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医一手毒,王妃重生屠他满门》 第30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陆飞雁的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这个人晃了晃几乎摔倒在地,被一旁的萧元瑶搀着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了,先告退了……” 陆飞雁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来,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走去了。 “我去送陆小姐休息。” 萧元瑶说了一句话,也连忙跟了上去。 转头的一刹那,萧元瑶的眉头不禁拧在了一起。 又是薛蓉。 穿得同她不相上下,抢她的风头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把她好好的宴会搅和成了这样,这笔账,她迟早有一天要跟她算得清清楚楚! 眼见着二人走了,一群人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过之后,才发现姜宁仍旧在这里。 薛蓉看着她,挑了挑眉,也懒得再掩饰眼底的恶意:“姜宁,你的夫君竟然喜欢上了那样的女人,我要是你,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她的话音落下,周遭立刻爆发了一阵笑声。 “王妃,您这么说也太让她伤心了,”宋清雪的声音在这时响起,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毕竟不是所有的王爷,都能像武平王那样对您一心一意,旁人怕是羡慕也羡慕不来。” 薛蓉笑了,看向姜宁:“啊,忘了告诉你,武平王府里,恰巧有个下人也住在黄林巷,那日王爷捉奸的戏码可真是好笑呢。这平成王看中了逃犯之女,而你就看中一个双腿残废的死瘸子,这么看,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周围的笑声越发强烈刺耳。 姜宁自然明白,薛蓉自始至终都没有接纳她的意思,之所以刚才那般与她虚与委蛇,也不过是为了现在这般羞辱她,拿她取乐。 哪怕心里平静无波澜,姜宁也要皱起眉头,露出恼怒的神情:“平成王府有心与武平王交好,你为何要如此……” 薛蓉随即发出一阵笑声:“你不会以为你那过继的王爷,也能与真正的皇室宗亲相提并论吧?” 她的话再次提醒了一个事实。 萧元辰是过继给老王爷的继子,虽说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却已经在名义上远离了皇室的直系血亲。 因而哪怕有当今皇上的庇佑,武平王也敢在朝堂之上与他公开叫板。 “你别太过分了……” 做戏做全套,姜宁惨白着脸看着她。 薛蓉直接拿起丫鬟手里的木盒,便朝着她脚下砸来:“以为拿这种破东西就想来糊弄我,真是不自量力!” 玉像摔到了地上,姜宁连忙蹲下身捡起。 薛蓉看着她,发出一声冷笑:“这副穷酸相,就别来送礼。” 姜宁红着脸,终是一言不发,端着玉像往门外走去。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当真是自取其辱。” 身后,薛蓉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宁快步走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待到来到无人处,姜宁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把玉像递给了夏香。 夏香捧着玉像,轻轻松了口气:“幸亏外面过了层砂浆,不然被那种人弄坏,岂不是心疼死了。” 姜宁看着她笑了笑:“你小姐我是那么浪费的人吗?” 这么好的东西,薛蓉自然是不配。 …… 后宅内,此刻却是低声的啜泣不绝于耳。 听了萧元瑶差人,萧元辰和姜澜中途离了席,返回了后宅。 陆飞雁一看见二人,便是哭得泣不成声,立刻就要收拾东西回漠北。 “她怎么说我都可以,可她凭什么那么说萧大哥……”陆飞雁的抽噎声仍旧不停,“如果我留在这里,就只能给萧大哥带来耻辱,那我宁愿回漠北去……萧大哥,你就放我走吧……” 萧元辰皱紧了眉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萧大哥……”见他不说话,陆飞雁更是哭得不能自已。 萧元辰皱紧眉头,在她的哭声中回过神来,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陆飞雁立刻止了哭声,眨巴着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不是你的错,”萧元辰脸色阴沉得可怕,“萧元昊是在针对我,她不过是借机用你向我发难罢了。” “王爷,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姜澜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心里越发有些没底。 从薛蓉骄纵跋扈的样子来看,也能够知道萧元昊是个怎样难缠的人了。 萧元辰却是冷笑一声:“前些日子我与他在朝中的事务上有些分歧,我不想让皇兄为难,这才一直对他忍让,可是没想到,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姜澜的心里却是无限忧虑,“武平王背后有太后撑腰,又有丞相为他保驾护航,想要动他,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用了,”萧元辰却冷声打断他,“我对他已经是百般忍让,倘若这一次还退让,只怕他日后都要骑到我的头上来。” 姜澜见无法劝阻他,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陆飞雁虽不言语,可听着两人的对话,眼底闪过兴奋的光。 太好了,她一定要她的元辰哥哥为她出这一口恶气。 过了一会儿,萧元辰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看了看屋子里,而后皱起眉头来:“姜宁呢?” “刚才她说要去透透气,一直没有回来。”程玉如实开口。 萧元瑶这才想到了什么:“刚才我见她也在庭院里,后来飞雁姐姐要回来,我就先带着她回来了,姜宁有没有回来,我就不知道了。” 一听这话,姜澜脸色一变,露出惊慌的表情:“那个薛蓉跟她最不对付了,你们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等程玉说完,萧元辰便沉声开口,往门口走去。 “萧大哥……” 陆飞雁连忙喊他,可已经太晚了,萧元辰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陆飞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我也去看看!” 姜澜随即开口,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姜大哥……”陆飞雁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第31章 当今摄政王 “薛蓉难缠,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姜澜委婉说了一句,轻轻将她的手推开。 “那我和你一起去!”陆飞雁立刻计上心头,“姐姐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我心里会不安的!” 姜澜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欣慰地笑了:“好,我们一起。” 随后两人一同离开,朝萧元辰追了上去。 陆飞雁看了一眼姜澜,一种莫名的心慌突然涌上了心头。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没有选择陪在她的身边,而是去找姜宁。 她绝对不能任其发展。 陆飞雁看向远处,目光坚定了起来。 …… 姜宁按照原路返回,走上一条长廊,眼看尽头处左拐,就是去往后宅的方向,却有一道身影已经站在长廊上,像是等待已久。 听到动静,那道身影才回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一笑。 “好久不见了,大嫂。” 李炎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姜宁的表情一僵,却见夏香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敌意地看着对面的人。 见此状,李炎的笑容:“大嫂,这是做什么?难道我是什么豺狼虎豹,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豺狼虎豹都没你危险!” 夏香呛了一句,声音仍有些颤抖。 李炎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这里什么时候有你个下人说话的份?!” 夏香被这么一喊,立刻颤抖着缩了回去。 李炎又将目光看向姜宁。 “走开。”面对这个人,姜宁多说一个字都嫌烦。 李炎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径自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李大人,你……” 夏香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炎猛地一拽,推倒在地上。 姜宁连忙去拉,不想还没碰到夏香,李炎却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都往自己那边拉去。 “放开我!” 姜宁怒目瞪着眼前的人,然而李炎却是发出一声嗤笑:“大嫂,上次见面弄得那么不愉快,害得我和元瑶鸡犬不宁的,你不该给我道个歉吗?” “无耻!”姜宁被这个不要脸的人简直震惊得可以,“松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李炎一下子就笑了:“你喊啊,可明明是大嫂你先勾引我,就算被人知道了,也是你的清白尽失,到时候萧元辰还肯要你吗?” 清白脸面? 重活一世,她若还是计较这些虚名,这才是真的白活了! “救命啊!非礼啊!” 姜宁铆足了力气,几乎喊出了吃奶的力,声音在整个院落里格外清晰。 “闭嘴!” 李炎脸都绿了,急忙伸手捂她的嘴。 姜宁抓住他的手,然后用尽力气咬了下去。 “啊!”李炎疼得喊出声来。 姜宁立刻抬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往李炎的裆部踢去! 李炎瞪大了眼睛,满脸苍白,痛得缩成个虾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姜宁你……” 姜宁连忙将夏香扶起来,两个人慌慌张张就跑。 必须往前院跑,那里人多,李炎才不敢把她们怎么样。 正如李炎所说,如果被人撞见,多半也只会扣她一顶私通的帽子,所以她的第一选择一定是脱身,而不是和李炎玉石俱焚。 “别跑!” 身后是李炎愤怒的吼声。 姜宁握紧了夏香的手,猛地跑向长廊尽头,向右拐去。 “什么人!” 一道女性呵斥声响起。 姜宁连忙停下并将夏香护在身后,与此同时,一把长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拿剑的是个眨着高马尾,一席黑衣的女子,而在她不远处,则是个同样装扮的男子,男子并未拔刀,却盯着她,手也放在了刀上。 两个人站在前头,将中间那人护在身后。 “我是平成王妃,姜宁。” 姜宁自我介绍着,目光落在了中间那人的身上。 男人着暗红色官服,绣猛虎于上,金丝银线雕琢,腰带上嵌有紫色的宝石,低调而奢华,而最叫人震撼的是那一张脸。 轮廓分明,五官锋利,双目狭长而深邃,眼里仿佛藏着暗夜星辰,这张脸与萧元辰还有几分相似,却比萧元辰更加凌厉,更具冲击。 冷若冰霜,高不可攀。 是他! 姜宁脸色瞬间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姜宁参见皇叔!” 不远处,萧元辰三人刚好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倏然煞白,连忙走了过去。 “参见皇叔!” “参见摄政王!” 萧元辰和姜澜迅速行礼。 陆飞雁看着那人的脸,目光不由一怔,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学着他们的模样行礼。 “起来吧。”萧衍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冰冷,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姜宁依旧不敢松气,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打量着不远处的人。 她上次见他时,不过是十几岁的模样,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她却仍旧记得他的脸,而这样一张脸,注定叫人难忘。 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记得她…… 萧衍只是在她突然冲出来时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便再也没有落到她的身上。 忘记了好,忘记了好。 每次想到上次见面的情景,姜宁还是止不住地打寒战。 “刚才姜宁她若是冲撞了您,我替她给您赔罪!” 紧接着,萧元辰的声音响起,十分恭敬。 姜宁看着他,简直感到有些诧异。 萧元辰弯着背,手作揖,一副谨小谦恭的模样,全然没有往日里王爷将军的张扬与倨傲,而是如同下属一般的毕恭毕敬。 她又看向萧衍。 前世她与他并没有交集,也对朝堂之中的事一无所知,竟不知道这萧衍还有如此大的能量。 另一边,陆飞雁也跟着看傻眼了。 在边疆,萧元辰是如同天一般的存在,一呼百应,无敢不从,就算回到京城后,他的上面还有个皇上,可毕竟皇帝也很遥远。 看到眼前的人,陆飞雁才亲身体会到了二人的差距。 “无事,”萧衍却语气平静地开口,“只是王妃刚才呼救,怕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之事。” 他的话音落下,瞬间数双目光全都看向了她。 李炎自然是早已闻风而逃了。 被这么一问,姜宁也被问住了。 第32章 两股势力,泾渭分明 “皇叔问你的话,还不快答?!” 萧元辰看向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姜宁连忙开口:“刚才遇到了几只黄蜂,一路追来,妾身最怕这些了,所以这才忍不住发出了呼救……” “可你明明喊的是……” 那拿到的侍女听了就皱起眉,刚要说出口,又想到什么,连忙噤了声看向萧衍。 萧衍的脸上毫无表情,侍女也就不说话了。 姜宁的心随着她的话而提起来,又随着她的话落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个男声从萧衍众人的背后响起。 看到来人,姜宁下意识皱眉,可又害怕被发现,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李炎的衣服已经整理过,像是听到动静才凑过来一般,好奇地看着这里的人,在看到萧衍之后,便急忙俯身行礼:“参见摄政王!” “起来吧。”萧衍的回答仍旧冰冷而无波澜。 萧元辰又看了姜宁一眼,似对她的大惊小怪有所不满:“没什么,是贱内被马蜂吓着了,这才惹出了些动静,让大家见笑了。” 一听这话,李炎甚至还更往她这边走了一步,眼睛盯着姜宁,满脸写着关怀:“那大嫂没事吧?我一会儿一定责备这些办事不力的下人,庭院里怎么能有马蜂呢?” “谢李大人的好意,责备就不必了,”姜宁也迎上他的目光,“畜生就是控不住自己,旁的人想管也管不住。” 李炎却是淡淡一笑:“那这畜生一定是把大嫂吓坏了,大嫂的口脂都花了。” 被他这么一说,萧元辰这才注意到姜宁的口脂花了,在唇边蹭出一抹红。 “这不像是马蜂蹭的,倒像是人蹭的。” 陆飞雁突然开口,声音与表情仍旧是以往的天真无邪。 萧元辰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蹙了蹙。 姜宁回头看向她,勾唇浅浅一笑:“我往这口脂里掺了些花粉,本想着让它颜色更好些,怎想着竟招来了马蜂,慌忙之下只能将它抹掉了。” 陆飞雁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姜宁转头又看向李炎,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了,刚才我看见李大人手指上好深一道齿痕,不用去处理一下吗?” 李炎的脸色一僵,下意识用袖摆遮住自己的手:“无碍。” 姜宁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李大人与元瑶的感情可真好呢。” “是啊。”李炎目光又是一僵,许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连忙有些机械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时间不早了,还请摄政王,王爷到前厅入上座吧。” “好,去前厅吧。” 萧衍发了话,李炎便小跑着在前面带路。 萧元辰与姜澜则跟在后面。 姜宁与陆飞雁则走在最后面。 姜宁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不远处的萧衍身上。 许久不见,这人似乎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平易近人了不少。 陆飞雁则沉默着往前,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与对话。 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是,又是哪里呢? …… 姜宁来到前厅时,许多达官显贵与其夫人千金都已入席,而一见到萧衍进来,便立刻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作揖行礼。 “摄政王!” 所有人的声音都整齐划一。 朝臣们眼里带着恭敬与谦卑,而夫人千金们眼里则多少带着些吃惊与讶异,暗地里将萧衍打量了许多遍。 近些年,萧衍已很少露面,哪家办酒席若能够请到他,便是尊贵与荣誉的象征了。 李景贵为吏部尚书,而看到了萧衍,也已笑得合不拢嘴,急忙从坐席上起身,亲自来迎:“贵人能够纡尊降贵到老朽的府上,老朽府上真是蓬荜生辉,还请您上座!” “李尚书有心了。” 萧衍只淡淡回了一句,连看都没多看李景一眼。 李景却也不觉得有问题,只是卑躬屈膝地笑着,将萧衍亲自迎到最为尊贵的第一坐席。 而今日来的几个王爷和皇亲贵戚也只能坐在这第一坐席之下。 大雍朝的宴席以右为尊,萧元辰便坐在右下的第一位。 李景向他点头致意,以示怠慢赔罪。 萧元辰只笑笑,表示不往心里去。 姜宁静静地看着,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往心里去,她还是知道的。 除去萧衍所在的场合,萧元辰便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是被人捧到了天上,而只要有萧衍,那么无论他军功多么显赫,皇帝对他这个亲弟弟有多么愧疚和宠爱,都敌不过摄政王三个字。 姜宁坐在萧元辰的身边,看了看整个宴席,左右两边的长桌已经从前厅里一直延伸到了院子里快到门口处,可见李景之显赫,宾客之多。 “既然摄政王您已经来了,那我们就开席了!” 李景谦卑地开口,而后给管家使了个眼色,只是目光在扫过左边第一席时,眉头小幅度地皱了一下,又连忙松开。 姜宁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主座空着的席位上,侧座上坐着薛蓉。 空着的座位是萧元昊的。 以往她只一心做好王府主母,却没有注意到朝堂之上也是如此的泾渭分明。 以萧元辰及李景为首的手里纵然背后有皇上撑腰,而以萧元昊和太后外戚为首的势力也不乏有太后的支持。 而这萧衍看似中立,却手握重兵,是个能量巨大的变数。 那么她又能利用这一切做些什么呢? 姜宁如此想着,宴会已经开始。 在觥筹交错中,宾客们饮酒谈笑,气氛很是和谐。 然而就这样过了没多久,门口处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喧闹,随后便惊动了所有人朝着那边看过去。 姜宁看向门口,只见八个人侍卫抬着个架子就走了上来,而架子上面似乎还摆着什么东西,而在这些侍卫后面,另一道身影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好不威风。 “武平王!” 席间接着就有人喊出了来人的身份。 萧元昊满脸得意,肆意张扬地走在前厅的地摊上,随意得仿佛走在自家的大厅里。 随着那东西被抬进来,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惹起了不小的喧闹。 第33章 露脸不成,要丢脸了 直到那东西近了些,姜宁才看到了上面的东西。 那是一张巨大的虎皮,被砍去了头,像是刚剥不久,甚至还冒着蒸腾的热气,那架子下面也是染得鲜血淋漓。 血腥气更是立刻遮盖了前厅里食物的香气。 不少人发出惊呼,而后便伴随着间歇性的呕吐声音。 姜宁忍不住皱了皱眉。 从前只听这萧元昊为人骄纵残忍,行事乖张,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景匆匆起身行了个礼,脸色都黑了下来,却依旧强忍着心里的不满看向萧元昊:“武平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元昊一挑眉:“当然是给你好孙儿的礼物。” “可……”李景忍不住皱眉。 砍头,流血,扒皮…… 这哪里是份礼物的模样。 萧元昊见他的表情却不以为然:“这是我近日猎得,献给太后的虎皮,太后又赐予本王,本王特地将这虎皮送来当贺礼,李尚书难道不满意?” “我……”李景脸都白了,下意识开口。 “王爷的礼物十分独特,王爷送来如此重礼,李炎替家父和小儿谢过王爷了!” 李炎在这时赶忙开口,同时向萧元昊行了个大礼。 萧元昊这才满意了,往前走去,向萧衍行礼。 “参见皇叔。” 唯有面对萧衍,萧元昊才少有的正式谦恭。 行过礼,萧元辰便向薛蓉走去,再见到她坐在左边一席后,萧元昊明显目光一怔,眉头紧了一下。 “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吗?”李炎凑过去,低眉顺眼,脸带笑容。 “李府可真懂礼仪。” 萧元昊嘴里不满地嘟哝了一句,但又看了一眼萧衍,终究是没有发作,面露不快,却还是坐了下去。 另一边,李景赶紧使了个眼色,叫下人把这东西给抬下去。 “且慢!” 萧元昊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李景与众人皆是不解。 萧元昊却又开口:“这虎皮就放在这里,还有别个用处。” 李景虽然不快,却也只能照办。 高位之上,萧衍漫不经心地看过来:“这虎皮难道还能另作他用?” 萧元昊看着萧衍,神秘地笑了笑:“皇叔请容我卖个关子,等过一会儿,您就知道了,侄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萧衍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 如此,宴会便继续了下去。 姜宁看了一眼身边的萧元辰,只见他看着萧元昊那边,眉头微蹙,拳头攥紧,所有的不满都只能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不久,宴会又恢复了之前的歌舞升平。 歌姬舞姬分别入场,轻盈的舞步便伴随着悠扬的歌曲跳了起来。 百花簇拥之下,站在中央的舞姬犹如盛放的牡丹,娇艳欲滴,动作轻柔而养眼,一曲舞毕,便迎来雷鸣般的掌声。 大雍朝一向以歌舞为礼仪的象征,宫中设有礼仪司,虽没有实权,却也掌管着宫中的一应宴会礼仪,领着不俗的俸禄。 研习歌舞更是流传在皇亲贵族女子之间的爱好,也是其高贵优雅的象征。 在众人欢呼声中,李景很是满意,站起身来,便向萧衍开口:“小女献丑了,这只舞她勤加练习许久,只为不污了您的眼……” 姜宁对李景如此安排倒也并不意外,毕竟当今摄政王如今都没有王妃,倘若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引得萧衍的青睐,倒也是个极好的办法。 听到提起自己,舞姬中的李婉玉看向萧衍,羞红了脸。 “笨拙至极。” 不等萧衍开口,萧元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李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萧元昊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倒笑了起来:“李大人可真会说笑,这叫不污了眼?这明明是专为污大家的眼!” 李婉玉站在中央,满脸无措的样子,简直快要哭出来。 李景强压住了怒火,开口:“王爷看来对这舞也有所见解。” “见解不敢当,”说着,萧元昊又看向了萧衍,“不过侄儿的确听过,那胡姬跳舞,别具一格,能够在这染血的虎皮上跳舞,而不弄脏鞋底和裙裾,舞姿依旧轻盈曼妙。” 原本对一切都不甚在意的萧衍,听了这话才稍稍提起了些兴致:“听着倒是有趣。” 萧元昊又转头看向了李婉玉,眼神一冷:“不知李小姐能否做到?” 对着萧元昊的咄咄逼人,李婉玉勉强稳住了声音:“臣女愿……一试……” 萧元昊随即笑了,而后向几个侍卫使了眼色。 侍卫将虎皮又往前抬了些。 舞姬散去,李婉玉便走上了那张虎皮。 然而她刚一站上去,侍卫们便将虎皮抬了起来。 李婉玉的身体猛然摇晃,踩着脚下架子上的粗布几乎站不稳,求救似的看向了李景。 她本以为只是在虎皮上起舞,不想竟是被抬起来! 本来不沾着血迹就已经很困难了,如今连站都站不稳,该如何跳舞! 李景脸都黑了,偏偏说不出一句话。 之后便是音乐响起,李婉玉挣扎着在上面跳舞,两眼盯着脚下,又要看着裙裾,动作摇摇晃晃,又很僵硬,可以说毫无美感。 “啊!” 眼见要踩到血迹,李婉玉一个转身,不想整个人失了平衡,从离地一米多高的架子上摔了下去。 “婉玉!” 李景脸都白了,连忙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舞姬立刻冲上去将李婉玉扶了起来,李婉玉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一瘸一拐地走着,似是刚才崴伤了脚。 “李尚书的女儿,看来还不够勤加练习。”萧元昊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李景的脸都白了:“还不快把小姐带下去!” 李婉玉满脸羞愤,却也只能这样狼狈离场了。 有人看不下去了,便为李景解围:“这胡姬的舞蹈与大雍不同,大雍女子跳不来也当理解,李小姐已经很是出众了。” 萧元昊却是眉头一挑:“我大雍泱泱大国,你是说,我们的女子竟不如胡姬?” “下官不是此意!”那人赶紧辩解,而后便再也不敢开口。 萧元昊的目光又扫过所有人:“在座的各位,有谁想要试试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鸦雀无声。 跳得好固然是能够在萧衍面前露脸,可现在恐怕是露脸不成,要丢脸了。 第34章 她吹得有多狠,姜宁就有多丢人! 首席之上,萧衍把玩着杯盏,似乎又显得兴致缺缺了。 “小女愿意一试。”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轻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所有人朝着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她落座在薛蓉的身后,正是薛敏的胞妹薛芷。 “好。”萧衍这才抬起头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薛芷从席间起身来到中央,众人这才看清了她。 顿时一片众人响起一片惊呼声。 薛蓉本就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儿,而薛芷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姐姐更多了几分貌美与明艳,一时间叫人们移不开眼睛。 见此情形,薛蓉与萧元昊对视一眼,很是满意,随后便开口:“小妹不惭,给诸位献丑了。” 萧衍终于看了过来,薛芷莞尔一笑,走上了虎皮。 侍卫再次将虎皮抬起来,与李婉玉不同,薛芷仍旧稳稳地站在上面,保持笑容。 随后,薛芷便在虎皮上翩然起舞。 动作清婉而柔美,却又完美避开了血迹,仿佛一只针尖上跳舞的蝴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发出一声声感叹。 “薛家不亏名门之后!生的儿女各个如此优秀!” “后起之秀!后起之秀啊!今年的京中舞会上,怕是要拔得头筹了!” 听着一句句夸奖,薛蓉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忽然,他的目光便落到了对面的姜宁身上,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姜宁对表演无甚兴趣,只看了几眼便专心低头吃菜了,只是感觉到那如刺般的目光,才抬头瞥了一眼。 正对上薛蓉挑衅的眼。 姜宁直接选择了无视,继续低头吃饭。 一曲舞毕,全场响起掌声。 在众人欣赏的目光中,薛芷始终微笑着回到坐席间。 “区区胡姬,怎能与我大雍女子相比!区区胡舞自然也不在话下!” 席间,夸奖声此起彼伏。 李景脸色难看,却也只能挤出一个笑容:“薛小姐果然厉害。” “李尚书谬赞了,”薛蓉笑着开口,目光却猛地看向了姜宁,“论跳舞,小妹恐怕是在平成王妃面前班门弄斧了。” 提到姜宁,众人都感到有些陌生。 京城里本就花样繁多,新鲜事也多,三年的时间里,她只待在宅子里,不与人走动,时间久了,也便渐渐被人淡忘了。 竟是冲着她来了。 姜宁放下碗筷,神色淡淡:“妾身许久不跳舞了,也不识这新鲜玩意,就不在众人面前献丑了。” 她一开口,才有人想起了她。 “王妃曾是舞会魁首,怎会如此谦虚?” “王爷久经沙场,王妃持家有方,无那些闲暇时间练舞情有可原。” 萧元昊却是冷哼一声,大有一锤定音之意:“七嫂,你若这么谦虚,我可要相信那传言是真的了。” 姜宁忍不住蹙眉。 她与这萧元昊并无往来,连话都没说过一句,这人却如此针对她。 不过很快她就了然了,他针对的不是她,而是萧元辰。 姜宁余光扫了一眼萧元辰,他的脸色果然难看。 “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萧元辰到底是忍不了了,脸色深沉。 萧元昊的笑意越发浓了:“都说那礼仪司的评审官有个儿子在你军中麾下,这才将这头筹给了七嫂。”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席间都沉默了。 如此的话也只有萧元昊敢说,其他人怕不是要大祸临头。 姜宁又用余光瞟了一眼高高在上的萧衍。 从见面开始,这人就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好像一切与他无关,任是什么他都觉得无趣。 现在眼里倒是有了几分兴致,自然是不会在这中间调停的。 “都是子虚乌有的胡言乱语!” 萧元辰皱着眉头,气得不轻。 谁都知道李景是萧元瑶的丈人,萧元昊从出现开始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间接打他的脸。 “七哥说不是,那就不是。”萧元昊一脸轻佻,毫不在意。 姜宁瞬间感到周遭的气氛又冷了几分。 骄傲如萧元辰,自是无法容忍如此欺辱。 可他更怕,倘若姜宁上了台,在众人面前丢了人,岂不是就坐实了那传言,令他更无地自容。 萧元辰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不让姜宁上台。 “姐姐,你难道眼看着王爷承受这莫须有的污名吗?” 这时,陆飞雁的声音突然响起。 姜宁回头,对上陆飞雁表面上委屈,眼底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的脸。 “姐姐,你曾是魁首,这胡舞一定不在话下,绝不能让别人轻看了平成王府。”怕她拒绝一般,陆飞雁赶紧又开口。 萧元辰说不出话,脸色更沉了。 坐在对面的萧元昊脸都要笑烂了,真是瞌睡就给递枕头。 “这位姑娘可真有志气,”萧元昊随即开口,“只是你怕是在说大话,就连七哥七嫂也不敢轻易应承吧。” 陆飞雁见萧元昊竟同自己讲话,更加来劲了:“姐姐她绝对不会输,别说是三年,就算是三十年,有些人也别想超越她,她若是不想跳,那只不过是不想欺凌晚辈罢了。” 她就是要大吹特吹,她吹得有多狠,姜宁就有多丢人! 萧元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不想欺凌晚辈,还是不想被晚辈欺凌,七嫂?” 对方直指自己,已避无可避,姜宁也只能对上他的目光:“既然九弟这么盛情难却,妾身也不好扫了你的兴。” 她刚起身,就被一把拉住了。 “姜宁。”萧元辰皱眉看着她。 姜宁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只是笑笑,将他的手推开径自往台前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萧元辰的脸色越发难看。 姜宁来到了虎皮前,细细地看着虎皮上血迹的位置。 “七嫂要看到什么时候?”一旁萧元昊没有耐心地开口。 姜宁却不理会他,只是细细地看,认真地想。 有人盯着她,满眼幸灾乐祸,有人则避开她,似乎不忍看她如此出丑,无论是谁在此刻都很安静。 姜宁走上了虎皮。 侍卫将虎皮抬起。 随着乐音响起,姜宁开始摆动双臂与四肢。 循序渐进,仿佛从睡梦中苏醒,她的动作也开始由开始的生疏变得灵活而柔软。 第35章 一曲霓裳舞 乐音由慢而快,由静到动,她的动作也变得舒张而奔放。 姜宁彻底沉浸在乐音中,轻盈跳跃,摆动身姿,如同轻盈的小鹿,又如开屏的孔雀,毫不吝惜将一切美好展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身体在渐渐熟悉早已生疏的舞姿,她的一生也在这一舞中被回顾。 曾经的她那么努力练舞,以为拔得头筹就能够得到萧元辰的青睐。 后来萧元辰去了边关,她作为王府主母的三年,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王府,一心想着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看着这样井井有条的王府,一定会拥她入怀,道一声她辛苦了。 练舞对她来说,早已是那么遥远的事,她却不曾后悔。 只是幻梦醒后,一切都是空。 乐音忽地变得急促强烈,她那强烈的挣扎也尽数融入到动作之中,旋转,跳跃,她的动作轻盈而有力,这一方小小的虎皮再束缚不住她…… “是羽衣霓裳舞!舞会那日我只遥远瞥见一眼,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 “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随着霓裳舞的继续,在座官员们封存的记忆渐渐被唤醒。 没有见过的也都纷纷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薛芷坐在后面,脸色苍白如纸。 自不必言,她已输得彻底。 一曲毕,姜宁稳稳落在虎皮之上,从那悠扬而悲伤的氛围之中渐渐抽离。 周围很静,许久众人才像从美梦中渐醒一般,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回到现实,短暂的沉默之后,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今年的舞会,王妃若不是魁首,才是真正的不公!” 有人由衷地赞叹,立刻获得了众人的响应。 “今年王妃可一定要参加,本官定举家支持!” “这舞会若是没有王妃可太无趣了!” “王爷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在众人一阵阵的吹捧声中,萧元辰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他松了口气,看向对面阴沉着脸的萧元昊,唇角的笑容愈发开心了。 姜宁再次回到萧元辰身边坐下。 “辛苦了。” 萧元辰的声音响起,在桌下默默牵起她的手,握紧。 姜宁怔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推开他的手。 这一晚便以萧元辰略胜一筹结束了。 萧元辰心情不错,便赏了她许多珍宝,姜宁也不扭捏一一收下。 生活一切如常,这一日,姜宁照例来给乔子扬换药。 乔子扬已无需再扎针,只需服用汤药和外敷药贴就够了。 “那夜王爷牵了王妃的手,继续努力下去,早晚有一天王爷会明白王妃的真心,回心转意的。”乔婶给乔子扬讲起,还很是激动。 只要王妃得宠,他们这些跟着王妃的人,自然也可以好过许多。 乔子扬却不似乔婶那般激动,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姜宁:“可二小姐好像没有那么高兴。” 听到他的话,姜宁微微一怔,抬头看去,就对上了乔子扬沉静而坚定的目光。 乔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王爷对王妃好是好事,当然要高兴!” 乔子扬却不语,只是看着她。 姜宁勾了勾唇:“预计还有五天,你的腿就能痊愈了,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只不过与王府无关……” “当然,”乔子扬不假思索地开口,“我从来不是王府的护卫,只是二小姐您的。” 姜宁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乔婶看了看二人,想说什么,终究咽进了肚子只是叹了口气。 …… 皇城,景和宫内。 萧元辰站在龙椅下,低着头,神色严肃。 倏然,几本奏折就丢在他的脚下。 “你好好看看,这些都是参你的奏本,一桩桩一件件,都说你滥用职权,欺君罔上,让盗贼做了将军,让盗贼之女做了命妇!你可真是好样的,连朕都敢骗!” 萧元衡坐在九五之尊的龙椅上,二十七八的模样,长着与萧元辰有几分相似的脸,却是目光阴沉地看着下面的萧元辰。 “飞雁她生性纯真却自卑,臣弟只是想给她最好的。”萧元辰默默地开口。 萧元衡又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朕不追究了,也不许他人再提,只是不准有下次了。” “谢皇兄!”萧元辰连忙跪拜。 萧元衡心一软,摆了摆手:“只有你我在的时候,便以兄弟相称,不必如此生分。” 早年为了他的太子之位稳固,年幼的萧元辰便被过继给了老平成王爷,一则骨肉同胞,二则心有亏钱,萧元衡自是对这个弟弟极为上心。 萧元辰这才起身,却仍旧脸色不快。 萧元衡颇有些无奈,却还是开了口:“听说近来老九惹得你很不快,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听了这话,萧元辰眼里才有了光:“兄长,你……” “只是老九毕竟是太后的亲子,背后又有薛家,你要注意分寸。”萧元衡看着他,目光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萧元辰这才笑了:“臣弟明白。” …… 那夜之后,陆飞雁总是心神不宁。 那日遭到的羞辱,与姜宁的那一曲霓裳舞,交替着在她的脑海里出现,总也闹得她不得安宁。 只要姜宁对王府还有用,那么她就不会被休弃。 可她又能怎么办? 陆飞雁陷入了思索,就在这时,丫鬟秀巧一路小跑着进来。 陆飞雁皱着眉看过去,牢骚已在嘴边,就听见秀巧匆忙地开口。 “郡主……郡主她回来了!” 陆飞雁不禁感到困惑。 萧元瑶?她这时候回来做什么? …… 程玉差了丫鬟来叫她,姜宁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赶往了安平阁。 才到门口,就听到萧元瑶哭得泣不成声。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他为什么还是要这么对我?到底我要怎么做才好……” “瑶儿,你别哭,你哭得娘都要心碎了!”程玉一边安抚着她,自己简直也快要哭出来了。 姜宁迟疑了一下,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进去。 “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陆飞雁的大嗓门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第36章 打的尽是些不能被人瞧的地方 姜宁看了她一眼,陆飞雁仍旧是一副无辜的神情。 她只得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看到她,萧元瑶就皱起了眉头,很是愤怒:“你站在门口偷听?!” “我只是刚过来,正要敲门。”姜宁同她解释道。 “是我叫你大嫂过来的。”程玉也在一旁说着。 萧元瑶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叫她来干什么?看我出丑吗?” 姜宁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便直接看向了程玉:“看来元瑶不想我来,我还是走好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程玉却叫住她。 姜宁正困惑,却见程玉看向了陆飞雁,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飞雁,有些话不适合你听,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陆飞雁一愣,努力保持脸上的体面:“老夫人,我也想帮元瑶妹妹……” “回去吧。”程玉的脸色却越发尴尬。 陆飞雁一愣,这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好……” 程玉不说话了,就看着陆飞雁这么走。 这么一来,姜宁反倒有些好奇了。 到底什么事,是她听得,但陆飞雁听不得的。 但八成没有好事。 现在说走倒显得尴尬了,姜宁只能在萧元瑶敌视的目光下坐下。 程玉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便立刻退出去守着了。 “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姜宁继续问道。 萧元瑶瞪着她,瞬间脸色红得能够滴血。 程玉也觉着难以启齿,脸上是又羞又愤,可为了萧元瑶,却还是说出了口:“在瓒儿生辰宴那晚,瑶儿她撞见李炎与他人有染,就与他骂了几句,没想到李炎竟动手打人……” 程玉突然停下,姜宁看着萧元瑶的脸面,露出来的地方都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打的尽是些不能被人瞧的地方……”程玉气恼至极,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刚才还愤怒不已的萧元瑶,瞬间就像皮球般泄了气,满眼颓废。 姜宁也就明白了程玉的用意:“把衣服脱了吧。” 萧元瑶脸上别扭,却也只能照办。 姜宁为她检查过后,证明程玉所言不虚。 淤青和伤口都集中在胸腹腿臀之处,有新伤,亦有旧疤,看得人触目惊心,最可怕之处,是她腹部的一处烫伤,像是用拇指粗的木棍烧着后摁在皮肉上所致。 姜宁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些你有告诉王爷吗?” 萧元瑶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大哥?” 姜宁的眉头皱得更紧:“让他帮你和离。” “不需要!”萧元瑶看着她,突然就提高了声音,“你只要帮我治伤就好了,别的都不需要你管,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打我了!” “可是……”姜宁根本不相信她的说法。 “都说了我已经有办法了!”萧元瑶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瞪大眼睛看着她,“大嫂,你会帮我的吧?” 大嫂,真是稀罕。 这还是萧元瑶第一次叫她大嫂。 “我可以帮你治伤……”姜宁随即开口。 “我去问过大师了,他这是中邪了,只要到云秀山的云麓庙里连续拜上七天,他就会回心转意了,”萧元瑶却像是有些着魔似的看着她,“你为我治伤,我会报答你,我准许你跟我一起去,只要去那个庙里拜一拜,我哥他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姜宁听得简直两眼一黑:“你说的这些多半是些神棍编来骗你的,不会有用的。” 她才不信李炎那种人渣会因为这种事情变好。 可下一刻,萧元瑶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脸贴在她的手上,流下滚滚热泪:“大嫂,求求你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剩下这一条路了……” “你还可以选择和离。”姜宁给她指出另一条路。 萧元瑶想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她:“对!和离!你就陪我去吧,我们在庙里待上七天,如果七天之后,他还是没有改变,我就跟他和离!” 程玉也看着她,泪流满面:“姜宁,求求你了,你就帮帮她吧!” “我考虑一下。”姜宁只能勉强答应。 “谢谢你,大嫂……”萧元瑶贴着她双肩因哭泣而颤抖。 程玉也松了口气似的,欣慰地看着她。 离开安平阁,姜宁便接过夏香递来的帕子,将手上的泪水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才没兴趣掺和进萧元瑶的事,考虑一下的最终结果也可能是拒绝。 “乔大哥回来了吗?”姜宁一边走一边问。 “嗯,在账房等您呢。”夏香立即回答。 姜宁便直接前往了账房。 推开门,姜宁见乔子扬正背对着她,认真地对着账单。 自从乔子扬站了起来,姜宁才发现他生得很是高大,比她整整高处快一个头,虽然还有些瘦弱,在那简单的粗布衣下,也已可见宽阔的肩背。 听到动静,乔子扬回头看她,脸上已不再面黄肌瘦,变白了不少,清俊的五官也便凸显出来。 “二小姐,按照你的吩咐,所有的药材都已经买齐了,只是有一味青苋草……”乔子扬迟疑了一下,继续开口,“所有的药商都没有货。” 姜宁思索了一阵,点点头:“实在没有也可以等下次再采购。” 乔子扬痊愈后,姜宁便将采买的活计交给了他,表面上,乔子扬为王府采买,而暗地里,则去为她租下一家店铺,采买囤积药材。 现在的确有些晚了,青苋草早已被其他药铺定走了。 “不过,”乔子扬想了想,还是继续开口,“我听人说,云秀山一带,有村民声称他们那里有青苋草。” “云秀山?”姜宁看向他。 “青苋草一年只长一茬,错过了要等一年,但如果能够从村民处采购,那就再好不过了。”乔子扬说着,犯起了难,“可是云秀山路远,来回起码要三日,我怕是没有理由出门这么久。” 姜宁想了想,开口:“那我倒是有个好借口。” 乔子扬惊喜地看着她。 姜宁则勾了勾唇。 …… 萧元瑶在王府只待了两日便嚷着要出发,姜宁也怕那青苋草被人捷足先登,也就一口答应了。 第37章 云秀山 马车一早便出发。 姜宁带着夏香出行,萧元瑶也带了个贴身丫鬟。 而乔子扬,姜宁则将他编进了随行的六个护卫之中。 如此,乔子扬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找青苋草了。 一路上,马车里都安静得很。 姜宁与萧元瑶不熟,自然也没什么可聊,而对方也知趣的并不和她搭话。 待到日暮时分,马车总算赶到了云秀山脚。 夜里上山已是不可能,她们便在山脚下的客栈落脚。 为了足够低调,所有人的装扮都一切从简。 姜宁答应萧元瑶出行,唯一的条件就只有这一个,萧元瑶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只能答应。 “你们都听说了吗?这云秀山上来了一伙土匪,杀人越货,一个不留,那手段黑得很!” “难怪这几日的商旅都少了很多,以往这边多热闹啊。” 旁边桌上,几个人喝着酒聊着天,感叹不已。 姜宁看了一眼乔子扬,而乔子扬则表示疑惑。 看他的反应,同他说了青苋草这事的人,可没有告知这件事。 想必这就是如今这里还有大批青苋草的原因。 “我不吃了!” 就在这时,萧元瑶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宁连忙看过去,只见萧元瑶直接撂下了筷子,吩咐丫鬟:“云紫,去把我的点心拿过来!” 一路上坐着简易的马车,萧元瑶已觉得颠簸,如今又住进这山脚的客栈,自是不能同往日的锦衣玉食相比,眼前的这些平平无奇的饭菜更是将她的耐心消耗殆尽! “等一下……”姜宁连忙开口。 “是!” 几乎与她同时开口,还没等她说完,那名叫云紫的丫鬟已经跑了出去。 姜宁赶紧给夏香使了个眼色。 夏香立刻意会,连忙追了出去。 “大嫂,你这是在干什么?”萧元瑶皱着眉头很是不满。 “元瑶,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姜宁反问她。 “你只说不让我穿得好看,又没说不让我带吃食。”萧元瑶一脸不以为然,“你自己什么都不带,还想让我跟着你一起受苦不成?” 姜宁听了简直头疼,正要再说什么,就听见那丫鬟在外面喊。 “夫人,她不让我进去!” 这一嚷,所有人都朝门口看了过去。 “这些就留在车上吃吧,别拿进来了!”夏香还在好言相劝那丫鬟。 下一刻,萧元瑶竟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自己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一把夺过了夏香手里的食盒。 “我叫你一声大嫂,可你也别太过分了,事事都想管着我!” 萧元瑶朝她愤怒地说了一句,便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那是一只金丝楠木做成的大型食盒,上面镶金嵌玉,一看就知道不凡。 因为刚才的吵闹声,客栈里本不多的几个人,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萧元瑶把食盒放在桌上,堂而皇之地坐下。 “夫人请用餐!” 云紫站在一旁,恭敬地说着,然后把一双擦好的筷子递给了萧元瑶。 那副筷子竟是纯金的,在烛光下闪着所有人的眼。 原本还充斥着客栈的喝酒聊天声一下子都消失了。 姜宁皱紧了眉头。 蠢货。 出门在外,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懂。 萧元瑶瞥了她一眼,一脸得意:“回头我可要好好说说大哥了,怎叫大嫂什么都没有,这般穷酸。” 姜宁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她竟以为,她不穿金戴银,是因为穷酸? 姜宁沉默了,不再同她说话,只是吃着饭。 她只想赶紧吃完回屋,过完这一晚就上山。 见她不开口,萧元瑶得意一笑,便大摇大摆地吃起了自己带来的糕点。 店家是个年长老者,给她们送菜的同时,脸上也还带着和蔼的笑容:“这荒山野岭的,这位小姐,还是把您的贵重物品收起来吧。” “怕什么?”萧元瑶却是一脸不屑,“我养他们可不是吃白饭的,若真有什么闪失,他们十颗头都不够砍的。” 虽说她的话不错,可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几个护卫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店家愣了一下,而后只是笑笑不再多言,便往后厨走去了。 那之后,店里连聊天的声音都少了,就这么安静地吃完了这一餐。 随后姜宁便上了楼,准备休息。 乔子扬跟在她的身后:“今晚我在门外守着。” 姜宁想,守着也好,便点了点头。 这一夜,总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第二日上了马车,姜宁思前想后还是开口:“山中危险,不如我们还是……” 萧元瑶却满脸得意地打断了她的话:“真没想到大嫂的胆子也这么小,这一晚不是好好的?哪来的山匪?” “真要遇到山匪,那可什么都晚了!”夏香也在一旁开口。 萧元瑶听了却是冷哼了一声:“如今已经快要到了,你必须跟我上山,你若是想跑,看王府的护卫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姜宁皱紧眉头,萧元瑶这是装也不装了。 “你有所图,你来祈福就是了,我又不需要,何必拉上我。”姜宁看着她的眼睛,趁机问出口。 萧元瑶确实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只是好心拉着你,免得以后这王府里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萧元瑶还是不肯说实话,姜宁也就不再追问,静观其变。 马车又走了半天,总算在下午时抵达了云麓庙。 云麓庙坐落在云秀山的半山腰,只有几间院落,规模既不宏大,也不气派,除了道士外,只有零星的几个老百姓,看起来也并不是香火鼎盛的样子。 “元瑶,你是怎么得知这个地方的?” 一边往里走,姜宁顺便问了一句。 “当然是听京中的那些夫人们口口相传!” 萧元瑶回答得很急促,眼神飘忽。 姜宁注意到,萧元瑶从进来开始,整个人就变得很奇怪,既紧张又期待,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两位请沐浴更衣之后,到右侧偏殿认真祝祷即可。” 在她有更多的疑问之前,一旁的小道士面带微笑地开了口。 姜宁也就没再多问。 第38章 为摄政王办事 接下来的仪式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稍作休息后沐浴更衣,然后前往侧殿。 只是为了显示心诚,只有她们二人可以住进庙内,七日之期满前都不准离开。 丫鬟和护卫们则一律待在庙外的客房,不经通传不可踏入庙内,以免身上的浊气冒犯了神圣。 夏香不能在她身边,她也并不放心夏香同那些她信不过的人单独待在一起,姜宁索性叫乔子扬带着夏香,以给她置办日用品为名,到附近打探青苋草的事,如果真的有眉目,就在这七日把青苋草的供应解决了。 夜幕降临。 所有的香客都已离去,整个云麓庙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够听到外面的虫鸣声。 身边萧元瑶闭着眼睛,煞有介事地背诵着经文,姜宁并不如她一般虔信,便起身准备回房去休息。 而出乎她的意料,听到她离开的动静,萧元瑶也没有任何反应。 似乎并不在意她是否彻夜留在这里。 姜宁便独自穿过侧殿前的空地,往客房走去。 只是在听到她的脚步声远了之后,萧元瑶才回过头来,看着她的背影露出诡异一笑。 姜宁回到屋内,洗漱完之后,便决定早些入睡。 将睡未睡之际,一阵窸窣响动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睡前明明已经将门锁好,可这声音却是来自屋内的! 想到这,姜宁已经全无睡意,整个人都清醒了。 然而她没有动弹,只是伸手去抓放在一旁的发簪。 那动静极小心,也极轻,只是缓缓来到她的床边。 姜宁感到一阵黑影挡在了她的面前,却仍旧闭着眼假寐。 接着就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 “姜宁,你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随后,一个得意的男声响起。 这个声音是……李炎! 那只手离开了,随后便掀开了她的被子,伸向她的衣带。 “你干什么!” 姜宁猛地喊出声,几乎是立刻坐了起来,急忙缩进角落里。 接着窗外的月光,李炎只是打量着她惊恐的脸,发出一阵干笑声:“当然是……你……” 话音未落,李炎便犹如猛兽一般朝她扑了过来。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吗?三年!整整三年!若不是我被调到了外省,三年前他萧元辰离开的时候,你就该属于我了!” 李炎一边愤恨地说着,一边想要撕扯她的衣带。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姜宁颤着声音问,手脚并用奋力挣扎。 李炎直接笑出了声:“姜宁,你可真是太天真了,难怪会被那么一个逃犯之女耍得团团转。” “是……萧元瑶?!”姜宁抖得越发厉害了。 话音落下,她就看到门口有一道身影在闪,连忙扯开嗓子大喊:“萧元瑶!” 可那道身影听了一怔,却是更快地动作。 很快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上锁的声音,接着那身影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姜宁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你疯了!我是平成王妃,冒犯王妃是死罪!” 李炎却是一笑:“王妃被山匪掳走,因为抵死不从被山匪残忍杀害了,而萧元辰已经有了新欢,很快就会完全忘了你……我在李府里为你准备了地下室,到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你要囚禁我?”姜宁反问。 “你要是不听话,那我只能砍掉你的双脚……”李炎冰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再不听话,就砍掉你的双手……” “你恐怕做不到了。” 姜宁淡淡地开口,说话间,手里的珠钗已经刺进了李炎的腹部。 李炎反映过来,毫不留情地发出嘲笑:“你该不会以为这么支小小的钗子就能杀我……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表情就已经僵住了,浑身如同被点穴了一般,完全动弹不得,可奇怪的是,他的意识却如此清醒。 “你对我做了什么……” 李炎的声音里,开始有了那么一点惊慌。 姜宁用尽全力将他推开。 只听得咚的一声,李炎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 但仍旧动弹不得。 姜宁走下床,立刻来到门前,检查了一番门窗是否锁紧。 李炎仰卧在地上,只有眼睛能动,就这么看着她走来走去。 姜宁走到了他的身边,将他腹部的那只钗子拔了下来,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啊!”感到血液喷涌,李炎惊叫出声。 “别喊了,你死不了,这上面只是些麻药,不要命的。”姜宁则用布子将那珠钗仔细地擦拭干净。 李炎竟以为她一个弱女子,来到这荒山野岭之中会毫无准备。 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李炎瞪大了眼睛,好似第一次见到姜宁一般,不认识这人了。 从前温和婉约,知书达理的姜宁好像不见了。 “别闹了,赶紧把解药交出来,你是名门千金,做不来太出格的事……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姜宁的钗子再次落下。 李炎头上的冷汗立刻流了出来,那钗子扎进了他的大腿里,离他的要紧之处只有不到一寸,只要再往右偏一点,他怕不是就要成废人了…… “姜宁!趁现在停手,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别闹到最后没法收场……”李炎惨白着一张脸再次开口,语气已比方才温和了不少。 姜宁只是冷眼看着他,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原本他不在她的复仇计划之列的,可偏偏他要闯进来。 倘若是过去那个软弱规矩的姜宁呢?也许就会被他欺凌糟蹋,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吧。 姜宁的心痛了一下,毫不迟疑地将钗子拔出来,再举起来。 这一次对准的是他的心脏。 “你不能杀我!”李炎整张脸都吓得苍白,“几日后这里会有大事发生!只有我能救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姜宁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他。 李炎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开口:“我既是户部侍郎,自然不会擅离职守,能够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有要事在身。” 姜宁则始终不言语,听他说下去。 李炎看着她,眼神无比诚恳:“其实我在这里,是为摄政王办事。” 第39章 你还真是,和李炎一样傻 萧衍? 这又与他何干? 姜宁看着眼前的人,而不等她发问,李炎就继续开口。 “有一伙贼人意欲行刺贵人,可却很是难抓,迫不得已,我们放出消息,贵人五日后会来云麓庙祈福,以引这伙贼人上钩,为了让这事更加可信,贵人会亲自到场。” “可这与我何干?”姜宁反问他。 李炎再次笑了:“这云麓庙早已是只进不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想离开,到那时,这里必有一场恶战,只要萧元瑶死在这里,就没有人能阻止我带你走……到时我会帮你假死脱身,我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 姜宁不语,李炎见她如此,赶忙又开口:“把解药给我,到时候只有我能救你出去,倘若为贵人解了贼人的祸患,我一定能加官进爵,保你一生无忧……唔……” 他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 珠钗已经插进了他的心脏里。 “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李炎咬着牙,面目狰狞,登时凶相毕露。 “可惜,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姜宁说着,猛地将珠钗拔了出来,登时血溅了一脸。 李炎抽搐着,两眼瞪着她,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姜宁则将他腰间的令牌扯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就算没有你,有你的令牌,我想他们也会放行吧。” 李炎挣扎了几下,随后彻底不动了。 姜宁将令牌装好,起身跨过李炎的尸体,来到他的头部处,拖着他的尸体往床边走去。 她要尽可能不让李炎的尸体被发现。 姜宁已下定决心,明天天一亮她就立刻离开这里,去找乔子扬和夏香汇合。 …… 萧元瑶一夜未眠。 等到东方天空刚有些发青,便摸黑来到了姜宁的房间外。 里面很是安静,迟疑了一下,萧元瑶用钥匙开了锁。 屋子里比外面还要黑,萧元瑶只能摸索着往里面走,小心翼翼地开口:“李炎?” 忽地,黑暗中一道身影朝她冲了过来。 腹部突然有一阵刺痛感,接着萧元瑶便对身体失去了控制,轰然倒地。 这时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姜宁,姜宁的身上不知为何还把床单披在了身上。 萧元瑶想求救,这才发现自己的舌头都麻了,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姜宁连忙走过去,将门再次反锁,这才用床单将珠钗上的血迹擦了擦,这次的剂量比给李炎的还大,足够她完成一切了。 随后,她来到了萧元瑶的面前,神色却很平静。 萧元瑶满眼愤怒与困惑地看着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姜宁问出口,但她已知道答案了。 将她诱骗过来,这就是李炎向萧元瑶提出的“改过自新”的条件。 “你知道李炎就是个禽兽,你知道我会生不如死,可你还是这么做了。” 姜宁看着萧元瑶,那个眼神她太明白了。 那是高高在上的郡主,看蝼蚁时的不屑。 姜宁猛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沉:“这不是你们第一次这么做了?” 这一切萧元瑶都显得太熟练,太坦然了。 萧元瑶说不出话,只是唇角细微地勾起,眼神冷酷地看着她。 姜宁瞬间脸色煞白,如坠冰窖。 她不敢想象,李炎口中的那个“地下室”里,有过多少个无辜的女孩。 断手,断脚,他说得那么轻易,不像是在编故事…… 而她,不过是不受宠的王妃,他们从未将她当做人看,或许将她处理了,反倒是替萧元辰解决了一个麻烦。 如果她没能反抗成功,或许平成王妃就会在云麓庙中死在贼人手上,而李家的地下室里却会出现一个从此没有姓名的人。 姜宁感到周身寒冷。 萧元瑶却只是露出嘲讽的目光,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姜宁胆敢把自己怎么样。 姜宁也看向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你还真是,和李炎一样傻。” 萧元瑶瞪大了眼睛,姜宁却不再看她,而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俯下身来,掏出一把匕首。 一看到匕首,萧元瑶的眼睛倏然睁大。 这匕首是……李炎的! 可李炎在哪?! 姜宁将萧元瑶软弱无力的手拿起,握紧匕首,而后猛地朝她的腹部刺去…… “唔……” 萧元瑶吃痛,却只能发出一声闷哼。 “郡主挽回夫君不成,就杀了夫君后自杀,真是叫人痛心。” 姜宁说完,站起了身,看着萧元瑶满脸恐惧地看着她。 不再理会萧元瑶,姜宁朝着外面走去。 仔细将门关上,姜宁便趁着暗蓝的天色来到马厩前,牵走一匹马往外面走去。 到了门口,果然两个有两个道士拦住了她。 姜宁只是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李炎的令牌。 二人看过之后,立刻为她让开道路。 姜宁离开了云麓庙,便骑着马一路北上。 当务之急,是找到乔子扬和夏香。 随后,姜宁一路疾驰,尽量避开他人,不敢吃别人的吃食,更不敢轻易停下。 在日近正午的时候,姜宁总算赶到了刘家村。 姜宁向村口的孩童问了村长家的路,便往村长家赶去。 刚巧碰上正从村长家走出来到乔子扬和夏香,而热情的村长正将他们送出来。 “小姐!” 一看到她,夏香就赶紧跑了过来。 乔子扬动了动唇,刚要问,便想起了姜宁之前的嘱咐改了口:“掌柜的,您怎么来了?” 村长原本对着带着斗笠和面纱的女子不甚在意,听到掌柜的三个字,立刻来了精神:“这就是你们的老板?” “没错。”乔子扬回答。 村长立刻朝她走过来:“掌柜的,要不要留下来吃个便饭?我这边才和你家伙计谈好,以后我们这的青苋草,您铺子都收了,您还要什么,我们也都能种!” “不必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今天可以装车吗?”姜宁却拒绝了村长的热情,立刻询问。 村长这才点点头:“可以,都已经叫人装上了,一会儿就好了。” 听到这话,姜宁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夏香和乔子扬二人看着她,虽然心里有百般疑问,却也只能暂且忍下来。 第40章 我杀了他们 不久,青苋草就被扎成捆,放在了马车上拉到他们的面前。 乔子扬在前面驾马,马车又没有多余的位置,姜宁和夏香只能坐在马车后面,同一捆青苋草一起。 马车就这样离开了村庄,老村长站在村头,一直看着他们走了很远很远。 直到村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大道上空荡的只有他们,乔子扬才问出了口:“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姜宁瞬间只觉得心头有千斤重。 “我杀了李炎和萧元瑶。”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 “什么?!”夏香的脸倏然刷白,如遭雷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炎怎么会在这……” 乔子扬目光一凛,却仍赶着路,只仔细听着姜宁继续开口。 姜宁简单将昨晚之事叙述了一番。 “他们就是畜生!”夏香脸都白了,赶紧对着她仔仔细细检查,“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子扬仍旧架着马车,眉头却在听着她的话时逐渐收紧,握着缰绳的关节也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没事,”姜宁摇摇头,而更重要的是,李炎所透露给她的那个消息,“我们不能回云麓庙了,现在就立刻往回赶。” 被她这么一说,夏香又忧虑起来:“可回去要怎么跟王爷交代……”一个是他的亲妹子,一个是他的亲妹夫,若是让他知道…… 光是想想,夏香的脸都吓得惨白。 “李侍郎伤透了郡主的心,郡主杀了他后再自杀,也是情有可原。” 姜宁的声音不高,却极其坚定。 听着她的话,乔子扬也接着开口:“我知道另一条路,那我们就从那边赶回去吧。” “嗯。”姜宁应了一声。 夏香担惊受怕地看了看姜宁,又看了看乔子扬。 如今的她已经六神无主,也不知这二人好似全然不担心似的,她也只得听之任之,听天由命了。 …… 因马车的缘故,行进的速度只得放慢。 到了夜里,路程还没经过云麓庙,他们却不得不停下来歇脚。 马车停在了大路边的树林里,乔子扬将药材扑在马车上,供二人休息用,又去拾了柴火升起了一个火堆。 “你们睡吧,我守夜。” 乔子扬背对着她们,声音淡淡的,却是自然而然。 “你前半夜,后半夜记得喊醒我,”姜宁随即开口,生怕他拒绝,赶紧又加了一句,“你明天还要驾车,必须休息,山路险峻,若是因疲乏翻了车,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乔子扬微微一怔,却无法反驳,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姜宁便不再说什么,拉着夏香赶紧睡觉。 许久,周围变得很静,能够听到马车上轻柔而绵长的呼吸声。 乔子扬这才回头。 火光映在姜宁的脸上,显得格外恬静而温柔。 看着她,他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紧。 要亲手杀掉那两个人的时候,她一定很恐惧吧。 他记忆里的二小姐,为人单纯,心地善良,从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可如今却被逼迫到这般地步…… 她该有多么的无助…… 可他呢?说好了要保护她,那时候又在哪?! 乔子扬的脸因痛苦而扭曲。 啪嗒—— 握在手中半个小臂粗的木枝应声而碎,锋利的木刺扎进手掌里,血顺着木枝淌了下来…… 而他不能再这么脆弱,他必须有能力保护她。 …… 后半夜,姜宁被叫醒。 随后她便替换了乔子扬守夜,乔子扬则抓紧时间去休息。 姜宁很是欣慰,乔子扬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换班前,乔子扬已经为她加了木柴,姜宁的工作就变得简单,只需要在旁边坐着,不时地往里面加木柴,让火一直燃着就好。 夜半的树林很静,姜宁站起身来以驱赶睡意。 忽的大路上传来的动静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那是连人带马的脚步声。 深更半夜还在行路,恐怕是来者不善。 姜宁赶紧用木棍挑开柴火,将零星的火星迅速扑灭。 而另一边,乔子扬被这动静惊醒,迅速来到她的身边同她一起灭火。 夏香也醒了,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不敢发出动静。 漆黑的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就听见那阵脚步声又近了些。 “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走了,人呢?” “不会是继续往前了吧?” “不可能!这条下山路险得很!这些外乡人怕是不要命了!他们一定还在附近!” 姜宁微微蹙眉,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这声音竟还有些熟悉。 正是那晚在客栈里的两个人! 随着声音靠近,那二人的火把也近了,接着火光姜宁看清了那二人的脸。 果然是他们! “待在这别动。” 这时,乔子扬压低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先别……” 姜宁连忙开口,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乔子扬已经从另一边绕进了黑暗之中,没有火光,她已经难以辨认他的位置。 “谁在那?!” 突然那两个人中的一个惊叫起来。 随后又是一声响,两人的火把应声落地。 “唔……” 接着便是一声闷哼,随后便是咚的一声。 “老二!你怎么了?谁!” 余下的那人越发慌乱,脚步踩在枯枝败叶上,十分没有章法。 “啊!” 忽地又是一声尖叫,整个林子安静下来。 一片漆黑之中,什么都听不见了。 姜宁看向那一片漆黑之中,夏香紧张地握紧她的手。 倏然,前面再次响起动静,黑暗中,火把再次亮了起来,照亮手握火把之人的脸。 乔子扬的脸在昏暗的火光下十分冷静镇定。 姜宁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也有几分惊讶。 她原本怕他陷入危险。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火堆再次被点燃,周遭渐渐亮了起来。 乔子扬将人打晕了之后,便绑在了树干之上。 姜宁一眼看到他手上的伤,皱起了眉:“你受伤了?” 乔子扬一愣,猛地想到什么,仓促地将手背过去,急急地避开她的目光:“没……没什么……” “在野外即使是小伤也很可能危险。” 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姜宁声音严肃起来,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过去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面前。 第41章 赶回王府 “二小姐……” 乔子扬刚想把手抽回来,可看到姜宁那认真为他检查伤口的模样,却是怔住了。 姜宁小心翼翼地为他清理创口,再仔细为他包扎…… 火光下,这张脸是如此认真而温柔。 乔子扬就这么看着她,灼灼的目光比火焰更烫。 “好了。”姜宁抬头看向他。 乔子扬心虚似的慌忙别开目光。 “你这人真奇怪,都不知道疼的。”姜宁调侃了一句,那么深的木刺扎进去,她替他处理时,他连手都没缩一下。 乔子扬顿了一下,却只是笑笑不语。 这时,树那边却传来了一阵动静。 姜宁立刻看过去。 乔子扬也警惕起来:“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那天那么嚷嚷着山匪,原来你们两个就是!”夏香被吓坏了,这会儿可算是能出口恶气,“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杀人,那就都杀了好了!” 话音落下,两个人登时大哭起来。 “姑奶奶饶命啊!我们两个不是山匪!” “还说不是?”夏香皱起眉头,“你们两个刚才想干什么来着?!” “真不是!”随即左边连忙哭喊起来,“我叫陈大,这是我兄弟陈二,都是附近庄子上的人!那天见了各位揣着那么些值钱的东西,这才动了歪心思……杀人那事我们怎么敢啊!”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人!”夏香继续开口。 “我们走吧。”姜宁突然开口。 夏香转过头来,满是不解地看向她。 “这两人的确看着不像山匪。”姜宁随即给她解释。 “万一是他们装的呢。”夏香还不放弃。 “你看他们手上的茧子,握刀的和干农活的是不一样的。”姜宁又解释。 “是啊!姑娘求求你放了我们……”两人立刻讨饶。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姜宁却打断了他们的话,“把他们吊在这树上,等着过路人来救吧。” “姑娘,唔……” 还没等他们把话说完,乔子扬已经扬起掌。 一下,两下…… 周围又安静了。 “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赶紧走吧。” 认真想了想,姜宁还是不得不开口。 她始终很在意李炎的话,若是碰到了那样的阵仗,他们是很难活命的。 所以最好尽快下山。 她的话音落下,夏香便开始收拾东西,乔子扬整顿马匹,调整马车,准备出发。 而当马车再次回到大路上时,姜宁总算看到了那二人的坐骑。 哪里是两匹马,分明就是两只老驴。 姜宁噗嗤一声笑出声,瞥了一眼夏香。 夏香的脸色有些尴尬。 现在她是真的信了他们不是山匪。 哪有山匪打家劫舍骑驴的? …… 马车沿途走得很慢,直到天亮了才慢慢加快了速度,而后就一整天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入夜时,姜宁总算回到了王府。 王府内,此刻灯火通明,似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姜宁立刻警惕起来,朝着大厅走去。 大厅里,早已聚了好多人。 她刚一进门,程玉就注意到了她,满脸的泪水还没擦干就急忙冲了过来:“姜宁,瑶儿她好心带你去祈福,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听着这话,姜宁的表情狠狠一怔。 “我知道元瑶她有时候性子直,得罪了姐姐,可姐姐你怎么能……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姜宁狠狠一怔,却没有说话,而是在心里快速思考。 他们是知道了些什么吗?这些让她停在耳朵里尤为不安。 必须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 “我对她做什么了?”姜宁故作不懂地看着程玉。 程玉抹了把眼泪,难得凶恶地看着她:“如果瑶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活了!” 姜宁听了只觉得可笑。 程玉似乎忘了,是她和萧元瑶合伙把自己推进火坑。 这时,陆飞雁走过去搀扶着程玉,皱起了眉头看向她:“姐姐,你还是别在这里待着了,免得老夫人见了你就不开心!” 姜宁下意识看向陆飞雁,而后者更是嚣张地向她扬眉:“姐姐还是赶紧去和萧大哥解释清楚吧,毕竟你做出了这种事……” 姜宁的目光一沉,连往后院的步伐都变得缓慢。 莫非是有人来到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姜宁正困惑着,才进了后院,就看到萧元辰和姜澜正从倚竹园的方向走了过来,两个人都神色凝重。 一看到他,萧元辰的眉头立刻拧紧了,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哥……” 姜宁只能去叫姜澜,姜澜却冷着脸,别过头去不看她。 “你还敢回来!” 萧元辰一见了她,便阴沉着开口。 姜宁脸色苍白,不发一言。 难道她这一世,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 “萧大哥,你别这么生气……” 这时候,陆飞雁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来到萧元辰的身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劝慰他:“萧大哥,你别生气,姐姐一定是太害怕了,这才把元瑶丢在了那里一个人跑了,她一定不是故意见死不救的。” 嗯? 姜宁本以为即将宣判死刑,可这话却让她听出了一丝转机。 萧元辰的脸却阴沉得更厉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对元瑶心存意见,处处和她不对付,这次还只是遇到了山匪,就把她一个人丢下,哪里有半点做大嫂的样子?!” 姜宁连忙看向姜澜:“大哥,元瑶她在哪?” 姜澜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我给元瑶处理完伤口,她就精疲力竭晕睡过去了。” “那我能不能去看她?”姜宁又问。 “你还有脸看她!”萧元辰勃然大怒,“从现在开始,你就到香堂去,跪着给元瑶抄经祈福,直到她完全康复!” “是。”姜宁应了一声。 也便不说什么,朝着香堂走去。 这一切都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切的困惑,也只有在这之后解答。 姜宁来到香堂不久,孙婆子就带着另一个婆子跟了进来。 “王妃,赶紧给郡主祈福吧。” 孙婆子抬着眼,用一对下三白眼轻蔑地盯着她。 第42章 跪在她的床边,给她磕头认错! 姜宁跪在蒲团上,拿起面前的纸笔,抄写起了经文。 连日赶路的疲惫不久便起了反应,姜宁只感觉双膝痛得要断掉一般,可她只是稍一动弹,就会听到孙婆子在后面严厉的训斥。 “王妃,跪正一点!抄经就要有诚心!” “王妃,你这么懒散,莫不是不想给郡主祈福!” 姜宁迫不得已,只能跪得笔直。 夏香在一旁看着,满脸焦急,却什么也做不到。 姜宁这一抄写,就抄到了深夜。 夜里凉风刺骨,外面是呼啸的风声。 孙婆子二人终是撑不住了,临走前还不忘冷声告诫她:“王妃,你可要好好在这抄经,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若是看到你偷懒,就去告诉王爷!” 姜宁冷得嘴唇发白,已经懒得理会她们。 孙婆子走了,整个香堂就安静下来。 姜宁立刻坐了下去,只觉得膝盖钻心的疼。 夏香连忙蹲下身,为她搓手。 而外面早已等候的乔婶也赶紧跑了进来,连忙用一件披风包住姜宁。 “这王爷真是的,夜里这么凉,也不顾王妃的安慰!” 看着她如此,乔婶心疼地直皱眉。 姜宁却看向了乔婶:“萧元瑶……她回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婶这才将今日傍晚发生的事同她讲了一遍。 “郡主回来的时候,身上中了一刀,听说是山匪做的,”说到这,乔婶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还说,您丢下了她就跑,这才害她中了一刀……可她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 姜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萧元瑶竟然没死。 现在想来,她之前走得匆忙,便没有再补刀,毕竟只要没人施救,萧元瑶中了麻药,又中了那一刀,必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说经历了山匪,那她又是怎么回来的?”姜宁又问。 “那一带山匪出没,李大人刚巧在那一带剿匪,救了郡主。”乔婶又开口。 “李大人?” 姜宁的眉头一紧。 乔婶点头:“就是郡主的驸马,李炎李大人,今天就是他把郡主送来的,他这会儿还在厢房住着呢。” 听着乔婶的话,姜宁的心沉到了底。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香堂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了。 孙婆子打了个大哈欠,就来到了她的面前,抄起她已抄写完的一卷。 下一刻,孙婆子便一把甩了出去,丢在地上。 “你干什么……”夏香一脸震惊。 “抄得不够用心,”孙婆子撇了撇嘴,“这经书得用古书体才显得心诚,王妃用这楷书,不就是想要偷奸耍滑。” “你别太过分了,王妃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主子!”夏香看着她,气急败坏。 孙婆子却是脸色一拉:“我可是在为老夫人办事,传达的是老夫人的意思,怎么,王妃是想说,老夫人说的不对吗?” “你……”夏香还想说什么。 姜宁一把拉住了她,回头看向孙婆子:“我没有这个意思。” 孙婆子这才得意一哼:“没有这个意思就好,我来是要传达老夫人的意思,今早的请安王妃就不用去了,在这里抄写经书第一卷,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起身。” “好。”姜宁一口答应。 孙婆子这才满意地笑了,走到梁柱那边靠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看。 夏香满眼委屈,却也只得都咽进肚子里。 姜宁则拿起毛笔,忍着膝盖的剧痛,继续一笔笔地往上抄写。 转眼半天又过去。 姜宁只觉得连手都有些发僵了,整个人昏昏沉沉,摇摇欲坠,而后再也撑不住,整个人都往一边倒去。 “王妃!”夏香焦急的声音响起。 孙婆子一下子拉下脸来:“王妃,你可别想用这样的办法偷懒!” 姜宁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回到了梅园里。 夏香和槐香就站在床边,满脸关切地看着她。 “我是怎么回来的……”姜宁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了,嗓子犹如刀割一般,恐怕是过度劳累加上昨夜风凉,感染了风寒。 “抄写经书竟还能晕倒,当真是娇气得可以!” 不久,萧元辰冰冷生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姜宁一怔,却对萧元辰为何会在这里毫无记忆。 见她一副茫然的模样,萧元辰脸更黑了:“王妃如今倒是会演戏了,与这帮下人串通一气,以为我看不出吗!” 被他这么一喊,夏香和槐香立刻跪在了地上。 槐香更是赶紧开口:“回禀王爷,王妃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奴婢这才去叫您,王妃事先不知您会过去,实在是身体支撑不住了……” 萧元辰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姜宁。 白日里,槐香前来禀报,说姜宁在香堂跪了一夜又一上午,恐怕身子会经受不住,他竟有些动了恻隐之心,前去看她。 可没想到,姜宁竟给他演了昏死一出,可是给他长了见识。 闻言,萧元辰冷哼一声,看向了姜澜:“姜大人,你是太医,刚才你给王妃把过脉了,王妃可有什么问题?”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一旁的姜澜。 姜宁也看向了自己这个大哥。 姜澜低着头,始终不看她,只是淡淡地开口:“我刚才给王妃把过脉了,王妃脉象平稳,健康得很。” “大哥……”姜宁忍不住开口,她的症状如此明显,她不明白姜澜为何要这么说。 “也就是说,她是在装病?”萧元辰的声音又多了几分危险。 “没错。”姜澜淡然开口。 姜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了,她早知道姜澜不喜欢她,可他不明白,这件事明明与陆飞雁无关,他为何要说谎!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姜宁忍着嗓子的剧痛,也要跟他问个明白。 哗——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元辰突然一甩手,将桌子上的瓜果杯盏全都摔在了地上,碎片登时炸开,甚至姜宁的手上也感觉到了碎瓷片滑过。 “还撒谎?!”萧元辰沉着脸,声音阴郁,“现在就跟我走,去元瑶的床边,跪在她的面前,给她磕头认错!” 第43章 你吃些苦,就当是赎罪了 姜宁脸色倏然那一白。 “王爷,王妃她是真的病倒了!”夏香和槐香连忙在一旁解释。 萧元辰却似没听见一般,径自走到床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扯下来。 “放手!” 姜宁挣扎着,可自己的力气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久经战场的萧元辰,未能挣脱,整个人却从床上摔下来摔到了地上。 “嘶……”姜宁痛得顿时脸色发白。 萧元辰冷眼看她,发出一声冷笑:“还演?” 姜宁不做声,只默默站起来,而后再也忍不住抬起手来朝着眼前的人挥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整个房间都安静了。 萧元辰先是错愕地看着她,一张脸倏然阴沉。 姜宁垂下头来,落下泪来:“我从那云秀山跑回来,连夜兼程,连多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赶紧回来搬去救兵……如今却连生病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萧元辰一怔,却是想到了什么,眉头皱紧,别开目光不看她:“本王给你时间,收拾好了立刻到倚竹园给元瑶请罪!” 话音落下,便一把甩开她的手,拂袖而去。 姜宁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姜澜仍旧站在不远处,皱紧了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你怎么不走?”看着姜澜,姜宁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姜澜的眉头蹙得更紧:“元瑶受了那么重的伤,相比之下,你这点小小的风寒又能算什么,你吃些苦,就当做是赎罪了。” 好一个赎罪! 姜宁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姜澜被她笑得有些恼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不要再这样冥顽不灵……” 姜宁却是抬头看向他,眼含热泪,目光却冰冷:“从前我以为,你喜欢陆飞雁,所以偏心她,总是针对我,可如今换成了萧元瑶,你这又是为什么呀?” 姜澜看着她,眼底却闪过一抹不屑:“姜家满门忠烈,不会做出弃下他人逃跑之事。” 姜宁再次忍不住笑了:“大哥,你说得可真好听啊,可那时父亲本是叫你扮成萧元辰去送死……” 话还没说完,姜澜脸色倏然一凝,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两眼死死地瞪着她:“够了,不要再说了!” 姜宁看着他的脸,恐怕连他自己也没发现,此刻温润如玉的姜太医有多么失态。 “可你却哭了,指着乔子扬,嘴里大喊,我不去!我不去!叫他去!” 啪—— 这一巴掌很是用力,姜宁一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口腔里满是血腥之气。 手上疼得已经发麻,姜澜怒目看着她,胸腔因为急剧的愤怒而起伏! 姜宁仰起头来,目光倔强地看着他。 姜澜看着她,再也顾不得平日的谦谦君子模样,激动地对着她破口大骂:“你疯了!彻底疯了!冥顽不灵!无药可救!” 说完,好似这里的空气有毒一般,姜澜逃跑般离开了。 夏香走过来扶起她,满脸的心疼:“小姐,你何苦那么激怒他……” 姜宁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却笑了。 此刻,没有什么比揭穿他虚伪的面孔更痛快! “准备一下,我们去倚竹园。” 姜宁目光一凛,看向倚竹园的方向。 前面纵使是龙潭虎穴,今天她也要去闯一闯! …… 姜宁赶到倚竹园,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片温馨和睦之声。 “元瑶,你可算醒了,老夫人说了,你就住在这养伤,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间屋子可是萧大哥亲自为你收拾出来的呢,生怕你有一点住得不舒服了。” 陆飞雁一如既往的甜美声音响起,把这个家的人围了个圆。 程玉笑得合不拢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萧元辰也难得声音温柔:“元瑶,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告诉下人,谁敢怠慢了你,我决不轻饶!” “谢谢母亲和大哥,”萧元瑶虚弱的声音响起,“还有飞雁姐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姜宁就在这时,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里的气氛倏然僵硬了几分,所有人都像看不速之客一样看着她。 “谁让她来的。”程玉皱紧了眉头。 忽地,萧元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一把钻进了程玉的怀里:“谁让她进来的!我不要看见她!我不要看见她!让她滚!” 萧元辰见状,忍不住皱眉,却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柔声开口:“是我叫她来的,她当日抛下你逃走是她不对,我叫她来给你道个歉。”说着,朝姜宁使了个眼色。 萧元瑶一怔,这才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流泪,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和愤怒。 姜宁看着眼前活着的萧元瑶,云秀山的那一晚再次盘旋在她的思绪中。 真的太可惜,她没有亲手杀了她! 可如今到底是寄人篱下,倘若现在翻脸死的也只会是她。 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必须冷静思考,谨慎决定。 “跪下!” 萧元辰冰冷的声音不容违抗。 姜宁诧异地看他,却不想膝盖窝处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姐姐,做错了事就要好好道歉,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踹出那一脚,陆飞雁明显变得神采飞扬。 姜宁皱紧了眉头,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床上的萧元瑶。 “元瑶,对不起……”姜宁努力挤出两行泪来,露出难过的神色,“我只是想赶紧回来叫王爷去救你,不是想把你丢在那里……” 萧元瑶突然发出一丝尖锐的笑声:“你想让我原谅你?” “我……”姜宁还想说什么。 萧元瑶突然挣脱程玉的怀抱,掀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两只手臂上留下的密密麻麻的伤痕。 “元瑶,你……”陆飞雁看着她胳膊,掩面哭了起来。 萧元辰将陆飞雁搂进怀里,脸色阴沉得厉害:“这都是怎么回事?” 萧元瑶看着姜宁,眼睛一眨不眨:“你知道你丢下我一个人后,那些山匪是怎么对待我的吗?” 第44章 她死了,就轮到你 程玉听在耳朵里,简直快要哭出来,眼睛恶狠狠地看向姜宁。 姜宁看着那些新旧掺杂的疤痕,心里发出冷笑,李炎的所作所为萧元瑶全都甩在了她的身上。 萧元瑶一边哭泣着,眼底闪烁着一丝挑衅:“他们把我掉在树上,用沾了水的藤条抽在我身上……所有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你想要我原谅你,那就把我受过的苦都尝一遍!” 姜宁倏然拧起了眉头。 站在她身后,陆飞雁露出得意的笑容。 萧元辰也收紧了眉头,似在思索,片刻做出了选择。 “把王妃拉出去,吊在树上,家法伺候,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放下来!” 萧元辰低沉的声音响起,不容违抗。 姜宁平静地听完了自己的命运,对萧元辰所做的决定也并不感到意外。 她只是抬头看着萧元瑶。 萧元瑶那张苍白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笑容,眼底流露出出了一口恶气的痛快。 两个下人立刻冲了进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姜宁没有反驳,亦没有挣扎。 见她从身边走过,萧元辰看着她的眼神里闪过一抹不忍:“毕竟是你做错在先,只要让元瑶出了这口气,她便能原谅你了。” 姜宁没有看他,只是往外面走去。 萧元瑶的原谅,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萧元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眼底里升起一丝连他都不曾发觉的复杂情绪。 “萧大哥。”陆飞雁看在眼里,忍不住喊他。 萧元辰看向她。 陆飞雁挤出一个笑容来,很是温柔体贴:“毕竟是姐姐做错在先,这一次让她吃个教训,下一次才不会酿成大祸,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姐姐好。” “嗯。”萧元辰这才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姜宁感到身体发烫得厉害,昏昏沉沉地被带到了院子里的一棵树下。 随后下人对视了一眼,不得不朝她开口:“王妃,得罪了。” 姜宁懒得开口,下人拿来了麻绳,绑住了她的手腕,绳子另一边则穿过大树的枝丫,用力一拉,姜宁便被整个人吊了上去。 不久,沾水的藤条便拿了过来。 下人接过藤条,朝着她抽了过去。 “唔……” 姜宁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疼痛的叫声。 一下,两下,三下…… 刺骨的疼痛令她浑身冒汗,起初她还能够感觉到疼痛,最后却已经麻木,而后两眼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王妃?” “王妃晕倒了!” 下人连忙停下,往倚竹园跑去。 …… 姜宁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重来一次,难道她还是落得这样的结果吗? 陆飞雁的笑脸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姜宁,你是永远都斗不过我的。” 姜宁的脸痛苦地皱紧。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姜宁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置身在倚竹园里,只是不再被吊在树上,而是被捆在了树上,脚下能够踩到地了,对她来说却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日头就在头顶,相比已是中午。 倚竹园里空空荡荡的,不见下人。 “醒了?” 萧元瑶的声音倏然响起。 姜宁看过去,只见她正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根藤条。 看到她醒来,萧元瑶便站起身,慢悠悠地朝她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姜宁动了动唇,感到连说话都费劲。 萧元瑶的目光却是骤然收紧,而后变得越发冰冷:“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这个贱人承受千百倍于我的痛苦!” 话音刚落下,萧元瑶猛地甩手。 藤条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新伤加旧伤,顿时皮开肉绽。 她的衣服上已染满了血迹,可现在又有新的血迹渗出来。 “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 萧元瑶又愤怒地喊了一声,再次挥舞着藤条。 身上疼得撕心裂肺,姜宁咬着牙,愤怒地开口:“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好啊!” 萧元瑶冷笑一声,用尽全力继续挥出。 姜宁闭上眼睛,咬紧牙关。 “住手!” 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阿炎?”