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辱三年重生,渣夫求我高抬贵手》 第24章 抓贼 “快快快,快把人带进来。” 丁姨娘慌张的吩咐,她是真害怕她的父母在众人面前说漏嘴。 兰儿不知所以,但听了吩咐,将丁父丁母带进了屋子。 “你们都下去。” 丁姨娘遣退了所有下人,确保她们全部离开了这才质问道: “你们两进来干嘛?我不是说了我没钱吗!” 丁母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盯着她屋里的装饰看了起来,甚至还拿起来摸摸闻闻。 丁父见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我两来干嘛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拿五千五百两银子出来,我们就赖着不走了。” “我真的没钱!” 丁姨娘抓狂。 “你看你屋里这些装饰器具,哪一个不是精致无比,还跟我说没钱。” 丁母拿起一个漆花描金的花瓶,指着花瓶对丁姨娘说。 “这又不是我的,都是老爷安排的。” “我可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给,我去就问侍郎大人要。” 丁母这个态度便是硬逼着丁姨娘拿出钱来。 “爹!娘!你们是想让我在这尚书府活不下去啊!” 丁姨娘心中充满了绝望。 “不是我们想让你活不下去,是赌场老板想让我们一家都活不下去,不过短短几天,利息就有五百两了,他说最后再宽恕三日,若不然便要剁下你弟弟的一只手。” 丁母扑了上来,将丁姨娘禁锢在她的铁掌之下。 “你要为你弟弟想一下啊,他还小,还没有成亲,老丁家以后可都靠他了。” 丁母摇晃着她的身体。 丁姨娘胃中翻涌,一下子吐了丁母一身。 “你,你!” 丁母退后好几步,看着自己满是呕吐物的衣服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娘,你一直晃我,我忍不住。” 丁姨娘委屈的说。 丁母闻言将脏了的外衣脱了下来,拿着茶水和痰盂上前给她漱口。 屋里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梅儿。” 丁姨娘叫了丫鬟进来收拾屋子,丁父丁母默契的没有在丫鬟面前让她难堪。 直到收拾完毕,屋中又剩了她们三人。 “娘保证,只要这一次,把耀儿的赌债还上便给他娶个妻子,管着他好好过活。” 看着丁母乞求的目光,丁姨娘很是无奈。 “娘,我真的没有五千五百两,这么些年的积蓄不过一百多两,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丁姨娘将软榻下面的暗格打开,取出一张百两的银票和全部零散的银锭交给丁母。 丁母看着手中女儿全部的积蓄,面露难色。 “这,这哪够啊。” “算了,我们出去再想想办法,走吧。” 丁父突然不打算逼着丁姨娘拿钱了,避着她从架上顺走小摆件。 丁母看了看他,发现丁父是真要走,这才跟着丁父出了门。 丁姨娘没想到他们这就走了,虽在意料之外,却也让她的心放了下来。 “那儿子怎么办?” 她问。 丁父将他藏起来的小摆件拿出来给她看。 “先去当了看看多少钱,不够咱们明天再来。” 二人逃也似的离开尚书府,吴管家还疑惑他们怎么走的那么快。 在他们前往当铺时,丁姨娘房中发生的一切便已经传到了沈言昭的耳朵里。 “夏锦,你跟着她们去当铺,看看他们出手了什么东西。” “是。” 夏锦立刻出门追上丁父丁母二人。 跟着一段距离后,发现二人来到了自家的当铺里,她便躲在街角没着急上前。 等二人喜笑颜开的离开了,她这才进了去,拿着腰牌见到了掌柜。 “把刚刚二人典当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掌柜将一个白玉雕成的小鹿摆件拿了出来。 “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雕工精湛,玉质无双,只要转手便是万两之上。” 掌柜的为自己收到了如此好的东西感到高兴,滔滔不绝的给夏锦讲着。 夏锦拿在手中则是一眼便认出是沈言昭的东西。 毕竟曾经是她受命亲手送到了江峰那里。 “确实不错,我拿回去给小姐看看。” 她没有泼掌柜冷水,揣着摆件回了尚书府。 沈言昭将摆件握在手中仔细看着。 “这东西,是从丁姨娘房中出来的吗。” “是的夫人,奴婢亲眼所见丁父偷了这东西从琼阁出来的。” 兰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她不想一辈子待在江青青屋里做个丫鬟,她想做个主子。 于是她来求了沈言昭,沈言昭自然也愿意招揽她。 “我好像记得,这摆件我好像之前送人了。” “是的小姐,您当时让我亲自给老爷送去。” 沈言昭思考了下,打算去琼阁看看。 她想知道,以前她送去给江峰的东西,如今有多少在丁姨娘屋里。 “走吧,去看看丁姨娘。” 自这琼阁从她手中收拾出来后她便一次都没进去看过了,今日正好瞧瞧。 “参见夫人。” 琼阁的下人见沈言昭来了纷纷行礼。 屋内的丁姨娘闻声也出来了。 “妾身参见夫人,不知夫人今日来妾身的院子有何事。” 丁姨娘摸不准沈言昭想干什么。 “丁姨娘先进去吧,外面日头毒,可别将腹中的孩子晒化了。” 沈言昭面带笑容,可说话却是非常不客气。 丁姨娘只得讪讪让她进去。 这琼阁对比之前她收拾出来的样子并没有多少变化,只不过屋内架子上以前摆放的普通花瓶如今换成了珍品。 “小姐,这不是你之前送到老爷屋里的吗。” 春辞在一旁声音很小的提醒沈言昭。 “我知道了。” 沈言昭没有借这些东西发难,而是将摆件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 丁姨娘看里看,认了出来。 “这不是妾身屋里地摆件吗,怎么在夫人那里。” 她这话说的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言昭偷她的。 “丁姨娘可要想好了再说,这东西可都列在了本夫人地陪嫁单子上。” 沈言昭淡定的喝了口茶。 真难喝。 丁姨娘脸色变了变,堆出一个笑容。 “我刚入府时老爷见我屋里摆的简单,便赐下了一堆物件,这摆件估计就在其中。” “哦,是吗?” 见沈言昭面露玩味,丁姨娘不禁问道: “是这个摆件有什么问题吗?” 夏锦此时站了出来,将摆件的来历告知了她。 “这摆件是我今日从当铺赎回来的。” “这,妾身确实不知是怎么回事。” 丁姨娘脸色有疑惑有害怕。 “看来是这院里出贼了。” 沈言昭的目光扫过所有人。 “今日来你这里也是为了将这个贼人捉出来。” “是谁便主动站出来,不要逼夫人动手。” 丁姨娘率先向下人发难,只不过并没有人承认。 “我有个好主意,把当铺的掌柜叫过来看一眼不就知道是谁偷了去吗。” 沈言昭见丁姨娘有些许着急,于是便提出了解决方法。 “夫人所言极是,妾身听夫人的。” 不是丁姨娘倒卖的,丁姨娘不仅丝毫不怕,还附和了沈言昭的提议。 “好,夏锦,去将当铺掌柜的请来。” “是。” 夏锦去请掌柜的了,沈言昭没有发话,屋里的人一个都不敢动。 “听老爷说姨娘你受惊胎相不稳,我特地带了些补品来。” 沈言昭吩咐春辞将带来的一大箱补品抬了上来。 左右都是从江峰库房拿的,她一点都不心疼。 “丁姨娘要不将你常找的大夫请来,看看这些补品里有没有伤害孩子的东西。” “夫人有心了,妾身相信夫人不会害妾身的。” 丁姨娘没有答应,沈言昭可不同意了。 “不行,万一姨娘吃了不舒服怎么办,你这腹中可是尚书府的长子,一点马虎不得。” 沈言昭板起脸来教训她,指了丁姨娘身边的梅儿去请大夫。 “就你去吧,你一向伺候丁姨娘的。” 众人坐在屋里经历了漫长的等待。 第25章 腹中孩子的归宿 梅儿将丁姨娘常请的徐大夫带回来的时候,掌柜的还没到。 沈言昭便先让他看起了带来的东西。 徐大夫将里面每一件东西都拿起来看看闻闻,确认没有一点问题。 “回夫人的话,夫人送的这些东西中完全没有伤胎的东西。” 沈言昭点点头。 “这我就放心了。” 丁姨娘也悄悄的松了一口。 “妾身谢夫人赏赐,还是夫人考虑周全。” 她再次起身行礼。 “小姐,掌柜的带来了。” 夏锦此时将掌柜领了进来。 “小的参见夫人。” “起来吧,你可睁大眼睛瞧好了,这屋里是否有去你店中典当了这个摆件的人。” 沈言昭微抬了下巴,将桌上的摆件递给掌柜查看。 掌柜的也不含糊,仔细端详后便站直身子便将屋里众人看了个遍。 “启禀夫人,没有。” 丁姨娘笑意盈盈,因掌柜没有指认任何一个人,她彻底松了口气。 “夫人,这下可相信妾身屋里的人了。” “不过,来我这店里典当是一对老夫妻,女子身高约莫六尺,男子脑袋上有个大痣,不知府中是否有下人符合条件的。” 掌柜接下来的话让丁姨娘一颗心悬了起来,五个手指紧紧的扣住小桌子。 “夫妻都是没有,不过姨娘的父母倒是刚走不久。” 兰儿见没人说话,于是主动出来讲了这事。 “哦,丁姨娘今日还见了父母?” “呵呵,是老爷特别允许妾身接见自己家人的。” 丁姨娘讪讪的笑着,还不忘瞪了兰儿一眼。 “那可便要请姨娘的父母来一趟问问清楚了,春辞,你去。” “夫人。” 见春辞立马就要走,丁姨娘突然出声叫了沈言昭。 “怎么了丁姨娘。” 丁姨娘心里清楚,这摆件八成就是自己父母偷的,毕竟符合掌柜说的条件的只有她父母二人。 “这件事兴许是个误会。” “误会?” 沈言昭一听便知丁姨娘这是认出来丁父丁母了,但她可不愿意放过。 “能有什么误会,从这府中偷了东西,还有误会一说。” 她面上带笑,可眼中一丝笑意都没有。 丁姨娘不敢直视她。 “妾身想起来,是妾身见母亲实在喜欢,于是便让母亲带走了。” “丁姨娘,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言昭听她推翻了之前的说法,冷笑。 “是妾身一时没想起来。” 至此,在场的下人心中也都有了数,这根本就是丁姨娘监守自盗,看向她的目光里也带上了鄙夷。 “既如此,那便请姨娘的父母在过来一趟吧,让掌柜的认认以防万一。” 沈言昭此话一出,春辞便立刻出了门,没给丁姨娘再叫住的机会。 “恳请夫人不要为难我的父母,这都是我的错。” “姨娘快快请起,一会伤了腹中的孩子我可担待不起。” 夏锦强硬的将丁姨娘架了起来,万分小心避免碰到她的肚子。 丁姨娘像是落汤鸡,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 此时丁家父母将银子送到了赌坊。 王宇点着银子,身后的几个打手将丁耀压在地上。 “王老板,现在能把我儿子放了吧。” 丁母看着脸都贴到地上的丁耀心疼不已。 “急什么,等我点完的。” 确定银钱的数目是对的,王宇这才向两位打手点头,打手松开了丁耀。 丁母迅速冲上去抱住他,泪影婆娑。 “我的儿啊,你受苦了,走,娘带你回家,以后都不来了好不好。” “娘。” 丁耀一个大男人,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丁父见他哭的稀里哗啦,顿觉丢人,上前将二人拉扯出赌坊。 “行了,钱也给你还了,以后不要来了,回家老老实实娶个媳妇过日子。” “我知道了爹。” 丁耀的头点的像拨浪鼓。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 三人还没走多远,便被春辞带着几个小厮追上了。 “丁家二老,我家夫人有请。” 丁母闻言一下子有点站不稳,丁父则直接跑了起来,可没跑两步便被小厮按住了。 “你们想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抓我们普通百姓干嘛。” 丁父嚷嚷了起来,引得周围的商贩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抓的可不是普通百姓,我抓的可是偷了东西的贼。” 商贩露出了然的目光。 “求求姑娘放我们走吧,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丁母突然跪了下来,像春辞疯狂磕头。 “娘,你这是干什么?” 丁耀不明所以,想要将丁母拉起来。 “一起带走。” 小厮将三人连拖带拽弄回了尚书府,正巧的是江峰也在此时回府了。 见沈言昭身边的春辞也在,便上前叫住了前往琼阁的一行人。 “你们这是在干嘛?” 众人纷纷给他行礼,丁父丁母的头埋得格外的低。 “回老爷的话,丁姨娘的父母将我们小姐的陪嫁卖了,我奉命将他们带过去指认。” 春辞的回答让江峰惊讶。 “夫人如今在何处?” “夫人如今在丁姨娘的琼阁等着这二人呢。” “那走吧,我也去看看。” 就这样,江峰和春辞一起进了丁姨娘的屋里。 “老爷。” 丁姨娘一见江峰来了便像看到救星一般上前抱着他。 沈言昭则是坐在主位一动不动。 “丁家父母带过来了吗?” 她问春辞。 “带过来了。” 外面小厮立刻将三人押了上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小的不知道那是夫人的东西,还望夫人海涵。” 丁父立刻对着沈言昭磕起头来,丁母结结巴巴的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好紧跟着丁父磕头。 “行了,别磕了。” 江峰不愿见此场景,便让丁父丁母起来回话。 “老爷,不是我父母偷的东西,是妾身给他们的,妾身不知道这是夫人的东西。” 丁姨娘在江峰怀中抽抽噎噎的说。 丁父见丁姨娘替他们开脱,立刻改了自己刚刚的说辞。 “对对,是我女儿给我们的。” 沈言昭十分不悦,夏锦见此上前将茶水泼在丁父脸上。 “当我们小姐是傻子吗!” “夏锦,回来。” 沈言昭怕江峰借此为难夏锦,立刻将她叫了回来。 场上这般局势江峰这个沉浸官场的老油条自然能分析的出来谁对谁错。 “好了好了,既然阿水说了是给他们的了那便不是偷了,夫人你也别生气,为夫补偿你一个更好的不就是了。” 掌柜见状立刻上前说明摆件的价值。 “侍郎大人大气,这小鹿白玉摆件雕工精细,底座还有萧山居士的刻痕,如今市面上最低也是万两之数啊!” 江峰听完掌柜的话有些肉疼,但依旧给了沈言昭承诺。 “我明日便让人给你送去。” 沈言昭这才勉强同意了。 “既然愿意补偿我一个更好的,那我也便不计较了,走吧。” 她站起来向外走去。 “夫人稍等。” 江峰不知何时将丁姨娘从怀里推了出来,上前抓住了沈言昭的手。 沈言昭有些恶心,反手挣脱开来。 “还有什么事吗?” “这府中如今也没个当家做主的人,为夫恳请夫人收了这掌家的钥匙,为夫保证,肯定不会再有旁人对夫人出言不逊。” 江峰言辞恳切,还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 沈言昭看着丁父丁母放心下来的表情,突然玩味一笑。 “既然夫君诚信恳求,那我便接下了,不过丁姨娘这胎以后得放在我膝下养着。” 屋里的目光陡然全部落在沈言昭身上。 “那是自然,母亲已经答应过了,自然不会食言。” 江峰立刻将钥匙塞进了沈言昭手里。 短短的一天中,这把钥匙像是破布般被甩来甩去,最终还是沈言昭接下了。 她今日也算是达成了点目的,不在管丁姨娘和她家人的目光,径直离开。 第26章 迦南郡主 ,沈言昭回来时天已经黑了,吴管家派人传来消息,江峰明日上朝便会官复原职。 “苍山。” 沈言昭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将沈相臣留给她的人叫了出来。 “属下在。” 不知他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没等沈言昭看清楚,人便至眼前。 “你连夜去找些人将江峰言而无信,不仁不义的事情散播出去。” 苍山根本不清楚有哪些事情,但一口应了下来。 “是,小姐,属下即刻去办。” 他出了房门直奔春辞的院子。 此时的春辞正脱衣服准备沐浴一番,突然听见敲门声吓得她立刻将脱下的衣服又穿了上去。 “苍侍卫有何事?” 沈言昭带她们两个见过苍山,但她对苍山这个点来找她有些疑惑。 “春姑娘,我想请问江峰是如何对小姐言而无信,不仁不义。” 春辞长呼了一口气,将苍山请进了屋子。 来到桌子旁坐下,她将江峰是如何对不起沈言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苍山听的认真,不过一会就能理清个头绪。 “我知道了,谢春姑娘。” 春辞听他一口一个春姑娘,叫的难听死了。 “叫我春辞就好。” “好的,春辞。” 苍山知道散播什么消息后便消失在府中。 第二日是个大晴天,苍山还没有回来。 沈言昭一大早上便去看了江母。 “你怎么来了。” 江母此时躺在床上根本起不了身,本想讥讽沈言昭两句又怕沈言昭对她怎么样。 “作为儿媳,婆母病了我自是要来看看婆母的。” 沈言昭接过丫鬟手中的汤药,吹都不吹的就灌进江母口中。 她特意调整了角度,一滴都没洒出来。 滚烫的汤药灌了下去,江母整个人都红温起来。 “啊啊啊啊!你你你你!” 她尖叫着。 “婆母这是怎么了,被烫到了吗?” 她故作惊讶,急忙让春辞端一份水来。 水里还有些冰茬,她毫不在意,又让急忙一饮而尽。 “好了,儿媳见婆母躺在床上如此难受,今日便去青山寺上替婆母求求佛祖,乞求佛祖早日让婆母好起来。” 江母不敢多说一句,瞪着不甘的眼睛看着她。 “婆母可不要如此看我,万一大夫手一滑扎到了不该扎到的位置让婆母两只眼睛都瞎了可不好了。” “你滚。” 江母用能动的那只手指着大门。 “那婆母好生歇着,儿媳替您祈福去了。” 沈言昭踏上前往青山寺的马车,一路上闭目养神。 只是在快要到的时候叫了夏锦进去。 “西域有种奇药名叫佛陀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人丧失神智,一会回来的时候你去镖局吩咐一声,让他们随便找个由头去西域将此药寻回来。” “是,小姐。”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苍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属下做的隐蔽,可能需要过几天才会彻底的发酵起来。” 沈言昭点头。 “时间不要紧,不要让人查到就行。” “是。” 苍山隐匿了身形,沈言昭开始爬山。 长长的台阶一眼看不到头。 都说这青山寺许愿最是灵敏,前世的她根本不信这些东西,因此一次都没来过。 有了重生这回事,如今她倒是对这些说辞有了别的看法。 一个时辰后,她和春辞夏锦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寺庙大门。 令她意外的是,来青山寺的人居然不算少。 她上了香许了愿。 “愿母亲兄长平安一生。” “小姐,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春辞在一旁听见了她的愿望,忍不住提醒她。 “我不说出来,佛祖怎会听到我的愿望呢?” 她反问春辞。 香案后面的和尚闻言笑了起来。 “施主这话有理,愿望不说出来佛祖怎能听到呢。” 香客们也都纷纷效仿,更有个孩子非常大声的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我要每天都能吃上一只鸡。” 众人笑作一团。 一个小沙弥来到沈言昭身旁,将一串檀木做的手串交给她。 “施主,我师傅惠安大师有请。” 众人又传来羡慕的目光,毕竟惠安大师是这青山寺最德高望重的师傅了,前来上香的人都盼着有朝一日能得到大师的指点。 “劳烦带路。” 沈言昭跟着小沙弥来到寺庙后面一座僻静的院子。 春辞和夏锦被拦在院子外面。 “施主请,师傅只让你进去。” 推开大门,将沈言昭放进去后便一屁股坐在了门口。 “你这小和尚,这样席地而坐将衣服坐脏了你师傅不会揍你。” 春辞见他这样忍不住打趣他。 “师傅才不会呢!” 小沙弥这才露出些许孩子气,气呼呼的反驳。 沈言昭来到院里,发现院子到处都种着蔬菜栽着果树,不像个清修的地方倒像个菜园子。 她继续向里走去,路过了一个小池塘才看见惠安大师坐在竹林包裹的亭子下面。 她走近发现,惠安大师正和一个女子下着旗。 “沈小姐来了,请坐。” 惠安大师见沈言昭来了,指着空闲的位置让她坐下来。 沈言昭也不急,坐下来看着二人下棋。 惠安大师她是第一次见,年纪约莫五十来岁,头顶的戒疤格外的明显。 女子与她一般大小,见梳的发髻还未成婚,面容倒是有些眼熟。 她在脑海中回忆着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 未等她想起来便听那女子欢快的声音。 “惠安大师,你输了!” “确实是迦南郡主赢了。” 二人放下手中分了胜负的棋局一同看向沈言昭。 迦南郡主,沈言昭一下子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的了。 从前她还小的时候,沈父带她出去游玩,突然接到了边疆急报,便将她托付给了途中的恒亲王府中,恒亲王府中唯一的孩子便是这迦南郡主。 “好久不见啊迦南郡主。” 她笑着和迦南郡主打招呼。 “有十多年没见了吧沈小姐,你长得还跟以前一样好看。” 迦南郡主语气中甚是怀念。 “郡主过奖了。” 只有小时候的一点情谊在的二人显得格外的生疏,惠安大师及时救场。 “郡主不是说要去外祖家吗,如今在这青山寺住的够久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快回去吧。” 迦南郡主倒是不再推脱。 “那我便听大师的话走了,沈小姐,以后常来郡主府找我玩。” 与沈言昭说了句客气话便离开了。 “不知惠安大师有何事找我来一趟。” “受你父亲所托,今日特地开导你一番。” 惠安大师拿出一颗红宝石放在棋盘上。 沈言昭愣住了,她父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可看着惠安大师拿的东西,那分明是他父亲冠上嵌的东西。 她将红宝石拿起来放在手心,背过来一看果然刻着极小的‘日’字。 “真的是我父亲。” 她带着鼻音问道。 “你父亲是个大功德之人,你得以重生便是他用了所有的功勋交换来的。” 沈言昭将宝石举到脸庞,眼泪滴在了宝石上面。 “你父亲希望你这辈子活的开心,不要被上辈子的事物绊住,向前看,母亲和兄长都是你永远的靠山。” 惠安大师说完便不在说什么了,只有沈言昭捧着宝石哭泣。 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惠安大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谢谢惠安大师了。” 间隔五十米的另一个被竹影挡住的亭子里,沈母郑重地向惠安大师行了一礼。 “沈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礼,能为夫人解此忧愁是惠安的荣幸。” “干娘你就放心吧,如今我回来了定将昭昭每日都哄得开开心心的。” 迦南郡主并没有走,此时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第27章 丫鬟有孕 听着迦南郡主的承诺,沈母这才神色轻松了些许。 不远处的沈言昭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才走了出去。 “小姐,惠安大师和您说了啥啊?” 春辞见沈言昭神情似有异,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 “没什么,回去吧。” 沈言昭手中还握着那枚红宝石。 三人迅速下了山上了回府的马车。 行驶到镖局附近,夏锦下了车,从镖局后门进去。 小厮将她引入镖头的所在的房间。 “原来是夏锦姑娘啊,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镖头拱手,对夏锦的到来有些许惊讶。 毕竟沈言昭一年到头吩咐镖局的事情一只手数的过来。 “小姐命镖师前往西域寻找一种名叫佛陀子的奇药,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丧失神智。” “可有图文让我看看。” 镖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饶是他闯南走北也没听过这种奇药。 “没有。” 夏锦摇头。 “阿棉,去将冯镖师叫过来。” 镖头高声对着外头站着的小厮吩咐,接着客气的向夏锦解释。 “夏锦姑娘稍等一会,冯镖师常年在西域那边活动,我叫他来一问。” “行,小姐的意思是这事做的隐蔽些,切勿让人发现。” “好的。” 镖头应声。 “李镖头,俺老冯来了。” 冯镖师扯着大嗓门过来了。 “艾玛这位姑娘是?” 见屋里还有位姑娘,冯镖师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 “这是小姐身边的人,今日来是想让镖局派人去西域寻找一种名为佛陀子的奇药。” “佛陀子啊?” 冯镖师摸这脑袋想了一会。 “那玩意有是有,但原料不好找,西域那边会制此药的师傅都要求自己将原料带过去。” “有就行,我相信对咱们冯镖师来讲肯定小菜一碟。” 李镖头拍着冯镖师的马屁,冯镖师一口答应下来。 “交给俺老冯,绝对没问题。” 夏锦见事情已经传达到位,便向李镖头告辞。 “那佛陀子麻烦冯镖师尽快找回,我先回去复命。” “好的,那夏锦姑娘慢走。” 李镖头将夏锦从后门送了出去。 沈言昭回到尚书府时,江峰正满面春风地前往琼阁,她没叫住他,直接回了自己地院子。 “夫人您回来了。” 小蝶迎了上来,将一份请柬交给沈言昭。 “这是迦南郡主送来的请柬,邀请夫人下月一号参加在郡主府举办的赏花宴。” 沈言昭看了看火辣辣的阳光。 “不去。” 大热天的有什么花好赏。 “是。” 小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情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跟着沈言昭进屋,屋中早已置放的冰块让整个空间凉爽不已。 待沈言昭洗去身上的汗渍换上轻薄的里衣,吴管家带着江峰答应补偿沈言昭的物件来了。 一尊翡翠观音,种水不错,可惜底座上有条不是很明显的裂纹。 “虽然大是大了点,可终究是个次品,还以为他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沈言昭稍微看了看便让春辞收了起来。 夏锦回来了,将冯镖师说的关于佛陀子的消息告诉了沈言昭。 “小姐,这个药您是打算?” 夏锦有点猜不透沈言昭到底想做什么。 “我自有妙用。” 沈言昭没打算透露给她,只是挥手让她不必再问。 “去将灵犀带过来。” 灵犀正在自己的屋子里练字。 自从来到沈言昭这里后,丫鬟的规矩没学几条,读书识字倒成了第一要事。 沈言昭照例查看了她的功课,对她勤勉的态度格外的满意。 此时的琼阁,丁姨娘挺着大肚子窝在江峰怀中。 “老爷真的要将我腹中的孩儿放在夫人名下养着吗?” 她泪眼婆娑,虽然肚子已经五个月大小,可四肢依然纤细。 “夫人她不能生育,总得有个孩子在跟前服侍,况且记到她的名下,你这腹中之子便是嫡长子,百利无一害。” 江峰耐心的给她解释着其中的关窍。 “可青青都没有认祖归宗,我名下也没有孩儿啊!” 丁姨娘知道江峰既然答应了沈言昭要把自己的孩子抱给她养便没有转圜的余地,可她依然想争取下江青青的身份问题。 “青青的事等你平安诞下这个孩子再说。” 江峰想起昨日江青青给自己惹得麻烦,一副不愿再提的样子。 丁姨娘也没有继续说这事,而是迅速将话题引到腹中地孩子上。 “那这个孩子地小名就让给妾身来取吧,不枉妾身怀胎十月。” “好,这个当然没问题。” 江峰立刻答应下来,不过是个小名。 丁姨娘这才开心起来,一通撒娇哄的江峰骨头都酥了。 他摸了摸丁姨娘的肚子,突然将手伸向了不可言说的地方。 丁姨娘虽惊讶了一下,但也立刻将手覆在他手上。 “大夫说最好不要。” 江峰这才想起了她胎相不稳一事,可惜的放下了手。 又陪着她用了午膳,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风花给他扇着风。 “雪月那丫头呢,怎么不见?” 平时都是雪月给他磨的墨,他展开了信纸后发现墨汁还没研磨好才觉察雪月不在。 “雪月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老爷和夫人上午都不在,于是求了管家找了大夫来,此时应在房中修养。” 江峰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却从未苛待过附中下人看病一事。 于是听见了雪月不舒服的消息,便点点头,没有责怪。 “那边让她好好休息,你来给我研磨。” 风花放下了手中的扇子,给他研起磨来。 江峰不知写了些什么,一张没够又写了第二张。 风花识字不多,只依稀认得信上‘银钱粮草’四字,她默默记了下来。 写完了信,江峰亲自装了起来放在自己袖中走了出去。 风花也放下了书房的活计前往雪月的屋子瞧她。 一进门便看见雪月在屋中焦急的走来走去。 “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还到处走来走去的?” 她疑惑的问道。 雪月则是用一种复杂而又兴奋的目光看着她。 “你到底怎么了?” 风花再次问道。 “我,我,我怀孕了。” 雪月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 第28章 准备出行 风花闻言傻眼了,她难以置信的问道: “老爷一共才宠幸过我们三次,你真的是有孕了嘛?” “嗯。” 雪月坚定的点了点头。 “今日吴管家为我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我已经有约莫二十天的身孕了。” 一时间,嫉妒、羡慕、震惊等等的情绪填满了风花的心。 “你命真好。” 她感慨道。 “我不知道要不要和老爷或者夫人说。” 雪月不再走来走去,做到了凳子上拖着腮思索。 “老爷刚刚出去了,要不你还是和夫人说一下吧,毕竟夫人当时在我们进府时便说过了买我们进来的目的,我想她是不会为难你的。” 风花给出的建议无疑是中肯的。 雪月想了想,决定听她的。 “那我现在就去跟夫人说。” 风花拦住了她。 “此时夫人估计正在午睡,你迟一点吧。” 雪月想想也是,便一脸幸福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希望你也是男孩子。” 沈言昭没有午睡,本是有困意的她在听到吴管家来报雪月有喜的消息后被震惊的清醒了。 她实在没想到雪月这丫头居然那么争气,不过三次便中了。 “小姐,要不要叫她过来。” “不,不用,看她会不会主动过来跟我说。” 沈言昭没有同意春辞的提议,她要看看这些当初被她买进来的丫鬟此时对她的衷心究竟还剩几分。 若是还听她的,那便留着,若是生出了其他什么心思,那便趁早处理了。 等啊等,终于在她平时睡醒的点等来了前来交代一切的雪月。 “参见夫人。” “起来吧。” 雪月站了起来,面上是忐忑不安。 “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沈言昭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试探她。 “启禀夫人,奴婢已有约莫二十天的身孕。” 沈言昭放心下来,这个雪月心中她倒是还有些分量。 “这是喜事,你怎如此不安。” 雪月欣喜的抬起头来,见沈言昭一脸笑意,心中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下了。 “奴婢怕......”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沈言昭都懂。 “当初买你们几个进府我便说过此事,如今你是其中最争气的一个,我嘉奖你还来不及呢。” “夫人。” “你放心,等老爷回来我就去向他说明此事,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回去收拾东西,我一会让人将东院的拂椿阁收拾出来,你晚些时候便搬过去住吧。” “谢夫人。” 雪月立马跪了下来向沈言昭磕头。 “快起来,如今月份还小,不必行此大礼。” 春辞上前扶起了她。 “春辞,你先送她回去,小蝶,你去派人将拂椿阁收拾出来。” “是。” 二人异口同声各司其职。 “夏锦,你去告诉丁姨娘房里的四人这个消息,刺激刺激她们,让她们都争点气。” “是,小姐。” 等贴身伺候的几个丫鬟都走了,沈言昭独自坐在椅子上脸色晦暗不明。 “什么!” 梅儿、兰儿、阿竹、阿菊四人听闻雪月怀孕的消息震惊不已。 梅儿近身伺候丁姨娘还算是在进府面前有露脸的机会。 可兰儿到了江青青屋里,阿竹、阿菊二人被分去洒扫,连江峰的面都见不到。 “夏姐姐,求您向夫人说明情况。” 阿竹焦急的拉住夏锦的衣角。 “各位的情况我都知道,一会回去便向夫人说明。” 夏锦将消息送达后便不在停留,立刻回去向沈言昭说明了几人的处境。 “不必着急,如今雪月已经遇喜,她们自然有了较劲的心理,若实在爬不上去,到时候再推她们一把也无妨。” 沈言昭现在没有助她们的想法,而是决定先等等看。 夜幕降临,江峰喝的醉醺醺被小厮扶了进来。 沈言昭本想跟他说起雪月的事,可他烂醉如泥,根本无法沟通。 于是沈言昭去了拂椿阁安抚了雪月便回来了。 苍山从外面来报。 “小姐,西市那边已经传播开来,这速度比属下预想的要快。” “好。” 西市流言传起来如此迅猛的样子没让沈言昭惊讶。 “小姐,夫人身边的钱妈妈来了。” 春辞带着一个头上带着黑色帽兜的人进了屋。 苍山迅速离开。 “带过来吧。” 钱妈妈将帽兜拿了下来,一张让沈言昭感到亲切的脸漏了出来。 “参见小姐。” “是母亲有什么要紧的事才让您过来的吗?” 沈言昭问道。 “是的小姐,傍晚时突然传来夫人的母亲突然病重要不行了的消息,夫人匆忙前往江南,所以派奴婢前来与小姐知会一声。” 沈言昭完全没有她祖母的印象,只听沈母曾说过她年轻的时候为了嫁给沈父与祖母恩断义绝的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娘她......” “小姐放心,夫人她出发的时候并不是特别伤心,只不过些许惆怅罢了。” 钱妈妈贴心的说明沈母的情况。 沈母年轻时她便跟在身边,见证了当初沈母的母亲是如何的恶语相向。 若不是沈母父亲最终拍板决定,可能沈母早已被削发成尼。 “那就好,母亲此趟归家也能见见十多年不见的祖父了。” “正是如此。” 钱妈妈点头。 “不过夫人托我问小姐一句,小姐愿不愿意去江南散散心,若愿意,她便以丧信将小姐叫到江南去过些日子。” “女儿自是愿意的。” 沈言昭点头,自从嫁个江峰后,她便如折翼的鸟一样被禁锢在后宅之中。 好不容易有了可要出去的机会,她自然是愿意且欣喜的。 “好的,那奴婢回去便去信给夫人。” 