤，脸色依旧蜡黄憔悴，但那双眼睛恢复了一丝微弱的清明——明显比昨天看起来状况要好一些！ 就在这时，赵忠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化验单，看到沈予欢和郭毅，就把化验单递给他们： “老郭，予欢，这是化验单！比昨天的情况要好很多，凝血功能恢复了很多，降低了出血风险！” 郭毅接过化验单，目光如电般扫过，面露笑意，然后递给了沈予欢。 沈予欢看了眼，搭上马春凤的脉搏。这一次，等她把完，郭毅如法炮制—— 赵忠山看得都嘴角抽抽！老郭现在真像是予欢的实习生！ 沈予欢从随身携带的针包里取出银针。 “要扎针了吗？”郭毅见状立刻问。 “对，”沈予欢看向马春凤，安抚道： “别怕，再给你扎一副针，帮你缓解一下胀痛。”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马春凤虚弱地对她笑了笑，点头。 “那病人家属，您先出去吧？”赵忠山闻言就对郑母道。 郑母赶忙收拾东西走出去。赵忠山就走过来把门带上。 刘护士拿着护理工具过来，看到关上的门，赶忙道：“赵主任，我还没有进去呢！” 赵忠山打开门放她进来，然后等到沈予欢施针的时候，他跟郭毅就如同两个护法一样在旁边紧盯着沈予欢的操作. 沈予欢有需要帮助的时候，正要叫刘护士，两位主任已经先一步意识到沈予欢的动作，给她提供了协助. 刘护士：“……”到底是他们是护士还是她是护士？ 第140章 学西医 给马春凤扎完针，沈予欢和郭毅回到办公室，郭毅向沈予欢讨教了一路： “……予欢！刚才有一针我看到你扎了进去之后，针下皮肤有明显的松弛，你是用了特殊的捻转手法？……你是如何精准引导‘气’冲击病灶的？……那种指腹的震颤频率，是不是关键？……” 沈予欢一边走一边给郭毅解答，刚进入办公室，忽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叫道：“孙大哥？嫂子？你们来了？” 孙秉安和包虹转头，看到沈予欢连忙站了起来，笑道：“是啊！我们到了好一会了，没看到你在，杜医生说你给病人看病了，我们就想在这儿等你一会儿。” 杜方海有些幽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这夫妻俩来了就不走了，气质为人都不简单的样子，搞得他好一阵拘束。 沈予欢绕过他们往自己的座位走，一边说道：“我刚刚就是去给马春凤看的病。” “马春凤？”孙秉安和包虹一听马春凤，顿时来了精神：“马春凤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还是很糟，但是比昨天好。” “那就好！”包虹松了一口气：“待会我们顺道也去看看她。” “行！”沈予欢将自己办公桌前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让包虹伸出手道：“来吧，我来给你看看。把你在军旗医院的检查报告给我看一下。” 包虹闻言，看向孙秉安，孙秉安连忙打开包，翻出一小沓检查报告，递给沈予欢。 沈予欢接了过去，放在桌面上翻看了起来。 郭毅本来想要继续跟沈予欢探讨一下关于马春凤药方的事，见沈予欢有病人，就打算回自己办公室。 转头的时候，无意间瞄见了沈予欢手里包虹的检查报告，神色一肃，看向包虹：“肝癌？” 众人闻声抬头看向郭毅。沈予欢嗯了一声：“对。不过她的情况比马春凤要好很多，她是早期。” “早期？”郭毅紧蹙的眉头略微松开了一些，但眼神依旧凝重，目光再次仔细地审视了包虹一番。 从沈予欢手中接过包虹的检查单，拧眉说道：“她的肿瘤很小，位置也相对有利……她更适合开刀吧？” 早期肝癌的首选是手术切除，这是目前公认治愈率最高的方式！ 这个病人为什么不选择西医开刀，而是来找予欢？ 郭主任皱着眉头看向沈予欢，以为是沈予欢逞能，委婉地问道：“中药作为辅助调理尚可，直接作为主要治疗手段，是否太过冒险了？” 马春凤的病情跟包虹不一样，马春凤是晚期西医也没办法了，才让沈予欢冒险试一下。 但包虹的早期是黄金窗口期，手术机会错过了，就不好治了。 沈予欢看出郭毅的想法，从郭毅紧蹙的眉头她觉得，如果不是这两天她在马春凤身上展现出了“专业”，郭毅现在只怕唾沫都能淹死她。 她无奈地摆了摆手，很有凡尔赛嫌疑地说：“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但是他们选择了我。” 郭毅：“……”他转头看向包虹，皱着眉头想要说点什么。 而孙秉安和包虹此时也一脸懵，有些看不明白沈予欢跟郭毅的关系。 刚刚沈予欢刚回来的时候，郭毅跟在她身边，跟她请教问题的样子就像是学生跟老师在请教问题。 怎么眨眼间，郭毅气势一变，看起来，又像是变成予欢的领导了？ 两人到底谁大谁小？ 虽然弄不清楚眼前的情况，但是包虹还是马上做了解释：“对的，确实是我们想请沈医生给我们治的……不知道您是……” “他是我的领导，郭毅郭主任，”沈予欢介绍说。 原来是主任？ 孙秉安和包虹更觉得怪异，主任质疑手底下的实习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刚刚这个主任向一个实习生讨教？ 郭毅得知他们是自愿的，眉头也没有松下来，而是问他们：“你们知道，现在早期肝癌的首选是手术切除吗？这是目前公认治愈率最高的方式……” “我们知道！”没等到郭毅说完，孙秉安就打断了他：“包括治愈率只有百分之四十，我们去军区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对！”包虹也说：“郭主任，我们来找予欢治病，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您不必劝我们。” 郭毅：“……” 病人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再说什么？ 只能随病人意愿了。 无意中低头，看到坐在办公椅上，虽然一脸平静但是那清亮的眼眸中不掩饰小得意的沈予欢，顿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心中不由得忧愁，这姑丫头也真是的，有几分本事就如此张扬，也不怕到最后要是没把人救回来，她要怎么收场！ 沈予欢见郭毅不阻拦了，就让包虹伸出手来，给她开药治疗。 而郭毅一看沈予欢要给包虹看病，神色又变得十分认真起来，沈予欢给包虹把脉，他紧随其后让包虹伸出手来，他也要给她把脉。 等沈予欢写药方，他就凑过去看，不明白的直接问沈予欢为什么这么开。 孙秉安和包虹：“……”予欢的这个领导不会有多重人格吧，一个人格不相信沈予欢的医术，另一方面，又对沈予欢的医术急切求知。 孙秉安和包虹见状：“……” ……郭毅其实也没有那么闲，跟沈予欢给包虹看了病之后，又接连来了几个病人，他没能跟沈予欢接着探讨马春凤的药方，急匆匆地走了。 沈予欢这边忙忙碌碌又是一天，快要下班的时候，她直接早退了，不过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急诊科，找了赵忠山。 包虹的病情提醒她，她光会中医不行，她也得“懂”西医。 中医的手段固然精妙，尤其在调理整体、激发潜能、缓解症状方面有独到之处，但面对一些突发的、器质性的急症，西医的检测手段、急救药物和干预措施，往往更加直接和高效。 她目前就认识赵忠山一个还不错的西医，直接就来找他了。 赵忠山看到她过来，还以为是马春凤出了什么事情，脸色一变：“是马春凤的病情？” “赵主任，我不是因为马春凤过来的，我是过来找您的，”沈予欢笑道：“有件事想请您帮忙一下，私事。” 第141章 自愧不如 赵忠山闻言很是意外。 沈予欢夫家的家庭背景他略有耳闻，这两天她展现出来的医学天赋和她谦虚中又自带一股仿佛无所不能的自信的气质……她还能有事情求到他啊？ 赵忠山顿时来了兴趣：“什么事？你说，只要你说，叔能给你办得到的，一定给你办！” 沈予欢很灵敏地察觉他自称了“叔”，她立刻亲昵地说：“赵叔，您不用紧张，我想让您帮忙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跟您借一些书看。” 一声“叔”顿时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变得亲近起来。 赵忠山满意地咧嘴笑起来，他纯粹就是欣赏和喜欢沈予欢这样的年轻人。 不过：“你要借书？借什么书？” 他有什么书可以借给她的？ 年轻人爱看的小说和诗词歌赋，他不爱看，肯定是没有的，他平常看得最多的就是医学方面的书。 但他不学中医，肯定没有中医方面的书，西医，沈予欢又不是西医…… “就是医学方面的书，”沈予欢说：“我想找您借几本西医方面的书。” 其实她想借书，也不一定非要来找赵忠山，去京市图书馆借相比起来，那里的书更加丰富全面，但是她需要有个人知道她“学”西医了。 “你要西医方面的书干什么？”赵忠山说完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沈予欢：“你想要学西医？” 沈予欢语气自然坦诚：“是啊……是这样的。马春风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了，但基础太差，后续治疗中西医能结合是最好的，虽然有您或者也可以找其他肝胆科的专家来，但是我现在是她的主治医生，我要是能懂一些西医知识，也能更好地治疗马春风！” “更何况，”沈予欢在赵忠山一脸复杂的神色中，接着说道：“我不只是对中医有兴趣，我对中西医都十分感兴趣，因为之前受成长环境条件限制，我能找到的西医方面的书籍比较少，现在有机会，还是想要捡起来，系统地学习学习。” 赵忠山：“……”这姑娘，眼界开阔，不囿于门户之见，是真的想把病人治好，这份胸襟和务实的态度……他自愧不如！ “但是，”赵忠山欣赏沈予欢这勤学好问的态度，但还是说：“你现在除了要兼顾中医那边，还得顾着马春风这边，你能兼顾得过来吗？” “应该可以，”沈予欢说：“反正可不可以先借回去再说，我要是真心想学，见缝插针我都会学的。” 赵忠山越发欣赏沈予欢，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哈哈哈，你说的倒是对的，只要想学，总会挤出时间的！没问题！你等一下，我这里就有几本。”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几本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但保管得很好的书，这些书是他专门拿过来休息时间看的： “你先把这几本拿回去，我家里还有更多，我回头给你带来。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我不懂中医，但是西医应该还是有资格指导一下你的。” “哈哈哈哈好，谢谢赵叔！”沈予欢笑着从他手里接过那几本书。 等沈予欢抱着书离开后，赵忠山目送沈予欢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未消：“学贯中西，不骄不躁，这份心性，难得，太难得了！” …… 事实上，沈予欢每天能忙的事情比赵忠山以为的要多得多。 看病、看书，她还要写书，每天回去还得做饭吃，带娃，好在看病对她来说并不难，看书她也有很扎实的基础知识、写书不用着急、小阳也很乖，不需要她怎么看，做饭也可做可不做，不想做就去食堂打包…… 她还是能比较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的，日子过得充实但不忙碌。 眨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谢廷川每天忙碌之余，并没有忘了那几只老鼠。 老鼠的伤口早已彻底愈合，现在大半个月过去，那伤口几乎已经难以辨认。 精神头更是没有问题，活蹦乱跳。 此刻，谢廷川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摊开的是他清晰记录的老鼠从划开伤口到涂药、快速收敛、基本愈合、直至仅剩需要很仔细才能看得到的淡痕的观察日志，上面还详细地标注了日期、时间、伤口状态和老鼠的精神状况。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眼神反复审视着上面的文字。 足够了！ 谢廷川起身，动作利落地将日志整齐地装入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走到角落，提起他从家里带来的、装着那三只健康活泼老鼠的小笼子，揣上沈予欢给他的创愈膏，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 “团长？您要去哪里？”陈年看到他，连忙问道。 “军区医院。” “好的。” 军区医院。 谢廷川穿过长廊来到张寒松的办公室，刚要敲门，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沓文件。 谢廷川后退了一步，给对方让了一下。 那男人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语气尊敬客气地说：“谢团长？您怎么来了？” 目光落在谢廷川手上装着老鼠的笼子，为了防止老鼠偷跑，所以笼子的空隙很小，不凑近不太能看得出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但是老鼠会叫，时不时就发出几声尖细的“吱吱吱”的声音。 “我来找张主任，”谢廷川说，见他还不走，眉头皱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王卓成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朝谢廷川笑了笑，没有顺着谢廷川让出来的空间离开，而是自己后退了两步，让谢廷川先进。 谢廷川见状不管他了，先敲了敲门。 张寒松正戴着老花镜，伏案研究一份新药的分子结构图，他在谢廷川跟王卓成聊天的时候，就注意到来人了。 闻言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看到谢廷川，笑了起来：“之前一年到头见不到你小子一回，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竟然来找了我两次？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 张寒松还是比较了解谢廷川的，他就不是个无事会登三宝殿的人。 王卓成已经走了，谢廷川带上了门，提着老鼠笼走了进来道：“张伯，我这次来依然是为了创愈膏来的。” 第142章 生日快到了 张寒松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带着一丝长辈的劝诫和无奈：“廷川，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检测效果确实不行，还有潜在风险。我知道你很失望，但科学检测就是这么严谨，你怎么就不信呢？” “张伯，我确实不信，所以我们自己检测了一份。”谢廷川将牛皮袋递给张寒松。 “这是什么东西？”张寒松拧着眉头问，随后从谢廷川手里接过牛皮袋，打开，看到里面的一小沓文件。 谢廷川示意他拿出来。 张寒松狐疑地盯了谢廷川一眼，将里面的文件拿了出来，扫了一眼，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严肃认真地看了起来，紧随其后看向谢廷川：“这是？” “这是老鼠，”谢廷川将手里老鼠笼放到桌面上，并解释道： “那天您跟我说了结果之后，我并不信，回去就抓了几只老鼠做实验，在伤口上涂了创愈膏。 您手上拿的就是我这十来天对老鼠的观察日志，第三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第七天，基本看不到什么疤痕了，现在不仔细分辨，根本就看不到上面有伤口，并且老鼠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张寒松沉默了。 他如炬的目光先是紧盯了谢廷川半晌，随后低头翻看了谢廷川记录的观察日志，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才打开老鼠笼，看里面的老鼠，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手套，抓出一只老鼠。 “伤口是这里。”谢廷川很“贴心”地给他指了一下他割的位置。 张寒松看了眼，不死心，拨开老鼠的毛发又看了眼，看向谢廷川：“你确定是这个位置？” “确实。”谢廷川非常平静地说道。 张寒松：“……” 他抓着老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都没看到老鼠身上有其他伤口，然后将手里的老鼠放了回去。 抓起另一只老鼠，仔细地看了一遍……谢廷川也给他指出了老鼠受伤的位置……第三只亦然。 张寒松最后面色凝重地将老鼠放了回去，看向谢廷川，神色看起来依然还有些怀疑：“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药效的创伤膏？ “知道您不信，但这确实是我检测的结果。”谢廷川说，从口袋里拿出他带来的创愈膏，递到张寒松面前，面色严肃地说道：“所以，我希望您能再检测一次。” 语气里，并没有求人办事的态度，也没有晚辈对长辈该有的谦卑态度。 有的只是公事公办，就像是已经笃定这药膏一定是有用的，要是张寒松还是没有检测出来它的效果，就是张寒松的失职。 张寒松这个年纪这个资历，走出去谁不得敬他几分？更何况，他向来把谢廷川当晚辈看待，哪能忍受晚辈如此无礼地对待自己？ 但是，此时他非但没有生气，面色甚至比谢廷川还要严肃。 如果这个创愈膏的效果真如谢廷川所说这般的效果，因为他的原因，差点让这个创愈膏消失在这个世间，那他确实罪该万死！ “好！”他应道，郑重道：“这次，这个药膏我亲自来检测！” 谢廷川却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的问题，蹙眉：“张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的创愈膏，不是您检测的？” “不是。”张寒松眼眸里顿时闪过一抹凌厉： “那天你走后，我就要拿着创愈膏去做检测，院长找我开会，我就去了，创愈膏是助理检测的。” 如果这个创愈膏，真有谢廷川记录的作用和效果，那么怎么也不应该检测出来那样的结果。 王卓成却给了他那样一个检测结果……他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是刚刚出去的那个？”谢廷川问。 “对！”张寒松看了眼谢廷川，王卓成到底是他的助理，还是有些情义在的。 怕谢廷川去找王卓成麻烦，就替他解释了一句：“他叫王卓成，是我的助理，有天赋也挺努力的，但是他有一个特别致命的缺点，就是太粗心大意了些，要是创愈膏真像你所说，估计就是他又弄错了哪个环节，回头我骂他去！” 谢廷川沉思半晌，忽然说道：“张伯，这次检测，您不要给王卓成知道了吧。” 张寒松眼神一凝，不明：“为什么？” 谢廷川黢黑沉静的目光看着张寒松，没说话。 张寒松逐渐意会了谢廷川的眼神：“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他是故意的？” “不知道。”谢廷川坦白地说，他只是直觉觉得，这其中不简单：“谨慎些还是好的。” 张寒松虽然不太相信王卓成是故意的，王卓成跟在他身边也有好几年了，对他尚且忠诚，怎么会故意在创愈膏的检测上搞破坏？ 但他还是同意了谢廷川的建议：“好，这次我避着他！” - 小阳现在已经不需要谢廷川或者沈予欢接他放学了，每天放学跟小石头一起回来，要么在外面跟别的小孩子一块玩，要么就在家里看电视或者是看小人书。 是的，小阳现在不止小石头一个好朋友。 小阳虽然在外头人比较高冷，也不太爱说话，但他身边有小石头这么一个小跟屁虫。 小石头是个爱社交的小朋友，看到别的小朋友吃辣条都能厚着脸皮凑上去讨要，带动了别的小朋友也亲近起了小阳。 再加上小阳有好吃的，还有小人书，家里还有电视随便看，好多小朋友都主动跑来要跟小阳做朋友。 小阳虽然“很嫌弃”，觉得他们太吵太闹了，但是因为妈妈每次看到他跟一帮人玩就很高兴，所以并未拒绝他们靠近，给他们分享零食和小人书，放学了还主动给他们放电视看。 谢廷川今天回来就看到他们一群小孩在看电视，进门时他听到了好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但是他一来到客厅，原本吵嚷的小朋友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一个个稚嫩的小家伙们怯生生地望着谢廷川，胆小的还往小阳身边凑，小石头更是直接躲到小阳身后去了。 他们都怕谢廷川。 谢廷川摸了摸鼻子，没给小家伙们压力，转身去了厨房。 客厅这才渐渐恢复了吵嚷的声音。 谢廷川开始做饭。 他在做饭上不算是个有天赋的，但他领悟力还算可以，做的饭没有沈予欢的好吃，但是也比谢母的好一些。 小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自带奶声奶气的声音十分正经懂事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谢廷川脑子里在想的是创愈膏的事，闻言转头道：“不用。” “哦。”