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为悍匪开始》 第九十二章 有我在,别害怕 “婉清姐,你别哭了,先生他可厉害了,一定能把干爹救回来的……” 故人庄厅堂中,李婉清已哭作泪人儿,而其母周氏,更是在得知李良被抓后,直接便晕了过去。 终究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心里承受能力实在太差,反倒不如苏萍儿这么个小姑娘。 “让我听听,是谁在哭鼻子?” 陆云川大步走进厅堂,抖了抖肩膀上的积雪。 “陆云川!” 李婉清几乎飞扑了上来,直接便撞进了陆云川怀里,婆娑的泪光,语无伦次:“我爹他,他是读书人,肯定受不了囚禁,你快些去救他……” “有我在,别害怕。” 短短六个字,尽显铿锵与温柔。 李婉清鼻子一酸,将头埋进了陆云川胸膛,“你若能帮我爹渡过此劫,我……我便以身相许,嫁给你做压寨夫人。” “行,明日一早,我便带能带着你爹回来。” “那,明天晚上,我便洗干净在床上等你。” “……” 这倒是有点让人期待了。 陆云川辗转书房,崔世军,马山等核心庄客,被同时召见。 “当家的,根据千目堂传来的消息,果然不出您说料,钦差车驾在黑河边改道,前往了三台县。” 一名千目堂探子进书房禀报。 “钦差队伍目前到哪儿了?”陆云川问道。 “刚过六津渡,一千人的队伍,速度不算快,估计到了三台县,也得天黑去了。”喽啰说道。 陆云川点头应了声好,随即摆了摆手,探子抱拳告退。 “马山,如今庄上有多少名精英庄客了?”他又问道。 “经过这个把月的招募,已有八十七名庄客,都是至少能通过第一关考验的好手,若算上那些收养的流民庄稼汉,数量得有六七百吧。”马山说道。 “好,带五十名精英庄客,随我快马加鞭,先一步赶去三台县。” “明白!” 白顶山大部队若开拔,过境三台县必定会引起注意。 眼下李良与周大彪还在钦差手中,万一攻城时他们以二人性命作为威胁,还真会被束缚住手脚。 因此,以小规模潜入三台县,先想办法劫狱,只要救走李良等人,狂轰滥炸便无后顾之忧。 “快!” “务必在天黑前,先赶到三台县!” 陆云川轻装快马领衔在前,一行五十人在雪原中奔走疾行,火速赶往三台县。 两个时辰后,天已蒙蒙黑。 为避免与钦差队伍相遇,陆云川刻意选择走小路,避开了三台县正北门,从西南侧门进入三台县。 将马匹留在城外,留三人看守,其余人分批次,将刀剑裹在怀中,扮作贩夫走卒。 三台县的守备力量还是一如既往松散,没有什么意外,全部庄客顺利在天黑前进入县城。 而后,直接前往了鸿升赌坊。 昔日陆云川曾在这家赌坊中活捉过陈阿水,与赌坊老板孙发也有一定“交情”,先藏身于此再合适不过了。 赌坊今日没有生意。 孙发托着腮,坐在大厅中,自打上次陆云川教他用“水银骰子”与“磁铁”出千,生意果真步步高升,日进斗金。 可是,突然接到县衙的消息,说什么钦差到访,全城的青楼,窑子,赌坊通通不准营业。 一个晚上不营业,得损失多少钱呐! “孙老板,又来啦,又来啦!” 一个看场子的汉子,着急忙慌跑来赌厅。 “官府的人不是才来过么?我这大门都已经关了!”孙发不耐烦道。 “不是官差,是绿林好汉,姓陆的那位!” “唰!” 孙发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他……他在哪儿?” “我在这儿呢,孙老板。” 陆云川面含微笑,从后院拐了进来。 马山等五十名庄客,齐刷刷走进了赌厅。 瞧着阵仗,孙发头冒虚汗,怎么每回都是这么多人啊? “陆当家的,您这是要哪样啊?”他小心翼翼试问。 “来三台县办点事情,借你贵地暂避片刻,孙老板不会介意吧?”陆云川问道。 “凤凰栖身乌鸦窝,小店该蓬荜生辉才对,当然不皆介意了,来人呐,上好茶——” “哎,茶便不必了。” 陆云川微微抬手,来到门边敞开一条缝,此时官府衙役正在肃清街道上的行人,为迎接钦差驾临做准备。 还好早一步进城了,若再晚半个时辰,还真不一定能进得来。 “钦差过境,闲人回避!” 街头传来一声吆喝。 钦差队伍浩浩荡荡游街而过。 三台县令周泉以及若干官吏走在最前,而后才是谢安的车驾,以及卫兵、官兵与衙役。 周大彪背着李良,走在卫队中间,脚下还拖着沉重镣铐。 “周县尉,你放我下来吧……” “李大人,我身上有的是力气,都背一路了,也不差这一节!” 周大彪虽说如此,可背着百十来斤的人,徒步走了六七十里,脸上还是有难以掩饰的疲态,他骂道:“他妈的,连口水都不给喝,好歹老子们也是朝廷命官!” “也不知婉清如何了……” “放心吧李大人,陆押司全城都是眼线,咱蹦个屁他都能知道,李小姐与夫人肯定无恙的。” “唉,贤侄啊,你究竟在哪里……” 李良仰天长叹,千万忧愁。 事实上,你贤侄,正在对门看着你呢。 陆云川板着脸,缓缓关上了房门。 “孙老板。” “在……在……陆当家有何吩咐?”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煞星肯定是冲着钦差来的,孙发极其小心翼翼上前搭话。 “听说你手下这帮人,大多数都进过县衙牢房对么?”陆云川问道。 孙发咧了咧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是正经生意人……” “想加入我白顶山么?”陆云川问道。 “自然是想啊。”孙发当即说道:“白顶山如今的威名,响彻了整个大西北……不瞒陆当家的,上回见识过您的手段后,我便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不敢开口。” “好,我便给你个纳投名状的机会。” 陆云川回头命令道:“今夜二更时分,你与我身后这帮兄弟,前往县衙牢房,劫狱。” 第九十三章 攻打三台县 “陆当家的……那可是朝廷重犯啊,肯定有卫队看守,凭咱们这群兄弟……” 孙发扫了一眼崔世军等人,虽说个个都是煞星,可京城来的卫队都是禁军,也绝不是吃素的。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能将守卫全部引开。” 一旦攻城战打响,以三台县的城防力量肯定挡不住白顶山,禁军卫队必会被抽调去增援,大牢看守自然也就会变得薄弱。 这一切都在陆云川的计划之中。 夜,渐渐深沉。 二更前夕。 忽然,两辆马车在四名护卫的护送下,停在了赌坊对面的百花楼前。 马车下来两人,正是县令周泉与钦差谢安,二人都已脱下官袍换上便服,遮遮掩掩结伴走进百花楼。 “当家的,错不了,那厮就是谢安。” 马山曾在平川县门口见过谢安的模样,因此十分肯定。 ‘“真没想到,这位钦差竟如此风流,出来办差都不忘喝花酒。” 陆云川冷哼了声,正愁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这谢安呢,没想到竟自己送上门儿来了。 “正巧,我也有些口渴了,去讨一杯花酒吃吃。” 陆云川道:“马山,你们七兄弟随我一起;世军,你与其他兄弟时刻警惕,等我信号行事。” “明白!” 陆云川便带着马山等人,来到百花楼前。 百花楼大门紧闭着,毕竟钦差狎妓,若传出去没好名声。 “哒哒哒。” 陆云川敲响了百花楼大门,说起来他与这百花楼老鸨罗金花也算是熟人了。 “谁呀?不知道今日不接客么?” 楼门打开,罗金花探出脑袋,一看见是陆云川,当即便是一惊,“官人,是……是您啊……” “渴了,来讨一杯酒吃。” 陆云川便要进门。 “不行啊官人,今日百花楼被人包场了,您还是改日再来吧……”罗金花拦在了门口。 “楼中佳人佳酿那么多,谁的胃口那么大,全部吃得下?” 陆云川没有理会,径直往里走。 “这——” “嗯!” 马山等人亮出怀里的朴刀,睁大眼睛瞪向罗金花。 吓得半老徐娘浑身一哆嗦,赶紧让开了道,“不是啊官人,今日包场的客人,非比寻常啊……” “怎么个非比寻常法?” “有县令!还有钦差……那可是从京城里来的大官儿啊!” “穿鞋的,光脚的,戴乌纱的,穿官服的,一刀下去,都得死,又怎么就非比寻常了?” 陆云川冷声问道:“他在几楼几室?” 罗金花算是知道了,这帮人连钦差都敢砍。颤颤巍巍指了指楼上:“二楼左手边壹号雅间……” 陆云川冲马山等人使了个眼色,“四个守卫,别闹出太大动静。” 马山等人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拔出藏在衣服里的朴刀,径直往楼上走去。 罗金花连忙捂住眼睛,颤声道:“官人,雅间里还,还有四个姑娘,都是可怜人儿……” 一口气叫四个姑娘?陆云川轻嗤了声,老子的胃口都没那么大。 “放心,今夜该死的逃不了,不该死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伤着。” 陆云川大袖一甩,往楼上走去。 此刻,雅间中。 谢安与周泉,左拥右抱花娘,好不快活风流。 “实不相瞒啊谢大人,我早就怀疑那李良勾结土匪了。” 周泉说道:“当初他主动来找我,想联合三台县剿水匪,我一时没答应,当天晚上,白顶山那群天杀的草莽便闯进我官府,杀了我管家,人头就摆在我床上,将我爱妾都吓疯了!” “哦?那李良看起来文弱无害,没想到竟如此心狠手辣。” “人心隔肚皮,他那都是装的……哦对了,他还有个侄儿,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看起来就不是好鸟儿,我猜啊,那人多半与白顶山有关!” “哦?其侄儿叫什么名字?”谢安问道。 周泉思索道:“好像姓……姓陆,陆什么来着——” “我叫陆云川。” “咵!” 雅间大门被一脚踹开,陆云川冷着脸,背手走了进来。 “你你你!” 周泉吓得一屁股摔下座椅,“是他……是他,李良的侄儿!” “大胆!来人呐——” “不用喊了,你那几个守卫,已经死透了。” 马山,石凯,汪洪波,三人提着染血的朴刀走进雅间: “无关人员,速速离去!” 四名花娘赶忙离开了雅间,随即,马山关闭了房门。 “周大人,陆某如此人畜无害的一个人,怎么到你嘴里便成了阴险狡诈之徒?嗯?” 陆云川冷冷看了一眼缩在桌子底下的周泉,冲马山摆了摆手。 “狗官!当初你那家仆的人头,看来没给你长记性!” 马山将周泉从桌底下拽出,跟杀猪一般,一刀割开了他的喉咙。 谢安见到如此血腥狠辣的场景,吓得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他也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陆云川搬了张椅子,就坐在了谢安对面,淡定倒了一杯,边喝边问: “该怎么办呢,谢大人?” “我乃朝廷钦差,你若敢杀我,便是藐视皇权——” “啪!” 马山一个耳刮子,狠狠抽在谢安脸上,当即叫他牙崩嘴裂,“你狗屁钦差,你现在就条任人宰割的狗!” “放……放了我,一切都好说……否则我麾下一千卫队精兵,你也插翅难逃……”谢安呕血说道。 “是么?那我就让你看看,你这一千精兵是怎么没的。”陆云川冲石凯使了个眼色。 石凯推开窗户,从怀中摸出一颗火流星,朝着夜空放射。 “嗖!” 火流星窜天直上,在黑夜中分外耀眼。 “该行动了,走!” 赌坊中的崔世军等人蒙上面罩,在孙发的带领下,由街巷小道向县衙牢房靠近。 与此同时,三台县外。 “陆头儿发信号了,兄弟们,随我冲锋,拿下三台县!” 胡大勇瞧见火流星,当即振臂高呼。 暗伏于县城外的五千名白顶山喽啰,点着火把,扛着云梯,推着硬弩,捧着炸药,由骑兵带头冲锋,向三台县发起猛攻。 “冲啊!” 刹那之间,杀声震起,火光冲天! 第九十四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小县城,很好打。 没有护城河,没有瓮城,城墙不高,守军薄弱。 几轮火药轰炸下来,撞门锤都不用,便轻而易举冲破了城门。 五千白顶山喽啰,呼喊着冲进三台县,仅是杀声便已吓破了守军的胆。 钦差所带来了的精英卫队,甚至连支援都还没来得及,三台县城便已沦陷在铁蹄与朴刀之下。 “土匪进城啦!” 恐慌与喧嚣,充满了整个县城。 陆云川站在窗户前,聆听着浸夜的杀声,神情淡定自若。 “你……你这是要谋反么?”谢安颤声道。 陆云川冷冷一笑,“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自古以来强者为尊,怎么能说谋反呢?” “今夜过后,边军定来围剿,你一个小小的土匪,岂能与大昭王朝对抗!”谢安呵斥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既然敢干此事,便有安身立业之计。” 陆云川摆了摆手,“留他一命,我有大用。” 马山一刀背将谢安拍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城内杀声渐消,看样子攻城战已差不多结束。 “陆头儿,三台县城已被我们拿下,就是还有些禁军卫兵在抵抗,不过我们已封锁了所有城门,天亮之前应该便能剿杀干净!” 胡大勇身着染血铠甲,进入百花楼禀报。 “陆头儿,李大人,周县尉等人已悉数解救而出!” 胡大勇带着李良,周大彪等官吏也回到百花楼。 “很好,今夜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听我安排。” 陆云川说道: “投降者留,不降者杀; 将周泉等官吏尸首,悬于城门之上,以替天行道旗号,公告其罪行; 既已拿下三台县,资源通通都得带走; 十日之内,三台县境内的每一粒米,每一粒盐,每一块铁,每一头牲畜,通通带回平川县; 至于三台县人口,你去告诉他们,若愿意迁徙平川县,我将保留其家业, 不仅如此,先前被周泉强征暴敛的税钱,全部按三年退还; 他们原有的田地,也会按照地契,在平川县境内统一划分配,且再免税两年; 当然,这一策略只适用于平民百姓,至于那些地主豪绅,抢了便是。” 正如谢安所说,今夜过后,朝廷必定派遣边军镇压。 三台县不是陆云川的地盘儿,难以坚守。 将人口钱财等资源全部掠夺,返回平川县,竖壁清野,以城据守,方为上策。 安排完一切,陆云川便带着李良等人返程平川县。 “贤侄,你为了我,将对抗整个大昭朝廷,唉……” 一路上李良都在低头叹气。 这人吧,被抓了叹气,被救了也叹气…… 从陆云川认识他到现在,好像就没见他哪回不叹气过。 “叔父不必愧疚,原本呢,我是想多招募些人,好一举拿下凉州城,岂料半路杀出个钦差来,攻城略地的计划也就提前了,不过本质上大差不差了。” “原来贤侄早就想谋反……呃……” “叔父,记得你说过这么一句话:‘男人就应该先立业再成家’。” 陆云川冲李良笑了笑,“我现在不就是在立业么,只不过这‘业’嘛,立得比较大而已。” “唉……事已至此,也无需去追究对错了,我李良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二十年,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这大昭王朝,是该换个天了。” 李良说着,又担心道:“只是事情闹得这么大,边军必定会来镇压,那可不是小打小闹,动辄可就是几万大军啊……小小一个平川县,如何能抵御得了?” “平川县肯定挡不住边军,可我还有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呢。” 原先陆云川制定的“大四角战略”,就是为了防御大规模边军来镇压。 如今,山路,水路,陆路,三路皆被他掌握在手,再多的边军都别想撼动分毫。 就怕边军不来,来得越多越好,到那时全给他娘收编了,自己势力方能更上一层楼。 “唉……” “叔父!” “如何?” “你别叹气了好不?算我求求你了。” “呃,好,好……以后不叹了,不叹气了……” 确实,半道儿上捡了个这么能干的贤侄,还叹哪门子气啊? 回到故人庄,恰好是天亮。 李家父女相拥而泣,堪比年度感情大戏。 陆云川则将周大彪叫到了屋外。 “周县尉,当初我让你留在白顶山,你死活不肯,现在呢?” “周大彪,原为当家的,效犬马之劳!” 周大彪毫不犹豫,单膝跪地,抱拳参拜。 白顶山又添一员虎将! “好,从今日起,我封你为青龙堂副堂主!” 陆云川大喜,赶忙扶起周大彪,“周堂主在职平川县尉多年,今后县城防务便由你来总领,那么平川县的官兵,也得由你来游说一下了。” “多谢当家的!黄涛那帮家伙,自打上次攻打黑云寨回来后,便老吵着想入伙了,这会儿算是正中下怀了,属下这便回去将好消息告诉他们!” 周大彪抱拳告退。 陆云川欣慰极了。 其实平川县的衙役,官兵,百姓,都很拥护李良与周大彪,让他俩继续管理平川县的军政,再合适不过了。 “啊……” 陆云川伸了个懒腰,从昨日至今,他已有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已经困得头重脚轻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便回卧房里睡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闻一阵沁人心脾的兰花香。 陆云川缓缓睁开了眼,窗外已经天黑,房中已亮起烛火,炭火烧得通红发亮,屋子里十分温暖。 李婉清不知何时,已跪在了床尾,她半穿衣裳半披纱,玲珑娇躯若隐若现,脸上泛起的红晕比火盆里的炭还要红。 她还真把自己洗白白送上床榻了。 “干嘛……” “你想干嘛?” “你想干嘛,我便干嘛……” “你这话说的,那就干吧……” 陆云川一把拽过美人儿,囊括进怀抱,面对面,四目相对,笑道:“先说好,我可是睡了一天的,真在精神饱满,体力充沛,可能一晚上都不会再睡了……” 惊恐,兴奋,羞涩,呼吸急促,李婉清美眸似秋水,更多的是情意绵绵。 “日后若有多的压寨夫人,我也得是大房才行……” “好说,好说。”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什么话都好说。 “哎,你去将灯熄了嘛……” “熄了灯太黑。” “太黑又怕什么?” “太黑……我对不准。” “讨厌!” “呵呵呵……” 陆云川抓起枕头,随手一扔,将烛台打灭了过去,而后被子一拉,抱着美人儿缩进被窝。 屋外是雪落下的声音,屋内是翻云覆雨的低吟,连探窗的风儿都羞涩了。 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九十五章 兵临城下 次日醒来。 陆云川从梦中醒来,那愉悦的快感,就像做了一场春梦。 但春梦过后是无尽的空虚,而眼下真实得回味无穷。 李婉清浑身发烫,像极了一颗烤红薯,脸颊红得跟猴子屁股差不多,她匍匐在陆云川胸膛,睁着的眼睛直勾勾,每一口呼吸都温热无比。 “李小姐,你咋了?”陆云川挑眉问道。 “我好热,热了一晚……”李婉清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这古代女人,还真是纯呐。 陆云川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好像发烧了……” “那该怎么办?” “嗯,问题不大,打两针便好啦。” 陆云川笑着拉过被褥,再入春风,梅开二度。 …… 接下来几日。 一切防御措施,都按照陆云川制定的计划有序进行着。 一直到第七日,正月初三上午。 “当家的,据千目堂传来消息,雍凉路已从前线抽调三万大军,由都统治‘常胜将军’王彦亲率,正朝着平川县杀奔而来,最迟三日便要兵临城下了。” “召各堂主入庄,制定作战计划。” “是!” 下午。 众堂主与骨干齐聚于故人庄客堂。 “防御体系,构建得如何了?” 陆云川先问防御。 “回禀当家的,平川县与三台县的所有粮仓全部搬空,分别囤积于平川县城,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 所有迁徙而来的移民,全部被安置在平川县后方,由故人庄统一管理; 炸药,酒精,鱼油,雷石,滚木,强弓,重弩,凝血散,全已准备就绪; 咱们寨子与平川县,皆已升级为铁门,墙体加宽加厚; 山上的树林中,县城的城墙外,全部都已设置好地陷,捕兽夹;城墙内也已设置好瓷瓮铃铛,提防敌人掘地道偷袭; 经三台县一役后,加上收编的俘虏,新招募的兵丁乡勇,我军总兵力已有一万五千人,随时听候当家的您进行调度!” 很好,果真面面俱到。 “好,诸位堂主听令。” 陆云川开始制定作战计划: “胡大勇,孙铭,你们领两千兵马,镇守白顶山,记住,只用据山关坚守,绝对不能进攻; 沈风,许畅,你们领两千兵马,镇守黑云山,同样的,只准防守不准进攻; 崔世军,马山,你们领一千兵马与庄客,守在故人庄,确保平川县后方移民的安全; 张三儿,刘伟,我给你们五千兵马,并且负责看押钦差谢安,就留在白水涧,时刻等待我号令;” 宋康,周大彪,你们领剩下的五千兵马,随我一起镇守平川县; 所有互通的信书,不论是飞鸽传书,还是探子亲传,皆必须认准我的字迹,我的印章,以及荧光防伪标识,只要缺一项,便是假书,都懂了么?” “明白!” “好,张三儿留下,其余人各司其职,回去整顿军备,以好应战。” “是!” 众人退去,只留张三儿一人在厅堂。 “张三儿,我要交给你们千目堂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陆云川凑近张三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回去找几名精明能干的探子,给我翻过阴山,到蛮国军营里散布消息; 就说大昭王朝从边关抽调了五万边军镇压叛乱,边关防御力量大大削弱。” 眼下正月初三,恰好立春时节,西北寒冬会慢慢回暖,蛮国的攻势也将重启。 一旦蛮国听到大昭边军削弱,势必会趁火打劫。 剿灭不土匪,只是丢一块地; 抵抗不了蛮兵,丢的可就是国家了; 以蛮国迫使大昭退兵,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属下明白,可是当家的……” 张三儿疑惑道:“胡老大他们都只留了两千人镇守山关,为何你要在白水涧屯兵五千啊?还把钦差这么重要的筹码放在白水涧?” 陆云川笑着淡淡回了八个字:“自有妙用,不必多问。” “也是,当家的用计,就没出过岔子。” 张三儿抱拳,退出客厅。 …… 三日后,黎明时分。 凉州边军三万铁甲列阵开来,黑压压的军阵如乌云一般,在苍白的雪原中格外醒目。 都统治王彦身披铁甲,手持长槊,常年征战四方的他,皮肤粗糙黝黑,似乎连下巴的胡须,都能坚硬得将敌人戳死。 “哼,杀鸡焉用宰牛刀?一群小小的土匪,竟也用得上本将军?” 当然,还有头顶“常胜将军”名号的傲气。 “王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啊。” 黄杰作为本次随行参军,由衷出声劝道,“这帮土匪与其他乌合之众不同,原先我与张统治便是败于盲目自信之下,而且咱们一路走来,所有粮仓与房屋,都被一炬焚烧,显然他们是做好了坚壁清野,死守县城的打算了。” “哼,战败是你们谋略不足,战斗力不行。” 王彦傲目眺望着平川县,不屑道:“比它墙高数倍的要塞本将军都拿下过,一座小小的县城,本将军三日可破。” “那是那是,王将军乃边军翘楚骁将,说不定那厮听到您的名号,都会吓得开城投降。” “哈哈哈……倒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匪首竟然挟持钦差,滥杀朝廷命官,哪怕他开城投降,本将军也要取他首级,以证我大昭天威!” 王彦振臂挥手,“大军,全速前进!” 一刻钟后,兵临城下。 “姓陆的!王将军率大军已至,尔等若识相的话,速速开城投降,将钦差送还出来,否则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黄杰有了边军做底气,扯着嗓子冲城墙上吆喝。 城墙上,陆云川肩披黑色大氅,坐在椅子上淡定自若,他抬手一挥,城头顿时竖起十面黑旗,旗上绣着血红“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代天巡狩的“天”指的是皇帝。 替天行道的“天”指的是天道。 从字面意思上,格局就要高出不少。 “黄通判,你既然这么忠君爱国,依我看不如这样,你来代替钦差,做我的人质如何?”陆云川大声问道。 “这……” 黄杰顿时哑口无言,扭头看向王彦: “王将军,您瞧瞧,这土匪头子,简直嚣张入骨了!” “呵!” “全军听令……攻城!” 王彦不多废话,挥槊怒吼。 第九十六章 血战平川 凉州军前锋列阵,三千弓弩手齐步推进,黑压压的箭矢如乌云般遮蔽天日。 王彦立于阵前,冷声喝道: “放箭!” “嗖嗖嗖——” 箭矢破空,如暴雨倾泻而下,钉在城墙上发出密集的“砰砰”声。 “竖盾!” 守军迅速架起浸湿的牛皮大盾,箭矢钉入盾面,却难以穿透。 然而,仍有数名守军被流矢射中,惨叫着跌落城头。 “重弩,弓箭,齐射!” 守军盾牌后,弓弩手交叉射击,予以边军颜色。 居高临下的优势,边军死伤更多。 双方互关箭雨过后,边军正式发动攻城。 “冲啊!” “破城先登者,赏金千两!” 边军扛着扛着云梯,攻城车,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向城门猛冲。 陆云川站在箭楼高处,目光冷峻,他抬手一挥,城头守军立刻变换阵型,盾牌手后撤,露出早已准备好的“鱼油桶” “倒油!”陆云川厉喝。 数十名壮汉合力抬起巨大的木桶,将黑漆漆的鱼油倾倒而下。 粘稠的液体顺着城墙流淌,浸透了云梯、攻城车,甚至边军士兵的铠甲。 “退!快退——” 城下大喊,但为时已晚。 “”火箭!”陆云川再喝。 城头弓手早已搭箭引火,此刻齐射而出! “”轰——” 鱼油遇火即燃,整面城墙瞬间化作火海! 烈焰如怒龙般翻腾,吞噬了凉州军前锋。 