钱妈妈见沈言昭想去的意愿比较强烈,便一刻不停的赶回将军府去信给了沈母。 “春辞,我有见过祖父吗?” 沈言昭努力的回忆着。 “小姐,你都说老夫人十多年未曾见过她父亲了,更别说小姐您了。” 春辞无奈的回答。 “是吗,你现在就派人去打听打听祖父喜欢什么,到时候我提前准备着。” 沈言昭对这个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祖父充满好奇。 他能同意她娘嫁给沈父,想必也是个开明爱女的好父亲。 第29章 女医请上门 雪月怀孕的消息在第二日传进了丁姨娘的耳朵里。 江枫下朝还没回来,她便率先去了拂椿阁。 “呦,没想到你这小丫头运气如此好,不过三次便怀上了老爷的孩子。” 丁姨娘进屋的时候雪月还在床榻上未起,听见丁姨娘阴阳怪气的话语后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日她一直兴奋到半夜,加上沈言昭特地允了她这些日子修养,便这个时辰也睡着。 “不知丁姨娘今日前来有何事?” 雪月披上袍子下了床,但并没有向她行礼。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来看看妹妹罢了。” 丁姨娘挺着腰,一只手还不住的上下抚摸。 “谢姨娘关心了。” “大夫不是说让姨娘静养的吗,怎么姨娘倒是来了拂椿阁。” 夏锦捧着头面首饰从门外进来。 “参见丁姨娘,雪姨娘。” “快快请起。” 雪月迅速上前虚扶起夏锦。 “我到哪去岂是你一个丫鬟过问的。” 丁姨娘不客气的回怼。 夏锦没有继续和她耍嘴皮子,将托盘放在了桌上对着雪月说: “这是小姐赏给姨娘的首饰,补品已经装了箱子一会便送到拂椿阁的库房中。” “谢夫人。” 雪月见那一整幅头面,心中甚是欣喜。 相反丁姨娘则是一脸的嫉妒,沈言昭在她进府时什么都没赏赐,前些日子送过去的那些东西还不如这个头面珍贵。 “等老爷回府了,到时候会有小厮来叫姨娘,到时请姨娘前往夫人院子将妾室茶喝了。” “我知道了。” 雪月点头,打算立马就开始梳妆。 丁姨娘见无人理她,灰溜溜的回了自己院子。 等江峰回来,换了朝服便火急火燎的前往沈言昭的院子。 今日一早他刚醒,吴管家便将雪月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府中从未有过的双喜临门让他欣喜的不得了。 今日上朝都是揣着喜悦的。 他到的时候雪月已经站在房中了。 春辞见他坐上了位置,立刻捧了茶递给雪月。 雪月接过,先是试试茶杯外缘的温度,确定不烫人后才向沈言昭敬茶。 “夫人请喝茶。” 沈言昭没有像为难丁姨娘一样为难他,利索的喝了茶。 “好了,你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便不要在这站着了,回去休息吧。” “是。” 雪月听话的出去了。 而江峰认为既然沈言昭都愿意再给他纳妾了,那肯定是原谅他之前的事了。 于是舔着脸摸上了沈言昭的手。 “干什么!” 沈言昭一把甩开了,柳眉倒竖。 “这些日子想夫人了。” 江峰不死心,继续向沈言昭表露思念。 “外祖母病重,母亲已先去探望,不日我便起程前往吊丧,你要是没什么事便去看看雪姨娘。” 沈言昭懒得称呼他,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江峰没料到沈言昭地反映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未曾自讨没趣。 雪月怀孕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之喜,摸摸鼻子也便出去了。 “夏锦,你去寻个女医常驻府上,照顾丁姨娘和雪姨娘的肚子。” “是。” 夏锦出去办事时碰上了从后门回来的房嬷嬷。 “夫人在府上吗?” “小姐在屋里呢。” 夏锦恭敬地回答道。 房嬷嬷点点头,快速向沈言昭的院子走去。 送走了雪月和江峰的沈言昭此时正指挥着人收拾南下的东西。 “夫人,丞相大人传来消息,在京郊燕山上的一处庄子里发现了一批来路不明的粮草。” 房嬷嬷凑到沈言昭身边悄悄地和她说。 “知道了。” 沈言昭毫不意外,这才是第一批,以后还会有更多不明来路的粮草。 “你让丞相大人不要打草惊蛇,这些粮草可以私下联系镖局,偷偷送到边疆去。” “是,奴婢知道了。” 原来粮草一事居然比她预想地还要早就发生,难怪上一世沈相臣会因粮草问题死在边疆。 沈言昭心里盘算着。 另一边地丁姨娘听闻江峰去看了雪月,恨得牙痒。 “这个贱人,惯是会狐媚老爷。” 她恨恨地蹂躏着屋内地盆栽,嘴上嘀嘀咕咕的骂着。 “夫人,银耳炖雪蛤已经炖好了,您要现在喝吗?” 梅儿端着厨房刚送来的补品,见她愤怒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端上来。” 丁姨娘恶狠狠地吃着,仿佛这份补品是雪月一样。 她吃了半碗便吃不下了,于是擦了擦嘴,一抬眼便是梅儿姣好的容颜。 她抄起剩下的补品砸在梅儿身上。 “你也是个狐媚东西,以后不许近身伺候我,都去给我洒扫庭院,以后屋里的事让翠儿负责。” 梅儿委屈的跪了下来。 “姨娘恕罪。” “下去。” 梅儿只得无奈的离开。 她一走,翠儿便兴高采烈的顶替了她的位置。 “姨娘,要不再让厨房给您炖一份吧,等日后给老爷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老爷肯定很高兴。” 翠儿收拾了地上的残骸一脸谄媚。 丁姨娘闻言倒是去了一点火气。 “去吧,顺便端一份酸梅汤来。” “是,奴婢知道了。” 翠儿见丁姨娘没有将火烧到她身上,开心的下去了。 梅儿则是哭哭啼啼的与洒扫三人组会合了。 夏锦去寻女医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吏部尚书的夫人和妾室,萧雨溪和萧安琦。 二人在暗巷中与一个头裹黑巾的男人拉拉扯扯。 姐妹二人本想离开,却被那男子一下子扯了回去。 夏锦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看着她们三人拉扯。 直到最后萧雨溪拿出一个小竹筒,男子倒出来一张纸,粗略看了眼才放她们二人离开。 等她们三人都走了,夏锦这才出去继续去寻女医。 几乎将京城的医馆都问了个遍,也没有见到哪家医馆有女医的。 夏锦无奈去西市碰碰运气。 赌坊老板王宇正巧看见了从他门口路过的夏锦。 “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西市啊?” 他立刻上前拦住了人询问道。 “小姐让我出来寻个女医照料府中姨娘的身孕。” 夏锦此时正苦恼着,王宇问了她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去西市最南边第二家问问呢,我倒是记得她家女儿便是个大夫,西市好多妇人都去找她治病。” 夏锦眼前一亮,急忙道谢 “谢谢老板了。” “不客气,那你去吧。” 王宇不好意思的笑笑。 夏锦按照他说的找到了那户人家。 家里只有母女二人,因此在答应女医可以将她母亲一块接近府中住着的时候,夏锦顺利的将人请回了家。 第30章 流言愈烈 沈言昭亲自接见了女医,言谈中倒也觉得可靠,便将她留了下来。 “春辞,你去告诉两位姨娘,以后便由这位江大夫照顾她们的身孕。” “是。” 春辞带着江大夫去给两个姨娘认认脸。 吴管家则是带着丁姨娘常用的徐大夫来到了沈言昭这。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徐大夫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先求饶总是没错的。 这辈子沈言昭确实和他无冤无仇,可上辈子的恩怨却是有的。 “起来吧,我要你为我做件事。” 徐大夫一骨碌爬了起来。 “夫人请讲。” “在丁姨娘的安胎药中放些长胎的药,务必到时生产时得个白胖的儿子。” 徐大夫闻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大费周章的将他押过来。 “小人知道了,夫人放心,不过刚刚不是已经有了新的大夫去了吗?” 刚刚他可是看见了春辞领着一个人过去了,通过那人身上背的药箱,他断定那人也是个大夫。 “丁姨娘的胎一直是你照顾的,我带去的人她不一定会用。” “小的明白了。” 徐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今日便当我没找过你,你知道怎么做的对吧。” “小的知道。” 见徐大夫如此识时务,沈言昭满意的点点头。 “行了,回去吧,小蝶封十两现银给徐大夫。” “是。” 沈言昭并非不想处置了徐大夫,只是如今丁姨娘腹中之子还未落地,她怕生变。 等孩子出生的那一日,便是她清算徐大夫和丁姨娘的时候。 待吴管家将徐大夫带走后,夏锦将她撞见萧雨溪和萧安琦的事情说了出来。 可光凭这点并不能推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你可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细节的地方。” 夏锦闻言仔细地想了想,突然记起来了某个不知道算不上有用的信息。 “那个男人在扯着二人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右手上面有一道红色大块的疤痕。” “红色的疤。” 沈言昭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符合的人选,她只得先把这事放下。 郡主府内。 迦南郡主收到沈言昭拒绝的消息后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小时候也是在一块玩过,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呢?” 小时候她贪玩,独自跑出家门来到湖上滑小船。 可没想到她在芦苇荡中寻到的小船是漏的,不过滑了一会便沉船了。 虽然她会游泳,可风起了,浪来了,将她推往了河中心。 路过的沈将军发现了落水的她,抢了别人家的船救了她,这才有了后来赶时间放心的将沈言昭放在她家。 “灵萱,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她不解的问自己的额贴身婢女。 “小姐,你们多年不见,自然关系不如从前啊。” 灵萱无奈的看着自己郡主,平时如此聪慧的人怎么这会看不明白呢。 “可是可是......” 迦南郡主可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小姐,暂时算了吧,刚得到的消息,沈小姐的祖母病重,不日便会前往吊丧,要不等她回来再请一次吧。”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听灵萱这样说,迦南郡主才安静下来。 不过几日,沈母传了信回来让沈言昭去吊丧。 此时京城关于江峰的流言已经传开了,并且在苍山的操作下愈发激烈。 江峰本想跟着她去吊丧,但被朝中事务繁忙给拒绝了。 沈言昭离开的迅速,等消息传到江峰耳朵里,她已经快到江南了。 “小姐,奴婢还是第一次来江南呢。” 春辞扒开车帘不住的向外看去。 为了避免江峰对他的身边人下手,她将春辞夏锦都带了出来,留了房嬷嬷在府中料理诸事。 房嬷嬷是皇后的人,给江峰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宫里的人下手。 苍山也留在了京城操控着流言的走向。 “那到时候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沈言昭也看着外面的景象感慨着。 虽值夏日,可江南的树木蔽日,水草丰茂,但也算凉快。 不多时,沈言昭便看见了迎接她的人。 为首的人一如沈母信中所言格外的高大。 “参加小姐,属下葛修远特奉夫人的命令在此等候。” “葛护卫请起,还是抓紧时间前往外祖父家吧。” “是。” 葛修远在前头引着路,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一个占据半个山头的宅子。 宅子四周已经挂上了白幡。 “小姐,到了。” 沈言昭从马车上下来,沈母一如既往的已经等在门口。 “昭昭,你可算来了。” 一位面容虽憔悴却依旧慈祥的老翁站在了沈母身后。 “这是你外祖父。” 正如沈言昭猜的,这便是她的外祖父,名叫沈弘毅。 “见过外祖父。” 沈言昭上前行礼。 “好好,昭昭都长那么大了。” 外祖父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将一块玉佩放在了沈言昭的手中。 “谢过外祖父。” 沈言昭没有拒绝,将玉佩收了下来。 倒是沈母见此玉佩,面上有些惊讶和动容。 “先去给你外祖母磕个头吧。” 外祖父发话了,众人一块进了府,府中也是到处挂着白幡。 来到灵前,沈言昭看见了棺椁中的外祖母。 与沈母只能说有两分像,远不如外祖父八分像带来的亲切感。 她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这才看见棺椁旁还跪着一个与母亲年岁差不多大的男子。 “这是你舅舅。” 沈母上前将她哥哥沈源介绍给沈言昭。 “见过舅舅。” “这就是昭昭吗,舅舅还是第一次见。” 沈源来到沈言昭身边,将一个黄金做的三头实心小羊塞到了沈言昭手里。 她两只手接了过来,差点没拿稳掉地上,实在是太沉了。 “谢过舅舅了。” “来,给你介绍下舅舅家的表哥表姐。” 沈源朝身后一招手,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妹走了出来。 没等沈言昭再次见礼,二人便上前送上了见面礼。 二人的见面礼虽不如沈弘毅和沈源的贵重,但胜在数量多。 几乎挂满了沈言昭上上下下。 这边的沈言昭还在被一堆人簇拥着,京城的江峰可就抓耳挠腮了。 关于他言而无信、不仁不义的流言愈演愈烈,完全控制不住。 眼看就要传进宫中,他急忙传信给了沈言昭。 第31章 被贬小小知县 等信件传到江南的时候,外祖母的葬礼都结束了。 沈言昭也在舅舅家表姐的带领下游山玩水起来。 信件送到了沈府被沈母截下了,外祖父不明所以,沈母便将事情从头给他讲来,只是隐去了重生的事情。 “什么!这事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外祖父震惊,满脑子都是他的外孙女受委屈了,他要教训这个小子。 “昭昭她有自己的想法,你看,他这信中提到了全城百姓都知道了他那个破事,此事便是昭昭的手笔,人言可畏。” 沈母安抚外祖父,可外祖父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他这不是踩着你们将军府上位,这还能忍!” 他一眼就看穿了江峰的本性。 “这事已经在京城传的风风雨雨了,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到时候有国公大人在前朝施压,江峰的仕途便是做到头了。” 沈母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见外祖父还是不够满意,于是接着说道: “边疆又不安宁了,相臣说冬日估计会有一场大战,等他战胜回朝,用军功求一份和离的圣旨,父亲你就放心吧。” 外祖父闻言这才长舒一口气。 “你说的那些我都不甚安心,唯有听了你这大儿子,我才放下心来。” “父亲你就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将送信的人劫杀,伪装成遇见山匪的样子。” “好,你们兄妹二人,就你的行为处事最像为父了。” 外祖父非常满意沈母这次的处理方式。 沈母将信件烧了,这是打算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沈言昭。 而京城的江峰已经快被流言给逼疯了,他不知道流言有没有进入皇帝的耳朵,他每日上朝都是战战兢兢的。 见沈言昭还没回信,他直接派人昼夜不停的赶往江南。 中宫里,季安澜刚接见完众嫔妃,此时正在休息。 “皇后娘娘,外面关于户部尚书的流言已经满天飞了,咱们要在皇上面前提上一嘴吗?” “不必,这事最好是自己传进皇上的耳朵里,我提起倒显得刻意了。” 季安澜否定了丫鬟的提议,她将书合了起来,思考片刻便吩咐丫鬟。 “你去告诉父亲,若是皇上在前朝主动提及了,那便尽力贬低他。” “是。” 未等沈言昭接到江峰重新派人传达的消息,皇帝便知道了此事。 这日上朝,他的脸色无比难看。 “江峰,你可知如今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皇帝声音平淡的可怕。 江峰从队伍里出来,跪在地上牙齿紧咬。 “臣不知。” “呵呵,不知?” 皇帝将一份卷轴直接丢到了他面前。 他拿起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未等看完便出了一身冷汗。 “朕倒是不知朕亲封的朝廷命官,私下里居然是这幅得行!” “皇上恕罪,微臣冤枉。” 江峰求饶。 “你倒是说说上面哪一条冤枉你了。” 皇帝指着他手中拿着的卷轴,江峰看了半天居然一条都否认不了。 桩桩件件,竟是没有一点冤枉他了。 不仅是对婚姻大事的欺瞒儿戏,更是有贪污受贿之嫌。 头者事算小,但摊上了一个祖上三代都为国捐躯的忠诚之家。 后者事大,国公大人收集的证据悄悄混在了弹劾前者的奏章中 见江峰一点都反驳不了,皇帝龙颜震怒。 “户部尚书江峰,为人恶劣,品性不端,实难大用,着贬为京都知县,即日到任。” 完了,完了。 江峰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他四下望去,所有之前与他交好的官员都唯恐避之不及,更是没有一位站出来替他说话的。 更有曾经与他把酒言欢的官员露出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 他被御前侍卫从大厅中拖了出去。 原来地尚书府内,皇家的侍卫正在将里面的东西搬到门外。 江峰被拖回来的时候边看见他的两位妾室端着凳子坐在大门口。 他那卧床的老母亲更是被丢死狗一般的丢在地上。 “老爷,老爷你可算回来了,这些人一进家门便开始搬我们的东西。” 丁姨娘挺着肚子立马上前抱住江峰。 江峰苦涩这看着这一切,他这些年谋求的一切终究成了空。 他拿着府中部分下人签的死契将扔出来的东西搬到他西市的住宅里。 这宅子不是很大,只能勉强住下他们四人和一部分奴仆。 江峰没有办法,只能当场遣散了部分奴仆。 “夫人院里的人呢?” 他看来看去,始终没有见到沈言昭房中的人。 “回老爷,宫里传了话,夫人的物件可以暂时留在尚书府,等夫人从江南回来再自行搬迁。” 吴管家忙的一头汗,此时还要解答江峰的疑虑。 沈言昭惯的东西都会有个‘日’字隐藏在角落,前来丢东西的侍卫接了皇后的懿旨,特地区分好了每一件物品。 可以说除了官家赏的,其余能留在尚书府的都是沈言昭的物品。 贬为知县的江峰,不仅在尚书府内的私库被抄了,更是连俸禄都只有每月三两。 江母的病,两位妾室的身子都需要温养,他无奈,这才将外面那个私库的钥匙交给了吴管家。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吴管家心中暗自窃喜。 江峰颇为难堪,城中谣言让他根本出不了门。 江母因他贬官一事更是刺激的话都说不利索。 等江峰请求沈言昭澄清的信件传到她手中的时候,江峰被贬为七品知县的事也传到了她耳朵里。 她立马暂停了游玩的心思,打算回去看江峰热闹。 “昭昭,既然你要回京那便回去吧,娘打算在你外祖家再待一段日子。” 沈母将沈言昭送上马车,沈府的众人也纷纷站在门口欢送。 “我知道了,娘十多年没有回家,如今在家多住一段日子也是好的,女儿就先回去了。” “去吧,好孩子。” 外祖父将沈母拉了过来放沈言昭进入马车。 马车动了,沈母忍不住上前敲了敲车框。 “你外祖父是首富,京城一半的铺子都是他开的,你拿上玉佩去店里不要跟他客气!” 沈言昭惊讶得撩起帘子。 “真的吗?” “真的。” 沈母停了下来不再追着马车,沈言昭惊喜万分。 她缩回了车内,将那块玉佩拿出来仔细地敲了敲,随后郑重地放好。 第一卷 第32章 徐大夫的忽悠 回去的途中,沈母不放心,派了葛修远追上了沈言昭的马车。 “小姐,夫人特派属下护送小姐回京。” “多谢葛护卫了。” 葛修远骑着马来到了马车前方。 沈言昭撩开帘子便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格外让人安心。 “吃怎么能随便?而且你在随便吃的话,瘦的更没…”宇皓宸故意瞟过她平坦的胸部。 铁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在他眼中可以破开武甲的神兵利器,竟然被一把激光枪打碎了,而且碎的那样彻底,只留下了一地碎片。 毕竟在很多人面前,他的武功确实比较差劲。但是就算武功差劲,在诡计方面,他绝对占上风。 天亮起‘床’之后,陆明萱第一件事便是打发丹碧找虎子去,问他有没有他家少爷的最新消息,虽说只是一个梦,不得到凌孟祈确实平安无事的消息,她依然不能安心。 在韦科斯不负古求所望拿下第一名的时候,古求却是和怜依在另一颗星球上游山玩水,另有一番境遇。 布凡听见如此幽怨的诗句,正欲上前拉住百合,脑袋却顿感天昏地暗,一时间竟然晕了过去。待布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舒服的大床上。 这样的条件,这样的情况,天心想要凭自己比暗月弱太多的‘混’沌之力取胜,那势必登天还难。然而这一点天心发动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因而他并不求成,其目的只是牵制住暗月,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蔡瑞和东方介一看完鬼火妖上一场的对阵,才知道这家伙的厉害,不愧是泰拳拳神,攻击凌厉,脚法更是威猛万分。 最后,在冯婉怡愤怒的眼神下,杨帆只得和冯婉怡一起去选晚上出席宴会的礼服。 “什么?爷爷的身体不是已经康复了吗?”虽然冯婉怡已经给杨帆打过预防针了,但杨帆听到杨玄病重的消息,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下一刻,一道紫衣身影从侧边的帷幕间跑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在两人之间。 怎么世人觉得很是困难的事情,在这几个少年面前却真的像是过家家一样的简单呢? 莫士龙的语气诚恳无比,望千点了点头,知道莫士龙的担忧,于是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想着这些宗门果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表面上勒令禁止古武者踏入世俗界,但是又千方百计去接触。 因为南忠公的这番话,倒是让楚遥多看了他几眼,说实话,在她的印象中,前世的南忠公耳根子软,为人处世保守又固执,对嫡长子南慕封更是言听计从,和如今这个思路清晰的南忠公,还真是不太一样。 东方凤菲说道:“但是古训说了,一个职业终身只能认一个师父,我的师父对我很好,我不想换师傅,虽然师父没有漂亮叔叔厉害。”东方凤菲说这些话绝对是真心的。 “空气,那你说说这里的空气是从哪里来的?”姚依兰突然想到自己能够在这里自由呼吸的空气的来源。 “为什么?”上官飞不知道笪攸宁跟萧摇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笪大哥这个样子肯定跟萧摇脱不了关系。可现在,萧摇连劝都不去劝一下,那就有点不可理解了。 第一卷 第33章 孩子没了 “我知道了,谢江大夫提醒。” 雪月忙谢过她。 “那江大夫,我这腹中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雪月抚着小腹一脸的幸福。 “从脉象上看,应该是个男孩,不过得再等一个月我才能彻底断定。” 江大夫的眉头略微皱起。 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吹得煤油灯的火苗好一阵晃动,差一点就熄灭了。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呜呜的声音,就好象有人在哭一样。 他对卫生院很熟悉,加上灵活的计算,唐建阳成功干掉了这里所有的行尸,锁死了大门。 往往就是这样,老鸟和菜鸟打牌,菜鸟第一次更容易赢,运气占优势而且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会让老鸟吐血。 但,没有能够持续下去,因为蓝礼丢掉了重心,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最后时刻,他手脚并用地控制住了身体,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将旁边的话筒和椅子全部都撞得零零散散,那哗啦啦的声响就破坏了录音节奏。 他不敢面对弗莱彻的视线,他不敢面对弗莱彻的怒火,更重要的是,他不敢面对弗莱彻的问题。 洪老爷子在香江授拳,也是几十年的时间了。在香江也是有名号的拳师,主持过的比武打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是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奇葩的比武。 能一起军训,是很不容易的,多亏部落相对开明、李伟爱护有加;其他人也是高兴拿着衣服,准备立刻更换。 嘉龙公司的老板陈嘉栋,在警方上门进行抓捕的时候,从自家的六楼阳台上纵身跃下,但他居然没有摔死,送到医院手术后成了高位截瘫,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 还要开新闻发布会,否认以色列和走私团伙有关,已经按照中国、索马里军方审讯调查结果,逮捕境内成员。 而且家里的人都很喜欢看美国队长的动画片,只要电视上一播放,大家就仿佛一下子都恢复了童真。 见周大人态度如此和蔼,又一副很给面子的模样,众人都连连拱手回礼,各自散去。 叶江城中,战火连绵,那燃起的火光像是一条狰狞的巨龙,在燕云河畔咆哮。阴云压天,旌旗招摇。 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入了其中的那一刻,他们的身体陡然僵住了。 同一时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中,绝地岛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架飞机。 七千两,够用了。周楠心中寻思,这事要想办成,詹通那边得意思个一千。詹通怕是要动用王府的人脉,那边还得送几千两去。只是,我现在和李伟、李高父子反目成仇,詹胖子夹在中间也头疼,须想个法儿。 令人不约而同地出声说道,可是鲍里尔阿森和康诺丁伯爵话音中的语调却完全截然相反。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看起来这是一次很轻松的任务。可是这名跟随过提奥多尔亲王出征过多次的军团长却还是感觉有些不对经了。 然而唐宁并没有来得及参加离别晚会,不知为何唐克斯夫人火急火燎地赶到了霍格沃兹。 翰林院的相当于后世的中央党校兼中科院、社科院、中央政策研究室,是高级高部进修班。 叶锋的心神中甚至隐隐有丝本能的感悟,恐怕就算到二九,也无把握用一剑东来越阶屠王。 第一卷 第34章 寻到佛陀子 “那我便先回将军府住了,什么时候建好了,再来与我说吧。” 沈言昭嗤笑一声,正巧她也不想和江峰在一块丢脸。 “自然是可以的。” 吴管家点点头,他也看不懂江峰的安排。 叶风看到对方抵挡住自己攻击后嘀咕道,“果然够厉害,我还得再试试。”于是叶风再次尝试几次攻击,那攻击一一打在冰墙上,轰隆轰隆的声音。 作茧自缚说的就是现在的苏沫了,挣扎了半天终于把头伸出来了,却被守株待兔的人顺势吻住。 连眼睛都是暴龙新款,他现提了一辆红色敞篷宝马,十几万买了一枚钻戒。 要是让宫里的佟佳蕙和康熙知道了她不能怀孕,那她的日子会过的很惨的,以子嗣为借口,康熙可以辣气壮的给胤塞人,即使胤不要,这件事也能恶心得她吃不下睡不着。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不能总是这样。”庄一尘转过身去,认真的看着她。他觉得有必要和林雪好好的谈一下了。 当着自己公司的员工,苏沫有些不太好意思,刻意离他远一点,眼睛一直注意着脚下。 就在这时,只听附近夜空“砰”一声闷响传来,仿佛一枚鞭炮骤然升空,却是一枚哑炮。霎时,一阵劲风刮面而来。 坐在环境优雅的西餐厅内,听着入耳的钢琴曲,品着美酒,欣赏着美人,林风一时竟有些醉。 让柳毅没想到的是,在一片火原中央,竟然有一个片方圆一里左右的草地,哪里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在这火原之中与天堂无异了。 如果为了对付苍雷山,派出太多高手,等于把自己的后背,毫无防备地露给众生殿这头猛虎,他们都是感觉有点心虚。 云起十分懊恼地说道,不过看了看梁浩这边的原住民后,又十分激动,因为有如此势力,根本就不愁抢不过别人了。 他以为她是太过激动和想到了之前的事痛苦,有些无措的为她擦了擦眼角余泪。 听到龙腾的话后,锯猛顿时便感觉到心一凉,脸色一沉。但是,锯猛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板着脸,满脸的鼹鼠,一声不吭,便走到了平台的角落里,然后盘膝坐下,自顾自地修炼起来了。 走进大厅里,夏蓉在擦灰,意识到云茉雨出现后,头都没回直接走掉了。 而且,想天狼焚这样的人,一旦报复起来,那比起凶兽还要恐怖不知道多少倍。甚至,镇南王敢肯定,如果一旦天古城被攻破,那整个天古城的居民,将会面临灭顶之灾。屠城,无论是天狼蛮还是天狼焚都一定会做出来。 曹军,在以上方谷折损了一万兵士为代价的情况下,终于将诸葛亮的数万大军,蜀军的所有兵力,彻底的剿灭在了上方谷之外。 梁浩在远处,正奈何不了黑龙,所以分心查看另外两边,正巧看到后,也是笑着说道。 看到妻子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显然是为了星石获得民乐推广机会而感到不满。 俞升这一天的好状态也就到此为止了,他的头有点大,腿脚有点不受控制,正当他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的时候,欧阳雪看见了俞升,她走了过来。 “在这儿等我回来!”谢半鬼话音一落,人已经像是鱼鹰入水一般投进了密室入口。 第一卷 第35章 三方对峙 “参见母亲。” 江青青看见沈言昭的第一眼便立刻向她行了礼。 沈言昭诧异于她房嬷嬷居然能将她调教成这个样子。 “起来吧。” 她淡淡点了点头。 江青青看见她身后的房嬷嬷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 房嬷嬷上前两步,江青青立马瑟缩着退后。 见邢卓怡满脸欢乐的钻进被窝里把头埋进陈美熙的怀里,徐子枫就一阵冒火,没办法,陈美熙很困,他也不想打扰她睡觉,于是,他回到地上继续睡觉。 唐少爷是怎样的人他还不清楚,脸上越是淡漠,心中越是紧张,他看一眼被她抓出几道口子的手,心中担忧比任何一刻都要重。 五个婴儿在被送进医院后我和景容就被送到了警局的某处接受了秘密的审问,但是我们是帮忙的,所以并没有被当成嫌疑人或是证人而是被请到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房间中喝茶,但是景容大概因为茶不好,所以一口没动。 他刚睡着,突然听闻对面杀声四起,紧接着便有交战的声音传来。猛地惊醒过来,定远侯险些自抬轿上摔下去。 叮的声电梯门开,楚韵生硬道了声谢,撩开他的手,两步跨出电梯。体质弱,病势汹汹,她走的太急,眼前倏地一黑,她径直向前栽去。 京城的秋天,最爱一位老作家所说——‘秋天一定要住在京城’!原来华国之美,可以不必在山在水。只一个秋天,在这里走走,就够了。 “行,那今天中午就做黄芪枸杞鸡汤。”陈云笑着低头继续拔鸡毛。 靳家在京中横行多年,朝中自然有势力,轻易不可得罪,江子成自从半月前听了靳方言的话,自是能躲着就绝不出现,但这却为难了自己的手下。 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异常,四下环视,才发觉自己站立的位置比较奇怪,像一个四方形的框子中间,又像是四方形窗户的台面。 接着,一道庞大得吓人的漆黑身影,从那虚空裂缝之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叶薇和十一两人倒是很轻松的,就等着婚纱设计好,拍婚纱照,剩下的事情全不用她们担心,她们的婚纱是容颜请人设计的。 “听说天界裂隙将会在两个星期内自主关闭?”张扬不无忧虑的问道。 他们见到将再缘飞过来,不禁纷纷迎接上去,眼里尽是敬意,毕竟将再缘是他们中实力最高的一位,由不得他们不尊敬。 上身赤裸的男子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激光炮发出的高能光球却已消失无踪。 识海之内,神魂体的能量最起码暴涨了上百倍,神识力相应的也提升了上百倍。 “沈道友自己还有要事要处理呢,你就别给人家添乱了!”韩黛儿见月影要走,刚想再阻拦,却被万天宝一把扣住了肩头,抢先把话给截住了。 月影记起了不久前艾尔沙似乎也提及这件事,在知道月影要离开特雷斯顿之后,生命神殿的长老会决定派出一支有五百名神殿骑士组成地卫队护送她前往领地。 罗平没有转身,不过对于来人的动向了如指掌,片刻之间,他就察觉到来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她就好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完全没有了一丝丝的力气,样子比起刚刚楚风看见她的那个时候虽然好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第一卷 第36章 孩子是皮球 婉儿钦佩包大人的为人,最后这一句算是点他的,至于包大人明不明白,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了。