小阳闻言抿了抿小嘴，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正打算出去。 谢廷川却想起了什么：“小阳，你妈妈是不是明天生日？” 小阳立即转头，声音都提高了：“妈妈生日？我，我不记得了！” 谢廷川就是忽然想起来的，沈予欢跟他登记结婚的时候，有写了出生日期，他就记住了。 刚刚在盘算张寒松检测创愈膏能出结果的日子的时候，想起了沈予欢的生日要到了，就顺口问了一声小阳。 听小阳语气有些懊恼，他再次转头看向小家伙，柔下声音问道：“怎么了？” “我竟然不记得妈妈的生日！”小阳的语气听起来就更懊恼了。 “不记得也很正常。”谢廷川宽慰儿子：“你还小。” 小阳：“但是妈妈都会记得我们的生日！” “……”谢廷川：“你还有谁？” “我跟表姐！”小阳说，他年纪小，很多事情他确实记不得了，但生日比较特殊。 在和平大队时，条件比较艰苦，吃的大多都是清汤寡水，但每次家里面有小孩过生日，沈予欢都会给生日的孩子做个小蛋糕或者弄点肉回来吃。 所以几个孩子都比较期待生日的到来，尤其是小馋鬼涛子，经常念叨着家里人的生日还有多久到，所以给小阳留下了生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纪念日。 小阳跟小花的生日就在上半年，沈予欢就给他们做了小蛋糕，他们那时候还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即便是并没有那么馋的小阳，也记住了那甜丝丝的奶油味道。 谢廷川：“……”他还以为还有谁呢。 “她给你们过生日了吗？”谢廷川问道。 “嗯！”小阳点头。 “她怎么给你们过的生日？” “就是，给我们弄小蛋糕，还有肉吃！” “你也想给妈妈过生日？”谢廷川就问。 “想！”小阳说，又有些泄气：“但我不会做蛋糕。” 说完，他抬头看向谢廷川，眼睛一亮：“你会吗？” 谢廷川：“……”他哪会做什么小蛋糕，之前他连饭都不会做。 小阳一看谢廷川的神色，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长长的叹口气。 “我不会，”谢廷川就说：“但是我可以看看外面的饭店有没有人做的，另外，我可以做一顿丰盛的晚饭给妈妈庆祝！” 谢廷川说着，伸手掐了掐小阳的脸蛋儿：“这样可不可以？” “真的吗？”小阳顿时眼睛一亮，谢廷川掐他脸蛋儿他也不介意。 “真的！” 第143章 送上来的福利 “嗯，”小阳闻言很高兴，尤其期待地问：“那你明天去饭店定做蛋糕，能带我一块去吗？” 他觉得饭店的师傅不一定会做蛋糕，他要去确认一下。 “你想去？” “嗯！”小阳点头，并说：“我有钱，我可以给妈妈买蛋糕！” 妈妈送了他小蛋糕，他也要送妈妈小蛋糕！ “可以！”谢廷川一口答应下来。 小阳咧嘴笑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昂着小下巴，十分傲娇地说：“我不白让你带我去买蛋糕，我会回报你的！” 谢廷川已经转头继续备菜了，闻言饶有兴致地问：“你要怎么回报我？” “我今天让妈妈跟你睡！”小阳一副“恩赐”的语气。 谢廷川：“……” 沈予欢一晚上陪一人已经是他们家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口、但已经是大家都默认的事。 谢廷川虽然每天都想搂着媳妇睡，但他不可能明着跟小阳抢沈予欢。 而小阳，一开始不太能接受妈妈不跟自己睡，但沈予欢跟他解释过后，他也没有哭着闹着不准妈妈去隔壁的房间。 只是轮到沈予欢陪小阳睡的晚上，小阳跟防贼一样防着谢廷川。 所以，眼下谢廷川有些意外小阳的“大方”！ 当然，小阳主动送给他的福利，他是不会拒绝的。 父子俩都没有对对方说要跟沈予欢保密，但沈予欢回来的时候，父子俩都默契地都没有跟沈予欢提起来。 而沈予欢这边，她甚至都没有想起来明天是“自己”的生日，真正的生日是每年的大年三十那一天，明天是原主的生日。 晚上沈予欢在小阳的房间里写东西，小阳抱着收音机听儿童节目，节目结束时是九点多，沈予欢收起东西，刚准备给小阳讲故事让他睡觉了。 小阳却说：“妈妈，我困了。” 沈予欢拿着故事书准备上床的动作一顿，意外地“嗯？”了一声：“那今天晚上不讲故事了？” 小阳点头：“嗯！不讲了。” 沈予欢收起故事书，狐疑地看了小阳一眼，他今天这么早就困了？ “行吧，”沈予欢将故事书放到一边，打着哈欠道：“那就睡觉吧！” “妈妈！你去隔壁睡吧！”小阳又说。 沈予欢：“……” “为什么？”沈予欢闻言真觉得奇怪了，小阳居然会主动让她去隔壁？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今天轮到我跟你睡了呀，”沈予欢说，她不太想回隔壁主卧，担心谢廷川又不守规矩。 “但是，”小阳看起来有些心虚，他不是个特别会说谎的孩子：“但是今天晚上我想自己睡！” 沈予欢：“……” “行吧！”沈予欢见状就坐了起来，最后一次问道：“那我去隔壁了？” “嗯……”听着有些恋恋不舍。 沈予欢一直走到门口，把门带上时都没有听到小阳叫住她的声音。 真是奇怪了！ 沈予欢回到主卧，百思不得其解地对谢廷川说道：“我觉得小阳有些奇怪。” 谢廷川刚刚回来，刚洗完澡，光着膀子在吹头发，吹风机嘈杂的声音没让他听到沈予欢在讲什么，摁停了吹风机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小阳今天有些奇怪！”沈予欢又重复了一遍，有些不可思议地跟谢廷川分享：“他刚刚竟然主动让我回来睡，还说想自己睡！” 谢廷川：“……” “他是真的把我之前说他是个小男子汉的事情听进去了，觉得自己长大了，所以以后都打算自己睡了吧？”沈予欢跟谢廷川说。 “……”谢廷川咳了一声：“应该是吧。” 虽然有点不明显，但是沈予欢还是听出来谢廷川语气里也有些心虚，她又怀疑地看向谢廷川：“不会是你跟小阳说了什么吧？” 谢廷川：“……我能跟他说什么？” “你没跟他说什么你这么心虚做什么？”沈予欢更怀疑了。 不会是谢廷川是又想那啥……跟小阳达成了什么协议，让小阳今天晚上让她回来这边睡。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毕竟谢廷川那方面本来就强…… 谢廷川看着沈予欢控诉他的眼神，好像他是个什么大色，批一样：“……” “我今晚不要！”他有些无奈地说。 留着明晚！ 沈予欢听着谢廷川略微无语的语气，觉得自己或许是真误会谢廷川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嘛！误会你了！” 其实想想，小阳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尤其是对谢廷川，如果不是他自愿的话，谢廷川根本诱惑不到小阳。 “你把老鼠拿走了？”沈予欢转移话题问。 “嗯，”谢廷川点头，把他去让张寒松再对创愈膏做一次检测的事情跟沈予欢说了。 “这次不会还出什么问题吧？”沈予欢说，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张寒松检测出来的创愈膏会有问题。 她的创愈膏没问题，那就是张寒松那边有问题，但是听谢廷川所说，以张寒松的技术和资历，检测创愈膏不应该有问题啊！ 难不成是这个时代的检测仪器不够精准的问题？ 要是仪器问题，就算张寒松再检测多少次，那也没有用啊…… “大概率不会！”谢廷川脸色微沉：“上次不是张伯检测的，是他的助理检测的！” “会不会是他的助理搞的破坏？”沈予欢立刻猜测。 谢廷川摇了摇头：“我出来之后，有简单地调查了一下王卓成，他没什么太大的毛病，出身双职工家庭，为人聪明会来事，读书工作都很顺利，跟我不认识，跟张伯关系还可以，看起来没什么理由搞破坏。” 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如同张寒松所说，应该就是王卓成粗心大意，或者是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还有别的理由，那就需要更加深层次的调查了！ 沈予欢闻言，不再说什么。 第144章 生日惊喜 ……谢廷川说到做到，当天晚上夫妻二人相安无事。 第二天，谢廷川先去部队办公，十点的时候才抽出时间，乘车回来接上小阳，一块儿去了京市大饭店。 京市大饭店的经理是认识谢廷川的，之前谢廷川和沈予欢婚宴的酒席，就是这家饭店承办的。 看到谢廷川带着小阳过来，经理热情地迎了上来。 饭店也也有蛋糕定制业务，不过样式比较少，不过有就不错了，他们要了一个，约定晚上来取。 付钱的时候，小阳掏出了钱——他现在手头很宽裕，谢父谢母之前给了他不少零花钱。 谢廷川没有阻拦，返程时，让陈年绕路去了友谊商店，进去不知买了什么东西。 陈年得知父子俩出来采购是为沈予欢过生日，心想：谢团长一家现在过得真是越来越温馨有爱了。 过生日自然要热热闹闹的，昨天晚上谢廷川就打电话跟谢父谢母说了此事，邀请他们今天有空的话过来吃顿饭。 谢母一口答应下来，她正愁没事做打发时间，中午就兴高采烈地来了，买了一堆菜便开始准备，还把包虹也叫来帮忙。 谢廷川原本打算傍晚下班回来做饭，等他到家时，谢母和包虹已经开始炒菜了——谢母厨艺一般，包虹的手艺倒是不错！ 包虹几乎包揽了沈予欢生日宴的全部菜肴。 “哈哈哈哈我们今天有口福了！”下班时厚着脸皮跟谢廷川回来的孙秉安搓着手，看着满桌的菜馋得直咽口水。 蒜薹炒肉、红烧鱼、香辣鸡爪、红烧肉、小炒牛肉、糖醋排骨、茄子炒肉、照烧鸡腿……这丰盛程度，过年都比不上！ “你别把口水滴下来，溅到菜上看我不收拾你！”包虹满脸嫌弃地说道。 孙秉安立马不乐意了：“说得我多馋似的？” “你可不就是馋吗？廷川都没你这么馋！”包虹瞥了眼旁边神态自若的谢廷川，越发没好气。 “他跟我可不一样，”孙秉安立刻辩解，“他天天吃弟妹做的饭菜，早就吃习惯了。你虽然也做饭，但在家里可没这么用心、这么讲究！” 包虹做饭其实也不错，只是她向来节俭，平时若非逢年过节，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做这么多荤菜硬菜。 想到这儿，孙秉安不禁有些怨念。 包虹冷笑一声：“那也没见你对我有廷川对予欢一半上心啊？你还记得我生日是哪天不？” 孙秉安：“……记得，三月二十四。” “你记得，怎么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包虹皮笑肉不笑地说。 孙秉安：“……” “给我去洗水果！”包虹呵斥道。她这段时间吃沈予欢开的药效果不错，精气神十足。 孙秉安立马认怂——这婆娘可是真动手！他拿了水果去洗，还幽怨地看了谢廷川一眼。 就你小子会讨老婆欢心！！！ 以前他媳妇对他挺满意，现在有谢廷川一对比，他都快被媳妇训得没脾气了！ 真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看着严肃高冷，还以为他不懂浪漫，现在怎么比自己还会疼人？ 小阳早就放学回家了，家里热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孩子过来玩。谢母不让他帮忙，让他在外面招待小伙伴们。 小阳一直惦记着蛋糕，一看到谢廷川回来，就跑过去询问。 “蛋糕你陈叔叔开车去取了，一会儿就送回来。” “好嘞！”小阳满心欢喜，跑到院子外面，眼巴巴地等着陈年回来。 ……沈予欢完全不知道自家这么热闹。 她今天下班的时候临时来了个病人，就耽搁了点时间，比往常延迟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到了家属院门口，她碰上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爸？您怎么来了？”沈予欢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前面的人是谢父。 谢父不常来家属院，门口的警卫员并不认识他，他等在门口等人去找谢廷川确认他的信息，转头看到沈予欢，顿时笑了：“同志，你不用去了，我儿媳妇来了！” 那警卫员当然是认识沈予欢的，就给谢父一块放进去了。 “爸，你怎么过来了？”沈予欢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跟谢父一块走路。 “我怎么来了？”谢父愣了一下，“这不你生日吗？廷川昨天晚上打电话让我跟你妈过来吃饭，你妈中午就过来了，我有课上完了课才过来。” 这下子轮到沈予欢愣了：“我生日？” “是啊！”谢父看到沈予欢愣了他更懵了，昨天谢廷川打电话回家，虽然是谢母听的电话，但他也有在旁边听着的：“那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沈予欢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原主的生日：“……” 她是真忘了。 “不是你生日啊？”谢父又问了一遍。 “……是我生日来着，”沈予欢有点懵：“但我忘了……” 谢父：“……”所以，儿媳妇不记得她自己的生日了，但是儿子记得她的生日，还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没有告诉她，把他们老两口子叫过来给她过生日，结果被他这个公公戳破了？ 沈予欢也反应过来了：“……” 公媳俩停下了脚步，大眼瞪小眼。 “予欢呐？”谢父尴尬地说：“你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他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点怕自己耽误事了！ “……”沈予欢失笑，虽然不觉得很体贴地说：“那您先回去，我在这附近溜达溜达再回去？” “好！”谢父很坚定地说，快步走了。 沈予欢就在附近转了两圈，盘算着谢父应该已经回到家了，这才骑上自行车，回家。 果然，远远的她就闻到了自家方向溢过来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以及那热闹的声音。 经过那大枣树下的时候，看到了那里聚集了比往常更多的人在聊天，看到她过来全员对她行注目礼。 沈予欢……目不斜视。 一阵吵嚷声轰然响起：“小阳！小阳你妈妈回来了！” “小阳！” “妈妈！”小阳听到声音冲了出来，稚嫩的声音高兴地说：“妈妈生日快乐！” 沈予欢下了自行车，揉了揉小阳的脑袋，被涌上来的小孩给围住了。 在厨房忙活的谢母和包虹探出头，在院子里忙活的谢廷川和孙秉安和陈年也张望了过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 “予欢！回来了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啊欢欢！” “生日快乐予欢！” 第145章 令人羡慕 ……今天的谢家小院格外热闹，大人的说笑声、孩子的吵闹声、厨房里切菜炒菜的“乒乒乓乓”声交织在一起，从未停歇。 各种美食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从小院子弥漫出来，香得附近的人家都垂涎欲滴。 家属院里一大帮人聚集在大枣树下，朝着谢家的方向探头探脑，聊得热火朝天。 尤其看到沈予欢回来后，谢家里的人纷纷送上一声声“生日快乐”，那充满情谊的氛围让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被感染—— “我说今天谢家怎么从下午开始就这么热闹，原来竟然是沈予欢的生日啊！” “可不是嘛？那切肉的“咚咚咚”声，我还以为今天谢家要请客吃饭呢，没想到竟然是沈予欢的生日！” “竟然是沈予欢的生日？天哪，他们这么重视沈予欢的吗？从中午忙到现在，是做了满汉全席了吧？” “还真说不定！我一点多的时候就闻到香味了，可馋死我了，回家吃我那早上做的白粥就感觉自己很可怜！” “你别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咽了多少次口水了！” “沈予欢也太好了，谢家人对她可真好，不仅谢团长对她百依百顺，连公婆都对她那么好，真是令人羡慕~” “不过她也配得上！你们现在应该都不觉得她是空有美貌但没文化粗鲁暴力的女人了吧？” “啧！你就别再提之前的事了！是我们有眼无珠行了吧？谁能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厉害？”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啊？” “你不知道啊？大家都知道了！” “我应该知道什么？” “就沈予欢当医生的事情啊！” “我知道她去阳光医院做医生了，但是怎么了？” “怎么了？听说她医术超好的！孙政委他媳妇最近不是病了吗？是肝癌，人家还给她误诊是胃病了，现在就是在吃沈予欢开的药！” “真的啊？” “你以为呢？你看她今天可在谢家忙前忙后帮忙给沈予欢庆祝生日的！她那母老虎，对谁这么好过呀？” “包虹那病不算啥，就郑家那个儿媳，男人是烈士、患了肝癌被婆婆带来京市看病、被安排到我们这儿招待所的那个马春凤，肝癌晚期，军区医院和阳光医院的主任都说没法治了，一脚都踏进鬼门关了，结果她给救回来了，现在郑家婆子对沈予欢那是一口一个恩人！” “她的医术真这么好啊？” “可不是嘛！” “我膝盖不太好，一到下雨天就这儿痛那儿痛的，我能不能也找她看看？” “呵呵！你儿媳妇不是得罪过她吗？你好意思去找她看病啊？” 刚刚说话的人是何梅的婆婆陈老婆子，当初何梅和黄晓莉一起说沈予欢坏话，何梅为此还丢了工作。 陈老婆子顿时蔫了，忍不住破口大骂：“我就说何梅是个扫把星，我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就应该打死不同意我儿子把何梅娶回来！” 大家没有搭腔。陈家婆媳不和是家属院的人都知道的事。 之前何梅还有工作的时候，在婆婆面前嚣张得很，结果作死，把工作给作没了，气焰没了。 陈老婆子农奴翻身把歌唱，婆媳俩经常互掐。 树下的人聊得热烈，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姚母和姚青刚好路过，母女俩没有惊扰任何人，悄无声息走开了，直到走远了些，姚母不屑地撇了撇嘴，嘟哝道： “一个乡下儿媳妇，也值得他们如此重视！” “妈！”姚青打断了姚母，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四周：“你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小心被别人听到了，又要误会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姚母笑道：“你跟知远现在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别人过得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 虽然每次都是这么想的，但每次看到谢家有点什么好事，难免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就想刺上一两句。 想到这，姚母拉着姚青道：“阿青啊，知远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有商量什么时候定下来没有？” 姚青脸一红：“妈，我们才处了半个多月，现在就谈结婚是不是有点早了？” “怎么早了？”姚母一听就不乐意了，谆谆教诲道：“有多少人一面都没见过就结婚了，你看谢家那两口子不就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孩子都有了，现在不也结婚了？ “更何况，你跟知远相处过一段时间了！大家都知道你们俩在一块了，知远肯定是要对你负责的，早结婚晚结婚不都是结婚吗？” “妈……” “妈没跟你开玩笑，妈说真的，”姚母说：“妈能看得出来，知远是真心喜欢你的，他条件还可以，有时间就看看什么时间尽快定下来了，别等什么以后了！ “省得别人家以为我们还稀罕着那谢廷川，嫁不出去了！” 姚母说最后一句时语气颇为幽怨。 姚青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道：“行吧！我回头看看跟知远商量一下……” “别等回头了！”姚母又说：“知远今天晚上不是要过来吃饭吗？等会吃饭的时候我给你试探一下他！” “这么着急？”姚青大惊。 姚母却看到自家门口眼睛一亮：“知远？你来了？” 孟知远坐在姚家的院子门口，一身西装剪裁合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抹上发油，显得油亮有光泽，双手拎着两盒包装精美的礼盒，整个人透着一股矜贵从容的气质。 看到姚母和姚青，他拎着礼盒上前，笑道：“是啊，我来了几次，门口的警卫员认识我了就给我放进来了！” “哈哈哈，那感情好，我们也刚回来，想着你肯定比我们晚到呢，”姚母将门打开，招呼孟知远道：“走走走，赶紧进门！” 姚青上前帮孟知远拿东西，笑得温柔：“知远，你来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孟知远笑道。 姚母回头看了眼小两口，男俊女美，很是般配，尤其孟知远看着姚青的眼神，满是柔情，她就更满意了。 