萧元瑶看着远处的来人,眼里写满了慌乱。 姜宁睁开眼,看向来人,眼神倏然收紧。 李炎就这么出现在了倚竹园,阳光照在他的官服和脸上,如此清晰。 可李炎……她却很清楚,李炎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不等她回过神,李炎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说了很多次,”李炎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猛一用力,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像检查物品一样仔细打量她的脸,见脸上没有伤口之后,才松了口气,“别弄坏了我的东西。” 萧元瑶盯着他,满眼的委屈:“她可是捅了我一刀!如果不是你返回来,我现在哪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李炎皱了皱眉:“这不是都让你出气了?你再这么打下去,她要被你打坏了。” 说完,李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萧元瑶:“还是说,你想代替她……” 萧元瑶脸色倏然一白,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满脸写满了恐惧:“不不不!” 李炎这才笑了:“她死了,就轮到你。” “不,不会的……”虽然不甘心,可看着李炎这样的眼神,萧元瑶却还是张了口。 “行了,”李炎满意地笑了,而后收回目光,“你去外面守着,不许叫别人进来。” 萧元瑶又恶狠狠地看了姜宁一眼,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点头,往外面走去。 将所有的这一切看在眼里,姜宁却觉得可笑至极。 没有想到,最后她竟然需要“李炎”才能活下来。 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炎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带着些许玩味的神情看着她。 姜宁被看得没由来的烦躁,忍不住不开口:“你到底是谁?” 李炎没有说话。 姜宁蹙起眉头:“真的李炎,我可以确定,他已经完全断气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过来了,你到底是谁……” 第45章 我只给你三个月 李炎却勾了勾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云麓庙那天发生的一切,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里,我想让你活,你就活,我想让你死,你就死,现在明白了吗?王妃。” “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对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却愿意帮她隐瞒,甚至还假扮成李炎…… 姜宁很清楚,这必然是一场等价交换。 李炎又走得近了些,眼神锐利地看着她:“三个月内,告诉我萧衍行宫的位置。” 姜宁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她大概想明白一些事了。 只怕那群逆贼在她走后的确去了云麓庙,可惜萧衍并没有出现。 而这人恐怕就是那些逆贼之一。 他们仍然想要继续刺杀。 “可萧衍一向神出鬼没,又一向与萧元辰不亲近,就算是萧元辰恐怕也不知……我又怎么可能办到……” 姜宁还想再挣扎一下。 李炎却是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萧元辰既然叫他一声皇叔,就总有办法得到他的行宫位置,若是得不到,你也就没有了活着的价值。” 姜宁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萧衍为人冷漠疏离,与他的这些侄儿们并不亲近,加上多年来,他位高权重,想要杀他的人如过江之鲫,萧衍的行踪早已成为了一个谜。 想要得到他的行踪,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她必须活着。 “好,我答应你。”姜宁爽快开口,勉强动了动被绑得已经没有知觉的双手,“只是现在,我必须回去休息,不然还没等找,我就先没命了……” 李炎这才满意了:“王妃能如此痛快,真是难得。” 随后,李炎便离开了。 过了没一会儿,就有下人从门外冲进来,连忙将她解绑送回了梅园。 姜宁一躺到床上,便感觉到浑身痛得厉害,可她却没有力气再坐起来,只能忍住了所有的疼痛,躺在那里。 夏香和槐香为她上着药,夏香的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这郡主,心也太黑了!”槐香也忍不住抱怨。 浑身又累又痛,姜宁却感到大脑此时尤为清醒。 毕竟那么大一柄剑就这样悬在她的头顶。 只有三个月时间,怕是还没等复了仇,就要死在萧元瑶的手里了。 “上完了药把乔婶叫来。”姜宁思前想后,还是开口。 “可是您需要休息……”夏香和槐香对视了一眼,而后开口。 “不用了,”姜宁却摆了摆手,目光严肃,“有件事情,必须要快。” …… 几日后,倚竹园。 “飞雁,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 姜澜看了看陆飞雁,又看了看萧元辰,忍不住开口询问。 萧元辰也感到意外,看向姜澜,原来姜澜竟然也不知道。 正当二人困惑时,陆飞雁目光认真地看着二人:“萧大哥,姜大哥,今年的京城舞会,我也想参加。” 闻言,二人先是一怔,而后便笑了。 “当然可以,”萧元辰不假思索地开口,可是又想到了什么,颇有些担忧起来,“只是那日那些薛蓉那些人如此羞辱你,我还以为你会讨厌和她们这些人混在一起呢。” 姜澜没说话,但他表情要表达的也是此意。 陆飞雁却是笑了笑:“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那些人越是看不起我,我越是要证明,我就是比她们强上千万倍。” 萧元辰目光一怔,此时的陆飞雁浑身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坚强,倔强,永不服输,这就是他认识的那个陆飞雁,正是她的这副模样,才叫他如此神魂颠倒。 “只是,你从未学过跳舞,现在是否晚了些?”姜澜颇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陆飞雁胸有成熟地看向他:“姐姐那么优秀,如果由她来指导我,相信就算只有半年,我也一定能学会的。” 听到姜宁,姜澜的脸色一怔,瞬间变得僵硬:“她只是跳得好,却未必教得好。” 陆飞雁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难道姜大哥是觉得,我不配被姐姐指导吗?” 姜澜一愣,意识到陆飞雁误会了他的意思,立刻着急起来:“不是,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飞雁天资聪慧,谁来教也一定也能够学得很好,有没有她都一个样!” 萧元辰看了姜澜,颇有些不满:“就让她教,倘若今年舞会,王府能够有两名上榜,必能获得圣恩,作为王妃,这是她应当为王府做的。” 姜澜动了动唇,轻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王妃她性情骄纵放肆,飞雁在她手下恐会受了委屈。” 听到姜澜并不是为姜宁说话,陆飞雁才松了口气,又笑了:“姜大哥你放心,我相信姐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这些日子,她的胸口总憋着一口气,总忘不了那日的羞辱。 她思来想去,只有在舞会上亮相,将那些人全部挤下去,才能够将这份脸面挣回来。 既然要学,自然就要有最好的老师。 前些日子,因为萧元瑶的事,这事一拖再拖,好不容易让萧元瑶消了气了,她自然要赶紧抓紧,谁都别想阻挡她在京城舞会上大放异彩! 与此同时,倚竹园的另一边。 萧元瑶正躺在贵妃榻上小憩,丫鬟云紫推门走了进来。 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听到动静萧元瑶就立刻清醒了过来,连忙看了过去。 “事情都办好了吗?”萧元瑶有些着急地看着她。 “都办好了。”云紫仔细地回应着。 萧元瑶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姜宁,准备好收下我送你的大礼吧。我只答应了不去杀你,但若有别人要杀你,可就不怪我了……” …… 几日后。 伤势稍好些,姜宁便来到了账房,将之前落下的账目一一查对校验。 过了不久,门被推开了。 姜宁抬头看去,进来的却不是她差人去叫的乔子扬。 “乔婶,乔大哥呢?”姜宁看见她,不免感到困惑。 乔婶看着她,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矛盾模样。 “到底怎么了?”姜宁看得有些着急。 乔婶纠结了一阵,才不得不开口:“子扬他,出事了……” 第一卷 第46章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被动挨打自然憋屈,可对很多抗战部队而言,拥有坚固城防工事的他们,尚且不是日军对手。失去城防庇护野外对战,他们又岂是日军的对手呢? 眉宇间的凌厉逼人,头戴皇子的羽冠,迈着并不矫揉造作的步伐,缓慢的来到了凤欲宫的门前。 想对付这种三四百米开外的掷弹筒,除了动用火炮压制外,唯有利用掷弹筒。在使用掷弹筒的水平上,日军还是觉得,他们不会输给任何人。 艾瑞莉娅控制着望远镜,在她的引导下,秦川确实看到了一些生物,正在黑暗中的沙地上匍匐着,向那些篝火边的人爬了过去,但具体是什么看不太清楚。 众人应了一声,随即开始迅速跑动,在自己负责的区域上各就各位。 然而,沐永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顾府确实是进去了,可顾西锦却是没能见到。 “知道啦,”父亲愿意留下来叫李静宜十分开心,她甜甜一笑,给锦阳长公主和李远山施了一礼,便要回自己的重华院。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如白驹过隙,从指缝匆匆流走,怎么也抓不住。 至于下潜的问题,就是依靠重力法阵来解决了,能够省去很多麻烦。 这不听闻卓青烟和谷丰子从江南城回来了,夏十月这才决定过去的。 既然她以前是顾澜宸的妻子的话,尽管已经离了婚,那么身份是摆在这儿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任何一点的害怕。 逃亡中,他看向系统光幕,自己目前的仙灵值是四万零五百三十二点。 将手上的针拔了去,九霄锦忙站起身来,许是还没有恢复的原因,头都是昏昏的。 “什么属性呐?”赵韵儿开心的追问,她的这些朋友中,除了流倾这个大块头还是第一次有领悟到第二种属性的萌宠。 吃饭的时候,曹伦和刘英没什么顾忌,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但习山和苏子棋事业还在发展期,不敢那么放肆,只是点了果汁。 “自建肯定是要自建的,不过这不是短时间里能够完成的,反正有钱,就先买一栋大楼作为临时总部,然后开始选址自建的地方。”郝仁说道。 巨大的响声自后方传来,地面一震,许安速度不减,回头望去,方才那棵足有成人腰粗的大树主杆,竟然被紫影豹轻易咬断。 再睁开眼的时候,许崧几人都被牢牢捆在柱子上,手臂粗的绳子也不知哪儿找来的。 “羞耻的物体?指的是什么?”姬倾城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卖萌呢。 窦唯刚刚吩咐完毕,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前期准备工作完成了,见窦唯点头示意了一下,他便点击进入了新浪网的头条。 江长安简短交代了护送陆清寒回江府的命令事宜,正与陆清寒依依不舍分别之时,却见五人俱是欲言又止,像是有难言的隐情。 “胡佑伟那个老贼,他说话不算话!他给我保证不会再去纠缠花貂姑娘了,你也看到了,花貂姑娘又被他给抢回来了。”白金乌生气了说道。 洒家这还没出手呢,人家就已经猜出来接下来要出场的是红裤衩。 一大早地连吐纳都还没有完成,方士便被自己的师兄守阳拉到了这里。 “是呀!你俩不是结婚俩吗?刚才还在我跟前卿卿我我晒幸福。”白金乌说道。 “我不去!”三个字,姬美奈直接回绝,他又不是受虐狂,怎么可能会主动上门求虐? 于是,整条街道集市上虽然热闹非凡,但今日卖鸡蛋的只此江长安一家。 私下里就有不少人在议论,林初考入鄞县中学的成绩并不好,但是月考却取得了如此成绩。他一定是每晚学习到很晚,甚至一两点都很有可能。 如果连这些东西还要多费口舌的话,江云韶也不配自己替她出头。 苏妙回才不相信宋喻说的话,她现在归心似箭,只希望赶紧回去看到自己的孩子和丈夫。 作为乐山先生,奚北送去了弩箭和甲胄这样的东西,尤其那部兵法叫孙博厚爱若珍宝,直把奚北奉若神人,普通的兵将们对于智多近妖的乐山先生自也是敬仰有加。 说完,打个哈欠,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跟着叹息了一声,“天色已晚,您就先回去吧,本宫也在病中,先去休息了。”说完便潇洒里去。 ‘‘没有打算占时先在百药洞里住,等我身体恢复点在说,你派人时刻给我盯着点凌府的一举一动,我有今天的下场全都是那太子妃所赐,我不会饶恕她的。’’犀利的目光透着冰冷的气息。 回到租住的院子中,苏妙回当即又找到东家,将前面两间铺子也盘了下来,连夜找了人,挂起了自己的招牌。 为此,必须找到有相同目的的人,才能推翻刑天,和古代的起义军差不多,谁知道靠着叶云霄一句话,刑天就直接改主意了。 见到偶像,本应该是激动的众人,这时候却是一个个僵硬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知行恍若未闻,只专心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好像窗外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唐梦雪被打的惊叫一声,嘴里却是始终不肯承认,他们是私通,而是清白的。 说实话媛思听了很是心动,要知道她累死累活掐了一个星期的辫子才卖了两毛钱,现在半条鱼就能换五毛钱怎么可能不心动,而且人家还说要给半斤粮票。 目前的剑宗因为之前绿光的缘故,导致灵力充沛!再加上剑宗的所有建筑全部是法宝与阵法的构造,这就明显搬宗起来是非常容易的。 言绫翻了个白眼,大步走上前,将袭上来的护卫,轻而易举的推到一旁,走到了皇帝身边。 第47章 判她的死刑 “这些账并不是我做的,”面对愤怒的萧元辰,姜宁唯有保持平静,“至于这些银子,王爷仔细调查,也许就会发现它们另有去处……” “姜宁!”不等她把话说完,程玉立刻喝住了她。 程玉一向以温和无争示人,如此一喊,竟是使所有人都惊诧地看向了她。 程玉一愣,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姜宁,你我在这王府一起生活了多年,在我看来,你早已和我的亲生女儿无异,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被有些人给蛊惑了,只要你承认自己做过这些事,我就念你是一时糊涂,不会太过苛责你。” “可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姜宁神色平静,看向了程玉那张虚伪的脸。 程玉看着她,目光也变得陌生起来:“是这奸夫蛊惑了你,叫你贪了这王府的银子,还是你与这奸夫一起合谋贪了王府的银子?姜宁,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可要想清楚了。” “姐姐,你就说实话吧,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有心害王府,你一定只是被这个男人给蛊惑了!”陆飞雁这时也开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姜宁看向陆飞雁,忽地就笑了。 如此不遗余力地演戏,当真是不觉得恶心! “姐姐,你为什么要笑?难道我有哪里说错了吗?”陆飞雁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着她。 “够了!” 这时,萧元辰的声音倏然响起,冰冷而生硬。 不等她回过神来,萧元辰已经从座位上离开,伸手走过来,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逼得她抬头对上他的双眼。 “姜宁,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萧元辰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冷,仿佛最后的耐心也已经被她耗尽。 “我没有……”姜宁咬着牙说出那几个字。 “还撒谎!” 萧元辰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一把将她甩在了地上,神色异常僵硬:“叫姜大人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下,下人便带着姜澜走了进来。 姜澜从她的身边走过,始终没有多看她一眼。 姜宁也不指望他会为自己说什么,只是他如今站在这里,却让她感觉到有些不妙。 看到姜澜出现,萧元辰随即发出一声冷笑:“姜澜,我一向敬重姜家,当初我为遵守誓言,娶她为妻,如今她却背着我与他人勾搭成奸,你是她的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姜澜。 姜宁脸上毫无表情,心里犹如一潭死水。 落到姜澜手中,她已没有什么指望。 果然,下一刻,姜澜礼貌而疏离的声音响起。 “姜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美意,我作为她的兄长,也以她的所作所为为耻,还请王爷按照当朝律法处置她,我作为她的兄长,绝无异议。” 姜澜的一番话说出,无异于给她宣判了死刑。 程玉脸上的笑容简直要遮不住,却还是要努力流露出悲伤的神情:“依照我朝律法,通奸者可是要游街浸猪笼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么做会不会太过残忍……” 姜澜却依旧一派芝兰玉树的模样,却说着最冷血的话:“这条律法姜宁并非不知,她明知故犯,已不配为姜家之人,一切只需按照律例来就好。” 萧元辰蹙了蹙眉头,心里却已经有了决断,正要开口。 “姜澜!”姜宁却在此时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你想要我的命,可以,可乔家人也曾救过你的性命,你明知道我和乔子扬清清白白,却如此诬陷我们,你可曾还有半分良心?!” “我……”姜澜脸色白了一下,努力恢复震惊,“若说是恩情,乔家人才该对姜家感恩戴德,别说他乔子扬此刻完好无损,就算他早已魂归天外,也还不清姜家对乔家的恩情!他为乔家做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姜宁一怔,总算是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了。 而事已至此,姜澜也索性不再纠结,而是看向了萧元辰:“王爷,请您秉公处理就好,不需顾及我的颜面。” 姜宁笑了一声,跌坐在地上不再言语。 乔子扬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睛看着姜澜,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这就是曾经与他“情同手足”,名义上为主仆,实则私下并无主仆之礼的兄弟。 乔家人曾经为他流过的血,流过的泪,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曾经的神医姜志远的确是乔家的大恩人,而他的长子却什么都不是。 萧元辰皱紧了眉头,脸色异常难看。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姜宁。 他之前想尽了办法休妻,却总是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而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他眼前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休妻了。 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乐。 就算他处置了她,可王妃与奴仆通奸之事,却可能会让他一辈子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 姜宁啊姜宁! 你可真是好样的! 萧元辰心头郁结,愤怒倏然涌上心头,刚抬起手,想要给面前的姜宁狠狠一巴掌,再说出将她休弃的话,心口的一阵钝痛却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姜澜……” 萧元辰只勉强能够说得出这两个字,随后身体仿佛不停使唤一般,一动也动不了,最后整个人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王爷!” “元辰!” 屋内几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随后所有人都朝着萧元辰的方向跑去。 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 程玉小跑到萧元辰身边,将他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元辰,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姜澜则连忙过去为他诊脉,满脸严肃。 “快把王爷抬进房间里!” 程玉立刻开口,一张脸倏然变得惨白。 话音刚落,下人们立刻冲进来,将萧元辰往房间里抬去。 “王爷!” 姜宁也跟着他们一起喊,做出一副被吓坏了,担心极了的模样。 陆飞雁猛地听到了她的声音,想到姜宁如今已没有翻身之机,长时间憋在心口的一口闷气也实在是憋不住了,便来到了她的身边。 第48章 她要赌一个转机 陆飞雁抬起一脚,就猛地朝她踹了过来。 “王爷会变成这样都是叫你气的!你有什么面目再喊他!” “你……”姜宁猛地摔倒在了地上,两眼瞪着她,却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陆飞雁的眼里满是对报复的渴望:“还不快来人,把她给抓起来!把这对奸夫淫妇送进地牢!” 不久,萧元辰便被下人抬走了,程玉和姜澜形影不离地跟在他身边一起走了,生怕他出什么事一般。 而姜宁则被丢进了王府的地牢内。 乔子扬并未与她关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乔子扬在哪。 阴暗,逼仄,狭小,潮湿,空气中还弥漫着腐烂的臭气,不用去特意分辨,姜宁便知道,这是老鼠腐尸的味道。 前世她曾在这里度过最恐怖的最后时光,午夜梦回,只要梦到这个地方,都让她感到心悸,疑是那噩梦还没醒,或是如今的一切才是真正的美梦。 周遭很静,只能听到滴答滴答,滴水的声音。 而这一次,姜宁却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恐惧。 甚至只有在无人看见的此处,她才敢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天知道她刚才演关心萧元辰,演得有多辛苦。 程玉和陆飞雁二人的攻势如此歹毒,险些让她都着了她们的道。 只是她们不知道,她的手里除了程玉的把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东西。 只要能够发挥作用,那么这一次兴许也能够救她一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姜宁就快要在这这地牢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人声响起。 再之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最后,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地牢,被这光亮刺到眼,姜宁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看向眼前的人。 不是姜澜。 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而这种失望自然也放在了脸上。 “你以为是萧大哥来看你,”陆飞雁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还是,你希望是姜大哥?” 姜宁却并不想回答她。 陆飞雁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开口:“姜宁,你总是这么的自作聪明,可到头来,你不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快要死了吗?” “是吗?”姜宁只是反问她。 陆飞雁微微一愣,很快就想到眼前的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后又笑了:“男人最在乎的本就是妻子的名节,更何况是贵为王爷的他,如今,你已没有丝毫活路可言。” “王爷只需要稍作调查,就能够明白我是清白的。”姜宁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现在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拖。 她要赌一把,赌事情最终会出现转机。 陆飞雁听了她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姜宁,你可真是傻得够天真!如今那些传闻都已经在街头巷尾传了个遍,你觉得调不调查的,还重要吗?” “是你做的?”姜宁的目光一凛。 陆飞雁没有说话,只是像欣赏猎物的最后挣扎一般看着她。 见她不语,姜宁只好循循善诱:“是你说,我已经绝无转圜的可能了,既然我非死不可,你又何必害怕我知道真相呢?” 听到这话,陆飞雁的心里莫名感觉到舒坦了,心情好了,话也自然多了起来:“没错,是我叫人在市井散播那些消息,这种不可告人的皇室秘辛,百姓们可喜欢得很。” 姜宁佯装生气皱眉:“你当真恨我到如此地步吗?恨到不惜将事情做绝,也要将我置于死地吗?可是乔子扬却是无辜的……” “无辜?”陆飞雁听着她的话,大笑了起来,“只要是帮你的人,那就不无辜!” 姜宁的眉头收得更紧。 陆飞雁猛地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心了:“对了,你刚好提醒了我,等到你死了之后,我要把你梅园的那些下人们都除掉,一个都不留,怪只怪他们太蠢,跟了你这么一个愚蠢的主人。” “可你不是还想同我学跳舞吗?”姜宁像是被吓坏了,挣扎着开口,“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能够教你跳出惊艳全场的霓裳舞……” 陆飞雁却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只要你死了,我马上就能成为平成王妃了,到时候什么跳舞不跳舞的,都不重要了,我可不是你,懦弱得要死,身为王妃竟然还会被那些贱人给欺负了。” 说完这些,陆飞雁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说出了留在最后,最想同她说的话:“我要回到萧大哥身边照顾他了,等他醒来,看到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的人是我,他一定会很感动的。而你,就在这等着发烂发臭吧。” 说完,陆飞雁便径自往外面走去了。 地牢里再次黑了下来,也静了下来。 身体本就没有完全康复,一阵困意袭来,姜宁便倒在草堆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里再次响起仓促的脚步声。 姜宁感觉自己睡得很沉,可眼下还是一下子就清醒了。 姜澜站在地牢外,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告诉我,那家得了怪病的三少爷,你往他的药方里加了那几味药,究竟是什么用意!” 姜宁却是平静地看着他:“如今王爷危在旦夕,你却还有功夫去关心旁的人,你如此辜负王爷的信赖,可曾心怀愧疚?” 被她提到萧元辰,姜澜的心更是烦乱得很,不由自主地便脱口而出:“这位三少爷就是王爷,得了此种怪病的就是王爷本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看样子他是真的着急了。 不过倒也能够理解,如果说他们的父辈那一代还只是宫廷御医,服侍所有皇亲贵族,如今的姜澜却已经是一边倒的站在了萧元辰这一边。 倘若萧元辰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对萧元辰死心塌地的姜澜也很快会被清算。 危及到了他自身,他自然会害怕。 “什么?!”表面上,姜宁却露出惊讶与愤怒来,“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姜澜的声音却越发烦躁,“你快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救得了王爷?!” 第一卷 第49章 她处处为他着想,她却将他推向绝路 它漂浮在空中最高处,距离大魔法阵也就一步之遥,但即便是这样的距离它游动的时候还是把其巨大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过了好久阴影才随着它游动而离开。 晚上,浩天与洛娜彻夜激情,床单都湿了一大片。尽管浩天体质越来越强大,但是躯体依然是人类范畴,正常的生理需要还是很强烈的。 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音落,那些还未死透的人便被她吸的干干净净。 透过御主和从者之间的联系,赵尘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家莫崽强烈无比的心理活动,越发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刹那倒是没有献殷勤的把自己的帐篷贡献出来,他摆弄着面前的火堆,等到路千秋来到他身边坐下之后才问道。 她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和强大的精神力,一边吸收雷劫里的力量一边以自身灵力化作结界护住肉体。 虽然顾家什么都不怕,但是人言可畏,万一叶建林找个记者乱说一通,那儿子和大丰的形象可就毁了。 路千秋现在只能露出又气又笑的表情,可惜瞪着刹那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教训他的办法,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总不能真的把他给打死吧,而且也下不去手,生气了一会斗神妹子还是忍了,安静的坐在洞口的火堆边上守夜去了。 听到李泰充满了杀意的话,顿时吓得,赶忙跪在地面上,不但的磕头。 说着,鸿蒙世界意识拂手放出一道微弱的气息,这气息出现的那一瞬间,便被周围环境完美消融,再无半点踪影。 “你想干什么,想用铁叉子叉|我的手,是不是?来来,我就放在吧台上,让你叉一下,如果你不敢叉,你就是我儿子。”大皇子也瞪着眼睛看着冯枭,丝毫没有说软话的意思。 “唉!”听完事情的经过,易麟没有责怪灵儿,也没有对人类的行为表示不满,暗自叹了口气,心中似乎有许多的无奈。 “哎呀,多大的事情呀,他也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看到的人多着呢。”李海泉笑道。 他这才点点头,趴下坡去。我在顶上休息了会儿,才一路又往下爬。回到驻地的时候,三叔已经回来了,正跟死人脸交谈着什么,只等到我,整队人马就开拔,转了个方向行进。 北秋宗北奉秋,这会穿着一身厚厚的大皂,背后跟着的则是他的弟弟,北知秋。 就在这个光芒一闪,这古尸五指用力攥紧,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古井无波,噗嗤一声,心脏碎裂。 看见身影完全被光球所吞没的两人,外面,天雪、龙腾他们皆是大惊失色。就连天虚道长、智闲和尚这些同级之人,虽然已经感受不到苏菁菁与许清莲的这一击有多强大,但也被结界内所呈现出来的画面所震惊。 唐玲玲的话一出口,断断续续、犹豫不决,再加上娇羞的表情,先是让楚姜月忍俊不禁,之后则让易麟等人大吃一惊。 昆复脸色阴沉的消失而去,白虎圣王也未追赶,如今已到了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他们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旦战端全面开启,对于西天界和北海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 要知道在魔魂魔气的洗礼下,龙须章鱼和副妖皇都已经达到了真帝巅峰的修为,而鬼王,阎噬更是从真圣级别精进了不少! 青凤艰难的点了点头,她一脸痛苦的捂着心口,强撑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薛平看后满意的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随后伸出一只手一股柔和的龙源气将青凤轻轻的托举了起来。 又是半柱香时间过去,那琉璃光罩终于不支,随着一声剧烈的破裂声响,七彩琉璃光罩暮然溃散开来,化为点点七彩霞光消失不见。 巨蚁洞中,欧阳然抱着燕南在灵力的包裹下如同游鱼一般顺着蚁洞飞速向前,就算遇到狭窄的地方,或是突出的山石,也在灵力的闪动中从容而过。 战斧砍在了萧哲的长枪之上,巨大的力道促使他单膝跪地,震荡的双臂接连颤抖。 毕竟,野兽也是人类的食物来源之一,食肉者相当于和人类抢夺食物。 只不过,旺哥对他们的技术还不放心,所以肢解尸体拆卸零件的工作依然交给别人。 “不好意思!呼延若兰!我欧阳然帮不了你了……”欧阳然的心神对自己如此说着,可和呼延若兰过往嬉笑怒骂的场景却如同幻灯片一般在脑海中显现,让他无法就这样放弃,在这一刻,或许只有爱让人如此痴迷,难以放手。 “本王有些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震武王话锋一转,突然开口道。 血瞳白牛毫无畏惧的冲向比他还高大一倍的药王天尊,四蹄奔踏,将一片空间踏成碎块翻滚起来,威势强横无匹。 这么多士兵们的家人,便有数百万口,如果,再加上朋友的话,兴许就是数千万人。 一问之下,才知原来要出了柳家的水帘山庄,去某个安全屋,那儿会留有电话号码,打过去,汇报情况就行了。 西门吹雪沉着脸道,那执事心里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就是看他修为不高,怕他浪费掉那些珍贵的保命符,所以不想让他去。 今天不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但阎府却是喜庆极了。府邸挂红,喜字帖门,院落之中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不断。 羽生孝横眉冷对着同样震惊的高田雄二,那如同信鸽一样雀跃的东西围绕着他而转,在划破空气的同时引起阵阵破风声。 听到声音,秦枫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连系统都想搞你了。 大楚的律法,是没有大问题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出大事儿。 第一卷 第50章 好一个外人 且不说,他身为太医院之首,却还有他瞧不出的病,实在是丢人。 萧衍的怪病更是机密,倘若泄露出去,他便…… “不行!”姜澜一口就否决掉了,眼神着急起来,“此事是王爷的重要秘密,绝不可告知外人,姜宁,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姜宁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刘虞道:“公孙大人击破乌丸有功,显其才能。辽东郡之事不在话下。我身为州牧,只希望能与塞外边民交好,对境内游牧民族施以仁政,今后不再有犯。”说完便叹了口气。 受此影响,众人也是回过神,神情担心的望了眼灰尘弥漫的方向之后,再次投入了战斗。 俞希的表现让丹凤眼微不可察的黯了下,看来昨夜之事还是暂时忘记,以免相对尴尬。此念在颜卿脑里闪过,下一秒瞳仁里闪出令俞希熟悉的促狭。 说来缓慢,实际上这灵光一闪,突然的顿悟,只是一霎那的事情。 “那好!既然你同意了,那么过一会儿我们就过去狗大爷肉夹馍店商量加盟的事情好了!”刘晓星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敲定了这件事情。 但在港口沿岸,那些满身煞气的各个军团成员却是望着某一处,忍不住议论纷纷。 老王爷起身,“先吃饭,孩子们都饿了。”边说着边一把扛起跟阿战腻在一起的孙子,走向了餐桌。 与金光佛联手只要能够击杀李玉完成任务,早日飞升回上界,这才是二人共同的愿望。经过这么多年的等待,已经消磨了二人的锐气,只是碍于面子一直没有捅破,如今金光佛主动提出来,明月魔王最终还是选择了合作。 “相公,反正咱们也没啥事,不如……去趟永享国罢。”出国的事,就算没有玉上地图这个契机,俞希也很想找机会和颜卿商量。 逛了一上午,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沈教授领着他们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早说了你实力太弱,你偏偏不信,现在明白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吧。”杨玄说罢,随手将炼狱剑拔出,带出一抹绚烂的血花。 襄垣铸魂之术大成后,以身殉炉,用自己的三魂七魄成就了世上第一柄“剑”,即始祖剑。始祖剑威力强大无比,为天下至凶至厉之物。 罗岛卫门眼里出现了一丝震惊,刚刚那一手已经是他的绝技了,没想到这个华国人竟然也能办到。 这个时候,出尘中年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一道锋芒之色,一闪而过,不自觉流露出的威压,让众人心中都出现了胸闷气短的感觉。 林凡走到沙上坐着,愣愣的看着何君怡说道:“他们来暗杀我,我又不需要你们警方的帮助,这和你们没关系吧”。 基于此,北地现在可谓人潮涌动,当中既有外来天才,也有永生界诸多年轻修行者。 浅沫倒是不担心,就算考差点也没什么,反正她有钱,到时候可以用钱砸进去。 这是一名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武者,武宗正如其名,以武修道,凡是武宗出来的强者,肉身都是十分的强悍。 一遍遍的愧疚呢喃,赵燕不在坚强,放下了外面的伪装,将内心的柔软暴露了出来,脸上满是悔恨的泪水,更多的是不甘。 龙有为看到张伟的神色变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中很是得意,但一想到这些东西花费了高额的金钱,他的肉不由一痛。 第一卷 第51章 要么斗,要么死 几个下人随后便走过来,将乔子扬的尸体抬走,乔婶就跟在他们的身后始终没有再看她哪怕一眼。 梅路艾姆只是手臂轻轻一挥,周围将其重重包围的刻印虫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一样自动的向后退去。 王姒宝今天穿着一身大红色上绣着金丝牡丹花、银丝粉蝶的修身长裙,外罩一层透明的薄纱。高挑修长的身形显露无疑。 知道叶枫武功了得,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飞奔起来竟然连个身形都不让人看得完整一些。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雅典娜手中的长剑每一次进攻都让帕拉斯疲于招架,不要说反击了就是自保都有些困难。如果不是雅典娜每每到了关键的时刻都手下留情恐怕帕拉斯早就成了剑下亡魂了。 “你进得来是你的本事,下一次你还想进来想都别想。”神秘人没想到道明能破解这个规律,因此很生气。规律变化无常,话语中说明下次改变规律更大,难度大大增加。 她原以是季洛寒要吩咐什么,不料彼得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会暗中助她。 有你这么贱的吗,要求人家请你吃饭倒还可以理解,让人家把刀烧红了片自己,这种要求倒是从來沒见过,电视里面也沒演过吧。 而和南康接壤的敏国说不定也要趁势分一杯羹,甚至还想要做强。否则,他们将来必然会成为定国和雍国争夺的下一个目标。 左边的猛人丝毫不为白脸公子的保证所动,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迷惑药现在只是浅显提到,日后会把此药神奇厉害之处娓娓道来。 果不其然,大约半个时辰后,一个穿着黑金色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在一旁看着的浩哥惊骇如斯,唯恐这个“恶魔”像对待瘦猴等人那样对待自己,也顾不得那二两面皮,强忍着疼痛翻身跪在地上求饶起来。 赵玄会武功的事迅速的传进到皇宫以及四皇子的府上,从上一次因为赵玄领军前去景州的事来过皇宫中找聂皇后之外,赵司已经有数月不曾来过了。 “虫蚁薄命,而我要带你们摇龙入天!”这是苍渊第一次对长云等人提出明确的要求!他迟早会离开青玄大陆的,若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苍渊即使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也不过是送死吧了。 凌无九没有想到,洛千寒居然也会露出那么宠溺的笑容,好像有点不一样。 景墨轩低头看了看韩水儿腹部的伤口处,由于被白云珊一踢而重新裂开的伤口所流出的血已经干了,在雪白的纱裙上就像白雪中绽放的一朵鲜艳的玫瑰花一般。 当年……不对,不单单是当年,就连如今也是一样,动不动就财大气粗的拿一张银行卡给她,让她随便买。 胖子重新捡起冲锋枪,然后又低腰拾起李南跌落在地上的狼眼手电。 夏子锋也痛哭,他夏家的仇原来已经报了,原来那狗皇帝是被人杀死的。现在的皇帝虽然是仇人的弟弟,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皇帝,离歌走了,也带走了我的心,现在报仇,又该去找谁呢? 第一卷 第52章 梦中之人 “阿宁她见您晕倒,心急如焚,说什么也要来看您。” “是刚过来吗?” 不知为何,萧元辰突然看向她,问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是。”姜宁应了一声。 萧元辰看着她,目光变得漠然:“行了,既然本王已经醒了,你就回去吧。” 几个闪身之间,东方不败亦离去了,无有半点留恋。或许,打从一开始,她就发自内心的讨厌这个地方,今生今世,都不愿再踏足这里半步。 不过,这时候,那如剑一样的山峰周边,出现了九个丑陋至极的阿修罗,他们全部都超过十丈之高,面目狰狞,双臂上如有黑蛇缠绕,穿着的样子一个比一个诡异,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一道长虹连着星空,仙界入口被狄浩打开,而后他对吴凡等人道:“诸位道友,若是有缘,仙界相会!”狄浩以玄奇的肉身,裹着近百万人马进入了仙界。 “靠吼靠骂没有用的,师尊传递这个真心嗜血符的星耀,完全有能力干掉你,但师尊却没有,已经给了你机会,而且不止一次。吴凡,如果等到师尊下次加持真心嗜血符的力量的时候,想必你两辈子也破不了。”闭月道。 贝利的话,让附近那些魔神脸色巨变,这一刻那些魔神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没事干什么要跟着那个老鼠,可是,不跟着那老鼠亲眼看着她离开魔界,魔界的魔神们睡觉也不会踏实的。 而且,恐怕连林烨都不知道是,他吃了那红包里开出来的“方便面”,就注定了这个世界上,方便面的专利只属于他,并且没有他的允许,其他人是无论如何也制作不出来原滋原味的方便面的。 虽然蒙着面纱,但是怜星公主那独有的气质,加上窈窕多姿的身姿,自然会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那你想办法出来吧,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就什么时候帮你完全拥有三十六块上古真神碎片。”许丽说完便断了联系。 范忆逍说得没有错,他们这一脉,却是被禅寺上下讨厌的紧。自己师傅,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好,我一定注意,韩叔你也是,多注意身体。”周白乖乖点头,这是韩三评对晚辈的关心,要不是两家关系到了一定程度,这种话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刚进屋,将全身湿漉漉的丁尚香和馨儿放在沙发上,大轩和眼镜正好走了出来,望了望挂钟,现在正好是五点。 虽说因为老医婆脾气的原因,镇子上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她。但只要有解决不了的病症,去找她的话,她是从来不会拒绝的。虽说把你治好之后,又会像赶鸭子般……把你撵出去,让人又爱又恨。 那一夜,羽田大树在居酒屋说过,此人属于“工匠联盟”的“守门人”,又称“执剑人”,负责守卫联盟大门,手执锋利之剑,惟有联盟会员才能通过大门。 马蹄声,绿色的双眼,竖起鬃毛,无须扬鞭自奋蹄。这是一匹马,也是一头龙,体型修长纤细,肌肉强劲,肩长耆高,颈部弯曲高昂的,诚千里马也。 仅然无论如何都会显身,由朱子龙的分身带队反而更好。毕竟对方确实是要找的郭药师所部,而他也确实是正而八经的使团官员,这张虎皮还是可以用一用,不见的会出事的。 第一卷 第53章 王爷和那位好事将近了 由于剧痛的原因,李天锋这个时候面‘色’之上甚至泛起了一阵苍白。 “上面说不是萧家的产业是什么意思?”萧月观察入微,找出一个疑点询问。 于他而言,凭借着武将级实力,若是无法杀死火狼王那才叫奇怪。当然,他是这般想,但其他大汉可绝不会这般想。 二人就这么仰头看着天际的月色,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在说话,毕竟,修真之人,是难享如此片刻安详。 在观看间隙高川进入到了系统模拟区,带领着未来星梯队与马竞u17梯队打了两场热身对抗,结果是输球,未来星梯队除了有限的几个,其他还是偏弱,被对手当成了主要攻击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天锋从昏迷之中醒来,当李天锋睁开双眼,看向血炼森林之中,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感觉大脑之中一片模糊,随即双手撑地的爬了起来,李天锋只感觉自己按到了什么东西,那么柔软。 接下来,李唯又带江楚楚去江南大学的礼堂弹个曲,去夏鸣山赛道漂个移,甚至是跑去皇朝唱吧吼一嗓子。 “完成系统指定任务,然后可以获得能量币,然后能量币可以兑换道具”害怕高天担心,高川只是捡着重点说。 ‘不知道剩下的二位挑战者,你们会选择谁呢?’这个时候欧阳天宇继续说道,想来之前的战斗,并没有让欧阳天宇感到稀奇,一切似乎都在自己的预算之中。 崎岖蜿蜒的石道中,依旧在穿梭前行的三人越走,却越觉得自己自己自从进入这矿山后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自己总是会猛然间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攻击动作,这种事情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却在这个地方频繁的发生。 既然他开的是01坦克战车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一路行来,并没有遇见能威胁到01坦克的存在,即便是遇见高速车也有一战之力。 她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这话明着听好像是在帮马涛,实则领有所指的暗示很明显。 不出所料,魔尊修的血瞳瞬间变得冰凉和锐利,脸色越来越难看。 秦宜风拿出黑珠,摆在桌子上。不得不说高铁的稳定性好,黑珠在光滑的桌面上居然没有到处滚动。当然这也是多亏了原来包裹在外面的手巾,黑珠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瑕疵。 在地毯上坐了好几分钟,酸软的双腿这才缓过来一些,摇摇晃晃足以支撑她走到门口。 “噬魂兽,听说是能吞噬是神魂的妖兽,族内基本上都是占据了超级强者的身体,哪怕是后代,也遗传了肉身和噬魂兽的特征,非常的难缠。”龙樱说出了自己打听出来的事情。 突然,苏澜昔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紧接着,就有人贴近自己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的闻着,脖颈上的皮肤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喷吐的鼻息热气。 