说完转身离开驿馆。 虽然,索加可以利用空间守护,强行进入通道,可是……身后那道攻击太强大了,一旦索加进了通道,那洞穴一旦被打垮,那索加可就要被活埋了。 情急之下,婷婷干脆一咬牙。把整个手包顺着破碎的车窗扔了出去。 “我说过你能通过都是你的实力,还有,竟然都叫我大哥了,那以后就跟我是兄弟。”夜葬这么说,肖焱也就领了这份心。 可是就在展昭走来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错了,自己的心境远远达不到太上忘情,心里仍有放不下的牵绊。 房东老头一下子被吓到了,他行走江湖多年,这年轻是能下死手的人,于是他口中含着苹果,乖乖地站在那里。 将军:后二都说了,对方有很多人,难道高大队长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 这剑气阵强悍异常,也是灵剑宗的绝学,这剑灵催动起来更显威能。瞬间笼罩下来,剑气冲霄,封闭了许问所有退路。 之前那十七个经过血战残存下来的少林精锐,才是他真正看重的。经历过大阵仗,见过血,并且个顶个的都拥有着地榜实力。 “所以你就是那个赢得了三强杯的冠军勇士?”维克托问道,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贾元忠听到旁边的手机响,连看都没看就接了起来,这个接电话动作此时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主观的了,而更像是肌肉记忆,因为他连他自己现在在做什么,甚至脑子里在想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 宋乔英还以为儿子要带颜颜出国旅行,高兴的同时,又絮絮叨叨交代了一堆。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收到了什么风声的原因,他们始终找不到这个公司的会计。 殷盼盼被人丢在床上,意识到自己身陷险境,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抗衡,殷盼盼心里怕极了。 省去了落星珠,以及万古第一悲的内容,只是突出凤梧遭人所害,如今脑疾难愈的事情。 刘备、孙策都是军旅之人,赶点路根本不算什么,表面客套,心里狐疑着曹操宴请他们的目的。 刘辩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颤抖,这位老臣似对他从中府出钱整兵,感到了异常的激动。 “我们的时间尚且充裕……按照路程看,明天不用过午,便也该到了。 “不能不管你?”江大柱冷笑了下,刚开始他是挺吃惊,各种心慌。 当你承受不住某些气运,便会出现德不配位的情形,若不当断则断,则有生命之危,这是真理。 一道惊天动地的厮杀,激起了无数余波,掀起了一朵又一朵的蘑菇云,遮天蔽日。 自那之后,东皇钟受损,原本的器灵消失,东皇钟陷入沉睡,凭借本能吞噬四周的时空之力修复自身。 杨氏点了点头说到:“就在上个月的一个夜里,我家中进了一个贼,结果被下人们发现,并当场抓获,那贼被抓后痛哭流涕,说是家中还有老母亲要奉养,求老爷能够放他一马。 天地初成,庞大的功德降下,化为后天第一功德至宝,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万法不侵。 黑炭瞪了苏幕遮一眼,又深呼吸了一下,把右臂伸进那个纸筒心里。 高层也只是普通人,并不拥有能力,所以不要说七夜,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精神系能力者也能够搞定对方。 温斯曼的嘴巴咔吧咔吧,在不停的开合,一股股思维波从它的眼窝里传了出来,让莫林他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的意思。 也不等佐天泪子回答,又交代姬神秋沙她们几句,就直接离开了。 等到某位智者完成统合之后,形成了完善的交流体系,便是一级语言。 “这就是电灯么?”看着那黄昏一样的悠悠光泽,在夜晚之下照亮了下方,如果是在家中的话应该更亮了一点吧? 天空巨龙咆哮,魔魂怒吼,灵魂bàozhà终于在此刻爆发,天空再也看不到沈龙轩和魔魂的身影,只能看到无尽的彩色光芒映遍整个天空。 李祭的二级能量体已经超脱了物质,随时都能挣脱规则束缚进入一片诡秘未知的空间。 联盟在统计内的宗师总共都没几个,不在统计内的,都是近几年才升上去的。 老酒鬼头部缺血的厉害,于是再也忍不住脑袋中的晕眩,转身就昏迷了过去。 虽然这房间内装饰装修很不错,但可惜的是屋里满是张俊峰的衣服、吃剩的食物、空酒瓶还有烟头。 平日里,大飞哥总是一副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但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是有些忌讳,因此一直不敢上前。 将原本属于发现者的功劳,尽数转嫁到诺亚这位第一研发者身上。 这一招妙棋可谓一举多得,不亏是比奇城的皇帝,整个玛法大陆的王者。。 虽然使用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但却是累计的。比如自己要唱一首五分钟的歌曲,使用了卡片后,唱完可以暂停卡片的使用时间,这样在下次可以继续使用了。 第一卷 第37章 套路萧家姐妹 不过两天,沈言昭的院子便收拾了出来,她也回了江府居住。 江峰没有过问丁姨娘的处理结果,依旧像沈言昭没回来时那样。 下午处理事务,晚上喝一夜酒,上午一觉睡到午时被吴管家叫醒。 就在这一念之间,她手臂猛然前伸,斧刃一歪,刷的沿着含笑的颈脖皮肤滑过,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嗤”的一声,深深的扎入草地里。 “呜”一阵刺骨的阴风盘旋着从穴道深处刮出来,黑暗中“哒哒哒!”的声音突然更加的响亮。 却见着一身洁白睡衣的紫霞从她的房间里盈盈而出,相距十多米,他便已感觉到一缕奇特的香味扑鼻而来,那姗姗若仙之姿令得他一下子呆住了。 辛淼当即用手拍了下叶白与森哥紧握着在一起的两只手,请大家入座。 回到部队的那一段时间里,由于丁雨涵的事情,总是弄的王峰魂不守舍地。一对恋人分手,总是要有一方是受到的伤害更深一些,更何况对于王峰而言,这还是初恋。 但也只是一瞬间迷糊,因他清楚来此目的,必须见到老板,把事情处理得让老板满意,才能全身而退,否得他的职位也不保。 随着卉指向狼宏翔,张月鹿心中又是一惊,人形,莫非也是一位六阶妖王? 秦风伸手,触摸着这缕微光,这种感觉他已经太久太久不曾有过了。 他强行压住体内的伤势,催动体内凝聚的佛本本源,双手高举上扬。 王兵的计划究竟能否成功?苏芸又是否真的是‘内奸’?又或者,‘内奸’其实另有其人呢? 心脉是手少阳心经与手厥阴心包经的总称,是人之命脉。西门靖不敢大意,生怕操之过急刚猛的灵气给他伤上加伤,尽力控制着灵气输入速度,缓慢而绵绵不绝。 皇清现在能感受到狱星瞳的虚弱,这彻底说明了整件事都是狱星瞳在搞鬼,这狱星瞳总是不受他的掌控,这点让皇清很头疼。 胡军进去了没多大一会儿就从平房里走了出来,然后鬼鬼祟祟的往四周看了看,我见状连忙低下头装作散步一样往一旁走开了。 “咦,前面有人!”皇清透过狱星瞳恐怖的探查距离,看到了三里外幢幢的人影,起码有四人聚在一起。 叶谭明是老太君最得宠的孙儿,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日后的叶家便是叶谭明掌权。 酒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参加这种大规模的酒会对于很多人,尤其是公司旗下的艺人,特别是那些名气还不是特别高的艺人来说,绝对是非常好的机会,因为在这样的酒会里随时都有可能碰到出人头地的机会。 想当年,西门靖等四大才子,在这里不知度过了多少风花雪月的夜晚。 “诸葛如龙,我看你往哪里逃!”古凡话音落下,一黑一白两道剑芒已经逼近到诸葛如龙的面前。 下巴被尚早捏的生疼,梵雪依抬手想要打掉尚早的手,却被尚早另一手接住,他凑脸上前,梵雪依连忙厌恶的将脸扭到一边。 身为准星阶强者,古凡能够感觉到就在他与澹台若烨离开猛鸷侯府的瞬间,无数股强弱不一的气息都从猛鸷侯府里跟了出来,紧紧尾随在两人的身后。 第38章 牡丹刑 迦南郡主得知沈言昭回京后本想立刻就来找她,可沈言昭一直推脱不见。 今日得知她去了珍宝阁,马不停蹄地向珍宝阁赶去。 五楼没有侍从,装饰也格外的低调,乍看平平无奇,可仔细审视一番,那些摆着物件的架子竟然都是黄花梨做的。 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几乎都是孤品。 一处角落的位置,被雨布遮起来的东西上落了满满一层灰。 她轻轻地掀开了雨布,下面的东西令她眼睛都睁大了。 一块前朝的免死令牌! 她迅速将雨布放下,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掌柜的接待完萧家姐妹二人,便上楼寻找沈言昭。 “少东家不必惊慌,我能保证上了五楼的客人绝对不会看到这个东西啊。” “你这也太大胆了。” 沈言昭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倒也不是不放心,虽说是上个朝代的免死金牌,可历史上都是默认一块金牌传百代。 只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用块布盖在这里,是不是有些对它太不尊重了。 “少东家可以再来看看这里的东西,这可是珍宝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到的好宝贝,光是雕刻师傅便有足足百位专门为它服务的呢。” 掌柜从架上拿下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神神秘秘凑到沈言昭面前。 沈言昭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赫然是上个朝代的传国玉玺。 “你是要谋反吗!” 她低声喝着掌柜。 “当然不是,少东家不知道,不论你想要什么,只要能被受邀进入珍宝阁的五楼并付得起相应的代价,珍宝阁都能为你找到。” 掌柜为她解释道。 沈言昭平日里最多就是来这里挑挑珠宝首饰,确实没有上五楼的必要,自然也就没有去探查过关于五楼的情报。 如今听了掌柜的普及,这才知晓。 “拿什么样的人才能来到珍宝阁五楼呢?” 她疑惑地问,这么多年,她确实没有就看到上五楼的人。 “大客之间互相介绍,以前需要经过东家同意,如今再有便需要经过少东家您同意了。” 掌柜将盒子放回了原处,听见楼下又有了动静。 “沈言昭,沈言昭你人呢,快出来。” 沈言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立刻下去查看情况。 “迦南郡主,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第39章 金矿面世 “不错不错,传她上前。” 沈言昭见拉上来的确实是一头大肥猪,非常满意的点了点了头。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宫女恭敬地向她行礼。 “起来吧,本宫问你,这牲口可有增肥的秘方?” “回娘娘的话,确实有份秘药能够让牲畜多多进食,可直接增肥的确实没有。” 季安澜想了一下,吃得多了,那肯定就肥了。 “将秘药交一份到房嬷嬷手中。” “是。” 宫女去拿药了。 天气太热,这百兽园里总是弥漫着一股不太好的味道。 季安澜本想再看看其他的兽类,可没走几步便被味道劝退回了坤宁宫。 房嬷嬷拿着药回了沈府,此时的沈言昭还在郡主府上没有回来。 直到傍晚,沈言昭才乘坐郡主府的马车回来。 夏锦将她从车上搀扶了下来。 “小姐,钱妈妈说瘦马已经找到了,如今正准备走水路到京城来。” “我知道了,等她到了先安置到外面的院子。” “是。” 她进了府,如今丁姨娘被软禁,雪姨娘修养身子,这府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夫人,老爷在外地私库您需要去看看吗?” 吴管家上前请示着,将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交给沈言昭。 “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我择日去看一下。” “好的夫人。” 吴管家细细地将位置说与她听,夏锦将这个地点牢牢地记在心里。 回了自己院子,房嬷嬷将药呈了上去。 “夫人,这药无色无味,下到饭菜中不容易被察觉。” 无色无味? “不必,丁姨娘每日吃得不多,既然无色无味,便放到她每日的安胎药中。” “是。” 果不其然,丁姨娘在睡前喝了安胎药后突然胃口大开。 第一卷 第40章 皇后假孕 沈言昭在府里一直等到房嬷嬷回来。 “房嬷嬷,丞相大人怎么说?” “夫人,丞相大人随时方便见你。” 沈言昭闻言立刻起身,不过她没有直接去丞相府,而是来到江峰的书房查看他是否待在府中。 平日的这个时辰,他应该正在处理公务才对。 秦姨娘面色一冷,并不说话,只伸手去拣叶葵带来的那碟子糕点。 干辣椒爆炒黄鳝,盘子里面的黄鳝看起来有些少,但是两兄妹吃显然也够了。 “过来,拉成一排!”赵云喝了一声,一只手伸出拉住一个士卒,另一手持枪,猛的刺出,顿时将一只火把刺字枪上。 大夫这才似乎满意了些,唰唰开了药方,又让学徒拿了药酒上来,一边让丁多福跟着去结账。 林宝淑的语气的说得非常的凄然,情真意切,让人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马车在路上慢慢的走着,前面是景峰还有几个身穿铠甲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而马车后面却全是紧紧跟随的官兵。 加上火炮所伤,三千人的辅丁弓手加汉军和包衣在内,能脱离战场的已经不足两千,而且有不少带伤的伤号,并且已经是惊弓之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告诉你这个危机的正是游戏的创始人炎咏吧?”顾涵浩问杜倩莹。 不管那么多了,赌一把吧。凌澜知道眼下没办法给顾涵浩打电话问他此举是否合适,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顾涵浩知道的话,也一定会支持她的。 他犹豫不决,不愿意将使用的指法说出来。凌玄知他使用的并不是大力金刚指,若是普通的大力金刚指,便算是有百年功力的江湖好手全力一指弹在颜若忆身上,恐怕也对她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这天,苏清逃课去了木满星的城市,苏清想要看一看,木满星究竟在做些什么。 陆岚尼懵住了,脸一阵红炽羞愤,自知陆冉夕现在胆子很大了,这点威胁她是不会怕的。 “你说如果可以修仙,你会修仙吗?”不知道为何,穆安安问出了这句话。 之前的唐萧还觉得暴发户搞笑,现在不这样觉得了,老大为什么要等着暴发户救,难道是老大在李江黛那里求爱失败,所以变得重口味了? “把衣服脱了,趴在那。”任初雪指了指边上的卧榻,那人依言行事。 空气中好像传递着一种无形的诉说,悲哀凄清,撩拨起人的心弦。 到最后,苏清流下了眼泪,如果,没有上一世的事,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谢良辰觉得,自己这一波谄媚,可谓是仔细周到,像个狗腿子,谁叫宋羡认定她就是害他回到十二年前的罪魁祸首呢。 对着那株草药,陆冉夕目不转睛的走近,眼看着越来越近,她伸手去摘它。 丹田中依然没有动静,大股火灵力进入其中,旋即就围绕在金莲周围,仿佛那里才是丹田的核心,只有其他属性的灵力才会落入灵湖之中。这金莲如此霸道,好像它才是这片丹田的主宰,辛苦炼化入体的灵力由它优先享用。 泰坦巨人如雷鸣般的吼声还在山间回荡,闪电便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魔法师只能不惜一切代价让魅魔击杀了周围的泰坦,堪堪地躲进了高塔云殿。 所谓家丑不可外谈,这老丈虽是有礼之人,路遇徐真,见后者威风凛凛,知是外来的官家郎君,不敢造次,行了一礼,没敢多说甚么,低了头就要继续去上告。 第41章 误打误撞猜对了 别说季安澜愣住了,连沈言昭都呆住了。 “江大夫,你确定皇后娘娘没有怀孕吗?” 她惊愕地开口。 “娘娘体内有一种能让人呈现怀孕状态的药物,第一次把脉的时候确实是喜脉,我这么些年在西市也曾碰到过几次,因此才看出了娘娘并没有怀孕。” 季安澜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到头来她会是空欢喜一场。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为何诊断不出?” 她喃喃道。 “会不会是他们没有接触过这些案例,所以没诊断出来。” 沈言昭立马来到季安澜身边,轻抚她的后背。 “太医院的太医基本都是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这个小小的症状不可能诊断不出来的。” 江大夫无情地打破了沈言昭的猜想。 “皇帝在骗我。” 季安澜身后渗出一层冷汗,人也迅速清醒过来,握住沈言昭的手肯定地说。 沈言昭给了江大夫一个眼神,她也识趣地推了出去。 “皇帝在南边三百里处发现了一座金矿,消息捂得严实,若不是我手下的人碰巧撞到,我都不知道。” 季安澜一听立刻警醒起来。 “金矿?” “对,我昨日已经与季丞相交谈过了,他也不知道皇帝究竟想干什么。” 要说为什么沈言昭如此相信季丞相一家,除了以前沈父与季丞相的挚友关系,她与季安澜的莫逆之交,还有如今季升与沈相臣在边疆命运相连。 丞相府中只有季升和季安澜这两个孩子,利益的捆绑才能让两家的关系长期维持稳定。 季安澜思考了许久,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 “如今国库并不空虚,江南一带每年的上供便可覆盖一年的支出,这个金矿又是准备放到哪里的呢?” 听了季安澜的话,沈言昭也思考起来,这金矿可以用来干嘛。 粮草、兵马。 可如今我朝实力鼎盛,沈相臣更是没打过一场败仗,这几年虽说不是风调雨顺,可粮仓一直没空,这个理由不成立。 若是填入皇帝的私库倒是还有可能,毕竟暗卫干的那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如此偷偷摸摸的采矿也显得合理了一点。 “这次的金矿是皇帝的暗卫一手把控,最后填入皇帝的私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言昭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若是暗卫出手,填入皇帝的私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有时候暗卫确实会替皇帝处理很多事情。” 季安澜同意的点头,可没想到她立刻想到了前朝的事。 “前朝的那会还有摄政王一职,当初若不是暗卫在他家中发现龙袍并且深究下去,他豢养兵马的事情也不会发现。” 沈言昭一怔,想起了沈父还在世时与她说的话。 “可当时的那个摄政王并没有豢养兵马,只不过是前朝皇帝除去他的借口罢了。” “栽赃!陷害!” 在沈言昭说完这件事后,二人一同想到了这一层。 “私藏矿产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季安澜说道。 二人虽然想到这一层,但不过是推测罢了。 但在那些粮草持续不断突然出现在季家名下庄子里的情况下,这个推测又显得有几分可信度。 “到时候皇帝只需要让暗卫去将东西找出来,那不仅除掉了人,也用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未公开的金矿洗白。” 这样确实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你说皇帝这是想栽赃谁啊?” 沈言昭一时犯傻居然问出这么浅显的问题。 “我父亲把持着天下文臣的嘴,你哥哥是朝堂上最年轻的将军,我们两家如此要好,你猜他想栽赃谁。” 季安澜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她的脑袋。 “我这一时糊涂了。” 沈言昭也知是自己没脑子了一下,连忙讨饶。 “行了,把你这个大夫暂时留给我吧,这宫里的脖颈都拴着同一条链子,我如今是连张太医都信不过了。” 季安澜心有余悸,若不是沈言昭今日来看她,那她保不准真的一直认为自己有孕。 “流儿,你进来。” 江大夫原名江流,今日进宫便化名流儿。 “你可愿在宫里帮我照看皇后娘娘一段时间,你母亲那边我定帮你照顾好。” 季安澜也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 “回夫人的话,我愿意。” 江流欣然同意。 季安澜立马吩咐人给她收拾屋子。 待桌上的饭菜重新热好端了回来,二人这才开始用午膳。 “要我说,既然后宫都知道你怀孕了,你不如真怀一个,我让人从西域寻了佛陀子回来,那药药性凶猛且隐蔽,你每日下在皇帝的饮食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让他丧失神智,到时候立马让你父亲和我哥扶他上位,还用得着如今战战兢兢地活着。” 用午膳时屋里也只有她们二人,沈言昭开玩笑地说。 哪知季安澜听了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那你说,我借谁的种比较好?” 沈言昭只当她向以前一样嘴上没个把门的,拿以前她的风流情人打趣她。 “大理寺少卿姜明胥我看就不错,你以前就喜欢,前年又中了探花。”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等我找时间再与他深入交流一下。” 季安澜如此说了,沈言昭还以为他她在开玩笑。 一顿饭只吃到了一半,皇帝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皇后宣人进宫怎么没和朕通报一声。” 这是沈言昭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皇帝,她立刻站起来给他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看了她一眼,没有让她起来,而是自顾坐了下来。 “不过是请臣妾的闺中挚友过来用个膳分享一下怀孕的喜悦罢了,这等小事哪里还需要皇上过目啊。” 季安澜在得知自己假怀孕后便对皇帝提防了起”来。 “如此,那你便起来吧。” “谢皇上。” 宫规森严,食不言寝不语。 沉闷地吃完饭,见季安澜给她使眼色,她立马心领神会。 “那臣妾便先回去了,不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退下吧。” 皇帝没有分出眼神看她,沈言昭识相地溜了。 到了马车上,沈言昭突然发现车夫换了人,一张略显陌生的面孔。 “小姐,是我。” 他突然出声,沈言昭这才听出是苍山的声音。 “怎么了。” 苍山没有回答她,将马车赶向将军府的方向。 沈言昭耐心地等待着。 直到下车进府了,苍山才跟在她身边说了出来。 “小姐,金矿进了老夫人在萧山上的那个庄子。” 第42章 瘦马的勾引 “什么!” 沈言昭震惊,她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苍山。 “进了萧山的庄子。”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萧山下有个被灌木丛掩盖的山洞,江峰领着暗卫带着金矿进去了。” 没想到,她与季安澜居然误打误撞猜对了。 “立刻将东西转移。” 沈言昭迅速吩咐道,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 “不,暂时不动,等他们不在往里面送了再转移出去。” “是。” 江峰这是确定了就是皇上的人。 沈言昭面对现在这个情况有些头疼,本来她重生后的只想报复一下上一世欺辱自己的人,可如今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皇帝这个推手。 “去将李镖头叫过来。” “是。” 钱妈妈答应道。 沈言昭坐在厅中等着,她扶住脑袋。 李镖头很快来了。 “小姐找我何事。” “上次让你暗中采买的五石散买到了吗?” “已经买到了,此时正放在镖局院中的池塘底下。” “你今晚悄悄拿一半的数目到珍宝阁去,我明日去取。” “知道了小姐。” 李镖头将怀中的一贴药包拿了出来。 “这是小姐要的佛陀子,本想送过去的,谁知小姐今日正好召我,便一同带了过来。” 沈言昭接下此药,挥手让他离开。 她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想通了一些事情。 如今既知江峰是皇帝的人,那皇帝如此动作便是想除了沈家。 “小姐,瘦马今日午间到了京城,此时正住在外头的宅子里,要过去看看吗?” 钱妈妈询问。 “不必,我回去让吴管家去接。” “我知道了小姐,这就知会宅子里的人。” 沈言昭没有在将军府久留, “来人,驾车去珍宝阁。” 她将晚上的事与掌柜说了一声,装模作样拿了两匹料子回去。 “春辞,你去让吴管家去京郊的宅子上将钱妈妈在扬州找的瘦马带回来。” “是,小姐。” 春辞今日没有和沈言昭进宫,此时见她一脸凝重的样子也格外忧心。 “苍山,金矿那边还得你去盯着,我手边没有其他人可用。” “属下遵命,属下可以快速传讯至边疆让将军再调二人前来。” “这也可以,尽快便是。” 苍山领了命出门继续去盯着金矿。 来到城外林中无人的地方,他吹响了哨子召来一只鹰,写下一串特殊字符放入老鹰羽下固定的小竹筒中。 吴管家的动作很快,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便将刚刚准备睡一会的瘦马带回了府。 “参见沈小姐,奴家名叫狐雨。” 狐雨盈盈行礼,身姿妖娆妩媚,脸蛋皎洁无双,一双勾魂狐狸眼波光流转,倒是与她的名字相配。 “扬州瘦马,果然甚是貌美动人,名不虚传。” 沈言昭夸赞道。 “小姐过奖了,不知小姐买了奴家是想让奴家做些什么?” 狐雨微微勾起嘴角,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言昭。 “我要你去勾引我夫君,最好让他日日沉溺在你这里。” “奴家定不会让小姐失望,只不过奴家这也是第一次见有人买了奴家只是为了勾引自己夫君的。” 狐雨觉得沈言昭甚是有意思,居然能够接受自己的夫君痴醉于瘦马裙下。 “只要你能让他连着半年都缠着你,那我自会许你良籍,在派人护送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 狐雨被这个条件诱惑到了,像她这样的瘦马,价格昂贵,往往买回去后还会被多次转手,更别提给她良籍放她自由的。 “奴家定竭力办成此事。” “不过还有个附加条件。” “什么?” 狐雨被已经被上面的条件蒙蔽了眼睛,只想着无论是什么条件,都不能阻挡她恢复自由身。 “你过来。” 狐雨上前,沈言昭细细在她耳边说着。 “可那物是违禁品,奴家搞不到。” “这些都不用你管,没了到我着取便是了。” “好。” 狐雨答应了下来。 “吴管家你进来。” 刚刚被叫出去的吴管家见沈言昭又叫了自己,急忙走了进来。 “夫人有何吩咐。” “她从此以后便是你的远房表妹,由于家中亲人具亡所以来投靠的你,你在外给她安排的住处,没事的时候多带过来在老爷那露露脸。” “小的明白。” 吴管家明白沈言昭的意思。 “小蝶如今已经出了府,赐了西市的住处,你若是聘礼攒够了便去提亲吧,到时我去府中送她出嫁。” “谢夫人。” 吴管家很高兴,沈言昭出手大方,对手底下的人动不动就会赏赐或者补贴啥,因此娶小蝶的聘礼在他倒戈后没多久便攒够了。 “春辞,你速去给狐雨办个良籍。” “好,但不知狐雨小姐是否要取个名字。” 春辞请示道。 “奴家就叫吴棠澈便好。” 棠澈这个名字她想过很多次,象征着她的新生活,没想到真的有天能用上。 “去吧,听她的。” 沈言昭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吴棠澈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还想着而留下来陪沈言昭说说话。 “不必,你先回去,明早等江峰回来的时候你在进府便可。” “奴家知道了。” 吴棠澈乖巧地答应,吴管家带着她出去住了下来。 晚间,李镖头将五石散送到了珍宝阁。 第二天珍宝阁一开门,沈言昭便派夏锦将东西去了回来,同样掩人耳目的是带了几件首饰回来。 江峰前日不知怎么避开了府中众人回了府,等晚上的时候又大摇大摆地从书房走了出来,给众人一个他一直在家的假象。 盘算着是每天早上江峰露面的时间,吴管家适时地带着吴棠澈让他看见。 “吴管家,这是?” 江府惊叹于吴棠澈的身材,眼神有些露骨。 吴棠澈见江府与她之前见过的男人没什么两样,于是露出了她惯用的勾人伎俩,果然他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名叫吴棠澈,可怜她父母兄弟接亡故,又因长得好看遭人惦记,这才没有办法来投奔小的,小的想请夫人给她一份糊口的饭吃。” 吴管家将他早就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若夫人不同意,那你便在来我这。” “是,小的知道了。” 江峰觉得吴棠澈长得又好看,身材也很不错,沈言昭断断是容不下她的。 可沈言昭深知江峰的个性,顺水推舟拒绝了吴管家,吴管家也刚好带着吴棠澈来到江峰房中。 第43章 江青青也重生了 “求老爷给个活路。” 吴管家带着吴棠澈一起跪了下来。 “就让她顶替风花的位置在书房做个丫鬟可好。” 江峰话是对着吴管家说的,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吴棠澈。 “谢老爷。” 吴棠澈立马谢恩。 “这个吴姓不好听,以后便叫你棠澈可否。” “一切听老爷的。” 棠澈顺从地答应,甚至激动得两颊微微泛红。 这可让江峰更加移不开眼了,棠澈便这么留在江峰的书房。 但他此时是正在为皇帝办事,因此十分谨慎,派人特地去查了棠澈。 还好钱妈妈办事周全,特地扫去了狐雨的消息,江峰能查到的也只有棠澈曾经在那边生活过,后来只剩孤生一人便离开了那个地方,倒也算和吴管家说的相符。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除了盯梢之外,沈言昭没有其他举动。 每日不是在府中教灵犀读书写字便是与雪姨娘一起看戏下棋。 她也渐渐掌握了江峰进出府的规律,一般是戌时从府中大摇大摆去望月楼喝酒,辰时回来一直睡到午时,然后在书房处理公务。 棠澈没有进府前,江峰虽说是午时起,戌时出,但实际中间的时辰并没有在府里。 但在棠澈进府后,这个时辰便和她混在一起。 时间久了,棠澈又太缠人了,进府逐渐觉得力不从心,悄悄让吴管家出去寻了些重振雄风的药。 棠澈趁机将五石散混在他的药中,江峰渐渐离不开这碗药。 一贴都喝完了,沈言昭便没有继续给棠澈五石散。 没有五石散的江峰整日坐立难安,抓耳挠腮。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每日喝的那些没有掺料的药始终不得劲。 棠澈将他的情况与沈言昭说了。 “老爷此时已经完全沉溺其中了,近几日没有服用,我都要在床上按不住他了。” 沈言昭这才拿出一副新药给她。 “这又是两个月的量,你自己斟酌的用,让他得到但是不能满足。” “奴知道了。” 棠澈拿了药又回去了。 苍山给沈言昭叫的人在棠澈离开后也到了。 “属下石三。” “属下地支。” 二人跟在苍山后面来见沈言昭。 “都起来吧。” 沈言昭的眼神扫过二人,满意地点点头。 “石三你代替苍山去盯着金矿。” “是。” 来的路上苍山已经给二人说了目前的情况,因此石三领了命后边一刻不停地前往金矿所在地。 “苍山,如今那些金矿还在源源不断地向萧山的山洞里运吗?” “回小姐,十日前便停止了,余下的凡是开采出来,便被送到了冶炼的地方。” “你去找李镖头,将山中藏着的金矿拉到车上用粮食填满盖住送到我哥那里去。” “是。” 苍山也走了出去,只剩的支还留在房间中。 在江峰被贬的这几个月中,沈言昭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不去上朝,那安插在他身边的小厮便都得不到朝堂上最新的消息。 于是她留下一个人,这个人最好武艺高,能够潜伏在皇宫中替他打探消息。 “地支,你负责去皇宫打探前朝的消息,有关皇后娘娘的事情也稍微打探一下。” “是。” 沈言昭这次选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地支确实是这三人中武力最高的一位,并且尤其擅长借助周围地形物品隐藏身形,是探查消息最好的人选。 丁姨娘被一顿顿的增肥药喂了起来。 此时接近九个月的肚子全是黑红色的纹路,她自己率先崩溃了,每日都以泪洗面。 丁母的治疗沈言昭并没有克扣她的,此时已经能在房中简单走几步了。 不过沈言昭吩咐了不让她出来,因此她并不知道此时府中众人的近况,只是日日不停辱骂着沈言昭。 这日也是巧了,丁姨娘在院中走动,沈言昭刚好带着春辞路过回自己院子。 “我肚子上这些纹路不碍事吗?” 丁姨娘焦急地询问徐大夫。 “姨娘放心,等您这胎落地,我立马配些药除掉这些纹路。” 沈言昭挑眉,她怎么不知道这怀孕长的纹可以去掉,沈母生她时的纹路肚脐下面还有呢。 “谢谢徐大夫,那我就放心了。” 沈言昭笑了笑,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心思。 走到拐角处突然有一个脸上有着丑丑疤痕的丫鬟撞了上来。 “夫人恕罪!” 这声音有些耳熟。 “抬起头来。” 