云梯被烧断,攻城车在火中崩裂,士兵惨叫着翻滚,却无法扑灭身上的火焰。 “将军,对面……有鱼油,我军排头兵死伤惨重啊!” 被烧得脸颊黢黑的先锋官,跌跌撞撞跑了回来。 “还真不能小觑这帮土匪!鱼油这种东西,边军中都十分珍贵,他们却扔得如此放肆!” 王彦咬牙怒视,迅速调整战术:“龟甲盾阵掩护!不惜一切代价!冲车破门!” 凉州军重甲步兵举起铁盾,组成龟甲阵,掩护冲车推进。巨大的冲车包覆铁皮,前端是尖锐的铁锥,狠狠撞击城门! “咚——!” 城门震颤,木屑飞溅。 不愧是正规部队,好阵法!城楼上的陆云川心里暗赞,不过可惜遇到了我! “用炸药,掀翻这龟壳!” 陆云川抬手一挥,守军再度换阵,瓷罐作恶的炸药,一枚接着一枚扔下城墙。 “轰隆!!!”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刚开始龟甲阵尚能抵挡一二,可随之爆炸接连不断,“龟壳”开始出现缝隙,最终被炸药所瓦解! 盾牌四溅,血肉横飞! “再放滚木!” 城头守军合力推下巨大的滚木,木身布满铁钉,顺着城墙滚落,砸向凉州军盾阵! “”砰!砰!砰!” 铁盾被砸得凹陷,士兵被碾成肉泥。 “雷石!” 硕大的雷石紧随其后,如陨石般砸入军阵,凉州军死伤再度惨重。 “王将军,龟甲阵也不管用啊,城墙上有威力巨大的火器,能开山裂石……” 先锋官满脸鲜血,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恐惧,别说是他,其余将士皆是如此。 “王将军,对方奇招,强攻损失太大,不如先撤退,再寻其他契机破城。” 黄杰生怕王彦杀红了眼,急忙出声劝道。 王彦咬牙切齿,虽心头愤怒,可战损全都看在眼里,不得已他挥了挥手,“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当当当……” 听到钟声响起的边军,纷纷狼狈逃回本阵。 “后退十里扎营!” 边军向后撤退,只留下迷雾硝烟与遍地尸首。 “哼,什么常胜将军,我看攻城手段也不过如此嘛!” 周大彪望着后撤的边军嗤之以鼻。 “这才刚刚开始,不要小看了敌人,传令下去,填充物资,抓紧清扫现场,谨敌人防夜袭。” 陆云川紧声令道。 方才得第一轮交锋,他在城上都看在眼里,若非自己有炸药这种杀器,还真不一定能破得了敌人的方阵。 边军武器装备绝对是有东西的,那么他们的战术层面也绝不会停留在强攻,接下来必须严阵以待,万分谨慎。 “是!” …… 十里外。 由于陆云川竖壁清野之策,周围的房屋与树林几乎都被焚毁,找不到木材,边军所扎的营寨只能是“低配版”,就连瞭望塔都矮了半截。 “咚!” 中军大帐中,王彦怒锤案桌,往嘴里“咕噜咕噜”灌了几口大酒,骂道: “真是可恨!这些土匪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装备竟如此精良!为何情报上一点也未提及!” “王将军,早在出征前,我便与你提醒过,这帮土匪的火器非比寻常,否则先前我那五千凉州军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黄杰只敢在一旁小声嘀咕,下时又提议:“要不,试一试围城?” “围城?怎么围?我从边关远调而来,粮草只够吃七日,只怕还没围到对方献城,自己先饿死了。” 王彦灌了口酒,抬头看向黄杰,“说起这事儿,黄通判,我为你们凉州打仗,这后续粮草问题,你可得给我解决了。” “这个王将军放心,出征前州衙便已去筹粮,保证不会让您与将士们饿肚子的……” 黄杰说道:“只是,若平川县匪患除不了,救不下钦差,时间拖久了,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恐怕你我都得遭到连坐啊……” “哼,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利算不得什么,破城妙计,本将军多得是!” 王彦朝着帐外呼喊了一句:“陈世钊!” 一名黑家小将进入大帐:“末将在!” “县城正面强攻不下,是时候该你的‘掘子军’出力了。” 王彦命令道:“今夜子时,夜深人乏,你从县城侧翼给我开掘一条地道出来,若能从内偷袭破敌,记你一等军功!” “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陈世钊抱拳退出大帐。 “原来王将军还有这么一支奇兵啊!”黄杰大赞。 “那是自然!陈世钊原本是西北出了名的盗墓贼,被我收编麾下,这世上就没有它挖不了的墙角,凿不开的洞!” 王彦“啪”一声,捏碎手中酒杯,狠声道:“待明日辰时破城,本将军定要拿那匪首的脑袋当酒盅!” 第九十七章 地听之术 子时三刻,陈世钊率领三百掘子军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潜至平川县城西附近。 此处荒草丛生,积雪深厚,离城墙守军视线较远,是绝佳的挖掘点。 “沙沙沙……” 踩雪的细微声。 “都给我小心点儿,别发出声音——” “啊!” 陈世钊刚要提醒,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疼痛,他急忙咬紧腮帮子,忍住不发出声音,低头往下一瞧,竟然是一枚捕兽夹。 “快给老子把夹子掰开!” 几名士卒连忙合力,将捕兽夹掰开,陈世钊小腿鲜血直流,疼得几乎颤抖:“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意雪地里设置了陷阱……” “陈头儿,这下该如何是好啊?”身后士卒问道。 “哼,老子从小便以盗墓为生,这点机关陷阱,岂能拦得住我?” 陈世钊低声吩咐道:“传令下去,三人为一排,竖着向前移动,走在最前面的,先铲子插入雪中探路!” “明白!” 掘子军三人成行,一百人成列,按照陈世钊的方法,一边探索一边往墙角下靠近。 不得不说,这盗墓贼还是有几手本事,捕兽夹与地陷被一一清扫了出来。 一刻钟后,掘子军摸索到城墙下。 陈世钊低声下令:“三人一组,轮换挖掘,务必在天亮前打通!” “是!” 掘子军动作迅捷,铁铲、鹤嘴锄翻飞,泥土被无声运出。 他们采用“斜井式”挖掘法,先垂直下挖三丈,再转向城墙方向,避免被守军察觉震动。 “陈头儿,已挖至城墙地基!”一名士兵低声汇报。 陈世钊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继续!绕过地基石,直插城内,待明日破城,头等功便是你我!” “沙沙沙……” 有序无声地挖掘着。 可即便他们动作再轻便,铲土的震动也是必然的。 陆云川为了避免敌人掘城,早就命人在县城墙内埋下瓷瓮。 空瓮在地底下,可放深处的挖掘声,在瓮口系一根细绳,一直连接到城壕上的哨口, 再在细绳末端挂一支铃铛,声音导致细线震动铃铛便会发出声响。 “叮铃铃……” 在绝对无风的状态,铃铛绝对不会晃动。 “城西附近好像有动静,快,去禀告当家的!” 哨口的卫兵已察觉异样,赶忙向城楼方向跑去。 一刻钟后。 陆云川带着宋康悄然来到哨口,瞧着有序晃动的铃铛,嘴角微微上扬,轻哼了一声,“拙计。” 攻城战役,要是正面无法破城,就只剩下另外两种战术,要么围城困敌,要么挖地道偷袭。 很显然王彦选择了后者。 “当家的,几个空瓷瓮,一根细丝线,一个小铃铛,就能判断敌人在掘地?” 宋康挠着头,实在不理解。 “这个原理就跟传话筒一样——两个竹筒中间穿一根绳子,对着筒口说话,另一个筒便能听见。” 陆云川笑道:“你信不信,只要我在这根丝线上安置一个竹筒,朝着它说一句话,对面瓷瓮里便会有我的声音出现?” “瓷瓮若是开口说话了,能将那群地耗子吓出尿来。” “呵呵呵……走吧,咱们去看看那帮挖墙角的究竟是什么货色。” 陆云川便带人沿着细线的方向,来到城西附近的城墙上。 在暗淡的夜光下,一伙人影正不停忙碌,动作非常轻盈有序,但仔细聆听,“沙沙沙”挖掘声还是相当明显。 “没看出来,这帮人还挺专业的嘛。” “在边军中的确有这么一帮人,专门负责挖地道,不是矿工就是盗墓贼出身。”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特殊兵种’了?” 陆云川眼睛一亮,这种会挖地道的“特种兵”,就应该收入麾下。 “待会儿暗伏于墙角,等他们进来再一网打尽。” “明白。” …… 墙角下,不知早已被盯上可陈世钊等人还在不停挖。 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掘子军的地道已延伸至城墙内侧。 “咔哒!” 陈世钊一铲子刺破硬土,一缕夜光洒入漆黑的地道,他又连续挖了几下,清理了一番头顶的土块, 探出一颗脑袋,日出张望了一番,确认四下里无人,才缩回去道: “兄弟们,我们已经打通城墙了,后面的,速速回去禀报王将军,其余人,随我迅速入城埋伏!” 陈世钊交代完,率先爬出洞口,接着其余掘子军相继爬出地道。 等三百名掘子军全部爬出后,陈世钊又找了些杂草盖住洞口,最后覆上一层积雪,完美将地道隐藏。 “走,咱们向城门迂回,明日卯时,等将军信号,与边军里应外合——” 陈世钊就要招呼掘子军隐藏,可还没等他们走上几步。 突然,头顶的城墙上亮起火光,埋伏在四周的守军一齐杀出,迅速将掘子军围得水泄不通。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云川背着手,傲然走出阵列。 陈世钊咬了咬牙,挖掘地道,已几乎耗光了他们所有力气,眼下被全权包围,若硬扛的话必定死路一条。 “放下武器,咱们做兄弟,好吃好喝招待;若执迷不悟,便将你们通通吊死在城上之上!” 宋康手中长枪一挥,上百把弓弩齐刷刷抬起。 谁不怕死? 全都怕死! “哐当……” 陈世钊率先扔掉锄头,其余掘子军纷纷缴械投降。 “很好,城东刚好在煮宵夜,识时务者皆有一口饱饭。” 陆云川摆了摆手,众掘子军被押往城东。 “那个……我有一事不明,若能得知,死而无憾。” 陈世钊望着陆云川问道:“你是如何发现我们在掘道的?我自认为已经十分谨慎了。” 陆云川笑着指了指半截埋在土里的瓷罐,道:“瓷瓮搭线,地听之术。” 陈世钊哑然,眼中闪过一批敬佩,抱拳低头: “陆首领,有智慧,王将军此番怕是……唉!” 毕竟身上还穿着边军铠甲,怎能说这些话?陈世钊叹了口气,低头受降离去。 “当家的,我去让人把洞填上?”宋康问道。 “不,方才那牵头挖地道的,已经派人回去传信,我觉得王彦还会增派人手来钻地道。” 陆云川自信道,“咱们不妨再等等,来他个守株待兔。” 第九十八章 一寸长一寸强 “王将军,地道已打通,陈统领特派我回来禀报!” 一名掘子军士卒冲进中军大帐禀报。 “好!陈世钊果然不负所托!” 王彦大喜,即刻召集众将入营,道:“地道已通,刀斧手可趁夜潜入,待天亮时举火放狼烟为号,我率大部队与之里应外合!” 他又扫了一眼众将:“那么,谁愿意拔得这破城之功?” 副将赵猛抱拳请命:“末将愿率五百精锐,明日一早必将匪首生擒,开城献于将军!” “好!不愧是我帐下猛将!” 王彦满意地点头:“记住,进城后先占粮仓,再开城门!” “末将听令!” …… 四更时分,赵猛在掘子军的引领下,与五百刀斧手,悄无声息来到城西地道口。 赵猛极为谨慎,先蹲守了片刻,确认四周无人,才冲身后道: “跟紧我的脚步,切莫闹出动静。” 而后,一马当先钻进地道。 地道内阴冷潮湿,火把摇曳,映照出士兵们紧绷的面容。 在钻出地道后,赵猛探出头,左右看了几眼,确认安全后才钻出地道,招呼后续部队跟上。 两刻钟后,五百名刀斧手全部进入城墙。 “不对啊,陈世钊怎没派人接应?”赵猛突然生疑。 “这……”引路的掘子军说道:“将军放心,若咱们地道若被发现,肯定会被填平,它还畅通说明——” “说明有人在守株待兔。” 陆云川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 霎时间,暗伏在地道口附近的守军举着火把冲出,与先前包围陈世钊那般,将赵猛等刀斧手团团包围。 “有埋伏!” “列阵御敌!” 但不同于陈世钊,赵猛所领之人,皆是边军精锐,第一时间便缔结方阵,背靠背建立起了防御阵仗。 “如今有几百支把弩箭对着你们,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便会被射成刺猬,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 陆云川高声劝道:“速速缴械投降,好吃好喝一切从优,如若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哼,我等军人,本应该视死如归,何需马革裹尸还!” 赵猛挥刀怒喝,“兄弟们,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慢!” 陆云川出声呵止,陷阵之士,有血性,他很欣赏。 就凭那句“视死如归,马革裹尸”,此人便必须收入麾下。 “我若对你们进行围歼,你们必死无疑,念你是个忠义勇士,那么我便给你们一个逃生的机会。” 陆云川指了指身旁的宋康,“你来与我部将单挑,若你能胜,我便放你们离开;若你败了,就向我投降,如何?” 赵猛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 谁不怕死呢?没有人不怕死,若强行突围必定全军覆没,单挑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 “你此话当真!”赵猛咬牙问道。 陆云川轻轻吐一个字:“真。” “好……你要战,我便战!” 赵猛持刀上前,宋康提枪迎战。 二人展开激烈交锋! 刀枪相互碰撞,擦出耀眼火花! 二人实力应当是不相上下的,大战了六十回合,依旧没能分出胜负。 双方战至八十回合,都已气喘吁吁,力气逐渐用尽。 但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刀与长枪相比,始终要处于弱势。 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长枪要更占据优势。 宋康也最终凭借这一优势,一击漂亮的“回马枪”挑飞了赵猛手中佩刀。 “哐当!” 刀跌落在地,赵猛也跪倒在地,纵有百般不甘,可输了便是输了! “哐当,哐当……” 身后刀斧手,纷纷扔掉刀剑,方才二人一番精彩的对决,他们都已看在眼里,甘愿投降! “喂。” 宋康收起长枪,叉着腰冲赵猛喊了一句。 赵猛抬头疑惑。 “我赢你,胜在兵器,下回……咱们短兵,再一较高下!” 宋康撇了撇嘴,扭头回到阵中。 赵猛愣了,本以为对方会说些数落嘲讽的话,没想到竟这么谦虚。 敌人是敌人,对手是对手,有本事的人,向来英雄惜英雄。 火光映照下,陆云川缓步走来,扶起地上的赵猛: “我猜,你心里还是不愿意投降对么?” 赵猛咬牙羞愧,把头一偏,的确如此。 “没关系,我不会杀你,更不会放你回去,并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归顺于我。” 陆云川摆了摆手,“带去城东,不许虐待,夜宵招待。” “是!” 守军将赵猛等士卒押走。 “该说不该说,那家伙本领还真不赖,若同样用短刀,恐怕我还不是他的对手。” 宋康心有余悸,又问:“当家的,万一我方才输了,你真的会放他们走嘛?” “当然不会了。” 陆云川还不至于蠢到将这么一批精英放回去,但又舍不得杀了,便抛出单挑对赌的筹码。 这也相当于给那帮边军精英一个台阶下,能赢固然最好,输了结果也一样,己方怎么都不会亏。 陆云川一直坚定一个原则,那便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王彦会派人掘地道偷袭,肯定是想里应外合,内外夹击,你去从那群边军战俘口中撬一撬,应该能问出边军攻城的时间。” “明白!” …… 翌日清晨。 王彦眺望城墙,果然见西侧升起三缕狼烟——正是约定信号! 当即命令军队开拔,天色大亮时分,再度兵临城下。 城内火光冲天,嘈杂声四起。 “赵猛与陈世钊已搅乱县城内部!” “全军进攻!” 王彦挥剑怒吼。 凉州军鼓噪而进,云梯、冲车再度推向城墙。然而—— “放箭!” 城头突然箭如雨下,鱼油,炸药,滚木,雷石倾泻如初,攻势瞬间瓦解! 王彦愕然:“赵猛,陈世钊何在!还不快速速开门!” “嗖!” 突然,一物与王彦擦身而过,死死定在他战马脚下,吓得马失前蹄,险些叫他跌落马背。 王彦乍得一瞧,竟然是一根铁锹! 此时,城头响起陆云川的大笑:“王将军,你的精兵们正在我这儿喝茶呢,你要不要上来一起?” 王彦面色铁青,终于明白中计! 边军见主将计策屡屡被破,再加之损失惨重,士气彻底崩溃,未等鸣金便自行溃退。 “可恨啊!!!” 王彦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只得狼狈收兵回营。 第九十九章 边军诈降 夜色如墨,边军营内篝火零星。 这才刚刚春节过,天气乍暖还寒,思乡气氛在军营中蔓延。 边军连败两阵,死伤惨重,营中士气低迷。 士气这种东西,一旦衰弱,便很难再提升了。 寒风吹得篝火噼里啪啦地响,士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无精打采,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陈统领的三百掘子军,还有赵将军的五百刀斧手都被活捉了……" "活捉?不是说战死了吗?" "战死?放他娘的屁,呵……我有个同乡是哨兵,亲眼看见陈世钊被押上城墙,连根头发丝儿都没少!” 围着篝火的士兵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不定。 不远处,一个瘦高的军官阴沉着脸走过来,士兵们立刻噤声,各自低头扒拉着碗里的捞不到几粒米稀粥。 “都给我闭嘴!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军官厉声呵斥,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 士兵们唯唯诺诺地点头,但等军官走远,议论声又窸窸窣窣地响起来。 “王将军还要打?再打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朝廷连粮饷都克扣,咱一个月才几百文钱,玩儿什么命啊?" "要是能像赵将军那样……”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未尽之意。 …… 这时,陆云川站在平川县城头,望着远处灯火稀疏的凉州军营,嘴角微微上扬。 军心快要涣散了吧? “周大彪。” “属下在!” “你挑几个精明能干的弓弩手,带上抄写的劝降书,就从城西那条地道偷偷钻出去,往边军营帐里射。” “明白!” …… 此刻,中军大帐内,王彦一把将桌上的酒杯扫落在地,瓷片飞溅。 "废物!都是废物!" 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暴躁的困兽在帐内来回踱步。 黄杰低着头站在一旁,知道发怒的老虎屁股摸不得,大气都不敢出, "陈世钊被抓,赵猛也被俘……现在连军心都乱了!“ 王彦猛地转身,瞪着黄杰道:”黄通判,本将军是为你们凉州剿匪,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黄杰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王将……将军,不如再求增援……" "还求增援?“ 王彦怒极反笑,”抽调三万边军来替你剿匪已是极限,再增援,蛮子打过来怎么办?何况粮草已经不足,你答应我的粮草呢!" “已经在路上了……”黄杰叹道。 “我不管!最后两日,若再不运来粮草,就是冒着战败之罪,老子也要撤军,不管你这档子破事儿了!” 王彦怒哼一声,狠狠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四溅。 就在这时,哨兵匆匆进帐,手里捧着一支箭:“将军,方才营外放来的暗箭!” 王彦一把抓过箭,取下绑着的信笺,快速扫视。 信上字迹工整,言辞恳切: “边军将士:尔等皆为朝廷卖命,却连粮饷都拿不全。陆某不忍多造杀孽,愿降者,既往不咎,一视同仁。” 落款是陆云川的亲笔签名,还盖着白顶山寨的大印。 “想乱我军心?姓陆的,可恨啊!” 王彦盯着信笺,就要将其撕碎。 “王将军且慢。” 黄杰忽然拉住王彦,“在下忽然心生一计。” “何计?但讲无妨!” “既然姓陆的来劝降,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来他个诈降投诚,趁机破门?” 黄杰盯着劝降书,眼神奸诈无比。 王彦眼睛一亮,直呼:“妙,妙计啊!看不出来啊黄通判,你还有些智慧!” 黄杰又道:“为了避免姓陆的引起怀疑,我们应该让精兵假扮病残,趁天蒙蒙亮,视野不好时,假装诈降。” "好,就此计,挑选三百精锐,假装伤病员举白旗诈降,进城后立刻抢占城门,以举火为号!” “这一次,本将军将亲自率领骑兵冲锋陷阵!"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三百边军丢盔弃甲,高举白旗,踉踉跄跄地向城门走去,为了更加逼真,他们故意弄得狼狈不堪,撕破衣服,在身上抹了血,装作伤兵。 “城墙上的兄弟别放箭!我等昨夜收到降书,趁清晨监军不备,偷偷跑了出来,还望陆当家的遵循信上承诺,收留我们……” 诈降兵团中,一名校尉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里满是"惶恐"。 城头上,陆云川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昨天发的降书,今天便来投城,会不会太快了? 何况这么多伤兵,敌营监军是瞎子么? 就算监军是瞎子,斥候与哨兵总会有吧? 这诈降之计,破绽百出啊。 "当家的,这帮人不太对劲儿!"周大彪说道。 “哦?周堂主也看出来了?”陆云川挑眉问道。 周大彪指了指城下兵团,“你瞧,那些降卒的步伐虽然蹒跚,但破烂衣袖下肌肉既紧绷又结实,我也是时常会受伤的人,伤痛之下,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精气神。" 连周大莽夫都能看出来一眼假,那这帮人基本上就不会有真的了。 “城门后的坑挖好了吗?”陆云川问道。 “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挖好了,长有十丈,深三丈,为的就是防御敌人破城进门。”周大彪说道。 “将坑中地刺清除,打开城门,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是!” “开城门!” 尘封了三日之久的城门,吱呀呀打开半扇。 诈降团校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回头对"降卒"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会意,低着头快步向城门走去。 等全部进入城门后。 “兄弟们,夺门之功,属于咱们——” 诈降团校尉刚从怀中摸出刀斧,话都还没说完。 "轰!" 地面突然塌陷,三百人齐刷刷跌入深坑!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三丈深坑虽不致命,但摔下去足以让人痛得失去行动能力。 降卒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爬起来,抬头望去—— 坑边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守军,冰冷的箭矢齐刷刷对着他们。 陆云川背手站在地坑边,冷冷俯视着众降卒,“若我在坑中设地刺,你们早已肠穿肚烂,那么,再问你们一次,真降,还是假降?” 不降,就得死! 降卒面面相觑,相继跪地投降。 第一百章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城外五里处。 王彦率领八百铁骑兵,紧盯着缓缓打开的城门。 这个距离,只要降卒能将城门吊住半刻钟,以骑兵冲锋的速度便可杀入城中。 "进去了!他们进去了!"黄杰激动地低呼。 “起火了么?” 王彦握紧佩剑,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城门口,只要城内有烟火,就立刻挥军攻城。 一息、两息…… 城门处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到底他妈怎么回事?"王彦眉头紧锁,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突然,城头上竖起一面大旗,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个大字: "多谢馈赠,三百降卒!" 一排排被捆成粽子的降卒被推到城垛前,陆云川含笑矗立城头。 常胜将军? 玩儿不死你! “王将军……城墙上,都是派去的降卒……他们……全部真降了!” 斥候快马回来禀告。 这一消息,无疑像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常胜将军心头。 