看到孟知远手里拎着包装精美、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看就很昂贵的礼品，她嗔笑道：“知远，你也真是的，来就来了，怎么还拎那么多礼品过来？这也太见外了……” “啊？”孟知远闻言看了眼手中的礼品，得知姚母误会了，解释道： “阿姨，您误会了，这个礼品我是打算送给别人的……您前两天让我别送了，我今儿就没拿来了……” 第146章 各怀鬼胎 姚母脸色有些尴尬，笑道：“我还以为你又送来了呢！还好，你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哈哈哈，你做得对！咱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你以后真的不用每次都带那么多礼品！” “是！”孟知远笑道。 姚青见状连忙岔开话题道：“知远，那你这礼品是要送给谁的？” “这礼品我是要送给沈医生的，”孟知远说。 一听“沈医生”，姚母和姚青都顿了顿。 那天晚上孟知远过来吃饭碰到沈予欢后，知道沈予欢跟她们是认识的，便主动跟她们分享了关于沈予欢认识的渊源，对沈予欢的称呼一口一个“沈医生”。 自然知道孟知远口中的沈医生就是沈予欢。 但他们之间的渊源也就是那一次意外擦伤而已，为什么要送礼品给沈予欢呢？ 姚母看向孟知远，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同时问道：“知远呐，你为什么要送礼品给沈予欢啊？” 双方都是有对象的人，这样平白无故地送礼品给另外一个姑娘，让姚母不得不多想。 被姚母灼灼的目光盯着，孟知远一脸坦然：“之前我受伤了，沈予欢给我用了一个药膏，我觉得那个药膏挺好用的，很有投资价值！不知道她那个药膏是从哪儿买的，我想去问问她。” 原来是正事…… 姚母和姚青都松了一口气，是她们多想了。 不过让孟知远跟沈予欢搭上关系，姚母还是觉得有点膈应，说道：“知远啊，那个药膏真的有这么好吗？” 孟知远一说到这个药膏整个人就来劲了：“阿姨，您还真别说，那个药膏是真的很好，虽然我只用了一次，但那个效果是我在其他的创伤膏上没见过的！这个药膏不管放在国内还是拿到国外，绝对会被人疯抢！” “这，这么厉害？”姚母和姚青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是这么厉害！”孟知远坚定地说。 “那是什么药膏啊？这么厉害的药膏，连沈予欢都有，外面估计肯定也有卖吧？你去外面找过了吗？”姚母问道。 “我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卖，我那天看沈医生给我上药那个瓶子，什么都没写，我想出去打听都不知道怎么打听，还是得去问问沈医生才知道，”孟知远说。 这么说的话，那倒不好阻止孟知远去找沈予欢了…… 姚母跟姚青对视了一眼。 孟知远没注意到母女俩的异样，越说越激动了起来：“阿姨，阿青，要不这样，我现在就去找沈医生……” “现在去？”姚青连忙阻止孟知远：“现在还是不要去了吧？今天好像是沈予欢……沈医生的生日，他们家正在给她过生日呢，现在过去有点不太好……” “今天是沈医生的生日？”孟知远闻言大喜：“那正好啊，我们正好可以过去给她庆祝……为什么现在过去不好？” 孟知远是华侨，在他的观念里，生日就是要聚集一帮朋友过生日才热闹，不太明白为什么姚青和姚母说现在不太好过去打扰。 他们也不是没有身份立场过去，沈予欢的丈夫谢廷川，不就是姚旅长手下的团长吗？ 按理说，两家应该很亲近才对！ 同时，他也觉得很奇怪，他跟姚青谈对象也有大半个月了，来家属院都来了好几次了，从来没有听姚家人提起过沈予欢……连谢廷川都没有主动提起过！ 就连他主动提起，他们也都找话题岔开了…… 想到这，孟知远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姚母和姚青母女俩。 姚母和姚青被问住了：“……” 他们一直想要抹掉之前姚青要跟谢廷川议亲的事实，对外都是说姚青只是把谢廷川当成哥哥，自然不可能主动跟孟知远说起两家的渊源。 “我们家，跟他们家有点龃龉……”姚青有点难以启齿。 “龃龉是什么？”孟知远问，他中文还不错，但不够精深。 姚母和姚青：“……” 姚青：“就是我们两家之间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孟知远打破砂锅问到底。 姚母和姚青：“……”瞒不下去了，这件事孟知远想知道出去一打听，就能知道。 姚母心一狠，说道：“其实是阿青跟谢廷川之间的事……之前两人都没对象，家属院的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儿的，谢廷川跟沈予欢结婚之后，还闹了些误会。 这不，两家之间就生了嫌隙！那沈予欢因为那些误会应该很不喜欢我们，别说她生日不欢迎我们过去，说不定你说的那个什么药膏，她都不一定愿意告诉你……” “什么？”孟知远眉头一皱，看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姚母没发觉孟知远的异样，她压根就不想孟知远跟沈予欢有联系，就道：“要不然，这样吧，知远，也不知道沈予欢对我们的态度是怎么样的，你现在是阿青的对象，说不定过去要受她的冷脸，一会我去给你问那个药膏！”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长辈，她应该多少还是给我几分面子的！” 她一副为了孟知远，甘愿付出巨大牺牲似的。 孟知远没有如她想象中露出感动的神色，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姚母有些不舒服了，这些天孟知远对姚青、她跟姚父，都是十分亲切体贴的，什么时候这么敷衍过？ 难不成，是觉得阿青跟谢廷川真有什么，所以心底里不舒服？ 她便又叫了一声：“知远？” 孟知远回神，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行，那阿姨您帮我去问一下。” “好，”姚母笑起来：“等晚点他们生日宴结束了我再过去。” 孟知远点头。 姚母又说：“饿了吧？我现在去做饭，知远那你在这里坐会儿，很快就好啊！” 孟知远随意地嗯了一声，没有如之前那样，主动地进厨房跟姚母一块做饭，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姚母太阳穴突突跳，终究没有说什么。 而姚青屡次看向孟知远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跟着姚母进了厨房。 第147章 媳妇生日快乐 谢家小院。 大家异口同声地对着刚下班回来的沈予欢说生日快乐时，沈予欢表现出了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今天是我生日啊？天呐，我都忘了……谢谢哈哈哈哈～” 站在后面的谢父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他跟沈予欢戳破的，他还真信她现在的惊讶是真的了。 而其他人也不知道沈予欢竟然都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那…… 大家纷纷看向谢廷川。 所以，这是谢廷川自己跟沈予欢准备的惊喜？ 谢父谢母均难以置信，这还是他们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事业的儿子吗？ 孙秉安更是吃惊，他这忘年交的兄弟，他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结果他比自己还会来事？还整上惊喜了？ 包虹看孙秉安更加不顺眼了。 面对父母兄弟调侃揶揄的眼神，谢廷川面不改色，面带笑意，展露的笑颜眉目清朗，对着沈予欢说道：“媳妇，生日快乐！” “谢谢！”沈予欢巧笑嫣然地眨了一下眼睛，很是俏皮。 看得出来，谢廷川给她准备的惊喜让她很开心。 今天虽然不是沈予欢真正的生日，但生日是给她过的。 有人惦记着她，她怎么能不开心？ 谢廷川笑意加深。 他也没有故意要给她准备什么惊喜，就是留了点心眼，没跟她说自己记得她的生日。 如今看她开心的样子，他心情也格外舒畅。 “咳咳咳！”众人看到夫妻俩眼里只有彼此，仿佛别人都不存在似的，纷纷轻咳了几声。 “得了啊！晚上还有大把时间给你们互诉衷肠，现在，饭好了！我们该去吃饭了！”孙秉安佯装无语的大声说道。 谢廷川冷眼嗖嗖嗖的射了过去。 同时，包虹使劲的捶了他两下：“不会说话回家我就给你缝上！” “哈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走了走了，开饭了，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啊？”寿星沈予欢笑着说：“我刚刚在外面老远就闻到好香的味道了！” “那可多了！”谢母说道：“蒜薹炒肉、红烧鱼、香辣鸡爪、红烧肉、小炒牛肉、糖醋排骨、茄子炒肉、照烧鸡腿……啥都有！” “这么多？搞满汉全席了啊？谁做的？” “你嫂子做的！” “也不全是我做的，阿姨也有帮忙！” “谢谢妈还有嫂子～” “不知道我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闻着都流口水了，你说合不合我的口味？” “那感情好哈哈哈哈～” “妈妈妈妈！”小阳拉着沈予欢的手道，求夸奖：“我也给你买了个蛋糕！” “蛋糕？”沈予欢诧异：“你们出去买蛋糕了？” “对呀，他带我去买的！”小阳看向谢廷川：“饭店里面有卖，就是没有妈妈你做的好看！没吃过，也不知道有没有妈妈你做的好吃！” “是宝贝送给的，在妈妈眼里就是最好看最好吃的蛋糕！”沈予欢夹着声音哄道。 “嘻嘻～”小阳闻言有些害羞的笑起来。 时下大多数父母对孩子都是棍棒教育，鲜少有沈予欢这样，毫不吝啬夸奖孩子，一口一个宝贝，还夹着一口甜得发腻的嗓音？ 大家都是一脸没眼看、但又十分宠溺的神色。 ……这顿饭吃了挺长时间的，吃完都消化了不少了，又切了蛋糕吃，才各自散去。 陈年帮忙送谢父谢母回去。 “陈年，开车注意安全啊，麻烦你了，”沈予欢送他们出来，叮嘱道：“爸妈，今天谢谢你们过来陪我过生日！辛苦你们了。” “客气啥？讲这种话！行了，我们回去了，你也赶紧进去吧，”谢父谢母跟沈予欢摆手道。 沈予欢目送车子离去，正要回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予欢？” 她一转头，竟然是姚母？ 那次道歉之后，姚母一直避着她，面对面碰上也只是勉强维持着礼节互相点一下头。 现在竟然主动叫她？看样子还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予欢站定，笑着道：“姚婶，您怎么来了？” 姚母也不想过来，笑得十分客气：“我刚好路过，就叫你一声，今天是你生日啊？” 沈予欢表面信了她的理由，点头道：“是啊，廷川和我公婆过来给我过生，他们刚回去。” 姚母闻言有些不开心了。 沈予欢为什么要强调谢父谢母和谢廷川给她过生？不会是想在她面前炫耀吧？ 表面还是笑着的：“那挺好的，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沈予欢说，不想浪费时间跟她扯皮周全，就道：“那，姚婶，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哎先别先别，我正好想起一件事要问你，”姚母似乎想起来什么事的样子，叫住沈予欢。 “什么事？” 姚母进入正题：“这不你之前骑自行车差点撞到我家阿青她对象了吗？就是知远。听说你们在家属院碰到过了？” 沈予欢不动声色：“嗯，怎么了？” 姚母：“他说你给他涂的那个药膏，挺好用的，想问问你那个药膏叫什么名啊？”姚母留了个心眼，没说孟知远想要拿药膏出去卖。 让沈予欢知道了药膏的价值，自己拿出去卖不告诉她那个药膏名叫什么怎么办？ “药膏？”沈予欢回想了一下，那天她给孟知远消完毒之后，她给他上了点创愈膏。 “对，那个药膏是什么药膏啊？”姚母殷勤地问，找理由：“我们就是看那药膏效果挺好的，想买几瓶回家备着。你说创伤膏这东西，有备无患嘛是吧？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 “那创伤膏叫创愈膏，是我自己做的，”沈予欢说：“你们要的话，可以在我这儿买？” “……”姚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这药膏是你做的？” “对啊，”沈予欢说。 姚母：“……”她久久不出声。 沈予欢：“姚婶？你还要不？” “要、要吧，”姚母恍惚地说，面色有些勉强，摸了摸口袋：“但我现在没带钱，要不我回家带钱了再来跟你买？” 第148章 奖励 “那行吧，”沈予欢说，没有直接说送姚母一瓶。 要是要好的人来问她创愈膏，她就直接送了，反正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但姚母……她又不是不清楚对方对她心存恶意，自然不会送给对方。 更何况，她看姚母这模样，知道那药膏是自己做的，估计回家带钱来跟她买也只是随口一说。 目送姚母离开后，她也无趣地转头回了家。 孟知远和姚青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姚母回家，姚青迎了上来：“妈，怎么样了？你问到那个药膏叫什么名字了吗？” “那个药膏叫创愈膏，”姚母看向孟知远，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 孟知远得知创愈膏的名字，脸上却没什么惊喜的神色。 姚青却很高兴：“问到了？太好了！” 她看向孟知远：“知远，那你明天就可以去京市的一些药店和医院问问，有没有这个创愈膏……” “没用的，”姚母打断了她。 “啊？”姚青不明所以，“为什么？” 姚母：“……” 姚青见她没反应，又叫了一声：“妈？” “因为这个药膏是沈予欢自己做的……”姚母说着，一脸想不通的表情。 沈予欢会做药膏？而且效果还那么好？ 她不太相信。 姚青也懵了：“什么意思？那个药膏是沈予欢做的？” “她自己说的，”姚母说，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孟知远，如同窥见了真相般：“不会是她也意识到了那个药膏的效果，想要自己拿去赚钱吧？” 姚青反应过来：“我也觉得有可能……” 母女俩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同时转头看向孟知远。 孟知远刚才一直没说话，此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无奈，说道：“应该不是吧……阿姨，阿青，我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姚母和姚青满脑子还是药膏的事情，冷不丁听到孟知远说要回去，母女二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时，孟知远已经走到门口了。 姚青赶忙追出去：“知远，你这就回去了？” “对，”孟知远笑道：“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出去就行。” “……那药膏的事？” 孟知远想了一下，说道：“现在也不知道沈医生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再去调查一下……” 姚母一听，忙问：“那你岂不是要去找沈予欢？知远啊，依我看，你要不然就放弃投资那药膏吧，创伤膏哪没有啊？说不定比那创愈膏好用的多了去了，再说你手上不是有很多投资项目吗？也不差那点钱。” 说到底，不管那药膏是不是沈予欢做的，她没见过那药效，不觉得真有孟知远说的那么神奇，更不想让孟知远跟沈予欢、谢家人牵扯上。 孟知远点了点头，没说自己放不放弃投资那创愈膏，就走了。 目送他离开后，姚母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阿青，你觉不觉得今天知远有点奇怪？” 姚青发觉了，心思重重，但不想让母亲担心，就道：“没有吧。” “最好是我想多了，”姚母说道。 …… 小阳今天格外高兴，也不嫌弃其他小朋友幼稚了，跟他们玩了好久的游戏，洗澡前就昏昏欲睡，这会儿早就睡着了。 沈予欢冲完凉出来，看到厨房的灯还没关，走了过去，伸头往里面看。 他们家的厨房不算小，怎么也有十来平米，容纳两三个人没问题，但谢廷川长得高大，他往那一站，就显得厨房十分逼仄。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原本凌乱肮脏的锅碗瓢盆已经收拾干净，重新变得整洁，谢廷川拿着抹布正在擦拭灶台，高大挺拔的身影显得十分有生活气息。 “还没好啊？”沈予欢出声问道。 谢廷川闻声转头，目光落在沈予欢的脸蛋上，洗完澡的她整个人隐隐透着一股热气，看起来水润润的，脸蛋就像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他的眼神暗了暗：“快好了。” 说完拿着抹布到水龙头下冲洗。 “今天可真勤快啊？”沈予欢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走进来打趣。 谢廷川轻轻挑了挑眉：“那你今天高兴吗？” “高兴啊！”沈予欢说着，凑了过去，她比他矮将近一个脑袋，微微弯腰，脸就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谢廷川今天穿的是短袖，她带着温热的脸蛋就这么贴在他胳膊的皮肤上，谢廷川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 沈予欢偷偷勾了勾唇，谁能想到外表严肃高冷、一本正经的谢团长，这么不经撩？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的？”她黑亮的水眸望向她。 “领证那天，你填写资料时我看到了，”谢廷川神色如常，低头接着洗抹布。 “你就记住了？” “嗯！” “记忆力不错！”沈予欢夸赞道。 谢廷川没说话，洗好抹布挂到水槽上方的挂钩上，拿了点肥皂开始洗手。 沈予欢想跟他调调情，算是奖励他记得自己的生日，见状觉得他不太解风情，便站直身体，转头要走开，一个结实的胳膊从背后伸了过来，虚虚地搂住了她的脖子，她顺势往后仰，倒在了一个厚实有力的胸膛上。 她顺着男人的力道仰头，抬眸望着上方的男人。 谢廷川举着满是泡沫的手，避免泡沫粘到她，调整了站姿，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她摔下去，紧贴他，低磁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你不得感谢我？” 沈予欢挑了挑眉：“想要什么感谢？” “你说呢？”谢廷川反问，眼神下移。 她刚洗了澡穿的是睡衣，不算暴露但款式宽松，领口比较大，如今她仰着头，纤瘦白皙的脖颈呈现出优美的弧度，有种诱人咬一口的冲动。 还有她那因后仰而越发明显的起伏…… 看着男人幽暗的眼神，沈予欢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她凑近他—— 温热呼吸喷洒在他的下巴上，谢廷川莫名紧绷，以为她要亲自己—— 却听沈予欢轻声说：“但是你还没有洗澡……” 谢廷川：“……” 他低头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松开她，带着点咬牙切齿地道：“你等着！” 说完转头快速洗手。 沈予欢抿着唇笑了，转头出去。 谢廷川想起什么，高声说道：“二哥给你寄了信来，我放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了。” “好！”沈予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149章 生日礼物 她跟小阳来到京市也一个多月了。刚来的时候，她寄了一封信回去报平安，沈予明和林珍珍也寄过一封信过来。这是第二封。 沈予欢看了一下，信里都是说他们在家里的情况，提到今年的收成，还吐槽她不在家时，涛子和小花有多调皮。 除此之外，家里一切都好，让她安心。信里还问她有没有被欺负，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回家吧啦吧啦。 沈予欢看着信，觉得心里很暖，于是拿了信纸给他们写回信。 谢廷川洗完澡上来看到她埋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凑上来看到她正在给沈予明和林珍珍絮絮叨叨地说一些家常，说自己跟小阳在京市一切都好，他和谢父谢母对他们都很好等等。 “要不要给他们寄些钱回去？”谢廷川问道。沈予明和林珍珍在乡下种田也挣不到什么钱，之前他去沈家的时候就觉得他们过得很拮据。 “不用！”沈予欢摇头说，“给他们寄钱回去他们也肯定舍不得花，还不如出去买点吃的给他们寄回去。” 之前她从谢廷川给她的彩礼中拿出一千块钱给沈予明和林珍珍两口子，她估计那一千块钱他们都还没花。 估计还盘算着要什么时候把那些钱还给她呢。 谢廷川了然：“那我明天跟你一块儿去买。” “好。”沈予欢头都不抬地应道，接着写信。 