沈言昭已经想到是谁了,但是还是不太确定,于是让她抬起来头确定一下。 江青青颤巍巍将头抬了起来。 ‘嘶’ 春辞倒吸了一口气。 “走吧,下次注意。” 沈言昭确定是江青青了,也认出了她脸上的刑罚正是宫中惩罚奴婢的牡丹刑。 她明白了这是房嬷嬷的手笔,肯定是季安澜为她出气才让房嬷嬷动手的。 但她说完后感觉江青青有些奇怪,于是她嘴上放了她走,但拐了弯却停了下来。 江青青将他们一行人都走了,愤愤不平地走到摆着菊花的花坛旁。 她摘下一朵开得正盛,将花瓣全部扯了下来。 “沈言昭这个贱人,上辈子被我和娘亲耍得团团转,怎么这一回不一样!” 她口中叫骂着,声音清晰地传入沈言昭的耳朵里。 本来对她小小年纪便受了刑罚还有同情的想法,如今知道她也是重生归来的,恨不得扒她的皮。 春辞自然也听到了,她见沈言昭对此颇为在意,立马从角落冲了过去拧住了她的耳朵。 “你个小贱人居然敢说我家小姐的坏话,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说着‘啪啪’赏给她两个巴掌。 沈言昭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满意地见她突然苍白起来的面孔。 “你都听到了!” “我当然都听到了,你不如猜猜既然你上辈子把我耍得团团转,这辈子我能把你们母女二人如何。” 江青青的眼神在听到沈言昭的话后立刻变得阴狠。 “春辞,去把丁姨娘的大门开开,快把她的宝贝女儿送过去给她看看。” “是,小姐。” 春辞立马扭着江青青向丁姨娘院子的大门走去。 第一卷 第44章 丁姨娘早产加难产 江青青深知此时自己脸上恐怖的样子,挣扎得非常厉害。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春辞将她拖至门前,一脚就将大门踹开了,徐大夫今日来给丁姨娘看诊,自然门也没锁。 丁姨娘见门开了立刻向这边看了过来。 话还未完,老太爷便牵着息老太太拄着拐杖,颤巍巍的也不要人扶,就朝主屋那边去,对息子霄的尸身,从头至尾却是没看一眼,也未关心是否有损。 “你们给我回来!”武义真是拿这俩活宝没有办法了。大叫了一几声也没把二人叫回来,只好跟着一起往前冲,一边开枪两人打掩护。 梨伩看着俞宝林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不可见了笑了,这出戏真是好看得紧。 “三房三夫人呢?如今是三婶掌管中馈,这些事为什么不跟三婶说?”‘花’九接着问,衣袖拂动,便有冷然的薄怒。 无奈的叹息了一口气,心中是无比的伤感,更是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有些事情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飞船上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年轻的人王境修士,只是飞船上有阵法掩盖,这修士看不到飞船里面的情况而已。 “大王过奖了,我也就是一个游戏里的角色而已,应该算不上地球人类。”慕容莲花赶紧撇清关系,现在龙王和达拉斯大王是自己的庇护神,肯定不能跟地球人类攀上关系。 找到那乞儿,随手给了点碎银,‘交’代他亲手‘交’到封家封墨手里,不得多说什么。 在日本示威游行要组织是很容易的,仅需要向东京都警视厅提出申请,安排好时间段,聚集场地,行进路线等等,然后东京都警视厅判断一下这次游行示威是反社会还是反政府——反社会不行,反政府可以。 原界牌关总兵赵浩,斩梅山六怪,生擒袁洪,受封一字并肩王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天狗的寿命都很长,而且还有着魔力的强化,就算是她也能够到达魔导师境界。 这活没个接,虽然自己有大乘圣体,天生佛子,三清传人三大天赋加身,可是怎么也不能去对付八级诡异。 只见黎歌的大魔王绕场转了一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铁甲就按了一下旁别的武器电源按钮,莫休也差不多同样的操作,一按按钮,赛场上的气氛都是燃了起来。 赵浩看完,长叹一声,本来以为这次开局已经发展的不错了,更是修炼到了金丹境,可没想到,遇到的修仙者,竟然是那么强大的存在。 就像他一样,自从革新了研究部门的工作之后,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在研究变形魔法。 周围的人,都觉得你应该是某個大家族的贵公子,在或者是那个道家门派的真传。。 “虎哥,今晚的宴会是替县里孤儿院募捐的慈善宴会,我们仙灵山庄被邀请了,您有时间来县里参加吗?”电话对面,陈曦介绍道。 毕竟是自己先不相信那个年轻人就是传说中的雷使大人,这你能怪的了谁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眼光差,没有眼力劲。 “歌儿,想好了吗?”陪着黎歌长大的柳栀当然知道黎歌要干啥,就问到。 而后,让姬昊将原本好好的一个修仙门派,硬生生给掰弯成了纯武修门派。 第45章 粮草一事的罪魁祸首 众人一起看了孩子。 “老爷,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在场只有雪月一人是最开心的,因此她催促江峰给孩子取名字。 “就叫江怀瑾吧。” 这个名字是他早就想好的。 沈言昭盯着他的背影心里嗤笑,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装给谁看呢。 “老爷抱一抱孩子吧。” 稳婆将孩子放在他怀里,奈何孩子此时看着实在恐怖,江峰只是接过他僵硬地抱了一会便还给了稳婆。 棠澈也是一边安慰着一边勾着江峰回去。 江峰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如今一日不服食五石散便浑身不舒服。 他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异常,但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也瞧瞧寻外面的大夫进来看过,可吴管家是沈言昭的人,请来的大夫自然也是长着沈言昭的嘴。 他连给皇帝办的事都放下了,石三来报,如今吏部尚书已经接手了金矿那边的事宜。 这江峰真是不中用,沈言昭心想。 待江峰走了,雪月迫不及待地将孩子抱在自己怀里。 ”噫,怎么这么丑啊!“ 刚出生的孩子面色青紫还未消退。 ”刚出生的孩子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沈言昭嘴上说着,却也被孩子的样子吓了一跳,刚刚她只瞟了一眼,大部分的心思都被躺在床上的丁姨娘吸引了去。 “面色怎么如此青紫。” “回夫人的话,实在是姨娘生产时孩子憋久了。” 稳婆给她解释道。 “不会憋出问题吧。” 雪月狐疑地说。 “先让奶娘抱去喂奶吧。” 奶娘是早就找好的,此时将孩子抱到偏殿去。 雪月跟着去瞧了,沈言昭也坐了大半天了,身上乏得很,便想着回自己院子休息一会。 可还没出丁姨娘的院子,雪月便急急忙忙追了上来。 “夫人不好了,那孩子是个傻子!” “傻子?” 沈言昭挑眉。 她本来都做好了在丁姨娘生产时搞小动作的安排,可没想到出了江青青这个变数。 “奶娘说孩子不哭不闹也不肯喝奶,徐大夫一看说孩子可能是在肚子憋久了,成傻子了,所以才不会喝奶。” “拿着孩子你还要吗?” “我要个傻子干嘛!” 雪月撅着嘴,满是嫌弃。 “夫人,在这里这大半天妾室也累了,妾室告退。” 更是立刻向沈言昭告辞,害怕她强行将孩子塞给自己。 看着雪月着急忙慌离开的样子,沈言昭也没叫住她。 “等丁姨娘醒了便说我额外开恩,看在她生下长子的份上特许解了禁足并亲自抚养怀瑾公子,孩子有问题一事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乱说。” “是。” 沈言昭告诫众人,这才离去。 来到了院子外面,她让夏锦附耳过来。 “徐大夫自明日起便不用再来了。” “我知道了小姐。” 沈言昭轻蔑地笑了笑,留他那么久,是时候收拾了。 当天晚上,徐大夫便被人发现溺毙在家中,仵作诊断是醉酒行走不稳摔到了井中。 丁姨娘苏醒后得知自己下半身算是废了的时候大吵大闹,可一个尿失禁便让她彻底呆住了。 她无法接受自己身体如今的情况,打砸了屋中所有的东西。 沈言昭知道仅凭棠澈一人江峰迟早会厌烦,于是将愿意向上爬的梅儿和兰儿送进了江峰院中。 棠澈也知道这是沈言昭派来的,于是非但没有阻拦,还将江峰往外推。 江峰如今更是日日沉溺于温柔乡中。 沈母终于是从江南回来了,本来接到沈言昭的传信她应该立刻起程回来的。 可她的外祖父决定带着一家老小都搬来京城住,与女儿分别多年,如今也该团聚。 舅舅一家也都比较赞同,毕竟来了京城,他膝下的一双儿女说不准能找到不错的婚事,如今他们二人都二十多了还不愿意谈婚论嫁。 说什么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每次媒婆上门便被二人一同轰了出去,渐渐地也就没人愿意给他们说媒了,哪怕他们家是首富。 沈母自然是高兴的,于是便拖到了现在才回京。 沈言昭今日一大早便梳洗打扮来到城门口等着一家人。 远远的,她便看到了葛护卫。 马车停在了门口,城门的士兵在检查众人的身份。 沈言昭激动地上前。 “娘,你回来了。” “嗯,你外祖和舅舅也要搬来京城住,于是便迟了点。” 外祖父和舅舅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 待门口放行后,沈言昭也跟着上了沈母的马车。 由于来得匆忙,京城这边的宅子还没收拾妥当,于是便在将军府住了下来。 “表妹,下午的时候你带我子啊京城逛逛呗,表姐这初来乍到也不知这京城中都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表姐名叫沈清窈,午时吃饭的时候便一直向沈言昭问东问西的。 “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舅舅恼怒地说道。 奈何沈清窈压根不怕他,三两句话便顶得他要气死了。 “舅舅息怒,等睡了午觉我便带表姐出去逛逛。” 沈言昭打着圆场,那会在江南,沈清窈短短几日便将江南所有好玩的都带她转悠了个遍,这会到了沈言昭的地盘,当然是要尽地主之谊。 “听见没,妹妹都这么说了。” “窈窈。” 外祖父呵斥了一声,沈清窈这才闭了嘴,但桌上的氛围还是很好的。 午睡还没醒,沈清窈便将沈言昭从床上拉了起来。 京城有东西两区,一条宽十米穿城而过的河流将两区分割开来。 紧邻河流的街道上全是店铺和小摊,一眼望不到头。 刚逛没多久,沈言昭便看到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和一个手上有着大块红色疤痕的男人走进了茶楼。 “表姐,我渴了,咱们进去喝口茶吧。” 沈言昭一开始还没觉得这二人有什么问题,直到看到了那块红色的疤痕才想起来夏锦说过的话。 沈清窈觉得奇怪,这才没多久,怎么就渴了。 “也行吧。” 她没有拒绝,跟着沈言昭一起进去了。 这茶楼也是产业之一,她将玉佩拿出来后,便轻松地知道了刚刚进来那二人做的雅间。 沈清窈这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进来喝口茶。 “我都已经听你的将那些粮草劫下来送到丞相府名下的庄子里了,你还想怎样!” 第46章 表姐气晕江母 沈言昭听出来那是萧雨溪的声音,原来那些粮草是她动的手,难怪如何也查不出来,谁能想到一个妇人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夫君也在为皇上做事,这粮草也是皇上的意思,我能想干什么。” 那男子轻笑两声。 “你放屁,粮草一事明明是江峰的主意。” 萧雨溪声音有些大。 “江峰也是皇上的人,这事自然是皇上的意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江峰对你有提携之恩,但后来你又偷偷靠上了丞相这座大山,接着又被皇帝看中,你不过是拿着我两以前的事情让我替你做这件事,这样你便能三头哪一个都不得罪。” 萧雨溪的语气中染上了哭腔。 嚯,这江峰还挺有眼光,提携的都是一些与他同样有着狼子野心的人呢,沈言昭心中想着。 “你怕什么,待我把丞相府中的那个小妾做掉,任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头上。” “你不是个男人。” 萧雨溪骂道。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你不是还感受过吗,连你那大儿子都是我的种。” 一边的沈言昭和沈清窈听到如此大的八卦惊得二人一下子瞪大眼睛。 “况且我如今正的脸,江峰下去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便空了出来,等今年冬天皇上对丞相府下手的时候,便是我借此坐上户部尚书的时机。” 那男子声音里充满了志在必得。 沈言昭开始思考,朝中哪个臣子手上有大片的红色疤痕。 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决定等晚上回去将地支喊回来让他去探查一番。 “难道你不想我登上高位保护你和我儿子,若是我一直屈居你夫君之下,哪日咱俩的事被发现我可保不住你。” 萧雨溪一下子没有了声音,不知是太小听不到还是压根就没说话。 “那你尽快将人处理掉,还有以后不要白天找我,我怕被人看见。” “怕什么,你夫君如今远在三百里外,不会发现的。” “你放开我!” 在男子说完这句话后,萧雨溪突然大叫了一声,接着就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直到确定他们走了,掌柜的才上楼通知了沈言昭她们,并将墙壁上隔音的那面重新放了下来。 “那女的是谁啊?” 沈清窈好奇地问。 “她是如今吏部侍郎的妻子。” 沈言昭脸上出现了一种纠结的神色。 “哇塞!” 沈清窈是真的没有想到来到京城的第一天便得知如此惊天秘闻。 甚至感觉接下来的街逛不逛都行,看着沈言昭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 “咱俩要不回去吧,你细细说给我听听,反正这铺子就在这也不会跑。” “也行。” 沈言昭没有带她回将军府,而是来到了江府。 春辞和夏锦自然是认得沈清窈的,立马给她奉茶准备点心。 “快说吧,我准备好了。” 二人坐在软榻上说着话,外头的菊花开得正盛。 沈言昭一直说到了傍晚,将她知道的八卦都说给了沈清窈听。 见时间实在不早了,沈清窈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沈言昭送她上了马车,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江母在小花园中散步。 没想到江母如今已经好了不少,都能来花园散步了,可她还是记得吩咐过小厮和丫鬟不让她出来的,看来是那些人中出了叛徒。 她思索一番随后上前。 “婆母看样子是好了不少,都能出来走动了。” “你,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江母一见她便神情激动起来。 “我如何不孝了,婆母生病了我便请来大夫为婆母治病,这也算不孝吗?” 沈言昭反问。 “你忤逆长辈,这才是不孝!” “儿媳听不懂婆母的意思,不过婆母既然已经好了,那边以后补品便停了吧,粗茶淡饭对年纪大的人人好,儿媳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一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有了上一次半瘫的病情,一场风寒咳嗽便可轻易夺了她的性命去。 她可不愿意在这将她气死,不然不孝的名头就真的扣在她脑袋上。 可好巧不巧,沈清窈有东西落下了回来取,刚好看见了江母教训沈言昭。 沈母将沈言昭在夫家受的委屈都与她们说了,今日她本来还在未没看见江府和江母遗憾,这不正好赶上了。 “就是你这个老泼皮沾了我妹的嫁妆是吧,那么老的人了,连点傍身的东西都没有,我爷爷说啊,只有最最没用的人家才打着儿媳嫁妆的打算,如今见了真人,活活叫人笑掉大牙。” 沈清窈牙尖嘴利,说得江母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我啊,我可不想某些人一样,仗着自己年纪大不要脸,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年纪小,脸皮薄,怕羞啊!” 沈清窈点了点自己的脸皮,脸上做的表情气的江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呦呵,这战斗力也不行啊,说两句就不行了,谁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啊,我娘说气晕的人脚都会抖唉,妹妹,一看你家这婆母就是装的,指不定明儿个就说你坏话呢。” 在沈清窈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江母的脚真的抖了起来。 二人见此忍俊不禁,憋笑憋得难受。 “快把婆母带回去好生照料得着,请个大夫看看这脚抖的毛病。” 沈言昭忍住笑吩咐着周围的丫鬟们。 丫鬟们这才七手八脚地将江母抬了回去。 “我说你这婆母也太蠢了,这种骗小孩的话也行。” 沈清窈见江母被抬走了,这才笑了出来。 “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不是回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沈言昭语气中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东西落在榻上了,我回来拿了就走。” “好,那赶紧去拿,天都要黑了。” 沈言昭带着她取了落下的东西,又足足添了四个小厮送她回将军府。 等小厮回来告诉她沈清窈已经安全回府了,沈言昭这才将地支叫了回来。 “小姐,这几日将军送了奏折回来,说边疆的蛮族已经开始试探性的进攻了,皇帝拨了军饷下去,不过皇帝对皇后娘娘的身孕异常重视,我听宫中的宫女说皇帝两个月前便下旨不让任何宫外的人探望。” 季安澜的事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两个月前也只有自己去看了她。 沈言昭庆幸当时将江大夫留在了宫中,不然当初若是什么都没做,如今便是等着坐以待毙。 “好,朝堂中还有什么动向没有。” “属下无能,上朝的时候守卫森严,根本听不到什么事情,只能从那些下了朝的大臣口中探寻一二。” 沈言昭对此有些着急,原先江峰日日上朝的时候,她还能从他平时出去跟那些同僚的交流中得知绝大部分的消息,如今他沉溺于美色中,加之官位又低不必上朝,她朝中消息的来源几乎被切断了。 “那你先不必继续探听了,你去帮我查查这朝堂上有哪位大臣的右手上有一块红色的疤痕。” “是,属下得令。” 第47章 捞江峰上岸 “春辞,去将棠澈叫过来。” “是。” 待得支离开,沈言昭立马让春辞去请棠澈,此时的江峰正与棠澈闹腾。 春辞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在外等待结束。 直到下半夜,梅儿进了院子,棠澈这才得闲跟着春辞去了沈言昭那里。 沈言昭已经穿着中衣靠在软榻上等了很久了。 “参见夫人,不知夫人叫奴家来有何吩咐。” 棠澈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 “五石散先停了,不要再给他服用了。” “是,奴家知道了,只是老爷若是发狂,我可按不住啊!” 棠澈的神情只有无奈。 “这点你无需担心,到时候我亲自带人去。” 有了沈言昭的保证,棠澈这才放心地退下。 “夏锦,你去将之前给老爷开药的大夫送离京城,越远越好。” “是。” 夏锦连夜出了门。 沈言昭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棠澈派人来禀报江峰五石散的瘾犯了才起身。 “来人啊,给我按住老爷。” 随着沈言昭一声令下,几个身体异常强壮的汉子将江峰压住。 “我要喝药,快给我药!” 江峰神志不清的说着。 平日里的五石散都是下在他重振雄风的药中,因此犯病了便嚷嚷着要喝药。 “吴管家,去请个大夫来给老爷瞧瞧这是怎么了。” “好的夫人。” 江峰双眼发红两腮消瘦,活脱脱一个被鬼吸干了阳气的模样,沈言昭甚是嫌弃。 若不是想着让他重回朝堂方便她探查消息,她才不愿意在此时拉他一把。 “醒醒,你看你如今像个什么样子。” 沈言昭上前便给了江峰两个大耳刮子,打得她手疼。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春辞心领神会,趁着江峰还没有清醒过来又帮她家小姐打了几巴掌。 “江峰,醒醒!” 在沈言昭再三的叫喊中,江峰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他的眼神从疯狂到平静,只觉得脸上刺痛异常。 “夫人。” 他仰着头看着沈言昭,挣扎地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被几个大汉压在身下。 “你们为什么压着我。” 他向几个大汉咆哮。 沈言昭挥手,大汉才放开了他。 “夫君怕是犯了什么病,疯魔的样子可吓坏了棠澈。” 沈言昭解释着为什么压着他。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夫君莫慌,我已让人去请大夫来彻底为夫君诊治一番。” 江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还是夫人想得周全,那便先等大夫来看看吧,我也总觉得不对劲,每日都想喝那什么药,不喝了身上便如蚂蚁啃噬般难受。” 江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外面。 沈言昭来到他的另一边坐下,下面站着棠澈、梅儿和兰儿。 “夫君这些日子也宠幸了不少丫头,今日刚好在此,便一同纳入房中吧。” “为夫已经有两个姨娘了。” 江峰不确定沈言昭此言几分为真,便出此言试探一下她。 “夫君,丁姨娘她。” 沈言昭说话说了一般,蹙着眉头有些说不出口。 “丁氏怎么了?” 江峰除了生产那日去看了眼,至今都没去见过她,因此并没有见过丁姨娘此时狼狈的模样。 孕期下在安胎药中的增肥药,如今已将丁姨娘养得有一百八十多斤。 坐月期间她难以接受自己的模样,几近绝食减肥,如今也不过剪掉二十多斤。 与之前九十多斤楚楚可怜的模样相距甚远。 “春辞,你去将丁姨娘请过来。” 沈言昭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让江峰自己看,左右大夫还没有请回来。 雪月在小花园中散步,见春辞向丁姨娘的院子走去,立马上前几步将她拦了下来。 “春辞,你这是去哪啊?” “回雪姨娘的话,奴婢奉夫人的话去请丁姨娘前往老爷书房。” “哦,这样啊,那你快去吧。” 雪月得知她是去请丁姨娘的,立刻让她走了,自己在这花园也逛不下去了,索性也去江峰的那里。 丁姨娘此时正躺在床上逗弄着江怀瑾。 她倒是没觉得小孩子不哭不闹有什么不对,只是对他平时喝奶有些头疼。 “奴婢参见丁姨娘,老爷现在请您过去。” 丁姨娘闻言喜极而泣。 她本以为老爷是嫌她产后这个样子不愿意见他,可如今他居然还愿意见自己,也不枉她没出月子便瘦了二十多斤。 “好,我马上就去,平儿,替我梳妆。” 自从上次翠儿揭发了她后便自此销声匿迹,她便提拔了平儿做她的贴身婢女。 平儿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出了门,她特地将江怀瑾也带着。 门口一顶二人小轿正在等着她。 她看着这顶小轿,突然想起了她进府那会的时光。 自己穿着大红的嫁衣也是坐在这顶小轿子上,可不过短短半年多,心境上居然天差地别起来。 到了书房门口,丁姨娘下了轿子,小心的抱着孩子进了屋。 江峰看见她的模样被吓了一跳。 “阿水,你,你怎么变得如此这番。” 江峰结结巴巴的说道。 “老爷,是妾身孕期进补过多才导致了如今这个样子,妾身一定会在怀瑾百日时恢复正常的。” 丁姨娘满脸的无奈。 “好吧,快上前来让我看看怀瑾。” 江峰接过丁姨娘手中的孩子。 江怀瑾已经没有刚出生时那般青紫了,如今长开了,白白胖胖的倒也可爱。 江峰抱住了便爱不释手,开心的说道: “这是我的长子,待百日时定要好好操办一场。” 丁姨娘放心了下来,只要江峰还喜欢这个孩子,那她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想到这曾,她眼中的火苗又燃了起来。 雪月本想将这孩子是个傻子的事情说出来,可沈言昭带着微笑看了她一眼,她便立刻闭上了嘴巴。 “老爷,夫人,金大夫来了。” 吴管家此时正好将大夫带了回来。 “快请。” 江峰站了起来,将孩子放回了丁姨娘手中,并将她带到了垫了皮毛的椅子上坐下。 丁姨娘面带娇羞。 “参见知县大人,知县夫人。” “金大夫快快请起,快给我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江峰将他这些日子的症状一一说给他听。 金大夫先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然后搭了脉。 “不知知县大人喝的是什么药啊?” 随着金大夫问题落下,房间陷入诡异的安静。 第一卷 第48章 宝藏私库 隔了很久还没人说话。 棠澈这才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 “灶上已经煮好了老爷要喝的药,不如直接端过来让金大夫看看。” “这样也行,方便老夫确定药性。” 江峰松了一口气。 “吴管家,快去将药取来。” 不多时,吴管家捧着一碗药进来。 这里是废弃区,顾明思议,在如此广阔的学园都市里,有一成的土地是被学员都市废弃掉的。 安娜欣然抬手,两只酒杯碰在一块儿,赫斯塔闭着眼,拧着眉,几大口把整整一杯烈酒全部喝了下去。 “我才不会,我为这件事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会半途而废?”李中山呵呵道。 可这事儿他还没法说,总不能告诉鹤熙我知道未来要发生的事儿吧? 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对皇帝的态度显然并不怎么恭敬,反而透着相识已久的朋友间的亲昵。 多亏了在对抗邪化世界树分身时,将屏蔽之墙直接用在了安队身上的灵感,他现在开始疯狂的研究起了如何使用屏蔽之墙给敌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倒是松井玲奈看着久保史绪里突然起伏的情绪,悄悄给了与田祐希一个眼神。 赵信又狠狠的呸了一声,随后身子一扭,不等那未知怪物落地,便狠狠一脚再次踹在怪物腰上。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耳边听着从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莫名的觉得心安了不少。 凝竹一听顿时急了,连忙上前想将云倾绾阻拦住,却见她回首一笑,眸子里盛满温柔。 在一次次的轮回里面,他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一个又一个的身份,所以他都有点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了。 几十艘船只停靠在海岸上,改变容貌之后的众人,按照不同的船只逐个登船。 他见孙博和密世宽都还没有来,于是无聊之下,也开始取了灯谜来猜。 他们,一路躲躲藏藏,一直凭借着魔王天凛的灵魂感知力,才可以存活至今。 纪云走后,秦天吩咐秦政找地方借宿睡觉。原本以秦天这样的人根本用不着借宿,随便花钱买下几间房子即可,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冒然那样做,有些事情必须得考虑清楚。 话声落下,密室之内剩下的几个尚未出声的人,都是纷纷附和,看模样,好像是和中年男子一般,对那一个名为普洱的弟子极为不满的样子。 三路汉军越过边界百余里后,便停驻不前,没有过于深入。他们遵守刘钧的旨意,是在等待缅人的反应。 众人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诡异,她们可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纤巧所说的听到的那两句话。很显然已经是涉及后宫的阴私,平泰这个时候不说出口自然是有思量的。 李信看着那短短尾巴和长长鹿角的鹿,总有种这是一头牛被砍了尾巴和戴了犄角。可他们确实不畏寒冷,灰色的毛帮他们抵御了严寒,它们的能够很灵活的拉着车奔驰在雪上。 随着烛火被点亮,绿萝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屋里的情况,就被那蜡烛袅袅升起的青烟吸引。 想到这里的华峰山,更加抓狂地嚎叫,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破坏屋里的东西,以此发泄自己的怒火。 一说到专业技术问题,尤其是被一个在他眼里除了瞎捣乱一无是处的达官贵人质疑,脏道士的驴脾气又上来了,语气中原本还带着的那点畏缩和惊惧瞬间没影了,再次变得又臭又硬,跟那啥啥里的石头似的。 第一卷 第49章 沈父去世的真相 待所有的东西都在夏锦手中的清单上,沈言昭这才回了江府。 江峰今日不知怎的,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回来。 沈言昭本想无视他,但他却主动将她叫住。 “夫人,怀瑾的满月宴你着手操办着吧。” “我何时得罪了她,怎么对我如此之坏?”直待那姑姑走远了,颜月方才一屁股坐在那椅子上,喃喃自语地反思道。 野哥回头一看,原来淳于荷牙关紧咬,此时早已昏厥了过去,回过头去再看妤竹,也在瞬间失去了知觉。 “怕,我颜月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颜月斗志昂扬地高举手臂,仿佛一个前却战斗的战士。完颜萧再次失笑出声,领先向着那鬼宅的大门走去。 慕容炎正在听那毕成功授课,颜月倒也挺佩服毕成功此人的历史功底,上了这么天的课居然也有内容。而颜月自己除了对某些著名的历史典故还知道些,当然这知道也是一知半解。其他的基本便不了解。 “你们……你们难道不是来谈生意的吗?”驴剩一听野哥跟马云讨论的好像是排兵布阵之法,不觉大惊。 青云其实很不喜欢这样杀人,因为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很残忍。但没办法,如果自己太仁慈,惨叫的就会是自己了。看了看不远处那已经被吓呆的另一拨人,青云索性也不再坐飞船,直接一展身形没入了虚空当中。 一番长篇大论,将谢信不少发作的路子都给堵了起来。而眼前的这个赔罪礼,更是将谢信的脾气都给堵上了。 茗慎此刻一心只想着如何打发他离开,忽地听他如此一问,有点不知所措,正想着如何回答,不料却被灵犀抢先开了口。 “既然前十名可以活着离开,为什么他们还要对前十名下手呢?”武玄明必须弄清楚这场比赛的内幕,他不想到时候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李玉打着拂尘走到了宣德帝身边,朗声禀告,惊扰了沉浸在优雅的歌舞声乐之中的人们。 “看来我们上当了呢……命令部队全速调头后撤。”提托镇定的要求穆莎传达命令。 “除非死!绝不后退一步!”无论是参战的还是待战的齐声吼道。 李慧芳说道,是真的,刚才马叔叔带我见了你师父,那是认不错人的,你师父看见你在那里运功,也没有出手帮助你的意思,只是看了你一眼,然后自己就走了。 “好吧,我跟你们走。”我表示无奈,我可没有跟警察对抗的打算。 想着,她是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又动了动自己的身子,努力的往右边侧了侧,将重心移到了右手上。很顺利的,左手是收了回来,两人的‘床咚’姿态也改变了形态。 他说得天花龙凤的,以致于趁机又喊“师父”又喊“师娘”云河和唐紫希都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还有点实力嘛……”虽然一枪都未被击中,但是伊万诺夫还是对奇迹的实力给予了肯定。 虬髯大汉嘿嘿傻笑,也不接话,催促手下把马车赶去陆萧然的队伍里。 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喝酒吃菜,斟酒夹菜,郝玥倒是侍候的妥帖,把王彦衬托的跟个大爷似的。 姬无倾一直守在血雪的窗前,倒没有不吃不喝的。他饿了就吃,渴了就喝,累了就和衣在她的身旁躺一躺,听着她缓慢的呼吸他便觉得安心很多。 第50章 借种成功 沈母看着清单里这些东西,连刚刚伤感的氛围都被赶跑了。 “这江峰好本事,这些东西都能弄到,以前送你的那些东西都是破烂。” 沈母毫不客气地将江峰以前送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 “娘,前世江峰害我惨死,我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而且他是皇帝的人,皇帝能够将金矿那么大的事瞒得滴水不漏。 那上一世你和哥哥意外去世的根本原因,皇帝不可能查不到,我怀疑这一切的背后也有皇帝的手笔。” 沈母有些欣慰。 “不用怀疑,若江峰是皇帝的人,那定是得了皇帝的命令才会做这事的。” “那我们。” 沈延昭有些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毕竟报复江峰简单,但是报复皇帝那就得从长计议了。 “你先不要急,边疆要起战事,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动沈家的,他还指望你哥替他守着。” “可是我与表姐出门那日,听到了萧雨溪与一个官员说皇皇帝打算今年冬天对丞相府下手。” 