王彦眼前一黑,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将、将军!"黄杰慌忙扶住他。 王彦一把推开黄杰,声嘶力竭地吼道:"攻城!给老子攻城!" 但这一次,连亲兵都站在原地没动。 "将军……"黄杰硬着头皮劝道,"士气已崩,强行攻城只会白白送死啊!" 王彦环顾四周,对上一张张麻木、恐惧的脸。他知道,这仗已经打不下去了。 “回……回营,撤军……撤军!” …… 其实自攻城以来,边军并没有受多少损失,前后两次正面强攻,加上被陆云川所俘获,总共也不超过五千人。 边军体量仍在,只是战斗意志大跌。 古语云:“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军队一旦失去士气,人再多也如同一盘散沙。 王彦独坐在中军大帐中,早已没了刚来时的意气风发,一个“常胜将军”连地方匪患都镇压不了,传出去岂非遭人耻笑? 更何况他好不容易才爬到都统治这个位置,若钦差死在凉州,他必然会遭到连坐。 至于黄杰,他头上任何一项罪名都足以判处死罪,镇压匪患救出钦差,是他唯一能将功赎过的机会, 所以在军营中,最不希望撤兵的便是黄杰了。 “王将军,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撤军的话岂不是功亏一篑么?”黄杰劝道。 “黄通判,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攻城的这几日,我们有占到对方一点便宜么?”王彦懊恼无奈。 “我这里还有一计,用好了说不定便能反败为胜。”黄杰说道。 王彦都懒得再看这文官,上一次说诈降妙计,结果一点儿作用没起到,还反折去三百精兵。 “说说看吧,再信你最后一次!” “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提升士气。” 黄杰说道:“方才凉州传来消息,粮草今夜便能运到,我们何不大摆一场宴席,杀鸡宰羊,让将士们痛痛快快吃喝一场; 酒肉吃进肚子里,必定能提升不少士气,而后咱们再趁热打铁,明日向平川县发动决战! 你想啊,那帮土匪虽有火器在手,可平川县毕竟是小城,没有护城河,也没有瓮城,咱们两万多人,哪怕拿一万人堆尸体,也能高过城墙了吧?” “拿一万人去堆尸体,你这是想让本将军绝户么!” “王将军啊,你得权衡利弊才行,若能剿灭匪患,救出钦差,那将是大功一件,死点儿人又算什么,大不了我从凉州给你抓壮丁补上; 可是匪患不除,钦差横死凉州,遭到连坐不说,你十几年累积的军功与威名都将毁于一旦!” 经黄杰这么一分析,王彦陷入了沉思。 黄杰再上前,继续旁敲侧击,“那钦差谢安是何等身份,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他可是当朝权臣谢太师的亲侄儿! 将军若能从土匪手中救下谢安,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还不是谢老太师打个喷嚏的事儿么?啊?” 王彦眼睛一亮,疑虑顿消,“还是黄通判考虑得长远!” 他拍案决定道:“好!就依黄通判之计,粮草一到,今夜酒肉劳军,明日与那群土匪决一死战!” “将军明智!” …… 此刻,平川县城墙上。 陆云川用望远镜眺望着军营方向,内心不禁冷笑:还不撤退么?看来骆驼还没有迎来压死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家的,经过我们一番探查,边军营中造饭的火灶,从十人一口变成了二十人一口,说明他们的粮食即将消耗殆尽。” 千目堂的探子上城门禀报。 粮食都快吃光了,还不撤退,只能说明很快便会有新的粮食运到。 是时候该动用张三儿了。 陆云川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件递给探子,叮嘱道:“你将这封密信火速送往白水涧,交到张三儿手中。” “明白!” 探子接过信封,扭头走下城墙。 什么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粮食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 白水涧。 水寨大堂。 张三儿接过探子送来的密信,仔细阅读了一遍,哈哈大笑: “平川县打得那么火热,眼下终于到我们白水涧立功的时候了!” “当家的有令,要我们今夜袭击从凉州运来的粮草,抢得走的便走,抢不走的便一把火烧了,总之,一粒米都不能给边军留!” 立春过后,冰河解冻,黑河边六十里官道,都是白水涧的势力范围, 哪怕凉州方不走官道,也可以渡口为据点,抢了粮草便搬上货船,只要船一开,哪怕官兵想追也追不到。 这也是为何陆云川要在白水涧屯兵五千的主要原因,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谁控制了水路,谁便控制了粮道。 当天傍晚,白水涧出动了八艘战船,轻舟快艇七十余只,共计四千名喽啰,逆水而上向凉州进发。 “张老大,据歇马滩开黑店的兄弟传来消息,凉州此次运粮队共有两千人,他们没走河边官道,而走的是内陆小道,不过离咱们最近的渡口‘歇马滩’只有不足十里。” “哼,不走官道?难道水匪就不能陆地作战了么?” “所有兄弟听着,给老子把刀刃磨锋利了,今夜咱们就在歇马滩登陆埋伏!” 第一百零一章 东奔西逃 “张老大,来啦来啦,运粮队来啦!” “老子眼睛又没瞎,当然看得到火光!” 今夜无月,漆黑如墨。 内陆小道上,运粮队高举着火把,两千人的队伍如一条长龙,正加急往平川县方向赶。 运粮的后勤部队,基本上都是厢军与民夫,真正保镖的带甲士卒,不过五百余人,骑兵也不过六七十骑。 张三儿与众匪,身裹白布匍匐在小道旁的雪地中,完美与积雪融为一体。 “兄弟们,干完这一票,大家过肥年!” “蒙面!” “拔刀!” “杀啊!” “白顶山劫道,识相地留下粮草,硬抗者死!” 突如其来的冲锋,让运粮队猝不及防,仿佛有千军万马一般,到处都是喊杀声。 民夫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还没等众匪靠近,撒丫子便往雪原里逃跑。 剩下几百名士卒,在面对四千人的包围,根本毫无招架能力。 这批粮草,我白顶山,照单全收了! …… 边军营,中军大帐。 “这都二更天了,为何粮草还没送来?黄通判,你莫不是在诓我?” 王彦焦急在帐中来回踱步。 “为避免被劫道,运粮队走的是小道,大概是会慢些,将军不用着急——” “报!” 一名铠甲染血的百夫长,跌跌撞撞冲进中军大帐: “王将军,黄通判,运粮队在经过歇马滩时,遭到白顶山土匪截杀,两千石粮食全……全被土匪抢走了!” “什么!” 王彦如遭晴天霹雳。 这一消息,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粮,军心必散,战争必败! “噗!” 王彦一口热血呛出,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快……传我军令,连夜开拔,撤……撤退!” 讲最后一道军令,闭眼昏死了过去。 黄杰面如死灰,也如一滩烂泥软在了地上,这两千石粮食,是收剐多少民脂民膏才凑齐的,一夜之间全没了…… 我为何当初要招惹白顶山啊! …… “当家的,边军营连夜开拔,正在向凉州方向撤退。” 千目堂探子来报。 陆云川轻嗯了声,他早从望远镜里看到,敌营熄灭了所有火光,肯定是拔营撤退了。 “贤侄,多亏了有你啊,平川县守住啦。” 李良带着笑容走上城墙,这么些天来,他还是第一次上城墙。 “守住县城只是第一步,我的反攻才刚刚开始呢。”陆云川淡淡说道。 “莫非你还要乘胜追击不成?见好就收行了,对面可是还有两万多人呢……”李良出声劝道。 “是啊,还有两万多人,还有凉州城,若不将他们全都吃掉,我很难睡得着觉。” 陆云川眺望着凉州城的方向,取出四张信条递给探子,叮嘱道: “去,飞鸽传书,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他们都可以动了。” “明白!” 探子接过信条迅速跑下城墙。 “贤侄竟……还要取凉州?” 李良震惊得几乎合不拢嘴。 凉州是边关的战略要冲,取它作为根据地,割据一方,自立为王。 “叔父,稍后你随我出城,我带你去找那黄杰报仇雪恨。” 陆云川转而招呼: “周大彪,宋康。” “属下在!” “留两千人守城,其余三千士卒,全部轻装上阵,随我绕道出城,疾走三台县!” “是!” …… 此刻,边军这边。 纸终究包不住火,粮草被劫的消息,迅速便传遍军中。 又冷又饿,又饥又渴,再加上接连几天败仗,每个士卒都垂头丧气。 王彦躺在一辆板车上,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脸色苍白,毫无精气神。 一个骑马打仗的将军,竟然躺在板车上,简直奇耻大辱。 黄杰六神无主坐在车头,经过此番败退,他肯定死劫难逃,眼下唯一的生路,便是想办法投靠蛮国。 “啊啊啊!” “白顶山匪爷驾到,狗官速速前来受死!” 胡大勇一骑绝尘,率领千余喽啰,从黑暗中杀奔而来。 “杀啊!” “轰隆!” 杀声,爆炸声,火光,刀光,划破夜空。 “不好,有埋伏,快逃啊!” 边军哪里还有心缔结防御,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就这么一声怒吼,起码逃去了四五千人。 “哼,还什么边军呢,老王,比咱们当初差远了!” “就是就是!” “可惜陆头儿不让追击,不然我挨个儿将他们砍翻!” 胡大勇高高抬起手臂,示意喽啰不用追击。 边军仓皇逃窜。 黑灯瞎火也不知方向,一万多人跟无头苍蝇似的。 莫约跑了十来里地,每个边军士卒都已气喘吁吁。 “王将军,人马俱疲,我们停下来休息片刻吧——” 不等黄杰话音落下。 “白顶山沈风在此,速速缴械投降!” “杀啊!” 沈风率领喽啰,突然从黑夜中杀出。 “还有埋伏,快逃啊!” 经过这么一恐吓,边军又跑散数千人。 剩下的部队又奔袭了几里地。 “故人庄崔世军在此!狗官哪里跑!” “又有埋伏,逃……逃不动了!” 边军士卒们高度紧绷的神经几乎崩溃,干脆都不逃了,直接扔掉兵器,原地跪下投降。 第三度恐吓,边军再削弱几千人。 残余的边军跑到了黑河边! “白水涧张三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张三儿率数千水匪,从岸边渡口,一直延伸到河面,火把如同长龙,根本望不到尽头。 逃! 东奔西逃! 最终两万五千人的边军,逃得只剩下不足四千亲兵。 “想我王彦征战十余年,竟会死得如此狼狈,可恨啊!” 王彦仰天悲号,“呛”一声拔出佩刀,“我宁死,也不被土匪活捉!” 他当即便要挥刀自刎。 “将军且慢,还有破局!” 黄杰赶忙阻止王彦道:“离黑河不远,便是三台县城,如今那里已是一座空城,我们何不以亲兵据城而守,只需坚持两三日,雍州必定会发兵来救援的!” 王彦咬了咬牙,终究松开了手中佩刀,大声呼喊道: “所有将士听令,退守三台县!” 第一百零二章 假道伐虢 “诸位军士,再坚持片刻,前方便是三台县了!” 黄杰指着映入眼帘的三台县城,高声鼓舞士气。 几度惊吓逃跑,人马具已到了极限,可眼前这座县城真的是希望么? 边军来到县城之下,正打算进城之时,忽然,城头亮起无数道火光。 “王将军,陆某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火光与陆云川的出现,彻底扼杀了边军最后一丝希望,逃不动了,也根本逃不掉。 黄杰被吓得摔下了马车。 王彦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败了。 “放下兵器,立刻投降!” 胡大勇,沈风,张三儿,崔世军,分别带人从四路向县城靠近,彻底锁死了边军的退路。 “哐当……” 边军士卒接连扔下兵器,跪地受降。 三台县城门缓缓打开,陆云川与李良慢步而出。 先来到黄杰面前。 “叔父,报仇的时候到了。” 陆云川摸出袖中短刀递给李良。 亲手杀死仇人,这才叫爽快。 黄杰大骇,跪着爬到李良脚下,“李兄,我所做之事,都是无奈之举……都,都是郑建指示我这么做的……念在大家都是同窗一场,这次你就饶我一命吧!” 原本李良还有些犹豫,可一旦听见“同窗”二字,眼中杀机骤起。 同窗,同窗,背后捅枪! 人就是太老实善良,才会被恶人欺负到头顶! 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李良抓过陆云川手中的短刀,大喊了一声,一刀刺进了黄杰心脏。 黄杰瞪大眼睛,他到死都不相信,这个柔弱的书呆子,会操刀杀人。 李良踉跄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陆云川却扶住他笑道:“恭喜你啊叔父,遗愿清单又完成了一件。” 而后他令道:“来人,将黄杰尸首暂时扣下,稍后我有大用。” “是!” 喽啰拖走了黄杰尸体。 陆云川又来到王彦跟前,淡然道:“王将军,抛开恩怨不谈,我很欣赏你,何不归顺于陆某,共图大业?” “哼,败军之将,有死而已!” 王彦拔出佩刀,当场自刎而亡。 陆云川长叹了一口气,像王彦这类高阶武将,有家室,有名誉,肯定不愿意投降。 军人死于战场,反而是荣耀。 “来啊,将王将军马革裹尸,来日送还故土。” “是!” “众白顶山喽啰听令,与边军降卒换甲换旗,半个时辰后,咱们直取凉州!” “明白!” 随后众匪便与降卒在三台县内交换甲胄与军旗。 此乃“假道伐虢”之计。 “当家的,纵使咱们换了边军甲胄,可大军突然抵临凉城,凉城那帮人估计也会怀疑吧?” 沈风提出异议,又道:“凉州墙高门厚,还有护城河,守军肯定也不少,万一咱们计划失败了该如何?” “所以还需要一个关键。”陆云川自信笑道。 “关键?” “钦差谢安。” 不然陆云川留这钦差一命干嘛?就是为了今后赚取凉州城门而用。 从决定打这场仗开始,凉州便已被他纳入盘中菜单。 半个时辰后。 众匪与降卒已换甲完成,“边军”大军趁夜开赴凉州。 “这是我用王彦的将印所写的一封信,张三儿,你亲自扮作边军斥候将此信送往凉州城,务必交到郑建手中。” “明白!” “谢安的车驾可准备好了?” “回禀当家的,护送人员,马车,以及车底下暗藏的两百斤火药,都已准备妥当。” “才两百斤火药?不够不够,凉州城门坚固,给我再加两百斤!” “明白!” …… 一个时辰后。 “快马急报,平川县百里加急!” 张三儿扮作斥候,快马冲进凉州城。 闻此消息的郑建,连夜召集凉州官吏,汇聚于州衙内。 “王将军亲笔书写,郑大人亲启!” 张三儿将信封奉给郑建。 郑建取出信件扫了一眼,脸上忧喜参半。 “郑大人,是捷报还是败讯?”一旁的凉州副统制陈友问道。 “一半各一半吧。” 郑建叹道:“就在方才我们发去的粮草,遭到了土匪劫掠,边军没得到粮草,已决定从平川县撤兵了; 不过好在王将军派遣掘子军,打通了一条地道,将钦差大人暗中给营救了出来,已经往凉州送来了。”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连装备精良的边军都奈何不了这帮土匪,未来咱们这些凉州官吏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大人确定这军报是真实的么?” 副统制陈友怀疑道:“边军撤退得也太快了,而且钦差大人被救的消息,为何会与撤退同时传回?” “这……” 经过这么一质疑,郑建有些犹豫了,他反复看了几遍信纸,“王将军的字迹我没有见过,但这信上落款的印章,确确实实的边军公章,岂能有假?” “万一这公章有假呢?或者印信被偷?” 陈友目光犀利瞪向张三儿,“这些情报来得实在太突然,郑大人,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郑建有些举棋不定了。 “这位将军,在说笑么?” 张三儿冷声道:“我们王将军,乃是西北出了名的‘常胜将军’,若非你们凉州的粮草被劫,我们岂会撤军? 再者,这可是边军公章,雕刻复杂且不说,王将军吃饭睡觉都将他压在枕头底下; 边军营戒备森严,怎可能会被偷走? 还有,印信可以是假的,钦差这种大活人该不会有假吧? 郑大人若实在不信,稍后钦差被送到城门口时,可以亲眼去看一看,亲口问一问! 哼!我们边军从边关过境帮助凉州剿匪,浴血奋战了五天五夜,到头来却被你们怀疑,我一个斥候都觉得不值! 告辞!” 张三儿转身夺门而出,骑上快马便往城外飞奔。 再不脚底抹油,万一真给抓起来,那岂不是亏大了? “方才那斥候说得有理,是真是假,等钦差大人送回来,亲眼看看便是了。” 郑建叹道:“剿匪失败不要紧,顶多罚俸降职,若钦差被杀,你我必将连坐死罪!钦差能送回来便好,送回来便好……” “那也不得不防一手,郑大人,我去调集守备军,不论对方何时抵达凉城,咱们都要等到天亮后,视野好了再确认放人进城。”陈友说道。 “如此也好。” 第一百零三章 江山如此多娇 “边军”进入凉州城郊时,恰好天地破晓,迎来了清晨黎明。 “停!” 陆云川抬手,军队停下脚步,而后他用望远镜,目测了一番凉州城的距离,大约有个五六里。 若靠得太近,势必会引起凉州守军的怀疑,保持一定的距离,则可以让他们放松警惕。 “宋康,沈风,你们领五百骑兵,全部轻装上阵,但见城门被破,即刻发起冲锋。” “明白!” 七八里的距离,轻骑兵眨眼就能杀到。 先用炸药马车破门,再用骑兵冲锋,最后步兵入城,凉州尽在掌中。 “世军,谢安状态如何?”陆云川又问。 “回陆头儿,这厮经过几日的关押折磨,差不多已经半傻状态了吧,治好了也会流口水,不过至少还是活的。”崔世军说道。 “嗯……待会儿就看你们的了,一定要记住,炸门时要躲好,毕竟四百斤炸药,威力可不小。”陆云川叮嘱道。 “放心吧陆头儿,咱们心中有数!” 于是,崔世军,马山等十八名故人庄客,装作护送钦差车驾的边军,向凉州城进发。 此刻,凉州城墙上,郑建与陈友并肩而立,望着五里开外的边军,以及小股钦差车驾,郑建庆幸道: “看样子,边军真的只是借道而已,离咱们这么远;还有那钦差车驾,也才不过十八人。” “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待会儿大人一定要见到钦差才能放吊桥开城门。”陈友说道。 “自然如此。” 一刻钟后。 钦差车驾来到护城河前。 “喂,城墙上的可是郑建郑大人?我们将军撤军,恰好路过凉州,便让我等将钦差送回来,快开城门放我们进去吧!” 崔世军扯着嗓子冲城墙上大喊。 “请让谢大人出来说话,确认了过后,便放你们进城!”陈友在墙上喊道。 “好!” 崔世军打开马车,将谢安给带了出来。 经过几日的关押与恐吓,谢安已经精神崩溃,不过是他就是他,模样怎么也变不了。 郑建睁大眼睛打量了许久,确定了是谢安,又挥手喊道:“谢大人,你可能搭话?” 谢安虽已半傻,但再怎么也记得自己姓名,不停冲城墙上大喊:“我世伯是当朝谢太师!我爹是吏部侍郎!我娘是三品诰命夫人……” “是钦差大人,必然是他,声音是,长相也是!” 郑建已完全确认了谢安的身份,当即招呼道:“快,放吊桥,开城门,将谢大人请回来!” 吊桥缓缓放下,城门缓缓打开,陈友亲自带着一队士卒出城相迎。 将车驾赶过吊桥后,车旁护送的崔世军与赶车的马山对了个眼神。 崔世军当即取出火折子,点燃了暗藏在马车下方引线。 马山挥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嘶——” 马匹吃痛长嘶,发狂往城门冲去。 “快闪避!” 马山与崔世军等护卫扭头便往护城河里跳。 “不好!有诈!” “快拦下马车!” 狂奔的马车,又岂是能拦得住的,当陈友等人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冲到城门口。 “滋滋滋……” 与此同时,引线燃烧殆尽。 “轰隆!!!” 一声震天巨响,黑火药骤然爆炸。 连同陈友等士卒,瞬间被火光吞噬,连惨叫都来不及,一时间血肉横飞! 城门被炸成碎片,整面城墙都为之颤抖! 五里开外,陆云川听城门爆炸,知道计划已成,当即拔刀呼喊: “兄弟们,城门已破,凉州唾手可得,我将带头冲锋!” “冲啊啊啊!” 五百轻骑兵呼之而出,马蹄声动若雷霆直冲凉州城。 城墙上的郑建,乌纱帽都给震歪了,“快!出城去防御,拉起吊桥来!别让他们进来了!” 当凉城守备军从爆炸声回过神来时,轻骑兵已经踩过吊桥冲进了凉州城。 “杀啊!” 骑兵在瓮城里肆意砍杀,被吓破胆的凉州守军毫无招架能力。 不一会儿,周大彪与胡大勇率领马步兵杀到,破瓮城,登城墙,杀得凉州守军天昏地暗! “凉州已破!投降者不杀!不降者尸骨无存!” “投降!!!” 大势已去,投降是最明智的选择。 半个时辰后,凉州杀声渐止。 胡大勇将“替天行道”大旗狠狠插在了凉州城门楼的最高处。 “陆头儿,好像自离开铁门关以来,咱们还是头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城墙上看山河啊?” “是啊,江山如画,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陆云川眺望着凉州全境,心中多少有些澎湃与激动,但绝对不多。 胸有大志之人,莫说是一座凉州城,哪怕是整个雍凉路,整个大昭王朝,都应该波澜不惊。 小场面,小场面…… “传我命令,封锁凉州各城门,受降者不杀,顽扛者杀无赦; 记住了,从夺得此城的那一刻,咱们已不是土匪了,而是替天行道的神兵,进城之后,不许烧杀抢掠,不许欺负百姓; 还有,将郑建,黄廖等凉州士卒权贵,统统给我抓到城门口来,稍后我有大用。” “明白!” 凉州城是雍凉路第二大城市,除治所雍州府之外,最大的政治文化中心、交通枢纽,坐落八万余户,人口三十余万。 突然闯进了一批土匪,百姓必然恐慌。 古语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想要割据一方,安抚百姓,深得民心,至关重要。 而笼络民心最好的办法,便是杀贪官污吏,清门阀士族,从中建立威信与信仰。 下午时分。 凉州城所有百姓都被聚集到了城头,人人疑惑,惶恐,不安。 以郑建,黄廖为首的上百名门阀士族,被五花大绑押来城头。 陆云川高高站在城墙之上,背后“替天行道”大旗随风飘扬,身上大氅微微摆动,脸上的面具严肃冷峻。 “大昭王朝在凉州政权已崩,从今往后将由我陆云川执掌凉城; 过去,贪官横行,门阀霸道; 时下,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将来,天下大同,既寿永昌!” “今日便以豺狼虎豹之血,浇铸我之誓言,告慰全城百姓!” “斩!” 陆云川大袖一挥,众门阀人头落地,血染城头大旗。 原本百姓的疑惑,惶恐,不安,顷刻间变作了踏实,信仰,敬畏。 第一百零四章 割据一方 为了更好巩固自己的权力,在全城百姓心中建立信仰。 陆云川专门在城头设置了一处“斩官闸”,誓要杀尽天下贪官污吏,替天行道。 此闸刀一经设立,效果极为显著。 短短几日不到,凉州周边县城惊变,被压迫许久的佃农,劳役,冲进官府与地主家里,将乡绅贪官纷纷押至城头。 开闸! 几日不到,替天行道的大旗便已被鲜血完全染红。 接下来,便是如何治理凉州了。 关于人口财政方面—— 人口是割据一方的基础。 有人,才能种地,才能有税收,才能壮大军队。 陆云川将乡绅地主全部没收,由军队统一管理,并以官方发出通告,凡入驻凉州者,可按人头分得永久田产,且免交赋税两年。 牺牲地主阶级的利益,为农民百姓发放福利,给自己财政增加收益,可谓一举三得。 此告令一经发出,再加上“替天行道”的口号,大批因战争流离失所的流民,佃农,拖家带口进入凉州城,甚至于雍州的百姓也都闻讯赶来投奔。 至此,凉州人口迎来了一轮暴增。 关于军队扩招方面—— 夺得凉州城后,收编了凉州四千守军,以及那些边军溃兵,共计有将近三万,再加上白顶山,黑云山,白水涧,故人庄等自己的势力。 眼下陆云川已手握五万之师! 对于一个初级割据政权而言,五万军队已经够够的了。 凉州毕竟只是一个州,要是军队规模再大一点,肯定是养不起的。 因此陆云川暂时不打算扩招军队,而是想办法将这五万之师全部变成精兵。 兵不在多,而在于精。 甲胄,兵器,战马,战术,火器……这些东西都需要花时间去打造,制作,沉淀。 关于政权方面—— 占山为王的“土匪集团”摇身一变成了割据政权。 有城,有墙,有地,有人,诸多因素合并之后,才能真正意义上施行“筑高墙,广积粮,招兵买马缓称王”的大策略。 现在称王,为时尚早。 “王”这个词,太过显眼,也太高调。 以凉州的小体量,还不足以建立王国。 “城主”则要比“国王”低调得多,性质却大致相同。 因此陆云川自封为“凉州城主”,以绝对权力对凉州进行独裁统治。 那些跟随自己的“原始股”骨干,则成为了拥护统治的核心班子。 让胡大勇,孙铭负责管理白顶山; 让沈风,许畅负责管理黑云山; 这两座山可是陆云川的老家底儿,退一万步来讲,倘若有一天自己争霸失败了,还可以退回寨子东山再起。 因此这两座山必须交给最信赖之人。 胡大勇与沈风骁勇善战,孙铭与许畅出谋划策,由他们镇守这两座山关,蛮子休想从山南逾越阴山半步。 让张三儿,徐三通,继续管理白水涧,控制黑河流域。 黑河从蛮国起源,流经大昭西北,连通西南苗国,是整个西部最重要的水脉之一。 在交通不发达的当代,谁若能控制水域,谁便能控制漕运,灌溉,泄洪,商贸,军事民生都极为重要。 白水涧所控制的六十里黑河流域,已经满足不了陆云川的野心, 造战船,造火器,造水师,北上蛮国,西下苗疆,八十里!一百里!两百里!乃至于黑河全流域未来他都要握于掌间! 