谢廷川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她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忍不住看了她几眼。 他怎么不知道原来她还是一个这么多话的人？她平时在他面前，她可不多话。 谢廷川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沈予欢察觉到谢廷川还没有走，抬头疑惑地看向他。 谢廷川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到底是谁刚刚说他没洗澡？他洗完澡上来，她就忙着写信？ 沈予欢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讨好地朝他笑笑：“等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就写好。” 谢廷川走开了。 沈予欢以为他同意了，就埋头接着写信。很快，她又察觉身边笼罩过来一道阴影，她再次抬头，想要说点什么，结果入眼是一个方形瓶的东西。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某奶奶五号香水？ “你！”沈予欢接过香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廷川，“你买的？” 谢廷川“嗯”了一声。 沈予欢打开香水，喷了一下，浓郁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嗅了嗅。穿越过来，她就再也没有喷过香水了，这味道闻着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看向谢廷川，眼睛水亮亮的，就跟刚刚在楼下时的一样：“生日礼物？” 谢廷川再次“嗯”了一声。 沈予欢？？？ 她一直觉得谢廷川是一个很务实很老干部的人，不太懂得浪漫，没想到，是她误会他了？ 她站了起来，伸手圈住了谢廷川的脖子，笑盈盈又很疑惑：“你怎么会想到要给我香水做生日礼物？” 他能想到要给她买生日礼物她就已经很意外了，结果给她买了香水这种、在时下大部分人眼中浪费钱的东西？ 谢廷川注意到她看到香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就知道自己买对了，唇角弯起：“我觉得你会喜欢。” 谢廷川对香水这种东西不太感冒，甚至不太喜欢太过浓郁的味道。 他有一些从国外或者香江等地回来的女性亲戚就喜欢喷这种东西，他每次靠近都忍不住屏息，不太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一聊起来还特别起劲儿。 今天他要给沈予欢买生日礼物，去了友谊商店。 他也不知道买什么，售货员给他推荐了香水，说爱美爱俏的姑娘都喜欢香水。 沈予欢长得很好看，但每次出门，只要有条件，都得捯饬着画个淡妆，是个爱美爱俏的姑娘没错了。 他想着就花钱买了售货员推荐的这款香水。 现在看来，他没买错，她确实喜欢…… 回头可以再多送几瓶！ 谢廷川想着，揽着沈予欢的细腰压向自己，低头…… 沈予欢很自然地仰头——会讨人欢心的男人，理应得到奖励～ ……………… 不节制的后果就是，沈予欢腰酸背痛。 林香君看到她走路姿势很不自然，立刻心领神会，对沈予欢挤眉弄眼：“哟，昨天晚上挺快乐呀？” 她们已经很熟了，说话也没有顾忌。 沈予欢理了理头发，一副老司机的样子：“一般般快乐吧。” “还一般般？啧！”林香君伸手掀开她的头发，看到她脖子上红红点点，打趣：“你胃口还挺大啊！这程度都满足不了你？” “……”沈予欢装不下去了，林香君这个老司机，说话比她还无所顾忌，她窘迫地骂了她一句：“滚！” “哈哈哈哈小样儿！”林香君得意洋洋地说：“你林姐我医术没你好，是因为我脑子没你好使，但你可别忘了，我年纪摆在这儿呢，那方面经验怎么也不能比你少！” “……”沈予欢无言以对。 “咳咳咳～”一阵轻咳声从门外响起，姐俩转头看过去，就看到杜方海拧着眉站在办公室门外看着她们。 “这里不是私人空间，你们两个作为医生，在办公室里讨论这么私密的事情，合适吗？”杜方海嫌恶的说。 两个女人一天天的没个女人样，整天嘻嘻哈哈的就算了，在公众扬合还大谈私密事，不知廉耻！ 林香君不乐意了：“我们讨论怎么了？别说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就是上班时间有病人来了听到了又怎么了？大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没那事了？ 哦～我知道了，杜医生这个年纪不会是有心无力了吧？一大早吃了火药似的，没满足你媳妇儿被嫌弃了？我们在这儿聊戳到你痛处了？” 杜方海脸都黑了。 林香君淬了毒的嘴还没消停：“我说呢，怪不得你这段时间天天黑着脸，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接不到病人所以不高兴！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那方面的原因！你早说啊，害我误会你这么长时间～真是对不起啊杜医生！” 第150章 小人偷听 认识沈予欢的、不认识沈予欢的一看郭主任都跟在沈予欢身边，就觉得沈予欢的医术肯定差不了，大部分人都跑去找沈予欢了。 而她又时常跟在他们两个屁股后面，病人连带她也脸熟了，沈予欢跟郭主任不在的时候，病人就来找她，也不去找杜方海。 这就让杜方海本就不多的病人也没了！ 林香君都高兴坏了，觉得这一切都是风水轮流转。 “……”杜方海的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阴沉地盯着林香君，双手紧握成拳，有种下一秒就要揍人的感觉。 沈予欢见状，立刻警告道：“杜方海，君子动口不动手！” 杜方海回神，转头阴沉地看了沈予欢一眼，目光在她脸上扫视，然后转头走了。 “哼！他还生气了！”林香君啐了一声，“当初他抢我的病人抢得这么起劲，嘲讽我的时候我也没甩脸就走，我才刚嘲讽他一下，他就接受不了了？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还不如我一个女人！就他这样的，也好意思看不起我们女人？” 沈予欢：“算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他看着就不像是心胸宽广的，谁也不知道惹急了他会在背后做出什么。” 林香君想想还真是：“你说得也对……算了，以后我不搭理他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郭毅来了，一进门就亲切地说。 “郭主任，早上好啊！”林香君扭头热情地跟郭毅打招呼。 郭毅笑着跟她点了一下头：“早上好，刚刚在聊什么呢？” “聊杜医生呢！” “杜方海？”郭毅一听，挂着和蔼笑意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杜方海又怎么了？” 林香君立刻把沈予欢说的“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话抛到脑后，跟郭毅告状，说刚刚她跟沈予欢在这里聊天，杜方海黑着一张脸找她们麻烦。 以前她跟杜方海起冲突，郭毅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他们之间怎么斗，闹到他面前，他就两个人一起骂，从不偏袒谁。 但这段时间郭毅跟随沈予欢治疗马春风，每天来到阳光医院几乎都跟在沈予欢身后跑，后面马春风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好起来，郭毅对沈予欢的态度逐渐从和蔼可亲到偶尔带着几分客气和尊敬。 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么看重沈予欢了。 杜方海却一点没掩饰对沈予欢的厌恶，每天坐在办公室都冷着一张脸，自然而然地就引起了郭毅的不满。 已经连着好多次呵斥杜方海了。 果然，听到杜方海又主动挑事跟两位女同志起冲突，郭毅忍不住骂道：“这个杜方海！心胸怎么就这么狭隘？回头我得找他聊聊去！” 沈予欢在他们聊杜方海的时候，就在整理东西，整理好了，站了起来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了，走走走，去给马春风扎针去了。” “今天要给马春风扎针啊？”郭毅眼睛一亮。 事实证明，沈予欢的那套针灸是真有用的，郭毅想要偷师，奈何那套针灸比较复杂，要记的东西比较多，他一直没学会。 这几天，沈予欢从每天给马春风扎一次到隔一天扎一次，他就学得更加心急如焚了。 “嗯！” 郭毅来了精神：“走走走！” ……经过半个多月的治疗，马春风的情况明显好了很多，已经从刚开始的只能卧床到现在的能坐起来一小会儿了，面色和胃口都好了些。 沈予欢跟郭毅给她扎了针，林香君喂她喝药。 郑母在旁边喜不自禁：“沈医生，我家春凤现在胃口和精神一天比一天好，是不是证明，她是真的在好转了？” “我给她把脉是这样的，但具体有没有好转还得做CT检查，”沈予欢说着：“大半个月了，确实可以做一下CT看看对比了，一会我去找赵主任，让赵主任给春凤开个单子……” 郭毅正在默默记沈予欢刚刚给马春风扎针时的一些穴位顺序，闻言忙道：“要找老赵做CT？我去！我去跟老赵说！” 语气毫不掩饰地带着一股兴奋！ 大家都能看得出来，马春风肯定是好转了的，但是具体癌细胞怎么样，大家还不知道。 而CT检查，就是马春风好转最有力的证明，这也将证明，沈予欢的中医治疗法，对肝癌是真的有用的！ 这如何让郭毅不激动？ 而一旦证明了中医的方法能治疗连西医都没办法的肝癌晚期……又将是一个划时代的意义！ 沈予欢理解郭毅的激动，前世她每次治愈一个疑难杂症后，她身边的人以及通过网络得知的网友们，都是这种反应。 她笑道：“行，那郭主任您去吧！” “我现在就去！”郭毅匆忙地走了。 郑母想不到马春风好转的意义，也不太理解郭毅的激动，还笑着说：“郭主任还挺有活力的！” 换个说法，就是郭毅这个主任挺不稳重的！ 林香君和刘护士差点没笑出来。 郭毅这边，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赵忠山的办公室：“老赵！” 赵忠山凌晨被人喊了过来做急救，现在刚好能休息会儿，哈欠打到一半，被郭毅急切响亮的声音惊得呛了起来：“咳咳咳咳干嘛！！！要死啊你？吓我一跳！” 郭毅也不计较他，直奔主题道：“赶紧的，给马春风开个CT检查的单子！” “要给马春风做CT？”赵忠山也惊了！“予欢说的？” “对！” “这，这也太快了吧？”赵忠山说：“这才半个多月，CT可不是普通的检查，马春凤在军区医院那边才做过一次，现在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你是怕治疗时间太短了，那癌细胞没变化，做了也是白做吧？”郭毅问。 “是啊！”赵忠山说：“你看你都知道现在治疗时间太短了！要是检查出来都看不到变化，那就白检查了，CT多贵啊？更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马春风交给沈予欢治疗的事情我们向上头保密了——” “喂，你小声点！”郭毅连忙说道。 刚走到门外的杜方海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 沈予欢给那个肝癌晚期患者治病的事，郭主任和赵主任向上头隐瞒了？ 杜方海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察觉里面的人好像要走出来了，他赶忙转头离开。 第151章 不懂事的长辈 “你知道马春凤交给予欢治疗我们是向上头保密了的，要是要拍CT的话，我们得向上申请，那予欢给马春凤治疗的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马春凤的病情他们都束手无策，沈予欢只是一个实习生，把马春凤交给她治疗，说出去恐怕大家都得觉得他们拿病人的命在过家家！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郭毅和赵忠山一商量，还是决定隐瞒下来，上头以为他们才是马春凤的主治医生。 CT设备是在前几年才引入华国的，设备非常稀缺，属于高端医疗设备，他们医院也是今年才花了大价钱购买了一台。 患者要检查，不仅需要临床医生开具申请单，还要上级领导签字同意才行。 这要是开CT检查的话，往上一申请，很容易就暴露了他们不是马春凤的主治医生！ 赵忠山觉得还可以再等等，马春凤的病情明显好了很多，等过段时间再检查，效果更明显一点，即便上面发现了，他们也有交代了。 郭毅脑子清醒了几分：“但这事是予欢说的……” 看到马春凤明显好转后，赵忠山和郭毅对沈予欢的话就很信服了！ 听闻是沈予欢让做的，赵忠山顿了顿，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去给她说说去！” 沈予欢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 平时他们出去之后，杜方海通常都会守在办公室里，今天不在。 不会真被林香君给气着了，翘班了吧？ 沈予欢想着，坐回到了办公桌前，开始整理马春凤的病历，马春凤的病情是有好转了的，但想要彻底好转起来，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予欢？”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沈予欢的思路，她抬头一看，发现是赵忠山和郭毅：“怎么了？” “马春凤的CT检查能不能延迟一些时间再做？”赵忠山问。 “不用啊，”沈予欢说：“这两天安排做就可以了。” “但是时间会不会太早了？”赵忠山把他跟郭毅的那点担忧说出来。 “没事，现在做吧，”沈予欢说：“马春凤现在处于关键时期，我也得看看她的具体情况才更好地对症下药！更何况……” 沈予欢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马春凤入住我们医院已经有段时间了，费用一直是公家那边出的，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我们得给他们看到一些实际的效果不是？” 郭毅和赵忠山对视一眼，好像又有点道理？ “那，要是被上面发现怎么办？”赵忠山说道，郭毅想要拉他都没来得及。 看到郭毅挤眉弄眼的神色，赵忠山想起来，他们根本没有跟沈予欢说过他们向上级隐瞒由她来治疗马春凤的事实…… 沈予欢也很敏锐：“什么被上面发现怎么办？他们要发现什么？” “没、没什么……”郭毅讪笑。赵忠山赔笑。 对对对，什么都没有！ 沈予欢要是这么好糊弄她就不是沈予欢了，她狐疑地看着郭毅和赵忠山，语气暗含威胁：“真的吗？” “真、真的！”底气十分不足。 “到底是不是真的？”沈予欢提高声音，有种他们要是再说谎，她就翻脸了。 别说，现在郭毅和赵忠山都挺怵她的。 平时他们还能在她面前摆一摆长辈和主任的架子，但是一旦沈予欢正经严肃起来，他们立刻就怂了。 这不，郭毅和赵忠山的气势立刻就蔫了下去。 “说实话！”沈予欢催促道，言语就像是在哄两个不懂事的长辈。 “其实也不是大事，”郭毅讪笑：“就是……你治疗马春凤的事情我们没有上报……” 沈予欢：“……” “意思就是说，现在上面不知道是我在治疗马春凤，以为是你们？”她问道。 “对！但我们绝对没有说想要抢你的功劳的意思啊！”赵忠山想到什么，想要解释。 沈予欢打断了他：“放心赵叔，我没有误会。” “没有误会就好！”郭毅松了口气，说道： “我们就是觉得你还是个实习生，让你给马春凤治疗，风险还是很大的，领导们没有我们了解你，报告上去的话，估计会阻拦，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我们索性就没说！” “明白！”沈予欢点头，沉吟片刻说道：“不过马春凤做CT这个事，这两天还是做了吧，不出我所料的话，效果还是比较明显的，上头就算发现了，看到效果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那，”郭毅和赵忠山对视一眼，说道：“那CT就给马春凤做了？” “嗯。” ……忙忙碌碌又是一天，下班时间到，沈予欢跟林香君一块从医院里出来。 “今天愉快的时间又要结束了，我又要回家当老妈子了！”林香君吐槽。 对于别人来说上班是折磨，但对于林香君来说，她孩子已经十来岁了，处在最不服从管教的阶段，每天回家都是一阵鸡飞狗跳，还不如上班轻松！ 她的工作不算繁忙，尤其最近一直打压她的杜方海吃瘪了，上班对她来说更是享受，每天欣赏杜方海那黑脸，多快乐啊？ ——她就喜欢看杜方海那看不惯她们又干不过她们的那副受气的嘴脸！ 甚至每天回家被她那糟心男人和糟心孩子气得半死，她想想杜方海她都能瞬间乐起来！ 沈予欢看她：“回家当老妈子？那你每天一到下班时间你……哦不，你甚至都还没到下班时间你就跑了，你是上赶着回去当老妈子啊？” “嘿嘿！”林香君被沈予欢戳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从车棚推出自己的自行车道： “那咋办，再糟心也是我男人孩子，我没法不管啊！” 沈予欢：“那你是自找的！”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帮不上忙还净给我拖后腿的男人！”林香君无奈。 她男人是她自己选的，家庭事业各方面都不如她，就长得还行，她家里人不让她嫁她非要嫁。 婚后才认清这个男人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工资没她高、人又懒还没有主见，家里家外都要她操持。 但嫁都嫁了，还能时光倒流不结婚了？还是直接离婚不过了？都不能啊！ 好在他脾气还不错，凑合着也能过。 第152章 拒绝 林香君跟她爷爷奶奶说的他们那代人差不多。 结了婚，是不会轻易离婚的。 “我真是！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林香君看着沈予欢一脸不理解但尊重的表情，一脸懊恼地跨上自行车： “你出身好，还嫁了个那么好的男人，肯定不能理解我们这种一地鸡毛的婚姻，走了走了，回家了！明天见！” 说完，她踩着自行车就离开了。 沈予欢：“……”她在医院不太喜欢提及自己太多的私事，林香君刚刚的话……是误会她、觉得她的出身很好、跟谢廷川也是正常恋爱结婚的吧？ 那误会就大了！ “沈医生？”就在沈予欢拉着自行车从车棚出来，正要跨上自行车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转头看过去，看到了孟知远？ 今天的孟知远没穿西装，穿的是棉质衬衫搭配一条喇叭裤，很休闲很有气质，也没有西装那么显眼突出。 “孟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沈予欢问道，估算着孟知远是来看病的。 没想到，孟知远却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沈予欢闻言有些意外，她跟孟知远的交集也就上次差点撞到他，她给他上药之后就算是两清了，他特地来找她能有什么事？ 想起昨天晚上她将谢父谢母送回去之后，姚母过来问她创愈膏的事。 她告诉姚母创愈膏是自己做的，姚母就找借口回去了，后面果真也没有拿钱过来买，她以为他们不会再过来找她买创愈膏了。 现在……难不成是她的创愈膏效果太好了，所以他们摒弃隔阂，还是打算找她买？ 果真！ 下一秒就听到孟知远说：“对，就是来找您的！昨天晚上姚阿姨是去找你了吧？” “找了，说了创愈膏的事，”沈予欢打量着他：“所以你现在是来找我买创愈膏的吗？” “对！”孟知远笑着说。 他的长相是属于暖男那一挂的，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沈予欢心想。 得知他是来买创愈膏的，她也没有拒绝，说道：“可以，但我现在包里没有创愈膏，我家里有。这样吧，你晚点去我家拿？你要是不方便，我给送到姚家也行。哦对，五块钱一瓶，你要一瓶还是两瓶？” “不是，沈医生，我……”孟知远看着沈予欢欲言又止。 “怎么了？”沈予欢问。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会儿吗？”孟知远含笑邀请：“我在京市饭店订了个包间……” 沈予欢蹙眉，有些不太明白孟知远要做什么，要是买创愈膏，她也同意了，没必要再去吃饭了！ “不好意思！”沈予欢看了一下手表，她今天晚上跟谢廷川约了去百货大楼给沈予明、林珍珍他们买吃的寄回去，顺便在外头吃个饭：“我今天跟我爱人约了带孩子出去吃饭！” “那太不巧了！”孟知远闻言有些遗憾，却不肯放弃： “但沈医生，我确实有些比较私密的话想要单独跟您说，这里人比较多，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 “私密的话？”沈予欢想岔了，打量了一下孟知远的面色道： “虽然我这边也看男性问题，但现在是下班时间，你要是不急的话，明天再来？急的话，我是个中医，不太擅长看急性病，不过我们医院有急诊科，你要不去急诊科看一看？” 孟知远温文尔雅的俊脸瞬间涨红：“不、不是，沈医生，我说的私密问题不是那方面的问题，你误会了！”