沈延昭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说出那日的事情。 “连那些被劫走送到丞相府的粮草都是出自她只之手。” 沈母没有说话,沈延昭以为她不信,急忙拉出沈清窈。 “昨日表姐也听见了。” “昭昭,不是为娘不相信你,只是你看清是哪个官员吗?” 这下轮到沈延昭安静了,她确实不知道是哪位官员。 “我没看清,只知道第一次她们在一起拉拉扯扯的时候被夏锦看到手上有块红色的疤,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好,给娘几天时间想想对策。” 沈母将沈延昭刚刚激动时滑下来的被子网上提了提。 “快睡吧,不早了。” 沈延昭见沈母并没有不把这事放心上的样子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也只有在她母亲这里她才能不必思虑周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卫子焰来将军府寻沈延昭来了。 “我去了沈府,那边说昨夜没有回去,你怎么留宿将军府了也不派人和我说一声。” 卫子焰一脸的气愤。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沈延昭立马检讨,她今日有求于人家,自然得放低姿态。 “迦南郡主来了,快快进屋请坐,府上来了江南的厨子,甜口的菜做得一绝。” 沈母见到卫子焰也很开心。 “好啊,那我今天中午就在这吃了!” 卫子焰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生怕沈母反悔。 沈延昭带她将整个将军府都转了个遍。 路过沈清窈门口刚好碰见她睡眼惺忪的出门。 “这是?” 沈清窈见沈延昭带着一女子说说笑笑地走到她的门前好奇地问。 “这是迦南郡主,这是我的表姐沈清窈。” 沈延昭为她们介绍道。 “参见迦南郡主。” 沈清窈清醒过来立马给她行礼。 “快免礼,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转一转去。” 卫子焰熟稔的语气仿佛这里是她家一样。 “不用了吧郡主,这家里我都转完了,要不咱出去转转,大不了午饭再回来吃。” “行啊!不要叫我迦南郡主了吧,叫我的名字卫子焰就行” 沈清窈一下子说到了卫子焰的心头去了。 “好,我叫你小焰吧,你看起来可比我小得多。” “行,那我跟昭昭一样叫你表姐。” 二人勾肩搭背,臭味相投,倒显得沈延昭格格不入。 沈延昭带着二人将之前没逛过的地方全都逛了一遍。 到了下朝的时间,远远地看见一个俊俏的脸庞骑在高高的马背上。 “昭昭,那谁啊?我好喜欢!” 沈清窈瞪大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人。 听到她说喜欢,沈延昭立马精神一振。 天知道她的舅舅为了这一双儿女的婚事操心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此时,姜明胥心神不宁地打马而过,并不知道自己有被人惦记上了。 “他叫什么名字,我好喜欢他的模样。” 沈清窈晃着卫子焰的肩膀。 “你别找我啊,我才来京城没多久,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啊,你应该去问你妹。” 沈清窈闻言立马松开了她,转而摇晃起沈言昭来。 “停停停,我知道这人是谁。” 沈言昭立马制止了她的摇晃。 “快说。” “他叫姜明胥,是前年的探花郎,你喜欢他当然不意外,只不过。” 沈言昭有些苦恼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沈清窈看着人离得越来越远,心情烦躁起来。 “只不过皇后娘娘也喜欢这个类型的。” “切,多大点事,皇后娘娘再怎么喜欢都已经是皇后了,而我,既未成婚也无婚约。” 沈清窈恋恋不舍地收回盯着姜明胥后背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斗志。 “他长大很好看吗?” 卫子焰在一旁插话进来。 “好看,非常好看!” 沈清窈肯定地说道。 在卫子焰看来,所有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除了形状有些不同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区别。 “那你喜欢他,他也不一定喜欢你啊,你还是先别自作多情了。” 沈言昭在得知来人是姜明胥后便丧失了撮合二人的想法。 “你还是不是我妹妹,怎么还灭你姐的威风呢!” 沈清窈对她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情况非常不满。 “当然是啊,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要是你喜欢,不如让郡主弄个赏菊宴,将京城中适龄的公子都叫上,你慢慢挑。” 沈言昭疯狂给卫子焰打眼色。 “对啊,你要是喜欢我就吩咐下人去发请帖。” 沈清窈听二人这么说,这才松了口。 “好吧,既然还有别的选择,那我得仔细对比一下。” 三人这才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亲亲热热地接续逛街。 一边,到家的姜明胥不知想起了什么满脸通红。 他脱光了衣服一头扎进浴池中,过了许久才露出眼睛鼻子出来。 宫中 “皇后娘娘,您如今是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据我推算,应该是第一次就怀上了。” 江流给季安澜把完脉,肯定地说道。 之前由于季安澜体内假孕的药物原因一直不敢肯定,待这会药力散干净了便彻底能够把卖把出来了。 第51章 求郡主帮忙 “果真!” 季安澜很惊喜,她没想到姜明胥那么厉害,只需一次她便有了。 “那是自然的,只是月份有些对不上,不过娘娘放心,我自有办法。” 江流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尽管宫中的太医确实已经是顶尖般的存在,不过山野中的疑难杂症,却不一定能够知晓。 “麻烦娘娘派人去宫外寻这几个药材,去山里的人家找,京城的药铺中没有这些个药材。” 季安澜接过写着药材的纸张,确实都是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 “晴儿,听江大夫的,去寻这些药材来。” “越快越好。” 晴儿接过纸张揣进袖中,去屋里换了身最下等丫鬟的衣服往最偏远的负责给各宫倒恭桶的地方去了。 这里的管事是季安澜的人,平日里有什么消息都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宫中之人多嫌这里污秽不堪,便极少有人在意这里,也恰好给了季安澜安插人手的机会。 晴儿跟着午时出宫的马车顺利地来到宫外,找个僻静的角落脱下了衣服混入人潮中。 沈言昭一行人也回将军府用了午膳。 卫子焰对甜口的菜肴接受度很高,她将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后,兴致勃勃和众人说着上午发生的事。 “表姐今日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她非常喜欢的人。” “表姐,谁是你表姐?” 众人一脸懵逼,沈母问道。 “就是清窈啊,喊名字太麻烦了,不如我和昭昭一样称呼,倒来得自在些。” “郡主万万不可。” 外祖父立马拒绝,这可是对皇家的大不敬。 “没事没事,我就私下没有外人的时候叫一下。” 卫子焰也是摆手,她无拘无束惯了,自然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倒是沈清窈的父亲沈源对之前说的话兴致满满。 “郡主刚刚是不是说清窈遇见了她非常喜欢的人。”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光芒射了出来。 “是啊,昭昭说是前年的探花郎,名叫姜,姜什么来着?” 她记不太清名字,见目光移向沈言昭。 “是姜明胥,如今的大理寺少卿。” 沈言昭颇为无奈。 季安澜以前喜欢的便是他,如今她表姐看上的也是他,实在是让她为难。 而沈母倒是不介意的样子。 “刚好他也未曾娶妻,也不是不可能。” 见沈母有意要撮合的情况,沈言昭在桌下踢了卫子焰一脚。 卫子焰这才想起来今日说过的话,立马在沈母说完话之后就插嘴。 “我过几日打算办个赏菊宴,到时候会邀请各家适龄的小姐公子,不如到时候再看。” “郡主这个提议甚好,不如也让沈开佑也去看看吧。” 沈源看向卫子焰的目光更加热切了,立刻将自己的儿子也推了出来。 “爹,我不想成婚!” 沈开佑见沈源如此积极的模样,脸上满是不情愿。 “你都多大了还不想成婚,你若是不去,我便打断你的腿!” 沈源横眉冷对的样子格外的凶狠。 “好了好了,先吃饭。” 沈母打着圆场,众人这才维持着表面上的其乐融融吃着饭。 “这个厨子和你之前从江南寻得厨子比如何?” 吃完饭,沈言昭和卫子焰在将军府的花园中散步消食,其余众人全都午睡去了。 “不相上下啊!两个人的手艺各有千秋。” 卫子焰的评价倒也中肯,两位厨子确实各有各的长处。 “你之前说我爹救了你一命,你给我当狗腿子的事还作数不。” 沈言昭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当然作数,我爹跟我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忘恩负义之辈,终究会落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卫子焰的眼睛立马眯了起来,她不在扶着肚子,而是围着沈言昭上看下看。 “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她的眼神像极了偷腥成功的狐狸。 “郡主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沈言昭也笑着看向她。 “说吧,什么事,我要是能做到一定帮你。” 见她答应得那么干脆,沈言昭倒是有点说不出口。 “说吧,你怕啥,就算我把天捅个篓子,我爹也会帮我补好的。” 斟酌再三,她还是开了口。 “我有意与江峰和离,想请郡主帮给忙。” 卫子焰来京城的时候便把她与江峰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此时听她是为了这事,自然愿意帮忙得很。 “小意思,这忙我肯定帮。” 沈言昭还没说出具体想让她怎么帮忙卫子焰就同意了,她只好愣愣地说道: “谢谢郡主了,不过还要过段时间。” “没问题,什么时候你和我说就好,对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见她问了,沈言昭这才放下心来,不然之前中有一种她在忽悠人的错觉。 “我想让你给江峰一个你看上他,非他不可的假象,让他能够主动休了我给你让步。” “哦,你是想让我勾引他是吧。” 卫子焰大大咧咧地将话说白了。 “倒也不是勾引。” 沈言昭立马不好意思了,这好像和勾引也差不多。 “我懂你的意思,啥时候要动手你和我说一声便是。” 卫子焰挥手让她不必多言。 “郡主,郡主,府中来了圣旨,您速速回去接旨啊!” 灵萱不知从某个花丛后面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地告诉卫子焰。 “什么圣旨?” 她不明所以。 “奴婢也不知道啊!” 卫子焰无奈,立马准备回府。 “路上慢点。” 沈言昭将她送走后也回了江府,下人来报,丁姨娘节食过度晕了过去。 “哦?可找大夫来看过了。” “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饿狠了。” 沈言昭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好笑。 自从丁姨娘的安胎药停了过后,她便没有接着在她入口的东西中下手脚。 此时听到她是因为减肥饿得晕倒后,沈言昭立马让人将增肥的东西放进了她每日所饮的茶水中。 “你这个贱人,贱人,都是你的错,不,都是我的错!” 沈言昭走着走着便听到了一阵阵由大到小的辱骂声和认错声。 “是谁在叫?” “小姐,是江青青。” 由于声音早就沙哑了不知多少天,沈言昭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听出那是江青青的声音。 “走,去看看,也好多天没放她出来了。” 沈言昭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第一卷 第52章 渣夫悔过,青儿下线 沈言昭来到关着江青青的偏房,守门的小厮见她来了立马上前。 “参见夫人。” “将门打开。” 小厮立刻将紧闭了多日的门打开。 一股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 江青青久违的见了阳光,不受控制地向里面躲去。 但是在现在,英雄等级难以提升的时候,通过自己锻炼从而提升的经验值,就明显多了很多。 佤老板虽说修为不高,江湖经验却是很足,他看见这等形势,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冲着大猫来的,说不定就是捕灵家族中人,尽管他只熟悉三人中那个一直自称散修的筑基初期年青人。 薜道友亲自送阿黄从大院离去,然后喜滋滋的招来那个羊角妖族管家,命他撤去原为阿黄所备的客居,再安排人手撒出外面,从速搜罗五行空间材料。 大概走了一百多步的距离,山洞忽然向左一拐,等到赵谌拐过去,看到里面的场景后,双目中顿时充满愤怒之色。 只是旁人看过去,这位守护者的感情已经尽皆消失,只余下纯粹的理智。 虽然说iem系列赛事,比不上拳头的s系列世界总决赛,甚至比不上拳头的季中赛,但是它是一个老牌赛事,这毋庸置疑。 两人之前的位置是脸贴脸的,即便是闪现了,也闪现不出去伊泽瑞尔的射程,结果,就是被江奕凡硬生生地点死在了防御塔下边。 大火嘿嘿一笑:“七情妖兽是七只毫不相干的妖兽,他们各自拥有一门天赋神通,这天赋神通就是:叫声中含有精神攻击。 仅仅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海面上留下的巨型“拳印”中央就猛然炸开,梅尔卡王的咆哮和韦勒斯拉纳隐含怒气的声音更是伴随其攻击而散逸开来。 龙锦成了龙吉公主的夫婿,在西岐的身份是水涨船高,独领一军往佳梦关而来。 “那就,玩吧!”为了将自己耻辱拿回来,阮萌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去玩了。 叶枫接过药材,便动手煎药。药煎好后,叶枫让鲁妙子盘膝坐于床榻上,将药服下,紧守心神,抱元归一。 无名、傲天等人早已在外等候,他们见到叶枫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这三柄追月没有附加任何元力,甚至因为时间的仓促,连【月移花影】的暗器技能都没有使用。。 此刻他的酒也行了一大半,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流淌下来,背部冒着凉风,只感觉整个世界都要沦陷了一般,脸色惨白至极。 徐佐言也没阻拦,给了主编。主编看了一下,相当满意的笑了起来。 “什么很土的服物员呀,人家现在都没在那干了好吗?”胖子不告诉的说道。 随着凌天一声大喝瞬间层层刀浪凝聚在一起,可谓眨眼之间一道巨大的刀芒直接凝聚而出,以无比恐怖之势瞬间劈了下去。 如果这也算可怕的话,那么如果他从萧铁口中得知,真正的光速足可以达到300000千米/秒左右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当场吓傻? 一尊尊星兽跟着离开,一尊星兽似乎有所察觉,向着萧铁刚刚砸落的地方望了一眼,略微迟疑之后,摇了摇脑袋,化作流光飞走。 几经周折,才打听到艾瑞思的联系方式,在同事指指点点之下,她隐忍着一切,走出欧氏。 第一卷 第53章 五石散瘾症发作 沈言昭闻言立马坐直了起来。 “是谁?” “新任的户部侍郎宁长司,手上的疤痕是烧伤愈合后的样子,年初时为了皇帝挡下了掉落的烛台才落下的,自此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沈言昭想起那天二人在茶楼说的话。 “不知道这是哪一方的势力?”众人死死地盯着天空,想要第一时间洞悉一切。 当我讲到两次“梦境”里齐震的反常表现时,她明显地皱起了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萧湘也不想了,这等费脑细胞的事情,还是扔在一边,等空了去追问便是。将手指又扣紧了些,指腹滑过辩机的手心,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 “我们走!”杜锋低喝一声,甩开步子径直出门离开,一票公安干警顷刻间撤了个干净,外面的混子们莫名其妙,里面的七大金刚一脸茫然,除了秀才外谁都不知道这位只顾埋头吃狗肉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同样的道理,由圣狼神国花费了几十年上百年心血建造而成的祤神禁可谓精细到了极点,那么,若是从根源从基础上进行破坏,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将马车寄在住宿的客栈,辩机领了萧湘,去领略这古城的繁华与美丽。 “唉!不是妖怪还真吃亏,每次都落单。”我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众人看着雷海,心急难耐,对于萧逸云,即便是各门派的高手们也担心无比,他们是真心地佩服这位仁义的绝世天才。 青貂眼看已经躲闪不及了,就用自己的爪子向着飞来的剑光给抓力气出去,一下子,自己面前的剑光虽然说是消失了。可是没有让青貂想到的是,剑光虽然消失了,可是剑光并没有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没多久。,三人就来到了辰枫的家里面了。这时的辰枫已经做好的菜等着他们的到来。见到他们到了,辰枫也不多说,直接就开席了。 唐耀辉看着左会长点了点头。顿时,唐耀辉的表情也变得非常的严肃了起来。武道。自己也可以修行武道了吗? 众人几乎是脸色苍白。特别是王晴儿,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 当着一个元婴修士的面他自然不敢讨价还价,于是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储物袋将剩余的灵贝补足。 大家笑了一阵后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都忍着不在笑出声来。准备收拾东西,埋锅造饭了。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李星魁也就不怕反悔。正好也利用这一个晚上的时间,让这一件事情发酵发酵。 林淞一边向着那炙热的火海艰难走去,一边急促地喘着粗气,由于酷热难耐,其稚嫩的脸庞尽显痛苦之色。 ”我还是很理智,你在想什么“?姜云霆伸手把阮芸熙的下巴搬过来,看着他的脸庞。 阮芸熙睁大了眼睛,本来眼睛就大,而且明亮,姜云霆就是被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吸引到的,此刻这样的眼神注视着男人,男人无奈的软了下来,轻轻的用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来回摩擦。 现在,锦绣开门大红,接下来就要和宏大地产一起来合作运作这个大项目-----不,即便还没有运作,锦绣的成功也可以预期了。 这是一个明显非常一般的人,他对于他所拜的那个神灵是信服的,竟然在那里认真的拜着。 第一卷 第54章 丁姨娘荣获大板子 “老爷,老爷,我们的青青没了!” 江峰刚到自己的院子,丁姨娘便哭天喊地地来了。 “怎么没了?” 江峰昨夜睡得早,因此不清楚这事。 毕竟是自己生活多年的村子,有过多少酸甜苦辣的回忆,也有着自己唯一值得牵挂的亲人。 不过他失血过多,又发了吃高烧,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亲了片刻头一撇又躺了下去。我却是边喘气边红脸。也不敢有所抱怨。 叶知宁看着肖母,也不知道肖恒跟她说了什么,她的样子看去好像一下老了好多,一副伤心欲绝,又无力奈何的模样。 “别傻了,你怎么可能会这样,你有没有头绪?到底是谁这样做?”老大沉声问道。 第六局的情况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占据主动与占据被动的两方恰好发生了翻转交替。 第二:发球必须是发大斜线,换句话说,必须是由我方的右半台发到对方的右半台,而这个“发斜线”的硬性界限,则是发球者的发球必须过对方球台的中线。 而将这突然响起的高声浪潮打断的,是从广播话筒中传出的低哑嗓音,带着贵族般的圆润丝滑,将所有人高高飘起的灵魂再度拽回体内。 如果非要冒险的话,还有什么比黑魔王最信任的下属的脑袋更值得查探的呢? 乒协怎么能不把赛事的顺序稍稍打乱呢?如果按部就班地将赛程排列下去,这两位来自西班牙的球员、当然也包括菲克霍夫曼本人,绝对无法以最优秀的状态上场比赛。 丁琛泰每跑两步,就有血从他指缝中滴落,红艳艳的滴在地上,那么刺目。 直到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我才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还留有锁天气息的嘴巴和脸蛋,一时间幸福的不能自抑,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个大圈,才稍稍控制住自己。 他爸一向是有些手段的。做事情有他的道理,作为他的儿子,他现在还没有他父亲这样的本事能够将人心看透。 “你们都想造反是不是?我是你们的班长,我说的话,你们就要听!不然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贾振生冷笑着说。 肖菲低头,看见了自己手里是飞往巴黎的飞机票,写的是肖菲的名字,就知道慕郑浩肯定也有一张同样的飞机票,他们会一起飞往巴黎。 台球桌子旁,蓝木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西装,拿着一根台球杆,一球击中白球,然后将桌子上其他的球打落进入了洞中。 齐亚子就算是不想承认伊森木讨厌自己都不行了,伊森木现在的表情明显的齐亚子:我讨厌你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行不行? 随着渐渐靠近,他们俩注意到了草地中隐藏的那唯一一块平整的土地面,上面没有长草,郑易易正对着那地面龇牙咧嘴的低吼着,全身的毛几乎都竖了起来,却迟迟的没再喊出声。 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见任何其他的记号。这就奇怪了,难道闷油瓶不想再做记号了?还是退回去了?难不成他就在这里消失了? 沐云欣可不敢自信这些人是冲着自己的面子来的,这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第55章 皇帝算盘落空 本来还有些许小心思的梅姨娘和兰姨娘见到丁姨娘的惨状立马将那些小心思收了起来。 “小姐,迦南郡主的丫鬟来请小姐前往郡主府。” 夏锦从前厅来到花园,地上属于丁姨娘的血迹还未冲洗干净。 沈言昭点点头,似乎是觉得身上沾染上了血腥味,回了自己院子沐浴过后才前往郡主府。 灵萱带着沈言昭从大门进入郡主府内,卫子焰此时正在自己的房中自怨自艾。 “郡主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唉声叹气。” 沈言昭进到房间便看见卫子焰正伏在桌子上将葡萄弄得滚来滚去。 “宫里来了圣旨,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最后让我长住京城,这可怎么办啊!” 卫子焰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不过是想让她留京做个制衡罢了。 “你父亲可知道这个旨意。” 卫子焰摇摇头。 “这圣旨昨日才下的,如今正送过去的路上。” 圣旨已下,沈言昭自然没有那通天般的能耐让皇帝收回,只好安慰一下卫子焰。 “先在京城安心待一段时间吧,说不准日后能有转机。” “如今那只能这样了。” 卫子焰依旧无精打采,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不亚于是将鸟困在了笼子里一般。 为了宽慰她,沈言昭特地带着她出门大肆采购了一番。 回去的路上,卫子焰提及了赏菊宴的事情。 “昭昭,你说我把赏菊宴定在十日之后可以不。”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你要抓紧写好各家的拜帖,以免到时候赶不上送的。” 沈言昭对此自是没什么意见的,只是考虑她第一次在京城举办,对各大家的情况不是很熟,于是便将需要注意的事项都说与她听。 “你若实在记不住,等我一会回去了整理一下让小厮送过去。” “谢谢昭昭了,那你快回去吧,我在郡主府等着。” 正巧马车也停在了郡主府门口,卫子焰说着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沈言昭撩起窗帘,卫子焰正在向她挥手告别。 马车继续前进,知道将她也送回府中。 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将京城中各大家的情况和注意事项在纸上写了下来。 直到夜幕降临,才勉强算是整理完。 “夏锦,明日一早你便将它送到郡主府。” “是。” 第二日一早,夏锦便将东西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外寻找药材的晴儿也跟着最早进宫收集秽物的马车成功回到宫中。 她将药材藏匿于马儿厚厚的鬃毛下躲过了搜查。 待一到地方,她便将药材揣入怀中偷摸回到了坤宁宫。 此时的季安澜正在接见众妃嫔。 “皇后娘娘这胎也有三个月了吧,怎么不见显怀呢?” 安嫔盯着季安澜的肚子,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即兴发问。 “这天气冷了,穿的衣服自然也就多了些,自然是不容易看出来了,安嫔怕是没想到这一层吧。” “臣妾愚钝,确实是忘了这一茬了。” 季安澜不咸不淡的几句话打发了安嫔,见其他妃嫔没有什么想说的,便让她们散了去。 “娘娘,药材奴婢已经全部都找齐了。” 晴儿将药材一一摆在桌子上。 “江大夫,麻烦你看一下对不对。” 季安澜坐在软榻上,心中略微有些着急。 再过一个时辰,胡太医就要来替她诊脉了,这几日一直是江大夫用药物隐藏了真实的月份。 可服用的次数越多,对腹中孩子的伤害也就越大。 “娘娘,晴儿姑娘带回来的药材都是对的,我现在就去将它熬煮,娘娘服下后半个时辰便可瞒天过海。” 江流的保证让季安澜的心稍微放了下去。 皇帝如今几乎切断了所有她能和外界交流的道路,若不是沈言昭早早带来了江大夫,怕是假孕一事如今已被揭发了,又何谈以腹中这个孩子以假乱真。 果不其然,在服下汤药后半个时辰,胡太医便和皇帝一并来了坤宁宫,身后还浩浩荡荡跟着一大批宫人。 皇帝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愉悦。 “皇上今日心情看起来格外的不错。” 季安澜行了礼,配合着露出一个假笑。 “那是自然,皇后为朕孕育了宫中的第一个孩子,朕自然是高兴的。” 皇帝扶着季安澜坐下,示意胡太医前来诊脉。 “娘微臣来给娘娘诊脉。” 季安澜从容地伸出手。 胡太医的脸色变了又变,搭在腕上的手指更是变换了好几个位置。 “娘娘胎相稳固。” 一滴汗从他额间滑下。 “胡太医怎么流汗了,是本宫的坤宁宫太热了吗?” 季安澜明知故问。 “不不不,是微臣今日内火旺盛,所以才会如此。” 胡太医急忙解释。 “哦,那胡太医可得好好调养调养。” 季安澜的笑容真切了几分,但皇帝面上的神情却开始牵强起来。 “皇后这三个多月的身孕真的稳固吗?” 他不死心地问胡太医。 “启禀皇上,娘娘确实胎相稳固。” 在上次张太医前往照顾沈言昭之后,皇帝便肯定了他是季安澜的人,于是特地指了别的太医来照顾季安澜的身孕。 张太医曾多次想私下里偷偷来给季安澜看诊,可总是被一些无关人士阻挠以至于没有来成。 皇帝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已经跳了起来,可依然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样子。 “如此,那真是甚好甚好,皇后好好休息,养心殿还有折子没批,朕就先回去了。” “恭送皇上。” 季安澜立刻起身送行。 皇帝带着一大群人灰溜溜地从坤宁宫离开。 江流将药渣用火烧成灰,用竹筒将灰全部收集起来倾倒进御花园的湖中,确保没有人看见她后才回了坤宁宫。 她进了殿中告知季安澜药渣已经处理好的事,却想起来刚刚皇帝满脸怒气离开的样子。 于是一向从不过多打听宫中之事的她破天荒地开口问道: “皇后娘娘,皇帝离开之际为何如此怒气冲冲的样子。” 季安澜冷笑。 “你还记得你和昭昭来的时候,诊出我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所以才有了怀孕的脉象。” 江流点点头,确实是这个样子。 “你上次说药力已经退散,若是我真的没有怀孕,那皇帝今日带着胡太医来诊断的结果就是我没有怀孕,这可是欺君之罪,在这期间我并没有侍寝,也就是说这孩子不是皇帝的,他能笑得出来就有鬼了。” 第56章 满月宴风波 “那皇上不会借题发挥吗?” 江流不知道季安澜刚被诊出怀孕时的情况,于是接着问道。 “他能发挥什么,当初给我诊断出怀孕的也是他身边的胡太医。” 如此解释下来,江流才明白为什么季安澜有恃无恐了,而皇帝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就在季安澜与江流说话的时候,一位大夫也从江府的后门被带进了丁姨娘的院子。 “邱大夫,上次按照您的药方已经好了一点,可昨日受了刑好像比一开始还要严重了。” 丁姨娘趴在床上,只敢在上半身盖被子。 “姨娘这病原先我还能治,但这一受了刑,更比之前严重百倍,依我看,姨娘还是托人去找找西市的江大夫吧,她极为擅长治疗女子的疾病,或许还能治好。” 丁姨娘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着。 “谢邱大夫了,不知那位江大夫家住何方啊?” “这老夫就不清楚了。” 丁姨娘虽然没有从邱大夫口中得到那位江大夫的地址,但得知自己还有得治也是开心的。 “那邱大夫能不能看看我儿子。” 丁姨娘让奶娘将江怀瑾带了上来。 江青青生前说的那些话她本以为是她对自身处境的不满而咒自己的弟弟,可阿空的证词却让她怀疑起来。 再加上徐大夫自从她生产后便不知所踪,她心中的怀疑愈盛。 邱大夫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孩,不明白丁姨娘想让他看什么。 “姨娘的孩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丁姨娘艰难地开了口。 “我想请邱大夫看看,我儿他,是不是傻子。” 她说完,略微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 邱大夫闻言一愣,接着立刻浑身一震。 他先是抬起孩子的脑袋,仔细观察后发现脑袋圆润饱满,并没有什么畸形的地方。接着又将手指塞进他的手掌中,没有抓握的反应,接着又拿来一个拨浪鼓,发现孩子目光呆滞,眼珠转动缓慢。 后两种确实符合傻子的诊断标准。 他将孩子重新放回包裹中,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丁姨娘说。 “邱大夫,我的孩子没什么问题吧。” 丁姨娘见邱大夫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抬头向他那边看去。 “姨娘不如还是再请几位大夫看看吧,孩子还太小,老夫不敢妄下结论。” 邱大夫的后背被汗浸湿,他眼睛都不敢直视丁姨娘。 “邱大夫你说什么?” 丁姨娘不顾鲜血淋漓的屁股硬要抬起身来。 “凭老夫的医术,只能说您的孩子确实有可能是个傻子。” “什么!” 丁姨娘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依老夫所言,姨娘还是尽早请别个大夫来看看吧。” 邱大夫再次强调了让丁姨娘重新找个大夫看看。 “我的孩子不是傻子,怕是邱大夫诊断错了。” 邱大夫讶然,明明之前丁姨娘还不是这个态度。 “姨娘,老夫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丁姨娘没有说话,只是让丫鬟将银钱拿给邱大夫并请他离开。 沈言昭第一时间便得知了丁姨娘请了大夫的事。 “小姐,你不怕那大夫将真相说出去吗?” 春辞有点着急。 “别慌,就算他说了,丁姨娘信不信还是个问题。” 沈言昭淡定异常。 丁姨娘此时身形还没恢复至从前,要想获得江峰的关注只能靠这个孩子,此时她定是不敢将傻子这个头衔安到孩子身上。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几天里,丁姨娘没有采纳邱大夫让她重新请大夫看看的建议。 江怀瑾的满月宴也在吴管家的操持下办了起来。 可惜来往的宾客没有多少,大多都是七八九品的官员,连六品的都少得可怜。 十几桌宴席只坐满了一半。 