让崔世军,马山等核心庄客,在凉州境内增设“故人庄分庄”,取代地主豪绅,成为土地管理者。 今后州县城以外的乡,镇,村,店,分配土地,维护治安,征收赋税等,全部都由故人庄来负责管理。 让李良等原平川县官吏们,负责凉州州、县城的民生管理。 李良为人清正廉洁,他麾下的那一班子人,也都不会太差,让他们来管理城市,再合适不过。 陆云川则稳坐凉州城,独揽凉州最高军政,麾下设周大彪,宋康,刘伟,陈世钊四名将军,四个守备军,分别镇守凉州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 其余的霹雳堂,千目堂,匠作堂,鲁班堂等,领导层维持不变,继续进行扩充。 关于外患方面—— 自大败王彦三万边军后,雍州府方面就没了声儿,应该是元气大伤了。 王彦这三万边军可都是精锐,哪怕是皇帝知道了这消息,估计都得吐一口血出来。 再加上春季天气回暖,蛮国在关外摩拳擦掌,袭扰不断。 短时间内雍州府已没有多余精力再来征讨凉州。 不来打扰当然最好,陆云川刚吞下凉州这块“大肥肉”,消化也需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 …… “陆头儿……我们……我们舍不得你!” 城门外。 胡大勇一把抱住陆云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沈风等其他骨干也都眼眶红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离别时。 “好,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白顶山离凉州也就一百来里路,快马一日便到了,想跟我喝酒了来便是。” 陆云川拍着胡大勇的后背安慰,他的内心何尝不感触? 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总得有人留在凉州主持大局,总得有人回到山上镇守一方。 “那……说好了,每个月的初一,我们都要来找你,你可不能不见!” 胡大勇抹着眼泪说道。 “行行行……还有啊,从今天开始,诸位兄弟那都是镇守一方的老大了,可别忘了成家立业,回去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儿子!” 陆云川拍着眼前兄弟们的肩膀笑着一一叮嘱。 “那陆头儿,今后你得让夫人多生几个女儿才行了,不然跟兄弟们结亲结不过来……” “哈哈哈……好!我也回去努力,争取十八年后,咱们都做亲家!” “哈哈哈……” “走了!” “告辞!” 众人相互抱拳,在笑与泪中,就此告别转身。 陆云川在城门口目送众人,直至背影模糊,又赶紧跑到城墙上,拿起望远镜,直到他们身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才揉了揉被风沙浸湿的眼睛。 天地之大,人心比邻,重情重义之人,总能再度相逢。 “诸君,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啊!” 陆云川仰天笑叹一声,大袖一甩走下城头。 大昭历,安庆十六年春,陆云川以凉城之主,执天道大旗,正式割据一方。 …… 第一百零五章 一诺千金 凉州城,云清宫。 这座宫殿原本是旧西凉国的王宫,后来西凉国被大昭王朝所灭,王宫也就保存了下来。 陆云川也没想过给自己修个宫殿,干脆就捡个现成儿的住了。 此刻,后宫庭廊。 “没想到将牛乳与红茶相结合,竟能兑出这么好喝的东西……” 李婉清捧着一杯热乎乎奶茶猛嗦了一口,好喝到让她脸红。 奶是原产奶,茶是大红袍,珍珠是要阿胶所做,三者混合在一起,就是一杯纯天然“珍珠奶茶”。 “下回教你做蛋糕。” 陆云川也手捧着一杯,安静陪在李婉清身旁,肩并肩漫步在后花园。 临近二月天,迎来倒春寒,今日又下了一场春雪,尽管不如寒冬腊月那般残酷,依旧冷得让人卸不下棉衣。 这几天的日子相当平静。 陆云川也挺享受这份宁静,打打杀杀的日子虽然热血,平平淡淡的日子一样醉人。 “哎……夫君,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下一步了?” 李婉清突然顿下脚步。 “我下一步是攻取雍州城。”陆云川说道。 “不是……” 李婉清挤了挤嘴角,扭过头来,目光闪烁,“我娘说了,男人成家立业只是第一步,还有下一步呢……” “下一步……”陆云川挑眉毛,“不就是扩大自己的家业嘛?” 李婉清跺了两下脚,“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成家立业的下一步,自然是,自然是生儿育女了!总的来说,我娘她想抱孙子了!” 原来是想生娃了啊。 陆云川挠了挠头,他今年都二十四了,在古代搞得快的男人,娃儿都生三胎了。 “那么,你想不想?” 陆云川俯身低头,凑近李婉清耳旁。 羞得娇妻一哆嗦,赶紧背过身去,脸颊红到了耳根间,“我才不想呢……” 果然被滋润过的女人就是不同。 她现在的模样,不论是仪容举止,还是穿着打扮,都像极新婚少妇。 润,珠圆玉润。 “日后再说吧……” 生娃这种事,还是得讲究个顺其自然。 眼下陆云川的身体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想生个娃来传宗接代,那不是分分钟的事么? 不对不对,分分钟不太吉利,控制在半个时辰最好。 “先生,有个叫赵猛的,在宫门外求见!” 苏萍儿小跑进庭廊。 赵猛? 在俘虏的众多边军中,除了他之外其余都全心全意归顺了,今日特地来找是为何? “将他请到我的书房里来。” “好嘞。” …… 辗转书房,赵猛已在房中等待。 赵猛曾是王彦麾下的偏将,官阶达到了从五品,在众降将中算是品阶最高的,武力也是首屈一指。 他年轻,勇猛,有军事才能,偏偏脾气也最倔。 也就是陆云川爱才如命,才留下了他,不然换做其他人,早就军法处置了。 “西城,南城,两大军营里的刘伟与陈世钊,先前都是官兵降将,我欣赏他们的本事与能力,不计前嫌让他们当了统帅。” 陆云川背手站在窗前,望着淅淅沥沥的雪絮,“为何偏偏你却这么倔?” 赵猛羞愧低下头,犹豫了片刻才道:“我此番来,就是想跟城主说这件事。” “哦?”陆云川欣喜回头,“怎么?你愿意归顺我了?” “有一个条件……” “但讲无妨。” “王彦将军,平日里待亲如兄长,他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宿命,可若埋骨他乡,故土难归,我实在不忍!” 赵猛单膝跪地,咬牙恳求,“我想将王将军的尸骨带回雍州交给其家人,若城主答应,赵猛归来后必定誓死追随!” 听到这话,陆云川皱眉了。 王彦宁死不屈,自刎而亡,的确应该让他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可万一赵猛一去不复返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就算不同意,赵猛也不会心悦诚服于他。 几番思量之下,陆云川扶起了赵猛,“你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你有这份忠义,我便敬你是条汉子; 王将军的尸体,我一直让人冰封,就是没找到合适人将他送回去; 稍后我令人备马车,造三尺厚檀木棺椁,另派三十人随同,与你一起送他魂归故里。” “城主……” 赵猛紧紧握着陆云川的手臂,坚定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一人一马,背着王将军回去,将尸体送到他家门口便回来! 三日!三日之内必回,若违背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等你。” 一诺千金,三个字,足矣! “末将,告退!” 赵猛抱拳,深拘一礼,退出书房。 不久后,崔世军与刘伟,一同找进了书房。 “陆头儿,遇到麻烦了。” 崔世军进门边道:“我们本来打算在凉州以北的河曲镇方向,新增添一座故人庄,岂料才刚将木材运过去,便招到了孔家庄的驱逐, 木材全被他们烧了,还被他们打伤了十几个民夫,打人者还放话,‘河曲镇’是孔家庄的地盘儿,凉州若敢再涉及半步,下次就直接杀人了!” “哦?孔家庄,这么嚣张么?” 陆云川饶有兴趣坐回了椅子。 原先就知道这凉州境内有“三黑”与“三白”。 三黑其中的黑云寨,黑水涧已经覆灭,只剩下最后一个黑虎崖。 而三白中的孔家庄,李家庄,悲鸣寺由于离得太远,一直都没怎么多接触过。 这些“三白”庄子,就是背靠官府的家族式黑帮,势力与嚣张程度比土匪有过之而不及。 原先王天魁攻打白水涧,就是从这孔家庄借的民兵,直到现在白水涧中还有孔家庄俘虏在干苦役呢。 如今陆云川得了凉城,小地主收拾得已差不多,剩下这些制霸一方的大地主还在上蹿下跳。 “刘伟,你以前曾是凉州官兵副将,应该对这‘三白’很熟悉吧?说说看。”陆云川问道。 “嗯,我此次陪同崔兄来,就是为了向当家的汇报这些信息。” 刘伟顿了顿,讲述道: “先说这孔家庄吧,它是‘三白’中势力最大的堡寨,与雍凉府的经略使孔嵩是本家人; 正因为官府背景强硬,孔家庄在凉州迅速发家,庄客有三千人多人,兵精粮足,兵强马壮,控制着整个河曲镇的商业民生; 其中孔家庄最大的产业便是贩马; 河曲镇临近黑河,水源丰富,草原茂盛,极其适合养马畜牧; 孔家庄所养的‘河曲马’,是除了蛮国外,西北最好的马,大昭边军所装备的战马,有超过半数都是来自孔家庄。” “什么?孔家庄有好马!” 陆云川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原本没关注过这些堡寨,今日听到这消息很难不让人兴奋。 他做梦都想买到好马,用来建立属于自己的重骑兵,无奈蛮国在打仗,西域胡马又太远。 刘伟说道:“昔日边军里的骑兵,用的便是河曲马,虽然赶蛮国马还有一定差距,但也是西北之最了,据说河曲马,最高可披重甲四十斤!” 人具铠,马具甲,重甲骑兵,横扫天下! 孔家庄的河曲马,陆云川是要定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先礼后兵 “李家庄相比较孔家庄,规模则要小上许多,也要和气许多, 李家庄是以做边关贸易为主,先前大昭与蛮国没打仗时,李家庄管理着雍凉路最大的一家‘榷场’; 皮货,药材,茶马,珠宝,食盐,李家庄都有涉及; 李家人非常会做生意,不喜欢打打杀杀,庄客不是很多,也没有孔家庄那样兵强马壮,但他们肯定是最有钱的。” 刘伟顿了顿,继续道: “然后是悲鸣寺,听名字便是个佛门之地了,坐落于凉州西北方的云峰山上; 悲鸣寺是西北最大的寺庙,里面有两千武僧护院,佛门中很多武功高手,他们平日里不出来参与斗争, 但这些和尚吧,都挺假的,表面吃斋念佛,背地里也在发展势力; 云峰山脚下,有八千亩良田,全部是悲鸣寺这些和尚的产业; 而且据说这悲鸣寺与黑虎涯还有一定关系; 黑虎涯的黑虎山,距云峰山仅仅只隔了两座山头,两家实在有些太和睦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有联系; 但是西北这些高官家眷,都特别信佛,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悲鸣寺里上香,久而久之这座寺庙反倒成了被人敬仰的存在了。” 和尚? 剃了光头,烫几个疤,念几段经,就是佛门中人了? 真正高僧实在太少了,反倒是打着出家人名义招摇撞骗,愚弄世人者居多。 “方才提到了黑虎涯,那我便再跟当家的说一说黑虎涯吧。” 刘伟又讲: “黑虎涯是雍凉北部最大的土匪山寨,聚众至少五千人,整个阴山以北的,包括黑河流域中上游,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对于这种体量的匪寨,官府向来是捧着的,哪怕他们杀人放火,只要死的人不多,官府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黑虎涯最大的产业便是盐矿,他们开采盐矿,明目张胆卖给李家庄这些盐场,从中获取巨额财富。” 孔家庄的马。 李家庄的货。 悲鸣寺的地。 黑虎涯的盐。 通通是陆云川要的东西,但饭要一口一口吃,那么就先从孔家庄“动筷”吧。 “陆头儿,孔家庄这块硬骨头,就得收拾服帖了才行,何况上回他们还帮助王天魁来攻打咱们水寨,实在太可恨了!” 崔世军提议道:“如今咱们兵强马壮,何不直接发兵,给那孔家庄屠了!” “不急。” 陆云川说道:“我不仅要孔家庄的河曲马,他们培育技术,驯养技术,兽医技术,我通通都要收入囊中。” 而且孔家庄背后有经略府撑腰,太贸然去攻打,只怕也不会太容易。 谋取利益不一定非得要用战争去解决。 比起打仗的劳民伤财,哪怕花点钱去购买又何妨呢?反正他现在有的是钱。 “这样,咱们不妨先礼后兵。” 陆云川吩咐道:“世军,稍后你派遣四个人,携带四封拜帖,分别送往孔家庄,李家庄,悲鸣寺,黑虎涯,去探一探他们的口风。” “明白!” 道理很简单。 若接受拜贴,那就一起上桌吃饭,大家各谋其利,一起发财。 若不接受拜贴,那就什么好谈的了,直接掀桌子,打到服为止! …… 次日。 这几个堡寨离凉州城都不算特别远,消息一日都可来回。 崔世军气冲冲来找。 “哎呀!陆头儿,我昨天便说了,孔家庄那帮杂碎根本就不能对他们客气!” 崔世军咬牙道:“我们送去的拜帖,直接便被撕了,还将咱们的使者打没了半条命,放狠话说‘有种就来,叫我们有来无回’!” 陆云川眉头紧皱,这是连一点儿脸都不给么? “李家庄,悲鸣寺,黑虎涯态度如何?”他又问。 “悲鸣寺回拒了,理由是‘佛门中人不问世事’;黑虎涯连山寨门都没让我们进去,使者只好无功而返了; 倒是那李家庄收了拜贴,不仅如此,还回了一盒千年人参,这做生意的人和那群黑帮不一样啊。” 崔世军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陆云川。 陆云川拿过锦盒打开,确实是一株人参,有没有一千年成分不清楚,至少他们态度是有的。 黑虎涯与悲鸣寺可以暂时留意,李家庄可以合作,至于孔家庄么…… “传我军令,起马步兵五千,我亲自挂帅,刘伟,周大彪作先锋,明日一早,攻打孔家庄!” “陆头儿,孔家庄那些杂碎,昨日打伤了我故人庄十几个民工,我得报仇,我也要作为先锋!” “好,算你一个!” 陆云川又道:“对了,稍后让人书信白水涧,让张三儿将先前俘虏的孔家庄客全部带来凉州城,我有大用。” “明白!” …… 次日卯时,点兵点将。 白水涧也用大船,将四百名孔家庄俘虏送到了渡口。 天蒙蒙亮,陆云川亲率五千天兵,向北方孔家庄进发。 “世军,前日烧咱们木材,打咱们民工的人是谁,你可还记得是谁?” 陆云川在马背上问道。 “我当时没在场啊,庄客也没去多少,不然哪儿能叫他们活着离开!” 崔世军说道:“不过听回来的民夫说,那人三十七八岁,骑着一匹黑马,手持一柄斩马刀,带了二十几个人,应该在孔家庄里算是个人物。” “嗯……” 陆云川抿唇思考了片刻,“这样世军,你与十名军中将士脱下铠甲,再推一辆板车,割些草料将兵器藏好; 咱们装作民工,继续去修缮故人庄; 大彪,你带五十名骑兵,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保持三里距离即可; 孔家庄那厮既然敢放狠话,肯定会再来找麻烦,到时候咱们给他来个出其不意,刀刀见血,为前日那些民工报仇。” “好啊!” “陆头儿,我还以为你当了城主,便不动刀子了呢,没想到还是会快意恩仇!” “哎,陆头儿我,向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必报!” 匪性这个东西,亦正亦邪,一定得继续保持。 唯有手起刀落,见血封喉,那才叫做爽快! 第一百零七章 攻打孔家庄 “陆头儿,就是这里,故人第九庄的建筑位置。” 崔世军指了指眼前一片开阔的空地,有树林遮阴,两里外有水源,五里外有集市。 风生水起,风水宝地。 很适合建立庄子,同样也适合养马。 “都建到故人第九庄了?” 陆云川着实被这个基建速度给惊讶。 “是啊,我计划建十八个庄子呢,这才一半没到,便遇到了阻隔。” 崔世军来到建筑工地,用手拿起一块烧焦的木头,“这些可都是从山上砍下来,上好的圆木,就这么被烧了……真是可恨。” 他扔去焦木又说:“听附近的村民,这里原本都是住户与良田,后来孔家庄为了扩建自己的马场,强行占据了这片地皮,一两银子都没舍得给; 这孔家庄啊,就没有一只好鸟儿!” “哒哒哒!” 言语之间,忽然远方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呔!” “哪里来的杂碎,竟敢闯我孔家庄马场!” 二十几日快马飞奔而来,领头大骂的是个年纪三十七八,长相黝黑的粗糙汉子,他一边扬鞭策马,一边挥舞手中狼牙棒,抖动脸上横肉,一副吃人般凶神恶煞。 “陆头儿,前日打伤农夫,焚烧咱木材的,估计就是他了。”崔世军攥拳说道。 包括陆云川在内的十二人,不由自主往板车靠近,以便能随时拿起武器反击。 黑脸糙汉很快便将陆云川等人包围。 “问你们话呢?哪来的!为何擅闯我孔家庄马场!” “你又是谁?”陆云川问道。 “连老子都不知道?”黑脸糙汉傲声道:“听好了,老子乃是孔家庄团练教头,‘催命鬼’崔进!这一带的马场,都由老子在管!” 催命鬼……这外号一听,就是一副死人相。 “你的马不错。” 陆云川扫了一眼崔进胯下的黑鬃烈马,雄壮,高大,肌肉线条完美,这便是河曲马么?真不错。 不仅是崔发的,其余庄客的坐骑,都是一等一的好马。 “看你们的样子,难道与前天那批民工一样,是来建庄子的吧?” “是。” “看来光打你们一顿还不管用了,今日让你们见见血——” “未必是你先见血!” “动手!” 陆云川等人迅速拔出藏在草料下的刀枪,趁那些庄客没注意,率先便刺死了三人!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杀我孔家庄的人!给我剁了他们!” 崔进狼牙棒挥舞,借着马背优势,朝陆云川砸来! 陆云川当然不会硬顶,扭身边闪到了一旁。 “不必与他们硬拼,边打边闪!” 收拾他们之人,马上便能赶到。 “凉州天兵,周大彪在此!” “杀啊!” 埋伏在三里外的周大彪等五十骑兵同时冲杀而出。 “嗖嗖嗖……” 先一轮骑射,放到对面六七人,而后分散两翼,左右迂回包抄夹击。 “不好,有埋伏,快撤!” 崔进见敌众我寡,招呼便要撤退。 撤? 往哪里撤? 周大彪等骑兵完全锁死了任何退路。 “受死!” 周大彪也是用狼牙棒的,全力一击砸向崔进。 崔进竟也不闪躲,抬手狼牙棒就要硬扛! 但双方力道明显差了一大截,两棒交接的刹那,“嘭!”震出一道火花,崔进连人带棒打下马背,重重摔倒在地,滚了三四圈不止。 “哼,我还以为是个高手呢,不过如此!拿命来!” 周大彪就要给其致命一击。 “大彪,暂留他一命,我有大用!”陆云川即刻招呼。 周大彪收了些力道,一棒砸在崔进背上,当即叫他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 其余庄客,一个不留。 “陆头儿,这匹黑马着实不错啊。” 崔世军牵着崔进的黑鬃马走到陆云川面前。 这么久以来,陆云川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坐骑,这马他甚是喜爱。 “从今日开始,你便叫做‘黑旋风’了。” 陆云川轻抚马鬃,翻身骑上马背,转头问道:“大部队到哪儿了?” “已至十里开外!”周大彪道。 “传令加快行军,将这些庄客头颅,全部割下,高调过境河曲镇。” “明白!” 半个时辰后。 凉州大军抵临河曲镇。 孔家庄多半是收到了消息,当兵临寨门时,其庄客已缔结好防御。 河曲镇是一个小镇,但在孔家庄多年经营下,已修成了堡垒,有不亚于县城的高墙,还有一条三丈宽的护墙河。 庄客身披战甲,刀枪弓弩应有尽有,是一支很强大的地方武装力量。 城墙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年纪四旬的黑衣中年人,便是孔家庄主孔四海, 孔四海身旁还站有一人,身穿银色铠甲,头戴红盔樱,俨然一副正规军将领模样,雍州马军统制,王横。 “将孔家俘虏驱赶到阵前来。”陆云川招呼道。 原先被俘虏的四百名孔家庄客,全部给驱赶到军阵前面,若强攻开战,便可将他们充当肉盾。 “孔庄主,陆某不是战争狂人,凉州大势已去,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快快开门投降,免遭一场杀戮浩劫!” 陆云川冲城墙上喊话。 “呸!贼叛军,尔等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攻我孔家庄!” 孔四海态度嚣张强硬,“识相的便将我家庄客放了并下马受降,否则叫你们尸横遍野,搅作肉泥,充当马料!” “看来今日这场交锋是在所难免了,那这样如何?在开打之前,我们不妨先做个生意。” 陆云川指着阵前的孔家庄俘虏,“一个庄客,换一匹马,四百个庄客,四百匹马。” 马和人命,哪个贵呢? 孔四海若愿意以马换俘,陆云川白得四百匹河曲马。 孔四海若不愿意换,这四百俘虏便注定成为炮灰,其他庄客看了这番场景,多少会动摇对孔家庄的信仰。 这场交易是阳谋,陆云川横竖不亏。 阵前的孔家庄俘虏们,都期盼望着孔四海,至少在他们心中,人命肯定比马重要。 可是…… “呵,想赚我的马?你想得倒美!” 孔四海断然拒绝,并冲城下喊道:“各位孔家庄客听着,为庄子牺牲乃是荣誉,来日录入族谱,我亲自给你们烧头香!” 一匹好马五十两,四百匹两万两。 人命如草芥,哪有马命贵? 荣誉?头香?冠冕堂皇,虚伪至极! “斩首,祭旗,冲锋,破庄!” 陆云川当即令下。 卫兵拖来崔进,一刀削首,血染大旗! 第一百零八章 铁马连环阵 四百俘虏庄客,被骑兵当作肉盾驱赶,不得已往前奔跑。 “放箭!”孔四海下令。 “可是庄主……那些庄客中有不少是咱们宗亲啊!” “宗亲又如何?若庄子被破,你我都得死于叛军之手!” 孔四海面目狰狞,“快快放箭,不从者,家法处置!” 哪管人命死活?直接放箭射击! “嗖嗖嗖……” 一阵箭雨之下,前排俘虏死伤过百! “啊!” “三哥!三哥是我啊!” “二叔!二叔救我……” 同宗同源又同骨,惨叫声中除了绝望还有失望。 连陆云川都不禁皱了眉头,虽说战争无情,但下得去手也是够狠。 “云梯,盾兵,跟上!” 有了肉盾做掩护,排头兵很快便摸到了护墙河边,搭上云梯,铺上木板,快速架起木桥便要渡河。 就在这时,寨门突然打开,吊桥也缓缓放下。 只见寨门内飞奔驶出一支黑甲骑兵,战马全身披挂铁甲,快速在城墙下队列缔结。 二十匹为一队,用粗铁链相连,阳光照在铁甲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哼,听说王将军都已败于你手,那么今日我王横的两千铁马连环军,倒要讨教一二了!” 王横上前一步,银甲在阵中格外醒目,身上甲片铿锵作响。 好雄伟的铁马军阵! “哈哈哈……孔老相公早就料到,你这贼叛军在得了凉州后会来打我庄河曲马的主意,故而在两天前便已抽调王将军的铁马军来驰援!” 城墙上孔四海得意大笑,冲城下王横道:“王将军,让这些贼叛军瞧瞧你金戈铁马的实力!” 王横的狼牙槊猛地向前一指:"铁马军,冲锋!" 大地开始震颤。三千铁骑如黑色洪流般涌来,铁蹄踏地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那些被当作肉盾的孔家庄客,腿都在发抖,纷纷扭头向陆云川军阵逃跑! "放箭!" 箭雨呼啸而出,却在铁甲上纷纷弹开。 “火药!” 投弹器扔出瓷罐,在铁马阵中炸开,强大的爆力,使得前排数十名铁甲骑兵倒地, 但浑身肉包铁的重甲骑兵,防御力实在太强,一波火药轰炸下来,虽有死伤,却效果甚微。 眨眼间,铁骑已追上最前排的孔家庄肉盾。 铁链横扫而过,将十几个俘虏拦腰扫倒,最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被铁链拖行的尸体,在黄土地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惨叫声撕心裂肺,俘虏被践踏,被拖行,被撕碎…… “当家的,我们该怎么办?” 周大彪握着狼牙棒的手微微颤抖,这铁马连环军的画面冲击感,实在太强太强。 列阵在前的盾兵们,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手中的木头盾牌,岂能抵挡得了铁疙瘩? 恐怖影响士气,正面硬碰硬,必定会吃大亏。 陆云川也没料到,对面竟然会请来这么一支劲旅。 “我方劣势,先撤。”陆云川下令道。 “撤!” 令旗一挥,后军变前军,迅速往后撤退。 “怎么?连交锋都不敢么?贼叛军,也不过如此!”王横得意大笑。 “王将军,穷寇莫追,守卫庄子即可!快快回庄吧!”孔四海在墙上喊道。 铁甲太重,不能长距离冲锋,王横没有选择追击,大手一挥: “解链,收兵!” 骑兵解下马鞍上的铁链连环,全部退回了河曲镇。 陆云川这边也已后撤至安全距离。 “没想到雍州府连用来对抗蛮国骑兵的铁马兵都调来了,这孔家庄一时半会儿怕是啃不下了……” 周大彪难免有些丧气。 “今日是我没有准备充分,小小铁马兵而已,我自有妙计破之。” 陆云川用望远镜打量着远方回撤的铁马军团, 毫不夸张地说,在看到这些重甲骑兵登场时,他口水都差点儿流了出来。 身披铁甲,刀枪不入,冲锋陷阵,若自己也能造出一支这样的“钢铁洪流”,开疆拓土的进度又能再往前跨一大步! 河曲马,铁甲兵,一个都跑不掉! “回城,来日再战。” 