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沈予欢皱眉四周环视了一下，指着一棵树道：“远的就不去了，就去那边那个树下吧，人少。” 说完，她不给孟知远说话的机会，推着车抬脚往她指的树下走去。 孟知远一直挂着笑容的脸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阴翳，连忙跟上。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沈予欢将自行车的脚撑放下来，又看了眼手表。 “沈医生，”孟知远上前一步将手中包装十分精美、看着就十分昂贵的礼盒递给沈予欢：“这是一些巧克力和饼干，我的一点点小心意，你拿回去……” 沈予欢早就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精美礼盒了，见状立刻后退了一步，看向孟知远的眼神十分严肃： “孟先生，我们医生不能私自收取病人礼盒的！” 孟知远满脸笑意的脸微一滞：“为什么不能收礼盒？我又不是你的病人，我们是朋友，没有想要贿赂你……” 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沈予欢一直在维持着礼貌，闻言是真的有点不耐了： “这里是医院，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很容易就曲解了……不是，孟先生，我们之间并不熟，我们可以做医患，但我们不是朋友！ 更何况，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两家的一些过节，我们的身份应该还挺微妙的，我相信你的未婚妻也不会想要看到你跟我来往这么密切！ 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就直说！能帮的我肯定会帮，不能帮的，就算你送我金山银山我也不会帮的！” “……”孟知远尴尬的外表下，很是恼怒。 他态度应该还可以吧？长得也不差吧？在别人那里都有效果的手段，在她这里怎么就失效了？ 还一点情面都不给！要不是为了……他会受她的气？？？ 沈予欢尴尬的杵在那不说话，耐心告罄：“我走了。” “先别！沈医生！”孟知远赶忙叫住沈予欢：“我是真的有正事的，我只是，只是好久没回国了，不太懂……” 沈予欢：“你能不能直接说？” “说！说！说……”孟知远怕沈予欢当真走掉，连忙直入主题：“沈，沈医生，我来找你确实是因为创愈膏，之前你给我使用过一次，我觉得它的效果很好，有非常高的商业价值！ 所以我想跟你谈一谈这个药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你放心，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谈，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第153章 换个方式 “合作？”沈予欢不明地看着孟知远，他是看上了他的创愈膏，想要来跟他谈合作的？ 孟知远看到沈予欢来了兴趣，连忙应道：“对！” 沈予欢问：“你想要怎么合作？” 孟知远挑了挑眉，以为沈予欢是心动了。 也是，能赚钱的事，怎么可能不会心动呢？ 孟知远脸上的尴尬不见了，勾唇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沈医生，这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你先跟我说你想要怎么合作吧，”沈予欢说。 合作的方式能不能让她接受，才是她要不要跟他坐下来谈的关键。 孟知远噎了噎：“……” 很快反应过来，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这样的沈医生，我觉得你的创伤膏很好用，很有效果，我想要购买你的创伤膏药方——” “你想要购买我的药膏药方？”沈予欢皱眉。 “对，”孟知远维持着真诚说道：“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出这个数——” 说着，他摊开一只手掌，一双星眸透着光，笑盈盈地看着沈予欢，对自己开出的条件似乎十分自信，仿佛沈予欢已经会心动一般。 而沈予欢看了眼，问道：“五十万？” 孟知远的俊脸一滞：“不、不是五十万……” 沈予欢惊讶：“不是五十万，难不成是五百万？” “……”孟知远人都傻了。 不是说华国人都很穷吗？平均工资也才三四十块钱，为什么沈予欢一张口，就能说出这么大的数额？？？ “不是吗？”沈予欢反问，漂亮精致的脸蛋看起来有些惊讶。 孟知远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他想说的五千，犹豫迟疑了一下，说道：“沈医生，是五万！” 沈予欢下意识地想笑，连忙压住了自己的唇角，带着点不可置信地说：“五万？有点儿少了吧？” 孟知远：“……”他一直都是骄傲自信的，一开始也认为自己的价一定能打动沈予欢，眼下这么被沈予欢的眼神看着，好像在鄙视他怎么这么小气一般！ 他有些破防：“五万？还少吗？” 沈予欢：“我觉得我的创愈膏不止这个价！” 孟知远：“……”她的创愈膏确实不止这个价，要不然也不会有人专门让他来买断她的方子。 但五万，这对于平均工资只有三四十的华国人来说，已经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了！ 一个小小的药膏而已，他一开始甚至觉得五千提出来，沈予欢肯定都会答应了，没想到她的胃口竟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孟知远沉默半晌，平静些许，重新开口：“那你觉得你的创愈膏值多少钱？” 如果她说五十万……他可以考虑一下，但是五百万……这绝对不可能！ 下一秒就听到沈予欢说：“我觉得我的创愈膏是无价的！” 孟知远的脸瞬间黑了，生气地道：“沈医生，你在耍我？” “没有！”沈予欢摇头，刚刚看到孟知远提出跟她合作就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她一定会跟他合作，让她来了点恶趣味，逗了他一下。 但眼下，她说创愈膏无价是真心的。 创愈膏药方的价值多少，她研制出来的，她自己最清楚。 五万、五十万乍一听在时下是很多，但放长远来看，她的药膏能创造的价值，五百万都只是个零头，五万、五十万又算什么？ 她又没有差钱到需要解决温饱的程度，没必要贱卖自己的药方！ 当然，她不卖也不主要是钱的原因。 她正经道：“孟先生，这么跟你说吧，药方我是不会卖给你的，多少钱我都不会卖！” 孟知远压下心底的不悦，说道：“沈医生，如果是价格的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 他以为沈予欢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要抬高价格。 “我说了，药方我是绝对不会卖的！”沈予欢觉得他真是听不懂人话：“但你要是真想合作，我们可以换种方式。” 孟知远：“换种方式合作？” “我不把药方给你，但我可以把药膏卖给你，也就是说，你可以在我这里拿药膏出去卖，从中赚取差价！”沈予欢说。 她要赚钱的，虽然她现在不差钱，甚至很有钱，但是那些钱都是谢廷川的。 自己能挣钱才是最大的底气！更何况她还想要拉拔一把她沈予明和林珍珍两口子，不好用谢廷川的钱，那最好还是得自己赚。 孟知远是个侨商，有合法的渠道，要是能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她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个方案还不错，孟知远看中的是她药膏的商业价值，这个方式一样能让孟知远挣钱，他想要挣钱的话，没理由不同意。 但，孟知远看起来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沈医生，这种合作方式不太适合我……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我开的价格太低了，你再开个价……” 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药方！ 沈予欢心累，走向自己的自行车，无语地说：“孟先生，你要是听不懂人话，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我说了，药方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说完，跨上自行车，走了。孟知远赶忙往前追了几步，没追上。 “Blast！”他面色阴沉地骂了一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予欢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沈予欢回到家，谢廷川和小阳已经在家里等她了，她收拾了一下，就跟着他们出门了。 他们先去国营饭店吃饭，到了目的地沈予欢才发现谢廷川带他们来的是京市大饭店。 她想起了本来说要请她来这里吃饭的孟知远。 刚刚回来她都有些懊恼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孟知远身上，现在却觉得，孟知远好像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坚持要买药方？她要是想要挣钱，她答应给他供货，他也能挣钱，从长远来看，只是挣得少一些而已，但他也减少了很多程序…… “在想什么？”谢廷川拿到菜单，递给沈予欢想让她看看想吃什么，看她沉思的样子，问道。 沈予欢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妈妈你骗人！你明明就是有心事！”小阳戳穿沈予欢。 第154章 察觉异样 沈予欢接过谢廷川递过来的菜单递给小阳，没好气地说：“就你聪明，妈妈在想什么你都知道是不是？那妈你点菜吧，看你能不能点到妈妈想吃的！” “好喔！”小阳接过比他的脸还大的菜单，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现在认得不少字了，看得很认真，不认识的字就问沈予欢：“这个是什么字啊妈妈？” “木。” “木耳……” “炒。” “木耳炒肉！要这个！妈妈你想不想吃？” “你猜我想不想吃？” 小阳细细地观察沈予欢的神色，肯定地说：“看妈妈你的神色，想吃！” 沈予欢笑：“那就点它！” “……花鱼？” “炸黄花鱼！”沈予欢说：“这个妈妈不吃！” “但是我想吃……” “那就点！” "嘿嘿！" 点个菜花了十来分钟，点好了小阳还在呢喃着刚刚学到的字，他还挺聪明，全都记住了。 沈予欢摸了摸他的脑袋，一抬头，撞上谢廷川的眼神：“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谢廷川拿着水壶各给他们母子俩倒了一杯水：“润润喉。” 沈予欢接了过去，谢廷川就说：“说说？” "说什么？"沈予欢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你刚刚在想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被你看出来了，”沈予欢喝了口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就是我刚刚下班的时候遇到孟知远了。” ‘孟知远？’谢廷川脑海里瞬间划过孟知远的脸，眸色沉了下去，问道：“他怎么了？” “之前我不是差点撞到他吗？他受伤了，我就给他涂了一下我那个创愈膏，”沈予欢说：“然后他察觉了创愈膏的价值，想要来找我，跟我合作。” “合作？” “就是想要我把创愈膏的药方卖给他。” “他出了多少钱？” “五万。” 谢廷川冷笑：“他的胃口倒是挺大！”五万块就想要创愈膏的药方！ “他的胃口确实不小，他还说价格都可以商量……”沈予欢看向谢廷川，又道：“不是，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把药方卖给他？” 他就不怕她把创愈膏的药方卖了？她可是第一个察觉创愈膏价值的人！ 谢廷川抬眸，十分笃定地说：“你不会！” “为什么？”沈予欢就奇了怪了。 菜上来了，谢廷川边摆着饭菜，边说道：“直觉。筷子。” “……你的直觉还挺准的！”沈予欢嘟哝，接过筷子，想到什么，又抬头跟谢廷川说笑：“话说回来，他后面说价格可以让我开，说不定我开个四五十万的，他也会同意，我这辈子都不缺钱花了！跟你的身家比，那都是不差的！” 他们结婚的时候，谢老爷子给了谢廷川三十万。后面谢母又陆续给了他们将近十万块钱。他们现在存款也有四十来万了。 “我的身家？”谢廷川递筷子给小阳的动作顿了顿，掀眸看向她：“那不是我们的身家吗？” 一结婚，他就把钱给她了！ “这么说好区分一点嘛！”沈予欢笑着说。说是这么说，她也没有说不花谢廷川的钱，该花的时候她也没有手软，但是她内心里从来没有觉得那是自己的钱。 谢廷川察觉到了沈予欢的敷衍，身体微微坐直，严肃地看着沈予欢：“沈予欢，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不需要分那么清楚，我们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那些钱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有处置权！” “嗯嗯！我晓得！”沈予欢点头。 谢廷川皱眉，他怎么觉得她在敷衍他？ 他将沈予欢喜欢吃的菜摆到她面前，将话题重新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身上：“既然你说不卖给他了，为什么刚刚还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 “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沈予欢加了块排骨给小阳，自己吃了一块，一边吃一边思索：‘但具体哪里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谢廷川没说话，蹙眉沉思。 他第一次见到孟知远，也觉得有些奇怪。但当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他不喜欢沈予欢与别的男人太熟稔。 现在看来，吃醋可能是一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完全是吃醋的原因…… 谢廷川想到了什么，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沈予欢察觉谢廷川迟迟没接话，抬头见他面色凝重，奇怪地问：“怎么了……” “从今天开始，你尽量离孟知远远一点，避不开的，就往人群中走，不要单独一个人面对他，”谢廷川神色严肃地说。 沈予欢察觉不对劲，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怎么了？” “他是侨商，”谢廷川简言意赅地说。 这种事不太好说得太明白，毕竟只是猜测。 沈予欢瞬间意会。想了想也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孟知远坚持要药方，就很奇怪的…… “那怎么办？”她问。 “交给我，”谢廷川说道，给沈予欢夹了个鸡腿，放到她碗里：“吃饭吧。不用担心。” “好，”沈予欢点头。 一时之间，他们饭桌上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氛。 服务员过来给他们上菜，察觉到了这股气氛都有些发怵。 等服务员走了，谢廷川说：“吃饭吧，这件事我来调查。” “好！”沈予欢点头，注意到旁边小阳担忧的目光，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 她凑了过去，说道：“小阳，刚刚我跟爸爸的话，不能告诉别人，知不知道？” 小阳点头：“好！” “真乖，奖励一条炸黄花鱼！”沈予欢笑着说，把一条黄花鱼夹到他的碗里。 “谢谢妈妈！” 沈予欢：“好不好吃？” “好吃！” “但这是油炸的东西，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了，给你吃两条，这是最后一条！” “妈妈，吃三条吧……” “嘿，你现在是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啊？” “那我吃两条……” “不过勇敢说出自己需求的孩子值得奖励，来，奖励你再多吃一条，三条！” “谢谢妈妈！” “快吃吧，”沈予欢笑着说。 在她刻意之下，气氛逐渐好了起来。 第155章 实验 军区某家属院，张家。 昏黄的灯光下，四面都是书，桌上都是凌乱的实验器材的小房间里，一个身形消瘦的男人微微佝偻着背，花白的头颅几乎要贴到目镜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视野里的景象，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就是军区医院药剂科主任张寒松。 他的视野中，是两组并排的健康细胞培养样本。 左边是对照组，细胞形态正常，分布均匀，生命活动平稳。 右边是实验组，是加入了创愈膏的提取物。 他听了谢廷川的话，这次的实验不让别人知道，直接拿回家里来做了。 仅仅过去几个小时，实验的景象却让张寒松的心脏狂跳不止。 显微镜下，那些原本与对照组无异的细胞，分裂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分裂出的子细胞形态更加饱满、圆润，细胞质的流动似乎都更加活跃！ 这哪里是抑制健康细胞？这分明促进细胞生长！ “这……这怎么可能？”张寒松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盯着实验结果看了好长一段时间，又捡起放置在桌面上的创愈膏看了半晌，站直了身体，开始在桌面上寻找了起来，又去书架上寻找，找了半天在地上的篮子找到了一把小刀。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心头一狠，拿着小刀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划，小臂上瞬间划出了一道伤口，血迸溅出来—— 张太太刚好打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瞳孔惧缩，扑过去大喊：“老张！老张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别大惊小怪，”张寒松拿了一块纱布捂住伤。 张太太已经冲到了跟前，惊惧：“好好地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啊，你说你要是死了，你让我怎么办？让儿女怎么办？呜呜呜呜~” “不是不是，我没有寻死”张寒松说。 “你没有寻死你割自己的手腕干什么？”张太太大吼。 “我没割自己的手腕，我割的是手臂，就是做一个实验！” “做个实验？”张太太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怒了：“你是疯了不成？做个实验你为什么要伤着自己？你是做实验脑子做坏了啊？啊？都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就这一次，”张寒松不想跟她吵，说道：“你别在这大喊大叫了，就是一个小伤口！去给我拿个碘伏进来！” “我看你真是疯了！”张太太骂骂咧咧，出去拿了瓶碘伏进来。 张寒松捂着纱布等了会，估算着血已经止住了，这才拿掉纱布。 张太太打开碘伏，拿来棉签，沾上碘伏开始帮他伤口消毒，看着血迹未干的伤口，火气又蹭蹭蹭往上涨： “你说你真是有毛病是不是？什么实验需要你割伤自己来做啊？再说你就算要割伤自己，能不能割小一点？你看看你，下手这么重，都快见骨头了！” 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张寒松下手的时候是控制着力道的，张太太关心则乱了。 张寒松任由她念念叨叨的，等她给自己上完药之后，拿起放置在旁边的创愈膏说道：“你把这个药膏给我涂上。” 张太太拿起创愈膏，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就是一个非常廉价的塑料瓶子，她忍不住怀疑道：“这是什么药啊？怎么看着不太靠谱的样子？” “这叫创愈膏！”张寒松说道：“我的实验对象，你给我涂上就好了。” 张太太看起来不太信任，但还是依照张寒松的话，打开了药瓶子，用棉签抠出来一点，给张寒松涂上。 张寒松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创愈膏涂在伤口上的感觉。 “你还享受上了！”