沈言昭只在宴席上漏了个脸便退居后台看好戏去了。 丁姨娘与江峰一同待客。 增肥的药本是下在她平日喝的茶水中的,奈何她减肥减的极致,除了一些瓜果几乎什么都没吃,于是她今日也算得体。 丝竹声响了起来,宴席也正式开始。 丁姨娘将江怀瑾从丫鬟手中接了过来带到正厅。 江峰的下属陈建大带着他的妻子汪涵一同赴了宴。 在汪涵见到江怀瑾的第一眼便皱起了眉头,这孩子目光呆滞,眼珠转动缓慢,再加上如此吵闹的环境他居然都不吵不闹,实属可疑。 她祖上也是学医出生的,只不过她早早的嫁给了陈建大,为了不让婆母说出话来,她便渐渐收手不干了。 “夫君,我看知县的这个孩子好像有点痴啊。” 她附在陈建大的耳边说着她的猜测。 陈建大吓得手中夹的菜都掉了下去,他环顾周围,见没人听到汪涵的话才松了口气。 “夫人莫要瞎说啊,人家今日满月,哪有你这样咒人家的。” 他夹了几筷子菜放在汪涵碗中,试图堵住她的嘴。 “我没有咒他啊,夫君是知道的,我诊断的结果从未出错过。” 汪涵对自己非常自信。 陈建大虽然知道他的夫人确实医术不错,但此时确实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机。 “我不是怀疑你医术的事情,只是如今是人家满月宴,何必在这个令人高兴的时候说出这种话呢。” 陈建大不厌其烦的给他妻子将这个中缘由。 汪涵虽然情商低,但好在听劝,在陈建大说过后便闭上了嘴。 待午宴结束,众宾客纷纷离去,只有几个曾经受过江峰恩惠的留了下来。 陈建大本来也要跟着离开,可被汪涵强硬的留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哟。” 陈建大看着犟种一般的妻子,脑袋嗡嗡的。 “现在人都走了,我当然要去告诉他们这事啊,不然精心将孩子养大了岂不是更失望。” 汪涵撇开陈建大径直向江峰和丁姨娘的方向走了去。 陈建大脑门立刻出了汗。 “知县大人,我是陈县丞的夫人。” 江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有些疑惑。 “怎么了陈夫人?” “我家从医很多年了,恕我直言,您的孩子看起来有点痴。” 几位还未走的宾客闻言立马投来了目光。 第57章 大夫上门确诊 江峰像是没听清楚。 “什么?” “我说,您家的孩子看起来有些痴。” 汪涵是个实心眼的,见他真的像是没听清的样子,不仅给他重复了一遍还特地加大了音量。 本来留下来的几位宾客还在说说笑笑,闻言立马安静如鸡。 “这位夫人,您这么咒我的孩子不好吧。” 丁姨娘立马将孩子让下人抱走,来到江峰身边指责汪涵。 “陈县丞,你能解释一下吗?” 江峰面色不善的看着在汪涵身后满头大汗的陈建大。 “知县恕罪,我夫人说话虽然难听了些,可她诊断的病例完全没出错过,知县若是不信,不如立刻去请几位大夫来诊断。” 陈建大虽然面上尴尬异常,但他还是力挺自己的妻子。 江峰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丁姨娘的脸上也露出了惶恐之色。 几位宾客面面相觑,可谁也不愿主动提离开的事,都在等着看好戏。 “陈夫人,也许是你看错了,我的儿子刚刚满月,如何能看得出来呢?” 江峰尴尬着笑着,奈何汪涵像是根本感觉不到这诡异的气氛一样。 “我观其双目,呆若木鸡,一点也不像是满月孩子该有的神态,再加上周遭如此喧哗,居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实在不像一个平常的孩子。” 丁姨娘急忙上前解释: “孩子在抱上来前刚在奶娘那吃完,许是吃饱了困倦的缘故。” “陈夫人怕是连饱食困倦和呆傻都分不清了。” 江峰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讥讽汪涵,不等她回嘴,便立马向几位宾客致歉。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今日之事实属无稽之谈,耽误大家时间了,江某下次一定单独宴请诸位。” 几位宾客听此也纷纷站了起来。 “江兄,无碍无碍。” “是啊,我们先走,等江兄有空了再一起促膝长谈。” “告辞。” 待几位宾客走了,汪涵和陈建大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夫人,咱们也走吧。” 陈建大上边拉着她的胳膊,奈何她巍然不动。 “知县大人,我从未误诊。” 江峰的内心有所动摇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那日阿空的证词。 江青青投湖前也嚷嚷了差不多的话,当时怀疑的种子便已经种下了。 “吴管家,你再去请两位医术高超的大夫来。” “是,老爷。” 吴管家转头出去了,却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寻找大夫,而是让小厮先把消息告知沈言昭。 “哦?这位陈夫人听起来医术颇高啊!” 沈言昭听着小厮的通报,一下对这个汪涵起了兴趣。 “那是自然,连陈县丞都力挺他夫人的医术。” 小厮绘声绘色的将陈建大力挺汪涵的场面描述了出来。 “夏锦,你快追上吴管家,让他将当初给丁姨娘接生的稳婆也一起请来。” “是,小姐。” “稳婆那边你告诉他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是。” 夏锦快步出了门,沈言昭也合起书页,起身收拾收拾准备去前厅。。 而比她先到的是一瘸一拐的江母。 “我的孙子怎么了,不是说宴席一结束便抱去给我看的吗?” 在下人的搀扶下,江母来到了正厅,只见陈建大夫妇坐在椅子上,江峰坐在上首。 “母亲你怎么来了。” 江峰见此立刻下去搀扶她。 “我来见见我的孙子,那沈言昭真不是个东西,孩子都满月了愣是不让我去瞧一回,我每次派人去让丁姨娘将孩子带来都被她拦住了。” 江母控诉着沈言昭的恶行。 陈建大和汪涵听到此等家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母亲。” 江峰无奈的制止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去将怀瑾抱上来给母亲看看。” 他对着丁姨娘说道。 丁姨娘听到他让吴管家请了大夫后便一直心神不灵,此时更是浑浑噩噩的去抱奶娘怀中的孩子。 “唉,姨娘小心。” 她接过来的时候手下一滑,差点把孩子摔到地上。 还好奶娘眼疾手快,立马将孩子接住了。 “啊!” 丁姨娘自己也吓了一跳。 后头的动静也让前厅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怎么了这事,儿你快去看看,我乖孙没事吧。” 江母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挥着江峰向后面走去。 “没事,没事,刚刚差点踩到东西滑倒。” 丁姨娘抱着江怀瑾赶紧从后面走出来,并且恶狠狠的瞪了奶娘一眼,不许她将刚刚的事说出来。 “哎呦我的乖孙,快让祖母看看。” 江母逗弄着襁褓中的孩子,奈何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了这是。” 她疑惑的看着连眼神都一动不动的江怀瑾,有些疑惑。 “可能是娘娘刚喂过孩子,孩子有些困倦罢了。” 丁姨娘强颜欢笑的解释着。 江峰看着江怀瑾的样子,眉头皱的死死的。 汪涵也上前来,端详着江怀瑾,甚至伸出手触碰他小小地身体。 “江知县,我有不敢说有十分地把握,但九分久还是有的。” 江母来的迟,因此并不知道汪涵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把握?” 她问道。 “就是......” 陈建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没什么没什么。” 他把汪涵拖到椅子上,一杯一杯的给她喂水喝。 他怕万一江家这老太太受不住刺激,当场给他来个眼白朝天,他可担待不起啊。 江母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拿出一对金镶玉的小手环和一个同款的项圈带到江怀瑾身上。 丁姨娘见她对这个孩子如此,心中的恐慌更甚了。 “老爷,老夫人,邱大夫和章大夫来了。” 吴管家将两位大夫一同请了进来,稳婆被夏锦暂时扣在外面。 “参见知县大人。” “两位大夫免礼,过来看看我儿子。” 江峰让出身子,让他们都能看见丁姨娘怀中的孩子。 丁姨娘看见邱大夫来了,神情立马不自然起来,江峰的目光一直盯着两位大夫,因此并没有看见丁姨娘那逐渐发白的脸色。 两位大夫一同上前观察起来,只不过邱大夫只是站在一边大概看了一下,而章大夫一会翻翻眼睛,一会拍拍屁股后背脚心,见他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还吓唬他起来。 “你们这是对我乖孙干嘛啊?” 江母见二人摆弄着江怀瑾,立刻不高兴起来。 正巧,沈言昭也到了。 第58章 江母被气死 “好热闹啊,这是干什么呢?” 她勾着笑从门口进来了,夏锦和稳婆也跟在她身后,只不过什么都没说。 “沈夫人。” 汪涵刚要站起来,便被沈言昭两只手压着坐了下去。 她径直来到江怀瑾面前。 “小怀瑾这是怎么了,满月宴怎么还叫了大夫来?” 江母看见到她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但如今很显然江怀瑾的事更重要一点,于是她便没吭声。 “婆母也在啊,恕儿媳膝盖受了伤不便给婆母行礼了。” “你!” 江母本想口出恶言,但挪动了两下发现自己的身子没那么爽利便将到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哎呀,这。” 章大夫欲言又止,和邱大夫二人对视一眼后,双方都有些无奈。 “怎么了大夫?” 江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丁姨娘也是。 “你说。” “你来说!” 二人互相推搡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我来说吧。” 汪涵站了出来,解救了两位太医于水火之中。 “小江公子是个痴儿。” 非常直白的一句话炸的江母和丁姨娘摇摇欲坠。 “什么!” 江母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接着又像是双腿难以支撑的模样狠狠的坐了下来。 “两位大夫,这是真的吗?” 江峰的声音有一点点哽咽。 “唉,老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的出口。” “我也是。” 两位大夫都是相同的表情,汪涵真的没有误诊。 大厅里一时间只有沈言昭将茶杯放下来的声音。 “不知道丁姨娘一直瞒着此事是想干什么啊?” 沈言昭的话像一个惊雷丢入人群中。 “什么!你早就知道!” 江峰震惊了,江母也震惊了! “你你你,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能瞒得下去。” 江母一下子倒在椅子上喘不上气来,‘嗬嗬’的声音从江母的嗓子里传来。 “快看看我母亲怎么回事!” 江峰见江母不省人事的样子急疯了,上回还没好全,再有这一回的刺激,他不敢想万一他母亲一把年纪撑不住。 章大夫和邱大夫立马让小厮将江母抬到后面的软榻上为她治疗。 陈建大见江家乱了起来,悄悄地拉着汪涵离开了。 吴管家还贴心地带他们走最近的一条路。 大厅后面是江母正在治疗,大厅前面是丁姨娘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 “老爷,我真不知道啊!” 她拉住江峰的裤腿,脸上都是诚恳。 被她这副模样欺骗了多次的江峰也不惯着她,直直地就踹上了她的肩膀。 “你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 丁姨娘倒在地上还不忘护着怀中的孩子,她已经失去了江青青,不能够再失去江怀瑾了,这很大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 “姨娘这是哪里的话,当初孩子一落地带出去喂奶的时候徐大夫便发现了孩子是个痴儿,我也趁姨娘醒着的时候与姨娘说了,姨娘怎会不晓得。” 稳婆适时地站出来,说的话半真半假,但江峰信了。 “你还说你不知道,我曾经那么多次相信你,结果呢,都像今天一样轻而易举的被揭穿了!你耍我呢!” 江峰的眼睛变得通红,情绪剧烈起伏,身体竟然控不住地抽搐起来。 “老爷,我这次真不知道啊!” 丁姨娘见他眼睛都红了,立刻将身体蜷缩起来,将孩子护在里面。 “来人,将老爷捆起来。” 沈言昭明白这是他五石散的瘾又犯了,于是不慌不忙的吩咐。 至于丁姨娘,她已经被这个她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击垮,口中一直喃喃道她不知道。 “丁姨娘恢复的还挺快,上次是个板子下去可是鲜血直流,没想到今天就能来满月宴了。” 沈言昭看着全身都在发力的丁姨娘,神色自若地说着她上次的惨状。 “罢了,先将她扶起来吧。” 丫鬟上前将丁姨娘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见到江峰被捆在了一边的柱子上才渐渐安静下来。 “夫人,我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有问题。” 她此刻居然把沈言昭当作救命稻草。 沈言昭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说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上次请了邱大夫不是给你的孩子看过吗,不过嘛,你刚生产完那会确实不知道,因为啊,我不让他们告诉你。” 丁姨娘一听直接呆住了,原来,原来那么多人都知道,她这些日子岂不是被她院里的丫鬟当傻子看待。 沈言昭笑容越发灿烂,忍了那么久,是时候从内到外的击溃丁姨娘了。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哦对了,你的孩子本来是个正常人,只不过你生它的时候太久了,硬生生把他脑子憋坏了!” 沈言昭退后,静静地欣赏着她此刻发癫的丑态。 “不会的,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丁姨娘被刺激的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情况,她站起来抱着孩子就向沈言昭神色砸去。 稳婆立刻将孩子接住,孩子这才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被捆在柱子上的江峰此时也来到了瘾症发作的高潮时刻,他不断地扭动着身子,粗粝的绳子将他裸露的皮肤磨出了血。 “来人啊,将丁姨娘捆了送回院子里好生看管。” “是。” 稳婆将孩子放回奶娘手中,奶娘跟着丁姨娘回了院子,夏锦也拿了十两银子送稳婆离开。 “大人,您快进来!” 邱大夫人没看到,声音先传了出来。 沈言昭这才向后面走去。 江母躺在床上,只有偶尔抽动一下,额头和胸部已经扎满了银针。 “怎么了邱大夫?” 她看江母还有气的样子,不知道叫过来干嘛。 “唉,怕是凶多吉少。” 邱大夫叹了一口气,章大夫接着他的话补充道: “如今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受到的刺激太大,老太太承受不了,血气冲到脑袋,怕是撑不过今晚!” “没事,两位大夫尽力了就好。” 沈言昭努力压着自己的嘴角,匆匆从屋里退了出来。 “春辞,你去准备棺材一类的东西。” “是,小姐。” 春辞乐呵呵的跑了出去,那背影格外的洒脱雀跃,一点也不像办丧事的样子。 沈言昭命小厮提了一桶冷水来,一下子全部浇在了扭动的江峰身上。 “快醒醒,你娘要死了!” 第59章 父弑子 江峰神色茫然,显然还在没有回过神来。 沈言昭上前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两巴掌。 脸上的疼痛唤醒了他的一丝理智。 “你打我?” “嗯,我不打你,你怕是见不到你母亲的最后一面了,谢谢我吧。” 沈言昭点头,又浇了他一桶冷水,江峰的神智这才彻底回来。 吴管家替他解了绑,他跌跌撞撞地去看江母。 章大夫和邱大夫已经将江母身上的银针全部取了下来。 “娘!娘!” 江峰来到软榻前摇晃着江母,试图将她唤醒。 “快救她啊!” 他对着俩位大夫喊着。 “知县大人,不是我们不救老太太,实在是已经没有必要了,老太太她受到的刺激太大,血气已经集中到了头上,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章大夫解释着。 邱大夫脸上有纠结的神色,他在想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刺激太大。” 江峰口中重复着这句话,随即立刻转身看了看了四周。 “丁姨娘呢?” 他愤怒出声。 “我已经让人将她拘在自己的院子里了。” 沈言昭将丁姨娘的去向告知了他,江峰立刻就要向她的院子走去。 奈何邱大夫拦住了他。 “知县大人,老夫有件事想告诉知县大人。” 江峰转过头看着他。 “前段时间,姨娘找老夫治过病,也让老夫给小公子诊断了一番,当时老夫便得出了结论,并且让她重新再找大夫看看。” 邱大夫的话音落下,江峰脸色彻底黑了。 “原来她早就知道!” 江峰立马就要找她算账,若是她早一点将事情说出来,江母也不会成如今这个样子。 “老爷,如今还是陪在老夫人身边最重要。” 吴管家在门口拦住了他。 “让开。” 江峰不耐烦地推开吴管家。 吴管家想沈言昭投来询问的目光,沈言昭点点头,他这才侧身让了路。 而沉浸在愤怒之中的江峰并没有发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 他不顾湿透的衣服愤然地冲到丁姨娘的院子。 丁姨娘此时正抱着江怀瑾坐在门槛上,见江峰来了立马站了起来迎上去。 “老爷,妾身不是故意的。” 江峰并没有接住向他奔来的丁姨娘,而是嫌恶地将她推倒在地。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说!” 他神色阴骛,一步一步靠近被推倒在地的丁姨娘。 丁姨娘看着他的神色,吓得不断后退。 “老爷我没有!怀瑾他不是个痴儿,他是正常的。” 她疯狂摇头,将孩子举了起来给江峰看。 江峰见那个裹住孩子的包裹,冷笑着一手拎了起来。 砰! 江峰将孩子狠狠地掷在青石板铺的地上。 “啊!” 丁姨娘惊恐地叫了起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爬着向前,哆嗦着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没有什么动静,她颤抖地探着他的鼻息,感受到还有微弱的气流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江峰见她将孩子抱得更紧,立马从她怀里抢过孩子再次丢到了地上。 丁姨娘不顾形象扑向了江峰。 江母这边,沈言昭坐在椅子上等着她咽气。 章大夫已经先行离开,而邱大夫留了下来以确定江母去世的时间。 “邱大夫,丁姨娘曾找你治过什么病啊?” 沈言昭一切都知道,但还是问了出来。 邱大夫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丁姨娘的病症全都说了出来,还将自己建议她去找一名姓江的大夫的事情也说了。 沈言昭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她早就将江大夫收为己用。 “夫人,老夫人她断气了。” 就在邱大夫说完的下一秒,一口气从江母的口中呼出,他立刻上前把脉,确定江母确实断气了。 “来人,将白幡挂上。” 丫鬟小厮立马动了起来,春辞也回来了。 属于江母的棺材被抬了出来。 “你再去郡主府与郡主说声,赏菊宴我怕是去不成了。” “是。” 那些参加满月宴的宾客刚到家就收到了江母去世的消息,他们有些惊讶,这红事刚结束,白事就来了。 待他们再次赶回江府时,整个江府已经挂上了白灯笼和白幡。 各位姨娘也都换上了丧服站在沈言昭的身后。 沈言昭见客人都来了而江峰还没出来,她只得暂时放下手里的活去丁姨娘院中叫他。 小厮和丫鬟都站在门口,见沈言昭来了领头的丫鬟立马焦急地上前。 “夫人,老爷进去已经很久了,并且不让我们进去。” “开门。” 有了沈言昭的命令,小厮这才敢将门打开。 江峰坐在石凳上,脸上还有几道血痕,丁姨娘抱着孩子呆呆地跪坐在地上。 “夫君,客人都来了,还是快点来前厅待客吧。” 江峰机械般地将脑袋转过来。 “客人,什么客人?” “当然是前来吊唁的客人啊!” 沈言昭疑惑地看着他,两位大夫的他又不是没听见。 江峰这才想起来,他立马站了起来浑浑噩噩地向前厅走去。 沈言昭多看了地上的丁姨娘一眼,终于知道江峰为何这般模样了。 丁姨娘怀中抱着的孩子面色依然灰白。 “夏锦,你看看怎么回事。” 夏锦上前要接过丁姨娘怀中的孩子。 可丁姨娘突然剧烈地反抗起来,夏锦躲闪不及,被撞得坐到地上。 “小姐,小公子好像凉了。” “什么?” 沈言昭诧异,让丫鬟按住丁姨娘。 夏锦将孩子抱在怀中,沈言昭上前一摸,确实凉了。 “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丁姨娘疯了一般大喊大叫着,在沈言昭摸完之后,夏锦立刻将孩子塞回了丁姨娘怀中,她这才安静下来。 “小姐,怎么办?” 夏锦看着丁姨娘怀中的死婴,有些手足无措 “看丁姨娘这个样子,怕是不好立刻就将孩子带走,等她晚上睡着的,拿出去找个地方埋了。” 沈言昭看着紧紧将孩子护在怀中的丁姨娘,对跟着进来的丫鬟吩咐道。 “是,夫人。” 丫鬟们见丁姨娘这个样子更不敢上前,只好内心默默乞求她早点睡着。 “你们把院子门看好,不许她跑出去。” 沈言昭出了院门,对看门的两个小厮叮嘱道。 “知道了夫人。” 小厮也听到了里面的事,几乎沈言昭刚离开,他俩就把门死死地关上了。 第60章 高烧不退 等沈言昭回到前厅的时候,江峰已经换上一身孝服。 此时神色自若地接待着往来的宾客,沈言昭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真巧此时沈母也来了,她将沈言昭带到偏僻的地方问道: “是你下的手吗?” 见自己的母亲脸上有些许怀疑,沈言昭立马撇清关系。 “当然不是我,是丁氏隐瞒了孩子是个痴儿的事实,结果中午的宴席上被有心人看了出来,她硬生生被气死的。” 沈母听到事情的原委,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 “丁氏的孩子今日也死了。” 沈言昭见沈母神色放松了下来,立马补充道。 “今日不是满月宴吗?怎么会这样?” 沈母立马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沈言昭将在丁姨娘院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都说虎毒不食子,着江峰心太狠,昭昭,等你哥回来便和离吧,娘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娘,我知道了。” 沈言昭知道沈母这是担心她。 沈母又与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晚上,江峰在守灵。 沈言昭送走了宾客后便回到自己的院子睡了下来,一点都没有要去前厅的想法。 江峰也没有派人来叫她,正好遂了她的愿。 第二日,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吏部尚书展奇书和他的夫人萧雨溪。 沈言昭见到他们二人来的时候属实诧异了一下。 江峰带着展奇书到了后面,沈言昭则是在前厅审视着萧雨溪。 为人端庄有礼,待人温和谦虚,怎么看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很难想到萧雨溪是怎么和宁长司勾搭上的。 “小姐,苍山回来了。” 春辞悄悄告诉沈言昭。 沈言昭立马放下了所有的活回到了自己院子。 “小姐,金矿混着粮食已经成功走上了水路,若无意外的话,三十天后便可到达,送信的人已经提前出发了。” “好。” 陆上每到一个停留地方都有被发现的风险,不如直接从水上走,虽然绕了点,但好在一路不用停歇,被发现的风险大大降低。 “石三跟丢了剩下金矿的位置,你去将我和将军府名下的每一处地方都探查一番,并将萧山下的那个山洞封起来。” “是。” 苍山刚回来,便又被沈言昭派了出去,临行前苍山给了石三一个眼神,石三立马将头低了下去。 等沈言昭重新回到前厅的时候,展奇书和萧雨溪已经离开了。 “吴管家,他俩刚刚又说什么吗?” 沈言昭叫来吴管家,询问着展奇书和江峰的交流内容。 “小的只听到了一点点,吏部尚书说皇上对老爷很失望,若不能将功补过,那便一辈子都在知县这个位置上,还有边疆战事已经起了,其它的便没有听得很清楚了。” 边疆的战事已经起了? 沈言昭疑惑,她没接到消息也就罢了,连沈母都没有接到消息,看来是皇帝有意防范着。 况且江峰已经推测出自己曾经从他那打听朝中的消息,若推他重新上了高位,万一他到时也像皇帝一般严防死守怎么办? 沈言昭心思百转千回,嘴上却只让吴管家接着去忙。 棠澈却突然找上了沈言昭。 “怎么了?” 沈言昭奇怪这会她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老爷今早拿了五石散给妾身,说暂时放在妾身这,可今天早上妾身起床的时候发现五石散已经少了一部分,妾身怀疑老爷又开始吸食了。” 她将怀中的包裹悄悄展开给沈言昭看,确实是五石散没错。 那江峰又是从哪弄来的呢? 沈言昭心想。 “你先回去,这几日他要你就给,等这几日的丧仪过去,我会请人回来强制让他戒了五石散。” “是,妾身知道了。” 棠澈将五石散揣回怀中,回了自己的院子。 整个丧仪持续了七天,但郡主的赏菊宴却是如期举行了。 可笑的是,去赏菊宴的人都比来江府吊唁的人都要多。 丁姨娘在失去了孩子后彻底的疯了,沈言昭命人将她挪去了角落的屋子,除了小厮去送一日三餐外,那个地方根本不会有人路过。 她每日都在嚷嚷把她的孩子还给她。 有住得近的下人实在受不了她每日鬼吼鬼叫,给她下了哑药让她再难说出话来。 沈言昭知道后也没追究,毕竟一个疯子,谁会在意。 倒是江峰,这几日表面上看起来还比较清醒理智,可丧仪一结束便高烧起来。 请了好几个大夫,喝了不少的汤药,过了三天烧还是没退下去。 沈言昭有些担心他会烧成傻子。 几位姨娘轮流去照顾她,直到第四天早上,他身子终于不烫了。 人还没醒,就开始了抽搐起来,正照顾他的梅姨娘吓坏了,立马命人来找沈言昭。 沈言昭明白他这是五石散瘾症犯了,去的时候将石三也带上了。 等她到的时候,床上的被褥已经变成了大布条。 石三上前控制住了他的两只胳膊,四个小厮分别按住了他的两条腿。 等床重新铺好后,石三拿着铁链将他牢牢地捆住。 任他如何扭动都没挣脱。 等这一波发作过后,他又烧了起来。 不如直接烧成傻子,到时候说不准一个失足落水,她就立马自由了。 沈言昭充满恶意地看着床上的江峰,不过立马就被她否定了。 若是江峰成了傻子,那她就更不知道边疆的战况如何,万一要是有什么变故,她也来不及想方设法地解决。 可如今她的身份根本请不到宫中的太医。 实在无奈的情况下,她突然想起了汪涵,那个在大庭广众下指出江怀瑾是个痴儿的人。 “吴管家,麻烦你去请一下陈县丞的夫人来给老爷看诊。” “是。” 吴管家立马去请汪涵。 沈言昭没有打算在此等着江峰醒来。 在吴管家出去后,她便上了马车回了将军府。 外祖父和舅舅一家已经搬了出去,府中和以前一样只有沈母。 沈言昭将边疆战事起的消息告诉了她。 “什么?我没得到消息啊!” 第61章 窃听 沈母先是震惊,接着又立马平静下来。 “你哥还没有家书传来,皇帝又故意不让人透露出消息,昭昭,若江峰还可用,那便暂时扶他上去吧。” 沈言昭点点头,心中也有了计较。 “这打仗不是三五天就能结束的,娘也不希望上辈子的事情在如今重演,固然有其他方式能够探听到消息,但时效终究是保不准。” “娘,我知道的,如今江峰的母亲已经死了,丁姨娘也疯了,女儿自然能够忍到处理江峰的那日。” 沈母听到她宽慰的话,顿觉心中对不起她。 “不过皇帝怎么办,他这个样子怕是迟早要对将军府下手。” 沈言昭并不担心处理不了江峰,她害怕的是皇帝迟早对将军府动手。 “季丞相自从皇后娘娘有孕后对待将军府的态度便开始模糊起来,尽管季升还在你哥手下,但终究不似之前那般亲近。” 沈言昭这才想起来她好像没有和沈母说过季安澜假孕的事。 “可皇后娘娘她并不是真的有孕啊,只不过是服用了改变脉象的药罢了,不过自从我那次从宫里出来后,皇帝就不让人进宫探望皇后,所以如今是否真的有孕还未可知。” “这可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季家是怎么敢的。” 沈母还以为怀孕一事是季家主谋的。 “可皇后娘娘得知自己不是真的有孕时惊愕的神情不似作假。” 沈母这才恍然大悟。 “怕是皇帝那会就计划着对季家动手了,就看皇后娘娘这胎什么时候爆出来是假孕,正好一起发作了。” 沈母一针见血,沈言昭回想着上一世季家是何时出事的。 可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曾经还是想起绝大部分,如今却只记得她最后身死前后的事情了。 她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脑袋。 “我曾给江峰服食过五石散,如今他上瘾了,还没有戒掉,若是助他重返朝堂的话怕是要等一阵,至少要等他彻底戒掉才行。” 五石散一出,沈母本来刚入口的茶水便喷了出来。 “五石散,这东西不是早就被禁了的吗,你是哪里来的?” “手下的人跟我说京城偷偷运了一批五石散进来,当时只想着怎么报复江峰和他一家了,便没想那么多,让人悄悄地去买了点。” “你是个有主意的,痕迹扫干净了吗。” 沈母不知道说她这个女儿胆子大还是什么,这种禁品都敢染指。 “当然,这点娘你就放心吧。” 见她没有害怕反而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做事干净利落的欣赏,沈母终究是没有说重话,只是让她以后不要染指这些禁物。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话,沈言昭便离开了。 许久没去珍宝阁,她也想看看最近珍宝阁有什么新货到了。 刚进门,便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小蝶。 “夫人。” 小蝶见来人是沈言昭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蝶,你怎么在这里。” 沈言昭也对在这里见到她感到惊讶,毕竟珍宝阁哪怕是一楼的东西,随便一样也抵得过普通人家两三年的支出了。 小蝶略显羞涩的说道: “我给自己挑个嫁妆。” 这下轮到沈言昭疑惑了。 “我怎么没听吴管家说他上门提亲去了啊。” “他前几日才与我说,可能是府里忙了几天白事他给忘了吧。” 小蝶这么说,沈言昭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看中了什么啊,我给你添点。” 小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珍宝阁的伙计见状立马上前将她看中的一对蝶恋花的步摇捧上来给沈言昭看。 “少东家请看。” 沈言昭挑眉,这伙计居然还认识她这个少东家,她怎么记得来的几次都没见过他呢。 “你认识我?” “当然,掌柜早已将少东家的画像给我们看过了。” 伙计一股子机灵劲,面上也算得上白净,看着就让人欢喜。 “这对步摇确实挺衬你的,但我记得应该是有一套来着。” 沈言昭将步摇插入小蝶的发间,看着确实很漂亮。 伙计闻言,将一整套都拿了过来。 “夫人,小蝶实在是受不起。” 小蝶急忙摇头摆手,不愿意要。 “拿着。” 伙计听沈言昭的话,立马将整套首饰都装了起来塞到小蝶怀中。 小蝶感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拿着吧,你如今孤身在京城生活,等吴管家上门提亲那日,我亲自给你把关。” “夫人。” 小蝶的眼睛泪汪汪的。 “好了,多大的人了,怎么说哭就要哭啊。” 沈言昭用帕子点了点她的眼睛。 小蝶是怎么也没想到,只凭着当初一句为沈言昭说的话就能得到后面如此好的待遇,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感激。 沈言昭让伙计再带着她挑点,可小蝶怎么都不愿意,竟直接从珍宝阁跑了出去。 在门口与宁长司擦肩而过。 沈言昭也看到了来人,一开始她还不清楚这人是谁,直到看到了他手上的疤痕才恍然大悟。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装作来买东西的顾客与伙计交谈起来。 伙计也很上道,立马旁若无人的给她介绍起来。 宁长司没有在一楼停留,听着动静像是上了四楼。 沈言昭在下面逛了一会,选了两样东西后也上了四楼。 “少......” 四楼的伙计刚要叫她少东家便被一楼伙计捂住了嘴。 “你去一楼吧。” 沈言昭看着四楼并没有宁长司的身影,这才对着四楼的伙计说道。 一楼的伙计替代他守在了四楼楼梯口。 沈言昭来到角落的一处墙壁上,将外祖父给她的玉佩放入一个凹槽中。 墙壁立刻裂开了一道缝,直到可以容一个人通过,沈言昭这才取下玉佩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铺着地毯的楼梯,掌柜上次带她进来看过。 她顺着楼梯上到了五楼一个隐蔽的房间,宁长司和掌柜的交谈声便清晰的传入她的耳朵。 “掌柜的,上次让你帮忙寻的东西有消息了吗?” “宁公子,东西已经在运来的路上,再有两日便可抵达京城。” 第62章 前尘往事 “好好好!” 宁长司听起来很满意,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 “那剩下的一半报酬。” 掌柜的话只说了一半,宁长司非常上道地接过去。 “我立马就回去,不出半个时辰便让小厮给掌柜的送过来!” “好的,那东西到了我便第一时间让人送到您府上。” 