今日虽没攻下孔家庄,却也没什么损失,唯一可惜的是那四百多个孔家庄俘虏,竟死在了自家人的无情铁蹄之下。 回到凉州城。 陆云川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开始绘画克制重骑兵的利器——钩镰枪,斩马刀。 这铁马连环阵,弱点很明显。 其一,负重过大,人马皆披重甲导致行动迟缓,转向困难,尤其在复杂地形,或雨天泥泞中极易陷入被动。 其二,依赖阵型,需保持密集冲锋队形,一旦被分割或打乱阵型,难以快速重组。 其三,马匹易疲劳,重甲对马匹体力消耗极大,长时间作战或连续冲锋后,马匹耐力下降,冲锋威力锐减。 其四,依赖补给,维护重甲铁骑兵需要大量资源,医,食,住,行,都得面面俱到。 毫不夸张地说,养一名重骑兵,比养一百口活人还要费钱。 只要知道弱点,便可针对作战—— 重弩与火箭,射击铁甲骑兵的薄弱部位,如马腿、面部缝隙,或使用火箭焚烧其装甲下的易燃物。 炸药与火油,利用爆炸与燃烧,制造混乱,破坏其阵型。 钩镰枪与斩马刀,用长柄钩镰枪拉拽骑兵,或专砍马腿,破坏其下盘稳定性。 重斧与铁锤,针对铁甲,使用钝器,如铁锤、狼牙棒等,通过震荡伤害杀伤铁甲内的士兵。 “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千目堂探子应声来到书房。 “这三封密信,分别送往匠作堂,霹雳堂,白水涧。” 陆云川递出三封密信。 “是!” 探子接过密信揣好退出书房。 让匠作堂火速打造钩镰枪与斩马刀。 让霹雳堂制造分量更大的炸药与燃烧瓶、鱼火油。 让白水涧沿黑河北上,破坏河曲镇附近牧场的水源,草料,生态。 让探子借题发挥,编制“孔四海残害宗亲”的民谣进行传唱。 阴谋,阳谋,妙计,毒计。 多管齐下,看你如何去防? 第一百零九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三日之后。 第一批钩镰枪,斩马刀,重斧,狼牙锤共计四百件。 三倍分量的炸药与燃烧瓶,各制得五百枚。 重弩,投石车,投弹器,云梯各二十部。 通通被送入凉州城。 “嗯……不错,不错……” 陆云川拿起一柄钩镰枪,枪长丈二,头带倒钩,锋利无比。 可是光有枪还不够,破阵还必须得有阵法才行。 陆云川将城防四个将军全部叫到了帐下。 “诸位,可有会使钩镰枪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 周大彪用的是狼牙棒,宋康用的是红缨枪,二人都善于马战,陈世钊是掘子军出身,只有刘伟陆战水平比较高。 “你们别看我啊,我虽是步军校尉,可从来没排兵布阵过……” 刘伟连忙摇头。 “我倒是善于使用长兵器,可这红缨枪主要是穿,捅,刺,钩镰枪是钩……技巧完全不一样,战术就更别提了。” 宋康颇为无奈。 谁都知道这件事责任重大,没有绝对的金刚钻,谁敢揽这瓷器活儿? 陆云川也不会,他接受的格斗技巧是匕首,压根儿与这钩镰枪不搭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 “当家的,我回来了!” 赵猛冲进营帐,单膝跪地拜见,“近段时间,雍州封锁了前往凉州的道路,我绕行了好远,因此晚了两日,还请恕罪! “不打紧,不打紧……” 陆云川赶紧扶起赵猛,问道:“若我没记错,赵将军是正儿八经的边军步兵头领对吧?” 赵猛点头说了声是。 “你可会使钩镰枪?”陆云川又问。 赵猛语气平常,“那是必然要会的,边军步兵若不会使钩镰枪,如何能破蛮国铁骑兵……” “哦?你还破过蛮国铁骑兵?”陆云川眼睛炯炯有神。 “我就是干这个的啊……”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云川大喜,将几日前在孔家庄遭遇铁马连环阵之事向赵猛说了一遍。 “我当是谁,原来是王横的铁马连环阵。” 赵猛摇头不屑,“铁马阵与蛮军铁骑一样,声势大于实力,若遇到指挥得当,训练有素的长枪步兵,那便是一批任人宰割的铁包肉。” “听赵将军语气,有克敌制胜之术了?” “当家的,请给我一柄钩镰枪,我校场上演示。” 众人辗转校场。 赵猛取了一柄钩镰枪,并在校场中用稻草与木头扎了几个模型,用来模拟重甲骑兵。 “钩镰枪用途有三—— 其一,钩马腿,低姿横扫,双手持枪,重心下沉,横向挥扫钩镰部位,瞄准马腿膝关节或踝部, 重甲骑兵冲锋难以急停,钩镰借力割断肌腱, 钩住马腿后,迅速向后拖拽,利用马匹前冲力使其失衡倒地; 其二,钩拉骑兵,瞄准骑兵盔甲缝隙,腋下、腰侧,以钩镰卡住后发力下拉,破坏其平衡。 待骑兵落马后,迅速转为枪刺,攻击其无甲部位,如面部,咽喉; 其三,格挡反击,以枪杆格挡骑兵兵器后,顺势旋转枪身,以钩镰锁住对方武器,再突刺反击!” 讲述完要领后,赵猛深吸了一口气,手腕一抖,枪尖寒光闪烁,下腰贴地,倒钩"咔"地扣住木桩,再一扯,木屑纷飞。 快!准!狠!一气呵成! “好枪法!” 陆云川忍不住鼓掌大赞,又道:“可是光有单兵枪法还不够,对面是铁马军阵,还得练阵型才行。” “当家的所言极是。” 赵猛说道:“铁马军冲锋如墙,我们便以盾为墙,以钩镰为网,以马刀断链; 当然,这得多人训练实操; 当家的若信我,便给三百精壮步兵,我只需三日便能将他们训成临阵不乱的钩镰尖兵!” “好,我给你三百精兵,外加两百马刀手,从今日起,顿顿酒肉与米面,若你们能破了那铁马连环阵,另有丰厚犒赏!” “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 凉州这边在积极练兵,白水涧那边也在积极搞破坏。 九艘战船,分三个批次,每天准时准点,来回在河边牧场晃悠,一旦发现有马来饮水,便用炸药惊扰。 暗派水鬼营的水鬼,潜入草料场里撒巴豆粉,将蒙汗药兑入水源,总之就是不让孔家庄安宁。 那战船在河面上,纵使孔家庄派人来驱逐,也只能站在岸边空射弓箭,根本无可奈何。 三日后。 军营校场上,五百壮汉赤膊操练。 "起盾!"赵猛暴喝。 前排士兵立刻竖起包铁大盾,盾底深深插入泥土。 "出枪!" "哈!" “刺!” “钩!” “拉!” 三百杆钩镰枪同时从盾缝刺出,寒光如林,威风凛凛! “铁马连环阵来临,尔等该如何应对!” “若铁马解开连环,突然变向,尔等又该如何应对!” 赵猛拖着几十匹木马,以稻草人作骑兵,模拟铁马阵发起冲锋。 “铁马”在临近盾墙时突然变向! 但钩镰枪如毒蛇吐信,枪钩"唰"地扣住马腿。 “哗啦啦……” 铁马前蹄全部被精准钩断。 实木做的马脚尚可一击钩断,血肉真实的马脚还不轻而易举? 周大彪也带着刀斧手穿插演练,在盾兵的掩护下,斩马刀专劈铁链连接处。 一旦“稻草人骑兵”从马背上坠落,三五人一组的钝器手便围上去猛打狂锤。 陆云川站在校场边,看着熟练的众将士,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有此精兵良将,何愁孔家庄不破,何愁大业不成? “当家的,好消息啊,孔家庄饲料不够,都派庄客到附近村子里去抢粮了……” 千目堂探子跑来禀报, “还有啊,这几日孔家庄几乎家家都挂着白绫,敲锣打鼓就没停过,说是马上头七了,要祭奠那些被马踩死的庄客……” 算算日子,距第一次攻打孔家庄,已经过去六天了。 头七么? 真是个好日子。 眼下,装备已足,战术已熟,孔庄已乱,时机已到。 “传我军令,整顿军备,明日卯时,点兵点将,为孔家庄与铁马军……送葬!” “是!” 第一百一十章 击鼓进军 次日。 凉州军再次抵达河曲镇,天刚蒙蒙亮。 半明半暗的日光笼罩着大地,冷风卷着薄雾掠过战场。 河曲城墙下铁马军阵黑压压一片,看来这一次,对面也选择了主动开门应敌。 “赵猛,大彪,这一仗能否获胜,全看你们了。” 陆云川难免是有些紧张的,以前打的都是防御战,真正平原交锋这还是头一回。 “当家的便留在后方,且看我等表演即可!”赵猛自信抱拳。 “嗯……我会在后方,以重弩与火焰辅助你们破阵。” 陆云川作为军队主帅,对面又是重骑兵,他必须保持安全距离,肯定不能带头冲锋。 “钩镰手列阵!” “刀斧手列阵” “弓弩手上膛!” “火器队准备!" 赵猛带三百钩镰枪手列成三排,每排百人,前排持盾,后排持枪,周大彪带两百刀斧手穿插其间。 军阵后远程部队,推来投石机,投弹器,重弩床,炸药,酒精,火油,弩箭纷纷上膛。 来战吧! “击鼓进军!” “咚!咚!咚!” “吼!吼!吼!” 在浑厚的擂鼓声中,步兵举盾持械齐头并进,发出阵阵怒吼。 战斗还未打响,气势便已引爆全场! 钩镰枪队与铁马军阵相距不过三十丈。 敌将王横,眉头紧皱,作为铁马军首领,他知道钩镰枪能克制重骑兵,且对面的赵猛他也认识,在边军中可是个名头不小的人物。 “赵猛!孔老相公平日里待你不薄,王将军也将你视如兄弟,为何要投敌叛军,助桀为虐!” “陆当家替天行道,乃正义之师!王横,我劝你下马受降,早早弃暗投明,陆当家豁达四方,定会不计前嫌!” “呸!好一个卑鄙无耻的叛徒!你以为找来三百把钩镰枪便能破我铁马阵么!简直可笑至极!我只需令旗一挥,便可将你们践踏成肉泥!” 谈崩了,那就掀桌子吧! "兄弟们,今日一战,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亡!大破铁马阵,攻陷孔家庄!" "杀!" “铁马军!” “冲锋!” “咚!咚!咚!” 城墙上也擂响战鼓,铁马军开始推进。 "轰!轰!轰!" 重甲骑兵踏着整齐的步伐,铁链相连,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 马匹披甲,骑士持矛,寒光闪烁间,杀气扑面而来。 每个步兵手心都在微微出汗,虽经历过无数次演练,可在面对这样的铁骑冲锋,仍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压迫感。 "稳住!" 赵猛低喝一声,"钩镰手,准备!" 前排盾兵将大盾狠狠插入地面,后排钩镰枪手半蹲,枪尖斜指前方。 铁马军越来越近,大地震颤,尘土飞扬。 "轰!"铁马军撞入凉军阵线,前排盾兵被撞得踉跄后退,但盾阵未破。 "钩!"赵猛暴喝。 三百钩镰枪手同时出手! 枪尖如毒蛇般刺出,倒钩精准扣住马腿,士兵们齐声怒吼,猛地后拽! "嘶——"战马惨嘶,前腿折断,铁甲骑士栽倒,铁链瞬间绷紧。 "断!"周大彪带着刀斧手冲上,斩马刀狠狠劈向铁链关节。"咔嚓!咔嚓!"铁链断裂声接连响起,铁马阵开始崩溃。 “解环,变阵!” 王横见铁链被断,竟主动解开铁环,让铁马单兵作战。 铁马阵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分出两翼,从左右两边向钩镰队迂回,想要包抄夹击! “龟甲阵!”赵猛振臂高呼。 你变阵,我也变阵! 盾牌兵迅速收拢,每三十人为一队,围成十个铁甲龟壳,马刀手与枪兵从龟甲缝隙中拼命捅杀! 重骑兵则用铁马冲撞,刀斧不停砍击龟壳! 一盾被破,另一盾赶紧补上! 一马被钩,另一马迅速补位! 远处的陆云川望着前线的对抗,哪怕没有亲临战场,心中也热血沸腾, 双方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攻一防,太激烈,太精彩! “该我们远程兵发力了!” “放!” 凉军弓弩齐射,箭雨如蝗。 点燃的炸药桶与燃烧瓶,如流星雨陨落般,猛地抛向铁马军后阵。 "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重弩击穿铁甲,炸药落入军阵,铁马军后阵被炸得人仰马翻,燃烧瓶紧随其后,砸在铁甲上,火焰瞬间脑蔓延,烧得铁甲滚烫,骑士哀嚎着跌落。 一旦骑兵坠马,迎接他们的便是大斧巨锤的狂轰乱砸! “孔庄主!快快助我!” 王横急忙冲城墙上大喊。 “快!快射箭!” 孔四海急忙让庄客射箭。 可相比较炸药与重弩的威力,小小弩箭在龟甲阵面前根本不痛不痒,任由箭雨再密集,也无法感动分毫。 近身肉搏,双方可能不相上下,但远程打击,孔家庄实在太差太差! “王……王将军,快撤回来吧!我们守城!” 孔四海紧张大喊,但他不知,重甲骑兵最大的短板便是转向落难,岂能说掉头就掉头,说后撤便后撤? "稳住!不要乱!" 王横硬着头皮,咬牙怒吼。 但铁马阵已乱,战马受惊,铁链断裂,骑兵互相践踏。 “铁马阵已破!” “冲啊!” 宋康率领凉州轻骑,刘伟率领凉州步兵,五千人呼之而出,进入战场对铁马军展开围歼。 王横见大势已去,怒吼着挥槊想冲杀出去,但不巧坐骑被散落的铁链绊倒,摔得人仰马翻! "王横,你败了!" 赵猛大步上前,钩镰枪直指王横咽喉。 “赵将军,我投降……我投!” 王横低头服软,突然抓起一把沙土,朝赵猛抛洒而去! “卑鄙!” 赵猛侧身避过飞沙,枪尖一挑,倒钩"咔"地扣住王横胸甲,猛地一拽,王横踉跄前扑,赵猛顺势一枪刺出! "噗嗤!" 枪尖贯穿咽喉,鲜血喷溅。 王横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轰然倒地。 “王横已死,休要再做无谓抵抗,速速下马受降!” 赵猛挑起王横头颅高声呐喊! “受降!!” “吼!吼!吼!” 凉军士气大振,劝降的喊声,如同排山倒海。 主将都已阵亡,铁马军士气大跌,又无法撤退逃跑,唯有扔掉武器下马投降。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马奔腾 “快!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孔四海在城楼上目睹王横战死,只得下令死城门。 凉军趁着士气大盛,扛着云梯,修桥铺路,一轮冲锋一下,便已跨过护墙河! 庄客们疯狂射箭,滚木礌石砸下。 三个龟甲阵顶着箭雨,带着火器队移动至城门口。 火器兵推着炸药桶上前,堆了个百八十斤,最后点燃引线。 “快撤啊!” “要炸啦!” 龟甲变阵,横盾屈身,迅速向后撤退。 "轰隆!" 巨响震天,木屑横飞,厚重的庄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城门已破,冲啊!” “杀啊!” 凉军蜂拥而入,大杀四方。 很快,河曲镇的防御便被彻底瓦解。 孔四海带领剩余的庄客边打边退,一路败逃至孔家庄。 河曲镇是河曲镇,孔家庄是孔家庄,两个是不同的地方。 只是孔家庄门阀强大,将河曲镇变作了自己的私有集镇,镇上绝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 面对凉军的杀入,甚至有百姓夹道欢呼,他们已遭受孔家庄压迫太久。 孔家庄修得有寨门防守,其内仍盘踞两三千庄客,但注定大势已去。 陆云川下令将孔家庄出入口全部堵死,并没有贸然进军。 他要的不是孔家庄,而是河曲与饲养技术,并不准备大肆屠杀。 “孔家庄的人听着,我家城主宅心仁厚,不忍心屠庄,不要在做无为抵抗,速速开门投降!” 周大彪扯着嗓子大喊:“只要你们开城投降,将孔四海交出来,妻儿老小皆可保全,一切都可照旧生活!” 寨门上的庄客人人自危,且有自知之明,连铁马连环阵都抵御不了蛮军,一个小小的庄子能撑到几时? “喂!想想七日前,孔四海是如何对待你们宗亲的,他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今天是那些人死去的头七吧?瞧瞧你们门上挂着的白绫!这些都是孔四海一手造的杀孽!” “快快开寨门投降,我家城主耐心有限!” 自上回俘虏被无情抛弃后,孔四海名望便在庄中一落千丈,再加上今日一番恐吓,孔家庄客的中心已然动摇。 “将寨门炸开。”陆云川下令。 “是!” 周大彪在盾兵的掩护下,将几桶火药推倒庄门之下。 “轰隆!” 一声巨响! 木头做的庄门,哪有什么防御可言?霎时间被炸得四分五裂,庄子围墙也被震得摇摇欲坠。 陆云川并没有下令进军,而是主动上前一步道: “如你们所见,想要扫平孔家庄,我只需动动手指,现在,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一刻钟后,孔四海若跪在我面前,一切皆可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孔家庄内,男女老少,鸡犬不留。” 言毕,不再说话,这是最后通牒。 半刻钟后。 “你们干什么!竟敢绑我!我可是你们的庄主!你们这些叛徒!我咒你们不得好死!” “少废话,你若答应与城主做生意,我二弟岂能被铁马踏成肉泥!” “对!舍你们几个,救我们全族,值得!” 在几个身强体壮的庄客押解下,孔四海及几个核心亲属,被五花大绑押到陆云川跟前。 “孔庄主,墙倒众人推,不是么?” 陆云川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冷眼望着孔四海。 “贼叛军,我叔父孔嵩,乃是雍州府的经略使,是封疆大吏!你敢动我——” “去你娘的!” 周大彪一脚将孔四海踹翻在地,“也就那狗官没来,不然与你下场一样!还封疆大吏,天使来了都没用!” “拖下去,断其手足,游街三日,我要让周遭百姓的唾沫,将其活活淹死。”陆云川微微摆手。 “是!” “贼叛军,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在无能的咆哮声中,孔四海及亲信被拖了下去,至此“三白”之首,落下帷幕。 孔家直系亲属,断然是不能留,但其家族庞大。 收编这种大家族,最好的办法便是再扶持一条旁系宗亲,以军政进行协同管理。 陆云川留下了三千兵马驻守河曲镇,用来监视孔家庄并守护刚得到的牧场。 而后,他迫不及待来到了河曲牧场,准备接手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战马。 河曲牧场,顾名思义,河道蜿蜒曲折,有六曲十二湾。每一道湾的岸边,都是一片开阔平原,土地肥沃,水草丰盛,乃是得天独厚的养马之地。 二月春季,阳春化白雪,新草已冒出嫩芽。 牧场仿佛一块巨大白玉,牧草则好似翠绿玉碎,青白相间,相互点缀。 广目一样眺望,数以千计牛羊马匹,正在低头刨土吃草。 “驾!” 陆云川豪情万丈,与诸将扬鞭策马,在草原上纵情狂奔。 所放养的骏马,也被蹄声所催动,似血残阳下,万马奔腾,动若雷霆! 此情此景,宛如一幅栩栩如生的江山画卷! “当家的,这位是驯马师老黄,这位是育马师邓波,这位是兽医张文。” 赵猛带着三名胡须发白的老师傅来到马场驿站,分别向陆云川介绍。 “哦?你们都不姓孔?”陆云川眉毛轻挑。 驯马师老黄行礼道:“回禀城主,我们黄,邓,张三家才是这河曲一带真正的牧民; 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河曲一带以畜牧养马为生; 然而就在十年前,孔四海突然带着一批凶神恶煞的庄客迁徙至此,他倚仗背后有封疆大吏撑腰,强行收购了我们的牧场; 从那时起,附近乡村的牧民,便被迫成了他孔家的庄丁,一言不合便非打即骂,生活就堪比农奴。” “唉……十年啦,咱们终于迎来了新主,可喜可贺啊。” “城主,请受我等一拜!” 老黄三人便要跪拜。 陆云川赶紧下马,将他们搀扶起身,“三位老师傅,可是牧场之宝,今后晚生还得仰靠三位老师傅替我养出好马呢。” 一句“晚生”足以让人眼眶湿润。 堂堂一城之主,能将姿态放得如此低,谁不愿追随左右? “城主放心,我们三家在此请示,今后祖祖辈辈,尽职效忠!” “好……” 陆云川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欣慰至极。 “从今日起,河曲一带牧场,正式更名为‘万马堂’!” “赵猛!” “末将在!” “你攻破铁马连环阵,此役你立下头功,即日起我封你为万马堂堂主!领三千凉州军,镇守河曲镇!” “多谢当家的提拔,末将定不负期望!”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封信八个字 解决了战马的问题,建设重甲骑兵便跨进了一大步。 铁马军的铠甲被带回山寨交给匠作堂,以吕铁的手艺,一比一复刻,甚至更上一层楼都不成问题。 时间,反倒成了眼下最难得的东西。 不过好在先前自己的“驱虎吞狼”计谋很成功,蛮国这个外患成功束缚了大昭王朝的手脚。 战争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走向。 也许明日大昭便派遣使者和谈至此两国罢兵,也许后日蛮国便会冲破关隘攻入雍凉。 想要在夹缝中割据一方,就必须加快进度武装自己,只要拳头够硬,军队够强大,不论豺狼还是虎豹来了都不虚。 “贤侄,城内的盐价,又高了两成……” 书房中,李良找到了陆云川。 陆云川神情淡然,盐价、米价、布价,各类物资上涨很正常。 大昭王朝无法通过军事手段消灭自己,便采取封锁物资“卡脖子”的手段,切断各类物资流通,想造成凉州城内乱。 这种阳谋,太低端了。 如今陆云川掌握着将近一百里黑河水域,只要手里有银子,连皇后娘娘的原味儿裤衩都能通过走私得到。 西北这个两国交战之地,走私本就十分严重,商人可不会管你什么国家政策,在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 “简单,从国库里拨款,给商人发放补贴,告诉他们,想要赚我的银子,就给我想办法把物资运进来。” 陆云川绝对相信,这些奸商一定有渠道与手段能把物资运进来。 想卡我脖子?根本不可能! 不过“食盐”这种生活刚需,的确该着手去搞一搞了。 光靠盐商走私,并非长久之计,还是得有自己的盐业,自产自销,自用自售。 黑虎崖便掌控着盐矿,若能从其手中夺下,今后便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对了叔父,我这里有封信,劳烦下去后,你派人将它送往李家庄。” 陆云川将一封书信递给李良。 李家庄是“三白”之一,也是雍凉最大的商人,只要控制了李家庄,便能掌握其手中的商业资源,未来不论是大昭,蛮国,西域,海外,市场上流通的,市场上不流通的,都可以进入凉州。 “李家庄富可敌城,贤侄有把握能招揽到他们么?”李良接过书信问道。 “只要他们看了我的这信,明日必来投诚。”陆云川自信道。 当初陆云川分别向几个大庄子送了拜帖,只有李家庄回赠了一支千年人参,这足以证明他们可以合作。 俗话说得好:“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 能坐下来谈生意,何必打打杀杀呢? 李良收好信封退出书房。 陆云川则辗转来到后厨。 还没等他烧火,李婉清与苏萍儿便跑了进来。 “先生,先生,你终于要做‘蛋糕’了么?” 苏萍儿睁着渴望的大眼睛。 因为陆云川只要亲自去厨房,便会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香皂,皮蛋,奶茶…… “你们的嗅觉还真灵敏啊。” 陆云川摇头笑道,“不过这一次不做蛋糕,而是‘精盐’提纯。” 苏萍儿失望发出一声“啊……” “下次,下次再做蛋糕给你们吃。”陆云川笑着安慰。 “可是……我们吃的一直都是精盐呀。” 李婉清捧来盐罐,捏了一小撮,“这难道还不够精细啊?这么一罐的话,得八十文呢!比普通的粗盐贵四倍,寻常老百姓都吃不起。” “当然不够了,你瞧瞧这盐,跟米粒儿那么大。” 古代提纯技术欠缺,最精细的盐,也有米粒儿那么大。 那些粗盐就更不用说了,跟小石子儿差不多,且色泽暗黄,杂质含量高,口感苦涩。 陆云川笑道:“我要制作的精盐,跟河沙一样细,跟白霜一样白。” 李婉清抿了抿柔唇,“你要有这本事,能配享太庙……” “不信就走着瞧。” 陆云川招呼李婉清烧水,苏萍儿烧火,自己则取来了草木灰,以及一块丝绸绢布。 盐有分很多种,海盐,矿盐,湖盐,井盐。 其中海盐与湖盐纯度最高,用晾晒法将水晒干,就能得到白花花的盐块。 古代对盐块处理手段,顶多也就是晾晒,熬煮,沉淀,过滤这四个步骤。 这些手段只能清除那些可溶水的杂质,而像矿盐中那些不可溶的杂质,比如硫化物,就得需要更高一层的提纯手段了——酸碱中和。 通俗来讲,就是利用草木灰制作的碱水,把盐水中的硫给它“扣”出来,然后反复过滤掉。 半个时辰后。 经过前后五次用绢布反复过滤掉的盐水已经变得非常干净。 接下来便是最后一步,熬煮结晶了。 将高浓度盐水倒进锅中,大火熬煮蒸发掉多余的水分,那么一锅白晶晶的食盐便成了。 “真的好细……” 李婉清瞧着从锅底刮下,犹如细沙般的精盐,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尝尝味道如何?” 陆云川捏了一小撮,顺势便丢进了她嘴里。 齁得她直砸舌,“好咸!比平常的精盐要咸好几倍!” “生活也越来越有盐味儿了,对吧?” “嗯!” …… 另一边。 李家庄,客堂灯火通明。 庄主李肃,握着凉州城送来的信件,表情严肃,手微微颤抖。 堂下坐着的十来个人,都是李氏高辈分宗亲,个个锦衣玉带,仪容举止富贵,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腰缠万贯的富豪。 “这可怎么办啊,凉州城突然冒出这么个煞星来……” “依我看,庄主,只要他条件不过分,咱们都答应得了……” “是啊,孔家庄都被他给灭了,咱们如何抵抗得了?” 议论纷纷。 这人越有钱吧,胆子就越小,也就越怕死。 “爹,他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站在李肃身旁的一名二十岁出头,穿着白色锦衣的青年男子出声问道,他是李家少庄主,李肃的独子,李璞。 李肃长叹道:“信上只有八个字。” “八个字便将您吓成这样么?哼,真当我李家是软柿子了么!” 李璞抓过信纸,眼睛一扫,顿时脸色大变,信上的确只写了八个字—— “你来找我?