而人族蜕凡期修士一共有十一位,空出来的一位蜕凡期修士直奔黑鳞鳄族其他的修士。 被这样嘲讽,马涛没有生气,相反,他却在这一阵阵的笑声中听到了一丝丝的悲凉和英雄末路的感觉,说不出,到不尽的可悲,更可怜。 他以为这一次多少有机会活下去,但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和尚如此暴躁。 她之前已经派人,找了专门打扫这个偏院的家丁询问过了,家丁说没有见人搬走假山。 迷迷糊糊的回到里昂戈,然后让他直接去睡觉了,自己去洗了个澡,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抽起了烟。看着远处,自己笑了笑。一支烟过后自己也去睡觉了。 所以在月前,在陈霸的再三催促之中,陈九终于松口,选拔出一万雷霆新军将士,先行奔赴蜀关前线。他们主要是负责训练蜀关几百万将士,各种火器装备操控之法,这才堪堪安抚了父亲焦躁的内心。 对方的剑势大涨,如一座剑峰,朝着他凶猛的压来。连呼吸都不能顺畅,步伐更是被阻止,变得缓慢起来。 拍卖大厅里面的这上万人,瞪大了双眼,有些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 来到外面,准备联系洪远的时候,只见到洪远居然是在和一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妹子在远处互相搂着。 这些奖赏都是他自掏腰包,也把他上次娜魅族之旅,得到的一百五十万两,转眼就花出去近二十分之一。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一两白银足够一个家庭三天的开销。 还在给韩玥安排下一个项目的经理得知,韩玥这里出事了,吓得身子冒汗,一路狂奔过来。 不知为何,这轻轻的一句话,让得原本心中还有些惊慌失措的李兰依,瞬间内心就完全平静了下来。 “这个伤害!就算是第一地府,也不可能吧!你怎么可以跟天宫的输出一样高!”龙诚诚惊讶的说道。 由于考虑到参加拍卖会的玩家会比较多,所以这一次拍卖会的举办地点,并不在游戏内的任何一座城镇里面。 荆棘玫瑰的车队一路跋涉,几天之后,银色海岸的主城映入汤森眼帘。 “我以为这件事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不可能再有什么线索了,我不相信你真的能还原现场,所以我就抱着侥幸心理,一直没有承认。”武钉解释道。 张鹤扬经过昨晚在酒店做饭的事情开悟了,虽然自己很有钱,不指着开店营业来糊口了,但横不能总是抢了别人店里的厨房做吃食吧?更何况现在自己出了霍格沃茨也没有另外一个住的地方,权当是买个房子了。 三位侯爷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现出冷厉之色,三人谁也没有起身,身上的袍子却都继续鼓荡着,整个大厅里变得鸦雀无声,似乎随便什么声响都会引发一场大乱。 “还什么都没说呢,我就知道他叫白鹤,说自己是守山人,可是又说守山人的职位不被天道认可,其它的就不知道了。”张进说道。 第一卷 第54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事将近? 姜宁微微蹙了蹙眉头:“做妾?” “是平妻……”夏香的声音越来越小,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姜宁的目光仍旧平静无波。 对这个结果,她也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这进程,似乎比前世还快了些。 63这个数字融入半圆球后,半圆球的黑色光幕颤动了一下,接着一道光芒从里面飞了出来,落在了导购手上。 正在陪伴妻儿的慕容泽此时惊呆了,突然传出的系统提示声让他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差。 不过看了看这50亿的支票,张北的心情总算能好一些,最起码也捞了不少好处不是。 这一下天也已经黑下来了,侧面的天空还能看到星星,只是正上方一直有片云挡着,但还是没人关心那片云,大家就死死的盯着后面的那片林子。 很多地方的主官都进去了,连带着地方高层被一锅端,剩下一堆基层人员主持工作。 两人都很高兴,在这种困境下,硬是给他俩变出来燃料,任谁都会有这种成就感的。 一名叛军头目不屑的说道,如今对于慕容泽的身份已经传遍了整个兖州,都知道有一支从燕都而来的大军正在清理兖州的叛军。 可惜初次尝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甩出去的兵器虽然有接近张鸿,但并没有伤到张鸿,也没有伤到张鸿的战马。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阿拉德四大剑圣的实力在伯仲之间,阿甘左可能会比巴恩、布万加实战中稍强一点,但布万加还没满三十岁,他的成长潜力仅次于巴恩。 但凡有道韵天象,仙法的威力都会提升极多,更何况九云仙音乃是帝法。 傅残心中不安至极,她被自己内力震伤,又初尝人事,有破体之痛,身体应该虚弱至极。如此出去,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而逃出客栈,她担心拖累,竟要自己逃命。巫山镇中,面对朱宥咄咄逼人,善良心软的她,说下句句诛心之语,为了自己。 听到这番话,李天佑的脚步疑迟了一下,但是没有回头,径直朝向清的方向赶去。 一开始的轻言慢语逐渐转为愤怒的嘶吼,所有的凄苦与怨恨统统都在厉声的斥责中得到了宣泄。 同时为了避免十字岭事件在一次上演,鹤田沼楠还在东南方向几个山地隘口周边,都部署了伏击圈。尤其是向着涉县方向的太行山深山区一线,鹤田沼楠几乎投入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全部机动兵力。 卡蕾忒正盯着那块矩形大理石地面满腹狐疑着,背后出现一列队伍。 “阿芷……”卿睿凡闭上眼睛。他想说的都在那轻飘飘的一句呼唤里面,他相信慕容芷能懂。 在西界的冕下面前,一切的抗争都是徒劳,当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要背叛自己的意志的时候,再强大的人也会低下自己的头颅。 “九公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拿下他。”封名修有些恳求的语气。 “就凭你这种三流剑法能做到什么!”李天佑依旧淡淡道,至始至终他甚至都没用正眼看过许真杰一眼。 张三风心头一热,不禁大为兴奋,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老不过现在不是总是老喜欢呆在阎王令中么。 第一卷 第55章 你赢了 “萧大哥?”陆飞雁看着萧元辰如此愁眉不展,心念不由一动,“不如,我和你一起去?” 萧元辰抬头看向她。 陆飞雁眼神十分明亮:“我曾经在军中也曾立过战功,寻常毛贼我根本不看在眼里,让我和你一起去,一定万无一失!” 但是又还没到这两种传说中能力的超远移动距离,不知是故意的收着用还是能力还没到那种级别和程度,反正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明日我就去拜见皇上,后天便回南疆国。”林清溪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刚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龙昊给硬生生地朝着龙昊的方向给扯回去了一些,而之后,龙昊也是并没有再继续的下杀手,只是静静地盯着刚哥的眼睛,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这个时刻,众人都一副担忧与震惊的表情。唯有贵妃娘娘和北漠国公主,一副悠然淡定的神色。 其余几个眼尖的下销售,看到钱包里的那些卡,也都一脸的羡慕。 “怎么样?叫不叫我?”欧阳静摸阿摸,总算从怀里找出一只大银锭。 如果自己说的话,那么究竟是要如何去和他说呢?什么时候说好呢? 从云雨桐出现在公司这个事,她只想明白一点,那就是秦江澜没有被云雨桐肚子里的孩子所捆绑,但却也不来找她。 树妖姥姥被他骂的,气的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可是人家现在本来就是待死之人,死猪不怕开水烫,你难道能再用死亡去威胁他么? 贾南风这个时候往往不敢吭声,一般都是心中暗暗记恨,嘴上却总是点头唯唯诺诺。一来二去的贾南风心中对于杨太后的愤恨愈加的深了。 为了搜集资源,搅乱海域,马鲛一族不断的收服海兽,最低标准都是王者级,王者以下,只要奉上宝藏,就能活命,运气好的还会成为马鲛一族的代表,驻守一方海域。 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品种,但总而言之,那个无法从外表看出是否人类的粉发妹子,另外两个妹子显然就热情许多。 从一楼大厅到旁边的游泳池,从游泳池到休闲会所,从一楼到二楼,从二楼到三楼,凡是有很多人的地方,两人都走了个遍,足足花掉了四十多分钟,才逛完这一圈。 看她这个反应,韩玉有些伤心,他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使自己和叶离离的关系更进一步的,不过这次,他明显还是失算了。 她需要这些人的帮助,需要祸之团帮助她重新回到次元间隙,赶走真·赤龙神帝。 关键是,那些召开联合国回忆的各国首脑,也是迷之自信,觉得只要联合起来,就一定能打退那支星际舰队。 三百万大军本来还想逃走,但是一见姜亿康救为了他们,竟然自己丧命,所有人都红了眼。 果然,这两个飞虫在修雷钟念出口诀之后,立即与修雷钟心神相合,没有半点空隙。 说起来,神宫宫殿也是真器以上的级别,只可惜它的灵性随着主人的泯灭而消失。 接着一尊身着赤色衣袍,面容高古却散发着无穷霸烈气息的帝君虚影也在叶晨背后的虚空之中浮现而出。 可怜的迅隼,在两方对碰的第一时间,便被第三队长,一箭射中了喉咙,无力的栽倒下去。 第一卷 第56章 她真正要见的人 陆飞雁仍旧狐疑地看着她。 见她如此,姜宁轻轻叹了口气:“我自知争不过你,也不想再与你再争,如今我已无翻身的可能,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听内森大长老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吉尔达部落的土著人对于黑森林南部很熟悉。 不过在此短短的间隙之间,九婴、魔帝和紫清三位虚神境后期巅峰的半仙,联手向紫色光柱疯狂的攻击而至,紫色光柱发出咔咔的声响,随时破损的架势。 而那些锁链疯狂的缠绕着那金色巨龙朝那万千巨大的乾坤之地拉扯了进去。 方圆数百里的山谷直接震慑出来一大片无边的风暴灵光,形成了两团恐怖的恐怖音波光爆,直接颤动天地的涌动起来,激荡出去一圈圈的音波。 司机是个沉闷的男子,连曹悦都不大跟他说话,只是在介绍着此行的准备。 正是为此,这种信任就让张大帝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实话,从第一次与凤唯见面,她出乎预料的信任和支持就让张大帝意外。现在想来,凤唯估计是通过某些秘法看出他的未来或者根基了。 愤怒的呐喊声不断从四周传来,整个场面瞬间热腾起来,犹如一锅热油翻滚,围观者近乎疯狂的想要把这些杂碎死成碎片,但审判地受到耀光的监视,所有的愤怒者都理智的观望,等待最终的审判。 不仅如此,看似让人热血沸腾的赤尻马猴的经脉图,一道道血管和经脉在神识的探查下,极为醒目的沿着一条条路线,映入古紫辰眼中,清晰明了。 要知道,按照林睿之前看爱丽丝的凶吉,虽然很凶险,可近期却不会有较大的变化。而一夜之间,爱丽丝的情况就严重了,不用多说,肯定是其它相师搞砸了。 不过就在此时,魔帝和紫清一魔一鬼双面夹击,轰然再次攻击在紫色光柱之上,霎时间,紫色光柱疯狂的闪动,一副力不可支的架势。 只要她不贸贸然攻击,这机关人背后神魂丝的主人是发现不了李黛的。 月亮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只是轮廓上还有一侧有少许的阴影,还算不得满月。 并非他们冷酷无情,而是以普通人的意志力面对鬼煞阵内地怨煞之力没有任何抵抗之力,那个普通人现在基本上已经变成了尸傀了,他们再进入阵中去救她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手术的前一天,心悦又做了术前检查,生命体征平稳,各项指标都符合,身上的外伤基本都好了,纱布也都拆了。 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回应,不一会儿药铺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条缝。 要不是因为进入副本太晚,对于形势和情报了解的太少,他绝对不会在这浪费时间等队友。 “那些孩子经历过那些磨难,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所以,你要相信他们。”顾钧泽抱着她亲了亲她的眼角,安慰着她。 观众们就各自喜欢的爱豆的表现也是一片片热闹讨论,不过谈论角度还都听和谐的,方向也多是正面的,倒是让节目组很是欣慰。 唐渺渺自然是看见了向易哲他们那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她必须要想办法才行。 第一卷 第57章 他受伤了! 林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看向他:“我……我没有害怕……”仍微微有些发白的小脸却出卖了他。 姜宁只笑笑不语,拉着林城往家里走。 林城的性格既不像哥哥,也不像他。 可他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全都是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 我回到住的地方后,呆了一会,然后又去了杨子龙那里,我强忍着自己的兴奋,杨子龙看着我发现情况不对,一个劲的问我。 廖卿婷侃侃而谈,把一些东西简单说给王诺知道,也将权力和义务说得很清晰。 袁荣信不爽的地方就在于,明明老板王诺是在做慈善,却居然要面对这些压力,真是……不应该。 冯珍本来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及格,或者能考个七十分,结果现在真的是意外之喜,和她弟的五十多分相比真的是差距相当大了。 但她并没有震惊多久,转念一想她就想通了。想来这里面应是自成空间,外部和里面不同,外面只为掩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这主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不会就要吹了吧!然而在暗风看不到的地方男子的眼里却满是贪恋。 只要不影响买方的投资效果,其实买方也就当做是给卖方一些额外福利了。 我把籍刄寒襈放进了自己的衣服里,把我大哥送进医院,我派27和我的人在那里守着,自己则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守着我大哥的地盘。 “你。”花冠彩今日本来就没有打算让花璇玑活着出去,要是那样她跟太子一告状自己不就彻底完了吗,所以连忙上前一步出声阻止道。 赵思辰越过站在帘子身旁那位陌生男人的肩膀,看见甘奇正捂着手臂,手指缝隐隐有鲜血渗出。 这也就是那么多年,他与卡萝一直心怀芥蒂,没有修成正果的原因。 散会之后,夜枭静静的坐在原地,在脑海中复盘着自己的全盘计划。 为了追求长生,他不惜花费重金,研发技术;并到各星系搜罗器官,几乎耗尽全国的财力物力。 关押区这边虽然很安静,但卫兵非常多,路上遇到几次盘查,都被子云他们应付过去。 被围追堵截的五名歹徒,如过街老鼠插翅难飞,仓皇中逃进一家服装厂。 两个巨大的伤害数字冒了出来,第一下没能击毙炎血魔牛,但大道劫光修行圆满的效果触发了,又补了一下。 赵思辰想了想,说道:“你在的话,他们也不自在。让他们四位去吃,你付钱就行了。 “你们任务完成的很好,我都已经看到啦!”图勒阴森森的面罩下,语气里夹带着些许赞扬。 “倒是都惹得我们白翳上仙不高兴了……”一声轻笑传来,带着丝丝妖娆和几分莫名的意味。 很明显失去了很多记忆,但她始终记得那个从不说出名字的男人。 李翊和林庆良点头称是,当下又聊了一会儿,何泽告辞离去,李翊和连骏则随着林庆良来到了客厅之中。 安慕希不是没有亲口说过爱他,只是为什么,这次听着的感觉,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处理完这一切,凤心妍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药箱,就要拔腿就走,没想到却被宛如伸手拦下了。凤心妍神情惶急的望着宛如,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第一卷 第58章 傅行舟的邀请 “参见王爷。” 一进来,傅行舟便恭敬地行了个礼。 看到他深夜出现在王府,萧元辰不免感到有些诧异:“傅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但是跟一般肋骨不同,这节肋骨上竟然隐隐有黑色光芒闪烁,像是某种奇怪的纹路。 不过围绕着雷鹰城展开的这场大战显然不会在一天内完结,所以到了第二天,野马城的舰队就和前一天一样,一大早就出现在了雷鹰城周围,新一轮的攻守战也随之展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符明珠还活着,应该是结丹期修士了,不知她有没有在修仙者身上尝试绘制符篆。 既然是整个妖园海域强者的聚集,便不可能只来五大兽皇,其他圣境霸主也定会前来。 整齐洪亮招呼声,传进执行董事办公室,苏迷不由乐了,笑着看向姜老爷子。 就在皇宫的城墙下面亚雷毫不留情的击杀了曾经的族长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挑战亚雷所说的话语了,毕竟谁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作为保证,保证亚雷不会杀了他们。 苏迷下了朝,独自觐见西雲帝,成功得到令牌后,立即带兵出宫。 这也是杨超后来再也不去混那些高手房,转而回到菜鸟行列的主要原因。 鬼物也好,修炼者也罢。只要将所修大道参悟到一定程度,便会自然而然的在脑中出现与所修大道相对应的本命鬼术。 可是卡洛已经为了对付洛奇而浪费了大半年时间,为此甚至得罪了不夜神城,如果就这样善罢甘休……说实话,卡洛自己也不愿意。 陆笙妗正在给公司里的人开视频会议,就听见景淮有点慌不着神的声音。 不过他们的速度和邋遢男子相比,还差了一大截,眼见着邋遢男子带着苏凌风等人越来愈远,不禁怒恨交加。 苏柒柒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于陆止帮自己做事情这件事,是多么的自然,就好像陆止本来就应该帮自己做一样。 江心瑶一下子想起了那一天被江十月打一巴掌,又提留着她撞碎玻璃窗的事情。 苏柒柒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刚刚那一摔,脚腕很不幸的被扭到了。 “不急,等我替你清除一切危险之后,你再回去。”无恙认真地看着苏诺,苏诺被他炙热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 就像能看穿沈钰心思似的,见此,方才还杵在原地的李昊,猛然间竟拔开双腿,蹭蹭的跑了起来。 大殿和院子隔了几百米,福庆喜等人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这边,玉柳不动声色的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 也就在这瞬间,赵飞随手甩出了两个三角形的符篆,贴在他们身上的瞬间产生一道光晕而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次,林婉儿没有再保持沉默。给莫问天指路的同时,也拉开了话匣子,给他说起了这黑金沟的事情。 如此血腥的场面自然是让一旁的雏森桃脸色发白,而本就显得有些阴沉的吉良伊鹤却是面无表情的在给雏森桃解释着现在的情况。 面对光明锁链,那三位泰国传承者均是做出了反应,其中低阶大圆满修为的二人迅速上前一步,将唯一一位中阶初期的传承者护在身后,身躯之上有着数十道土黄色灵纹闪动。 第一卷 第59章 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日近黄昏,姜宁站在书孰外,看着年龄不一的孩童排着队,自敞开的大门院内排成长队等待。 没有疾步而行,也没有交谈声,各个神色紧绷严肃。 夫子站在门前,脸上的沟壑因沉着脸越发得深邃起来:“千古罪人,十恶不赦!” “他走的时候,肯定对你说了些什么吧,你准备怎么做呀”叶雅倩解释道。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魔鬼训练,唐凌洛从原来的四分半到现在的三分五十秒了,进步很大了,可是离林常要求的三分钟还差着很多。 瞬间,嘴里不停的哇哇着的李国强睁大了眼睛,可是却再也看不清这个世界了,眼神中的光亮渐渐的消失了,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折磨。 粉黛此时也终于出手,她轻轻合上了双眸,再度张开之时,依然是时空之眼最为强大的颜色,属于时冥蝶的粉色和那神秘的蓝白光影交杂在一起,宛若不属于苍茫的一员一样美丽和凡。 但是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神威罩来,方圆百里,诸天如同落下一个罩子一般,将空间都凝固了,烽火令竟是无法施展。 传闻金灵圣母特别喜欢同性,常常会在后宫里和同性做一些颠鸾倒凤之事,看来不假。 然而,还不等韩轲开口,趴在一旁的李菲儿突然起身,一只手圈住韩轲的颈脖,将他拉躺了下来,自己呢,则是顺势骑在了韩轲的身上。 而地产商这边呢,采取的措施也很是简单,无非就是断水断电,夜间施工嘛,搞得那些钉子户苦不堪言,最后自动撤离。 若是能将这气运之力搬运出去,首先将枫树村所有村民的体质整改一番,这样枫树村定能长久延续下去。 陈幻山和陆景升互望一眼,陈幻山笑道:“妖蟒交给谢老弟了,我和陆兄对付魂体。”说着,两人提步上前,以手为刀,欲行劈砍。 可不知怎么了,脑子里总是把苗若兰和苗贤弟重合在一起,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 不远处礁石上的紫霄宗驻地弟子早已看的眼花缭乱,七位真人级炼气士秘法迭出,不断轰击许问,却被许问一一化解,还险些反败为胜,一举翻盘。 他不是不想活了,只是今晚招贼无疑又是一场祸事,两年前因颜仙儿之死而获罪,其罪尚未还清,如今又来一祸,他讨厌祸事发生之后的种种问罪,与其这样戴罪苟活,还不如现在就死,起码免去了族长、族人寒心般的问责。 踏入武王境,修炼的就是神魂力量,修炼到极致能开辟出识海,诞生神识,从而破王成尊,成为世界最强者。 两次火烧之后迎來的是大水的洗礼,山谷之中已形成一条巨大的河流,水上哀嚎一片。 所谓的起义军其实就是前任国王的人,自从凯特登基以來,他们就隐于暗处,不时地给凯特找一些麻烦。 东方从衣服里掏出一瓶蓝色试剂,打开轴子。一股脑的淋在伤口上。 偌大的一片冰湖寒气逼人,湖岸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平静的湖面漾不起一丝波澜,几朵冰莲在冰寒入骨的水中亭亭玉立,整片冰湖一眼望过去无边无际,倒映着整个天空的澄澈透明。 “多谢掌门师叔,这次游麟师弟的病状也将好转,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化海境了。”马季身子前扑,抱紧马背,嘴角咧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眼中闪着落寞,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第一卷 第60章 把你交出去,保全整个王府 完成四长老的任务,既然让神秘斗笠品级提升了,这让安迪多少有些震惊,神秘斗笠可是一件非常强大的装备,只要品级提升了永远都会用的。 想起上次她和诺明宇还在英国的时候,诺明宇有一次不经意的说喜欢她,最后她把他的话当成是一个玩笑后,诺明宇那时候的表情就和刚才一样。 众人疑惑地看着叶枫,不知叶枫这是何意。便见叶枫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五指一弯,对着酒壶口一吸。酒壶中的酒便顺着壶口,形成一股酒柱,飞到叶枫用真气凝聚的酒杯中。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准备一下吧。”想到学校待会儿还有舞会来着,欧阳樱琦想去换件衣服。 叶枫说这话的语气就仿佛是在与相交多年的至交好友开玩笑一般。步惊云闻言心中没有丝毫生气与不悦,反而让步惊云感觉到亲近,感觉到温馨。 “疯子!”谢半鬼咒骂一声转过身去,那老头泪痕满脸的面孔,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眼前。谢半鬼掩住双儿再次转身,那老头又不知冲哪冒出出来。他索性闭上眼睛,双手死死堵住耳洞。 众人匆忙的吃了一些东西,又在身上装了几个土豆后,就带着画像走了。 有了查询的方向,压在花卿颜心头的阴霾也散了些,她甚至觉得天气也清新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压抑。 “那好,那这事,我去办,到时候,你领了全家人去吃酒席,我也办几桌,大家乐呵乐呵。”人老了,就是爱热闹,所以借着这一次机会,也想让大家凑个热闹。 旁边的道士咬牙切齿地说:“大哥当年很威风但久不出手就没人怕你了,人善被人欺,只有出手教训一下这种人以后才不会有人再敢来。”说完率先冲上前一脚向张三的肚子踢了过去。 陆泽没有理睬,手起刀落,插入土地,将地藏御魔花挖了出来,装进瓶子里封存好。 在床上躺到下午一点才起来,然后吃一些那天在超市买的东西,现在正靠着椅子用手机看电影。 校门口的那些地方,都有他和高中同学走过的脚印;校门口的那些店铺,都有他们逗留过的身影。 虽然她现在看不到霍酒酒和祁玉堂之间的姻缘线,但以她对霍酒酒的了解,她八成会答应祁玉堂八月份去极地拍婚纱照。 如今的郑秋念虽然用的是柯怡的身体,但嫁给了心爱的人,也实现了她的梦想。 虽说他那一丝暗淡的光芒也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消散了,可也还是被王初然给捕捉到了。 这个位置的打扫就是要在上早自习前十分钟来打扫,早了会被人踩脏,地白拖了,晚了会迟到早自习,就只能在这个时间段大家差不多都在教室了才能来打扫。 无意之间,她在向陈矜传递信息,‘我脸上的巴掌就是桃软打的,这就是她对我的警告’。 刀人和枪人第一时间拦在苏七夜身前,一刀一剑直接横扫,将苏七夜护持住。 一个是可以让人修为不断提升的天水,一个是有助于修炼感悟的神树。 陆少曦轻喝一声,居高临下,如飞鹰扑击,十三道鹰爪震散了无数雨珠,直迎向黑衣男子的拳头。 霜巨人的组织能力比白龙这种纯粹的独行者略强,但也强不到哪里去,他们的组织模式更像是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抢劫团伙,一旦遇到了灾难,就会显得异常慌乱。 当两个政治家将自己这辈子做的最成功的政治事件定为将自己村子任劳任怨的忍者迫害致死的时候,这个村子也腐朽了。 “屏蔽装置,能够让我们不希望知道真相的人不知道这里正在进行的研究。”白胡子吹了吹须子,说道。 军团被迫开始了躲藏,他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完全落入了白河的掌控,等到白河放弃了对他装模作样的追捕,莱诺奇星上空已经换了模样。 孙惠莹的一席话让孙绍祖和迎春的脸色都一顿。二老爷和二夫人头低下来,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如果真有事,孙老太太不会坐得四平八稳不是。 能有这三个实力恐怖的手下,那个男子的实力肯定比这三个家伙更强。 这陌刀刀法是李楠前期在邱维方指点下创制出来,从来未曾使过,如今面对强敌,知道自己所学剑法招式绝无胜机,便想借助陌刀无坚不摧的锋芒杀个对方措手不及。 “为什么……你要出卖我?”釉湮恐惧地收了收自己的脚,想蜷缩起来抱着自己。 但那里全是些大魔头和染满鲜血的凶徒恶人,光是化神境就不下七人,更别说还有燕帅这深不可测的对手在,陆少曦就算同样是化神境,孤身入去一旦暴露身份也是九死一生的结局,沈梦瑶又怎会不担心? 我歪着头“啪”地一下趴在了桌子上,进入了咸鱼状态,呆滞地看着上完体育课陆陆续续从后门回来的同学门。 松开对方的衣领,仓本擦了擦手上的血污,转身看向身边的手下。 慕如初一脸了然的表情,他就知道那些隐卫是不可能同意她去的。 好不容易被手下拦了下来,虎大威扔掉满是鲜血的棒子,狠狠的朝地上的老何吐了一口痰。 第一卷 第61章 有事时,全推她身上 姜宁最终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她:“可明明是你自己非要认下……” 她要去见一下谭老爷子,和他好好谈一下,当年的错误不能再犯第二次。 现在他们打起来,燕云辰一眼就可以看明白,定然是当中最强的宗无象想要独吃这里的好东西,而这些内门弟子们气不过,干脆就开始对他进行大打出手。 “呵呵!”南苗道人突然笑了笑,接着道:“如果真如你说灵气会再次复苏,我答应!”他的脑袋很清楚,如果灵气再次复苏,那么陈烈的优势就会慢慢地丧失殆尽,相比较赵宝玉提供的可持续恢复的魔晶,价值就低多了。 白色裙子,前段后长,喇叭样的袖子,收腰的设计,穿在高挑的模特身上,轻盈而柔美,利落的剪裁,确实十分的出众。 我林成飞,在凡俗界,可以脱颖而出,成为整个凡俗最为耀眼的存在。 埃塞面色顿惊,虽然伊万答非所问,但是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儿子很不简单。 这是自开始比赛以来,第一次,双方都没有任何伤势,完整走下擂台的两人。 “谁都别想动!”黎戬等人接连散开,怒啸警告着前面躁动的巨龙们和仙域皇道的强者们。 只见大屏幕上,最后一截火箭与木船彻底分离,随后,木船突然失重,急速下坠。 “服务员!服务员!”西装四眼青年朝门外喊了几声,结果二狗子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后脑勺上,直接把他的脑袋拍了个270度大转弯。 陈宇手中离尘一荡,一剑封出,斩落那数张面孔,手中的离尘与那柄兵器相交。 对了,还有养在皇太后处的胤祺,听说也是非常有名的咸鱼,想来我们可能会有共同的爱好。 现在对方肯放了自己,他就是捡回来了一条命,所以不管他甘心不甘心,他都得认命。 索额图指使礼部的官员上了好几次折子询问太子赐婚的事情,毕竟这次的选秀已经过了,大阿哥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太子的婚事难道还要再等三年。 做完这一切后,云泽目露精芒,决定带领着联军,前往最后一处决战之地,冰域。这是整个冰域最中心之处。 倒不是担心以后他们会失望什么的,主要现在胎相不稳,他们要是知道了,绝对会一惊一乍。 包括之前他在平叛噶尔丹的时候,次次冲锋在前,受到诸位将领的赞赏。 她还以为云泽可能会提什么让她陪的条件,或者是别的更过分的条件。可现在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对面的蛇老闻言,脸上表情愕了愕,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云泽,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挠挠他的咯吱窝,听着他咯咯的笑声,夏初沉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上官婉儿没想到太平公主竟将处置裴炎的决定权交给6瑾,一时间大感意外。 没人认为袁瑾会是桓温的对手,桓温这么做,就是想要引诱燕军和秦军救援,然后一雪前耻。 炒了几个菜,客厅里面就传来说话的声音,伴随着低声哭泣的声音混成一团。 第一卷 第62章 把王妃带回来! 咚咚咚—— 然而姜宁正准备离开时,墙却被敲响了。 她的脚步一怔,墙那边又响了几声。 是她与春桃约定的节奏。 “春桃?”她喊了一声。 “王妃,是我!”墙那头,春桃的声音响了起来。 接着一看天还没亮呢,罗天华将战利品往背包里一塞,继续向前走去。 “花花,谁耐烦听你的,赶紧的,我们要听墨镜哥唱歌!”台下笑哈哈的起哄道。 柳道飞的心情真的很好,虽说对收视率有点信心,但当这个收视出来以后,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这可比现在很多演员要强,不少演员演动作戏没问题,演表情就犯难,一个简单的表情镜头都必须反复重拍才过关。 成伟梁背着吉他,站在巴士车门边上,手拉着上方吊环,身体摇摇晃晃的随着巴士一路前行。之前耽误了一点时间,一时间截不到的士,他和细标两人,只好跟其他人一起挤巴士。 白雪凝却是很不满地哼了一声,转头带着质问地喝问道:“你干吗带着这几个家伙来欺负我飞哥哥?”她说着指了指胡艳红所带的五妖,语气严厉。 崔猛惊出一身冷汗的同时,身边的两个骑兵额头插箭仰天便倒,略一抽搐就不动了。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阿华扬了扬手上的稿纸,唱了一句歌词,又问道。 其中的每一道本源,都犹如无坚不摧的剑光,充斥着犀利,锋芒,毁灭。就像是一柄柄剑,或阴冷,或狂暴,或犀利,种种不同。 “喂,那天你遇到我哥,跟我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他突然带了一只猫回来养?”风天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这段话。 不过面包车离他们实在是太近,就算这个时候闪开,可能也来不及了。 第二天,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大部分人还缩在暖暖的被窝里时,以往平静的围脖在这个时候却已经炸开了。 韩七晴本来就舍不得她,被宋世俊这么一带节奏,那心情就顿时低落了。 毕竟,现在在聂成安心里,恐怕不管什么地方都比在这个废弃工厂强。 瑞雪道:“我不说,可这身上的味儿会说话。三少爷,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说着,面上有些微红。 “有。”陆少卿点头,同时将随身携带的地图拿到了季风烟的面前。 要让聂瑶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定会送他五个字“你就是犯贱”。 江源本来还有些醉的脸,在这一刻突然严肃了起来,眼睛里有火花在跳动着,比平时的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只说家里有些事儿需要处理一下,然后跟纪怀风说了待会儿就走,等回来再联系他,就挂断了电话。 虽说亲人过世,但老爷子也说过一切照常便可,无需服丧什么的,今年这个年还是正常过。 听到身旁的话,陈星和君沐依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奇怪地扭头看向说话的人。 一整个举行梅花葬的队伍,让人杀了个精光,再一把火毁尸灭迹。 “既然都来了,我们继续探索一下。”尼禄说道,然后他带着安东尼,继续前进。 反过来看,自己的普拉西多还有高达的生命值。失去了流星龙的自己,如何才能将这么多生命值清理掉? 第一卷 第63章 都怪你自己,把路走死了 面对萧元辰的质问,姜宁本能地开口:“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 “什么公道!”萧元辰脸色倏然一沉,“去傅府门前闹事,叫两家都没有颜面,破坏王府与傅家交好,这就是你的公道吗?!” 萧元辰一连串质问如连珠炮弹一般,不给她任何的喘息机会。 “没有,本来可以拿到的,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戴面具的神秘人,捷足先登了。”独孤凤也很是惋惜。 君玉淡淡笑了笑,道:“因为不能拒绝。”至于为什么不能拒绝,就只有天知地知,我知了。 魅影与魁、魑一前一后的进来,进门前他们都偷偷地瞟了眼,自家主子身上似是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般,神情特别地温和。这真的是他们家主子? “乖,我就只在咱们两一处时叫的。”他才不愿意把两人间的亲昵爱称公宣于众呢。 她越想越乱,索性将这一茬放下,先把自己真火中这个陌生的来客请出去再说。 然后,令留守的大长老闻人宙,加紧传迅给各宗各族,务必让其氏族带人前往战线支缓。 ‘哼,最好是这样!主人,你只要心里想什么要对我说什么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说出来的。’紫眸玄兽一边纠结自己成了契约兽,还不忘把先前的气回报到她身上,整个兽身软趴趴匍匐在地,眼皮拉耸着。 这绝不是现代的城市,这里没有大型工厂的影子,没有摩天大楼,也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 安德烈的挣扎并没有什么效果,陈世安一直冷言旁观,从进入洞穴,他就象消失了一样,不发表评论,也不去和别人争论,只是静静地走路,停下,吃东西,喝水。 安宇琛看出何跃有意让郎晖东为他做事。特意在一旁敲击郎晖东。 在夏凡坚持下,尹晴柔和许若兰扭不过,叮嘱一番后去了梵美雅专卖店。 山口一夫要拿人撒气。刚才出事后,这条街道家家关门闭户,没有一个闲杂人员,现在竟有人窥视,不是匪人,也必是好事之徒。 印秋却是微微一笑,完全不把梅山老祖的话放在心上,很是相信玉阳林会来参加这届的甲子武道会。 郭采惊讶地大声叫了出来,赵柳蕠这样子分明就是真的是动了心。 城门的关上,标志着他们计划的失败。他们如今被关在城里,再也难以逃出生天。 他身边的战士枪口一致对着宁昊两人,满脸的寒霜,就像面对抢劫银行的悍匪。 为了凝聚这柄心宿五行雷长枪,他已经耗费了近半的法力。可是如今要对付这个幻阵,难道必须使用那柄紫微太乙剑不成,此剑一出,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非到万不得已,虞彦却是不想将此剑使出来。 人就是这样,顺势,则强,逆势,则弱。夏侯惇本人并不是菜鸟,但是耐不住兵败如山倒,此时气势全无,转身就走。 玉阳林不知道什么是紫薇天火,但见到紫色妖火的刹那,体内的元气顿时滚滚咆哮,激动兴奋,传出一股想要将其吞噬的欲望,脱缰的野马一般在体内奔腾。 “又调皮了”冯锦归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张奖状,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才将人推出去。 “编剧到演员到导演,都启用新人?公司有新签约的导演?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下,苏悦华是真得诧异了。 第一卷 第64章 陆飞雁的嘲讽 姜澜再度沉默。 姜宁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哪里是给她机会,这分明就是威胁! 她若治好了傅国盛,也不过被扫地出门,而这功劳自然是姜澜的。 她若治不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此便可让她倾尽全力。 徐妃青崇拜:“陶姐,你懂得好多……伍哥也什么都知道。”言下之意就是孙琴啥都不懂。 就在星云准备使用冰咆哮把眼前的这些碍事的恶魔水灵给全部清除的时候,星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排斥力。 点了点头,莫云就坐到了一旁,石开和田大壮两人正端着一碗面条胡吃海塞,莫云拿着两个包子,也是吃了起来。 “将军,末将这就前往!”高仙芝一抱拳,得到哥舒翰的准许,大步而出,带着十几个护卫,直奔大牙碎叶城。 米玛就笑眯眯的继续陪外公外婆说话,她还能应景的哼点川剧腔,乐得外公哈哈笑。 憨头连声答应,上前将阎妙手搀扶起来,扶他到后面清创缝合伤口。 就在她咬牙切齿心中暗自咒骂的时候,前头却传来了章晗那有些飘忽的声音。为之一怔的她慌忙迈步追了上去,结果立时就听到章晗接下来的番话。 “他现在的实力,并不比我差,而且有可能有些隐藏底牌。不要忘了,他也是仙种拥有者,而且他身上的仙种,应该是人族仙人遗留下来的。”安丰很平静的回答道。 光是想象着希纳斯穿着粉色睡裙起床的迷糊样子,星云就差点喷出鼻血来了。 “流行乐是给大众听的,只需要享受,不需要深奥研究。”简苍梧已经从阳春白雪处走下来了。可是现在的他,才真正热爱音乐。 试了一下。刚刚要移动。系统立即传來提示。说无法移动。靠。这要是一分钟都沒有办法杨东根。那还不得被虐得死死的。 她脚下不自主朝前迈了两步,欲乔寒烟走去,可是却也被雁栖半路拦了下来。 “不敢,你们还是回去吧,不然我真的要不客气了。”周道拜拜手。 就在吴杰他们几十个玩家打闹的过程中,最后的地行龙也在禁卫级近卫骑的冲杀下被搞定了,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一波的boss却久久不出现。 “好的,根据我们统计的结果,香港荣盛集团以先期两百万元人民币,以后每年一百万元人民币的捐资取得了我们岩城县近三年来的冠名权!大家鼓掌祝贺!”nv主持人开始朗声宣布了起来。 “也许。黑衣男子是个幌子,东门风是个幌子,重要人物还没有出现。”最后,谢海锋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还有我,我算上一份子!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夏雪高兴的挽着熊帅说道。 但是搞定了这五个玩家还沒算完,因为在我们的眼前,还有一只地器级b。 然而没想到,这个花费了十七年堆砌起来的谎言,却在一夕之间,被人轻轻的一推就倒掉,七零八落,再也不会成型了。 将整个海洋公园逛了个透后,宝儿才愿意离开,但他的眼里,却溢满着依依不舍。 岳听风固然非常聪颖,也稳重早熟,可他一直都在家里,一直都是在大人庇护下的。 第65章 傅大人是……毒入骨髓啊! 随后,傅国盛目光一转,落到了陆飞雁的身上,笑容收敛,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而老夫最该感谢的,是陆小姐,若是没有她超绝非凡的医术,老夫恐怕今日也难以再站在这里!” “傅大人严重了,一切都是小女该做的。”陆飞雁笑容盈盈,一身金丝云秀,盛装出席,更显得雍容华贵,坐在萧元辰的身边,俨然就是一副王妃的模样。 看到二人坐在一起,而真正的王妃又并未出现,众人也就心里明白了什么。 “我等只知陆姑娘是将军之后,没想到竟还是位名医!” “真是了不起啊!巾帼不让须眉!” “陆姑娘如此厉害,小女近日身体不适,可否请陆小姐诊脉?” 在一众恭维声中,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开了口,方才从入座开始,他便脸上露出淡淡的忧虑之色,听到这番话,便急忙开了口。 傅国盛看过去,便笑了起来:“席大人,陆姑娘医术了得,又心地善良,一定会为令爱瞧好病的!” 一听到他这么说,陆飞雁越发激动起来,连连答应:“席大人,小女自然义不容辞!” 席鸣听了这话,这才松了口气,再次露出笑容:“如此就先谢过姑娘了!” 傅国盛再次看向陆飞雁,端起了眼前的酒杯:“这第三杯酒,我要敬陆姑娘!”说罢,傅国盛直接将酒一饮而尽。 喝罢,傅国盛将酒杯放下来,神情严肃地看向了陆飞雁:“今日叫大家来,也是为了有一个见证!” 陆飞雁看着傅国盛,心脏狂跳。 快,快说出来。 要将她认作义女! 从此以后整个京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她! “老夫决定,要将陆姑娘……噗……” 傅国盛的话没有说完,倏然瞪大了眼睛,一口黑血自口中喷涌了出来。 接着便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爹!” 傅行舟原本带着笑容的脸立刻僵硬,连忙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全场瞬间哗然。 陆飞雁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姜澜连忙冲了过去,为傅国盛把脉。 “姜大人,我父亲他怎么样?”傅行舟连忙看向他。 姜澜没有说话,却是面如死灰。 以傅国盛的脉象来看,分明就是将死之人,回天乏术。 可之前明明都已经康复了,为什么会…… “姜大人!”傅行舟又喊了一声。 “姜澜!”萧元辰也走了过来,声音严肃。 姜澜这才回过神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过,声音支吾:“傅大人他……恐怕是回天乏术了……” 傅行舟猛地一怔,目光连忙在人群中晃过,最后落到了陆飞雁的身上,声音紧急:“陆姑娘!你既然能救我爹一次,那也一定能救第二次!” 被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我……”陆飞雁彻底愣住。 如果连姜澜都没有办法,那她还能如何…… 可不等她回应,在众人的推搡下,她已来到了傅国盛的面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傅国盛躺在那里,黑色而粘稠的血液沾满了一身。 “呕……” 陆飞雁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陆姑娘?”见她如此反应,傅行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陆飞雁这才回过神来,惨白着脸,硬着头皮蹲下,给傅国盛把脉。 倏然,她的脸色一变:“怎么没有脉搏了?难道是死了……” 她的话音刚落下,傅行舟瞬间黑了脸色。 “陆姑娘这手法,怕是从未把过脉吧,张口便是这晦气话,也不怕冲撞了傅大人!” 这时,冯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姜澜皱起眉头,动了动唇,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冯大人?”傅行舟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冯宽。 冯宽则走了过来,一把推开陆飞雁,为傅国盛把脉,突然惊讶出声。 傅行舟连忙看向他。 冯宽却是眉头紧皱,愁容满面:“依我看,傅大人这是……毒入骨髓啊!” “毒?”傅行舟不解。 冯宽的表情越发严肃:“没错,我像是有人,在这半个多月里,一直在往傅大人的药中下毒,如果不是这些毒,傅大人本不会……如今虽一息尚存,却是回天乏术了!” 傅行舟脸色倏然一沉,看向姜澜与陆飞雁:“你们两个,究竟做了什么?!” 这些天,都是姜澜和陆飞雁亲自为傅国盛熬药,并且看他喝下。 能够动手脚的就只有他们。 “没有……”姜澜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只怕是有人,假借看病之名,行下毒之实……” 冯宽的声音又幽幽地响起。 傅行舟看向陆飞雁,目光又沉了几分:“陆姑娘,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说,你往药里都加了什么?” “我……”陆飞雁说不出口。 “不说,那自然就是你……”傅行舟已失去了耐心。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陆飞雁吓得脸色刷白,“所有的药都是姜澜准备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与他一同熬药,你会不知道?”傅行舟冷眼看着她。 “我真的不知道!”陆飞雁狠狠颤抖,再也忍不住开口,“我根本就不懂什么药!就算是姜澜在里面下药,我也什么都看不懂!” 她的话音落下,全场哗然。 不久前的天才医女,此刻竟然说自己不懂药!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姜澜,他怎么也没想到,陆飞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此刻,陆飞雁却根本顾不上看他,自然也不会给他解释。 “来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傅行舟一声令下,府中侍卫立刻冲出来,将姜澜与陆飞雁擒住。 萧元辰脸色倏然一沉:“傅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说他贵为王爷,可此刻他们置身在傅家,他们并未带太多人马,自然也无法抵抗。 傅行舟却是皱紧了眉头:“这二人假借看病的名义,害我父亲性命,明日我便要将他们押到皇上面前,请皇上处置,至于王爷您,倘若您也与这件事有关,我自会请皇上秉公处理。” 第66章 我是来阻止这场闹剧的 “王爷,救救我!” 陆飞雁五官拧在一起,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萧元辰眉头紧锁,脸色深沉。 “大人!方才我们见这女子在门外游荡,就将她带进来了!” 这时,傅家的侍卫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一人。 众人连忙看了过去,目光都狠狠怔住。 “王妃?!” 有人认出了姜宁,不禁喊出了声。 “你怎么会在这?”萧元辰脸色难看。 “我来是为了阻止这场闹剧的。”姜宁神色悲伤,而后看向了傅行舟,“傅大人,请让我为傅老检查一番。” 傅行舟脸色冰冷:“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傅大人何妨一试呢?”姜宁目光诚恳地看着他。 傅行舟思索了一下,这才勉强点头,看向她的眼神依旧不善。 姜宁却忽略了他,急忙来到了傅国盛的面前。 先是为他诊脉,而后目光一亮,连忙看向傅行舟:“傅大人他还有救!” 傅行舟一愣,连忙点头。 众人面面相觑。 