张太太涂好了药，给他绑上了纱布，见状颇为没好气，把棉签和纱布扔进垃圾桶里，拧紧创愈膏的瓶盖：“忙完了赶紧出来吃饭，饭都凉了！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的神经兮兮的到底在干什么！” “你才年纪越大越神神叨叨的！”张寒松小声的回怼了一句，抬起手臂看了一下裹了纱布的伤口。 随后又拿起那瓶创愈膏打量了会，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后面，打开抽屉，将创愈膏放了进去，掏出钥匙锁了起来。 张太太探头进来催促他赶紧出来吃饭，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破药膏这么宝贝，在家里都值得他锁上？怕她给他偷走了是不是？ 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张太太就看到张寒松时不时的就要抬起手臂看一眼。 吃饭的时候看、看电视的时候也要看，晚上为了伤口不沾水，直接不洗澡了！ 回卧室睡觉，他还叮嘱她不要靠他那么近，小心压着他的伤口！ 真是够神经病的！ 张太太翻了个身，挤到最里边，谁想要压他的伤口！ 张寒松关了灯躺下来，忽然说道：“我怎么感觉伤口有点痒呢？” “我看你皮痒了！”张太太忍无可忍地骂道。 “我说真的，我真的感觉有点痒意！” “你不会是想说你的伤口在痊愈吧？你在想什么狗屁？你又不是仙人圣体，伤口怎么可能会好得这么快？” “我不是仙人圣体，但我不是涂了药吗？说不定那个药药效好！” “你是说那个看起来十分廉价的药膏？”张太太嗤了一声：“那个药膏不让你伤口腐烂，就是个好药膏了！” “你这是偏见！” “你就当我是偏见吧！”张太太翻了个身：“我要睡了，别吵我睡觉！” “谁吵你睡觉了？赶紧睡你的吧！”张寒松没好气道。 说是这么说，他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张太太的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被他的动静吵得也睡不好。 他们这个年纪，睡眠变少了是常态的事。 六点钟，张太太准时醒来，睡在外边的张寒松还没有醒，她坐起来，小心翼翼地越过张寒松，只是屋里乌漆嘛黑的一片，她还是不小心碰到了张寒松的脚。 张寒松就被她给吵醒，翻了个身。 张太太见他不动，以为他要接着睡，也不管他，下了床，正准备往外走去，刚走到卧室门口，手搭上门把手，就要打开门出去之际，身后骤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大动静，她转头看过去。 一声“啪”的声音，昏黄的亮光顿时洒了下来。 张太太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就看到张寒松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纱布。 第156章 震惊 “你神经病啊？”张太太要疯了：“这才一晚上，伤口还没有好呢，你掀开它做什么？就算要换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 “你不懂！”张寒松，纱布已经被他撕下来了。 伤口露了出来，涂了创愈膏的创口一夜之间开始结痂，痂皮呈现出一种深褐色，质地稍硬，边缘却与周围的皮肤紧密相连。 张太太骂骂咧咧地走过来，看到伤口的瞬间，整个人愣住了：“这？伤口……” 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至少是三四天的伤口了？ “神了……真是神了！”张寒松抑制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份“创愈膏”所展现出的效果，真的是颠覆了他几十年来的药学认知！ 这哪里是药膏？这简直是战场救护神器！是能挽救无数战士肢体、甚至生命的瑰宝！！！ 一股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他的全身，让他头皮发麻！ “好东西！天大的好东西！”他激动地冲着张太太说，从床上下去，在他们并不算大的卧室里来回踱步，搓着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要是搁平时，张太太看到他这个样子，指定得骂他做实验做疯了。 但昨天亲眼看到过张寒松割下的创口的样子，再看张寒松伤口此时的恢复程度，她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瓶又廉价又粗糙的白色塑料药膏，效果竟然当真这么惊人！ “对！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廷川！”张寒松冲向客厅的电话，打开电话簿找到谢廷川团部电话刚要拨过去。 才想起来现在才早上六点，谢廷川估计都还没有去部队。 他只能按下耐心，在家吃了早饭，来到医院，估摸着谢廷川已经上班了，他急匆匆地来到办公室，想要尽快给谢廷川打去电话。 迎面而来就看到了王卓成，他脚步一顿，面色也阴沉了下去。 他的创愈膏的实验跟王卓成当初给他的实验结果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王卓成上次的实验肯定是有误的。 这个王卓成！ 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 张寒松张口就要骂人，脑子又想起来谢廷川所说，便又把到嘴的问责咽下去了。 “主任？”王卓成已经走到跟前，一脸小心翼翼地问：“您怎么这么看着我？是我犯了什么错了吗？” “你——”张寒松越想越是恨铁不成钢：“能不能细心一点？” 王卓成顿时“啊”了一声：“主任，我这是犯错了？” “没有，只是让你细心一些！”张寒松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便甩下这么一句话。 “好、好的！”王卓成连忙说道，目送张寒松走向办公室，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厉。 张寒松回到办公室，进门后就往后看了眼，看到王卓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后，直接将门给锁上了。 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他早上背下来了的谢廷川团部的电话。 谢廷川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听，是接线员接听的电话，说谢廷川在训练场，他说自己有急事，让谢廷川务必过来找他一趟。 接线员立刻去找谢廷川。 今天部队内进行了综合演练，谢廷川和一众团级干部陪同姚旅长在观看，接线员过来的时候，姚旅长正在讲话。 接线员不太敢上前，又害怕耽误事，硬着头皮上前了。 方之荣看见他，呵斥了一声：“没看到领导正在讲话吗？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上来打扰？” 瞬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接线员身上。 接线员头皮发麻，目光在众人身上寻找，看到谢廷川的瞬间，说道：“谢，谢团长，军区医院药剂科的张主任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找您过去……” 听到不是找自己的，场上的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又齐齐地看向谢廷川，眼中带着同情。 谢廷川没有一丝慌乱的神色，泰然自若地站了出来，看向姚旅长道：“旅长，我出去一趟？” 姚旅长被打断了谈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谢廷川说话，他顿了顿，还是点了一下头说道：“既然是老张找你，那你就去吧。” 谢廷川颔了颔首，就离开了。 目送谢廷川离去，大家都没有说什么，方之荣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谢团长真是大忙人，我们差不多职位都没有他事情多，他现在业务范围都扩展到了军区医院药剂科去了？呵呵！” 大家的眼神顿时微妙起来。 是啊，谢廷川要是跟军区医院临床部门的主任有联系还是能理解的，但他能有什么事情能跟一个药剂科主任有联系？ 方之荣这是在暗示谢廷川这是去办私事去了吧？ 大家神色微妙，看向姚旅长。 只见姚旅长沉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秉安皱着眉头看了眼方之荣，说道：“廷川事务繁忙是众所周知的事，方团长这么说是想要替他分担吗？那以后要是领导派活，我们就让给方团长了？” 方之荣：“……” 姚旅长看了孙秉安一眼，没有说话，既没有偏帮孙秉安也没有帮方之荣说话，倒是呵斥了一句：“行了，别说了，众目睽睽之下想要闹笑话是吧？” 方之荣和孙秉安都安静了下来。 方之荣暗自瞪了孙秉安一眼，谢廷川的狗腿子！ 谢廷川这边，一路驱车来到军区医院大楼，大步流星地走上楼梯，来到张寒松的办公室的门前，敲响了张寒松办公室的门。 “进！”办公室里传来张寒松的声音。 他刚打开门进去，张寒松已经迎了上来：“廷川！” “张伯！”谢廷川问：“是创愈膏的检测出了结果了吗？” “对！”张寒松激动难以自抑，“太神奇了！这个创愈膏真的是太神奇了，它是真的有用的！” 谢廷川来的时候就预料到张寒松找他是有什么事了，此时看到张寒松这么高兴，唇角勾起，与有荣焉地说：“我就知道她这么笃定，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谁？”张寒松正打算问谢廷川这个创愈膏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闻言立刻追问。 第157章 “骇人听闻” 张寒松有种预感，谢廷川此刻所说的这个“他”，就是制作创愈膏的人。 昨晚看到创愈膏的惊人结果，尽管他当时并不相信，为了印证效果甚至割了自己一刀，亲自验证，却依然难以置信。 整晚辗转反侧，脑子里天马行空，一会想创愈膏是不是真的跟实验效果一般有用，一会又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巴拉巴拉，一会又在猜测制作创愈膏的是个什么神人。 他猜想对方应该是个男性，年纪肯定肯定也不会特别小… 结果眼下，看着谢廷川提起对方时那一脸荡漾…哦不，一脸骄傲，眼中带着光，语气里透着一股宠溺和自豪的样子？ 张寒松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追问道：“廷川，给你药膏的高人到底是谁？你之前说不方便透露，现在呢？方不方便说？若是不方便，能不能告诉他，我想见见他？” 他的语气透出十二分的迫切。 谢廷川：“……” 他是个外行，当初拿到创愈膏时，仅凭直觉就感到此物非凡。 现在看张寒松的反应……这药膏的价值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张伯，”谢廷川开口，“做这个创愈膏的人，是我爱人。” “嗯，你爱人……什么？你爱人？”张寒松反应过来时，声音都变了调，难以置信地盯着谢廷川。 谢廷川点头确认：“您没听错，张伯。就是我的爱人，沈予欢，做出了这个药膏。” 张寒松：“……” 爱人？也就是他的妻子？ 他当然知晓谢廷川结婚的内情，这事在圈内传过一阵。 谢廷川是谢老爷子最器重的小辈，得知他因卧底任务中的“错误”，要娶山沟里的姑娘，不少人私下还惋惜。 甚至有人断言这将成为谢廷川身上唯一的“污点”。 他当时出差未能参加婚礼，后来听去过的老友说，那姑娘并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是个容貌不逊于谢廷川、性格自信大方的姑娘。 他还为谢廷川庆幸过。 如今再次听到到他妻子的消息，竟是她研制出了效果如此惊人的创伤膏？ 这事听着……怎么就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他一边在脑子里捋着信息，一边确认道：“你的爱人，年纪跟你差不多吧？” 谢廷川：“不，她比我小。” “……小多少？” “五岁，将近六岁。” 张寒松：“……”五岁，那她现在才二十二、三岁？ “她还是位很厉害的医生，”谢廷川淡淡补充道：“郑家那位肝癌晚期的遗孀，现在就是她在治疗。” 他不确定张寒松是否知晓郑家婆媳的事，又补充了一句：“老孙的媳妇得了早期肝癌，也是她治的。” 老孙就是谢廷川的搭档孙秉安，张寒松是知道的。 张寒松：“……”这一件件堪称“骇人听闻”的消息，让他一时难以消化。 制作出创愈膏，是个姑娘家，二十来岁…… 还是个医术很好的医生，甚至能救治肝癌晚期和早期病人…… 开玩笑呢吧？这真是人能办到的？ 而且这么一个神人，被谢廷川给娶到了，还是这么戏剧性的娶到的？ 张寒松下意识抓了抓头发。 “我——”他看向谢廷川：“我能去见见她吗？” “当然！”谢廷川点头应允。 他当初说要拿创愈膏来检测时，沈予欢就说过，检测后若有需要可以找她。 “好！好！好！”张寒松下意识地连声答应，精神还有些恍惚：“我，我找个时间就去拜访她！” 谢廷川点头，想到什么，眸色沉了下来：“张伯，实验结果您也看到了，和上次那份报告完全是两个极端……” 张寒松脸色也阴沉了下去：“这事，我马上找王卓成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完就要开门出去。 谢廷川叫住了他：“张伯，先不要惊动王卓成。” 张寒松脚步一顿，不解地看向谢廷川：“为什么？” 谢廷川幽深的眸色透出危险的气息，示意张寒松靠近些。 张寒松疑惑地凑上前。 谢廷川低声说了几句话。 张寒松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变得冰冷锐利，抬眼看向谢廷川，想说什么，但是神色凝重地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那这件事……” 谢廷川：“我会派人调查，您这边也注意安全。” 张寒松严肃地点点头。 ……从张寒松办公室出来，谢廷川正要离开，转头看到一个人走过来——是王卓成！ 也真是巧了！ 谢廷川站定，凝眸看着来人 王卓成看到他明显一顿，随即快步迎上来笑道：“谢团长，您怎么来了？” 谢廷川扫了他一眼：“来找张主任。” 王卓成闻言瞥了眼办公室方向，笑着点头，侧身就要离开。 “王助理这是要去哪？”谢廷川叫住他。 王卓成明显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我去给张主任整理些资料！” 谢廷川点头：“你跟张主任多久了？” “三年了。” “据我所知，你现在二十六岁？” “对，没想到谢团长您还知道我年龄呢。”王卓成脸上挤出受宠若惊的笑容。 谢廷川语气平静无波，幽暗的目光落在王卓成脸上：“我不止知道年龄，还知道你的家人。” 王卓成顿了顿，故作惊讶：“谢团长，您怎么知道我家人？” “你说呢？”谢廷川意味深长地反问。 “我、我也不知道啊。”王卓成讪笑。 “你如果不知道……”谢廷川启步，走到王卓成身边时停下，侧头紧盯着他的眼睛，“那最好。否则……” 王卓成浑身紧绷，垂着的手不自觉攥紧。 谢廷川却没有说下去，抬脚径直离开了。 直到谢廷川的身影消失，王卓成才松开手，手心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小王？” 在王卓成阴郁地盯着谢廷川离开的方向时，张寒松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啊？”王卓成心一惊，连忙回头。 张寒松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和声道：“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做亏心事了？” “没、没有啊！”王卓成连忙笑着掩饰，“就是……谢团长气场太强了，我们底下的人都挺怵他的。” “是吗？”张寒松不置可否。 “是啊！”王卓成语气肯定，“办公室的人都这么说，谢团长气势逼人……” ‘办公室’指的就是下面的研究员。这话倒不假，他们确实都怕谢廷川。 第158章 激动 “是啊！”王卓成笑着附和。看着张寒松走进办公室，他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眼神重新变得阴沉，同时面色难掩慌张。 他们，真的已经怀疑了…… 怎么办？ 王卓成心跳如鼓。 ……沈予欢本以为昨天拒绝了孟知远，他但凡有点心气，就不会再来了。 没成想，今天一大早，她刚到医院，把自行车放进车棚，又看见了孟知远。 “沈医生？”孟知远笑着迎上来。 沈予欢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沈医生，”孟知远笑容不减，“我还是想跟你谈谈创愈膏的事。” 沈予欢从自行车上下来，锁好车，拿着早餐一边朝门诊部走一边说：“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药方我不会卖给你，多少钱都不卖。如果你还是为这事来，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沈医生，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孟知远追上去问。 沈予欢斩钉截铁：“没有！” 孟知远还想说什么，沈予欢已快步走进了门诊部。他不好再跟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他张嘴想爆粗口，抬眼看到沈予欢的同事林香君正走过来，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勉强扯出个笑容，转身走了。 林香君奇怪地看了眼他的背影，连忙追上沈予欢：“予欢，刚刚那个不是之前差点被你撞到的西装男吗？他怎么又来了？” 说完，她一脸揶揄地看着沈予欢。 上次孟知远来办公室时，她就调侃过沈予欢，说孟知远对她态度不一般。此刻，她更是满脸惊讶： “他不会真喜欢你吧？都追到医院来了？缠上你了？” “不是！”沈予欢皱眉，林香君这段时间勤快了很多，但是八卦的毛病还是没改： “他有对象，找我另有其事！你这脑袋里能不能少点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事情？我教给你的知识点都背会了吗？” “……”林香君被说得有些羞恼，讪讪道：“会、会背了！我昨天回去背了好久呢！” “会背了就行！”沈予欢递给她一个“你自己掂量”的眼神，快步走向办公室。 “好嘛，是我太八卦了！”林香君望着她的背影嘟哝道。 “原来她就是这么对你的啊！”林香君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林香君扭头看去，是杜方海那张令人讨厌的脸，他正满脸嘲讽地盯着她： “我还以为你这么巴结沈予欢，是她能给你什么好处呢。结果呢？她年纪比你小，不尊重你，只是个实习生，倒像个领导似的呵斥你！你是个受虐狂？”杜方海讽刺道，他实在想不通。 林香君也是个自尊心挺强的女人了，之前总是跟他对着干。 但沈予欢来了之后，林香君却对她言听计从，好得不得了。 他本以为沈予欢能给林香君什么，可刚才他看见了什么？ 沈予欢一个实习生，竟像老师或领导一样对待林香君？林香君也毫无怨言？ 脑子被门夹了？ “关你什么事？”林香君一看见杜方海就没好气，随即故意气他：“我就喜欢被予欢使唤怎么了？你懂个屁！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也不看看你自己，予欢至少比你强，你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什么都不是，就爱使唤人，呸！” 杜方海被说得脸色阴沉。 林香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走了。 杜方海目光阴鸷地盯着林香君远去。最终，他没有走向办公室的方向，而是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昨天赵忠山、郭毅和沈予欢确认要给马春凤做CT后，杜方海回去就立刻写了申请。当天下午，申请就批了下来。 今天一大早，趁着马春凤还没吃早饭，赵忠山立刻安排她做了CT。 九点多时，他们推着病床上的马春凤回来了。 “小心点，”赵忠山指挥着医生护士，避免病床撞到墙上。 “老赵？CT做完了？怎么样？”郭毅匆匆赶了过来。他本不必这么早来，但马春凤做CT事关重大，他还是赶来了。沈予欢昨天已给马春凤施过针。 “做好了，她已经累得睡过去了。”赵忠山说。 郭毅看了眼马春凤，又问：“结果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一个小时左右。”赵忠山看着满头大汗的郭毅，知道他两个医院来回跑很辛苦，“其实你不用这么急。” “哎呀，我这不是心急想早点知道结果嘛！”郭毅擦了擦额头的汗。 “急什么？就算你不来，结果出来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啊！”