我来找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千秋大业一壶茶 次日中午。 陆云川专门在庭院里摆了一桌酒菜,等李家人来找。 李家人肯定不会希望自己去找他们,所以他们肯定会主动找上门。 “当家的,李家人来了,不过好像不是庄主李肃,而是他的儿子李璞,这家伙一个人来的。” 刘伟走进庭院禀告。 “哦?”陆云川微微挑眉,“单枪匹马,代父出席?” “是啊,李璞是凉州一带有名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在商界颇有威望了。”刘伟说道。 陆云川轻嗯了声,“撤走院里的所有护卫,我与他单独谈。” “可是,万一……” “他敢单枪匹马来,我为何不敢单独见他?一个商人之子,未必还能刺杀我不成?撤了吧。” “是!” 庭院中的护卫全部撤去。 而后李璞走了进来。 一个人是否俊杰,看走路姿势与仪容便能分辨,李璞锦衣一尘不染,四方阔步,昂首挺胸,比黄鹏飞那种徒有虚表的伪君子强太多了。 李璞瞧见亭中落座的陆云川,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曾一度以为这位城主是个中年人,没想到竟与自己年纪相仿。 就是这么个年轻人,杀钦差,灭孔家,夺凉州么? “李少庄主,幸会幸会。” 陆云川笑着打了声招呼,指向对面的石凳,“坐。” 李璞落座。 “令堂为何不来?” “家父刚染风寒,不便出门,因此我便带他来与城主相会。” 李璞顿了顿,开门见山:“不知城主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随便吃点儿,喝点儿。” 陆云川用手扫了一遍桌子上的酒菜,突然手指停在桌子中间的一碗汤上,又道:“特别是这碗三鲜汤,味道极其特别,李少庄主一定要尝尝。” 说罢,他拿起汤匙,盛了一碗递到李璞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璞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盯着汤碗许久,里面会下毒么?大可能不会吧。他若想要杀自己,也不会专门叫自己来了。 沉默了片刻,李璞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瞬间皱起了眉头。 “如何?这汤的味道,是不是很特别?”陆云川笑着问道。 李璞放下汤碗,好奇打量着对面之人,这汤的确很特别,淡得跟开水一样,没有一点盐味儿。 煮一碗淡而无味的汤,这城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云川也没多说话,而是摸出一个小袋子,从中撵出一小撮昨日制的精盐,当着李璞的面洒进碗里,才道: “李少庄主,再尝尝这汤。” 李璞端起汤碗,又喝了一口,瞬间放大了瞳孔,淡而无味的汤水,瞬间变得好咸! 他刚刚放的是盐? 这怎么可能!他李家做过不少食盐生意,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细且有盐味的食盐! 陆云川呵呵一笑,将盐袋子扔到李璞面前道:“今日来,就是与你谈这个。” 李璞为了眼睛,用手指沾了一戳,放到嘴里尝了尝,果然是极品精盐! 身为商人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极品精盐若分销出去,绝对是泼天富贵!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对孔家庄动武,是他们不识时务。若孔四海能像李少庄主这样,坐下来跟我谈生意的话,他孔家庄便绝不会是今日的下场。” 陆云川倒了一杯热茶,推到了李璞跟前,“从今以后,我开采,我提纯,再由你李家全全经销,所得利润咱们三七分账,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黑河上给你们专门开辟一条专属通道,只要黑河经流过的地方,你李家商船可畅通无阻。” “那……那定价呢?”李璞声音颤抖。 “在我的势力范围内,平价一百文一斤,至于其他地方么,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良心了。”陆云川淡淡道。 李璞在心里算了笔帐,若一百文抽三成,便是三十文一斤,像这种极品精盐,往大城市里分销,卖它个三百文也不成问题,三百文抽三成利润,那便是九十文。 如今的盐价普遍在二十文一斤,除开购买盐引的价格,利润最多只有十文。 与城主合作,最少翻三倍,最少翻九倍甚至更多! “做了!这生意做了!” 李璞收走了盐袋,饮下了桌上的那杯茶。 “不仅是食盐,我还有很好东西,都是暴利产品……总之,有我一口肉,便有你们一口肉,不仅如此,只要我手能伸到之处,都能给李家商队安全保障。” 香皂,皮蛋,酒精,生铁,乃至于火药,都可以售卖,都有暴利,只要商路一打通,金山银山将会一座一座堆满凉州。 “我李家庄,愿意效忠城主!” 李璞起身,拘礼拜谢。 “坐坐坐。” 陆云川示意让他坐下,又道:“这次找你来,还有件事情想咨询—— 你李家庄在凉州经商多年,应该知道黑虎崖的私盐产业吧? 那么,你们可有卖过黑虎崖出产的私盐?” “没有。”李璞斩钉截铁。 “为何?” “因为压根儿瞧不上。” 李璞说道:“黑虎崖那些土匪,开采的是矿盐,本身就杂质很多,再加上他们制盐手段粗糙,盐很难吃,只有那些小盐贩,小作坊才会去找黑虎崖批发矿盐来卖; 像我们李家庄这样的大商户,宁远多花点钱购买盐引,也不愿去买那些低劣的矿盐。” “那你们可有跟黑虎崖有过其他生意上的接触?”陆云川又问。 “也没有。” 李璞说道:“城主,实不相瞒,我们李家庄是生意世家,并不喜欢像孔家庄、黑虎崖那般争地盘、抢田地; 我们会发展庄客,主要是为了保障自家商队与庄子安全,防的便是黑虎崖那帮打家劫舍的土匪。” 陆云川点了点头,本以为能问出些什么,可眼下看来李家庄很干净,并没有掺和黑道上的生意。 “行吧,我会尽快去吃掉黑虎崖,确保咱们今后的食盐生意能更快进行。” 陆云川起身,一直送客出宫门。 “城主留步,李璞告辞。” 李璞拘礼作别,就此离去。 在陆云川看来,今日与李家庄谈话的成果,胜过了他打十场胜仗。 “刘伟。” “末将在!” “去,派人将千目堂在悲鸣寺与黑虎崖的探子全部召回。” “明白!” “三黑三白”皆已去其二,剩下的“一黑一白”,也差不多该对其动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亲自出马 “城主,这是我们这些日子来,所探查到的悲鸣寺与黑虎涯地图。” 刘马双手献上一副地图。 如今张三儿被委派掌管着白水涧,刘马顺势上位便成了千目堂新首领。 那在殿中打坐的成山主持身子晃了一下,老和尚打着呵欠转过身来,原来他刚才是在睡觉,一边打坐一边睡觉,倒是两不耽误。 其实顾慎年这套公寓并不寒酸,从毛柸到装修完毕也差不多花了一千多万,一千多万的公寓,普通人可住不起。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卡尔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乖乖举手投降,任由对方洗劫一遍。然而,现在,刚刚获得了超自然能力的他,完全有着其它的选择。 “嗷”的一声,那只七级豪猪的攻击被李九阻挡掉后,又措不及防的被南宫云遥所射出的利箭所击中了,整个身躯都被箭矢都穿了进去,一道鲜血随之喷了出来,便伴随着低吼的惨叫声。 而且这种混合黏合剂晾干都要许久,全把精力放在这上面了,其他修缮工作还做不做? 而在这期间,众人都盘膝在鹏背上打坐了起来,等候着那战斗的到来。 有了之前澜阳大酒店别墅里的摊牌,赵薪觉得如今就算在秦羽儿面前亲密称呼唐月也无碍。 郑琛珩方才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所以出去透透气,他也就没敢跟上去打扰他,可是,这一出去,熙晨还真就是没再回来。 脱下衣服换好鞋子的赵薪一把将她抱住,感受她的身体曲线在手指间展现出完美的弧度,仿佛是在诉说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眼看着树身上面的火渐渐的熄灭常霄有一些急了,咬破了舌尖,喷出一口舌尖,血在那铜钱剑上,这铜钱剑剑身上面便发出微微的金光。 三帝会盟之后,颜渊曾率领吕春秋门下弟子,共七十二贤人,在彭城外桃花林与范月华联手对敌。 “我,我也不行了。”朱菁菁累的气喘呼呼,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是因为之前被周平暗算,能量消耗过半体力不支。 我寻思着佐助叛村估计还挺严重的……但下处分是木叶的事情,作为“宇智波鼬”,我也只能使用后一种处理办法。 这个袋子的布料看不太好,到底是什么材质的,但是能够在这里放这么久,还不坏的绝对是好东西。 其实被红毒之术所害,也会出现这种症状,毕竟红毒本身也是幽冥法。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随后便吃下最后几口饭,这才离开了包厢。 熊以安不以为然,若没有妹子进宫,哪来一家的荣华富贵,眼下不是后悔不后悔的事,是如何让外甥守盛早日成为太子,只要太子之位定下,妹子,还有熊家自然安如磐石。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要是没有这一场,自己怎么可能用十多年的时间来达成这最终的目的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佣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止血水拿了出来,给这个受伤的佣兵敷上,而奇迹也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水潭底底部的叶璇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魔修大人尸体,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提醒众人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掷杯为号 “快跑啊!” 两个青壮也是够怂,扭头便要跑,可不等他们动弹半步,石凯与汪洪波并排而起,瞬间将他们包围! 石凯拔出佩刀。 “咔嚓!” 刀锋直接捅进最前面那人的肚子,再狠狠一拧! “好……”虽然凌雨清对隐神宗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事关苍渊的性命。 “宗主,我已打听过,那‘冲云楼’便是招待这次前来参加登天大试的宗门弟子的地方。”长云恭敬地说,他是真的被苍渊折服了。 现实世界天龙学院某校区宿舍单间内传出器材打开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中放着的正是王者游戏的价值88万游戏舱,在游戏舱中躺着一个缓缓睁开双眼的俊美青年! 维持队形的百夫长们一看不行,士兵们和百姓的情绪实在是太狂热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可就不得了了。 薛云不敢迟疑刚才那一瞬间若是他用剑尖刺破火蝴蝶的眉头,那么他也会背金刚环当场击杀,难道他又跟火蝴蝶的同归于尽吗?太划不来了,可是现在却没有机会再找到击杀火蝴蝶的方法,因为她已经提高了警惕。 当疲惫的流火走到师傅的大帐之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今天一天还没有给师傅请安呢。 “从现在起,所有在问道山附近的人手都听轩辕落的安排!”莫北轩对剩下的黑衣人说。 就这么僵持了五六分钟,景墨轩放下手中咖啡杯,起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走过去。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孤雨奋身而起,瞬步发挥到极致,转眼间他终于来到了夕颜姐妹的身前,她们早已经‘花’容之‘色’,特别是凋零雪,这个冰封万里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只一点点。 夏子锋也痛哭,他夏家的仇原来已经报了,原来那狗皇帝是被人杀死的。现在的皇帝虽然是仇人的弟弟,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离歌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现在报仇,又该去找谁呢? 现场众人如此一看,这才算是彻底相信,那木槿月竟是真的杀了九十八只蛮兽。 不沾荤犯禁,缀锦楼此间东道主领了银子,司棋充当大姐大,便专在时鲜瓜果、茶酒饮料上下功夫,薛宝钗发牌票出银之意,也是让她们拿一部分资助二姑娘贾迎春房里。 晚上七点的时候护士来叫我吃饭,我胡乱扒了几口饭,再一次陷入了睡眠之中。 一次的断裂并不影响什么,盖子返工重来,再一次表演了令李泽惊讶无比的拉面技术。 没有犹豫,古三通一拳贯通了地面,整个传承空间内的剑意被他这霸道的一拳差点打爆,原本整整齐齐,凝聚成一体的剑意,如今分崩离析,四散到各处,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才能重新汇聚成之前的规模。 “咻~”附在龙傲天身上的古三通也随着这具身体一起,被吸了进去。 九阴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脚也被我卸掉了,现在她正在地上趴着,脑袋以那诡异的一百八十度角看着我,一点一点的从地上向我爬来。 一到京城,众人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整个京城空荡荡的,就连城门的守卫也不见了。 既然游戏胜负无关乎冠军的得主和最后的结果,那么大家自然就能放开了用心去玩游戏,没有太多的顾虑和牵挂,一切都只是为了与自己心中敬重的对手来一场公平公正的较量。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溅黑山店 “动手!” 陆云川一脚踢翻木桌,身形一闪,右手短刀从袖中滑出,刀光如电,直取金三刀咽喉! 金三刀反应不俗,赫然暴退,同时甩出三枚金钱镖,破空而来! 花谣点头,今日除了第一战区发生意外,其他战区都照常进行,如今九大战区的优胜者都已经被选了出来,花谣他们五人毫无悬念的进入了十强。 那单薄的身影,走在深秋之路上,显得如此孤独。不过那冲天的气势和自信,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只是阵营不同,就会有对立面,有了对立面就会有伤亡跟打斗。梓锦虽然能骑得马拉的弓,但是二流子水平,上阵杀敌是不能的,也就是能逃命的架势。但是这个世上最有杀伤力的并不是军队,而是军队后面的谋士。 三路汉军越过边界百余里后,便停驻不前,没有过于深入。他们遵守刘钧的旨意,是在等待缅人的反应。 但是一番拦截之下,只有这么多人来了,阴老实在捉摸不透魔主的心思,不清楚主上满意不满意。 而缅甸的黄金、象牙更刺激着大汉的商人们。相比起黄金象牙,如今的翡翠倒是不值什么钱。 “确定,只是……人,我帮你找到了,那么你要用什么来回报我?”那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笑意。 顾团元刚取出一块赤阳石,还没反应过来,方烨就一个闪身从顾团元手中抢来。 连芳洲他们三个又不是瞎子,岂能看不出来这公子哥根本没有认真清点的意思,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应付连芳洲的话罢了。 “喂!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李瞳歪头看着已经要在地上打滚的纲手。 李瞳学习怪力,竟让纲手一遍遍的讲重复的内容,这显然是十分异常的。 而且它似乎已经被琪琪格驯服了,对于这一点的话6海空到也没有自己的战利品被人强行占有的气愤,只是对于琪琪格的话6海空就很有异议了。 战斗的声音都距离他很远,他眼前的世界变得清晰,没用浓雾遮蔽,月光洒在森林中,宇智波托护能看得很远。 云雷心念一动处,打开空间葫芦的一丝缝隙,取出三百颗用雷电灵力凝结的球形电。打算先试试威力。这可是他在结成金丹,踏入结丹期,凝练球形电之后,第一次用这新领悟的雷电灵力形态对敌。 叶北根本不为所动,一边通过精神力回答的时候,一边不断吞噬着。 至于叶北,那金色的身体缓缓动着,发出滋滋的声音,听完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些想法……对人类的感觉,不由更加厌恶了一些。 看着陆海空含恨离去,在场很多人都是一阵怅然,不仅是皇甫嵩,就连他们也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模样。 自来也被李瞳吓到了,他是亲眼看见了辉夜珞巴死的有多惨,虽说他明白,就算李瞳在他身上放了起爆符,也不可能引爆,但其他人的起爆符放在他身上,是极为不安全的。 更重要的是,司家的老宅和祠堂可是一个巨大的庄园,如果真的翻修的话,那说不定就能完成最后的那个任务。 “潇潇是不是老是在你面前说些不合适的话?”窦倪宛想到这就有点忧虑。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贼秃驴,取你狗命! 云峰镇上,人多眼杂。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石凯离开时也走的是后门,酒店大门一直都紧闭着。 就目前而言,没人知道酒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时,易寒与司徒明月已经分别胜了第九场与第八场,都在调息当中,而令风化与段无缺两人仍在大战,此时两人正在厮杀第八场。 九人全力出手,各施展所能,所使用的剑技,都是远古时代的王阶剑技,并且都拥有圆满的火候,他们相信,一个玄变境八变的武者,能够什么实力面对这样凌冽的攻击。 这家伙现在是尝到了甜头,现在心里总想着到紫月君那里呆一会,然后顺便占点便宜什么的,可这徐公子这样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许,到时候不需要吞无所说的那样,用月球作为眼睛,花费万年时光,控制一个界面。 另外两名身受重伤的守卫,此时也是如释重负的瘫倒在地,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冲着马东说了一句感谢之言,随后鲜血夹杂着汗水,不停的往下滑。 太玄门,一百零八座传承,可不是代表着它只有一百零八座山峰。 曹博士立刻踢了她一脚,杨羚终于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若然告诉姜豪下次不来了,他怎肯放他们回去。 石盘一出,便是有着一种古老洪荒的波动散而出,仿佛并不属于这座时空。 听着这话,宋得海长出了一口气,刚刚的那个事,总算是‘蒙’过去了。 负责熬大粪汤的庄丁一个个把口罩捂住嘴巴,但是臭味依然是难闻无比,能把人熏过去。 而真如刚才吕方子所言——所有货物量大价廉的话,这可真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扫货机会,哪怕现在多买点,囤积起来以后再高价卖出呢? 不知道为什么,东子潜意识里并不想跟这个什么所谓的度假村老板扯上关系,虽然刚才他表现的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贺云双转过身看向毒龙谷弟子吩咐道“周冲,带师弟们回去,不得再议论此事”。 “是吗,那我就必须得赢水无悔了,因为我需求这个名额。”木梓飞异常坚定的说道。 “那我问你,你亲眼见过红卡对你的族人下手吗?”木梓飞抛出了下一个疑问。 倥苁一旦登上飞舟,立时感觉景色大变,那道舱门居然是虚拟的,踏进舱门之后,发觉自己竟然置身在一个洞府门户平台。 虽然每个与会的门派都有一个凉棚,但并不是每个门派都招收弟子门人,有些一个都不收,来一个撵一个,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 他对视上了那双纯净的眸子,那眸子里仿佛蕴含一切,又仿佛抛弃了一切,只剩下了他自己。 韩轲将旁边的靠枕拿了一个放在了李菲儿的玉腿之上,这样总算是遮挡了最吸引人的那部分。随后,便是坐回原位,心念一动,解开了定魂咒。 打开了免提,金井健太郎把电话放在了那宽大敞亮的会议桌上,那边没有声音。 她和王洋赚的工资,只需要花上班的油钱,和一些节日的礼物,其他的存攒着,她更是可以因为孩子放心的辞职,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等孩子出生了,婆婆说她照顾,加上家里的有保姆,她完全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闪击悲鸣寺 “庄主,马匹不行,回程路上歇了三次,耽搁了时间,还请庄主恕罪。” 石凯苦涩请罪。 陆云川摆手笑道:“无碍无碍,说好天黑之前到,现在刚刚好。” 老人注视着骑兵队中高举的那面“替天行道”大旗,惊呼道:“您难道就是那位诛贪官,杀恶霸的凉城新主?” “不是,我只是他手下办事的。” 陆云川随口便撒了个谎,他今天没戴面具,不想多暴露面孔与身份。 “那也是为民除害的义军!” 老人激动得眼眶泛红,“自打来了黑云寨那群土匪,这个小镇就像是被官家抛弃了一般,今日终于迎来仁义之师了!” “老人家,回家中歇息吧,洗好腊肉,煮好饭菜,令郎不日便归。” 陆云川没有再多闲谈,三千骑兵过境之声势,肯定会被黑虎崖察觉,眼下任何行动都必须要快! 用闪电战!拿下悲鸣寺与盐场! 陆云川将众将召入黑店,当即排兵布阵。 “火药可带来了?” “五百斤,都挂在马鞍上!” “很好,下面听我安排—— 宋康,你领一千骑兵,挟金三刀带路,从暗道直取盐场,要盯紧了金三刀此人,他若有异心,直接抹杀! 赵猛,你领两千骑兵,随我一起,攻打悲鸣寺; 马山,你领五十名兄弟,带三百斤炸药,炸断黑虎崖连接悲鸣寺的山路,记住了,一定要炸断,炸塌,决不能让黑虎崖下山支援悲鸣寺!” “明白!” “三路人马,皆已火流星为信号,得手了发一响,求援发两响!” “兵贵神速,即刻出发!” 陆云川自取一匹烈马,与赵猛率领骑兵,疾走云峰山悲鸣寺。 悲鸣寺毕竟是白道身份,为了方便香客上山拜佛,山道直接从山脚修到了门口,骑兵奔跑起来畅通无阻。 两千凉州铁骑如黑潮般涌上半山腰,马蹄声震得山石滚落,惊起夜鸦嘶鸣,只怕寺庙方也已察觉。 十里山路不消两刻钟,骑兵便已抵达寺院门口。 此刻,悲鸣寺山门前,火把如林,映照出森然阵列——两千武僧持棍而立,铁衣覆身,目光如炬,竟无半分惧色。 领头的半百老僧一身红色袈裟,手持镔铁禅杖,他便是悲鸣寺方丈玄苦,亦是黑虎寨二当家,绰号‘慈面虎’。 玄苦缓步而出,声如洪钟: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你深夜带兵夜闯佛门,是为何啊?” “我家城主信仰佛法,想请方丈回去讲讲经,顺便替他夫人求个平安签。”陆云川淡声说道。 玄苦面目一狰,瞪着陆云川,“原来你们是凉州叛军!哼……一群叛逆之辈,也敢来辱我佛门清净!” “清不清净,干不干净,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陆云川懒得再废话了,“一句话,降者生,抗者死。” “阿弥陀佛,今日贫僧只能替天行道,大开杀戒了!” 玄苦眼神一狠,禅杖猛砸地面: “轰!” “结阵!” 两千武僧齐声怒喝,手中铁棍横空,形如铜墙铁壁般封死山门! “此乃铁壁伏魔阵!有胆你便来闯一闯!”玄苦傲声道。 武僧百人一组,铁棍交错,如巨蟒盘踞,进退如一。 倒是有那么点儿阵法的样子。 不过……你这些穿僧衣拿棍子的和尚,跟我穿铠甲拿刀枪的骑兵装什么呢? 在绝对硬核的力量面前,再精妙的阵法也不堪一击。 “先用火药炸几下,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恐惧。”陆云川淡淡道。 “是!” 此次带来五百斤火药,马山分去三百斤炸山路,宋康与赵猛骑兵各分一百斤。 一百斤火药用罐装,那便是一百枚,前排的骑兵几乎每个人腰间都挂着一枚。 “给我炸!” 赵猛用火把点燃引线,甩膀子便往阵法中扔去。 有个不长眼的和尚,抡起棍子便要击打! “嘭!” “轰隆!” 炸药罐直接空爆! “啊!” 就近的和尚脑袋如西瓜开瓢般碎成残渣。 炸药罐中的铁片肆意飞溅,比邻的和尚皆不同程度受伤。 阵法? 你告诉我,什么是阵法? “扔!” 几十只炸药罐被扔入武僧阵中。 爆炸声接连响起,原本严谨有序的阵列瞬间瓦解,武僧如一群无头苍蝇般,在硝烟中惨叫乱窜。 “骑兵,冲锋!” 赵猛勒马而出,两千骑兵杀入硝烟。 