连太医院的两大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这深居简出的王妃竟然有办法? 萧元辰看着姜宁的背影,眸光变深。 姜宁则忽略了周遭的一切,专心为傅国盛诊治。 先是为他清理口鼻中的堵塞物,而后再为他施针。 整个大堂一下子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她那熟练而有条不紊的动作,谨慎而精准。 最后一步,姜宁拿来一个小碗,由拿过来傅国盛的手指,用小刀割开,而后将血液滴入碗中。 血液最先为粘稠的黑色,随后逐渐变稀变淡,成为正常的模样。 “醒了!” 有人在这时候喊道,姜宁连忙看了过去,见傅国盛慢慢睁开了眼睛,逐渐恢复了意识。 “是你……” 傅国盛看着眼前的人,面对这熟悉的一幕,记忆里的景象与眼前渐渐重合,虽然那晚他未看清来人的模样,可这身上的淡淡香气,还有这熟悉的感觉,绝对不会错。 “爹,你说什么?”傅行舟不明所以。 傅国盛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睛紧紧地盯着姜宁:“你就是那晚救我的人。” 姜宁不说话,却是默认了。 众人哗然。 “既然救傅大人的是王妃,为何来的却是这位陆姑娘……” “王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姜宁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傅国盛目光和蔼地看向她。 姜宁却是狠狠一怔,脸色苍白,怯生生地看向了萧元辰。 傅行舟将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早就耳闻,王爷疼爱这位陆姑娘,没想到竟欺辱自己的王妃至此,做出冒名顶替的事!” 萧元辰脸色难看,想说什么,却发现是无话可说。 姜澜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姜宁,仿佛质问一般。 姜宁却不看他,只是叹息着开口:“他们也不过是为权势所迷了眼,但终究是做错了,傅大人要如何惩罚,我也绝无怨言……”说着,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 因震惊而愣在一旁的陆飞雁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姜宁破口大骂:“是你这个贱人!一定是你,故意要陷害我!傅大人,你听我解释,这一定是她……” 闻言姜宁落下几滴泪来:“妹妹,我知道被傅大人认作义女对你很重要,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王爷……可傅大人救命恩人的名号我可以让给你,你们却不能为了这虚名草菅人命……” “姜宁,我要杀了你!” 陆飞雁气急大吼,就要朝她扑过来,两个下人连忙冲过来拦住她。 傅国盛看向姜宁,目光郑重:“今日若非有王妃在场,我恐怕就一命呜呼了,这份大恩,傅某记在心里,而这二人包藏祸心,毒害当今丞相,我定要将他们送到皇上那里问罪!” 陆飞雁闻言更是吓破了胆:“王爷,您一定要救救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姜澜脸色苍白地看向姜宁。 姜宁脸上却是无限愁容:“我早就说过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为何就是不听我一句劝……你们将我囚在家中,若不是我拼命逃了出来,今日你们就要背负一条人命了,你们的良心会安吗?” 姜澜倏然笑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丞相,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见如此情形,萧元辰还想再做挣扎。 “王爷如此着急,莫非这二人是受您指使?” 傅行舟的话一出口,萧元辰立刻怔住了。 许久,他才声音生硬地开口:“这二人的所作所为,本王并不知情。” 姜澜泄了气般,自知无力回天。 陆飞雁跌坐在地上,恶狠狠地看向姜宁:“姜宁,你不得好死!” “来人!把这两个人带下去!” 傅国盛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将姜澜与陆飞雁带走。 “王爷,救我!王爷救我啊!” 陆飞雁的惨叫声从院子里响起,随后消失不见。 萧元辰始终冷着脸,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傅国盛仔细打量着姜宁,露出和蔼的笑容:“我与乃父也算是旧相识一场,王妃倒真是有乃父的风姿,可惜家门不幸,竟出了那样的孽子……”提到姜澜,傅国盛的脸色倏然冷了一下。 “兄长之过,我愿为他赎罪,傅大人的病症我定会为您瞧好为止。”姜宁看着他,目光十分诚挚。 “好孩子,好孩子!”傅国盛很是感动,“我的承诺仍旧作数,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义女,行舟虚长你几岁,便是你的义兄!” 姜宁也不扭捏,连忙作揖:“见过义父,见过义兄!” 傅行舟也连忙微笑着同她回礼。 “以后倘若有什么人胆敢欺负你,便来找义父与义兄,傅家给你做主!”傅国盛说得坚定而有力,不容置疑。 “谢义父!”姜宁连忙又行礼。 “恭喜傅大人!” 在座的官员们此时也一同道贺,气氛融洽,仿佛那刚才的一幕不曾发生。 只有萧元辰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 …… 第二日,傅国盛便将姜澜与陆飞雁押到了皇帝面前。 第67章 我要她生不如死! 萧元辰从中极力周旋,总算洗脱了二人意欲谋害当今丞相的罪名。 只是姜澜庸医误诊,险些害了丞相性命的罪名却是跑不掉了,最终革去了官职,被贬为庶人,受三十大板之后,立刻流放南疆之地。 陆飞雁虽未直接参与诊治,却是冒名顶替,愚弄当今官员,险些耽误了丞相的救治,最终被剥夺一切赏赐与命妇之衔,遣回漠北,终身不得入京。 萧元辰虽也受了二人蒙蔽,却也有管教失职之责,被罚在府中反省一个月,扣除其一年俸禄。 在那之后,虽说当今皇帝已给此次事件盖棺定论,可坊间却有另外的传闻。 正是萧元辰纵容姜陆二人,苛责王妃,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更有甚者,认定那就是一次有计划的谋杀,而主谋自然就是萧元辰。 无论如何,傅家从此与平成王府势成水火,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傅家父子虽说对平成王有极大的敌意,对平成王妃姜宁却是一向热情。 随着姜宁一次次为傅国盛及其家人调理诊病,两边也来往得越来越密切。 …… 姜宁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在眼前忙来忙去,梅园渐渐被种满了绿植花草,又有不少东西被搬了进来,只觉得恍如隔世。 另一边,倚竹园也在搬东西,却是在往外搬。 忽地,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 “姐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陆飞雁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只有伏低做小,面色苍白,犹如惊弓之鸟。 姜宁只是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见她没有反应,陆飞雁猛地磕头,头磕在石子地上,满是血迹:“姐姐,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争,你才是这个王府唯一的王妃!我不想再回去了,只要让我留在王府,让我做什么都行!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跟傅大人求情,他一定会放我一马……” “什么都行?”姜宁反问。 陆飞雁猛地抬头,用力点头。 “那先扇自己几个巴掌,扇到我满意为止。”姜宁淡淡地开口。 陆飞雁毫不迟疑,立刻抬手,朝自己的脸挥去。 一下,两下,三下…… “没吃饭吗?”姜宁反问。 陆飞雁一咬牙,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没多久,她的脸便肿了起来,口角流出血来。 姜宁还不喊停,她就一直抽,用力地抽,直到满脸满手满身都是血:“姐姐……这样可以了吗……” 陆飞雁用力之大,自己竟是体力不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去死吧。” 姜宁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陆飞雁艰难地抬起头看她,对上姜宁冰冷的眸子。 “除非你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姜宁的话,让她坠入冰窖。 陆飞雁这才恍然大悟:“你耍我?!” 姜宁却不再理会她,往前走去,对着下人吩咐:“把她请出去,我回来之后不想再看见她。” “是。”一旁的下人应和。 姜宁往外面走去,今天是她去傅府给傅国盛复诊的日子,她才不想让陆飞雁打扰了她的好心情。 “陆姑娘,请吧。” 下人们对着陆飞雁说道。 陆飞雁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面走去,脸色苍白如纸。 她刚一走到门口,门就在她的身后砰地关上了。 “小姐,你怎么……”丫鬟连忙迎上来,看到她满身是血,大为震惊。 陆飞雁却像是忽然不觉疼痛一般,只是看着姜宁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既然她不给我活路,那她也别想好活,我要她生不如死!” 丫鬟看着陆飞雁这副模样,一时不敢说话。 陆飞雁则转过头来,郑重地看向了她:“现在我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 傅家。 “义父,我已为您开好了药,只要您好好吃药,按照我的嘱咐做,相信只需要一个月左右,您的体内的毒素就能够完全排干净了。”姜宁对傅国盛嘱咐道。 傅国盛点点头,仍觉得神奇:“说来也真是奇了,这几日我的确感觉到身上比之前轻松了不少,莫非这跟了我几十年的陈年旧疾,真的要完全康复了?” 傅行舟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勾了勾唇:“阿宁真的是妙手圣医,若不是朝廷没有女医的先例,我当真想举荐你去当官了。” 姜宁听了,也只是笑笑:“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不论是平民还是王官贵族皆可救治,官位对医者来说不过是虚名罢了,只要能够救人,在哪里都一样。” 傅国盛听了,满意地点点头:“阿宁大义,比起男子也毫不逊色。” 说着,傅国盛却像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义父?”姜宁不解。 傅国盛这才开口,语气里不无惋惜:“只可惜所托非人,那萧元辰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是非部分,终究不是良人啊。” “是啊。”姜宁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傅国盛看出了什么,随后又开口:“倘若有一天,你若想要同他和离,你放心,义父和你义兄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姜宁听得很是感动:“如果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开口的。”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时,门被敲响。 “有什么事?”傅国盛问了一句。 “启禀大人,席大人求见,他还说,也想见王妃。” 下人的话一出口,姜宁不禁有些诧异。 “好,让他在大堂等着吧。”傅国盛回了一句,又看向她,“那日你还未到场,这位席大人还曾请求那陆飞雁去医治他的女儿。” “义父觉得这位席大人和他的女儿如何?”姜宁又问。 傅国盛想到什么,目光变得深沉起来:“这席大人倒是个两袖清风的正义之士,女儿却患了一种罕见的怪病,如果能够医好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姜宁听了点点头:“那我们就去见他吧。” 傅家大堂。 席鸣正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直到听到脚步声传来,才稍稍转移了思绪,连忙迎了上去。 第68章 他是被自己的自负害死的 “下官参见傅大人,王妃!” 一见面,席鸣便行了个礼。 傅国盛摆了摆手,随即开口:“好了,你的事我已经和王妃说过了,她愿意为你的女儿诊治。” 席鸣听了大喜过望,连忙抬头看向姜宁:“如此真的是太谢谢王妃了!您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 姜宁却只是笑笑:“医者仁心,这本是分内之事。” 席鸣这才松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却又皱起了眉头。 “席大人?”姜宁不解。 席鸣看着她的目光,又深了几分:“只是小女的病情,实在是古怪得很……还请您耐心听我分说……” 这一说便到了夜里。 姜宁离开时,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经由席鸣这么一说,姜宁也觉得席凌霜的病的确有些棘手,她还要回去研究一番,然后再找一个合适的日子上门去为席凌霜诊病。 夏香坐在一旁,以为是傅国盛的病情又有反复,忍不住发问:“二小姐,你在想什么?是傅大人的病吗?” 姜宁摇摇头:“今日傅大人将我引荐给了席大人,希望我为席大人的爱女治病,只是这病实在古怪。” “那也没关系,”夏香想也不想就开口,“二小姐医术无双,一定药到病除。” 姜宁只是笑笑:“但愿吧。” 随后,车子继续往前走,停到了慎刑司的后门。 姜宁下了车便带上斗笠,而立刻有人迎了过来。 夏香把银子递给了那人,那人便带着她们走进狱中。 前些日子姜澜一直在诏狱中受审,直到最近即将流放南疆,这才暂时被安置在了慎刑司的监狱里。 而在这段时日,其他人才有机会能够来看他一眼。 姜澜从狱中叫人传话,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姜宁答应了。 看着木栏杆那边的姜澜,姜宁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波动。 姜澜穿着囚服,身上有伤,比之前更加消瘦更加沧桑,早已没有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狼狈得如同乞丐。 而看到了她,姜澜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冰冷。 既没有见到亲人的激动,也没有人见到仇人的愤怒。 “有一件事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或许只有你能够给我解答。”姜澜看着她,说出自己这些时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原来你想问的是这么简单的事。”姜宁淡然地开口。 姜澜立刻激动起来:“我明明仔细检查过那些药,确定没事才给他吃了!我监督了全程,明明没有任何问题,怎么可能……” 他不敢相信,自己身为太医,姜宁甚至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 这些时日里,他把一切都抛在脑后,只一心一意地想这件事。 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竟然参不破这个局。 姜宁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术! 等待的每一刻,对他来说都是焦灼的,姜澜开始呼吸加速,心脏狂跳,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状态。 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姜宁将他所有的反应看在眼里,勾了勾唇:“想知道?那我偏不告诉你,等你去了南疆,用一辈子想清楚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姜宁!”姜澜再也忍不住,变得歇斯底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 也许吧。 姜宁心里想,却再也没有回头。 咚咚咚—— 姜澜将头一下撞在木桩上,顿时鲜血流了满脸,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他还是想不出来,怎么也想不出来! “姜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姜宁……姜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澜绝望地大喊。 作为一个医者的一生,此刻被彻底否定了。 他钻研了那么多年,自认是天之骄子,可到头来,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下毒,他都不曾察觉,甚至事后,也是毫无头绪。 姜澜发出一声苦笑。 姜宁她懂得,如何杀人诛心。 …… 曾经众星捧月的倚竹园,此刻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陆飞雁一个人坐在房中,面无血色。 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只等过几日批文下来,她就要被遣返了。 这时,哪怕是细小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刺耳。 陆飞雁猛地朝门口看去,只见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 看到萧元瑶,陆飞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萧元瑶却继续往里面走,来到了她的面前。 “只是这样,你就要放弃了吗?难道就要那个贱人获得一切吗?” 萧元瑶问着她,在她听来却并不舒服。 “一切已成定局,我又能如何?”陆飞雁不满地反问。 萧元瑶也不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留下呢?” 陆飞雁瞬间眼前一亮。 “不过,”萧元瑶顿了一下,“这个办法需要我哥的帮忙。” “行!”陆飞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 …… 从狱中出来,夏香也被姜澜的话勾起了好奇心,一坐上马车,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二小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连大少爷也没有想到的办法……会是什么样的?” 姜宁看了看她,轻轻勾了勾唇:“其实很简单。” 夏香困惑地看向她:“可是连大少爷都没有想到……” 姜宁收敛了笑容,缓缓道来:“傅大人的病沉积已深,寻常的办法一般是将沉积的病根打散排除,可这对傅大人的病不起作用,我也只能冒险,以毒攻毒,事先在傅大人的身上留下了一味催化的药材,单独使用无毒,却能够将病根激化,从而显露出来。” 夏香虽说不懂,却还是认真听她说着。 “到十五日左右的时候,病情就会爆发,那时看起来是最危险的时候,却也是救命的良机,”提起此事,姜宁的脸色仍旧是淡淡的,“这本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而他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件小事,不过是败给了自己。” 说完,姜宁目光一顿:“他太过自信,并未有细致入微的审查,便擅自先入为主地做出判断,认为傅大人的病只有将病根打散这一条道路,而我给他的药方看起来也是如此,更加坚定了他自己的判断,他是被自己的自负害死的。” 第69章 绑架 她的话说完,马车上陷入了一片安静。 夏香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姜宁不用多问,也大概能够想到她在想些什么。 曾经相依为命的一对兄妹,如今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能不让人感到唏嘘。 可姜宁不后悔。 她只遗憾,上一世为何没有早认清这一切,这样就不必平白流那么多的泪,受那么多的苦。 好在这一世,她想明白了。 很快,姜宁就调整好了心态,并未因姜澜的事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她的路还要继续走。 “糖葫芦!糖葫芦!” 路边,一阵叫卖声响了起来。 姜宁忽地想起,前世她也曾想姜澜索要过糖葫芦,那时的她天真无邪,一心一意地爱着这个哥哥。 可姜澜却说她太过幼稚,不够稳重,说小孩子才喜欢这些东西。 她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个哥哥的一点宠爱,而现在她才明白,她想要的,并不是只有他才能给。 “停车。” 姜宁突然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 “夏香,去给我买串糖葫芦。” 如今她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去争取。 “是。”夏香应了一声,随后下了车。 “麻烦给我两串糖葫芦包起来。” 外面传来夏香的声音,姜宁倚在马车上,等待着她回来。 “什么人?啊!” 这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打斗声,接着便是马车错愕的声音,伴随着一身惨叫,是什么人跌落下去的声音。 周围突然想起了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像是路上出现了什么骚动。 姜宁刚想离开马车,马车突然之间就狂奔起来。 “驾!” 外面传来了驱使马车的声音,这个人却不是马车夫。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姜宁本能地反应过来,她们的马车已被什么人夺去。 那人却是发出一声冷笑:“王妃得罪过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吗?现在有人要来找你索命了!” 姜宁赶紧冲到窗边掀起帘子,往外看去。 马车狂奔在路上,一路上横冲直撞,路上的人只能疯了似的四下逃窜,以免被卷入马蹄之下。 “救命!救命啊!” 她喊了几声,可无人回应。 姜宁又试图从窗子里钻出去,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她不怕摔出去跌伤,这个窗口过小,根本就无法容纳她通过。 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了。 姜宁拔下簪子握在手里,眼睛盯着马车的入口处,心一横,便猛地冲了过去,朝着马车前那模糊的人影狠狠扎去。 “嘶……” 那人痛呼了一声。 可惜隔着马车门,这一下终究扎得不深。 姜宁只能将簪子拔下来,再去插第二下。 而外面的人似乎是洞察了她的意图,突然猛地一拉缰绳,使得马猛地停下,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姜宁一只手拿着簪子,另一只手扶着马车框本就吃力,而此刻,更是整个人被甩到了马车后面,头撞到了马车的木框上。 随后,姜宁两眼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大哥他怎么样了?还没醒吗?” 迷迷糊糊中,姜宁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下一刻,便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个声音,她在前世的时候便听过! 是她去祈福那一晚,来掳走她的山匪之一,她听其他人喊他陈四。 而这人,也是这群山匪里,最为龌龊最为恶心的人之一。 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噩梦般的回忆让姜澜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可睁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眼前的粗麻布扎得皮肤难受,姜宁立刻明白自己是被蒙住了眼睛。 她挣扎着想动,很快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手脚也被困住了。 “没呢,这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迷药,用什么办法都叫不醒,真怕他就这么睡死过去!”另一个人回应道。 姜宁再次一颤,这个声音她也记得。 这人名叫陆田,因为她抵死不从,就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断,再塞进她的嘴里,逼着她吃下去。 如今的天气不算冷,姜宁却仍旧感觉到浑身冰凉。 “没事,先把这小贱人弄醒,叫她把解药交出来,她如果不交……”后面,陈四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她的头上,冷感使得她整个人都浑身一颤。 下一刻,一只脚就踹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都踹翻在地。 “嘶……”姜宁忍不住痛呼出声。 “醒了?”陈四的声音随后响起,“那就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剁了喂狗!” 姜宁的心脏狂跳,可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她必须冷静。 “陈四?!” 姜宁十分愤怒地喊出了声。 “认识?”陆田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你是陆田?”姜宁又问。 这回,轮到那陆田纳闷了:“老大可没说,这个小贱人她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们,还知道你们老大陆有!”姜宁的声音越发气愤了,“他是你的大哥,对不对?” 对面的两个人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在合计着什么。 姜宁却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气急败坏地开口:“你们这群蠢货,抓错人了!” “你唬我们?” 陆田冰冷的声音响起,那冰冷的刀刃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姜宁不但不怕,反倒冷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看明天你们怎么和我叔交代!” “二哥,她……” 队伍里,似乎有人动摇了。 姜宁的心中不禁一喜,赶紧趁热打铁:“我叔告诉你们去拦截从霍家出来的马车对吗?我们都被那个小贱人给耍了!” 这一次,那把刀总算是从她的脖子上移开了。 “你到底是谁?”陈四开口问她。 “我是陆飞雁,不信你们看!”姜宁焦急地说着。 眼前的布条被毫无预警地摘了下来,姜宁稍微适应了光线之后,意识到自己是置身在一间破庙之中。 而眼前,五六个山匪正围绕着自己。 那一张张脸,都曾出现在她过往的噩梦之中! 姜宁的心跳越发快了,恨意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陆飞雁,没想到这一世,她的动作提前了。 第70章 现在是时候,和他们都算账了 “看清楚了吗?” 姜宁努力维持着镇静,嗔怒地看着这几个人,见他们还没有反应,干次破口大骂起来,“你们几个瞎了眼的,回头我叫叔叔扒了你们的皮!”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言语。 陈四这才扯出了一个笑容来:“陆小姐,刚才我们几个有眼不识泰山,您可千万别见怪,只是九叔那么吩咐了,我们只有照办……” “你们是在怪他了?!”姜宁倏然眉头一紧。 “不敢不敢!”陈四连连摆手,“既然是一场误会,那自然是我们不对,我们这就去通知九叔,让他来接您!” 说着,陈四给两个下属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立刻会意:“是,我们这就进城去见九叔!” 说完,便直接跑了出去。 姜宁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 陈四十分狡猾,看似对她恭敬,实则却是要去向那个男人取证。 如果证明是真的,他从头到尾恭恭敬敬,态度也算诚恳,相信对方也不会过多的责怪他。 倘若是假的,那么只要把她抓在手里,他就随时随地可以处置她。 “快去快回!”姜宁又朝那二人喊了一声,“王爷知道我不见了,到时候寻过来,看你们怎么收场!” 见她如此,陈四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陆田,两个人交换了个眼神谁都没有说话。 陈四立刻又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你还快给陆小姐找个坐处?” 这么一喊,两个人赶紧弄了个草垛,请她坐下。 姜宁坐在草垛上苦思冥想,最后皱了皱眉头:“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剩下的四人都看向了她。 “我就这样回去,王爷一定会起疑,必须想个足够的理由。” 说着,姜宁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他们几个:“你们几个人,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陈四有些困惑。 姜宁看向他腰间的跨刀:“你砍我一刀。” “什么?”陈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宁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当然不是让你真砍,只是叫你做做样子,弄些伤口出来。” “可是……” “快!”姜宁厉声催促。 陈四这才抽出刀来,在她的胳膊上划了两道。 姜宁忍住了疼痛,示意他把刀给她。 陈四将刀递了过去。 姜宁接过刀,猛地就朝其中一个山匪捅了过去。 那山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呜咽着倒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 陈四的声音立刻沉了下去。 姜宁却是冷笑:“我今日出门,遇到了三个山匪,拼命抵抗,才将其中两个杀死,还有一个活口说,他们是被王妃姜宁派来的……” 下一刻,陆田了然一笑,随即立刻拔出了刀,刀尖对准了她。 可倏然,那刀猛地插进了一旁山匪的腹部中。 鲜血四溅,那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你干什么?!”陈四看向了身边的人。 “两个山匪有了,只差一个活口。”陆田笑了。 陈四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陆小姐果然是好计谋。” 姜宁却只冷血地勾了勾唇,好似并不在意这一切。 如果说,陈四与陆田刚才还有疑问,如今却是毫无疑问了。 他们只听说那姜宁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心地善良,人又柔弱,真遇到这场景,早就吓破了胆了。 倒是眼前的陆小姐,这副凶残冷厉的模样,像极了其叔父。 笑过之后,姜宁的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们快去,把你们的老大绑起来,在街上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他抢车,让他做这个活口最适合不过,你们帮我把他绑起来,放在外面的马车上。” 两个人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们若是不放心,那就跟着马车一起走,”姜宁随即开口,“我必须抓紧时间,上山下山就只有这一条路,我们沿着这条路走,一定能够碰到那两个回来的人,只要碰了头,你们便知我说的真假。” 知道他们不放心,姜宁又给了他们一颗定心丸。 两人这才点点头,照办。 深夜,马车疾驰在山路之中。 姜宁驾着马,心脏狂跳不止。 现在她的三个仇人就在车厢里,她很快就要了结这一切了。 山路的一边是巍峨的岩壁,而另一边则是怪石嶙峋的绝壁,面对一个急转弯时,姜宁猛地割断绳索。 随后,她用力地鞭打马匹。 马嘶鸣了一声,猛地甩尾。 整个车厢便被甩了出去,不受控制地往绝壁上摔了下去。 姜宁抓住马匹,虽摔到了地上,却也勉强落在了路上,没有与他们一起滚落。 砰砰砰…… 山下传来一连串的撞击声,马车厢粉身碎骨。 姜宁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爬起身来,顺着一条弯曲的小道,往山崖下面跑。 她点燃了火把,在山崖下找了又找,总算找到了马车厢的残骸。 而那三人,自然也在马车厢碎片附近。 那被叫做老大的,仍旧是昏迷不醒。 陈四摔断了胸骨,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而在他的不远处,陆田挂在一块石头上,小腿弯成一个奇怪的形状,脚踝几乎碰到大腿根。 “陆小姐,我们在这……” 陈四看到她,激动地刚开口,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成了诧异和惊恐。 因为姜宁掀开了袖口,露出缠在手腕上的袖箭。 袖箭正对准了他。 “陆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姜宁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陈四猛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里泛着狠意:“你是平成王妃派来的吗……” 他的话音未落,姜宁猛地摁下了机关,袖箭朝着他射去。 袖箭没入了他的身体,麻药立刻发挥了作用。 陈四瞪大了眼睛,却无可奈何。 姜宁转头走向陆田。 “原来你才是……”陆田笑着,突然脸色骤变,呕出一口血。 他的话还没说完,袖箭已经射了出去。 正中他的下身。 陆田瞪大了眼睛,面部狰狞得可怕。 姜宁却感到心里精神澎湃,她的心跳狂跳不止,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现在是时候,和他们算账了。 第71章 复仇 姜宁在二人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拔下了发簪,而后依次走到他们的面前,用尖利的一端插进他们的四肢。 而后精准地将其手筋脚筋挑断。 在二人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中,姜宁熟练地划破其胸腔和腹腔,最后是四肢和脸。 如今两个人已不成模样,疼痛却喊不出声,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随后,姜宁便立刻起身,走向了那昏迷的老大。 “真是便宜了他了。” 说着,姜宁也将刚才的方法如法炮制。 随后,她迅速躲进了树丛里。 起初,陈四和陆田还不明白她的用意,可很快,他们就听到了深夜中的一阵狼嚎声。 而后,他们看到,在对面的山坡上,闪烁着一对对幽绿的眼睛,伴随着嘶吼声,它们越来越近了…… 深夜,万籁俱寂,唯独有饿狼的咀嚼声此起彼伏。 姜宁趁着这个机会拼尽全力狂奔,她的呼吸急促,脸上的表情却异常欢快。 她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没人知道她训练得有多么辛苦,为的就是今天。 逃离那本不该属于她的命运。 与此同时,京城一巷子内。 乔子扬正在努力将两具尸体搬到马车上去。 自从他恢复了之后,便听了姜宁的命令,想方设法找到一个人,并设法跟踪他的行程。 这人原本很是狡猾,乔子扬怕被发现而不敢跟得太近。 可今晚,他却发现有两个山匪模样的人竟然来找这个人。 想起姜宁的嘱咐,他便将二人截杀在了半途。 现在他要想办法,把这二人处理一下了。 …… 夜里山路难行,姜宁不得已,只好在树林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等到她好不容易赶回王府时,已经是夜里。 姜宁回到王府时,一切如常。 整个王府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王妃失踪了一夜,因而她回来的时候,只有夏香和槐香来迎她。 而其他人,则似乎在忙碌着另一件事,为了这件事,竟是既无人去找她,也无人报官。 虽说王府外面看不出半分,王府里面确实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喜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宁忍不住问。 槐香一怔,沉默了。 姜宁看向夏香,夏香简直气愤得要哭出来。 “昨晚王爷以陆飞雁怀了他的骨肉为由,连夜纳妾,为了不节外生枝,说什么也不肯报官!” 姜宁怔了一下。 她被人掳走,生死未卜之际,她的夫君却在忙着纳妾。 多可笑啊。 以子嗣为由,这样陆飞雁就不必再回漠北了。 毕竟皇室的子孙绝不可流浪在外。 只是,为了陆飞雁做到这个地步,不惜犯欺君之罪,到底是她低估了他们。 可转念一想,姜宁就笑了。 留下也好,留下来,才方便她把陆飞雁欠她的一一讨回来。 …… 翌日清晨。 姜宁才走到安平阁门外,就听到里面一阵嬉笑打闹的动静,好不热闹。 而她刚一推门,里面便变得鸦雀无声。 “娘,王爷。” 姜宁请了个安,刚要坐下,就对上了陆飞雁似笑非笑的目光。 “姐姐,听说你昨日被一歹人掳去,如今能够看到你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昨晚的事,希望你不去计较才好。” 说话时,陆飞雁难掩语气中的得意。 姜宁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萧元辰。 对上她的目光,萧元辰皱紧了眉头:“本王愿意如何便如何,怎么,你还要有什么意见不成?!” 贼喊捉贼般,萧元辰竟是先恼羞成怒了。 她知道因为陆飞雁的事,萧元辰始终对她心存芥蒂,如今这般,反倒是豁出去了,不必再演了。 “不敢。”姜宁淡淡地回了一句。 萧元辰这才满意了,却仍旧冷眼看着她:“飞雁这般嫁给我已是委屈了她,从今往后,在别人面前,你是妻她是妾,可在王府之内,她与你平起平坐!” “委屈?”听到这两个字,姜宁终是忍不住笑了,“王爷可曾知道,您花前月下时,我在那漆黑的树林里,是如何挣扎求生?” “你……”萧元辰皱起了眉头。 陆飞雁依旧用那一派天真的模样看着她:“那姐姐与那劫匪岂不是共处一室了一天一夜……那劫匪怎会放你归来……” 听到这话,萧元辰的眉头倏然收紧:“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却发现所有人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萧元辰更是皱起了眉头,明显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片刻,萧元辰沉声开了口:“去请个婆子来。” 姜宁看着眼前的人,几乎哑然失笑,他不信任她竟到了这种地步。 “王爷是觉得,我会做出什么有辱王府的事吗?”姜宁自嘲地笑出声。 萧元辰的语气却是生硬:“你有没有做,请个婆子来检查一下便知。” “阿宁。” 这时,程玉插话进来。 姜宁看向她。 程玉仍旧是一副老好人的做派,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这都是为了王府的清誉,你想必也会理解……” “我该怎么理解?”姜宁反问,“在我生死未卜之际,我的夫君却在纳妾吗……” “够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萧元辰的声音响起。 她看向萧元辰,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你知道如今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吗?你若真在乎王府的声誉,就是自寻短见也不为过!” 好一个自寻短见。 “王爷以为,我是做了什么?”姜宁冷哼了一声。 萧元辰的脸色倏然拉了下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什么?”姜宁摸不准他说的话。 “够了!” 在二人即将吵起来的时候,程玉赶紧插话进来,“不管阿宁做了什么,那也是为了保命不是……总比丢了性命要重要……” 程玉嘴上替她说话,话语里确实在暗示着什么。 萧元辰的脸色越来越沉:“姜宁,你是在心虚吗?” 姜宁哑然失笑,最后摇了摇头,起身:“你若是这样想,那我便无话可说。” 第72章 她必须有个孩子 “站住!”萧元辰冷眼看着她,“本王叫你走了吗?” 姜宁只能停下脚步,回头:“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萧元辰冷着脸,不肯说话。 “姐姐,我从前听人们说起,真的只是听说,”陆飞雁一脸无辜地开口,“有些山匪之中流传着条规矩,被掳去的妇女,只要是顺从听话的,一夜春宵后,便会放他们回去……姐姐,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一定要告诉我们……” 她的安排很简单,她不要姜宁的性命,她只要那几个人毁了她的清白,她要姜宁活着也生不如死。 而姜宁回来得那样晚,那么多时间,很多事情都够发生了。 如此想着,陆飞雁简直难以掩饰心里的雀跃。 她就是要撕开姜宁的伤口。 姜宁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陆飞雁是什么想法,她再清楚不过。 “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 闻言,萧元辰的脸色沉了下去:“飞雁不过是关心你,你一定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既然她这么关心我,我不妨告诉她,那山匪架着马车把我带到了山里,我趁机跳了车,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回来,至于她所期待的那些事,并没有发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姜宁看着陆飞雁,眼底平静无波。 陆飞雁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了脸上,一时间有些不敢确认:“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只是不希望姐姐受了伤,还瞒着我们,这样我和夫君都不会安心的,还有那婆子,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检查方便罢了,夫君和我也是关心姐姐。” 姜宁听了却是一声冷笑:“你怕不是忘了,我是个医者,倘若我真的哪里不舒服,用不着假手于人。” 陆飞雁的笑容彻底收敛。 难道出现了什么差池? 可是不应该啊……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姜宁看向萧元辰,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可末了,却只见他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姜宁只是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波澜。 说到底,他不过把她当做自己的所有物,明明不在乎她,却在乎她是否清白。 归根结底,他爱的不过是自己的名声。 “姜宁,你别生气,飞雁她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程玉在一旁有些尴尬地说着。 姜宁却没有理会她,只是看向了萧元辰:“王爷这么关心我,还真是让我感动,既然如此,这次的劫匪你一定会彻底调查清楚吧,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一定要把他背后的人给揪出来。” 陆飞雁本在疑惑事情为什么没有像她安排的那样发展,可听到她这么说,几乎是本能地开口:“不能查!” “为什么?”姜宁当即反问,“难道你知道劫匪是谁?” “当然不是!”陆飞雁立刻开口,“我只是……” 说着,她忽然看向了萧元辰,立刻露出:“我只是觉得,如今这事没有闹大,姐姐也平安无事,再查下去,如果被人知道了,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就算没事,也要被他们传成有事了……” 萧元辰蹙了蹙眉,陆飞燕的话他认真考虑了,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一切听凭王爷的安排,”姜宁在心里冷笑,眼睛看着他,“王爷说查那就查,王爷说不查,那就不查。” 萧元辰抬头看她,目光很是认真:“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不希望有人在提。” “好。”姜宁简单直接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竟会如此痛快,陆飞雁看着她的目光不由有些诧异。 姜宁却不再看她,转头往外面走去。 走出安平阁,槐香便立刻迎了上来。 “最近她一定会有所行动,盯紧了她。” 姜宁神情淡淡的说着。 “是。”槐香应了一声。 入夜。 倚竹园,书房。 萧元辰坐在烛火之下,照例翻看着所有人皇上下发的谕旨与诸位大臣的对答。 虽说不过是办理日常公务,可今天的文件却格外多,在他的面前几乎堆成了小山。 不远处的窗户上还贴着喜字,却显得他越发得形单影只。 没过多久,门突然被推开了。 萧元辰怔了一下,没有抬头,却听见那脚步声近了。 接着,女人用她那柔弱无骨的双臂轻轻缠上了他的脖颈,呵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开口:“夫君,时间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累坏了我要心疼了。” 萧元辰猛地一怔。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静:“飞雁,你先去休息吧,本王还有公务要忙,一时半会儿还忙不完。” “可是……”陆飞雁这才站直,脸上却写满了不甘心。 “听话。”萧元辰的声音仍旧宠溺,可是却也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 陆飞雁虽然不甘心,也只好行了个礼:“那王爷先忙,我走了。” “嗯,”听到她要走,萧元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语气也轻快起来,“早点休息,熬坏了身子我才真的要心疼。” 陆飞雁应了一声,往外面走去,转身的刹那,脸色冰冷了下去。 而不远处,萧元辰则长长松了口气。 陆飞雁步伐极快地走在路上,恨不得把脚擦出火星子来。 今日,她特地装扮了来找萧元辰,就是为了办完昨晚没有办完的事。 想起昨晚的事,陆飞雁仍旧觉得难受。 她一心想要王妃之位,做妾已让她颜面尽失,她用了好久,才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一切。 不是正妻,不是平妻。 而是最低位的那个妾。 她头顶上的主子,不仅是王爷,还有王妃。 她付出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有个理由留在萧元辰的身边。 她必须有个孩子。 可昨夜却着实让她大失所望。 洞房花烛夜,陆飞雁想象过无数种可能,可偏偏发生的,却是她从未预料过的。 两人情到浓时,她伸手去为萧元辰宽衣解带,可下一刻,萧元辰突然一把推开了她。 非说有要事在身,必须在今夜处理完,便一个人跑去了书房。 她在那屋子里等啊等,等到天都亮了,也没有再看到萧元辰的身影。 第73章 换命之术 原本她不以为然,当真信了萧元辰的话。 可到了今晚,陆飞雁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忙活了一晚上,书房里的东西却堆得比昨天还高,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萧元辰在躲着她。 可究竟是为什么…… 是不爱她了?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女人? 陆飞雁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而书房内,一直听到脚步声远了,萧元辰才轻轻叹了一口气,俊朗的脸上竟也浮现出了淡淡的低落。 飞雁嫁给了他,本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偏偏,昨天夜里,却让他发现了一件令人难以启齿之事。 