赵忠山没好气地说。 “你不懂，”郭毅摆了摆手。 对赵忠山而言，沈予欢若能治好马春凤，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但对郭毅这个中医来说，意义远不止于此。自从西医传入，以其高效、科学迅速取代了传承几千年的中医，几十年发展下来，越来越多人开始质疑中医这古老的智慧。 这让他深感遗憾。 如果沈予欢能用中医方法，治好连西医都束手无策的晚期肝癌，那将是中医的一大步！ 以后谁还敢轻视中医？这将是中医重新崛起的重要里程碑！他怎能不激动，不期待？ 赵忠山看着郭毅坐立不安的样子，虽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也大致理解他的心情。 他拍了拍郭毅的肩膀，心中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郭主任，赵主任！”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杜方海。 郭毅看到杜方海，皱起了眉头：“方海，你不在办公室坐镇，怎么在这？” 杜方海心生不悦，这段时间沈予欢林香君经常不在办公室，郭毅从来没有说过一次。 甚至于沈予欢都已经做到郭毅头上去了，郭毅也没有说过他什么、 他仅仅是今天出来这么一趟而已，结果郭毅就来问责他？ 就算是偏心也不能偏心的这么明显吧？ 杜方海面无表情，答非所问：“郭主任，赵主任，院长让你们过去一趟。 第159章 克星 郭毅和赵忠山都愣住了。 “院长让我们过去一趟？”郭毅确认道。 “对！” “院长让我们过去一趟，为什么是你来找我们？”赵忠山纳闷地看着他。 杜方海木着脸：“主任，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杜方海跟着郭毅不少年了，郭毅还是比较了解他的，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他目光锐利地看着杜方海，对赵忠山道：“既然是院长找我们，那走吧。” “好！”赵忠山回头，叮嘱马春凤病房里的刘护士：“刘护士，多注意一下病人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尽快报告。” “好的，赵主任。” 看着郭毅和赵忠山离去的背影，杜方海松开了满是汗的手掌心，他刚才也紧张坏了。 他转头看向病房里病床上，面色微黄苍白的马春凤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 这就是郭毅和赵忠山瞒着上头，让沈予欢的病人？这看起来就像是马上要死了的样子了！ 就这样还吹嘘说沈予欢的医术比郭毅还好？ 沈予欢是救了郭毅的命，还是背景太好？让郭毅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拼命给她当垫脚石？ 这沈予欢还真是好命啊！杜方海的面色变得阴翳起来，随即又笑了。 但是没关系，他就是她的克星！ 等会儿，他们全部的计划都得宣告破灭！ 想着，杜方海朝着郭毅和赵忠山离去的方向慢悠悠地踱步过去。 两位主任即将挨训，他作为“有功之臣”怎么能不去看看热闹？ 杜方海转身走后，病房里的刘护士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 部队。 综合训练结束，孙秉安随着散了的人群准备回办公室，意外碰到谢廷川回来，他立刻叫住他：“廷川！” 谢廷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训练结束了？” “结束了，你特意赶回来的？” “也不是，另有急事！” “啥急事？” “有空再告诉你，”谢廷川神色并未放松，越过他：“我去找张伟他们几个。”张伟就是他手底下的营长。 “你去找张伟他们干嘛？”孙秉安喊道。 谢廷川摆了摆手，头都没回，大步流星地走开了。 孙秉安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又神秘兮兮的，亏我还是你的好搭档呢，啥都不跟我说！” “算了，不说就不说了，看在你媳妇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孙秉安很快又自言自语道。 沈予欢给包虹治病，包虹精神头明显都好了，夫妻俩对沈予欢都感激得很。 想到这，孙秉安哼着小曲，上了办公室。一进入办公室，他就听到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谁这么巧，这个时候打来电话？ 孙秉安想着，接起了电话：“你好？” “孙秉安孙政委同志？”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我是，你是？” “哦孙同志你好，我这边是军区医院肝胆科的，我是江立辉！” “江立辉江主任？”孙秉安有些诧异，他当初跟包虹去军区医院看病，挂的就是他的号：“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边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的妻子包虹同志，前段时间在我们医院检查出了肝癌早期，我建议包虹同志尽快手术，你们说要回去商量一下，现在快二十天过去了，你们也没有给我答复，” 江立辉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包虹同志的病情，我们还是建议要尽快手术。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就越危险。” “当然了，就算你们实在担心手术风险，还要再考虑一下，我也希望包虹同志能过来一趟，先开点药吃着，虽然不能痊愈，但至少能延缓病情恶化。” 孙秉安恍然大悟，连忙说：“江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们已经开始治疗了。” “你们已经开始治疗了？”江立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意外，追问道：“你们是去了和谐医院？”目前京市实力最强的就是和谐医院和他们军区医院了。 不来他们医院，就是去了和谐。 “不是！”孙秉安说道。 江立辉顿了顿：“包虹同志不是去和谐，那是去了哪里？”还有哪家医院比他们强？ 孙秉安：“是去了阳光医院。” 阳光医院？ 江立辉反应了一会，才想起京市确实有这么一家医院。 他的表情同时也变得严肃起来：“孙同志，包同志的病情虽然是早期，但并非小病，即便是手术，风险也很大。你们这么草率地去一个不知名的医院，为什么不更信任我们军区医院？你也是个军人啊！” “不是这样的，”孙秉安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们是在阳光医院有个熟人医生，她的医术不错。正好她在治疗一个肝癌晚期的病人，我们看她治疗效果挺好，就去找她了。 还真别说，效果确实很好，我妻子这几天精神好多了，没那么乏力，食欲也好了不少……” “什么？”孙秉安还没说完，那头的江立辉就打断了他：“你说那个医生还在治疗肝癌晚期？” “对！就是郑优良的妻子马春凤，当初也有去你们医院检查过，不过不是您给接诊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她？” “……”马春凤挂的不是江立辉的号，是另一个医生的。 但当时医生诊断马春凤没救了之后，郑母在诊室哭嚎，把江立辉也吸引过来了。 对这对烈士的母亲和媳妇，他亦心生动容，当时还看了马春凤的检查单，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此时孙秉安一说，他立刻就想起来了，更觉得离谱：“你说你那个熟人医生，不仅给包虹同志治病，还给马春凤同志治病？” 是他最近没休息好，还是耳朵出问题了听岔了？ 包虹就不说了，马春凤那个程度，竟然还有人能治？ “是啊！”孙秉安乐呵呵地说：“我这个熟人你可能不认识，不过她丈夫你肯定认识！” “还是个女同志？”江立辉更为惊讶。 “不仅是个女同志，还是很年轻很漂亮的女同志！”孙秉安说着，语气竟然透着一股与有荣焉的骄傲！ 江立辉：“……” 第160章 暴雷 “这人到底是谁？”江立辉追问道，语气也变得迫切：“她丈夫又是谁？我认识她丈夫？” 他脑海里搜索了一下，也没想起哪个认识的人的妻子是个很厉害的医生啊！ “她叫沈予欢！”孙秉安说道：“她的丈夫，就是廷川。” …… 阳光医院，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郭毅和赵忠山一过来，肉眼就看到了院长办公室里坐了四五个人，俩人看了一下，是医务部的以及肝胆科的。 郭毅和赵忠山默默对视了一眼，好像，他们知道是什么事情了——马春凤的事！ 不是，马春凤这才刚做完CT退回病房，这事立刻就传到院长这里来了？这也忒快了吧？ 里头的人察觉他们来了，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顶着众人的目光，郭毅和赵忠山走了进去。 郭毅笑道：“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严肃？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要进行三堂会审呢哈哈哈哈！” “……”鸦雀无声。 坐在最中间、自己办公桌后的吕院长冷笑：“这可不就是三堂会审吗？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为什么叫你们过来了？” “……”赵忠山给郭毅递了一个眼神，让他说。 郭毅也给他递眼神，让他说。 吕院长一看他们哥俩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挤眉弄眼，啪的一声拍在了办公桌上，大怒道： “赵忠山郭毅！” 郭毅赵忠山：“……” “院长！”郭毅忙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儿大家都聚在这里，是因为马春凤的事情的吧？” “看来你们也知道是马春凤的事情！”吕院长严肃的扫视着他们：“那你们说说，是因为马春凤的什么事情啊？” 吕院长话音刚落，没等到郭毅和赵忠山回答，有个跟郭毅赵忠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坐不住了：“老郭，老赵，听说你们接了一个肝癌晚期的病人啊？” 赵忠山：“……是。” “还不是你们在治？是一个实习生在治？”杨永新难以置信的问。 其他人闻言，一个个锐利的目光都集中在郭毅和赵忠山身上，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吕院长目光更是如炬。 即使赵忠山和郭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被他们这种眼神看着，也都心虚极了：“是……” “胡闹！” “胡闹！” “胡闹！” ……数个声音异口同声，震得赵忠山和郭毅耳朵发麻，兄弟俩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实习生，肝癌晚期，”杨永新神色惊愕的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两个词语能联系到一块去！” 肝癌晚期啊！ 他们这些专科的主治医生都头疼、都不敢说自己有办法治疗，结果郭毅和赵忠山，竟然把一个肝癌晚期的患者交给了一个实习生？ “你们就算是疯了，也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啊！” 其他人也如同炸开了的锅，相互讨论、指责起了郭毅和赵忠山。 门外，杜方海偷笑了一声。 这下子，不仅是沈予欢完了，郭毅和赵忠山也逃不了。 “等一下，”郭毅连忙说道：“虽然予欢确实还是个实习生，但是她医术不错，我跟老赵都能证明！” “她的医术不错，那她多少岁？”纪委严肃的问道。 “二十二、三岁吧！” “二十二三岁？你就把一个病得这么重的病人交到她手上？郭毅赵忠山，你们以为这是过家家不成？” “你们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她年纪确实是小了点，但她医术很好的！” "年纪小但是医术好？？我真是特娘的呵呵了！那你们是敢保证，她医术能好到把肝癌晚期治好了？” “……”郭毅赵忠山哑口无言，沈予欢也没有跟他们保证过自己一定能把马春凤治好，她只是说自己试一试…… 看到兄弟二人哑口无言的样子，在场的众人更是吃定他们心虚，有平时跟郭毅和赵忠山有过节的人，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们： “你们不会是怕人死在你们手上，害怕担责，所以把病人扔到实习生手上吧？要是这样，你们这心也忒黑了！” “喂！”郭毅跟赵忠山一听，就不满了：“什么叫我们怕担责所以把病人扔到实习生手上？我们要是敢这么想，暴露出来我们得担更大的责任，我们又不傻！”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傻？” 巴拉巴拉……现场吵成了一团。 此时的中医科办公室，林香君欢快的跑回来： “予欢予欢，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什么好东西？”沈予欢从办公桌上抬起头来。 “石榴！”林香君献宝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两个石榴。 “哪来的石榴？”沈予欢有些意外：“你不是去整理药房去了吗？” 平时这个时间，她应该在给马春凤煎药的，今天马春凤去做CT，她就很勤快的去把药方给整理了一下。 “对啊，我整理完药房回来路上看到别的科室有人在分石榴，我就凑上去要了两个！”林香君笑嘻嘻的说，把大的那个递给沈予欢：“就是想要回来给你一个！” 沈予欢好笑觑了她一眼，越过那个大的拿了小的：“谢谢你啊，这么惦记我。” “没有没有，平时我也吃了你好多东西的！”林香君笑着说，沈予欢经常会拿东西来吃，坚果啊苹果啊糖果饼干啥的，林香君跟她关系好，也蹭了不少。 当然，她今天这个石榴主要是想给沈予欢道歉的——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早上来的时候，她开了沈予欢跟孟知远的玩笑，沈予欢当时呵斥了她，她不知道现在沈予欢还生不生气。 “不生气了！”沈予欢掰着石榴无奈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香君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去把沈予欢手里的小石榴给抢了过来，把大的那个塞到了她的手里，转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给大的你吃。” 沈予欢见状也不客气，拿着大的石榴掰了起来，掰出一颗籽粒放进嘴里，说道：“还挺甜的。” “是啊，我这个也挺甜的！”林香君笑着说道，抬头，想跟杜方海嘚瑟一下，才注意到他的位置没有人，不由得问道： “杜方海去哪了？他有回来过吗？” 沈予欢看了眼，说道：“没有，我今天早上就没有见过他的人！” “那他跑去哪了？”林香君奇怪道。 “不知道。” “沈医生!林医生！”刘护士气喘吁吁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事了！” 第161章 惊呆 “郭、郭主任和赵主任被院长叫了去，我去打听了一下，”刘护士急切地说，“好像是郭主任和赵主任没有把您接手马春凤的事告知上头，被杜医生知道了，杜医生就去告状了！” “啊？”林香君也懵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沈予欢接手马春凤这事郭毅跟赵忠山瞒着上头，更吃惊杜方海竟然把这件事举报上去。 沈予欢还是比较淡定的，看着刘护士说：“没事，不着急，CT做好了吗？” “做好了。” “结果什么时候出？” “很快了，”刘护士看了一下时间道，“大概还有十五分钟。” “那我们先去拿CT结果，”沈予欢说。 看到沈予欢这么淡定，刘护士和林香君有些着急的心也跟着淡定了下来。 而此时的院长办公室，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吵闹得宛如菜市扬一般。 吕院长坐在位置上，黑着一张脸听着郭毅、赵忠山在跟众人对峙，在这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他面前的电话响了。 他拿起电话接了起来，余怒未消，语气有些不好：“谁？” 那边安静了一下，似乎是被吕院长的语气惊到了。 吕院长察觉，对着面前的人大喊：“安静！” “……”现扬顿时安静如鸡。 吕院长重新对着电话那头说道：“你可以继续说了！” 那头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吕院长？” 吕院长：“是我，你是？” “吕院长，您好，我是军区医院肝胆科主任江立辉！”那头的江立辉说道。 这回轮到吕院长顿了一下。 他回想起自己刚刚很不好的态度，木着脸扫了眼郭毅和赵忠山。 要是他就此得罪了军区医院，这俩就是罪魁祸首！ 接收到吕院长眼神的郭毅和赵忠山：“……”咋了？ “是江主任啊，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啊？”吕院长缓了缓语气，问道。 “是这样的，”江立辉虽然认识吕院长，但并没有什么交情，他就单刀直入：“我听说你们医院中医科有个叫沈予欢的实习生？” “沈予欢？”吕院长回想了一下。 郭毅和赵忠山立刻竖起耳朵——怎么回事？怎么又是有关予欢的？ “就是谢家谢廷川的妻子，”江立辉提醒道。 “哦对！”吕院长顿时想起来，之前李啸天事件，他赶过去解决，才得知那个差点被李啸天欺负的女同志就是谢廷川的妻子沈予欢。 谢家的孙媳妇竟然来他们医院就职，这事他还挺诧异的。 本来还想找人了解一下，但事务繁忙，他一时之间没能抽出时间。 “对！沈予欢是我们医院中医科的实习生，怎么了？”吕院长点头问道，同时扫视了眼郭毅。 中医科真是净出神人，谢家孙媳妇沈予欢就职在他们中医科，还有个实习生年纪轻轻也敢包揽治疗肝癌晚期的患者—— “她的医术怎么样？”江立辉打听道，“听说她最近在救两个肝癌患者？” 从孙秉安口中得知这个事之后，他平复了好一会，还是感到有些不敢相信，特地找了吕院长的电话再确认一下。 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让吕院长直接愣在了原地：“……” 随后看向郭毅，捂住了电话筒：“那个接手肝癌晚期的实习生，是沈予欢？” 郭毅愣了一下，点头道：“是！” 吕院长：“……” “她现在手上有两个肝癌病人？” “对，有一个是肝癌早期的，没有入院治疗，予欢给她开药拿回家治疗了。” 吕院长：“……” 没听到回声的江立辉叫了一声：“吕院长？” 吕院长眼睛盯着郭毅，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对，是。” 江立辉听到确定的答案，喃喃道：“原来真的是……” 吕院长闻言回神，问道：“江主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我是从孙政委那里得知的。” 吕院长：“孙政委？” “对！是京市军区的团政委，他妻子就是沈予欢治疗的那个肝癌早期的患者。” 今天已经不知道震惊了多少次的吕院长：“……”连政委的妻子都来找沈予欢？ “那孙政委又是怎么说的？”吕院长打探道。 “他说很好！”江立辉把孙秉安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给吕院长听。 吕院长：“……” 二人又聊了几句，最后江立辉笑着说道：“吕院长，沈医生这么厉害，我回头能不能去你们医院拜访一下？” 吕院长：“当然可以！”别说江立辉想要拜访了，他现在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一下这个沈予欢。 江立辉目的达到了，很快挂了电话。 吕院长放下电话，有些恍惚的看向郭毅。 郭毅：“……”这么看着他做什么？怪让人忐忑的。 吕院长却站了起来，说道：“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马春凤。” “啊？”话题跳脱得有点快，赵忠山一下子没跟上。 “还不赶紧带路？”肝胆科主任杨立新呵斥道，他们一众人没听到吕院长跟江立辉的对话，以为吕院长这是准备要去看看马春凤继续问罪的。 郭毅和赵忠山也是这么认为的，哥俩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担忧。 怎么办？ 马春凤刚做了CT回来，面色不太好。 CT结果倒是快出来了，但是结果好不好，他们也不知道…… 只是他们不想带也得带，只能带头出来，然后郭毅就这么跟在门外偷听的杜方海对上了眼神。 