马背上的骑兵要高一个身位,用的又是长枪与马刀,比你高还比你长,防御力还比你强,就算不用炸药也是降维打击。 骑兵犹如砍瓜切菜,武僧毫无还手之力。 赵猛再扔出一枚炸药罐,将悲鸣寺大门炸塌,后续骑兵蜂拥而入,犹如老鹰抓小鸡,追着砍,围着杀! 玄苦大骇惊呼:“众僧随我退回内院防守,再坚持片刻,黑虎崖驰援马上便到!” “老秃驴,我家城主早已派人去炸断山路,黑虎崖救不了你们!” “佛门净地,造了杀孽,你们要下地狱!” “我等,本就是从地狱中来!” “反抗者死!反抗者死!” 杀声响彻悲鸣寺,鲜血渗透佛门砖! 陆云川面无表情,骑着马穿梭于杀戮之中,直接来到大雄宝殿。 等了莫约一刻钟。 “轰隆!!!”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隔山传来,这种程度的爆炸,数量肯定不少,马山他们得手了。 而后一支火流星从两山之间冲上天际,暗道偷袭盐场的宋康也得手了。 又等了莫约一刻钟,佛寺内喊杀声渐消。 “当家的,顽抗的假僧已全部清剿,剩下的具已受降!贼秃驴玄苦也已被生擒!如何处置?” 赵猛走进宝殿汇报。 “这帮贼和尚,敢当着佛面为非作歹,都不是什么善类,收编了也养不熟,今夜派人将他们好生看管,等明日步兵到了,全部押回去当苦役。” 陆云川吩咐道:“至于那老贼秃,既然悲鸣寺在批发食盐,就必然会有盐仓,不论用什么手段,把他嘴巴撬开,先将这寺庙里有价值的东西搜干剐尽再说。” “是!” 第一百一十九章 黑山十虎 “当家的,都问出来了—— 悲鸣寺后山有一个‘千佛窟’,那里便是盐仓位置所在,具体数量未曾清点,不过少说也有四五千石; 那地窟尽头有一条他们专门开凿的盐道,通过此道可直接通往山腹的盐矿场; 除此之外,咱们将悲鸣寺大致收剐了一遍,这群贼秃驴果然虚伪,后厨里全是酒肉荤腥,在藏经阁内还关押着三十几个妙龄女子,各个都已被侵犯得神志不清……” 赵猛走进佛堂禀告。 陆云川背着手,仰望着高台上的佛像,感叹道:“你身披金身,广开佛眼,为何这些污秽在眼皮子地下都看不见?” 坏人哪会被天收? 善赏罚恶需要人为! “将善面虎带进来。”陆云川冷声道。 赵猛应声离去,片刻后,拎着已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玄苦走了进来。 “饶命啊,饶命啊城主,我一时间犯了糊涂,我……我愿意投降于你!” 虚伪善变之徒,哪儿有什么骨气? 玄苦跪着来到陆云川脚下哀声求饶。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好歹也是个出家人,” 陆云川说着,拿起案桌上的签筒,转手递给玄苦,“这样,今日你便当着佛像的面,抽一次签,看佛饶不饶你。” “当……当真?” 玄苦眼睛一亮,赶紧抱过签筒。 “佛祖面前,不打妄语。” 陆云川做了个“请”的姿势。 玄苦咽了咽口水,“哗啦啦”开始摇动签筒。 “哐当。” 一支木签跌落在地,玄苦颤抖着从拾起木签,定睛一瞧,当即喜出望外:“上上签,快瞧,上上签!” “多谢佛祖,多谢佛祖!我今后一定改过自新,阿弥陀佛……” 玄苦对着佛像便是一阵磕头。 陆云川夺过木签瞧了瞧,冷笑道:“你运气不错,还真是上上签,不过忘记告诉你规则—— 上签,凌迟处死; 中签,抽筋扒皮; 下签,三刀六洞。 恭喜你,抽了个最痛的。” 做了这么多坏事,岂能饶恕你? 玄苦笑容瞬间凝固。 陆云川微微摆手,“拖下去,凌迟处死。” “是!” 两个卫兵架起玄苦便往外拖。 “姓陆的!你……你背信弃义,你不得好死!” “贫僧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若真有地狱,以他所犯下的罪状,只怕将会堕入无间,刀山火海,拔舌抽肠,可要比凌迟处死痛多了。 “赵猛,你领一千士卒便留在佛寺看守俘虏,我带一千士卒去支援盐场。”陆云川叮嘱道。 “明白!” 若盐场可以直通悲鸣寺,肯定也能连接黑虎崖。 抢得下地盘儿,还必须守得住,盐场那边宋康只有一千人,若黑虎崖派兵抢夺恐怕很难招架。 陆云川即刻抽调一千士卒,从后山盐道直奔山腹矿场。 …… 此时,彼时。 黑虎崖,黑虎大堂。 “寨主,山道被人炸断,咱们的人全部被堵在半山腰,无法去悲鸣寺驰援啊!” “寨主,盐矿那边冒死逃回来一个兄弟,凉州叛军不知从何处突然杀入,已抢下了盐矿!” “什么!” 黑心虎萧烈怒拍案而起。 “凉州叛军!竟如此迅速!他们是插了翅膀么?!” “他妈的,敢抢我们黑虎崖的地盘儿,活腻歪了吧!大哥,让小弟带人,从小道饶上云峰山,去砍翻他们!” “二哥与咱们的食盐,可全都在悲鸣寺啊!” 大堂中,其余坐交椅的纷纷起身请战。 黑虎崖有九把交椅,号称“黑山十虎”—— 大当家“黑心虎”,萧烈。 二当家“善面虎”,玄苦。 三当家“阴蚀虎”,阴九。 四当家“啸天虎”,拓跋。 五当家“疯血虎”,屠彪。 六当家“黑皮虎”,蒋横。 七当家“铁网虎”,陈鲨。 八当家“寒弓虎”,钱无命。 九当家“穿山虎”,石坚。 十当家“金牙虎”,金三刀。 个个都是坏事做尽,杀人如麻的狠角色。 其中善面虎玄苦已在悲鸣寺伏法,黑皮虎蒋横当初驰援王天魁被射死在冰河,九当家金牙虎被陆云川所俘虏; 黑山九虎已去其三,还剩下七头。 “三弟,这事儿你怎么看?” 萧烈看向阴蚀虎,阴九是黑虎崖智囊,阴险毒辣,精于算计。 阴九沉思了片刻,才道:“凉州叛军偷袭悲鸣寺,炸断山路,抢占盐场,一系列都是经过精心策划; 山路大道被炸断,若走小道,无法大部队通行,且时间太长了,就算我们能赶到,只怕悲鸣寺与二哥也已经凶多吉少了;” 眼下我们应做的是迅速从后山下山,将盐矿场给抢回来,否则咱们的生意将会荡然无存!” “气煞我也!” 萧烈一巴掌震碎茶几,当即令道: “五弟!你带两千喽啰,迅速从后山下山,务必从凉州叛军手中夺回盐矿!” “大哥放心,我不仅要夺回盐矿,我还要剜下那叛军首领的心肝回来给你下酒!” 疯血虎屠彪拍胸立誓,抱拳走出黑虎堂。 …… 另一边。 陆云川带着一千士卒已通过盐道抵达矿场,但由于矿道太窄,骑兵大部队无法通过,只能撤掉坐骑该用步行。 宋康飞夺盐场后,将土匪全部杀尽,在矿场高处重新设防。 “这帮土匪真不是人,将人当畜生使唤,累死了便直接抛尸荒野。” 宋康指了指蹲在盐场角落—— 八百余名黑矿工,个个灰头土脸,面如蜡色,此刻他们蹲在一团,大口啃食着凉州军发放的面饼水食。 陆云川叹了口气,问道:“防御布置得如何了?” 宋康说道:“这盐场原本就有个木头寨门,不过在攻打时被我炸榻了一半,短时间内也无法修复; 而且金三刀的暗道很窄,我们无法骑马进来,不得已放弃了坐骑,改用步行进的矿场。” “这矿场就是个中转站,左边盐道连接黑虎崖,右边盐道连接悲鸣寺,”陆云川说道:“我既然到了,估计黑虎崖的人也快了。” “放心吧当家的,我已经派斥候——” “报!” 不等宋康话说完,斥候踉跄奔来: “黑虎崖已至山腰垭口,距此矿场不足三里,有……有两千余人!” 第一百二十章 血战盐矿场 该来的总会来。 再妥善的奇谋妙计,最后还是得刀兵相接,血肉奋战。 既然我方无法骑马走盐道,那么黑虎崖的人估计也都是步兵。 两千士卒对两千喽啰,纯肉搏的战斗,就看谁的刀更快,谁的战斗力更强了。 “列阵。” 陆云川一声令下,所有凉州士卒收拢,列阵守在矿场前。 “将金三刀带来。” “是。” 片刻后,金三刀被押到陆云川面前。 “金掌柜,今夜多谢你了。” 陆云川笑着说了句感谢。 金三刀躯体一颤,眼前这人不笑还好,一笑反而让他更害怕,“哪里哪里……只是希望陆城主信守承诺,事后放我一马,我发誓远走高飞,再也不涉足凉州半步。” “你放心,我这人心胸宽阔,向来不杀有功之人。” 陆云川拍了拍金三刀的肩膀,问道:“对了,听我斥候说,黑虎崖有个持双斧的黑脸大汉快要杀到,你认识他么?” “持双斧……疯血虎屠飚!” 金三刀忍不住惊呼,“这家伙就是个人屠,黑虎崖中他手上沾血最多,杀起人来几乎疯狂变态……” 他又小声嘀咕,“寨主会派屠飚来抢盐场,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 “嗤……你当我是吓大的么?” 宋康不屑道:“老子在边关与蛮国几十万大军血拼之时,那血什么虎的,还在他娘怀里吃奶呢!” 金三刀撇撇嘴,“你们厉害便是了……” “行,那就看看,这黑虎崖第一人屠,到底有多疯狂。” 一刻钟后。 屠飚领两千黑云寨匪众杀到矿场前。 许是奔跑得太热了,屠飙脱去了上衣,赤裸着上半身,浑身刺青狰狞,手中双板斧泛红,那不是锈迹而是未擦去的血迹! “凉州狗贼!敢抢占我黑虎崖盐矿,今日匪爷要开膛破肚,取你心肝儿,煎炸蒸煮来下酒!” 倒真是个嗜血的莽夫。 寻常人来到阵前,必定是先说些“投降不杀”,“乖乖献首”的狠话,这厮竟直接喊杀。 你要杀,我便杀! “凉州将士们,今夜血战,若能幸者,全部平地升一级,重重有赏!” 陆云川大声誓师,战意士气骤然攀升。 “杀!将他们通通杀光!” “冲啊!” 两千土匪如潮水般涌来,火把映照下,他们面目扭曲,刀锋寒光闪烁。 “放箭!”宋康怒吼。 凉州军弓弩齐发,箭雨倾泻,前排土匪惨叫倒地,但后阵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屠飙狂笑,一斧劈开一名凉州军,脑浆迸溅! “哈哈哈!凉州狗,尽管放马过来!!” 土匪冲入盐场,凉州军结阵不乱! 宋康挥枪捅刺,连斩三人,血溅满脸,怒吼:“屠飙!有种来战!” 屠飙狞笑,双斧交错,猛劈而来! “铛——”刀刃对枪尖,火星迸溅! 宋康后退了三步,屠飙却只是晃了晃,眼中嗜血更盛。 “你不够劲!”屠飙狂笑,一斧横扫,宋康侧身避过,斧风擦着脸颊,火辣辣的疼。 “果然够疯!再来!” 宋康咬牙,枪锋一转,直取屠飙咽喉。 屠飙不躲不闪,另一斧迎上—— “噗!”枪头入肉,但屠飙的斧也劈进宋康肩甲, “哈哈哈!痛快!”屠飙狂笑,竟不顾肩上刀伤,猛力一推,将宋康撞飞。 宋康翻滚落地,啐了口血沫,眼中战意更盛,骂了声: “疯子……” 再次提枪而上。 “呯呯嘭嘭……” 将对将,兵对兵。 这些黑虎崖喽啰,身上也有护甲,显然也受过操练,拼杀技艺竟不输士卒。 凉州军唯一的优势,只有手中的长兵器,土匪的朴刀在长枪面前要稍逊一筹。 但这种绞肉机般的近身搏杀,就算凉州军苦战赢下,也必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后方观战的陆云川,眉目不由一沉,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还是太低估黑虎崖了。 说起人数…… 陆云川猛地一回头,看向瑟缩在角落里的矿工,赶忙冲其大喊招呼: “诸位乡亲,眼下与土匪死战,何不出一把子力气?!” 矿工们望着矿场外的搏杀,眼中恐惧与愤怒交织,他们何曾不憎恨土匪? “你们想想,这帮土匪是如何虐待你们的,想想那些劳累致死却连草席都没有的同乡!” 陆云川再次大喊:“若今日凉州军失陷,矿场将重新被土匪夺回,你们难道还想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矿洞里去么? 他妈有胆子的,跟老子一起杀出去报仇!” “城主说得对!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杀了这帮杀千刀的土匪!杀出去!” “杀——!” 八百矿工怒火被点燃,骤然暴起,铁镐、铁锹、锁链,一切能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冲出矿场,杀入土匪阵中,毫无章法,却悍不畏死! “啊!” 一名土匪被铁镐砸碎脑袋! “你他妈还我儿子命来!” 老矿工抡起铁链,勒住一名土匪的脖子,生生绞断! 不怕横,不怕硬,就怕不要命! 八百矿工带着怒火加入战场,不仅冲溃了土匪的阵型,还提高了凉州军的气势。 军民并肩作战,战场局势瞬间扭转,土匪开始慌张后退。 “五当家的,这些矿工疯了,咱们先撤吧,撤吧……” 一名喽啰想要劝屠彪撤退。 “废物!” 杀红了眼的屠彪,一斧子劈掉了喽啰脑袋,“杀都不许退,给老子杀!杀!” 疯起来连自己人都砍! 这种人贼首一死,土匪必乱! 陆云川已看到破局,当即下令:“围剿屠彪!” 士卒分出三十余人,纷纷手持长枪,在宋康带头压制下,轮流朝屠彪捅刺。 屠彪双板斧再威风,面对长他几倍的长枪,根本无可奈何。 土匪喽啰全都弃他而去,这种杀疯了的屠夫,谁敢来上前解围? “噗!噗!噗!”几枪连捅,屠飙胸前、肋下、大腿同时飙血! “啊啊啊!”屠飙暴怒,完全不顾伤势,双斧抡圆,狂劈猛砍! 章法意乱,必死无疑! 宋康看准时机,弓步扭腰,一击破万法的回马枪! “噗嗤!” 枪头贯穿屠彪咽喉! 屠飙瞪大双眼,喉咙里“咯咯”作响,最终跪倒在地,气绝身亡。 第一百二十一章 水师出征! 眼球在用力踩踏下,竟是直接爆浆爆破开来,老曲急忙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衣着十分的朴素,但那副面容却是实在记忆犹新。 「呵呵,燕柳先生,我希望你理解我的工作。不要有所隐瞒。」成名说着,拿出了测谎沙漏。 老板可以说是想要把握任何可以报答爷爷的机会,不断的询问我。 再说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因而他也没有给白烨去电话确认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肯定会知道如何取舍的。 这种平静,是自信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自信,让你如此平静。 “雪凌姑娘?”东陵锐更加意外而且着急,她怎么能认罪呢,她不了解父皇,父皇的性子很偏激,她这一认罪,父皇是一定会罚她的。 一个巴掌朝着自己的脸上甩去,一阵火辣辣的肉疼感瞬间传遍全身,是真的,不是假的。 他也回到了原点,但他明白,自己并非林清子,但林清子在他的身上却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着。 好嘛,帮了他一大圈,最后把自己帮成了三只手。好人能做成我这个德行,也真的是……原谅我词汇量比较匮乏,但大概就算词汇量再大的人,这种时候,也只能用艹来形容了。 她的修为虽然并不算太高,但是有没有敌人在眼前还是看得到的,现在眼前空无一人,让她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寒霜雪更是惊愕失措,这样一个大家伙,居然就在门派边上,这些年来居然都没有现!倘若这翼火烛九阴现了门派所在,岂不是要让黄辰门上下都葬身蛇口之中? 张凡公布了定点医院,非常多。各个国家都有。华夏最多,华夏每个省都有最少一个定点医院可以做这种人造器官移植和培育。 “木乃伊也受伤了!”刚才还在兴奋索姆国人众,眉头又紧皱了起来。 在这个横幅出现的那一瞬间,竺采萱的直播间的人数瞬间暴增,原本只有一万多的粉丝此时直直的飙升到了将近三万,就在这横幅出现的一瞬间就直接飙升了这么多。 只见这是一个非常自然而古朴的山洞内部,这里到处打着禁制和阵法,赵炎盘膝,坐在阵法的最中央,手中有一团看似液体,又好像是金石一般的东西。 “都不成,这时我天阳门分内之事,与你无关,你识相的就给我滚开!”屠氏喝道。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已经完全冲入火海,身后最近的拜恩骑士也离他有四五匹战马的身距;犹如离弦之箭般,在一片混乱的冰原狼人间层层突破,肆意的斩杀。 在番天印的作用下,护山剑阵显然已经遭受了重创,露出一个巨大的通道缺口。通道的尽头,忽的出现一道急速飞驰的残影!黑雾缭绕中,那道残影停留在易风前方数十丈处,绿油油的双眼死死的盯住易风。 “现场人数问清楚了吗?”余波也一起撤离了出来,留在了厂区大门口门卫室旁边,问着这边儿的救援工作负责人。 “告诉你也无妨,这两位是黄辰门的少掌门寒霜雪、寒霜霜,而我仅仅是黄辰门的一位客卿,名字嘛不说也罢,反正你只要打赢我,我做主把两位少掌门和我表嫂都让给你!”都不成很是挑衅的看了一眼甘柏。 “及宇!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门口站着一个大姑娘,性格火爆,面容姣好,正是项成的“妻子”张宁。 但现在是肌肉的比试,张武星想要测试自己一个月以来的成长,如果使用肌肉以外的力量,这场比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他有点不爽了,柳菲菲这丫的就是欠收拾,居然这么看低了自己。 甘宁昨夜去周仓说的山谷,整整走了三四个时辰,而现在马超这队人马一动,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跑出了近乎十五里路。 远处自然还是一片黑暗,如同没有星光的夜空一般虚无,但是近处却发生了变化,在张武星的脚下,散落着几个锻炼肌肉用的铁杠铃。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钱警司露出像哭一样的笑容,僵硬地转过头,身上汗滴一下一下地滴了下来。 五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一起为一个共同理想——复兴古乐,重振大雅,而不计回报的努力付出。 “这个雪星亲王平日里就总是仗着亲王的身份胡作非为,这一次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希望他能够长长记性吧!”梦神机暗自摇了摇道。 人这一辈子,上学,上班,吃饭喝水,排泄,睡觉。除了这些之外,或许还需要有梦想来支撑,要不然活下去也就是等着死而已。 “你放心。”熟悉的声音隔着手机传了出来,听到苏昭耳朵里,她眼神冷了几分。 这么个被拔出,用不了一时三刻,估摸着它就要被打回原形,变成一只普普通通的龙了。 九点一过,苏阳就被母亲赶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早上老老实实回公司上班,刚进大门,就见到手捧鲜花和礼盒的钱亮在向林妙妙献殷勤。 她还担心若是陆衡去了,自己玩也玩不尽兴,若是玩到下半晌,他拘着她继续教导学业呢? 你这看一下,就把金人看了个损失惨重,你要是出手,还不得把金营给翻个底朝天? 说起那日,他救了自己,惊险中回过神还没来得及道谢,他人就已经不见了。 “我去洗手间。”放下酒杯,起身的时候见路向北的眸光还看着楼下,眉心微拧。 此时,突然有两个年轻人端着缸子凑上来,里面装着的就是刚刚铁锅里煮的肉。 这次头晕没有那么严重了,她慢慢的走向门口,身体没有一点的力量,轻飘飘的像是要升仙。 第一百二十二章 摸黑出发! 众人轰然叫好,一行7人便往学校外面走去。经过篮球场时,恰好场内在打比赛,陆远方远远的看到孙金龙在场内左突右投,很是潇洒。 听到老者的语气,剑羽明白恐怕这位老前辈,不仅仅是护送者那么简单。 叶辰来到湖边,发现秦韵正坐在湖边的一座木桥上,时不时朝着湖畔里丢进几颗石头。 没有半点征兆,就是凭空出现,就凭着这份功力,就不是所有人能抵御的。 这里是千音遗地的范围,数万载前被诅咒的化身九婴毁灭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只能希望周围的禁止已经不再完整,如果这里的禁止依然没有损坏,瞬间转移符就不可能有效果。 这一条,倒是把现在南诏王庭的现状给写了出来,正是郑买嗣任用私人,把持朝政,这一条上面所说的每一点,都没冤枉了他。 “野战也算新花样?咱们前阵子不是才玩过?”采花魔尊有些不解。 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收网阶段,赵胖子他们完全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一旁光看着,这里面最惊讶的人就是游毅,游毅现在真是挺佩服陈武。 “援兵,我要援兵!”俄第三集团军指挥官迪米洛夫拿着电话吼道,他现在冒着冷汗,不时向后方的军团要援兵。 “师父,你这么着急叫我离开到底是什么事?”牧凡依然在飞行,到了这里,他觉得暂时安全了,所以开口问道。 两人距离拉开了十多米,而他们之前交手所踩的那一片屋顶却是如同脆弱的泡沫一般破碎,直接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坑洞。 大长老自然打听不到这些消息,看着苏逆有恃无恐的样子,气的胡子都飞了起来。 “苏诚先生,这件事情我们美国也帮不了你。”三普淡淡地回道,说完后眼里闪过一抹讥笑。 看样子没有一点说谎的神色在内,除非她的演技真的高到一种程度。 当时和冥鬼交手的时候,对方燃烧精神力来蒙蔽贺郑对自身肢体的感觉,产生错觉,这种能力就十分可怕,如果是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这种能力绝对可以决定生死胜负。 “不是,这是一种传说,奇普术只能预测即将要发生的事情,而不是事事都能预测……而且……”赛琳娜咬咬嘴唇,没往下说。 毁尸灭迹,做完了这一切,苏逆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且林菲儿虽然面上保持着笑容,但是并没有丝毫的动作和反应,如同被吓呆了一般。 “亲爱的,我可是想死你了。”伊莎高兴地给了苏诚几个香吻,紧紧地靠着他。 他何曾不知道家族成员们的心思,一个个就算再努力修炼,就算境界再高,实力再强,都无法走出波罗家族的巨大阴影,都得继续仰人鼻息,处处低人一等。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天上掉下来?”海贼中一个有些地位的头目,对着方程问道。 “大早晨是谁先亲我的!“被清灵说得我老脸一红,抢白了一句。 苍云看着七彩苍云握着姬灵的手,心中即有些发酸,又有些怪异,毕竟握住姬灵手的,不是旁的妖,正是自己。 逍遥子所在的昆仑城,继承了大部分昆仑仙留下来的东西,所以对昆仑宫正殿有一定的了解。 对于霍新晨这势若雷霆的一斩,金翅冥飞只是淡淡的伸出右手迎了想来。 眼看着华夏军势如破竹,北定中原,只差一步,开国元勋,从龙之功,都是他们这些亲军享受最高待遇。 “麻烦了!”方程微笑着答应一声,跟在这个半大男孩身后,一路前往了客厅。 三分之一的暂编旅部队就是三十万人,剩余的三分之一继续担任各州同美洲人接壤部分的防御,组织第一道可以被消耗的人口防线,这是起作用的。 后面那巨龙虚影虽然只是一瞬即逝,但是却让望月神色为之一肃,因为她刚刚居然从那灰色巨龙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尸山血海和星辰破碎的场景,特别是那一股如同死亡君主般的杀意在霍新晨身上浮现,与她的凤威持平。 好在大多数情况下撒何华表现出来的是白色性格,即便是红色和黑色出现时,也不会完全失控。随着修为的增长,撒何华将羽翼修炼至丝带一般,托在身后,倒像是衣服上的装饰,而性格也趋于稳定。 赤着身子从索菲亚身上下来,宁涛抽出一支香烟点上,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没想到你能得到这个冠军。”柳伟乾头一次如此崇拜柳妍月,以前的时候,他只是感觉这个家里有了姐姐,爷爷他们会高看他们家一等,现在柳妍月做出这样的惊人壮举,让柳伟乾羡慕嫉妒恨。 楚南也觉得有道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想暗杀他,但起码眼前的事实已经毋庸置疑,早点离开这获得安全总是好事。 如果这个世界有百度的话,那么冷寐影的名字肯定是在第一时间成为百度最热门的第一条搜索。 吴楠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杨杰凯的伸手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但是他知道,就算再给他个几十年,他也永远无法企及。 “你是正当防卫,但是如果没有你去惹祸,会发生这种事情吗?”老爷子道。 徐川也醒了,但却像吓傻了似得,艾图图一脸劫后余生的哭喊抱住他,见众人安全,宁涛那复杂的目光却看向了前方,一百多米外应该就能见到姆斯,不过他应该是凶多吉少。 张部长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狠狠瞪了杨杰凯一眼后,骂了声土鳖便转身离去。 要不是有杨杰凯这个高手充当救火队员的角色,龙堂恐怕早就被周长远彻底赶出北海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炼狱坟场 "当家的,陈鲨来了。" 张三儿轻声提醒。 峡口内火光骤亮,十艘黑虎涯大船如发狂野兽冲出。 船首覆甲撞角,寒光森然,陈鲨发狂吼叫:"姓陆的,今夜剜你心肝下酒!" 黑虎涯的人都这么残暴?动不动就挖人心肝下酒? 陆云川望着借急流之势俯冲而下的十艘匪船,内心不禁冷笑。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想到他都错过了第一时间知道,也不在乎晚一天一夜知道这个消息了。 除了他,徐菲菲现在基本上在王府,甚至在整个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了,没有人可以是她的对手,就连蓝颜和苗立峰也不一定能打败徐菲菲,可能单对单能打个平手。 