为了抑制犯病,姜澜为他调制压制气血上涌的汤药,吃了药后,确实不会再情绪激动,以致犯病。 可药物却也让他面对着心爱的人,身体却毫无感觉…… 这又叫他该如何开口…… 不如就躲在这书房里好过。 …… 这一日,姜宁坐着马车来到席府。 席鸣对外声称,自己的女儿是得了一种不可见阳光的怪病,因而每日只能待在家中。 而事实情况,却比他所对外说的还要严重。 姜宁跟随席家侍女走进了席凌霜的卧房。 虽然有所准备,可真正看到时,她还是感觉到有些震撼。 席凌霜的卧室四周都被铁板封死,不见光亮。 而她进来时,席凌霜正躺在床上,四肢被铁链绑住,连嘴里也被塞了布条,而看到她的同时,席凌霜立刻瞪大了眼睛,剧烈地晃动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姜宁用烛光照了照她的脸,发现席凌霜是个意外清秀的女子,只是因整个人表情慌乱,神志不清,而显出几分可怖。 “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的。”姜宁一边轻声安慰,一边掀开了她的衣袖。 而后,一道道灼伤的痕迹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根据席鸣所言,这些都是她的皮肤接触到阳光之后就立刻被灼伤的。 “呜呜呜……” 仍然有无数的呜咽声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姜宁想了想,还是伸手将她口中的布条给取了下来。 然而,她也并未听到想听的。 席凌霜开口,说出的也并不是话语,而只是呜呜的声音,对她的眼神里更是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姜宁则向一旁下人们示意,两个人立刻走过来,按住席凌霜的身体。 不出意外的,席凌霜再次剧烈挣扎起来,按照席鸣的说法,只要让她松开,她便会像个动物一般,到处挣扎奔跑,甚至横冲直撞地,撞到其他人。 席鸣遍访各地的名医,却始终未能药到病除。 而令人最为扼腕的是,席凌霜并非天生如此。 而是在及笄那年,跟随母亲回到江南老家,而后却与家人走失,失踪了几日。 再找回来时,席凌霜倒在山里,身上被阳光灼烧得一身是伤,醒来时,她的神智都未曾再清醒过。 给席凌霜做完检查之后,姜宁心里便已经有数了。 大堂里,席鸣与夫人蒋颜正着急地踱步,听到她走出来的脚步声,便急忙迎了过去。 “王妃,小女她如何?”席鸣紧张兮兮地看着她,哪怕这些年备受打击,仍旧挡不住他对姜宁的期待。 “席夫人,”姜宁神色认真地看向蒋颜,“当年你们回到江南老家中,席小姐可能和什么人单独相处?或者她的身边有没有多了什么陌生人?” 蒋颜先是摇了摇头,可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在我的身边时自然没有,可她曾经走失了几天……都是我不好,没能看着她不要乱跑……” 说完,蒋颜忍不住掩面哭泣。 席鸣叹了口气,将话头接了过来:“那几日我夫人她忙碌着祭祖的事,也不知怎么了,谁也没发现她,就这么跑了出去,如果说碰到了什么人,那只能是在那个时候碰到的了。” “起先我们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可检查下来,身上除了阳光的灼伤,她的身上并没有伤痕,不曾被虐待,我们实在想不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姜宁点点头,席凌霜甚至如今还是完璧之身。 没有受到虐待和毒打,姜宁也就因此更确定席凌霜的病因了。 随后,她十分严肃地看向了席家夫妇:“席大人,席夫人,我想我知道令爱生了什么病了。” “王妃请讲!”二人很是着急地开口。 姜宁点了点头,直接开口:“我曾经在一本有关南疆医术的典籍上看到过一种离奇的邪术,名叫换命之术,这种邪术能够将任何人的古怪疾病过到另一个人身上,从而达到救命的目的,从此,过病者身体痊愈,被过病者则继承了对方全部的病症。” 她说完,眼前的二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姜宁则继续开口:“以前我只当这些是故事,看到席小姐之后,我才相信了这种“换命之术”是真的存在。” “那可由什么办法医治?”席鸣连忙追问。 “理论上有两个办法可行,”姜宁看他们的目光严肃起来,“第一,找到那个施术之人,叫他解除了这邪术。” 席家夫妇陷入了沉默,神色凝重。 且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就算知道了,这么些年,也早已跑得不知所踪了。 “还有第二个办法,”姜宁开口,神色认真,“我会尽量一试,只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怪病,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无妨,”席鸣随斩钉截铁地开口,“我们只求王妃一试,而无论结果如何,我们夫妻俩都会接受。” 姜宁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请说!”席鸣不假思索地开口。 姜宁勾了勾唇:“我为令爱治病这件事,希望二人能够为我保密,如果非有人问起,请您这么说……” 听到她说完,两人虽然感觉到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王妃,我们一定不会泄露风声。”女主人神情认真地看着她。 姜宁此时爱稍稍松了口气。 第74章 南疆医女 半个月后。 入夜,王府的人难得聚齐。 李炎来接萧元瑶回家,晚上便留在了王府用餐。 一家人坐在桌前,一副其乐融融,十分融洽的模样。 只有姜宁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地吃饭,显得格格不入。 好在其他人也并没有在意她,只顾着闲聊着家常。 “今天我跟几个夫人聊天,听说京城里好像来了个南疆医女,本事了得,席大人的千金,你们应该都知道吧,病成了那样,原以为神仙难救了,可被那医女一看,竟是恢复了神志。” 饭桌上,程玉将今日的所见所闻给说了出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萧元瑶一顿,立刻会意:“娘,你这几日总说头疼不舒服,不如让那医女也给你瞧一瞧?” 一听这话,程玉便要开口,可又想到了目光瞥了萧元辰一眼:“只是这医女恐怕没那么好见。” “她一个医女,还能摆什么架子不成?”萧元瑶不以为然。 程玉摇头叹息:“听说这医女,古怪得很,她的诊金不收金银财宝。” 一旁李炎也好奇起来:“这世间还有郎中不要银钱?可她是女子,想要入朝为官也不能,如此她还能要什么?” “消息,”程玉回答,“常人只要给她一条消息,她觉得值,便会为对方诊病,否则,就黄了。” “还有这么古怪的医女。”陆飞雁也感叹了起来。 “都说那南疆人性格古怪,与中原女子极为不同,看来倒是确实如此。”萧元辰在一旁看着陆飞雁,仍旧是满脸的宠溺。 陆飞雁则看着他,娇羞一笑。 随后,萧元辰又看向了程玉:“娘您若是想见这人,那一切由我安排就好。” 虽说够稀奇古怪,可毕竟南疆如今是大雍的附属国,为了两国的和平,也震慑于大雍士兵的强大,因而南疆人来到京城,他这个王爷都开口了,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谁会拒绝一个王爷的要求呢? 对这一点,萧元辰十分自信。 姜宁仍旧默默吃着东西,只是在心里默默做着打算。 “等王爷寻到了这人,飞雁愿陪着娘一同前往,路上能给娘解解闷也是好的。”陆飞雁看着程玉,笑得很甜。 “那真是太好了!” 程玉很是高兴,又想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姜宁。 萧元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立刻会意:“嫂子你可真是有心了,不像有些人,这个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从来都不管。” 陆飞雁只是娇羞一笑,不说什么。 程玉看向姜宁的眼神越发不满。 曾经姜宁是当家主母,王府中的财政都由她管,她一向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可现在这个家却是由她程玉来当。 姜宁却还是对之前做的错事不知悔改,不曾向她请罪。 那么也是时候给她立立规矩了。 如此想着,程玉便淡淡地开口:“一个月后就是老王爷的祭奠大礼,事关重大,不容有丝毫的闪失,我年纪大了,唯恐做得不周,飞雁,不如就由你,协助我一切将祭奠大礼办好吧。” 陆飞雁听得喜出望外:“我一定全力以赴,绝不怠慢!” 说完,陆飞雁下意识朝姜宁得意地看了一眼。 而姜宁则神情默然,仿佛毫不在意。 程玉瞥了她一眼,随即又笑眯眯地看向了陆飞雁:“这件事很重要,与这件事相比,王府的所有人和事都要排在后面,无论是钱财还是人丁,都可以随你调遣,知道了吗?” “飞雁明白了!”陆飞雁笑得更加灿烂了。 萧元辰也心情不错:“飞雁她踏实能干,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言语间,尽是满意与宠溺。 看着他们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模样,姜宁在心里只想笑。 陆飞雁只顾着高兴,还不知道自己接下的是什么烫手山芋呢。 要知道,陆飞雁来之前,这件事可是落在她的身上,这里面有多么吃力不讨好,多么麻烦,她自然清楚。 陆飞雁不知情,还以为这是一项肥差呢。 想到此,姜宁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笑立刻被陆飞雁捕捉到,皱紧了眉头:“姐姐在笑什么?是在笑娘的安排,还是在笑王爷说的话?” 程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有些挂不住了:“姜宁,你既是王妃,就该给飞雁做个表率,总是这一副轻浮的模样,成什么体统?” 萧元辰只是神色冷然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姜宁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 之前的姜家还有个姜澜,她还有一位兄长,而现在,她可以说是孤苦无依了,他愿意继续让她当王妃已经是给她天大的恩赐。 她唯一要做的就是乖巧安静,在王府里当个透明人。 “别以为给傅家看了个病,就能得到傅家人的青睐了,等到病看好了,你就没用了,到时候连傅家门都进不去。你要清楚,你永远是王府的人,而王府里,终究还是王爷说了算。” 萧元瑶这时突然插进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姜宁一怔,这才想起了夏香分享的一件趣事。 不久前,萧元瑶似乎仗着自己是她的小姑子,未经提前相约,就擅自去参加傅夫人举办的品茶会,结果自然是被挡在了门外。 “谢娘和元瑶的提点,我知道了。” 姜宁强忍住笑意,淡淡地回答。 没想到她会如此,程玉和萧元瑶对视了一眼,原本准备好的话竟是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萧元辰这才满意地点头。 陆飞雁看了看众人,本还想发作,可突然之间,谁都不说话了,她全然没有了理由,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作罢。 …… 用过晚膳,陆飞雁同萧元辰一起回到了倚竹园。 萧元辰去书房研究政务,她便回到了卧房里。 不久,门被推开,丫鬟紫竹走进来,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外面,这才将门关好来到了陆飞雁的面前。 因为刚才程玉将操办祭奠大礼的事交给了她,陆飞雁仍旧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问起话来,声音也轻松了不少:“怎么样了?” 第75章 南疆少年 与陆飞雁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紫竹面色难看:“下午,我亲自去了趟叔公那,发现他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脸上的欢喜顷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恐慌。 “这个陆丰!”陆飞雁恼怒地开口,“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一定是又惹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夫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紫竹看着她,怯生生地问。 “还能怎么办?!”陆飞雁沉着脸开口,“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与此同时,梅园内的气氛却是有些紧张。 姜宁没有想到,这个假李炎竟然就这么跟了过来。 “王妃,我们单独聊聊?” 李炎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夏香那边瞥了一眼。 夏香本就知道他是假的,看着这人顶着一张死人脸和她说话,更叫她忍不住发了抖。 姜宁下意识挡在夏香面前:“你先回去吧,我和李大人有话要说。” 夏香虽害怕,却迟迟站在那里,不肯离开。 “没事的。”姜宁又说了一句。 “是。”夏香这才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走之前又关切地看她一眼。 姜宁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去那说吧。” 李炎率先走过去,姜宁跟在他的身后。 “事情办得如何……唔……” 李炎的话没有说完,姜宁突然猛地冲了过去。 随后,李炎便感觉到后腰一痛,艰难地回头,只见姜宁立刻退开几步,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干了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浑身发软得厉害,他立刻用手撑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让自己坐在了长凳上,背往后一靠,便再也没有了力气。 登时,他愣住了。 因为他发现,凉亭这个位置几乎是个死角。 外面的人被树挡着看不进来,里面的人被凉亭本身挡着,也看不到这里情形。 况且这亭子坐落在几乎最中间的位置,离哪边也有些距离,哪怕是呼喊被这风吹叶子的沙沙声一挡,也是全然听不清楚的。 她早就想好了。 姜宁将两手背在身后,努力保持冷静,小心翼翼地调节着手上的戒指,让那根柔软而细小的针再缩回她的戒指里。 她不会武功,防身的东西自然越多越好,所以她便叫乔子扬帮她打造了这一枚戒指,用时摁下开关,将针弹出,不用时便缩回去,比发簪还要方便许多。 现在药已经发挥了作用,姜宁也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李炎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意识到自己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也是,能够杀了朝廷命官,还面不改色地面对对方妻子的女人,又怎么会被他的几句话就威胁住,乖乖地帮他办事呢? 但即使如此,他也并不担忧。 “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面对着她,李炎的声音里满是嘲讽,“难道你敢在这里杀了我不成?”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敢,”姜宁也应和他说话,可下一刻,她的手突然放到了他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细细摸索。 李炎脸色一变:“你在干什么?” 姜宁没理会,只是继续摸索,总算被她碰到了一点这层皮的边缘。 “你疯了!”李炎恼怒地开口,“看到了我的脸,你可就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姜宁仍旧不说话,而是一点点地将他的那张人皮面具揭下:“不知道你是谁,我就只能一直被你威胁,而无法反击。” 李炎发出一声冷笑,不再说话。 人皮面具就这样被她小心翼翼地摘了下来。 借着凉亭里的烛火,姜宁看清楚了此人的脸,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眉目纤长而凌厉,轮廓虽已日渐锋利,却仍旧带着几分稚气。 这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你为什么要找摄政王?”姜宁立即问他。 少年却别过头去不看她。 姜宁忍不住蹙了蹙眉:“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你在我的手里,形势已经变了。” 少年仍旧倔强地不开口。 姜宁轻笑了一声,显得一切尽在掌握:“你不说,那我就只有把你押到王爷那里,你杀了李炎,又顶替了他的身份,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却是冷笑一声:“你这女人惯会撒谎,若真要把我交出就趁早。” 姜宁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知道她不会冒着被发现杀了李炎的风险,把他交出去。 所以他根本不在意。 既然唬不住他,姜宁也不纠结,她还有另外的办法。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又伸手捏住了少年的脸,一用力,疼痛让他不得不张开嘴。 “你要干什么?!”少年愤怒地喊。 但姜宁无动于衷,只是将那瓶子里的东西倒进了他的嘴里。 少年原本还有些抗拒,可当那些液体流进口中时,他整个人都一怔,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随后眉头渐渐松开,目光变得清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姜宁的声音温和下来,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着手。 既然他不听话,刚好用他来试试自己的新药。 姜宁从古籍上读到,南疆有一种神奇的药,名为吐真剂,只要吃了他就会放松下来,旁人问什么,他就会答什么。 京城不是南疆,缺少很多南疆的药材,她只能靠着自己的钻研,用本土的草药作为替代,希望能够复原这种药液哪怕十分之一的能力。 “段景熠。”少年回答。 听着这个名字,姜宁的心里不由一惊。 段景熠,与如今的南疆王段景枫不过一字之别。 未免是巧合,姜宁继续发问:“南疆王段景枫与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段景熠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呼吸急促,目光开始聚焦,隐隐开始有清醒的苗头。 姜宁见势不妙,赶紧切换了另一个问题:“上个问题你不必回答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云秀山?” “我们收到消息,萧衍那个狗贼会出现在那里,就决定去暗杀他,可去了之后,才发现那是陷阱,李炎已经死了……” “你们和李炎是什么关系?” “李炎和那个狗贼是一伙的,都得杀掉……”少年冷笑了一声。 “可你假扮李炎,不怕被发现吗?”姜宁又问。 “我们的细作遍布京城多年,这些狗官的秘密,我们全都知道……” 姜宁吸了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杀摄政王?” 第76章 井水不犯河水 而这一次,段景熠一怔,目光瞬间恢复了清醒,警惕地怒目看她。 姜宁蹙了蹙眉头,看来药效就只能到这里了。 而是否能回答,则与他对问题的警惕度有关。 显然,对段景枫这个名字,还有杀萧衍的理由,他都比较敏感。 “现在我们手里都有对方的秘密了,我不会再受你威胁,”说着,姜宁将人皮面具丢给了他,“不过我还是想再说最后几句,第一,萧元辰和摄政王并不亲近,他并不知道萧衍在什么地方,第二,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 随后,她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瓶,掰开他的嘴,将药丸给他倒进了嘴里。 “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段景熠说对了,她的确不会杀他,没必要徒增不必要的风险。 留下这句话,姜宁便往楼阁的方向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段景熠皱紧了眉头。 …… 第二日一早,姜宁照例去给程玉请安。 而里面却传来了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 姜宁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个婆子正跪倒在程玉的面前,哭得不能自己。 这婆子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婆子,是萧元辰曾经的乳母。 只是不知这刘婆子为什么会突然登门。 姜宁朝程玉行了个礼,程玉只是抹了把眼泪,朝她点了点头。 而那婆子伏地哭泣,甚至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老夫人,老婆子这辈子只求您这一次,求求您了,救救花儿吧!她爹妈就她这一个女儿,老婆子就这一个孙女,求求你发发慈悲吧!” 刘婆子一边说,一边跪地磕头。 磕头声咚咚直响,在屋内格外清晰。 “会的,会的!等一会儿元辰来了,你亲自跟他说,他一定能将花儿给你找回来!” 程玉就这样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谢谢老夫人!谢谢老夫人!”刘婆子激动地连连磕头。 “快起来吧,别哭坏了身子!” 程玉赶紧伸手去扶了一下,刘婆子也就势站了起来。 姜宁这才看到了刘婆子的脸,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早已哭得不成样子,看到她之后,刘婆子勉强给她行了个礼,那脸比哭还难看。 不久,门就被敲响。 下人们连忙去开门,萧元辰同陆飞雁便走了进来。 一看到萧元辰,刘婆子立刻冲了过去,跪倒在他的面前。 “求求王爷,为刘家做主啊!” 陆飞雁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穿着补丁衣服的刘婆子皱起了眉头:“哪来的乞丐,还不快撵出去!” 萧元辰连忙把陆飞雁护在身后,眼底也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一听这话,刘婆子吓坏了,慌忙抬头解释:“王爷,别,是我啊!” 她这一抬头,萧元辰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眼底里仍旧是漠然。 刘婆子一慌,又连忙看向程玉。 程玉这才开口:“元辰,她是以前的乳母,刘婆子啊。” 听到这个名字,萧元辰顿了一下,神情仍旧冷漠:“你来做什么?有事吗?” 虽说刘婆子早有预料,可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震惊了一下,可想到自己要说的事,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老婆子离府的时候早,王爷年纪小,不认得老婆子了也正常……” 而说话间,萧元辰已经带着陆飞雁来到了桌边,入座。 姜宁朝他行了个礼。 萧元辰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刘婆子彻底傻眼了。 “元辰,刘婆子今天是有事来找你,你可一定要帮帮她啊!”程玉突然开口道。 萧元辰这才神色缓和了些:“说吧。” 刘婆子一激动,赶忙开口:“事情是这样,三日前,我那小孙女去赶集,可当天夜里就没有回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会不会是贪玩,不想回家……”陆飞雁随口便打断了她。 “绝对不会!”刘婆子连忙摇头,“花儿她一向很乖的,绝对不会夜不归宿,更不会这么多天都不回家,除非她……”想到其他的可能,刘婆子恐惧得瞪大了眼睛。 陆飞雁的脸色倏然一拉:“主子说话也有你一个下人打断的份?!” 被她这么一说,萧元辰脸上也露出不满来。 刘婆子瞪大了眼睛,彻底被这一幕给镇住了。 “好了好了,”最后还是程玉出来打圆场,“刘婆子只是心太急,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陆飞雁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些。 “刘婆子,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程玉又看了过去。 刘婆子不敢委屈,只能点点头:“那天下午,有人看见,花儿是进了一个巷子里,之后便有个男人跟在她的身后,然后是那男子背了个麻袋先出来,花儿却再也没有出来……” “刘婆子一家觉得花儿是被掳走的,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掳走她的人。”程玉在一旁热心地解释着。 刘婆子连连点头:“人们说,那男子长了张阔面,皮肤黢黑,看起来像个漠北人,还有他的左臂上,好像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原本还不甚在意的陆飞雁却是目光倏然收紧,眼底里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又恢复常态。 而这一幕,自然逃不过姜宁的眼睛。 姜宁看着陆飞雁如此失态的反应,当下便有了判断。 莫非这人是陆飞雁认识的? 更甚至,他也许就是…… “既然有了样貌,那找起来就方便多了,”这时,陆飞雁一改方才的刻薄,脸上显出十分的热心,“刘婆子,你又去官府报过案吗?” 刘婆子连连点头,却也连连叹息:“去了,可是官府说,人只走丢了三天,也许是去哪里玩了,觉得不值得派出衙役……” 听到这话,陆飞雁这才露出了隐隐安心的表情:“所以你才来找王爷,希望王爷能帮你找到花儿?” 刘婆子赶紧点头,看向她的目光再次燃起了希望。 “好,既然你曾是王爷的乳母,那这件事王府自然是应下了,”陆飞雁随后开口,“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真的?”刘婆子不敢相信,刚才对她那般刻薄的陆飞雁,此刻却第一个答应了。 第77章 去找刑部傅大人 “当然,”陆飞雁笑了。 “谢王爷!” 刘婆子跪倒在地磕头。 桌子上的另外两人却都看向了她。 萧元辰有些困惑,询问似的看向她,而就连程玉,显然也不懂她究竟要干什么了。 陆飞雁就只是笑:“只是啊,下次可别再穿得跟个乞丐一样了,到时候被下人见了撵出去,可别说王爷不肯见你才好!”说完,陆飞雁又笑了起来,仿佛自己讲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刘婆子面露尴尬,却也只能挤出笑容赔笑:“那老婆子就不打扰了,先走了,王爷,请您一定要遵守您的诺言。” “自然。”萧元辰这才应了一声。 得到他的答案,刘婆子欣喜过望,又连连鞠躬,这才往门口走去。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陆飞雁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伸手捂住了口鼻:“真是臭死了!紫竹,快去把我的香薰拿来,给这里熏熏,这人是住在茅坑旁边吗?” 萧元辰看向程玉,也皱起了眉头:“娘,以后不要什么人都往王府里放。” 程玉伸手擦了擦眼角那余下的眼泪:“我也只是想着,她毕竟是你的乳母,不让她进门,也不大好看。” “不过,”程玉接着说,“她说任她说,你只听听就是了,堂堂王爷,给她找孙女,她也真想得出来。” “那孩子八成是跑到哪里去玩,玩够了自然就回去了。”陆飞雁也在一旁开口。 萧元辰听了,疑惑地看向她:“既然如此,你为何……” “我答应了她,她以后就不回来闹了,省得扰了王府的清净,”陆飞雁笑笑说道,“可夫君你忙的都是朝中大事,绝不能为此小事分心,不如,就把这事交给我好了,我自会给你处理得干干净净。” 萧元辰笑了,伸手刮了刮陆飞雁的鼻子:“我的飞雁,果然是既善良又贴心,那刘婆子遇到你,真是八辈子积了福。” 陆飞雁只是娇羞一笑:“这些都是我身为妻子,应该做的。” 姜宁听着这一桌人你一言我一语,差点没恶心到吐出隔夜饭来。 整个王府从大到小,都是虚伪至极,简直从根子上坏掉了。 姜宁想到了陆飞雁的反应,不由有些担心。 假如说那个人真的是陆飞雁的叔叔。 她见识过那个疯子的残忍手段,那个女孩恐怕很危险…… 想及此,姜宁的心里已有了打算。 而与此同时,在姜宁思虑其他之时,陆飞雁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和杀意。 …… 用过早膳,回到梅园,姜宁立刻将槐香叫了过来。 嘱咐了几句,槐香便立刻离开了。 事关一条人命,姜宁不敢怠慢,槐香自然也如此。 …… 清晨,刘婆子如同往常一般,买了菜准备回家。 她一如既往地穿过平日里常走的巷子,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巷子似乎格外的安静。 以往的狗叫声和人声都消失了,静得简直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了。 虽说可能是疾行的行人,刘婆子的心却还是紧张地缩紧,而后不受控制地下意识回头。 “啊!” 这一看,刘婆子差点吓个半死。 一个蒙着脸的男人正朝她走过来,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日光照上去,晃得她简直眼睛疼。 那人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一步步靠近,似乎并不担心她会逃跑。 刘婆子眼睛盯着那人,完全离不开目光,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后退,再后退…… “啊!” 脚下毫无预警地被地上的麻袋绊了一下,刘婆子直接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那边,男人也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刘婆子恐惧地问,那人却已经举起了匕首,准备扎下来。 “小心!” 这时,她的头顶却突然响起来一个男声。 没等她回过神来,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挡在了她和那杀手的中间。 看到那人,刘婆子愣了一下。 杀手固然蒙着面,而这人更是用了一张面具,将自己的整张脸全部都遮了起来,只留下眼睛和出气的鼻孔。 杀手目光一冷,举起匕首就朝他刺来。 两个身影就这样打在了一起。 刘婆子本能地想要爬起来,却发现无论如何,腿脚似乎都没有移动。 而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脚竟然因为刚才那一下给崴到了,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 而另一边,战斗已近收尾。 杀手虽说凶狠,但很快在对方攻势下败下阵来。 “跟我走一趟吧。”来人的声音不冷不热。 “你是官差?”蒙面杀手忍不住问出了口。 来人没有回答,出手变得越发迅猛。 下一刻,来人便擒住了杀手的胳膊:“你输了。” 杀手没有回答,只是一笑。 来人正感好奇,突然看到杀手抬起了匕首,手起刀落。 “唔……” 杀手咬着牙发出一声痛呼,与此同时,鲜血四溅。 来人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一只断手,不由震惊。 而杀手却已经拖着流血不止的胳膊往外面跑去了。 “还是没抓到他。”乔子扬轻轻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乔子扬连忙回头,试图将刘婆子搀扶起来。 刘婆子看着他,满眼的惊恐。 乔子扬索性开口:“我不是来杀你的,如果是,我早就能动手。” 显然他的话起了一些效果,刘婆子的神色放松了不少,可仍旧保持着警惕:“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人托我来救你,”乔子扬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些时日我都会一直保护你。”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刘婆子看着他,颇为担忧,她一个老婆子,到底是谁会想要害她? 乔子扬却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开口:“王府的人信不得,他们根本不会替你找你的孙女。” 听到这,刘婆子瞪大了眼睛。 “时间不多了,真想要救她,就去找刑部侍郎傅行舟,傅大人为人善良正义,听了你的故事绝对不会不管!” 刘婆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一转身,乔子扬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中。 第78章 她的医庐 这一日,姜宁按照约定来到傅家。 为傅国盛开最后一次药方,这次的药吃过之后,傅国盛的腿伤便可痊愈。 傅国盛喜出望外,说什么也要留下她用过晚膳再走。 “阿宁,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跟义父开口。” 傅国盛看着她,神色十分认真。 先前他便惋惜,姜宁是个女子,否则以她的医术,想要在御医中脱颖而出,得到皇上的青睐,也完全是探囊取物,就如同她的先人们一般。 如今,这种惋惜甚至变成了遗憾。 他空有一颗惜才之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姜宁看了看傅国盛,也不扭捏,神色认真地开了口:“义父,我想要一间宅子,一间可以免受打扰,随心支配的宅子。” 傅国盛顿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你是要……” 姜宁轻轻点了点头:“我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医庐,却并不想与王府有任何瓜葛,凭我现在的实力还远远做不到。” 她的回答很是诚实。 傅国盛赞许地点点头:“好。” “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把医庐收益的一部分献给义父。”姜宁看着他,目光认真地说。 傅国盛一愣,随后便哈哈笑了起来:“不必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本就不容易,自己都收好了就是了。” 姜宁却摇了摇头:“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回报义父,更是因为,我认为把它们交给义父,才能够体现出它们应有的价值。” 如今在朝堂之上,以太后为首的一派与以皇上为首的一派早已斗得不可开交,唯一还在乎黎民百姓,愿意为他们做事发声的,就只剩下傅国盛一派了。 因而当初她救他,一来是为了自救,二来也是不想大雍损失这样一位好官。 傅国盛再次一愣,而后笑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宁这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晚膳过后,饭桌上是一片温馨和谐的景象。 傅夫人姚慧取来了一个首饰盒,打开之后,里面便是一套十分华丽而璀璨的头饰和首饰,上面竟都镶嵌着最为珍贵的贡品之一,南珠。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姜宁想都不想就拒绝。 姚慧看着她,却是感慨万千:“这些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看你,已经许久没有打扮自己了吧,这女子过得好不好,都是在面上看得出来的。” 姜宁微微一怔,借着盒子上镜子看自己,才头一回注意到这个问题。 她也日常收拾自己,可身上衣服用的缎子,脸上用的胭脂,还有身上的饰品,都看起来有些年代感了,而不是大雍时下最流行的样式。 在大雍这个万国来朝的年代,稀罕物件可以说是络绎不绝,潮流十分多变,而那些新奇的东西,却是在第一时间都进入到了陆飞雁的手中。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姜宁对这些早已毫无波澜,只是淡淡一笑:“您说得不错,只是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终有一天,我会离开那吃人的王府,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一切都会变好的。” 不远处,傅行舟听到她的这一番话,拿筷子的手不觉顿了一下。 姚慧听罢,也跟着笑了起来:“我只想这等你离开了那王府,这次擦亮眼睛,再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倒是我狭隘了。也是,这士农工商,虽说这仕途走不通,这大雍京城却也有其他的无限可能,女子也可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只管去做便是!” 姜宁看着姜母,不由红了眼眶。 姚慧被她吓了一跳:“怎么还哭了?” 姜宁慌忙抹了把脸,摇摇头:“我只是太开心了,从来没有人会跟我说这样一番话。” 姚慧和傅国盛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 姜宁想起了什么,神色又变淡:“我曾经与兄长说过,想要开一家自己的铺子,他说好人家的女子哪有到处抛头露面的,那就是在打家中男子的脸,后来我成了婚,怕被打脸的男子又多了一个。” 说着,姜宁自嘲地冷笑了一声。 她为他们自断双翼,换来的不过是弃如敝履罢了。 这时,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姜宁惊讶地看过去,而姚慧正握着她的手,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你只管是放手去做就是,整个傅家都会是你的后盾。”姚慧看着她,怎么看怎么喜欢,傅家只有傅行舟一个独子,而现在姜宁出现了,好像她又多了个女儿一般。 姜宁有些不知所措,显然她太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了。 自己的亲人,夫君,尚且不能做到如此,她又如何能够奢求……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傅行舟轻笑着开口了:“傅家人说话一向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母亲既然这么说了,那你就都应下就是了,只是以后好好孝敬爹娘,还有别忘了我这个便宜哥哥就是了!” 姜宁被他的话逗笑了,整个餐桌上都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她很难想象,原来自己也能够拥有这样的一切。 晚膳过后,傅国盛便郑重地看向了傅行舟:“阿宁既然开口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明白了吗?” “是。”傅行舟也很郑重地应下。 姚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嘱咐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夜晚怕不安全,行舟,你亲自把阿宁送回去吧。” “是。”傅行舟不假思索地答应。 “那就谢谢义兄了。”姜宁也觉得有道理,便没有拒绝。 夜里,二人就这样并排走在傅府里。 姜宁虽然来了傅宅多次,却没有同傅行舟单独相处过,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姜宁不仅有些拘谨,因而也就沉默了。 比起她的拘谨,傅行舟倒是放松自然得多,只是想到了什么便说什么。 “事实真是多变啊,”傅行舟面带笑容地感慨了起来,“几个月前,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没想到几个月后,便已经是如此了。” 他还记得那时姜宁遣人来求他救命,他已见识了她在王府的艰难处境。 没想到事到如今,那些人竟然变本加厉到这个地步。 第79章 这是草菅人命! “是啊,”姜宁也跟着感慨了一句,“那时若不是有傅大人在,我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傅行舟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当日萧衍留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真是一出好戏啊。”他轻描淡写地重复了一遍,余光观察着姜宁的脸。 姜宁的表情有一瞬怔住,又恢复如常。 傅行舟全都看在眼里,下意识皱了皱眉。 莫非真的被他说中了? 既然被他察觉,姜宁也不扭捏,直接便开了口:“那日我是故意把他们引去,更因为知道义兄你刚正不阿,不会屈从于萧元辰的权势,所以才出此下策……” 说完,她苦涩地一笑。 傅行舟却只是诧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一我来晚了呢?万一萧元辰在盛怒之下,先对你动手……” 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姜宁却是笑了:“我没得选。他们的脏水总归要泼上来,与其被动等他们出手,让我百口莫辩,倒不如由我先把这火引上身,置之死地而后生。” 傅行舟没有说话,只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究竟是怎样的处境,才能够让一个如此纤弱的女子,走出如此险恶的一步棋? 那个王府是如何恐怖的地方,他简直不敢想象。 “义兄,该不会连你也觉得,我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吧。”姜宁自嘲一笑,“如此的不善良,不纯粹。” 姜澜在时,总怒斥她心思不纯,是个恶毒的女人。 好像她只有当个善良柔弱,不知反抗的人,对他们一切好的坏的照单全收,才拥有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格。 可是后来结果呢…… 她情愿当他们口中恶毒的女人。 “当然不是,”傅行舟不假思索地回答,“一个人不过是为了自保,又没有伤害任何人,何错之有?” 姜宁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对上傅行舟那双清澈而平静的目光。 她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这句话她等了太久,可姜澜没有说,萧元辰也没有说。 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现在,听到别人这样的评价,她的心绪却还是忍不住被牵动。 “你别哭!” 见她落泪,傅行舟一下子慌起来,连忙从怀里取出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将他慌乱的模样,姜宁又破涕为笑了。 接过手帕,轻轻擦着眼泪:“帕子我会洗干净了还你。” “嗯!” 见她又不哭了,傅行舟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应下,以防她又有什么变化。 姜宁擦着眼泪,能够闻到上面淡淡的青草气息。 和傅行舟一样。 清新雅致。 傅行舟又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况且一个在意下人死活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姜宁抬头,困惑地看向他。 “刘婆子是你叫她来找我的吧。”傅行舟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姜宁怔愣了一下。 傅行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我猜刘婆子一定也找过萧元辰了吧,以我对他的了解,萧元辰才不会去管区区乳母的事。而被王府拒绝后,她又能想到我,想必是有人叫她这么做,与王府有关,又能够想到让她来找我的,就只有你了。” 眼见被拆穿了,姜宁也就不说什么,只是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那你会帮她吗?” 傅行舟的神色也跟着认真了起来:“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姜宁这才欣慰得勾了勾唇,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对了,还有一件事,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我觉得,和花儿的失踪案可能有关……” “你说!”傅行舟急忙开口。 姜宁便将之前马车在市集被拦,被山匪劫走的事,当然,结果她一如既往地简略了,只说自己是趁机跳车逃走。 “既然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掳良家妇女,这两个案子会不会有关联呢?”姜宁又说了一句。 傅行舟听得脸色一变:“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报官?!” 姜宁简要地将萧元辰一干人的话重复了一边,告诉他们是如何只在意面子,而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傅行舟皱起了眉头来,脸色难看得可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暴怒的边缘。 姜宁第一次看到傅行舟如此失控的模样,不由地敛声屏息。 “他们这是草菅人命!”傅行舟气得脸色刷白,额头青筋毕露,“如果两个案子是同一批人所为,那就不只是你的事,只要他们还在逍遥法外一天,可能就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害!很可能就是此时,此刻!” 傅行舟忽地想到了什么,便疾步往前走。 而后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有些愧疚地看向她。 “没事,”姜宁却是摇了摇头,“赶紧去做该做的事吧,晚了就没有机会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见她这么说,傅行舟也就不再说什么,转头往外面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姜宁才松了口气。 她先前还担心他会同萧元辰一样,看不上这等小人物之事。 如今看来,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 傅行舟的动作极快,第二天傍晚,王府正准备用晚膳,傅行舟便带着几个侍卫,径直走进了王府之内。 所有人都已围在桌边坐下,只等着开席。 萧元辰一看到傅行舟来,便立刻站了起来:“傅大人,您这是?” “参见王爷,”行了个礼,傅行舟便直奔主题,“下官今天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同王妃了解清楚。” “我?”姜宁故意露出诧异的表情。 傅行舟猛地看向了她,目光冰冷:“没错。” 一听这话,萧元辰便笑了起来,并不当回事:“傅大人,你说笑了,王妃不过是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妇道人家,你的那些问题,她怕是帮不上忙。” 萧元辰认为自己已经给足了他的面子,若不是因为他的背后有傅国盛,他早就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小侍郎给撵出去了。 傅行舟却不接他的话,只是再次询问:“王爷,下官可以问王妃几个问题吗?” 萧元辰皱起了眉头,神色冰冷。 而傅行舟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四目相对,气氛骤冷。 第80章 该闭嘴的人是你! “你问吧。”萧元辰冷脸看着他,又看了姜宁一眼。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想姜宁已经知道了。 傅行舟看向了姜宁:“王妃,前几日有目击者说,你曾在街市口被贼人掳去,可否将那日的情形原原本本地告知我?” 陆飞雁听了这话,脸都白了一下:“傅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事情也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 “没错。”不等陆飞雁姜宁直接打断了她。 萧元辰回头,诧异地看着她。 “姐姐,你说话可要小心,莫要损害了王府的声誉……”陆飞雁半是劝告半是威胁地开口。 姜宁却完全忽视了二人,而是将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同傅行舟讲了一遍。 