郭毅眉头一皱，面露厌恶地开口：“杜方海——” “老郭，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赵忠山也明白是谁来告的状，厌恶地看了眼杜方海，拉住了郭毅。 郭毅回头看了眼吕院长、杨立新等人，狠狠地瞪了眼杜方海，带路朝着马春凤的病房走去。 吕院长跟在其后，杜方海立刻跟他殷勤地点了点头。 吕院长眉头皱得更深，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跟上郭毅、赵忠山的脚步，其他人跟着鱼贯而出。 杜方海见状更加洋洋得意。 看吕院长那么生气的样子，这次郭毅跟赵忠山肯定完了……哦对，还有沈予欢！ 想着，他又赶紧跟上。 第162章 强大 郑母刚喂马春凤吃完药，看到那么多人过来，还想提醒说不要来那么多人，她家春凤在养病。 一看到面前的郭毅跟赵忠山，立刻笑了起来：“郭主任、赵主任，你们来了？” 赵忠山笑着嗯了声，侧身给吕院长让出位置：“这位是我们医院院长，今天是过来看看沈医生给马同志治疗得怎么样了的。”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果然，郑母一听院长是来看看沈予欢给马春凤治疗得怎么样的，立刻就对着吕院长说道：“很好！非常好！沈医生的医术是真不错，我们家春凤现在状态都好很多了！是不是啊？春凤？” 郑母转头叫上马春凤。 马春凤躺在病床上，面色有些苍白蜡黄，挣扎要坐起来：“是，沈医生的医术是很好的！” “没事，不用坐起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是过来看一看，”吕院长对郑母和马春凤笑了笑，打量着马春凤的神色。 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确实比他们想象当中的要好很多。 不过他们并没有见过马春凤半个月前的状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好转了。 吕院长就走到病床后面，拿起了病历单看了起来，一边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对沈医生还真的挺满意的啊？” “当然！沈医生是我们见过的最勇敢、医术最好的医生……之一了！”郑母想起在扬的都是医生，赶紧转了口，笑道：“我们是真的很感激她，她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迸发出来的情绪格外浓烈。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特别感恩沈予欢。 在扬的众人有些吃惊。 吕院长也很吃惊，因为他看病历更是没有看出什么错误的地方，甚至上面记录的马春凤的病情，真的是一天比一天好！ 他转头把病历本给了在肝胆科更为专业的杨立新。 杨立新没想到病人这么夸赞医治他们的那个实习生，有些不可思议，低头接过吕院长递过来的病历本，开始看了起来，越看越不可思议。 如果现实情况真如这病例上写的，那马春凤的恢复情况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可能？ 杨立新难以置信地看向马春凤—— 其余人也看到了吕院长和杨立新的异样，他们虽然还不太清楚情况，再加上郑家婆媳这么夸赞沈予欢的话，隐隐察觉出了哪里不对劲…… 同样跟着到了门外的杜方海也察觉出异样，皱着眉头竖着耳朵，想要听得更仔细一点。 然后他看到不远处几个人往这边走了过来，看清楚那几个人是谁后，他顿站直了身体，脸上是混合着期待与恶意的冷笑。 沈予欢，她竟然还敢过来！ 哈哈哈，那更有好戏看了！ 来的人正是沈予欢、林香君以及刘护士。三人看到门口的杜方海，或不屑、或愤恨地瞪着他。 “杜方海，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林香君路过杜方海的时候，忍不住咬牙说道。 “什么叫我是小人？有人违反了医院的规章制度，我站了出来揭发了她，这叫见义勇为！”杜方海嗤了一声。 “呵呵！”林香君想朝他吐一口水，不过她忍住了，嘲讽道：“杜方海，你会后悔的！” “什么意思？”杜方海表情一僵。 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予欢和刘护士连个眼神都没有递给他，已经进入了病房。 郭毅和赵忠山一看到沈予欢过来了，挤眉弄眼地给她使眼神。 ——你过来干什么？赶紧回去！我们会解决好的！ 他们怕沈予欢过来受委屈。 沈予欢递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神色，眼睛抬起，看向了吕院长和众人。 吕院长也第一时间看到沈予欢过来：“沈医生？” 他上次看到沈予欢的时候就对她印象很深刻——不过那是因为她是谢家长孙的媳妇儿，彼时他只觉得她长得是真好看。 今天再次看到沈予欢，这是他再一次打量她，忽然觉得她除了长得好看，气质很自信强大——那不是因为嫁得好的自信，而是源于自身强大的自信。 “院长，”沈予欢笑着跟吕院长打了个招呼。 他带来的那些人有些是见过、认识沈予欢的，毕她前阵子确实很出名。 但也有不认识她的，都好奇地看着她。 沈予欢任由他们打量。 杨立新不认识沈予欢，打量了她一下，带着几分慎重地问道：“马同志的病情，现在是你接手的？” “对，现在是由我负责的，”沈予欢说。 杨立新立马拿起手上的病历本，追问道：“上面的情况属实？” “属实！”沈予欢点头。 “……”杨立新没再说话了，面色有些凝重地看着沈予欢。 “这是肝胆科的杨主任！”赵忠山凑过来，给沈予欢提醒。 沈予欢顿时了然，这是肝胆科的专家。 是一眼就看出来马春凤恢复效果非凡，所以不敢相信？ “杨主任，”沈予欢笑道：“正好，我们今天给马同志做了CT，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刚刚拿过来的，您瞧瞧？郑阿姨，前段时间马同志不是在军区医院也做了检查吗？你把那个检查报告拿出来一下？” “哦哦，在这儿，”郑母立刻去翻自己的包，把前段时间马春凤在军区医院做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 杨立新接过沈予欢手中的CT片子和报告单，又接过郑母拿出的那份军区医院检查报告。 他先看了军区医院的检查报告，上头有印章——货真价实的，开始看了起来，吕院长和纪委等人也探头过来。 病房里安静下来。 郭毅和赵忠山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对那份检查报告都能倒背如流了，但他们还不知道今天做的CT检查结果怎么样，给沈予欢使了好几个眼色，得到她确定答案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杨立新看完军区医院的报告，才开始看他们医院今天给马春凤做的CT片子。 他首先看了报告的文字描述部分，几秒钟后，他的眉头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高高举起CT片子，对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仔细查看。 而后重新拿起军区医院的检查单对比起来，还抬眸看向马春凤，仿佛要确认报告上写的不是这个人。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审视，逐渐转变为震惊，然后是困惑和不可思议。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第163章 神医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中医科的实习生，沈予欢，当真有办法救治一个肝癌晚期的患者？ 门外的杜方海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变化，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心里开始打鼓。 怎么回事？杨主任怎么看了这么久？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终于，杨立新放下了手中的两份报告，眉目复杂但又带了几分敬意地看了沈予欢一眼，将报告递给吕院长：“院长……您自己看吧。” 吕院长立刻接过来。 他虽然不是肝胆专科，但基本的影像学知识和报告解读能力是有的。 刚刚在杨立新看的时候，他就扫了一眼，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此时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瞳孔骤然收缩。 片子上，那个巨大而边界模糊的肝脏占位阴影，在新片子上竟然……缩小了！ 虽然并非完全消失，但边缘变得相对清晰了一些，体积肉眼可见地缩小了。 吕院长抬头看向杨立新：“老杨，这意思是有效果？” 杨立新点头：“何止是有效果！吕院长，这简直是医学上的奇迹！这两份CT报告的前后对比，病人的肝脏原发肿瘤病灶出现了明显的退缩，肿瘤标志物明显下降！还是在半个月的中药治疗，这效果……” 他看了沈予欢一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强调：“颠覆认知！很不可思议！” 轰—— 杨立新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小小的病房里炸开！ “肿瘤缩小了？！” “肿瘤标志物明显下降？” 郭毅和赵忠山很是激动。 那些跟着吕院长和杨立新过来的纪委等人炸了锅，他们就算看不懂片子，但也能听得懂人话、看得懂脸色。 也就是说，沈予欢的治疗是真的有效果的！ 郑母也是，看到满屋子医生震惊狂喜的反应，她瞬间明白过来，扑到床边，激动跟马春凤说：“春凤！你听到了吗？你的病在好转！” 马春凤也激动，目光感激地望向沈予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而门外的杜方海，在听到杨立新那句“颠覆认知！很不可思议！”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一片激动，沈予欢也跟着笑。 “沈医生……”杨立新看向沈予欢，克制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的目光瞬间再次聚焦在沈予欢身上。 “说起来有点复杂，”沈予欢说，“针灸加中药，他就这么慢慢好起来了。” 吕院长、杨立新等人：“……”他们怎么不知道中医还能这么厉害？ 郭毅立刻挺直了胸膛。 他就是说，他们中医可是老祖宗流传了几千年的智慧，怎么会是别人口中的糟粕？ 他们中医，牛着呢！ 现在终于有人为他们中医正名了！ 其他人看他狐假虎威的样子，却没有一个取笑打闹他的。 今天，沈予欢的中医之术确实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厉害！太厉害了！”杨立新喃喃道。作为肝胆科的专家，他是最清楚马春凤病情的危急之处。 说沈予欢把两只脚——没错，就是两只脚都踏入鬼门关的马春凤拉回来也不为过！ 他看着沈予欢都带上了几分敬意和崇拜，不死心地问道：“沈医生，要不然你指示指示，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中医的治疗方式，你一个西医，你能听得懂吗？”郭毅就嫌弃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听不懂？”杨立新怼道。 “没事，你们想听我回头可以跟你们解释一下，”沈予欢说。 “那我也要听！”郭毅立刻说道。 “你不是一直都跟着予欢治疗马同志吗？”赵忠山闻言诧异，“现在还不知道予欢是怎么治的马同志？怎么还要听？” “谁说我不懂？”郭毅恼羞成怒，“我懂了，但我加强记忆不行啊？” “行行行，当然行。”有人笑道。 郭毅很想给他们翻个白眼。他们又不是中医，什么都不懂，以为予欢治疗马春凤的方法很好学啊？ 她给马春凤开的中药都是根据马春凤每天的情况调配的，针灸也是根据马春凤的情况扎的，每次药的剂量和针扎的位置都不同，这让他怎么记？ 沈予欢被郭毅和赵忠山、杨立新等人围着，吕院长都被挤到了外围，但他惊诧的眼神也略过众人望着被众星捧月的沈予欢。 作为谢家的孙媳妇，谢廷川的媳妇，他当然也听说过她。 听说是贫困山区的姑娘，没想到她的医术这么优秀？ “你什么时候学的医？”吕院长问。 大家立刻竖起耳朵—— “我没有正经学过医，”沈予欢说，“我爷爷是赤脚医生，我是跟着他学的。另外，我也很喜欢看医书。” 在扬的医生们：“……” “所以你算是是自学的？”杨立新嗓音都破音了。 沈予欢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医术，已经是天赋异禀了，结果她竟然还是自学的？ 这让他们学了几十年医、还工作了那么多年，还没达到她的境界的人，情何以堪？ “对！”沈予欢点头。她在医学上确实天赋异禀，不算是说假话。 众人：“……”这是神医吧？ …… 谢廷川去找张伟的路上，又碰到了姚旅长，他身边还跟着方之荣一众人。 谢廷川不能直接无视对方，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旅长。” “你这是回来了？”姚旅长站定，问道。 “是的。” “这么快啊？不知道军区医院的张主任找你是有什么事？”姚旅长还没说话，方之荣就阴阳怪气地开口。 谢廷川眼神都没扫给他一个。 方之荣气噎。 姚旅长眼神也有些晦涩不明，问道：“你这急匆匆的样子，这是又有急事？” “是的！”谢廷川回答。 姚旅长闻言，就给谢廷川让出道，十分体恤下属的样子：“既然有事，那你就去吧。” 谢廷川颔了颔首，没有浪费时间，径直离开了。 众人目送他离去，一个个神色各异。 第164章 惊天秘密 果然，姚旅长的眸色更深沉了几分。 方之荣将即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不屑又得意地看了眼谢廷川离去的方向。 谢廷川不知道方之荣在姚旅长给自己上眼药，此时他也来不及想这些，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张伟。 张伟是谢廷川手底下的一个营长，也是张嫂子的丈夫。 看到谢廷川来找他，他连忙跑过来：“报告！团长，您找我？” “是，”谢廷川神色严肃，“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 张伟立刻去找了人。 谢廷川给几个人开了个小会，出来后大家各自去忙了。 张伟一个人来到孟知远居住的京市饭店。他找了谢廷川跟他说过的、京市饭店里他们能信任的经理过来，打探了一下孟知远的行动轨迹。 昨天晚上，谢廷川和沈予欢来这里吃饭，谢廷川察觉出异样后，就立刻找了能信任的经理过来，打听孟知远的事，让他注意孟知远的动向。 孟知远是个侨商，平时的穿着都比较绅士时尚，饭店内的服务员对他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他昨天晚上挺晚才回来，不过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出去了，刚刚又回来了，”经理说道，无意中看到大堂的方向，连忙说道： “他出来了！哎？真是奇怪，这两天他都不怎么穿西装了，看起来都没那么惹眼了，差点都认出他！” 张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确认那是孟知远之后，立刻跟上：“我先走了。” 孟知远出来之后就上了电车，还张望了一下。 张伟跟上，避开。 孟知远没有发现，一路来到了…… 军区医院？？？ 张伟看到孟知远进入军区医院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刚刚团长给他们开会，分配了两个主要任务：一个是调查跟踪孟知远，另一个是调查跟踪军医院药剂研究员王卓成。 而现在，孟知远来到了军区医院？他的身份，总不能是来看病的吧？ 孟知远并未察觉自己被跟踪。他在外头转悠了很久。 张伟没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孟知远是怎么传递的信息，等到中午的时候，孟知远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巷子。 张伟找了个机会，趴在墙头上，然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过来了，鬼鬼祟祟的。 孟知远皱起了眉头：“王卓成，你在干什么？这里这么偏僻，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 王卓成？ 张伟立刻竖起了耳朵—— “你懂什么？”那个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慌张，“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被人怀疑了？！” “你说什么？”孟知远的声音陡然拔高，反应过来又降低了下去：“怎么会被怀疑呢？” “还不是那个什么破创愈膏？”王卓成气急败坏地说，“我没想到他们还会进行二次实验！反正我现在已经被怀疑上了，甚至被那个谢廷川当面警告过了！对了，刚刚我还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有人在跟踪你？”孟知远也慌张起来，张望道，“有人跟踪你还过来？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别着急，我已经甩掉他了！”王卓成说。 紧紧趴在墙头上的张伟心想：你是甩掉了，但孟知远没甩掉我！ “我冒险过来是想问你，我暴露了，你们要怎么安排我？”王卓成压低声音问道。 “……”孟知远没吱声。 王卓成就急了：“你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想要放弃我吧？我告诉你，孟知远，你们要是敢这么做，就别怪我鱼死网破！” “你先冷静一下，我又没有说放弃你。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救你！”孟知远连忙说。 王卓成闻言松了口气，想起什么，很快又气急败坏起来：“早知道因为一个破药膏就暴露，我就不应该冒险！” 孟知远说：“但你不知道，那个药膏价值巨大。上头让我务必将这创愈膏的秘方拿回去！” 王卓成也是搞研究的，知道那个药膏其实作用很大，闻言顿了顿，他问：“那不是让你去调查那个药膏是谁做的吗？你查出来是谁没有？” “查出来了，就是那个谢廷川的妻子！”孟知远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但她不肯把药膏卖给我！” “什么？你钱没给到位吗？” 王卓成一听这个，脸就黑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大方了，没想到沈予欢狮子大开口，倒显得他很小气了。 眼下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钱没给到位是一个原因，而是另找借口道：“我不知道那谢廷川跟沈予欢跟他的上司一家姚家有恩怨。我接近了姚家，想着有姚家在，他们怎么也应该给我几分面子，结果弄巧成拙。他们非但没有给我面子，甚至话都不想跟我多说。” 孟知远本来没想着要跟姚青发展什么，他接到创愈膏秘方的任务，刚好他认识姚青，而姚青的父亲又是谢廷川的上司，他就跟姚青套近乎。 结果姚青当时急于摆脱跟谢廷川的那些流言蜚语，以为他在跟她示好，火速地跟他在一起了。 王卓成：“……” “那怎么办？”他问。 “我再找那沈予欢一次，要是她还是不同意……”孟知远面色阴沉，明显想到了什么非法手段。 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眼睛微亮，打量着王卓成说：“反正你也已经暴露了，到时候由你来……成功了我们一起把你还有那个药膏送出去。” 王卓成张嘴想说自己拿不到创愈膏，但转念一想，他想起谢廷川对他的蔑视和警告，心中又涌起一股剧烈的恨意：“好！” 报复不了谢廷川，报复他的妻子，也算是在羞辱谢廷川了吧？ 墙头上的张伟狠狠地攥紧了拳头，这两个畜生！ 这还没完，下一秒他又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孟知远：“对了，你那个在部队内当领导的亲戚——” “嘘！闭嘴！”王卓成厉声喝道，“这个是能说的吗？” “怎么不能说？到时候我们把你这个中间人送走了，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谁，我们怎么联系他啊？” “反正我现在是不会说的。”王卓成冷笑说，“等你们把我送出去，我再说！” “……也行！” ……一直到他们离开，张伟屏住的呼吸才放松下来，呼呼呼地大口喘着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团长这是给他派了一个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