宁梨却不由分说,从丫头袖中拉出蔓天绫,主动向岳孟发起攻击。 祁冥夜、魔龙、魔蛇、魔虎、魔豹都看着那漂浮的一个结界里一个身影。 “嗷呜!好好!”同样已经喝得烂醉的瑞天宇,敲着酒坛子十分捧场地大呼着,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折柳随唐惊风回到太子府,阿桃与那绿眼僵尸则是随着沧离去了国师殿。 回了主院,靖婉突然也觉得自己的骨头软了,坐下靠在大迎枕上就不想动弹了。 她努力的往湖边游过去,想要上岸,湖边很近,近在眼前,可她越游怎么越觉得湖边远呢? “是吗?在哪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联系不上?”周信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也是,你们两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去外面打电话去。”老爷子说着站了起来。 “管他可信不可信,反正这是他自己造的孽,咱何必管。”韩云帆随口说道。 “村长,这大晚上的把我们召集起来干嘛?”龙台村的村民纷纷询问道。 疯子做的事情大将军当然不会跟着去做,大将军不理解的事情就归结到楚一白是疯子上,然后就放下了这一切不再想:反正这些事情与他何干?他还是去找外孙们玩玩去是正经。 这人也没有多想,以为就是七长老,再加上环境的原因,没有仔细辨别。 靖安一来的确是懒得跑来跑去,二来也确实是防范着魏明:自己常去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告诉一个敌对的人呢。 “呵呵,张镇长,还是再等等吧。”韩云帆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同意。不说别的,现在韩云帆号召九头村村民种植蔬菜这茬,九头村的村民基本上都还没有人相信这玩意能赚钱呢。至于卖虫,村民更加觉得不靠谱。 紫衣无奈,喝了一口茶水,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先安心养伤,就算青龙门的人来了,我们也不一定打不过他们,哼哼!”紫衣冷声哼道,似乎看到了青龙门找上门来那般咬牙切齿。 杨明的婚礼在举行着,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杨明的生活又开始了新的生活。 西门庆便大开大阖,写了“梦红楼”三个大字,又題上了“清河酉闩”,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自己的印章翻出來也盖上了。功夫做足后自己品评,虽然比名家不足,但比起将军來倒也有余,还算是差可告慰。 “咱们的筹码,是不是应该给我们兑现了?”唐帅问道。这种时候他还不忘钱的事。这是他赢来的,不要白不要。 陆清容所有的这些担心,尹屏茹也同样都有,恐怕还要更甚几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林虎啸! “对,没错!现在,你们俩交手,较量一下!”庹老爷子一脸慈祥的看着我和三胖子,冲我俩点点头,回答道。 “可是那个青年说有一件要紧的事,关系到我们丹霞剑派的声誉。”那个长老沉声道。 “你没事吧?”他们笑着问道,“要不要去医院呢?”看着夏语瞳有些狼狈的摸样,心里也有些担心。 “荆空,他来自剑宗。”突然正当唐颜雪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遥远的黑暗星空,羽圣人浑身凄惨血迹,躺在那里喘着粗气,有着无比怒火。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们已经进入妖域很多天,走了很远,还是一样的地形地貌,给人一种各地都差不多的感受。 他可以征战,可以做事,可以没人帮忙,也未必帮得上,他不需要,但最烦还被人扯后腿。百里云飞认真,大师兄有道憨实,都有自己做事方法,他也有,有着心中准则底线。 “晓曦,我们走吧!”楚辞急切的说道,“我们马上回中国,只要回到中国,一切都会变得和以前一样的!”楚辞心急的抓住她的双肩。 不过现在还不是完全能放松下来的时候,猿猴老者八位半步秩序者只是将对方给逼退而已。 相传红花教的毒室中养着一条巨蜥,每日都以掺有不同毒性但却不致命的食物喂之,等到这条巨蜥忍受不了外界带来的毒性死亡的时候,红花教的人就会将它投放到熊熊烈火之中烧上九九八十一天。 “轰轰轰!”一块块墓碑砸落在牛头械王的身上碎裂开来,那些对于生灵而言十分棘手的诅咒对于眼前的这机械生物来说却没有半点作用,仅仅是在它那坚硬的身体之上留下了一个个并不明显的凹痕。 李公公正想冲着娟娘下手,却被人大声喝止。他抬头看时,陶灼华披着件淡青羽缎的半旧大氅立在台阶上。因是赶得急,青丝还未及盘起,尽数披在肩上,此时她眼里含了怒意,面容越发欺霜塞雪般晶莹。 “我们人比较多,学生会室装不下——二楼有一间空教室,那里比较方便……现在校长是不能指望了,老师们也没办法插手,只有我们自己想办法了!”李成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林风一直都没有动静,夏青莲不由得又有点好奇起来,她忽然想看看那个色狼到底在做什么,忍了几次没忍住,她还是坐直了身子,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下。 倘若有可能的话,张昊天真的恨不得让这条蛇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的那种,至于伤害这条蛇,张昊天怕是真的没这么大的本事了。 石宝身后的中贼兵闻言,急忙抢上前去,砍翻那些四下乱窜的贼兵。 因为这两天楚晨睡的很不好,用完晚饭后,也特意找了块安静的岩石,休息了会。 这几句话到是极能引起陶灼华的共鸣,她含笑还礼,谢了苏梓琴的祝福,却是思忖着对方的来意,不晓得该如何向刘才人母子开口。 看着渐渐走过来的怪兽,看着自己身前的数人一个个脸色难看的模样,看着他们握着自己的武器,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的面容,心中不由的暗暗发笑。 “吼”强烈的痛苦之下,李新发出一声低沉地咆哮,紧接着,眼睛豁然睁开,与正常相比,他的眼睛猩红,如同一头野兽一般,没有一丝情感,只有着赤裸裸地本能与欲望。 一般而言,材质达到灵宝级别的武器,皆是属于一品灵宝,至于更高的品级的灵宝,除了武器本身的材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灵宝是否自带技能。 餐厅的客人,越来越多,口碑也在l城的幸存者团队中传出,光靠龙湖,已经震慑不住其他势力了,也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封锁。 李冲哈哈大笑,笑的有些癫狂,忍不住期待更高一级的钻石级宝箱。 “主人,我感应到前方有大量的鬼魂正朝着我们方向涌来。”鬼一脸色变道。 若说以前的大千世界正在一条心上走的时候,那么现在的大千世界已经凝结成一股绳。 大魏江湖已经有数百年,都没有有过武林盟主的提议,相信这次的盛会,一定能吸引更多的江湖前辈参与。 时间线,目的性完全衔接不上,难道说,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势力在窥视着他? 灰太狼点了点头,赶紧跑到后面躲了起来,林海看见灰太狼躲了起来,才开启了显身模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百兽夜袭! 虎群一跃三丈,在空中舒展出一道道完美的杀戮弧线! 就在虎群腾空的刹那,精兵长矛刺出,寒光如同银龙,直捣虎群腹部! “噗呲!” 刺芒扎入巨虎皮脂,却再也进不得半寸,这些野兽实在太皮糙肉厚。 "变阵!" “道宗?道教?”失口说道,毕竟不管哪个世界,道教道门总是最厉害的一个。 见她扫的那般认真,他便没有打扰,继续打着坐,等打坐结束后,他从房顶上落下,径直去了厨房。 付乔之言,陈澈当然知道是在传递消息,他的回答,也正是付乔想要的答复,二人没有过多纠缠。 当第一抹光束照耀大地的时候,杀戮,也就此结束。步千怀坐在山巅之上,俯览山下光景。 这话一出,连沮授的脸都抽搐了几下,这王咨,恐怕连他都保不下了。 两人无奈摇了摇头,很有默契地走入了一旁的中餐厅,开始吃起饭来。一个上午的逃亡,下午又拒绝了导游的安排,自然也没饭吃,饿了半天肚子的两人自然不会先上房间,而是打算先填饱肚子再说。 “没问题,那么李兄是打算先完成阵法的交易咯?”老九微微一笑,没有在说什么,他相信等hx实验过后一定会再次找他的。 “这。。。我们难不成又走进一个镜像世界了吧?”叶天一惊道,他再次回忆起了当初旅游那次考试任务中的那幢别墅。 这狼嚎声,似乎又让他回到了在九原时征战的场景来。那时候的他们,不知陷入多少次的重围。每一次,都认为必死无疑,可每一次他们又是如奇迹一般杀出了重围。 “天呐……难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垫底的存在么……”罗洛心中自卑的情绪油然而生。和他一样,夏火与海通天也察觉到了自己实力的极限,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 “你们要干什么?”看到他们审视的眼神,胖子有种不好的预感,结结巴巴道。 琅邪知道是龙族求了情才使得人鱼还有一人活下,可见龙族是善良的。 “你的血肉不错,归我了!”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天地间出现一尊三足金乌,睥睨天地,浑身缭绕黄金色神焰,一股令万灵心颤的气息散发出来。 这样被直勾勾的看着令花璇玑浑身上下那叫一个不舒服。不知道是由于水温太热,还是害羞的原因,那张脸红的已经滴出了水儿。 如画这脚停在半空,不知是往回收还是往前走,心里堵着气想一走了之,可叫她的是会长,怎能不听。 烨华没有说话,那双凉薄的眸子微微眯起,破着脚,一次又一次的拉短两人的距离。 这一句,恰好打破了我和顾清源的尴尬,顾清源收起想说的话,只无奈笑了一笑,便下车去。 就在周围的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黝黑的虚空中,骤然间出现了万道闪电!天穹瞬间大亮!打出震天的响声,天威浩荡,山岳都被震的摇晃。 龙天看着一脸坚定的战名,知道他是非去不可了,如果他不让他去的话,说不定战名还是会在后面偷偷的跑过去的。 简宁自嘲,若不是因为她心理素质好,几次三番遭遇非人般的待遇,经历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早就该自杀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兽潮的冲锋仍未停止—— 狼群踩着燃烧的尸体叠成尸梯,利爪抠进城墙缝隙,向上攀爬! 几日才修建的关墙并不高! 第一头灰狼一跃跳上墙垛,利爪獠牙直取守军咽喉!士兵举盾格挡,长矛捅刺,一脚将狼踹下墙去,可第二头、第三头攀登而至…… "长矛手!堵住缺口!" 狼群如潮水般涌上城头,士兵们结成枪阵,长矛如林刺出。 “十倍?”骢毅有些诧异,但随即也就释然了,或许六星激光剑和玄净天尺一样,只有使用者功力越高,发挥的功效便越大。等等!玄净天尺!我tmd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见黄哥恶狠狠的样子,雅亦都吓了一跳,混混这种人物从古代就有了,雅亦见到黄哥的行为就知道黄哥是一个混混了,雅亦连忙躲在了骢毅身后。 “他妈的!你是谁!”豹爷正在办事,没想到被人打扰了,自然怒火中烧。 “什么条件?”我一惊,这妮子该不会口味很重,真的看上我了吧? 然而,那姓张的和那个黄头发、黄胡子的老头子一顿聒噪,许多目光都瞅她这儿来。 我挑了一些方便面、饼干以及一些其他速食的产品,又秤了一些鸡蛋,我有个特别的习惯,就是每天都要吃一个蛋,一天不吃一个蛋我就会感觉自己要营养不良了。 这个时候,蛮天心中突然有一个想法,或许让蛮山跟在韩狼的身后,真的可以让蛮力庄变得更加强大。 要知道苏夜跟由风讨价还价了半天,一开始狮子大开口也仅仅是二十万株至少五品魔尊级的天材地宝而已,也不指望白雪妖灵族能给出来这么多,何况每一株天材地宝还确保新鲜。 那是一件海螺一样的乐器,应该是类似号角那一类的乐器,然而此时,诺兰并没有吹响它,而是把它放在了耳边。 同时,洛天学院的天剑尊者以及星辰尊者和炙火尊者也是这般开口,更是震动无数人,让他们瞪大双眼,不敢置信。 接亲队伍走的很缓慢,一路所过,莫雪颜是有得时间好好的欣赏了一下这古代的大自然。 唐语的出场更是惊艳的不用说,黑色的长发烫成了大波浪,一身黑色挂脖a字裙完美得勾勒出她傲人的身子,脚踩香奈儿限量版的细高跟,显得一双腿又长又白又细,将高贵冷艳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似曾经的玩笑的语气,而是一种类似于承诺的口吻,唐语捻着瓜子的指尖微微一顿,眼睫微垂,眸色莫名。 话刚说完,一个手掌重重拍到她头上,她撑着身子,露给袁三爷最后一个微笑,之后便倒在她身上,再无呼吸。 “就算不痛也要等到放凉,要不然你的手指跟口腔都会烫伤,以后会引发溃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丧尸的腐烂速度相当慢,慢得不正常。 象这样黑得晶莹幽深的玉佩,天底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块,任谁看过一眼都不会忘记,宫雪莺当然一眼就认出了玉佩是冥霄公子佩戴的饰物。她本想把玉佩藏起来,没想到丫环来禀告,就是冥霄公子和宫纱萦来了。 林宇烨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三人都知道林念菀已经离开了。 可是现在,这么多江湖人士来了,他们要正大光明的下手,还真是不可能。 “刘玉成你个王八蛋,老子好心带你上来,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混账东…呃”袁三爷还没骂完,只见刘玉成伸手凌空一握,她的喉咙便被扼住了,再发不出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 苦不堪言! “报!” “大当家的,凉州叛军驱百兽作为肉盾,用那不知名威力惊人的火器,已从东坡攻破两关!西坡也有一关被其水师攻破……两路人马一万余人,正朝最后一关杀奔而来!” 一个满脸血雾的喽啰,跌跌撞撞跑进黑虎堂禀告。 那绿毛鬼进来后见到我和大德子笑了笑说道:两位,我们又见面了,这是我的老板,今天专程来见见二位。 “你们晚上就睡帐篷,到了白天,我们再去开山辟路。”那老太太也说。 “是么,要是这样的话,那你动手好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的实力究竟怎么样,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淡淡的抛下了这一句话之后,雷行率先就动手。 突然!载着两人的火熔突然一声惊叫,随即一个急加速,让凌长风与曾晓雪两人险些坠落下去。 我看了他一眼后说道:这次学习估计也不会消停,刚才我发现情况了。 就在我欣赏这美丽的雪景时,念儿从帐篷里面钻了出来,我回过头见是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如今让那个怪物给我搞的,有些疑神疑鬼的。 关键的时刻,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右手对着寒冰剑就是一拳挥了过去,巨大的灵力碰撞,立马就在周围激起了层层的光华,一圈又一圈的紫灰色的冲击波像两边涌过去,不停的冲击着周围的石壁。 泽斯:“弩队的事我去办就行,你想清楚的时候弩队的事恐怕就不是问題了,你想好了告诉我一声,这样弩队的事无就算完全解决了,不要让我等太久!”他说完往楼梯口方向走了。 这还不是主要的,真正的是可以结出同样等阶的闪电果,这可是一枚真正恐怖的果实,可以赋予雷电的力量。 只是她这一米五的身材抱着一米八的叶浔,还是公主抱,怎么看怎么奇怪。 平子真子有些无奈,居然遇到这种愣头青,他轻轻移开一步,只需要简单地一步,就能让攻击完全落不到他身上。 “你想学什么?”眼见智秀逃离了手心,李国栋也不恼,而是饶有兴致的询问着。 莱琼很能理解真理会的想法,他们越是郑重其事,就证明他们对月亮的了解的越多,而且这样看来,他们可能也已经总结出了甄别自己内部人员是否受到银月控制的方法。 而一旦问到hx背后的团队、新技术的具体开发、金融货币的构架体系之类涉及更深的问题,发言官就会分化重点,说得并不详实。 刚听到许尔戈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和大岛亚子都有些担心,虽然许尔戈告诉她们不需要担心,但是,担心这种情绪又怎么可能控制得了。 徐来和朴灿烈在那儿说着悄悄话,却不知道两人此刻的亲密动作让后边的“托”们彻底兴奋了起来,两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进行着亲密的交谈。 这些火焰像是具备了灵性一样,并不会灼烧柳条,江润控制起来,简直随心所欲。 “呃,我们以前认识吗?不好意思,我失忆了,以前的熟人都不认识了。”贾千千讪讪的一笑,不知自己和这个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面具男子是什么关系。 不过为了避免,再次被人窃听的情况,她这一回,尽可能的说的平淡一些。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秀得头皮发麻! 三更。 陆云川让火器军发动了最猛烈的轰炸,其目的就是要吸引守关土匪注意,好为地道偷袭打掩护。 陈世钊,赵猛等三百名精壮士卒,提着刀斧进入地道。 “记住,深入敌后,迅速开门,以火流星为号!” 一场轰轰烈烈的拍卖会,就此打住,许多人仍然对此津津乐道。估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件事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个世界,六百年前,大汉高祖创立大汉,屹立于世,四海臣服,万山称臣。 “我是说我的演技啦,大叔可是都夸我温柔了。”说着,她露出得意的表情。 唐世梅身边所有人脉都可以调动出来帮唐饶找人,能让她如此付出,这份恩情连严墨一都没享受过。 就为了看鲸鱼就‘花’两百万租船出去?你们有钱人可真不心疼钱。 “隐藏了那么久?还不出来吗?”索罗轻声说道,声音却是充斥在整个区域中。 作为一名亡灵法师,索罗自然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精神力的变化。 刘懿他们各自施展自身剑法,召出了自己的法宝。无一是能够伤到左铉的,一切攻势在左铉强大的灵力面前,瞬间被碾压。 “怎么说呢,我觉得这家伙好像更可怕一点。”散发出淡淡光辉将陆诗瑶和谷岚护住的阿尔法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 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刘懿再度出现在房间里,他看了一下,还好身上没有血迹,不然让人看了也是麻烦。 秦天一剑劈出,剑芒呼啸着,暴射而出,与此同时,紫色的雷霆环绕,夹杂着龙吟声。 “原来如此么。”看到那家伙还在犹豫,自己的嘴角也是微微的上扬,看起来的话那家伙也是明确的了解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转换自己的话,有很大的概率吃苦头的是自己这一点了吧。 其实这件事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光彩,而且想要讲清楚会很繁琐,必须从细节说起。 云浩眸子颜色一变,一道道赤金电光,从瞳孔射出,将金光崩碎,然后云浩冲出金光,手中巨斧一挥,朝着天际之上,踏着的“奔雷梭”遁逃的严清朗,一斧劈去。 就算萧绮云身份尴尬,但她也是萧府的人,这不是刘永琦和萧绮云之间的事情,而是刘家和萧家的事情,对方在赤果果地打萧家人的脸呢,这也太过分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眼角余光却是看到,有一名穿着长袍的长老,正往他们这边赶过来。 “你们都不行,都得死…”幽冥族首领冷漠的说道,他几乎跨入了圣人王层次,当世罕有比肩者。 和关山海以往不苟言笑的样子截然不同,他此刻看起来,十分地和善,关诗梦看着,心中不住安定了不少。 不错,不错!融合了三门武技,果然很强,并且每出一掌,都仿佛无数的光掌,气势磅礴,给人无尽的震撼之感。 林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大姐头还有这本事。其实这也很正常,当你和身边亲密的人相处久了,你可能也会忽略对方的某些优点。 妈咪说那些孩子和爸比妈咪分开了,所以特别的需要关心和爱护。 他靠着椅背,一股无比满足的欣慰在他的脸上出现,此刻的勒梅气色比之前要好了许多,容光焕发的老人眼眸里都满溢出了神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个东西小孩子不能吃 拿下黑虎涯过后。 金银财宝全部充公,近三千名喽啰俘虏,拉回凉州管教改造。 悲鸣寺,盐场,黑虎山,云峰镇,各留一千士卒镇守。 盐,是最重要的资产,控制了盐矿,凉州的财政收入方可稳定。 此刻,陆云川站在山崖边,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代—— 从前爷那身子骨,府里人都当没子嗣也是正常,实在是谁也没怎么上心。爷能保住自家这命就不错了,还能管旁的?偏有青槐有了身孕,这难听的可都奔着夏姨娘来了,都道是夏姨娘不能生养。 飞船在空中连连翻滚,朝地面撞去,受损处浓烟滚滚、火花激闪。 既然这白雾有问题,那她刚刚看到的景象,会不会是虚构出来的,其实就是假的呢? “受死吧!”一声顿喝,从那依然还没有散去的尘烟迷雾之中,又钻出一个巨大的掌印,拍向了龙玄空。 龙玄空才多大?充其量只不过十四对的毛孩,看样子如果不是彭祖加入,龙玄空说不定还能占据上风。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浓浓的疲惫、虚弱和悲戚,张参顿时心道不妙,只怕来的不是时候。 “先用伏虎丹还是先用百益丹?”黄药师终归是比别人多个心眼,也是自家徒弟自家疼,要换了别人,黄药师说不得是早甩袖走了。 而她手上的疤痕才刚刚结起来,在司徒襄羽拉过她的手臂时,他还用了些气力将程馨妍给推了过去。 ps:太困了,自己都写迷糊了,写到一半儿睡过去了,睡了差不多一个点儿突然自己醒来,吓坏了,还好不是一觉天亮……rz。可结果又将踩点儿了。叹气。 想了会心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几口,想着刚才慕容浩轩的嘴脸,不禁轻轻哼了一声,一只胳膊枕在自己脑袋下面,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因为在马上颠簸有些酸痛的腰身,慢慢的有些困了。 普慈听起来那么厉害一高人,怎么教出来的两个徒弟都有明显的人格缺陷呢?同心就不说了,木心这个简直,从头到尾的做为都透着股子缺心眼儿的味道。 “你们两人一组,分散开来,搜寻宝物,记住,安全要紧,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给我传音,知道了吗?”叶炫威严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 满大殿跑的都是野兽的魂魄,而这些魂魄来自什么朝代姑且不说,但是一个比一个残暴。 自舌尖之处,自那缠住人面蜂王的舌尖处,一阵剧痛直刺心神而去。 “去了可就回不来了,除非有奇迹,或者你找到极其稀有的矿藏。”陆啸廉再度提醒道。 “呵呵”叶炫心中一动,暗中动了动嘴唇,幽灵豹身子一震,眼底掠过一道惊骇神色,随即脸上出现一丝毫不掩饰的惊喜神色。 “就算建造出来,原型也不一定和之前的一样。”我很清楚,就算有老辈人的描述,他们也描述不清楚每个古庙的原型,只能描述出大概的位置而已。 见到梦魇主神,陆辰也用精神跟主神交流了一下,发现确实如同狂虎所说,这里确实不可以动武,因此,陆辰也没有犹豫,拟定了一份契约让狂虎签订后,就把水晶晶核给了狂虎。 尸魂香,能将尸气长久留在人体,进而让一般的鬼物难以分辨出来的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