这过程中,陆飞雁给萧元辰使了无数个眼色,萧元辰几次想要打断,都被姜宁全部无视了过去。 萧元辰的脸色越发难看,等到她说完了,才勉强开口:“她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傅大人听够了吗?” 傅行舟这才看向了他:“王爷,可能还要麻烦和我们走一趟了。” “不行!”萧元辰皱起眉头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陆飞雁站在旁边,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顺着姜宁这条线,被傅行舟调查到了陆丰那里…… 后果不堪设想。 傅行舟也跟着皱起了眉头:“王爷为何要阻止查案?” 萧元辰却冷笑了一声:“本王叫王妃说了这么多,已是配合,傅大人竟是如此不领情,那便现在就离开吧!” “你……”傅行舟不敢相信,还试着再度挣扎,“近日里,京城里发生了数起劫掠女子的案件,已经有数位女子失踪,如果劫掠女子的那伙人与劫走王妃的人是同一批,那么王妃将提供重要的线索……” “傅大人多虑了,”萧元辰却是冷言打断,“劫走王妃马车的人已经被本王抓到了。” “什么?”傅行舟不可置信。 姜宁也看向了萧元辰,下意识皱眉。 这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萧元辰则轻笑了一声,继续开口:“那日王妃回来,本王便叫人去调查,最终找到了那人。” “这人是谁?”傅行舟又追问。 “一个小毛贼罢了,”萧元辰回答得轻而易举,“那日只是没了钱财,突然生出了歹意罢了,可惜有贼心没贼胆,不然也不会让王妃随随便便便跳车跑了。” 姜宁的目光微微一怔,脸色难看起来。 “可是……”傅行舟脸色大变,还想说什么。 “傅大人,”萧元辰却冷言打断了他,“该说的本王都已经说了,傅大人还有别的要问吗?” “王爷,事关多人性命,您可不能……”傅行舟再次开口。 “傅大人,本王已给足了你面子,该说的都说了,你若执意如此无理,那本王只好禀明皇上了。”萧元辰却是再次打断,“本王说到底,也还是个王爷。” 傅行舟的脸色一白。 陆飞雁却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送客!” 萧元辰看着他,亦不再客气。 “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傅行舟这才万般无奈地行了个礼。 他又看了姜宁一眼,忍不住蹙眉。 姜宁的目光里也闪过一丝忧虑。 但傅行舟没有理由再留下,只得离开。 目送傅行舟的背影,姜宁面色凝重。 傅行舟刚一走出大门,门旋即被关上了,将她的视线完全隔绝。 房间内的气氛倏然冷了几分。 姜宁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陆飞雁露出一副不理解而又痛心的模样,看向她:“姐姐,你为何就不能向我一样,把王府的声誉放在第一位呢?你这么做,岂不是要让王爷难堪?” 萧元辰的脸色倏然一沉。 姜宁简直要被眼前的人气笑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就叫王爷难堪了?” 陆飞雁却不说话了,而是委屈巴巴地看向了萧元辰,好似是她不领情一般。 萧元辰看着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王妃被贼人掳走一天一夜,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吗?!就算你不知羞耻,本王都替你害臊!” 姜宁听在耳朵里,简直觉得可笑:“难道那些女子的性命,还抵不过王爷的颜面吗?” 陆飞雁的声音在这时又插了进来:“姐姐,就连你都从那贼人处逃走了,可见那贼人并没什么本事,况且你也没有见过其他的女子……非要把两拨人强行绑在一起,你是何居心?” “闭嘴!”姜宁再也忍不住,呵斥了她一句。 “该闭嘴的人是你!” 萧元辰冰冷的声音却在这时突然暴起,不等她回过神来,一只手大手已经伸过来,掐住了她的下颌,稍一用力,就将她的头给抬了起来。 萧元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 “本王有没有告诉你,不准乱说话。” 姜宁蹙了蹙眉头,没有回答。 萧元辰的目光更冷了几分:“以前是本王太纵着你了,叫你忘了,这个王府到底是谁说了算。” 随着姜澜的流放,曾经的姜家早已不复存在了,她姜宁不过是一个孤女罢了,在这个京城举目无亲,除了他之外再无依靠。 可如今,她却还敢不听他的话。 陆飞雁满脸得意,不忘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姐姐,你该不会给傅大人看过病,就觉得自己从此有了靠山吧。” 萧元辰眉头一蹙,陆飞雁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先前本王为了向那傅家老儿示好,才同意你去给他治病,可那傅家老儿不但不领情,他的儿子经还敢如此不敬本王,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再顾虑他们了,”萧元辰如此说着,心中已有了打算,“从今往后,你不准再与傅家的任何人见面。” 姜宁皱紧眉头,她知道萧元辰冷血,可没想到他竟然冷血至此。 为了一己的面子,竟然将那么多条人命置之不理! “只是不见面恐怕还不够,得让姐姐长个教训。”陆飞雁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 “王爷,不要……” 姜宁心里一沉,下意识开口。 这话倒是提醒了萧元辰,萧元辰看向了陆飞雁:“你意下如何?” 第81章 他好像找到了一种新的玩法 陆飞雁笑了:“姐姐是个犟骨头,罚了她那么多次,都长不了教训。” 萧元辰皱起了眉头。 姜宁看着陆飞雁的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姐姐不在意自己,不知道会不会在意身边的人?”陆飞雁随即开口,“不如,就将她梅园的所有下人,都赏十大板……若是姐姐还不肯听话,下次便杀一个,也不知道杀到第几个,姐姐才能够学会听话……” “陆飞雁!” 姜宁咬着牙开口,恨不得用眼神撕了她。 萧元辰却是猛地将手一甩,将她掼倒在地,冷眼看着:“这倒是个办法,可以一试。” 姜宁的心猛地缩紧,也顾不得其他,下意识凑过去,抓住了他的裤腿:“王爷,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收回命令吧……” 萧元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回来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的表情。 那眼神恐慌得都要碎掉了。 就连她自己受罚的时候,她也不曾这么向他求饶,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中的不快瞬间消失了大半。 萧元辰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连愤怒都减弱了。 他好像找到了一种新的玩法。 姜宁对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觉得萧元辰此时看着自己的目光,比任何时候都叫人不寒而栗。 即使是在前世,她也未曾见过这样的萧元辰。 随后,萧元辰看着她,笑了。 “梅园的人排了队,一个一个地挨板子,王妃就在一旁看着,数出声来,每数错一个,就加十板子。” 姜宁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出声了。 她不过是求他,他就加了如此变态的要求,她如果继续开口,指不定他还会再提什么她不能接受的要求。 “王妃还满意吗?”萧元辰看着她。 姜宁惨白着脸,从口中努力挤出两个字:“满意。” 萧元辰笑了。 …… 这一日的下午,不过是再平常不过。 对姜宁来说,却是煎熬万分。 所有人按萧元辰的命令,排成了一排,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十大板。 姜宁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眼睛,集中精神,大声为每一个人计数,她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数错。 而另一边,萧元辰同陆飞雁却登上了倚竹园的楼阁。 因四周没有窗户,只有栏杆,萧元辰坐在窗边,便能够清晰地听到从梅园那边传来的动静。 一声声惨叫伴随着姜宁的报数声。 她的声音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以往这些动静简直听得人烦躁,可今天也不知怎么,他的耳朵却总是忍不住地去留意这声音。 陆飞雁讲了个笑话,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可下一刻,她的目光落在了萧元辰身上,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她好不容易让自己恢复如常,挤出一个笑容来:“夫君?” “嗯?” 萧元辰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她。 陆飞雁不动声色地将刚才的笑话又讲了一边。 萧元辰随即笑了起来:“真亏你想得出来!” 陆飞雁看着他,目光僵了一下,这才又若无其事地跟着他一起笑,笑得受不了,缩进了他的怀里。 下一刻,陆飞雁脸上的笑意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寒意。 …… 这一切结束时,姜宁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孙婆子被派来盯着,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一阵幸灾乐祸的嗤笑:“要不是王妃,这些人哪用得着受这些罪?您在这演什么猫哭耗子呢。” 姜宁却懒得再和这人掰扯,只是沉默。 “走!”见她没反应,孙婆子也觉得无趣,也就敛了笑容转身便走。 几个打板子和前来看守的人也就跟着一同离开了。 梅园里只剩下一片低沉的呜咽声。 所有人挨了板子,站起来都费劲,打完了就往地上一扔,像被丢垃圾似的丢在了那里。 “王妃,你别哭,别听那婆子瞎说……”夏香忍着疼痛,还不忘安慰她。 “这不怪您……” 槐香就说了几个字,就沉默了。 到底该怪谁自然是一目了然,只是谁都不敢说出口。 “对不起,各位……”姜宁看着众人,眼眶泛红。 “王妃,您用不着道歉……我们本就是贱命一条……” 一个小厮如此说着,声音里分明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有人垂着头不说话,似乎也认同了他的说法。 姜宁沉默了。 虽说不是她罚了他们,但他们确是因她受罚。 至少在这些人眼中,确实如此。 “我去找人来,把你们送回房间。” 姜宁也不再辩解,只是转身准备出门。 这么多的人,凭她一个人恐怕是无法把他们送回去的。 回头,姜宁才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两个家丁。 这二人是跟着孙婆子一起来的,却没有一起回。 其中一个神色复杂,顿了顿,开了口:“王妃,让我们来帮您吧。” 另一个也点了点头。 “好。”姜宁向他们投去感谢的目光。 入夜,倚竹园。 “人找到了吗?” 陆飞雁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的人,阴沉得厉害。 紫竹垂下头,脸色难看:“还没有……” 陆飞雁脸色倏然一沉,抓起杯子便朝着紫竹的身上扔去:“我把你从漠北弄过来,难道就是让你来享福的吗?!” 砰的一声,杯子砸在了地上。 紫竹吃痛地皱起眉头来,却咬紧牙关不敢痛呼出声:“九叔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陆飞雁冷笑一声,“再重要能有我的事重要吗?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找不到他你就滚回漠北吧。” 紫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目光倏然一凛:“谁在门口?!” 陆飞雁连忙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闪过一个人影。 她刚才在气头上,竟然没有注意到! 而门外,春桃脸色苍白,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感觉到那冰凉而锋利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陆飞雁就在房内等着,不久门就被推开了。 紫竹推着春桃走了进来。 春桃一哆嗦,急着跪倒在她的面前:“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放过奴婢吧!” 第82章 让我看到你的忠心 陆飞雁只是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冷脸看着她:“你都听到了。” 春桃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猛磕头:“奴婢虽然都听到了……可奴婢是夫人您的人,绝对不会把这些告诉任何人的!” 陆飞雁却只是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王妃派来的奸细,为她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现在,你知道的太多了……” “不是的!”春桃脸色刷白,“以前……以前奴婢的确为王妃做事,可现在,奴婢是您的人,只对您一人忠心耿耿……”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陆飞雁却是反问,而后想到什么,“除非……” 春桃困惑地看着她。 “用行动证明给我看,”陆飞雁依旧看着她,“让我看到你的忠心。” 春桃思索了一会儿,而后连连磕头:“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 …… 姜宁连夜将伤药调制好,第二日就全部送到了下人们的房里。 见她亲自来送药,哪怕之前有所不满,下人们也都同她道了谢收了下来。 花圃里的药草们无人侍弄,姜宁只得亲自动手。 梅园里很安静,忽然的一阵脚步声十分清晰。 姜宁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丫鬟已经站在了花圃外面,朝着她行了个礼。 “奴婢素心见过王妃,如今梅园缺乏人手,管家特地叫奴婢来伺候王妃。” “知道了。”姜宁应了一句,便又低头摆弄眼前的药草。 此时被派来的丫鬟,自不用说,是来监视她的。 派她的人是陆飞雁,程玉,抑或是萧元辰。 此时的她并没有什么心思深究。 见她反应平淡,名叫素心的丫鬟也不说什么,径自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王妃种的这是什么?” 听到素心突然的问话,姜宁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她正要开口,就听到那丫鬟再次开口。 “别家夫人不是吟诗作赋,就是弹琴赏花,只有王妃是脏兮兮臭烘烘的,难怪王爷嫌恶王妃。”素心皱着眉头,把嫌弃二字挂在脸上。 姜宁简直要被气笑了。 她要给药草们浇水施肥,修剪和除草,难道还要沐浴更衣不成? 姜宁刚要反驳,可转念一想便沉默了。 这不就是她如今处境的最好写照吗? 身为王妃,却是连一个丫鬟都能来指责她了。 她懒得和一个丫鬟计较。 “你既然来了梅园,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姜宁一边说着,一边悉心修剪,“去那边提了桶,给墙边的药草施肥,都浇到就好。” 素心朝着桶看去,脸色倏然一沉:“那是粪水吗?!” 姜宁头也不抬:“你觉得呢?” “太恶心了!我才不干!”素心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姜宁这才看向了她:“不干就滚回管家那里去,告诉他,你不合适。” 一听到这话,素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过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姜宁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来了一个丫鬟,还是一个祖宗? 不过来了一个蠢的,总好过来一个阴的。 她迟早都会,把这根钉子给拔除。 看着素心的背影,姜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 彼时,安平阁。 “飞雁,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一趟,有什么事叫丫鬟传一句就是。” 一见陆飞雁到来,程玉就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将她带到桌子前,两个人一起在桌子前坐下。 陆飞雁仍旧笑得一脸天真:“许久没来老夫人这里坐坐了,我真是有些良心不安呢。”说着,便朝着后面的紫竹使了个眼色。 紫竹立刻手里抱着的匣子放在了桌上,打开。 里面躺着两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哪怕是在日光下,也显得晶莹剔透,十分水润。 程玉的眼睛都瞪大了,可为了保持体面,只得忍痛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陆飞雁:“你这也太破费了。” “既然是给娘您的,怎么会是破费呢?”陆飞雁笑了一笑,比嘴还甜。 程玉的嘴角几乎有些压不住了,眼睛又忍不住瞟到了玉镯上。 看着程玉的反应,陆飞雁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她听说程玉出自商贾世家,从小对这些金银财宝十分渴求,精打细算到简直是财迷的程度。 可下一刻,程玉却面带微笑地看向了她:“无功不受禄,飞雁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既然贪财,自然也明白,世界上没有白来之财。 她也得先问好了收这镯子要先付出什么代价。 陆飞雁的笑容僵了一下,而后又恢复如初:“只是一点小事罢了。” “你说。”程玉也仍旧和蔼。 陆飞雁的笑意更深了:“是这样,娘你把老王爷的祭奠之事托付给了我,我自然要办得妥当,只是这其中账目和钱财之事实在繁杂,到时候来回叨扰您,我也过意不去,不如您把账本和财库钥匙暂时先借给我保管,省得我今后扰了您的清净。” 程玉的目光一怔。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借给她保管,说得好听! 曾经她与姜宁斗成了那样,不过是为了把王府的财政大权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如今,她陆飞雁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想拿过去。 简直是痴心妄想! 程玉再次勾起一个笑容来:“没事,不麻烦,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问我就是了。” “倒也不是只为了您的方便,”陆飞雁的笑容收敛了,“这来来回回地询问,费时费力不说,万一耽误了什么,我和您谁都担待不起啊。” 程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是在……威胁她吗? “行了,”这时,陆飞雁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带着笑意,那笑意却无甚温度,“我给娘多些时间整理,五日后,娘把这些都交接给我,可好?” “五日……”程玉念着这两个字。 陆飞雁又笑了笑:“五日可不少了,娘可莫要让我为难啊。” “好……好……” 程玉脸都僵了,只能挤出这么几个字。 “那飞雁就先不打扰您休息,告退了。” 说完,陆飞雁行了个礼转身便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程玉眉头蹙紧。 第83章 你都学会撒谎了! 倚竹园内,气氛正好。 陆飞雁倚在萧元辰的怀中,轻轻唱着来自漠北的歌谣。 萧元辰双眼微闭,似陷入假寐。 陆飞雁抬头看了他一眼,将原本放在他腰际的手渐渐下移…… 萧元辰猛地睁开眼。 倏然,陆飞雁的手被猛地一把抓住。 “夫君?”陆飞雁轻轻喊了一声。 萧元辰的目光逐渐清醒,变得澄明:“太晚了,你该歇息了。” 说完,他便要从床上起身。 陆飞雁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为什么?” 萧元辰回头,诧异地看向他。 陆飞雁眼底已经蓄满了热泪:“我们成亲已经这么久了,你总是推说公务繁忙,是真的忙,还是……” 萧元辰看着她,目光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还是已经厌倦了我……”陆飞雁眼里的泪簌簌落下。 萧元辰凝起眉,眼里闪过一丝心疼,有些话本要脱口而出,可下一刻,却还是清醒了,咽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狠狠心,推开了她的手,很是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最近事忙,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飞雁还想说什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你最善解人意了,”萧元辰柔声开口,“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懂我,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陆飞雁微微一怔,抹了抹眼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萧元辰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陆飞雁看向了远处,“我想念漠北了,想念我们一起疾驰在草原上,沙漠里,那么无忧无虑……听说京城也有上好的围场,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看着这样的她,萧元辰只觉得心里一紧:“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陆飞雁这才破涕为笑:“我们全家,一起去好不好?” “好。”萧元辰想也不想,就一口答应。 …… 天一大亮,姜宁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看向了一旁守着的素心。 只见素心站在窗子前,伸长了脖子往倚竹园那边看,像是魂都被勾走了一般。 “素心,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姜宁问了一声,而不远处的人仍旧毫无反应。 “素心!”她又喊了一声。 素心这才回过头来,有些不满地看着她:“是王爷要去围猎,举家出行,王妃您也要去。” 姜宁皱起了眉头:“你为何现在才说?” “谁知道您睡这么沉,外面都吵成这样了,现在才醒。” 素心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就差给她翻个白眼。 姜宁更加好奇了,这素心究竟是何方神圣,不像是来做丫鬟的,倒像是来做王妃的。 正当她感到困惑之际,却见素心不知看到了什么,连忙从窗子前跑开,就往楼下冲去。 “奴婢素心参见王爷!” 素心提高的声音响起,又洪亮又恭敬。 而回答她的就只有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姜宁就看到萧元辰进了门。 而素心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妾身参见王爷。” 姜宁起身,给他行了个礼。 萧元辰早已穿好了一身骑装,英姿飒爽,高大挺拔,戴上帽子后,越发突出深邃而挺立的五官。 姜宁一起身,就看到正毫不避讳地用爱慕的目光看着萧元辰的素心。 “怎么这么慢?还要本王亲自来请不成?” 看到她还没有梳洗,萧元辰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我……”姜宁试图解释。 “回王爷,王妃她睡过了头,太过散漫,这才拖到了现在。”素心一本正经地插话进来,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时间。 姜宁下意识朝素心看上去,却对上她笑得得意的脸。 萧元辰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姜宁,你真的是越发过分了!” “是这丫鬟没有叫醒我,才耽误了时辰,况且先前我并不知道今天要出去围猎。” 姜宁看着萧元辰的眼睛,如实开口。 “姜宁啊姜宁,没想到你还学会撒谎了,”萧元辰却是冷笑,“昨夜就派人送来消息,你说你不知道?” 姜宁再次看向素心。 谁知素心一下子跪在了萧元辰面前,小声抽泣起来:“王爷,昨夜林德来,把消息告诉了奴婢,奴婢便立刻告诉了王妃,叫王妃好生准备,可没想到王妃全然不在意……” 萧元辰再次质问地看向了姜宁。 姜宁简直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看向素心:“你为何要陷害我?” 而素心却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委屈:“奴婢刚进王府不过几日,奴婢只想好好侍奉王爷王妃,为何要陷害您?” 姜宁再次忍不住笑了。 “姜宁!”萧元辰的脸色倏然一沉,“你的行为越发癫狂放肆了!” “这次王爷又要怎样惩罚我?” 姜宁看着他,心里没有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她与萧元辰之间的信任就是这样脆弱,萧元辰宁可相信一个新进来的小丫鬟的话,也不肯听她解释半分。 萧元辰却只是冷冷看着她:“快点准备,早些出发,今日高兴,本王不想因你坏了心情。” 说完,萧元辰便往外面走去了。 姜宁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萧元辰恐怕会让她留在家中。 她一回过神来,就看到素心正看着萧元辰的背影,整个人都十分专注,乃至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在看着自己。 “你开心了?”姜宁看向不远处的人。 素心这才收回了目光,满脸得意地看着她:“王妃还不赶快准备?别让王爷久等了,再罚你一次。” 姜宁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久,姜宁便收拾好,上了停在王府的马车。 萧元辰和陆飞雁同乘一车自不用说,姜宁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只是上了马车之后,姜宁才发现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姜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程玉却是微笑着,率先打破了沉默:“曾经你们亲如母女,已经好久没有谈过心了,不如就趁这次聊聊?” 姜宁依旧没有回答。 程玉却是仍旧笑笑:“你该不会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我的气吧?” 第84章 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姜宁不言语,只是看着眼前的人。 程玉看着她,看着看着,却是轻轻叹了口气:“我可真是怀念那时候元辰还没有回来的日子,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就像一对母女。” 姜宁再次被程玉虚伪的样子给震撼了。 之前她是如何对她,她可没有那么快失忆。 许是也想到了这些,程玉收敛了脸上的难过,只是感慨万千:“自从这陆飞雁来了王府,元辰就跟着了魔似的,我若不顺着她,只怕我的处境也比你好不了多少,阿宁,娘年纪大了,只想求个安稳,你该不会怪我吧?” 姜宁差点没笑出来。 “娘这是要和我示好吗?”姜宁也不跟她拐弯抹角,“如今我只是个有名无分的空架子王妃,实在想不出,娘拉拢我能有什么用处。” 被她这么一说,程玉皱紧了眉头:“在你心里,难道娘就是这样的人吗?” 姜宁不说话,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程玉接着叹了口气:“怪只怪你,当初拿着那件事要挟我,我一直当你是亲女儿一样,你知道你那样做,我有多伤心吗?” “娘这是在怪我了?”姜宁讥笑反问。 程玉摇了摇头:“是我为了家宅安宁,向那陆飞雁妥协了,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会生气我也能够理解。” “这么说,娘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陆飞雁逼的了?” 姜宁忍住了笑意,满眼认真地看着她。 “没错!”程玉一口应下,满脸的真诚,“娘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你能原谅娘吗?” 姜宁简直对程玉另眼相看,没想到一个人还可以如此无耻。 “罢了,”姜宁叹了口气,“如今我在王府什么都算不上了,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您呢?” 听到这话,程玉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好,好,以后我们两个就和好如初,还像过去一样,谁也别想再挑拨我们!” 话说到这,程玉顿了一下,又看向她:“话说回来,这陆飞雁最近也着实是过分了,真叫人忍无可忍。” “她又做了什么?”姜宁顺势问道。 程玉一下子皱紧眉头来:“我本着家和万事兴的意思,让她准备老王爷的祭奠礼,可谁想到,她竟然想要趁机把控整个王府财政大权。” “那这些您该同王爷说。”姜宁建议道。 程玉却是叹了口气:“如今元辰对她神魂颠倒,只怕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听着她在旁边感叹,姜宁也不接话。 难怪程玉今天跟她同乘。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久,马车便到了围场。 皇家围场历来为皇亲国戚所专用,得悉他们要来,所有的侍卫奴才都早已在门口候着。 所谓围场,便是山脚边的一片山林,除了靠山的一边,三面都有侍卫看守,保卫十分严密。 而姜宁直到下了车,才注意到今日来围场的并不止有他们一家。 另一边,几辆马车上也有人走了下来。 其中一辆有两人下了车,姜宁一眼认出,那人正是永宁王爷的王妃宋氏,和旻文郡主。 而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永宁王爷。 看到他们,姜宁也就明白萧元辰为何执意要带她了。 永宁王爷萧容谅是先皇的兄长,在多年前的那场政变里也提供了不少助力,只是后面未免功高盖主,这才交出了兵权,离开京城,做了个闲散王爷。 而永宁王爷最是注重家庭,当初帮助萧元辰,也部分因为他践行对恩人的承诺,不仅娶了她,还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一个男人如此有情有义,在永宁王爷一家眼中,自然是值得帮助的后辈。 而在她记忆里,前世永宁王爷差不多也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只是那时,傅国盛身死,萧元辰失去了一个强大的政敌,风头正盛,根本不屑于结交永宁王爷这种闲散王爷,因而对永宁王爷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而如今,她改变了傅国盛的结局,又使得萧元辰与傅国盛交恶,萧元辰恐怕也因此改变了自己的的策略。 “好巧,竟然在这里碰到了皇叔。” 萧元辰佯装惊讶地走了过去。 姜宁也随着女眷们朝着那边走。 看到萧元辰,萧容谅也有些惊讶:“元辰?”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萧元辰身边的陆飞雁,目光里有几分诧异,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皇叔,既然在这里相遇,不如我们一道围猎?”萧元辰随即走过去,主动示好。 萧容谅也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两人往前走,程玉立刻会意,连忙笑容满脸地朝着宋氏和旻文郡主走了过去。 姜宁正要跟上,忽然手腕就被一把拉住了。 她忍不住回头,就看到陆飞雁冷眼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王爷他们是要围猎的,你难道也要一起吗?” 姜宁正要开口,陆飞雁的脸色倏然拉了下来:“还不快去把所有的马匹都准备好?!” “你疯了吧,”姜宁冷眼将她的手甩开,“侍卫们就在那,你不去找他们,叫我做什么。” 陆飞雁却是直接站到了她的面前,一脸倨傲地看着她:“我说了,去把马准备好,没做好不准过去。” 姜宁懒得理她,绕开她就准备离开。 突然,她的背后就被狠狠推了一把,姜宁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地上跌去。 这边的动静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姜宁正挣扎着要爬起来,陆飞雁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就是不让她从地上起来。 眼睛却看着前面,露出一脸抱歉的笑容:“姐姐她刚才没站稳,摔了一下,没有大碍,老爷不必劳心!” 有了她的这句话,萧元辰僵硬的脸这才缓和了,看向萧容谅,努力若无其事:“皇叔,我们走吧。” 几人也便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 “放手。” 姜宁皱起了眉头。 陆飞雁却是冷笑着靠近:“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第85章 他的救命恩人不该姓姜吗? “是吗?”姜宁只是冷笑着反问,“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陆飞雁皱着眉,刚开口。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过来?!” 不远处,萧元辰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飞雁一怔,下一刻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没什么,姐姐她说好,为了王爷和皇叔玩得尽心,要亲自为大家检查马匹,配上马鞍!” 姜宁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由心里冷笑。 陆飞雁的目的再明确不过,这下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王妃有心了!”萧容谅笑了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姜宁也就朝着那边行了个礼回应。 “那我们就先去后场吧。”萧容谅看着萧元辰说道。 随后,一行人便往前继续走了。 陆飞雁看向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姜宁则不看她,往马厩里走去。 她进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厮在守着马匹。 姜宁便把所有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叫小厮将合适的马挑选出来。 比如身材高大的和身材相对矮小的,就要选择大小不同的马匹。 是否温和和跑起来的速度也都要考虑在内。 将马选出来之后,小厮却站在那里不动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套马鞍?”姜宁看着他这样感到困惑。 小厮却心虚地垂下了头去:“王府的那位夫人说,所有的马鞍都要叫您来安。” 陆飞雁。 姜宁蹙了蹙眉,却只是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毕竟他只是听命行事,为难他也是全无必要。 小厮便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逃也似的往外面去了。 姜宁走到放置着马鞍的桌子前,不由地叹了口气。 这些马鞍又重又沉,而且还要将每匹马配上合适的马鞍,想来也是个大工程。 若她不做,恐怕就会惹怒了萧元辰。 前几天的事还历历在目,姜宁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随后,姜宁便抱起了一个马鞍。 “王妃……” 这时,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姜宁往门口看去,只见春桃正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一来到她身边,春桃便露出心疼的神色来,那样子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那陆飞雁也太过分了!王妃身份尊贵,怎么能干这种重活!” “罢了,”姜宁却摆了摆手,轻声叹气,“还是先把活儿干完吧,否则惹恼了王爷,又不知是谁会受罚。” 见她这么说,春桃也跟着叹气,转念又想到了什么。 “王妃,我来帮你吧,这样也能快些!”春桃看着她,眼神里满是真诚。 见春桃这么说,姜宁也就点了点头:“行,我从前往后,你从后往前,两个人一起,争取早些时候安完。” 说完,姜宁便抱着一个往前面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春桃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王妃,对不起。 可我也是为了自己活着,你也不会怪我的。 对吧? …… “怎么动作这么慢?”坐在凉亭里,看到拉着马匹姗姗来迟的姜宁,萧元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叫皇叔和本王一阵好等。” 姜宁正要开口,就听到陆飞雁先她一步开口。 “王爷莫要生气,姐姐也是为了您和皇叔的安全,这才对着这马和马鞍检查了许久,只是她不甚懂这些,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陆飞雁说得一脸真诚,好似真的很关心她一般。 姜宁听在耳朵里,简直快要吐了。 果然,萧元辰听后,就皱起了眉头:“不懂就不要装懂。” 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宋氏出来打圆场:“她也是好意,王爷就别生她的气了。” 萧元辰的目光这才有所缓和:“全听叔母的。” 说完,萧元辰又冷眼看向了姜宁:“今天是皇叔和叔母大度,不跟你计较,以后可仔细着点。” “是。”姜宁蹙了蹙眉头,却也只能暂且应下。 萧元辰却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萧容谅:“皇叔,我看今日天气大好,不如我们来比试比试,看看谁猎得多!” 萧容谅也很高兴,随即笑着点头:“好啊,正好看看你从漠北回来这么久,这打猎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一听到这话,原本坐着的萧旻文也站了起来:“我也要比赛!” “你一个小姑娘家,比什么赛。”宋氏柔声说了一句。 “小姑娘怎么了,我就要比!”萧旻文却一脸不以为然。 萧容谅笑着看向她:“你想比自然可以,只是你还是个孩子,你爹我和你元辰大哥,怕不是会有欺负小孩的恶名传出去。” 陆飞雁在一旁看着,整个人都跃跃欲试:“郡主,如果您不嫌弃,不如由我来当你的对手。”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你?”萧旻文一脸诧异。 萧容谅也有些诧异,来到这里到现在,才第一次正眼打量陆飞雁:“这位是?” 萧元辰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却还是坦然开了口:“她叫陆飞雁,之前我险些丢了性命,就是她将我救了回来……” 剩下的话,萧元辰没说,也不用说了。 萧容谅与宋氏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萧元辰竟打破了当初的誓言,纳了妾。 虽说对他本人没什么实质伤害,但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萧元辰的表情僵了一下,虽说明白这种事早晚会发生,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尴尬。 只有萧旻文不明白这尴尬的气氛是因为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地继续开了口。 “她是你的王妃吗?” 萧旻文心直口快,直接问出了口,气氛越发尴尬了几分。 “旻文!”萧容谅皱眉,训斥了她一声。 萧旻文越发皱起了眉头:“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明明跟我说过,元辰哥哥的救命恩人姓姜,他还娶了救命恩人的女儿,可现在这个女儿却姓陆……” “你少说两句!”宋氏赶紧捂住了萧旻文的嘴。 可还是晚了,气氛再次不可挽回地冷了下去。 第86章 你竟敢谋害王爷?! 所有人的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尴尬。 而陆飞雁的脸色近乎苍白。 “旻文她什么都不懂,口无遮拦的,我回去定要好好管教她。”萧容谅连忙开口打圆场,声音里却也透出了一股尴尬。 “好了好了,马都牵来了,你们赶紧去吧。” 宋氏也赶紧开口,只想赶紧度过这尴尬的一刻。 “皇叔,请吧。”萧元辰也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 萧容谅也就跟在萧元辰的身边往马匹那边走去。 萧旻文见状,连忙挣开了母亲的怀抱,奔着那匹白色的小马跑了过去。 “旻文郡主,我同你一起。” 陆飞雁已经调整好了状态,牵起了萧旻文身边的浅棕色马匹。 萧旻文只看了她一眼,便翻身上马,往树林处而去。 陆飞雁赶紧跟了上去。 在她之后,萧元辰和萧容谅也驾着马进了树林。 凉亭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周围虽有些侍从却都是沉默。 感觉到宋氏看向自己的目光,姜宁便回头看去,可等她转过来,宋氏却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去。 看着姜宁的背影,宋氏未免也有些心情复杂。 萧元辰的誓言明明还恍如昨天,可再见面,却是新人胜旧人。 令人唏嘘。 只是作为一个女子,她并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为姜宁默默叹息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 随后,宋氏用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转头对着程玉,又开始有说有笑了。 姜宁将目光投向远处,而此时,那四个人的身影已经完全没入树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之后的时间里,姜宁便随程玉和宋氏一起等候。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有了几分倦意,直到一阵马蹄声狂奔而来,打破了这一片安静。 一阵尘土飞扬,等到靠近了,姜宁才看到回来的竟然只有三匹马。 陆飞雁和萧旻文走在前面,两人都看着她,那样子简直要杀了她一般。 而她们后面跟着萧元辰。 姜宁立刻注意到,陆飞雁骑的并不是刚才那匹浅棕色的马匹,而是萧容谅骑的那一匹黑色宝马。 萧元辰也在看着他,脸色异常严肃难看,仔细看,还能够看到他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个躺倒的人。 姜宁不由感到困惑。 “王爷!” 宋氏最先注意到什么,脸色刷白,连忙冲了过去。 萧元辰连忙翻身下马,将身后的人仔细地扶下来,一边向旁边的侍卫发号施令:“快去请太医来!” 姜宁这才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萧容谅。 究竟发生了什么? 姜宁正要发问,忽地一把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这个毒妇,竟敢谋害王爷?!” 陆飞雁怒目看着她,那样子简直恨不得要把她杀了。 姜宁冷眼看向她,而另一边,几个侍卫已经匆忙将萧容谅抬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话,宋氏立刻走了过来,眼神紧紧地盯着陆飞雁。 陆飞雁皱紧了眉头,像是很难启齿。 宋氏紧接着又看向了萧元辰。 萧元辰走到她的面前,露出抱歉的神情:“是我治家无方,这才让贱内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起这话,萧元辰露出愤怒的表情看向姜宁。 宋氏目光一凛,下一刻抬手便朝着姜宁挥了过来。 这一巴掌下去,姜宁立刻感觉到口腔里充满了血腥气。 可还没等她回过头来,衣领就已经被宋氏拽了过去,宋氏拽着她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大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宁下意识蹙了蹙眉:“王妃,您冷静些,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她这么一说,宋氏又激动地看向了萧元辰与陆飞雁两人。 萧元辰神色严肃,却总是难以启齿。 最终还是陆飞雁翻身从马上下来,先开了口。 “我们进了树林里,没过多久,王爷的马匹就受了惊,不但把王爷摔了下去,还踩上了王爷,我们迫不得已,只能击杀了那匹马,这才把王爷从马蹄底下救下……” “不可能!”宋氏急忙开口,“王爷一向精通骑射,怎么会……” 陆飞雁发出一声叹息,随即神情愤恨地看向了姜宁:“我们发现,马鞍里被人放进去了细针,跑得久了这些针就会扎进马身里,这才让马受惊……而能够接触这些马鞍的,就只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旻文已经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你这个毒妇,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等一下!”姜宁连忙看向萧旻文开口,“郡主难道就不想知道,是谁想要害王爷吗?!” 萧旻文听了,发出冷笑一声:“只有你碰过马鞍,除了你还能有谁?!” 姜宁却迎上她的目光,目光不卑不亢:“郡主,你想杀我,可以,可在此之前,你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萧旻文皱起了眉头。 “既然你说是我要害王爷,那么动机是什么?我与王爷素不相识,今日不过第一次见面,我有什么理由害他?” 姜宁看着她,目光没有丝毫动摇。 萧旻文目光一怔,而另一边,其他人也都沉默了。 这个问题明显都问到了他们。 周遭的空气安静了有一会儿。 “飞雁,你怎么了?!” 这时,萧元辰的声音突然划破这安静。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陆飞雁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晃得厉害,被萧元辰连忙一把扶住,才勉强站稳脚步。 而后,陆飞雁便目光怔怔地看向了姜宁,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众人因她的言语感到困惑时,陆飞雁的眼里再次涌满了泪水:“姐姐,你的目标是我,对不对?你在我的马鞍上动了手脚,只是你万万没想到,我见王爷的黑马新奇,王爷便与我换了马……如果不是王爷,那被踩在马蹄下的就会是我……” 被她这么一说,萧元辰的眉头倏然收紧,冷冷地看向了姜宁,那目光恨不得要杀了她。 第87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就是你的动机,”萧旻文冷笑了一声,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直至划出血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有谋害王爷,”姜宁蹙了蹙眉,努力保持镇静,“郡主只要给我多些时间,我一定能够把真凶给找出来……” 她的话未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 姜宁连忙看过去,只见春桃突然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用膝盖一步步挪到她的面前,一张脸已经是泪流满面。 陆飞雁看着这一切,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得意。 “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春桃,姜宁皱起了眉头。 春桃却已经来到了她身边,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哭得泣不成声:“王妃,您还是收手吧!” 她这么一说,众人立刻看向了姜宁,那目光仿佛要瞬间给她判死刑。 姜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她的话音刚落,陆飞雁已经走到了春桃的面前,一脸关切:“春桃,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春桃这才停止了哭泣,满脸难过地看向她:“没……没什么……” “既然没有什么,你为什么要叫王妃收手?!”陆飞雁突然声色俱厉。 春桃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了姜宁。 姜宁居高临下,却只是冷眼看着她。 最终,她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春桃瞪大了眼睛,倏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松开了她,便跪倒在地上猛磕起头来:“王妃她不是故意害王爷的,还请饶过她吧!还请饶过她吧!” 姜宁忍不住笑出了声。 同陆飞雁待久了,这春桃的演技竟然也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姜宁突然冷不丁地发问。 春桃一愣,抬头对上她的冰冷的目光,整个人都不由一激灵。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见她不回答,姜宁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这一次几乎有些歇斯底里。 这里面虽然有几分演戏的成分,可却也有对她的真实的控诉。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待你亲如姐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陷害我?!”姜宁看着春桃,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春桃哭得越发委屈:“王妃,正是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奴婢才不忍心看您泥足深陷啊……” “你若是真对王妃好,那就该把一切真相都说出来,”陆飞雁抓住了机会,眼睛紧紧盯着春桃,“告诉我们,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桃看着陆飞雁,哭得更凶了:“陆姑娘,对不起!” 她这么一开口,更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陆飞雁也故意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桃则抹了把眼泪,目光里满是歉疚:“陆姑娘,其实从一开始,奴婢便是受了王妃的命令,到倚竹园去监视你……” 陆飞雁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王妃恨极了你,常说要不是您勾引了王爷,王爷也不会冷落了王妃……”春桃则面露矛盾地解释着,“可随着跟您的相处,奴婢发现您并不是王妃口中那样的人,王妃多次叫奴婢害您,奴婢也实在做不到……” 听到这里,众人已发出一阵惊呼。 萧旻文一挑眉,听起八卦来尤为认真。 萧元辰的脸则难看得厉害。 陆飞雁趁热打铁,紧急地追问:“你说的这一切和今天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春桃抹了一把眼泪,继续开口:“今日王妃主动要去查看马鞍,奴婢有些不放心,便跟了上去,结果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萧旻文在这时追问。 春桃哭得更伤心了:“奴婢看到王妃在往您的马鞍里放银针……奴婢念及主仆一场,只求王妃能够停手,奴婢便不会将这件事告知给任何人……” 萧元辰的脸色难看得可以:“混账!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春桃的声音越发委屈:“我怕您会因此生王妃的气,这才一时糊涂……” “原来还是个善妒的毒妇,”萧旻文听到现在,已经大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本郡主要划花你的脸,让你的脸看起来和你的心一样丑陋!” “我可以证明,我没有放这些银针。” 姜宁连忙开口,生怕慢一步,萧旻文就会一个不小心动手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萧旻文不满地皱眉,“拖延时间?” “我既然仔细检查了,自然要防止有人乱动那些马匹和马鞍,”姜宁继续开口,“只要用了这个办法,是谁将银针放在马鞍里便一目了然了。” “什么意思?”萧旻文有些费解。 姜宁则从袖口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瓶来。 “我检查过马鞍之后,曾在马鞍的下边涂抹了一种无色无味的透明粉末,这种粉末沾在皮肤上,用水很难洗净,但只要滴上这种药水,就能够立刻显色。” 说到这里,姜宁顿了一下,继续开口:“也就是说,在我检查过马鞍之后,那时马鞍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果谁在那之后动了手脚,那么他或她的手上,一定会因这种药水而显色。” 她的话音落下,陆飞雁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自然。 春桃更是急忙看向了她,脸色发白得厉害。 “把所有接近过马房的人和马都带来吧,只要在身上滴一滴,是谁放的这些我便一目了然。” “你闹够了没有?!” 闻言,萧元辰彻底愣住了,刚要发火,萧旻文的声音响起。 “姑且再信你一次,试试看吧,如果不成,本郡主定要你脑袋开花!”萧旻文冷酷地说着,将剑拔弩张的那把刀给收了回来。 姜宁只是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点头表示感谢。 萧元辰皱了皱眉头,可看了一眼萧旻文的劲头,愣是选择了闭上嘴而不再反驳。 不一会儿,所有靠近过马房的人便都赶了过来,一字排开。 姜宁则走了过去,叫他们伸出两只手,再将那药液滴在每个人的手上。 第88章 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随后,姜宁又将那药液滴在了自己的手上。 “只消片刻,到底是谁对马鞍动了手脚,很快就能够知晓。”江宁收起了药液,斩钉截铁地说道。 陆飞雁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几个人的手。 春桃亦不着痕迹地看了陆飞雁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原来是你!” 这时,萧旻文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第一时间看向姜宁。 可她的手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姜宁迅速看向了春桃,如果是春桃做的,那么她的手上就该留下痕迹…… 但结果让她失望了。 春桃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随后,春桃轻轻松了口气。 另一边,陆飞雁看着姜宁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姜宁,没想到吧,你也有被我耍的一天。 而这时,萧旻文一干人,看向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下一刻,那小厮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整个人吓坏了就这么看向姜宁:“王妃,您事先可没说会这样……” 顷刻间,所有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 姜宁脸色倏然一沉:“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厮却哭哭啼啼起来:“王妃,您让我做的,我都照做了,我是往王爷的马鞍里插了针,那都是听了您的吩咐啊,你怎么能这么过河拆桥,把事情都赖在我的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小厮的身上,陆飞雁便在无人在意处露出一个笑容。 姜宁,这一次我要你永无翻身之日。 萧元辰听到这里,看了看一旁脸色惨白的宋氏,和一脸愤怒的萧旻文,整个人更是控制不住地黑了脸。 “叔母……”萧元辰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 “这句叔母我担不起。” 宋氏却冷着脸开口,“王爷如今与世无争,只是同您骑了个马,没想到就遭此横祸……” 说到这里,宋氏实在说不下去,哽咽了。 萧旻文也挡在了宋氏面前,目光颇带着几分敌意地看着萧元辰。 萧元辰皱了皱眉,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后他迅速转身,走到了姜宁的面前。 啪—— 沉重的巴掌声登时响了起来。 姜宁瞬间感觉到头晕眼花,口中感觉到了一丝血腥的气味。 萧元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比寒冰还要冰冷:“今日害王爷坠马的,不论她是谁,本王都会严惩,绝不姑息!” “是吗?”姜宁捂着流血的嘴角,迎上萧元辰的目光,“王爷打算怎么严惩?” “皇叔本就大病初愈,经不起折腾,你这毒妇既然害得皇叔坠马,”萧元辰顿了一下,目光越发冷硬,“本王只能将你投入数匹惊马之下,无论是死是惨,都听天由命!” 不论是死是残,都听天由命。 姜宁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抹苦笑。 “王爷还没调查,就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吗?” 姜宁看着他,声音绝望。 萧元辰却只是看着远处,脸上的表情僵了又僵而不看她:“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 说完,萧元辰又看向了地上的那个小厮。 “至于这个刽子手,本王定不饶他!”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冲过去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不要!” 姜宁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开口。 可已经太迟了。 萧元辰的剑猛地穿过小厮的胸膛,那小厮抽搐了几下,口中喷出鲜血,萧元辰再一拔剑,小厮便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姜宁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元辰,而萧元辰却只是冷着脸,并无反应,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使得这张脸变得冷酷而陌生。 姜宁收敛了情绪,苦笑一声:“王爷又何必这么快杀人灭口呢?”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飞雁看着她,一脸不解,“你难道还想说,这人是王爷派的不成!” “姜宁!”萧元辰的脸色倏然一沉,“你如此冥顽不灵,毫无王妃风范,本王今日定要重重罚你,绝不姑息!来人!” 话音落下,几个侍卫便围了上来,要将她抓住。 “萧元辰,你当真要如此对我?”姜宁看着他,满目悲凉,“你我夫妻一场,你对我,就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萧元辰却心意已决,不再多看她一眼。 就在这时,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却传了过来。 “王爷,不好了!”侍卫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刘太医说,王爷他的血止不住了,恐怕……” 宋氏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我杀了你!” 萧旻文因愤怒而两眼通红,拔了剑就朝姜宁刺去。 “我可以救王爷!” 姜宁以最快的速度开口,而那剑尖几乎就要碰到她的胸口。 陆飞雁一急,连忙开口:“姐姐,连刘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能做什么,怕不是为了让自己多活一阵,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旻文郡主,”姜宁却打断了她的话,眼睛紧紧盯着萧旻文,“如果我救不了王爷,到时候你可以将我千刀万剐,我毫无怨言,但现在我必须赶过去,否则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萧旻文皱起了眉头。 “郡主,您可千万别听她乱说……”陆飞雁连忙开口。 “够了!”萧旻文却打断了她,看向姜宁,“放开她!让她去!” 萧旻文开口,两个侍卫连忙看向了萧元辰。 “松手!”萧元辰也只能开口。 一获得自由,姜宁便头也不回地往不远处临时歇脚的房间跑去。 “王爷,您真的要让她……毕竟是她把王爷害成了这样……”陆飞雁脸色有些难看,却努力控制住表情,还想再挣扎一下。 萧元辰却只是看着姜宁跑远的方向:“本王会跟上去看着她!你在这里陪着叔母和郡主!” 说罢,萧元辰也急忙跟了上去。 他今日的本意是要与萧容谅交好,倘若萧容谅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两家的关系要无限恶化了,那么他的计策也就无从实现了。 现在他只求萧容谅活下去! 陆飞雁还想说什么,可萧元辰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她这才不甘地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去,宋氏已经在萧旻文和侍从的搀扶下在椅子上坐下了。 第89章 这怎么可能?! 刘丁的婆娘听后目眦欲裂,突然尖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 有人忽然朝他们靠近,姜宁余光瞥去,见陈靖来到他们的身边。 “都是那卖国贼,把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陈靖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口水缸,“小子,你现在还觉得这么做过分吗?” 姜宁没看他,却感觉到林城再次躲到了他的身后。 而陈靖这次却没打算放过他,而是转过来,正面看向了他:“他死了,可他的同党还在,让我抓到这些蛀虫,我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够了。”在陈靖吓到林城以前,姜宁已经决定要离开这场闹剧了,因而脸色沉了下来,“城儿林家自然会教导,就不劳陈兄操心了。” 陈靖还想说什么,可在对上姜宁的眼睛时,见他动了真格,竟是莫名有些慌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宁不再理会他,拉着林城便离开。 直到他走出几步,陈靖才皱起了眉头,有些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姜宁,你就是太温吞了,才会教出这么软弱的孩子,这个残酷的世界是容不下任何软弱和愚善的!只有华林诗社是我们的希望,你真不再考虑一下……” 姜宁没有理会,带着林城往家里走去。 看着二人渐渐远处的身影,陈靖皱起了眉头。 人群越来越远,周遭也渐渐静下来。 “小叔,那个叔叔他……是不是……不喜欢你?”林成突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宁低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对你……态度很差……”林城低下头去,“我害怕他会欺负你……” 姜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成满眼困惑地看着他。 “他啊,只是恼羞成怒罢了,”姜宁笑过之后,开始解释,“他参加了一个诗社,想要邀请我去参加,被我拒绝了罢了。” “华林……诗社?”林成记得是这个名字。 姜宁点头。 林城到底是小孩子,被他这么一说,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确定自己的小叔叔不会被别人欺负,他就放心了。 却不知道,这个听起来文绉绉的地方,却是个充满暴力的地方。 姜宁对这个组织也知道得不多,只知道是个暗杀组织。 一百多年前,交战了十几年后,临国总算有了和大雍国和谈的机会,当时的大将军如今的卖国贼霍振明却以和谈作为伪装,杀死了大雍国的使臣,同时派兵攻进大雍国边境。 大雍国皇帝震怒,致使这场战争又延续了五年,最后以临国大败告终,自那之后,临国每年都要进供大量的灵晶石以“赎罪”。 霍氏的党羽阴魂不散,试图推翻如今的临国国君,而华林诗社就是为了抓捕这些人而建立的。 他没有陈靖那样的劲头,不论是大雍国皇帝,临国国君,还是华林诗社,他一律不敢兴趣。 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一家人在这青牛镇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罢了。 ……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陆芸娘正将水桶拎进厨房里,准备晚饭。 一双清澈的眼里随即升上些许困惑。 难道是阿煊和阿城回来了? 时间似乎比平日里早了些。 正想着,门外的敲门声更大更急躁起来,敲得本就不大结识的木门晃悠作响。 “来了!” 陆芸娘连忙应了一声,小跑着穿过院子往门口走。 敲门声大作,木门摇摇欲坠,令她的心底凭空有些发毛。 可到底没多想,陆芸娘急忙拉开了门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还未说完,看到眼前的人,陆芸娘的目光怔住了。 站在门前的,是一个高大男子,但与身形相比,那颗头却干瘪得厉害,所有的皮肉都凹陷了下去,一身青色玉冠华服,腰带上嵌有宝石,与她身上早已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人正打量着她,唇角噙着笑意。 陆芸娘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觉得这张脸陌生,可那熟悉的恐惧感却又让她下意识去关门。 踏着紫金靴的脚却卡进了门缝里,门不能再推动半分。 “芸娘,七年不见了,这七年我可是每一天都在想你呢。”孟泽辰拉长了语调,猛地一用力,忽然将门推开,整个人都挤进了门内。 陆芸娘一个踉跄连连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抖得厉害:“你……不该在山里服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泽辰的脸色倏然一沉,脚下步步紧逼:“芸娘,你好狠的心啊,我不过是踹了你几脚,你竟然害我去那山上受苦,你说,我怎么能原谅你?” “滚开!” 陆芸娘失去所有理智,尖叫出声,眼泪夺眶而出,逃也似地往厨房奔跑而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没有去参加七年前的那场灯会节,那样就不会弄丢荷包,更不会让这个人捡了去,后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孟泽辰却不疾不徐,优哉游哉地慢慢走,跟着她进了厨房内。 “别过来!” 陆芸娘将菜刀举在身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孟泽辰瞥了一眼刀刃的光芒,却并不以为意:“芸娘,你连只鸡都不敢杀,就别装模作样了吧。” “孟泽辰!你别逼我!” 陆芸娘情绪几近崩溃,而下一刻,对面的人已迅速冲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折。 “啊!” 一声脆响,陆芸娘痛得撕心裂肺,手中的刀应声而落。 孟泽辰不给她任何机会,扯住她的头发便猛地朝墙上撞去。 一下!两下! 孟泽辰松手,陆芸娘瘫软着倒下去,满额满脸是血。 孟泽辰捡起地上的刀,一脚踩在陆芸娘的脸上,笑得张狂:“还记得七年前我说过什么吗?” 陆芸娘瞪大了眼睛,满眼恐惧。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来了,一定要你们全家死无全尸。”孟泽辰笑得越发难以控制,“你那短命鬼的夫君被遣进了山里,这会儿应该已经被野兽撕碎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个儿子,还有个小叔子,我会让你看着他们被我剁成肉酱……” “你……畜生……”陆芸娘将牙关咬破挤出这么几个字。 孟泽辰皱紧了眉头:“他们是被你害死的!一群贱民,我不过玩玩而已,敢忤逆我,就得狠狠的碾过去,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个镇的主人……” 第90章 都是我的错! 一听这话,宋氏的脸又立刻拉了下来,变得怨愤:“不是你骑术不精,而是有人往马鞍里放了针,故意想要你的命!” 萧容谅听了这话,一脸困惑。 所有人霎时间全都朝着姜宁看了过来,神色难看。 姜宁动了动唇,刚要开口,就感觉到肩膀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芸娘,七年不见了,这七年我可是每一天都在想你呢。”孟泽辰拉长了语调,猛地一用力,忽然将门推开,整个人都挤进了门内。 陆芸娘一个踉跄连连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抖得厉害:“你……不该在山里服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泽辰的脸色倏然一沉,脚下步步紧逼:“芸娘,你好狠的心啊,我不过是踹了你几脚,你竟然害我去那山上受苦,你说,我怎么能原谅你?” “滚开!” 陆芸娘失去所有理智,尖叫出声,眼泪夺眶而出,逃也似地往厨房奔跑而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没有去参加七年前的那场灯会节,那样就不会弄丢荷包,更不会让这个人捡了去,后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孟泽辰却不疾不徐,优哉游哉地慢慢走,跟着她进了厨房内。 “别过来!” 陆芸娘将菜刀举在身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孟泽辰瞥了一眼刀刃的光芒,却并不以为意:“芸娘,你连只鸡都不敢杀,就别装模作样了吧。” “孟泽辰!你别逼我!” 陆芸娘情绪几近崩溃,而下一刻,对面的人已迅速冲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折。 “啊!” 一声脆响,陆芸娘痛得撕心裂肺,手中的刀应声而落。 孟泽辰不给她任何机会,扯住她的头发便猛地朝墙上撞去。 一下!两下! 孟泽辰松手,陆芸娘瘫软着倒下去,满额满脸是血。 孟泽辰捡起地上的刀,一脚踩在陆芸娘的脸上,笑得张狂:“还记得七年前我说过什么吗?” 陆芸娘瞪大了眼睛,满眼恐惧。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来了,一定要你们全家死无全尸。”孟泽辰笑得越发难以控制,“你那短命鬼的夫君被遣进了山里,这会儿应该已经被野兽撕碎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个儿子,还有个小叔子,我会让你看着他们被我剁成肉酱……” “你……畜生……”陆芸娘将牙关咬破挤出这么几个字。 孟泽辰皱紧了眉头:“他们是被你害死的!一群贱民,我不过玩玩而已,敢忤逆我,就得狠狠的碾过去,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个镇的主人……” 孟泽辰声音渐小,脚下却越发用力。 陆芸娘痛苦的呻吟犹如被埋进了土中,声音渐小。 厨房门口在这时却传来一阵窸窣声。 孟泽辰猛地回头,什么东西已当头砸了下来,砸得他慌忙后退,不得不松开陆芸娘。 与此同时,一道血痕自额头上流了下来,孟泽辰用手抹了一把,看着手上的血迹满是错愕,以致迟疑了一瞬,才朝来人看去。 来人手持扁担,与他几乎一般高,只是清瘦得多,一身泛白的旧衣服,脸面不过十八九岁,一张轮廓利落硬朗的脸上有一双漠然而锐利的眼,盯得他有些发毛。 “哪来的野男人……”孟泽辰总觉着这张脸有些熟悉,定睛看到对方额角的疤才认出来,随即笑出声,“原来是你,小杂种。” 姜宁看着眼前的人,目光里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恢复冰冷。 这人虽然看起来老了十岁,可他还是认出了他。 日近黄昏,姜宁站在书孰外,看着年龄不一的孩童排着队,自敞开的大门院内排成长队等待。 没有疾步而行,也没有交谈声,各个神色紧绷严肃。 夫子站在门前,脸上的沟壑因沉着脸越发得深邃起来:“千古罪人,十恶不赦!” 话音落下,队伍开始前进。 头一个人在门口的一口巨瓮前停下,蹙着眉头往里面啐了一口,而后才离开。 随后的人各个接着效仿。 队伍缓慢移动,姜宁的目光始终紧随,直到一个格外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孩子,一双大眼睛紧张而迷茫地盯着前面的人,然后学着对方的样子,拙劣地往里面啐了一口。 姜宁朝他招了招手,而男孩在看到他之后,才松开略微紧绷的眉头,一股脑朝他奔跑了过来。 “小叔!” 林城急匆匆地朝他跑来,姜宁则牵起他的手往前走。 青牛镇虽小,只有这一条主街道,人口更是稀少,不过傍晚却是镇民们吃过饭后出来溜达走动的时候,因而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颇有些热闹。 “第一天上书孰,感觉怎么样?” 姜宁微低头,看着手里牵的小娃,清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是七年前因身死而来到了这形式古朴的小镇,睁开眼成了十二岁的林家第二子姜宁,与兄嫂一家相依为命。 七年的相处,林家的人早已与他的亲人无异。 而眼前的孩童,正是他的大哥,林灿的儿子林城。 “不……不错……只……只是……”林城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 “怎么了?”姜宁收敛了笑意。 “我……我看到了……”林城抬起头看向他,小小的人儿眼底却露出一抹忧虑,“那里面……的名字……夫子……讲了……他的故事……我不喜欢……那样做……” “妇人之仁!” 林城的话未说完,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姜宁回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这人。 这人名叫陈靖,是他们的街坊,也是他还在书孰时的同窗,那时二人的文章常被夫子夸赞,陈靖总爱与他针锋相对。 后来因兄长进了青牛山充了壮丁,家中没了劳力,姜宁只得离开书孰,回家务农,他走了,不会再与这陈靖争夺夫子的青眼,这陈靖却还是处处看他不对眼。 看到陈靖身旁站着的身材结实健壮的孩童,林城这才想起,陈靖似乎也有个与林城年龄相仿的弟弟,也是时候要上私塾了。 陈靖盯着他,见他不说话,随即发出一阵冷笑:“那卖国之贼的姓名,只刻在痰盂盆底,茅厕顽石上,遭人每日唾弃,到底是便宜了他,你这小儿,是不喜欢,还是……” “陈兄慎言,”在陈靖说完之前,姜宁立刻开口打断了他,“说了不该说的,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说着,姜宁往不远处瞥了一眼。 一队身穿铠甲的巡逻卫兵正从他们不远处走过。 陈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露出一脸悻悻然的表情,快步走开。 眼看陈靖走远,林城才敢从姜宁的背后慢慢探出来一点身子,仍旧小心翼翼地看着陈靖离开的背影。 姜宁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那小小人儿的头:“放心,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林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看向他:“我……我没有害怕……” 仍微微有些发白的小脸却出卖了他。 姜宁只笑笑不语,拉着林城往家里走。 林城的性格既不像哥哥,也不像他。 可他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全都是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 想及此,姜宁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砰砰砰—— 就在这时,远处穿来一阵铜锣声。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小手倏然握紧,姜宁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去,看到林城那张脸写满了紧张和畏惧。 第91章 你杀了我吧! 随着离洞口越来越远,光线逐渐变暗,他唯一能确认的是无论在他之上还是在他之下,都有壮丁在无声地往下爬。 姜宁往下看,只能看到底部一点暗淡的光芒。 就这么行进了约百米,他的脚再次触及地面。 墙上有一只小小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亮。 姜宁跟着前人继续往前走去。 那时一道狭窄的地道,姜宁只能弓着背才能慢慢往前移动,走了有一会儿,眼前倏然开朗。 幽蓝的光芒刺得他下意识捂住了眼睛,等到适应了一些之后,才缓缓放下手来。 偌大的洞穴约有十数米之高,长宽也是如此,蓝得透明犹如冰晶一般的矿石就嵌在山石之中,有的裸露出来,有的被石皮遮掩,而那耀目的光芒就来自这些石头。 这就是……灵晶石吗? 姜宁看着这些人用镐子小心翼翼地穿凿着,试图将一块块的矿石从山体里取出。 “姜宁?”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叫声。 姜宁回头,看向身后这个身材壮硕,脸颊黝黑的壮汉。 “是我啊!陈良!” 陈良走过来有些激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下一瞬,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 “陈大哥!”遇到熟人,姜宁有些欣喜,这人正是陈老汉的大儿子陈良。 陈良叹了口气:“可怜了林大哥,那么好的人……” 每家只需要一人冲壮丁,壮丁去世才需要再出新丁,看到姜宁的一刻,一切就不言自明了。 “日子总还是要继续……”姜宁压低了声音,流露出些许悲伤,在其他人的眼中,林灿已经去世,他自然也要稍加掩饰一番。 只是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陈良:“陈大哥,我想知道,我哥他到底是怎么……”虽然林灿无性命之虞,但他想知道,林灿为何会变成那样。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陈良的表情却突然僵住了。 姜宁打量着他的脸,却发现陈良那张黝黑的脸竟变得刷白。 “赶紧干活吧,”陈良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来到洞边,又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你还不懂这里的规矩吧,每人每天至少要拉五筐上去,才有饭吃,从第六筐起,才算工钱。” 姜宁还想问什么,陈良却已经开始埋头苦干,镐子砸出哐哐的声音。 姜宁又瞥了一眼其他人,虽然所有人都在干活,可保不准里面会有什么有心人,陈良不愿意在这说什么,必然有他的道理。 以后还有机会再问。 目前总得先保证自己有饭吃。 如此想着,姜宁便也决定开始凿石头。 这边留给陈良,姜宁也就走到了另一边。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背后似有几双目光在盯着自己,姜宁回头,所有人又似乎只是专注地挖石头,不曾看他这里一眼。 之前给开垦那些土地时,姜宁也挖了不少石头,虽说不太一样,到底力气在那里,不多时,姜宁也挖出了灵晶石。 虽然只有鸡蛋大小,却是筒体透亮,散发着幽蓝色,倏然,那颜色光球般动了起来,从他的手掌钻进去,顺着小臂往前,下一刻,却忽的暗淡了下来。 “灵晶石中蕴含灵气,灵修者修行,灵器运行,都需要这其中的灵气,这也是大雍规定,采石的壮丁不准拥有灵根的根本原因。” 几乎是同时,老五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灵晶石对你有反应,可惜你没有灵根,面对着这偌大的灵晶石矿,也只是个有心无力的无根之人……” “说够了吗?”姜宁却冷言打断,“不管你说没说够,闭嘴。” 姜宁懒得听她废话,说来说去,不过是诱导交易那一套,他与孟泽辰不同,对这些歪门邪道并不感兴趣。 “你……”老五气急,硬是拖了几秒,才冷静下来,却是又笑了,“体会过那极致的滋味,我相信你不会忘的,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 姜宁不再理会她,将石头丢尽了筐子里。 老五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 姜宁继续埋头挖起石头。 空空如也的筐子被一点点填满,转眼间一个时辰便已过去。 姜宁停下来擦了擦汗,稍作歇息,然后便准备像其他人那样,将石头背到上面去。 这时,周围的几个人却朝他围了过来。 “懂规矩吗?” 姜宁往左侧转过去,看向说话那人。 那人敦实健壮,身材中等,活像个木墩子,右脸上的一颗黑痣极为显眼。 “什么规矩?”姜宁随即开口。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引得围住他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透过缝隙,他见有人朝他这边瞥了一眼,然而不等与他的目光对上,便纷纷缩了回去,再也没有抬头。 其他人也都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干得比刚才更加卖力,好似全然没有看到这里的情形一般。 而后,他的视线被那张长了黑痣的脸给挡住。 黑痣男瞪大眼睛,怒目看着他:“这里所有长超过五寸的石头都是我的,小子,你拿了我的东西。” 姜宁蹙起眉头。 他这一框里,起码有五分之三超过了五寸。 不等他回答,其中一人便走了过去,要将他手上的筐子给拿过来。 姜宁退后一步,闪过那人的动作,手朝后腰伸去。 这时,一只手却将他的手压在了他的匕首上。 姜宁回头看去,对上陈良那张略显慌乱,却又努力保持自然的脸。 “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你来了也得听话……”陈良的声音很低,眼睛紧紧地看着他。 手里的筐子被一把抢了过去,姜宁回头,只见那些人已经将筐子掀翻,又碎又小的一概不要,只将大的给摘出去。 但他没有动,只是默默将手抽回来。 黑痣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冷哼了一声:“算你懂规矩。”说完,便转身往灵石走去了。 姜宁看着他的背影,见他的后腰上别着什么,隐隐约约是一把长刀的模样。 那伙人拿了灵石,也便都散开了。 身后传来了陈良松口气的声音。 姜宁走过去,将碎石都重新放进筐子里,陈良也走过来,帮着他把碎灵石都捡回去。 “去那边,石头多。” 他刚一把筐子背起来,陈良压低的声音传来。 姜宁抬头,陈良已经走在了前面,往里面走去。 姜宁跟在他的身后,这才注意到,原来再往里并不是尽头,而又分出细小的洞来,只是洞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深。 他们几乎走到了最里面,而这里的灵石似乎已经过大量采集,而变得少得可怜,连蓝色的光芒也变得幽微。 姜宁找了个地方,蹲下身凿石头。 陈良来到他的身边也跟着蹲下。 第92章 无处可逃 日近黄昏,姜宁站在书孰外,看着年龄不一的孩童排着队,自敞开的大门院内排成长队等待。 没有疾步而行,也没有交谈声,各个神色紧绷严肃。 夫子站在门前,脸上的沟壑因沉着脸越发得深邃起来:“千古罪人,十恶不赦!” 话音落下,队伍开始前进。 头一个人在门口的一口巨瓮前停下,蹙着眉头往里面啐了一口,而后才离开。 随后的人各个接着效仿。 队伍缓慢移动,姜宁的目光始终紧随,直到一个格外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孩子,一双大眼睛紧张而迷茫地盯着前面的人,然后学着对方的样子,拙劣地往里面啐了一口。 姜宁朝他招了招手,而男孩在看到他之后,才松开略微紧绷的眉头,一股脑朝他奔跑了过来。 “小叔!” 林城急匆匆地朝他跑来,姜宁则牵起他的手往前走。 青牛镇虽小,只有这一条主街道,人口更是稀少,不过傍晚却是镇民们吃过饭后出来溜达走动的时候,因而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颇有些热闹。 “第一天上书孰,感觉怎么样?” 姜宁微低头,看着手里牵的小娃,清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是七年前因身死而来到了这形式古朴的小镇,睁开眼成了十二岁的林家第二子姜宁,与兄嫂一家相依为命。 七年的相处,林家的人早已与他的亲人无异。 而眼前的孩童,正是他的大哥,林灿的儿子林城。 “不……不错……只……只是……”林城低下头,声音也低下去。 “怎么了?”姜宁收敛了笑意。 “我……我看到了……”林城抬起头看向他,小小的人儿眼底却露出一抹忧虑,“那里面……的名字……夫子……讲了……他的故事……我不喜欢……那样做……” “妇人之仁!” 林城的话未说完,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姜宁回头看去,一眼便认出了这人。 这人名叫陈靖,是他们的街坊,也是他还在书孰时的同窗,那时二人的文章常被夫子夸赞,陈靖总爱与他针锋相对。 后来因兄长进了青牛山充了壮丁,家中没了劳力,姜宁只得离开书孰,回家务农,他走了,不会再与这陈靖争夺夫子的青眼,这陈靖却还是处处看他不对眼。 看到陈靖身旁站着的身材结实健壮的孩童,林城这才想起,陈靖似乎也有个与林城年龄相仿的弟弟,也是时候要上私塾了。 陈靖盯着他,见他不说话,随即发出一阵冷笑:“那卖国之贼的姓名,只刻在痰盂盆底,茅厕顽石上,遭人每日唾弃,到底是便宜了他,你这小儿,是不喜欢,还是……” “陈兄慎言,”在陈靖说完之前,姜宁立刻开口打断了他,“说了不该说的,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可就不好了。”说着,姜宁往不远处瞥了一眼。 一队身穿铠甲的巡逻卫兵正从他们不远处走过。 陈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露出一脸悻悻然的表情,快步走开。 眼看陈靖走远,林城才敢从姜宁的背后慢慢探出来一点身子,仍旧小心翼翼地看着陈靖离开的背影。 姜宁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那小小人儿的头:“放心,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林城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看向他:“我……我没有害怕……” 仍微微有些发白的小脸却出卖了他。 姜宁只笑笑不语,拉着林城往家里走。 林城的性格既不像哥哥,也不像他。 可他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全都是因为七年前的那件事…… 想及此,姜宁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砰砰砰—— 就在这时,远处穿来一阵铜锣声。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小手倏然握紧,姜宁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看去,看到林城那张脸写满了紧张和畏惧。 姜宁立刻抬头看去,不仅是林城,在街上的人们在听到那动静后,一个个脸色也都变得难看起来。 人群一下子变得安静,神情抗拒,却都默默地朝着声音的来向走去。 姜宁拉着林城,混迹在人群之中。 走了一会儿,他们在一平坦宽阔处停下,这里正是府衙门口前的一片广场。 他们来得尚早,周围仅有几个人,因而姜宁毫不费力就看清了摆在广场中央的东西。 持着铜锣的人就站在不远处,神色严肃,手上的动作不停。 在他的面前,是六副担架,每个担架上都有一人。 有人被砸掉了半颗头,仅剩下半张脸,有人脸尚算完整,只是白布下本应是胳膊腿的位置却陷了下去。 镇民们起初不敢靠近细看,但还是有人先硬着头皮凑近。 有人松了口气,就有人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 敲锣声伴随着哭天抢地的呼喊,官差的面无表情,与余下镇民们劫后余生的长叹交织在一起,融汇成一副诡异的和谐之景。 “没有爹……” 林城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姜宁听得到,却能够听出他松了口气。 青牛山内生产灵晶石矿,为了满足的大雍国的大人们源源不断的需要,青牛镇将无数壮丁送进了山内。 山内采矿异常凶险,长则三四个月,短则一个月,就会有人死在矿中,再有看守青牛山的卫兵将尸体送出来,叫其家人认领之后安葬。 只是这一次,时间似乎短了些。 姜宁记得,上一次他们送回尸体,应该是二十一天前。 “啊!” 妇人的惊叫在一片哭声中突然炸响。 姜宁连忙看了过去,这一看,也不禁惊愕住,连忙伸手捂上林城的眼睛。 镇民们哗然。 最左边的那具尸体,白布被掀开,露出空空如也的腹腔。 并非血肉模糊,而是空空如也。 仿佛被什么东西吃掉了腹部的内脏,皮肉干瘪下去,露出森森白骨。 “刘丁失足掉进了一处山谷,上半身被落石压住,等到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内脏已经被山鹰吃了个干净……”敲锣官在一旁解释道,随即迅速朝卫兵使眼色。 第93章 死里逃生 卫兵立刻冲过来,将白布重新盖好。 刘丁的婆娘听后目眦欲裂,突然尖叫了一声,昏死了过去。 有人忽然朝他们靠近,姜宁余光瞥去,见陈靖来到他们的身边。 “都是那卖国贼,把这里变成了人间地狱。”陈靖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那口水缸,“小子,你现在还觉得这么做过分吗?” 姜宁没看他,却感觉到林城再次躲到了他的身后。 而陈靖这次却没打算放过他,而是转过来,正面看向了他:“他死了,可他的同党还在,让我抓到这些蛀虫,我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够了。”在陈靖吓到林城以前,姜宁已经决定要离开这场闹剧了,因而脸色沉了下来,“城儿林家自然会教导,就不劳陈兄操心了。” 陈靖还想说什么,可在对上姜宁的眼睛时,见他动了真格,竟是莫名有些慌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姜宁不再理会他,拉着林城便离开。 直到他走出几步,陈靖才皱起了眉头,有些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姜宁,你就是太温吞了,才会教出这么软弱的孩子,这个残酷的世界是容不下任何软弱和愚善的!只有华林诗社是我们的希望,你真不再考虑一下……” 姜宁没有理会,带着林城往家里走去。 看着二人渐渐远处的身影,陈靖皱起了眉头。 人群越来越远,周遭也渐渐静下来。 “小叔,那个叔叔他……是不是……不喜欢你?”林成突然小心翼翼的问道。 姜宁低头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对你……态度很差……”林城低下头去,“我害怕他会欺负你……” 姜宁噗嗤一声笑出来。 林成满眼困惑地看着他。 “他啊,只是恼羞成怒罢了,”姜宁笑过之后,开始解释,“他参加了一个诗社,想要邀请我去参加,被我拒绝了罢了。” “华林……诗社?”林成记得是这个名字。 姜宁点头。 林城到底是小孩子,被他这么一说,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确定自己的小叔叔不会被别人欺负,他就放心了。 却不知道,这个听起来文绉绉的地方,却是个充满暴力的地方。 姜宁对这个组织也知道得不多,只知道是个暗杀组织。 一百多年前,交战了十几年后,临国总算有了和大雍国和谈的机会,当时的大将军如今的卖国贼霍振明却以和谈作为伪装,杀死了大雍国的使臣,同时派兵攻进大雍国边境。 大雍国皇帝震怒,致使这场战争又延续了五年,最后以临国大败告终,自那之后,临国每年都要进供大量的灵晶石以“赎罪”。 霍氏的党羽阴魂不散,试图推翻如今的临国国君,而华林诗社就是为了抓捕这些人而建立的。 他没有陈靖那样的劲头,不论是大雍国皇帝,临国国君,还是华林诗社,他一律不敢兴趣。 他想要的很简单,只是一家人在这青牛镇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罢了。 ……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时,陆芸娘正将水桶拎进厨房里,准备晚饭。 一双清澈的眼里随即升上些许困惑。 难道是阿煊和阿城回来了? 时间似乎比平日里早了些。 正想着,门外的敲门声更大更急躁起来,敲得本就不大结识的木门晃悠作响。 “来了!” 陆芸娘连忙应了一声,小跑着穿过院子往门口走。 敲门声大作,木门摇摇欲坠,令她的心底凭空有些发毛。 可到底没多想,陆芸娘急忙拉开了门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还未说完,看到眼前的人,陆芸娘的目光怔住了。 站在门前的,是一个高大男子,但与身形相比,那颗头却干瘪得厉害,所有的皮肉都凹陷了下去,一身青色玉冠华服,腰带上嵌有宝石,与她身上早已洗得发白的粗布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人正打量着她,唇角噙着笑意。 陆芸娘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觉得这张脸陌生,可那熟悉的恐惧感却又让她下意识去关门。 踏着紫金靴的脚却卡进了门缝里,门不能再推动半分。 “芸娘,七年不见了,这七年我可是每一天都在想你呢。”孟泽辰拉长了语调,猛地一用力,忽然将门推开,整个人都挤进了门内。 陆芸娘一个踉跄连连后退,眼睛死死盯着他,声音抖得厉害:“你……不该在山里服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孟泽辰的脸色倏然一沉,脚下步步紧逼:“芸娘,你好狠的心啊,我不过是踹了你几脚,你竟然害我去那山上受苦,你说,我怎么能原谅你?” “滚开!” 陆芸娘失去所有理智,尖叫出声,眼泪夺眶而出,逃也似地往厨房奔跑而去。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没有去参加七年前的那场灯会节,那样就不会弄丢荷包,更不会让这个人捡了去,后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孟泽辰却不疾不徐,优哉游哉地慢慢走,跟着她进了厨房内。 “别过来!” 陆芸娘将菜刀举在身前,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孟泽辰瞥了一眼刀刃的光芒,却并不以为意:“芸娘,你连只鸡都不敢杀,就别装模作样了吧。” “孟泽辰!你别逼我!” 陆芸娘情绪几近崩溃,而下一刻,对面的人已迅速冲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折。 “啊!” 一声脆响,陆芸娘痛得撕心裂肺,手中的刀应声而落。 孟泽辰不给她任何机会,扯住她的头发便猛地朝墙上撞去。 一下!两下! 孟泽辰松手,陆芸娘瘫软着倒下去,满额满脸是血。 孟泽辰捡起地上的刀,一脚踩在陆芸娘的脸上,笑得张狂:“还记得七年前我说过什么吗?” 陆芸娘瞪大了眼睛,满眼恐惧。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来了,一定要你们全家死无全尸。”孟泽辰笑得越发难以控制,“你那短命鬼的夫君被遣进了山里,这会儿应该已经被野兽撕碎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个儿子,还有个小叔子,我会让你看着他们被我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