掌柜的声音落下后,便是哒哒哒的下楼声。 待声音彻底消失,沈言昭推门走了出去。 掌柜一直在五楼,不知道沈言昭什么时候来的,见她推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少东家什么时候来的啊。” 他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 “才来没多久,刚刚那人要的是什么东西?” 沈言昭顺手将账本拿过了看了看,珍宝阁的盈利情况让她非常满意。 “少东家,刚刚那位公子要的是马麝。” 麝香她是知道的,但这马麝又是什么种类的麝香呢? 见沈言昭有些许疑惑,掌柜立马解释道: “这马麝是麝香中最名贵的一种,药效格外强烈,并且只有大西北产这东西,每年的产量更是不会超过五两。” “五两。” 沈言昭惊讶于它的产量之低。 “是的。” 这宁长司究竟要这些马麝有什么用呢? 沈言昭左思右想没有得到答案。 苦思无果后,她便放弃了,转而看起了珍宝阁新上的东西。 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这才回了江府。 “夫人,在陈夫人的治疗下,老爷的烧终于是退了。” 吴管家一见沈言昭回来,立马上前与她说明江峰的情况。 “那陈夫人走了吗?” “陈夫人开了药立马就走了,说是家中还有其他的事情。” 沈言昭点点头,准备去看江峰。 “夫人。” 棠澈见沈言昭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江峰正就着她的手喝药。 “夫人来了。” 他语气虚弱,整个人憔悴不堪。 “既然夫君醒了,那我便放心了,等彻底好了我会监督着你彻底戒掉五石散的。” 沈言昭站定在离床两米的距离,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今日的江峰很有‘味’。 江峰听沈言昭要监督他戒掉五石散,身子先是一僵,随后又放松下来,并且充满谢意地对她说道: “那就先谢过夫人了。” 夏锦从门外悄悄地溜了进来,偷偷地戳了戳她。 沈言昭心领神会,立马表示自己先回去休息了,江峰什么也没说,躺在床上目送着她离开。 “小棠,你说夫人是不是比之前对我好了一点。” 棠澈心里翻着白眼,可嘴上却嗔怪道: “老爷这是不喜欢小棠了吗?” “老爷我啊当然也是喜欢小棠的。” 江峰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棠澈曼妙的滋味,立马伸出双臂将棠澈揽进怀中。 “什么事。” 彻底离开了江峰的院子,沈言昭才问起夏锦找她的原因。 “苍山回来了,说小姐让他调查的事情他全部调查明白了。” 沈言昭闻言立马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苍山在屋里等她,院中房嬷嬷正在教灵犀女工。 她看着房嬷嬷的身影想起母亲和她说过的话,决定将房嬷嬷送回宫中。 沈言昭没有停留,径直回了房间。 “小姐,萧雨溪和宁长司的过往属下已经了解清楚了。” “说来听听。” 沈言昭给自己到了一杯茶。 “当初萧雨溪还未成婚前,与宁长司好过一段时间。宁长司从一群叫花子手中救下了萧雨溪,二人因此结识。 接着他受到了江峰的帮助考中了进士,萧雨溪对他动了情,他也接受了她,二人经常用去寺庙祈福的借口厮混在一起。 萧雨溪的父亲发现了他两的儿女之情,强硬的将她关在家中,之后的二人见不了面便靠着萧安琦传递消息,直到萧雨溪定了婚约,二人之间便彻底断了。 等萧雨溪顺利嫁给展奇书,她父亲这才撤去了暗中监视她的人,可没想到就在新婚后的第二个月,她妹妹萧安琦便被塞进了府中做了她夫君的妾室。 她难以接受,重新找上了宁长司,二人每月都会在西市的一处宅子里见面。” 苍山一口气将事情全部都说了出来。 真是看不出来啊,萧雨溪如此端庄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情。 “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探查到的。” 沈言昭脑海里居然没有这些事情的一点印象。 “属下是从当年伺候萧雨溪的下人口中得知的,当初她的父亲下令打死了所有知情的下人,她装死躲过一劫,从此一直生活在村子里。” 原来是这样,难怪一点动静的没穿出来,原来是知道的人已经死绝了。 沈言昭知道了二人的首尾,挥手让苍山下去休息。 难怪她会替宁长司办事,原来连她的大儿子都是人家的种,若是她不从,这些年她和宁长司的任意一件事情被说出来她都难逃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而宁长司不过会得一个风流的名头罢了。 这世道真是不公啊,沈言昭感慨道。 “春辞,你去将房嬷嬷叫来。” 她在房中将其中的关窍都想通后便打算找个由头将房嬷嬷送回宫中去。 “是。” 房嬷嬷在得知沈言昭找自己后,立马停下了教导灵犀的活。 “夫人,您找奴婢。” “房嬷嬷,我想进宫一趟,劳烦您进宫和皇后娘娘说一声。” “夫人这次也是想去看皇后娘娘吗?” “自然是想去看看皇后娘娘的身孕是否妥当。” 房嬷嬷自是知道沈言昭上一次去的时候带了一个女大夫进宫,因此,当沈言昭这样说的时候她也没怀疑什么,拿着自己的腰牌便进宫去了。 沈言昭虽然相信自己与季安澜这么多年的好友情,可在各家利益面前,这点情谊肯定是不够看的,她不敢赌季安澜待她的心还跟从前一样。 因此,将房嬷嬷送回宫中一事不但能看清她的态度,也能表明各自以后的立场。 沈言昭烦躁地拧了拧自己的眉间。 自从上一回告知季丞相金矿的事得到了这么长时间的冷淡后她便不再关注丞相府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想着保全将军府。 第63章 量身定做的计划 房嬷嬷进宫的时辰比较晚,再加之皇帝在坤宁宫陪了皇后用晚膳,导致她没能赶上在宫门落锁前出来。 季安澜索性问了问江府最近发生的事情,房嬷嬷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什么,江峰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真的假的?” 季安澜惊讶地将手中的话本子都放了下来。 “回娘娘,千真万确。” 房嬷嬷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的天啊,江峰他这是疯了吗!” “不仅如此,江大人他好像还染上了五石散。” “五石散,京城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季安澜闻言皱起了眉头,那种东西怎么隔了那么多年又出现在京城了。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皇上不让任何宫外的人探望本宫,你今日既回来,怕是明日也出不了宫了。” 季安澜轻抚着自己小腹,表情若有所思。 房嬷嬷一愣,但什么都没有问,便退下休息去了。 第二日一早,房嬷嬷果然没有回到江府。 沈言昭早早就起身来到江峰的院子,从今日起她要监督他戒掉五石散。 为此,她连夜拟定了每日各个时辰江峰该做的事。 卯时,起身梳洗加用早膳;辰时,扎马步加打拳;巳时,处理分内的事物;午时,用膳加午睡; 未时,处理事务;申时,听歌赏曲;酉时,晚膳沐浴;戌时,看书;亥时,睡觉。 江峰一睁眼便看见了沈言昭站在床头,棠澈还睡在床里面,此时被江峰的动静惊醒看见沈言昭也吓了一跳、 “起来。” 沈言昭命家丁从床上将江峰架了起来。 这些家丁都是昨日她从将军府上带回来了,比江府里的小厮孔武有力得多。 只需二人便轻轻松松将他立在沈言昭身前,外面端着水盆等候的丫鬟立刻进来伺候着。 “你先回去吧,最近这些日子不用来陪老爷了。” 棠澈听了沈言昭的话立刻穿好衣服离开了江峰的院子。 “夫人,你这是。” 江峰看着下人三下五除二便将他收拾好了有些懵。 “等你什么时候戒掉五石散了我早上便不会再来了。” “可是。” 江峰还想说些啥,可提着食盒鱼贯而入的丫鬟打断了他的发言。 “吃吧。” 沈言昭率先来到桌上,春辞立马将她的那份盛好。 见她吃了起来,江峰也做到了桌边开始用起了早膳。 “夫人,药熬好了。” 丫鬟捧着药来了。 沈言昭示意她放到江峰面前。 看着这苦涩的药汁,江峰不太想喝,毕竟这几天发烧,他都不知灌了多少药下去,就差没把他泡发了。 “喝。” 沈言昭见他磨磨唧唧的一点也没有个男人的样子,柳眉竖了起来。 江峰看她那样子,若是自己不把这碗药喝了,她怕是要让人给他灌下去。 “我喝。”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只觉得今天这药格外的苦涩。 沈言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药喝完了,二人在小花园中先是转了一圈,直到江峰的瘾症再次发作起来。 沈言昭还是像往常那样将他捆起来,一直到他冷静下来为止。 江峰身体还没好全,此时一结束脸色苍白,浑身都被汗水浸湿。 “先回去沐浴吧。” 沈言昭嫌弃地与他保持距离。 江峰本想缓缓,可两个家丁立马将他脚不沾地地架了回去。 他像个娃娃一样任由这二人摆布。 本想发火,可看着二人陌生的脸庞和壮硕的身体,他又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沐浴完,他还没来得急歇会,便被这两耳家丁赶鸭子似的带到后院一处空旷的场地。 夏锦一大早上的就去请了武馆的黄师傅回来,此时江峰刚到便被武馆的师傅要去扎马步。 才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的腿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夫人,这知县大人底子也太差了吧,这才一刻钟,脚下便如此虚浮。” 黄师傅绕着江峰看了一圈,做出评价。 江峰一个读书人,身子自然不会太好。 “那可麻烦黄师傅好好的锻炼锻炼他了。” 沈言昭笑着与黄师傅说。 “夫人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黄师傅信心满满。 他在武馆中教过如此多的学生,虽然江峰年纪大了一点,但他还是有信心的。 江峰从未觉得一天的时间如此的长。 这才扎完马步,又要开始学习打拳。 拳打完了,他好不容易能歇会了,吴管家又将这些日子挤压的事情都抱了过来让他处理,连午膳都是草草对付了了事。 连带着休息的时间都被这些公务挤占。 等按照沈言昭的计划将所有的事情都完成,到了上床睡觉的时候,他几乎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说睡有些勉强,应该是晕了过去。 沈言昭则是满意地梳理着今天的流程,看看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 如今边疆战事起,江峰必须要尽快恢复重返朝堂方便她打探消息才行。 她监督了江峰一天,也累了,没看两页书便也睡了过去。 此时的宫中,一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在坤宁宫外面游荡。 皇后的婢女晴儿支开了守门的侍卫将他带了进来。 等他摘下太监的帽子,赫然是姜明胥的脸。 “参见皇后娘娘。” 他行了下人的礼。 季安澜一把将他拽了过去,并拉过他的手附在自己的小腹上。 “还行礼呢,此等死罪都犯了还在乎这个。” 姜明胥像是被烫到一样将手缩了回来。 “娘娘,这是个意外,那天实在是臣喝多了。” 季安澜用手戳着他的脑门。 “喝多了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借口。” 姜明胥的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张太医说,我腹中这个孩子是位皇子。” 他看着季安澜平坦的肚皮,难以想象这里面居然有他的孩子。 他给皇帝带了绿帽子! “哦对了,皇上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了。” 季安澜说得很平静,倒是姜明胥一下子将头抬了起来。 “那他有没有......” “放心,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你的呢。” 见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姜明胥立刻解释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皇上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第64章 边疆急报 季安澜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如你所见,什么也没有。” 姜明胥高高悬起的心落下去了一半,另一半急得团团转。 “那皇上迟早会处置你的啊。” “是啊,所以就看你愿不愿意站在我这边了。” 季安澜带着笑意看他,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几乎没有思考,这句话脱口而出。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季安澜立马上去抱住了他,给姜明胥激动得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那你可得听我的,不许听我父亲的。” 此时正是温香软玉在怀,姜明胥被这暧昧的氛围迷惑着不知所以,季安澜说什么他只管点头就是了。 “我只听你的。” 看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季安澜在他胯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才唤回他的神智。 “嘶,痛不痛。” 虽然自己被捏得很痛,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关心季安澜的手痛不痛。 “痛,都怪你,不仔细听我说话。” 季安澜挥开他的手来到软榻上坐着,姜明胥立刻急跟了上去。 “我有在听你说话。” 他为自己辩解着。 “那你说,我刚刚说了为什么要听我的话不许听我父亲的话。” 姜明胥呆住了,刚刚她明明没有说这个原因,他摆出无辜的脸看着季安澜。 季安澜觉得他可爱急了,两只手掌在他脸上搓来搓去,这才大发慈悲将原因告诉了他。 “我父亲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想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不想把孩子生下来!” 姜明胥一听这话,立马想歪了。 “我当然要把这孩子生下来,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季安澜立马在他脸上轻轻来了一巴掌。 “我听我听。” “这孩子我肯定会生下来的,只不过这样皇上肯定不会容得下我和这个孩子的,我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弄死他的了,到时候我的孩子便是着宫里唯一能够继承大统的人。” 季安澜平时伪装得像一只纯洁的白兔,可骨子里却是最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将沈言昭开玩笑的话听进去。 姜明胥听到了她的打算后立马清醒了,但也沉默了。 “你是不是听了又不打算帮我了。” 季安澜看着他沉默的样子,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姜明胥摇了摇头,非常中肯地分析了眼下的情况。 “边疆战事刚起,国家内部还是不要动荡的好,若是扰乱军心,怕是不好收场。” “你放心,距离我生产还有半年以上,可以慢慢谋划,若我有办法说服沈将军,你还会这般踌躇吗?” 季安澜见他没有直接拒绝,于是加大了自己的筹码。 沈相臣有虎符在身,并且将军府在百姓之间颇有威严,若是沈相臣愿意帮助季安澜,那成功率会有质的提升。 姜明胥想着。 “若你能说服沈将军,那我定全力送我们的孩子登上那九五之位。” 季安澜笑了,果然没有人能拒绝那个位置。 第二日,天色才微微亮,姜明胥拿着季安澜写给沈言昭的一封信溜出了宫门。 等沈言昭醒了,夏锦立刻将信件拿了上来。 沈言昭在见到属于皇后的印章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 信中先是对季家对将军府的冷淡进行了道歉,接着又说明自己真的有了身孕一事,并表示她愿意与将军府联手解决皇帝要对彼此下手一事。 沈言昭合上了信封,她没想到自己当初开玩笑一样出的主意季安澜真的用上了。 如此明目张胆地给皇帝戴帽子,要么是想死了,要么是想干票大的。 她肯定不会想死,那只有...... 沈言昭浑身一激灵,立马精神起来。 她将信纸放在蜡烛上烧了,直到看着它彻底化为一捧灰。 在昨日相同的时间,她叫醒了江峰,开启新一天的监督计划。 时间过去了一月有余,江峰的瘾症已经在每日如此规律的操练下逐渐消失。 沈言昭很欣慰,不枉她那么久以来的付出的行动。 江峰原来憔悴的面容也一天天恢复了起来,如今的面容也算回到了当初还是户部尚书时期那般耀眼。 沈言昭对他的变化非常满意,并且也放心让他出去巡视自己管辖的地方了。 只不过派了石三悄悄地跟住他罢了。 “小姐,将军传信来了。” 休息了许久的苍山在江峰出发后立刻拿了一个插着白色羽毛的竹筒出来。 沈言昭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们沈家传给自家人特有的标志,白色代表紧急的情况。 她立马从竹筒中将信件拿了出来。 ‘内鬼焚粮,粮草紧缺!’ 怎么会,粮草短缺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明明已经提醒过他了,内鬼又是哪来的! 沈言昭胡思乱想着,突然想起来马上要到冬至了,正是皇帝要对季家下手的时候。 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给江峰戒五石散,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之前已经提醒过了,总不会没有防范的吧。 她的心跳个不停,相比于皇帝对丞相府下手的事情,还是给沈相臣送点粮草要紧。 她披上大氅,直奔镖局。 “小姐,哪阵风把您刮来了!” 李镖头真巧在外面和他的兄弟们说着话,见沈言昭风风火火地来了立马将他带到室内。 “李镖头,你亲自带队往边疆走,立刻就出发,一路上多收购些粮草送到我哥那。” 沈言昭语气又快又急。 “小姐,这是怎么了,镖局之前不是送了不少粮草到边疆吗?” 李镖头不明所以。 “军中内鬼烧了粮草,粮草不够了!” “靠!” 李镖头闻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是非常敬佩这些将士们的,得知此事,内心一团火便升了起来。 “那皇帝也没在让人送粮草去吗?” “若是送了,便不会有密报送到我手中了。” 李镖头立马甩门而去。 “快快集合弟兄,准备远行的干粮!速度要快!” 沈言昭坐在屋里都能听到他一个个下达的指令。 她走了出来,将一叠银票塞到李镖头手中。 “将萧山那边粮仓的全部带上,路上不断补充,数量要多。” 李镖头不客气地收下了银票。 第65章 皇帝光速打脸 镖局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怕自己在这帮倒忙,沈言昭没有选择留下来。 她几乎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留了下来。 等回了江府,吴管家迎了上来。 江峰去巡视的时候本想带着的是他,但他说明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不日就要上门提亲,江峰便将他留了下来。 沈言昭本想让他去盯着江峰的,结果因为这事便作罢,这才让石三化作小厮跟着去。 “夫人,后日我便去向小蝶提亲去了。” 吴管家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 “你这几日便不必当值了,回去准备着吧。” 沈言昭收起在镖局时脸上的焦急与不安,露出一个真心祝福的笑容。 “谢夫人。” 吴管家高高兴兴地离开。 见吴管家视线里消失,夏锦立马上前与沈言昭说: “小姐,钱妈妈在您出去的时候过来,说皇帝召见了老夫人,老夫人已经进宫去了。” “什么?” 沈言昭回府后还没来得及坐下来暖暖,便被这个消息惊得去了将军府。 此时,沈母已经到了宫门口。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她披着一件藏青色的大氅从马车上下来。 “沈夫人,皇上已经在养心殿等着您了。” 印公公拿着拂尘正站着门口等着她。 “劳烦印公公亲自来接老身了。” “哎呦,沈夫人那里的话。” 简单寒暄两句,印公公便带着沈母向养心殿走去。 宫墙很高,宫道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左拐右拐,直走的沈母脚底发酸。 看着印公公依旧稳健的步伐,沈母不由感慨自己老了。 来到养心殿门口,印公公进去通报,独留沈母站在外面。 “哎呦,不好意思啊沈夫人,展大人正在里面进言呢。” 印公公刚进去便出来了。 “没事,国家大事要紧,老身等一会也不碍事的。” 沈母站在门外等了起来,里面的谈话接近半个时辰才结束。 由于站的是避风口,展奇书出来时并没有看见等候的沈母。 印公公见展奇书出来后,立马进屋通报。 “臣妇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沈母跪下行礼。 可上首的皇帝迟迟没让她起来,她这一把老骨头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又进来跪了那么久早就承受不住了。 “起来吧。” 终于听到了令人解脱的声音。 “谢皇上。” 沈母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且抬眼看到了皇帝那张并不高兴的脸。 “皇上召见臣妇进宫是有什么事吗?” “看看!” 皇帝将一份折子丢到了她面前。 沈母翻开折子便看到了沈相臣需要粮草的事情。 “朕从秋日起便不断让人送去边疆的粮草,最近的粮草五天前才送过去,这才过了多久粮草就没了!” 皇帝愤怒之极。 “陛下息怒,许是粮草真的不够。” 沈母立马求情辩解,但话语尤显苍白,一时间她也想不出什么求情的理由。 “朕看他是另有谋求!” 皇帝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报!边疆急报!” 养心地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封沈相臣的信件被递了进来。 信使展开手中的信件高声朗读着: “启禀皇上,边疆急报,看守仓库的张奇是匈奴人的内鬼,他不断转移粮草,甚至纵火焚烧,粮仓起火之日以身伏法!” 信使读完的瞬间,沈母看向了皇帝。 原先愤怒的面色悄悄熄了火,人也不知何时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皇上,臣妇的话可是不假。” 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信使感到奇怪,悄悄打量着二人。 处理政事的时候,皇帝习惯于让养心殿的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叫他们,如今可好,连给他递台阶的人都没有。 沈母根本不想让皇帝从这种尴尬的氛围中解脱出来,向这样高高把他架着刚好。 信使将读完的信件递了上去给皇帝过目,皇帝看了看笔迹和下方的印章,确实是沈相臣亲笔。 “是朕错怪沈将军了。” 最终,皇帝还是承认了他的浅薄。 “谢皇上还我儿清白。” 沈母向他磕了个头。 “下去吧。” “是。” 皇帝不愿再多看沈母一眼,挥手让她退下,可又想起了今日让她跪那么久,怕沈母心有怨恨,于是又赏了些金银珠宝让她带回去。 沈言昭在府中急得团团转,她心里知道皇帝不是什么好人,因此对沈母进宫格外担心。 直到沈母拿着皇帝赏的东西安全地回了府在,她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 “娘,皇上有没有你为难你?” 她上前扶住沈母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沈母将她到了养心殿之后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娘,你进宫之前我便收到了哥的信,与写给皇上的这封确实差不多,我已经让镖局的人将萧山粮仓里的粮草都带过去。” 沈母点头。 “早在你与娘说过这事的时候,娘便采买了不少,本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如今是真的派上用场了,钱妈妈,你去让他们动身吧。” 有了沈母的这句话,沈言昭这才安心。 回到江府,苍山已将沈言昭和将军府名下的各处庄子宅子检查了个遍。 “小姐,属下已经检查过了,没有莫名出现的粮草和其他东西。” 沈言昭点点头。 “你去查查丞相府近三个月来有没有死去或者送走发卖的姬妾。” “是。” 沈言昭对苍山是人尽其用,导致他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她这次是因为听见沈母说看见展奇书从养心殿出来,因此想起了当初他和萧雨溪说的要处理掉丞相府那个小妾的事情。 为了能在即将到来的风浪中保住将军府满门,她需要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与皇帝有关系的动向,哪怕是最最细枝末节的那种。 此时的坤宁宫,皇后被季丞相传进来的信件气得砸了好几个花瓶。 “娘娘,那你可要注意着腹中的皇子啊!” 晴儿在一旁劝道。 季安澜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季父准备与皇帝站一队的消息。 第66章 时间迫近 今天早晨,季丞相让人传了封信,信中不仅是对她腹中孩子的关心,还有准备站队皇帝的决定。 季安澜不明白,皇帝都已经把运往边疆的粮草送到自家名下的宅子了,季丞相怎么还会相信皇上,难道就因为她怀了皇帝的嫡长子吗? 等她发泄够了,命人拿了纸和笔来。 既然他是因为自己腹中孩子才选择与皇帝站统一战线,那若是这个孩子不是皇帝的呢,他还能够如此泰然的和皇帝一起。 父亲怕是老糊涂了! 她心想。 季安澜执笔写下这个孩子的身世,不过并没有写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将皇帝陷害她假孕和如今知道她腹中是野种的事实写了下来。 她在沈言昭将房嬷嬷送回来的时候便派人出去查过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季丞相已经快要变成皇帝的人,可笑的是他明知道皇帝已经开始对他布局了,这难道是想凭她腹中这个野种博一下? 这便是她为什么要求姜明胥完全听她的而不是她父亲的原因。 待人将这封信传到丞相府的时候,季丞相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这个逆女,她好大的胆子!” 他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 “怎么了。” 季母见他如此生气,便将落下的信件拿起来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季母的脸色立马变得苍白,与季丞相截然相反。 “这可是欺君的死罪啊!老爷,这可怎么办?” 季母震惊,来到烛火旁将信件烧了。 季丞相剧烈的喘息着,最后闭了闭眼。 “还能怎么办,皇帝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季家的,只能顺着她的那条路走到黑了。” 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本来是打算凭着季安澜这个孩子重拾皇帝的信任,毕竟这宫中至今都没有一个孩子,为此他甚至慢慢疏远了沈家。 可没想到连这个怀孕都是皇帝做的局,他要是再固执的要和皇帝站一边,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但与皇帝决裂简单,与沈家和好却难上青天了。 “老爷,若一开始女儿便把这事告诉我们,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季母在一旁碎碎念着。 季丞相却觉得她说得有理,若是季安澜一开始便把这件事告诉他,那他也不会冒险修复他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了。 “算了,命人去将军府递个拜帖,你不日去和沈夫人聊聊。” “好。” 季丞相觉得他的儿子至少还在沈相臣手下,他们与沈家应该还有和好的余地。 可拜帖送到将军府,沈母直接称病不见。 解决了粮草的事后,边疆不再有急报传来,沈言昭安慰着自己,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转眼间京城的雪落了下来,江峰也在返程的路上。 据石三的传信,他在此次巡视的时候解决了盘踞在那边山头的一伙小小的山匪,皇帝知道后决定等他回来便给他升官。 江峰不在的这个日子里,姨娘们都很安分。 棠澈和雪月经常来找沈言昭说话,顺便逗弄着灵犀玩。 沈言昭明白,梅儿和兰儿已经从她的掌心逃逸了。 她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解决的这两个有可能形成的隐患。 不知是谁提到了这场大雪,棠澈意外说出了北方早早就下了雪的事情。 “我之前认识的小姐妹还传了信给我呢,说那边十月份便开始下雪,一直下到了现在。” “我还没去过呢!” 雪月羡慕的说道。 “你说北方的雪一直下到了现在?” 沈言昭闻言立刻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是啊,她们在雪连着下了一月后终于是受不了,与主人家一同来到了京城。” 棠澈神色自然,不像撒谎的样子。 沈言昭立刻动起了让地支去探查的念头。 她心中有了事,再与她们说话起来便敷衍了许多,好在二人听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识相的找理由先回去了。 等她们一走,沈言昭立刻就让地支准备出发。 若雪灾为实情,那她便传信让沈母送江峰去处理此事,再借此重回情报中心。 沈言昭心中的算盘拨得贼响。 苍山带回了丞相府后院确实有一名妾室在近几个月落水而亡的消息。 “这次怎么这么久才有消息。” 她感到疑惑。 “属下去查了这位妾室真正的死因,是被丞相府的管家按在水中溺毙的。” 苍山的话让沈言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第一反应便是这个管家与展奇书肯定有关系。 “季丞相知道此事吗?” “他不知道,管家处理了当日在池塘附近当值的所有下人,有个小丫鬟直接吓疯了,不过是装的,属下便是从她口中探知的。” “看来这管事还挺有来头啊!” 沈言昭自言自语,脑海中却思绪纷飞。 不知道丞相府有没有按照她之前说的那样检查名下的各处庄子宅邸。 后日就是冬至了,希望丞相府能够承受得住这一波风浪吧。 尽管季安澜愿意愿意相信沈家,但终究是因为丞相府的事有了隔阂,沈言昭并没有将皇帝要对她们家动手准确时间告诉她。 但沈言昭已经觉得自己够意思了,各处要注意的事情都已经提点过了,若季家照她的话做了,那自然不会有什么把柄在手。 “好,这段时间你就在府中休息着吧,暂时也没有什么事需要你去查。” “是。” 或许是沈言昭的错觉,她好像看见苍山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吴管家定了明日一早去小蝶家提亲,这些日子沈言昭虽然准了他的假,但他还是时不时的在府中晃悠。 沈言昭哪里不懂他的心思,赏了些金银田产便打发了他。 还好他选的日子是在江峰出去巡视的时候,不然沈言昭出去的时候还要避人耳目。 “小姐,迦南郡主邀请小姐后日去府中赏雪。” 春辞拿着一封拜帖进来了。 本想留在府中等消息的沈言昭闻言立马心中有了更好的主意。 “你派人通传一声,一定准时到府上。” 沈言昭接过帖子。 卫子焰自从皇帝的那封圣旨后便一直窝在府中不肯出来,像是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如今她愿意请她去府中赏雪,那自然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你在亲自去一趟我外族家,让清窈表姐到时候和我一起去。” 第54章 丁姨娘荣获大板子 “老爷,老爷,我们的青青没了!” 江峰刚到自己的院子,丁姨娘便哭天喊地地来了。 “怎么没了?” 江峰昨夜睡得早,因此不清楚这事。 再加上春辞昨晚训斥了那些动静大的小厮和丫鬟,更没有人将此事闹到江峰这里去。 “青青昨日来了妾身这里,妾身不过说了两句重话,她便跑了出去,等晚上雪姨娘在湖边散步的时候,便发现她溺毙在湖中。” 她字字泣血,未上妆的脸蛋格外苍白。 “节哀,至少你还有怀瑾。” 江峰顿了片刻,上前将丁姨娘拉入怀中,不过隐隐的血腥气让他感到不适。 “妾身希望老爷明察,青青她那么小,怎么会主动跳进水里,妾身以前更是日日叮嘱她不让去水边玩,定是有人陷害了她。” 丁姨娘有心将江青青的死推到沈言昭身上,毕竟她曾经害死了沈言昭孩子,沈言昭完全有作案动机。 江峰也知道丁姨娘的打算。 “哦,那你觉得谁会害死咱们的青青?” “妾身只能想到夫人了,毕竟妾身与其他几位姨娘都没什么交际。” 丁姨娘扬起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江峰心里盘算着,他示好的两次沈言昭完全不接受,若是将此事真的扣在她头上,他在装作大度的样子原谅她信任她,那说不准会有转机出现。 “来人啊,去请夫人过来。” 江峰半揽着丁姨娘到了书房坐下来。 “夫人,老爷请你去一趟。” 吴管家来到沈言昭院子里的时候,她收拾齐整了正要出门。 “什么事?” “丁姨娘怀疑江青青的死是夫人下的手。” 吴管家将刚刚江峰和丁姨娘的话原样说给沈言昭听。 “呵,什么屎盆子都能扣到我头上了。” 沈言昭冷笑。 “房嬷嬷,你跟着我去看看。” “是。” 主仆二人来到江峰的书房,沈言昭无视二人径直走到上面坐着。 “不知夫君请我来有何事?” 她喝了一口茶水,只见丁姨娘听到她这话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妾身自知夫人从不喜欢我们母女俩,可都已经将青青变成丫鬟了,夫人何故要再下此毒手,将我儿溺毙于府中湖中!” “夫君也是怀疑江青青的死与我有关吗?” 她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江峰。 “我自是相信夫人的,只不过丁姨娘说的倒也有理,所有让下人去请了夫人。” “原来如此。” 沈言昭看着各怀鬼胎的二人,有点后悔没有一重生就下药弄死这二人。 “不知丁姨娘人证物证可有。” 房嬷嬷适时的开口。 “奴婢房中的平儿在下午的时候见到夫人见了青青。” “只是见到夫人见过她,可有见到夫人将她溺毙于湖中。” 房嬷嬷的话太过犀利,只强调眼见为实。 “夫人不要生气,这也只是怀疑罢了。” 江峰见丁姨娘说不出话来,立刻帮她解围。 “既然姨娘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攀咬猜测,那便是对主母的大不敬之罪,不如夫人将她直接发卖为贱奴。” 房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处事的手段一向狠辣且斩草除根。 丁姨娘一听立马有点焉巴了。 “若丁姨娘拿不出证据来,那我便要请人上来一说了。” 春辞在外面已经准备了很久,听见沈言昭的话立刻将一位小厮带了进来。 “小姐,这是昨天在花园当值的阿空,他看见了青儿跳湖的全过程,只是因为害怕,所以没有声张。” “小的阿空,参见老爷夫人。” 阿空的话音有些发抖。 “昨日我看见青儿从西北角跑了出来,径直就奔着湖边去了,然后跳了进去,那湖根本不深,只不过一个膝盖的样子,我见她将头从水面上伸了出来,可马上又压了下去,我害怕极了,便偷偷跑回了房间。” 阿空将整个过程说得极为细致。 “我还听到她喊着这不公平凭什么让她先回来和我弟弟不是傻子这些话。” 在场的众人不清楚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句话倒是听懂了。 江怀瑾不是傻子? 江峰觉得莫名其妙,他的儿子当然不是傻子。 沈言昭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有丁姨娘的心思百转千回,开始怀疑起这句话的意思。 “夫人恕罪,是妾身悲伤过度才说出如此胡话。” 见情势完全逆转,丁姨娘立马请罪。 “算了,你也是被噩耗惊到了不清醒,赶快回你的院子呆着吧。” 江峰立刻就要请走丁姨娘。 “慢着,丁姨娘诬陷主母,怎可如今草草的放过,赏二十板子以儆效尤,让府里的姨娘都去看着。” 沈言昭这个惩罚不算重,但丁姨娘落红之症才刚刚好了一点,这通板子下去怕是之前喝的药都白喝了。 “夫人,这是不是太重了些。” “回知县大人的话,此等罪行夫人只罚了二十个板子已经很轻了,若是按照宫中的宫规来看,这可是要上人彘之刑的。” 房嬷嬷将江峰的话赌了回去,江峰立马闭上了嘴。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啊!” 丁姨娘哭着被拖了出去。 小厮将她放到行刑的凳子上,石三拿了板子在一旁等着其他姨娘的到来。 众姨娘再来的路上便将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此时排排站在沈言昭面前听着训。 “若是再有污蔑攀咬对本夫人不敬的情况,你们的下场便是这板子一直打到筋骨寸断,今日丁姨娘的事便是看在她生育长子有功的份上才如此轻饶了去。” “是,妾室明白。” 众姨娘一同应下。 沈言昭向石三点了点头,石三立马高高举起板子打向丁姨娘。 “啊!” 丁姨娘产后本就体弱,只是三两下便承受不住。 鼻涕眼泪一同留了下来,下半身也被鲜血浸染,不过不是板子打的,而是她产后本来的病症。 众姨娘被这血腥的画面惊到了。 石三本就力气大,不过六下丁姨娘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打完十下,等她身体养好了再将剩下的打完。” “是。” 石三非常卖力,等丁姨娘被丫鬟拖下去的时候早已不省人事。 第53章 五石散瘾症发作 沈言昭闻言立马坐直了起来。 “是谁?” “新任的户部侍郎宁长司,手上的疤痕是烧伤愈合后的样子,年初时为了皇帝挡下了掉落的烛台才落下的,自此得到了皇帝的赏识。” 沈言昭想起那天二人在茶楼说的话。 “你去查查宁长司和吏部尚书夫人萧雨溪二人以前的事,还有此人和江峰还有季丞相的关系。” “是。” 地支领命前去调查,他前脚出门,后脚石三便进来了。 “金矿那边你盯得怎么样了。” “回禀小姐,金矿那边已经完全停止了开采了,属下悄悄进去看了一眼,山里全部空了。” “那开采出来的金矿都运往哪里了?” 沈言昭这个问题让石三愣了一下。 “小姐,小姐不是让属下盯着金矿那边吗。” 他愣在那里,说话声音都小了起来。 “啊?” 沈言昭看着他,屋内是死一般的安静。 ”小姐恕罪,属下知错!“ 石三立马跪了下来。 “起来吧。” 沈言昭虽然不知道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不苛责于他。 “你真的是我哥手下的吗?” 她看着石三,感觉沈相臣应该养不出如此愚钝的属下。 “小姐,属下当然是将军手下的,地支和苍山可以为我作证。” “好了,起来吧,既然金矿已经采完了,那以后你便不必去那盯着了,换个小厮的服侍跟着我吧。” 沈言昭有些无奈他怎么这个死脑子,思来想去还是贴身保护合适他。 “是,属下明白。” 安排好了石三,屋外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春辞,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沈言昭奇怪这大晚上的那么大动静干嘛。 “是,小姐。” 春辞立刻出去打听消息,可刚出院门,便听见丫鬟们议论。 “这死一个丫鬟青儿好大的阵仗啊!” “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青儿本是老爷的孩子,可惜她将夫人府中的孩子弄掉了,于是便成了和我们一样的小丫鬟了。” “真的啊!” “那当然了,这不丁姨娘听到这个消息非要派人去把青儿的尸体找回来,所以才闹那么大动静。” 春辞听到了事情的原委,立马回了院子告诉沈言昭。 “左右不过是个丫鬟,不许她们那么大动静。” “是。” 春辞来到偏门处,丫鬟小厮正准备外出寻找。 “闹什么闹,不过是个丫鬟,若是惊扰了夫人睡觉,一个个都等着被发卖了去。” 春辞板着脸训完话,每个人脸上都不太好看,互相对视一眼,提着灯笼灰溜溜的回去了。 江府的夜这才安静下来,沈言昭也睡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江峰又来了。 身后的小厮带着保温的盒子,里面装了沈言昭惯吃的早点。 “夫人,今早便和为夫一起用膳吧。” 他自顾自的做到了桌上旁,待小厮将菜端了上来后还贴心的给沈言昭布菜。 “小姐,牛乳炖雪燕已经好了。” 春辞捧着一个瓷白的汤碗进来,看见江峰还微微惊了一下。 “参见老爷。” 怎么又来了,她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 “放这里吧。” 江峰指着对面的位置,春辞不好拒绝他的话,只能将碗放在了对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言昭还是在对面坐了下来,不过只是自顾自的吃着,并不理睬江峰。 “我从今往后......”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额角青筋直跳,身体也抽搐起来。 “老爷这是怎么了!” 屋中不知情的小丫鬟立马上前准备查看江峰的情况。 “石三,拿捆绳子进来。” 江峰突然倒下的动作将桌子都掀翻了,汤汤水水洒了沈言昭一身,她将石三叫了进来。 “捆在椅子上,椅子捆在外面的柱子上。” 吩咐好了要做什么,她才进屋去将衣服换了。 真是晦气,五石散的瘾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她这发了。 石三很是迅速,等沈言昭从屋里走出来时,江峰已经被捆在那里抽搐有一阵了。 “给我五石散,快给我五石散。” 江峰口角有白沫出现,神情迷离,异常兴奋。 连同他捆在一起的椅子都被他晃得嘎吱嘎吱响。 “去将上次大夫开给老爷的药煎了拿过来。” 沈言昭坐在廊下,看着瘾症发作的江峰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事。 “参见夫人。” 棠澈领着梅、兰二位姨娘前来给沈言昭请安。 “起来吧。” 沈言昭平时都免了她们的日常请安,不知道今日怎么组团来了。 “夫人,听说老爷今早来了您这,我特地将老爷每日要喝的药端来了。” 棠澈将一碗黑漆漆的药端了过来。 来得正好,石三将药接了过去,掐住江峰的下颚将药一滴不剩地灌了进去,呛得他咳嗽不止。 他一脸无辜地望向沈言昭,见没有责怪他,便放下心来。 棠澈眼中捂着嘴巴偷偷的笑着。 喂了药,江峰又难受的扑腾了一会,直到面上的疯狂之色褪去,眼中的红色也消散了,沈言昭这才让石三给他解绑。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江峰清醒过来便看到一地的绳子,他之前挣扎的太厉害,此时突然站起来脑袋一晕倒了下去,小厮急忙上前半扶着他。 “夫君下次还是不要早上来找我了,这五石散的瘾发作起来怪吓人的。” 沈言昭踢了踢发作完如死狗一般的江峰。 “送我回去。” 江峰有气无力。 沈言昭给棠澈使了眼色,棠澈立刻上前让小厮架起江峰向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棠澈和江峰都走了,梅姨娘和兰姨娘却还留在沈言昭的院子里。 “你们二人怎么还不走。” 沈言昭抬眼看着二人。 “求夫人为我们做主。” 二人一同跪了下来。 “起来说话吧,这深秋的早上地上寒凉得很。” “是,夫人。” 二人在各自的丫鬟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棠姨娘日日勾着老爷,不让老爷来我们屋里,就算偶尔有一次来了,老爷也会嫌我们俩不解风情,不如棠姨娘有趣。” 梅姨娘哭哭啼啼的说道。 棠澈是沈言昭的人,她自然是知道内情的。 这梅姨娘说话半真半假,如今竟还在她面前装模作样起来。 “老爷来的次数不要紧,要紧的事赶快怀上一个孩子,有这功夫到我这抱怨,不如多想想如何能坐上个胎。” 沈言昭看着梅兰二位姨娘,突然有些后悔当初让夏锦去挑人的时候没挑些脑子好的。 “好、好吧,妾身告退。” 二位姨娘将沈言昭如此疾言厉色,立马收住了委屈的表情,飞快从沈言昭的院子出去。 第52章 渣夫悔过,青儿下线 沈言昭来到关着江青青的偏房,守门的小厮见她来了立马上前。 “参见夫人。” “将门打开。” 小厮立刻将紧闭了多日的门打开。 一股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 江青青久违的见了阳光,不受控制地向里面躲去。 沈言昭逆着光站在门口,投下的阴影刚好罩住了她。 “你知道上次你把丁姨娘吓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青青疯狂摇头,企图让沈言昭不要继续说下去。 “亲女儿把自己的母亲吓到早产,害得自己的亲弟弟变成一个傻子,怎么样,她是不是很厉害。” 沈言昭脸上都是幸灾乐祸。 她本想着这一世的江青青没有参与上一世后来的那些勾当,受了牡丹刑做了丫鬟便也就算了。 可好巧不巧,上一世的江青青也重生回来了,还被她知道了,那就不要怪她新仇旧恨一起算。 “啊!我没有,不是我,是你,都是你干的!” 江青青猛地抬头向沈言昭冲过来,这个伎俩在沈言昭重生后她已经用过三次了,所谓事不过三,她只是轻微侧身便躲了过去。 江青青被门槛绊倒在地又立刻爬了起来冲出了院子。 “站住!” 小厮上前想要拦住她。 “住手,让她跑。” 沈言昭制止了小厮,笑容也显得真心多了。 “春辞,你说丁姨娘会不会相信她的孩子是个傻子呢?” “小姐,我觉得不会。” 她看了春辞一眼,春辞和她想的一样。 江青青疯疯癫癫地闯进了丁姨娘的院子。 此时大夫已经走了,奶娘抱着孩子在偏殿喂奶。 江青青拂开拦路的下人闯入偏殿,小小的身体力气大得吓人。 “我弟弟呢,快把我弟弟给我。” 她上前就要抢夺奶娘怀中的孩子。 “我弟弟不是傻子对不对,他不是傻子!” 她用尽力气拽着奶娘的衣袖要看江怀瑾一眼。 “姨娘,不好了,青儿闯入小公子屋子了!” 平儿立马进屋告知了丁姨娘。 “青儿?” 丁姨娘反应了一会才想起青儿究竟是谁。 “快让她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她不愿意再承认那个丑陋的江青青是她的孩子,立马让人将她弄走。 丫鬟拖着江青青从屋里出来,丁姨娘立马走了进去查看江怀瑾的情况,见他完好无损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娘,我弟弟他不是个傻子对不对。” 江青青被拖到门口,突然大声地叫了丁姨娘。 丁姨娘抬起窗户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影,眼神中有愤怒,又不解,更有决绝。 “我的怀瑾自然不是个傻子,你以后也别叫我娘了,我没有个做丫鬟的女儿。” 说完,她将窗户落了下来阻断了二人的视线。 晚上,江峰罕见地来了沈言昭这里。 “夫人,我知道我曾经犯了很多错事,可我是心里是真心有你的。” 沈言昭看着江峰虽然精心收拾过却依旧显得憔悴的脸。 “若是真心有我,那怎会有什么丁姨娘、雪姨娘、棠姨娘、梅姨娘和竹姨娘。” 沈言昭冷笑。 “我。” 江峰说不出话来,以前在官场上,他也有舌战群儒的时候,可如今仅仅是沈言昭说的五位姨娘便让他说不出话来。 “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鬼迷心窍。” 江峰为什么今晚会来找她说这些沈言昭心里都有数。 无外乎是发现自己被皇帝抛弃,出门拜访曾经的同僚也被直接赶了出来,以前属于将军府的关系如今更是一点点都攀不上。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又回头乞求一下自己,万一自己心软了,他又可以乘风之上九万里了。 “确实都是你的错,想想曾经我们也是那么的琴瑟和鸣,可终究是回不去了。” 江峰明白沈言昭这话说得很重。 “可前线马上要打起来了,你不想知道最新的情况吗啊?” 江峰扬起一抹苦笑,他如今也只能用这种东西与沈言昭打商量了。 “你监视我?” 沈言昭的脸冷了下来。 “不是监视你,不过推测罢了,将军府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嫡女定不是什么草包,以前我还能仗着你对我的感情轻易地就能达成我想要的结果,可如今你不在意我了,我一下子就变得如此惨淡。” 沈言昭看着他装可怜的样子,内心无动于衷。 “你今日向我讲的这些不也是想要达成你想要的结果吗,你和以前一点都没变。” 她轻而易举地就戳穿了江峰的真实想法,江峰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却立马恢复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夫人误会我了。” 江峰无奈且委屈的看着沈言昭。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沈言昭有些烦了。 “我今日不过是来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是夫人想多了。” “那你忏悔完了,可以从我这离开了吗?” 江峰身体僵了僵,但从善如流的起身告辞。 “小姐,老爷这吃错药了?” 在江峰的身体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后,春辞疑惑地问道。 “不是吃错药了,是想让你小姐我啊重新向以前那样把事事都捧到他面前。” “他想得美,我这就去拿些柚子叶去去晦气。” 春辞啐了一口。 “夫人不好了,青儿投湖了!” 小厮打着灯笼前来告诉沈言昭这个消息。 “怎么了,进来说。” 春辞立马将人带了进来。 “青儿今日从丁姨娘的院中出来后便不知去向,院中的小厮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等晚上梅姨娘从湖边路过的时候看到湖中有东西在浮沉。 她命人将那东西捞了起来,发现是青儿的尸体,尸体泡得都发白了,着实给梅姨娘吓得不轻。” 小厮将发现江青青尸体的事情细细道来。 “拉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沈言昭心中似有万千感慨,但只轻飘飘一句话打发走了小厮。 “春辞,你去给干活的小厮一人二两银子。” “是,小姐心真善,若让奴婢说,不如丢在那野外任凭野狗吃了罢了。” 沈言昭没有反驳她的话,今天死的若是江峰,她只会做得比春辞说的还要残忍。 “夏锦,亲自去将消息告诉丁姨娘。” “是。” 沈言昭起身来到软榻上,将常看的书拿起来继续读了下去。 “小姐,是我的支。” 的支的声音从门外出来。 “进来吧。” “回禀小姐,右手上有红色疤痕的官员找到了。” 第49章 沈父去世的真相 待所有的东西都在夏锦手中的清单上,沈言昭这才回了江府。 江峰今日不知怎的,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回来。 沈言昭本想无视他,但他却主动将她叫住。 “夫人,怀瑾的满月宴你着手操办着吧。” “尽管怀瑾是长子,但终究是姨娘所处,这样大张旗鼓的不合规矩吧。” 沈言昭想也不行的就拒绝了他。 江峰今日格外的颓废,他知道自己沉迷五石散的日子里被皇帝抛弃了,如今想借百日宴的机会看看还能不能打一场翻身仗。 奈何的沈言昭立马就拒绝了他。 “昭昭,我。” 他嗫嚅着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像以前一样亲切地叫着沈言昭的乳名。 沈言昭鸡皮疙瘩立刻起来了。 “若夫君想办,那便自己去操办吧。” 沈言昭立马扭头就走,江峰那般装可怜博同情的样子,她怕下一秒忍不住笑出声来。 晚上,沈母派了钱妈妈来府上请沈言昭回将军府吃饭。 “昭昭,听清窈说你那个婆母身子又好了。” 沈母询问。 “只是能走动了,不过能走动就去找了我的麻烦,昨日多亏了表姐,婆母又躺着了。” 众人闻言笑了起来,甚至还一个劲地夸沈清窈有眼力见。 “对了母亲,江峰的妾室丁姨娘生了一个男孩,不过是个傻子。” “傻子!” 众人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害怕错过一点八卦。 “怎么回事,你说给为娘听听呢。” “丁姨娘孕中期到孕晚期吃得太多了,导致孩子养得太大,生产时又胎位不正,因此还在在肚子里待的时间太长,憋成傻子了。” 沈言昭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原因,不过省略掉了自己从中动了手脚的事。 “啧啧啧,活该。” 沈清窈啐了一口,都是对此的幸灾乐祸。 “江峰他还打算让我操办孩子的满月宴,我拒绝了。” “妹啊,你怎么不给他办呢,到时候宾客齐聚一堂,你找人将孩子是傻子的事情捅出来,不得让他们扒个地缝躲进去。” 沈清窈惋惜沈言昭浪费了如此好的机会。 “如今他不用去上朝,朝堂上最新的消息我都无从得知,我倒是有意扶他在回到曾经的职位。” 沈言昭解释自己不这么做的原因。 “昭昭言之有理,不过扶他重回朝堂一事还需再议,若是利大于弊,倒是可以考虑。” 沈母仔细思考了下江峰的情况,她实在是害怕若江峰回了原来的位置再对自己女儿不好。 “娘,我知道了。” 众人不再说此话题,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饭。 沈母留了沈言昭下来,之前信中只说了让她尽快回来和发现金矿一事,其余的并没有讲,她今夜要把这事知道个清楚。 久违的,沈言昭和自己的母亲同睡一张床上。 “哥哥留给我三名护卫,其中一个叫苍山,他在我去江南外祖父家的时候发现了距离京城三百里外有一处正在开采的金矿。 负责监工的是皇上的暗卫,曾经苍山和他交过手,所以认识。 那金矿还正好在江峰管辖的区域内,我便怀疑江峰是皇帝的人。 果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在处理公务的时间中,江峰悄无声息地从书房消失了,晚上又兀地从书房走了出来。 苍山去查,发现江峰领着暗卫将开采出来的金矿送到了萧山的一处山洞里。” 沈言昭将金矿一事事无巨细地与沈母说了。 “江峰是皇帝的人倒是不算什么,不过萧山那不是我名下的庄子的吗!” 沈母惊讶。 “对啊,我将发现金矿的事告诉了季丞相,结果宫里传来了皇后怀孕的消息,我带了个女医进了宫,结果发现她并没有身孕,脉象只是服用了某种药物的效果。” “宫中没有太后,上上下下无不听从的皇帝的命令,没有他的允许,哪个太医敢把这种药给皇后娘娘用。” 沈母冷笑一声。 “当初你嫁给江峰,皇帝害怕季丞相与我家结为姻亲,火急火燎地接了皇后入宫,她与你一样,多年未有身孕,此时突然怀上了,要说里面没有鬼,谁信。” “季府名下的庄子上,也有大量本该运往边疆的粮草出现,不过季丞相发现得早,如今已经让咱家的镖局全部送到边疆了,那些金矿我也让他们用粮草将缝隙填满运到我哥那了。” 沈言昭将处理结果与沈母说了,沈母点点头。 “皇帝要对我们两家下手了。” 语气中尽是冷意。 “当初你爹和季丞相二人联手将他送上皇位,当初重病本是有得治,但为了让新皇安心,愣是不让那些大夫近身。” 沈母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悄悄没入枕中。 沈言昭不知当初她爹生病去世的内幕,此时乍听沈母讲起,心中也涌起无尽的悲凉。 她紧紧握住挂在脖子上的红宝石。 “娘,爹他究竟是怎么去的。” 沈言昭侧过身子,握住了沈母冰凉的手。 沈母哽咽着出声: “当年你爹不过是风寒咳嗽,本想着喝几贴药便可以好,结果咳嗽引发了他肺上的旧疾。 大夫说只要以后精心养着倒也不碍事,只是你爹进宫一趟回来后如何都不肯喝药,不过三个月便去了。 季安澜来找你玩的时候悄悄给我带了季丞相的信,说皇帝忌惮沈家已久,怕是要对沈家下手,所以你爹牺牲了自己保住了我们娘三。” 沈母说着说着,转过身抱住了沈言昭。 沈言昭轻拍她的背。 “娘,既然皇帝如今对我们两家虎视眈眈,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沈母苦笑。 “如今皇帝的位置无人撼动,朝中如今更是不知多少官员是皇帝人,我们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女儿命人从西域找了一种名为佛陀子的药,此药能够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丧失神志,本想用在江峰身上,如今不如送进宫中。” 这药还是上辈子她从丁姨娘那听来的,若母亲应允,那这辈子便有了它最好的去处。 “为何不继续用在江峰身上呢,上辈子他如此作践你,岂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沈母没有同意或者拒绝沈言昭刚刚的提议,而是将话题岔了开来。 “女儿若不是想让他把曾经吃了我嫁妆的份额全部吐出来,怎会不干净利落地对他下手。” 沈言昭将江峰在外面有私库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叫人拿来了一长串的物品清单。 “这江峰胆子可真大,连御用的东西都藏有那么多。” 第48章 宝藏私库 隔了很久还没人说话。 棠澈这才不好意思的站了出来。 “灶上已经煮好了老爷要喝的药,不如直接端过来让金大夫看看。” “这样也行,方便老夫确定药性。” 江峰松了一口气。 “吴管家,快去将药取来。” 不多时,吴管家捧着一碗药进来。 金大夫先是闻了闻,接着用手指沾了一下放入口中。 “快拿水!” 他大叫,春辞立刻将茶水递给了他。 他漱了口直接吐在了地上,接着漱了很多次,直到将一整个茶壶的茶水都吐光。 众人见金大夫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自是不敢说什么。 “金大夫,我这药里究竟有什么?” “五石散!” 金大夫语气肯定。 江峰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五石散!” 江峰难以置信,沈言昭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这可是禁药,谁那么大胆子!” 她补充江峰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 “刚刚搭了大人的脉,身体亏空至极又对五石散极为上瘾,若不能彻底戒了五石散,怕是活不过三十岁。” 金大夫语气郑重。 江峰听得更是后背冷汗直冒。 “府中怎么会有五石散这种东西。” 没有人回答他。 “冒昧地问一下,这药是谁开给大人的。” “是一位姓周的大夫给我开的药。” “姓周。” 金大夫在脑海中过了一下,立马将嫌疑人说了出来。 “是不是西市赌场旁边的那个周大夫吗?” “对对对,就是他。” 江峰立刻肯定的说道。 “可是那个姓周的大夫已经离开了京城啊,我今日路过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金大夫将今日路上见到的实情说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江峰几乎已经断定这五石散是哪个周大夫给他下的。 “该死。” “大人如今重要的是先把五石散戒了,然后才能开始进补,不然身子虚不受补只会更严重。” “我知道了金大夫,这事麻烦您先帮我保密。” 吴管家适时上前递上一袋银子。 金大夫推辞两下也就收下了。 “大人放心,我从不会将这种事情说出去的,待我开几个帮助大人排药性的汤药,大人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坚持两个月便可彻底戒断五石散了。” “好的,麻烦金大夫了。” 江峰客客气气得将人送走,小厮也将新的药煮了出来。 “夫君,棠澈、梅儿和兰儿的事。” 沈言昭不说江峰也知道。 他将药一饮而尽,随后看了看发福的丁姨娘和自从小产后便对他爱搭不理的雪姨娘。 “罢了,就听你的,一起抬了姨娘吧。” 三人闻言立马跪地谢恩,丁姨娘见此差点将怀中的孩子抱得喘不过气来。 孩子哇哇的哭声响起才唤醒了她一丝神智。 “老爷,妾身还没出月子,便先回去了。” “去吧,好好养着身子。” 丁姨娘充满感动地回到自己的院中。 “平儿,你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大夫能够治这种病的。” 她让平儿附耳过来,将自己的症状说给了她听。 平儿记住后便出了府,到处打听能够治疗这种病症的大夫。 而沈言昭则是在众人都走了之后留了下来。 “夫人为何还在这里。” 江峰狐疑地看着她。 毕竟二人之前也算撕破了脸,如今他感觉沈言昭想看他戏的成分更多一点。 “夫君哪里的话,我留下来不过是想帮夫君戒了这五石散。” 沈言昭皮笑肉不笑地弹了弹自己保养得宜的指甲。 “曾经的朝廷命官,堂堂将军府的女婿,居然染上了五石散,这事说出去,不仅丢的是你的脸,还有将军府的脸。” 江峰这才反应过来。 “呵呵,不需要夫人费心,为夫自己就能戒掉,肯定不会丢你母家的脸的。” 江峰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沈言昭抬屁股就走,能自己戒掉最好,省得他还要浪费自己时间。 如今比较着急的是,一下子抬了三位姨娘,这府中又住不下了。 “吴管家,去将周围的几个宅子都买下来,收拾收拾给三位姨娘住。” “是。” 跟着沈言昭久了,吴管家已经能听出她话外的意思了,买宅子虽是要紧的事,但中饱私囊一事也同为重要。 于是,本该是三千五百多两的银子后面悄悄加了一个零。 江峰存在赵氏钱庄的银钱已经快要见底了,而沈言昭的私库越发的充盈。 “夏锦,咱们去老爷在外的那个私库去看看。” “是。” 回到了自己房中,得到江峰又莫名从房中消失的消息后,沈言昭这才出发。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这才来到了一个被竹林包围的屋子。 “停车。” 沈言昭从马车里下来。 屋子周围居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诡异。 她推门进去,屋里除了简单的家具摆设,什么都没有。 莫不是吴管家在骗她。 沈言昭刚要怀疑,便见夏锦拨开一个柜子,将钥匙插进了柜子后面的钥匙孔中。 一道通往地下的台阶显现出来。 “小姐,我先去探探路。” 夏锦拿起台阶上的火把率先走了下去。 “小姐,下来吧,没什么问题。” 沈言昭这才从台阶上走了进去。 底下的空间很大,靠着墙面凿出了不少用来放东西的孔洞。 从名家字画都珍馐奇宝,应有尽有,甚至连皇帝镶在冠上的南珠都有五颗。 这江峰,表里不一的狠啊! 沈言昭一个都没动,只是吩咐了夏锦将所有的东西记录在册。 “夏锦,你说这些对比我的嫁妆来说哪个更贵重?” 夏锦眼神飘忽,不愿意正面回答。 “说实话,小姐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姐,若让奴婢说,还是老爷这里的东西更珍贵。” 夏锦不敢抬头看她。 倒是沈言昭诚实地点头,拿起匣中的东西在手上把玩。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这里的东西在我和江峰和离前我全部都要搞到手。” 沈言昭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 “回去你给迦南郡主发请帖,邀她来府上一聚。” “是。”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让江峰将这些东西主动吐出来了! 第44章 丁姨娘早产加难产 江青青深知此时自己脸上恐怖的样子,挣扎得非常厉害。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春辞将她拖至门前,一脚就将大门踹开了,徐大夫今日来给丁姨娘看诊,自然门也没锁。 丁姨娘见门开了立刻向这边看了过来。 春辞将人拖至丁姨娘身前,丁姨娘一开始还疑惑,等看清江青青的脸后立马惊声尖叫。 “啊!怪物!” 她惊恐地退后几步,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丑八怪是她的女儿。 江青青见丁姨娘这个态度心都凉透了。 她怔愣地坐在地上看着丁姨娘害怕的眼神了。 “娘,我是青青啊,我是青青。” 她喃喃道。 奈何丁姨娘被吓得厉害,竟一屁股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 血水混着羊水一下子从丁姨娘的双腿间涌了出来。 “快,快去请稳婆!” 徐大夫见此情形焦急地喊道。 沈言昭本来还打算在门口看戏,此时也不得不走上前来。 相比慌乱的其他人,她倒是淡定得多。 “春辞,去请稳婆,阿竹、阿菊,去烧热水,越多越好。” “是。” “梅儿,还不快把丁姨娘扶到屋里躺下。” 沈言昭看着还坐在椅子上难受的丁姨娘,皱着眉吩咐梅儿。 她这才像是回魂了一般,将丁姨娘架在肩膀上进了屋子。 “啊!” 丁姨娘的叫声嘶哑,透露出无尽的痛苦。 沈言昭在院子里重新搬了椅子坐了下来,江青青正跪在她脚边。 江府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灵犀此时也在房嬷嬷的带领下来到了丁姨娘这里。 “夫人,你怎么坐在这里啊,我还等着你回去检查我的功课呢!” 她蹦蹦跳跳地伏到沈言昭的腿上。 在府中这段时间,灵犀已经养得白白嫩嫩了,连发包上都簪着几朵粉色的小花,与地上跪着的江青青想比,她倒是更像府中的小姐了。 “等我回去再仔细检查你的功课,你先跟着去厨房看看做了什么好吃的。” “好啊好啊,要是有夫人爱吃的,我就端过来给你吃。” “好,灵犀真好。” 沈言昭怕小孩子接受不了这里的血腥气,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她。 等热水端上来的时候,稳婆也到了。 来不及见礼便匆匆地进了丁姨娘的屋里。 “你说,这一世你娘被你吓得早产,你的弟弟还能平安出生吗?” 沈言昭低低地与地上的江青青说着。 “你,你也重生了对不对。” 她的脸上挂着和这个年纪不符的表情,盯着沈言昭的样子恨不得要吃了她。 “是,又如何,上辈子你们母女俩是如何对我的,我今生都要加倍地还回去。” 江青青站起来想对沈言昭动手,可轻轻一推,她便倒在了地上。 “啧,春辞,将她拖出去,这张脸看着怪倒人胃口的。” 春辞速度极快,在雪月还没到时候便找了个屋子将江青青关了起来。 雪月一脸激动的赶来,毕竟这肚子的孩子可是她的,沈言昭命人搬了椅子与她坐在一块。 江峰也从睡梦中被吴管家叫醒,此刻匆匆地往这里赶。 棠澈也跟着穿上衣服前来看热闹。 “姨娘,你这羊水流得太快了,你要早点将孩子生出来啊!” 稳婆评估了下丁姨娘的情况,有些不太妙。 “你说我要怎么做。” 丁姨娘咬着牙问道。 “用力,不用考虑其他的,只需要一直用力,确保孩子早点被生出来。” 稳婆手探入丁姨娘的下体,颇有些可惜的摇摇头,接着立刻出来向沈言昭汇报情况。 正巧江峰也到了。 “姨娘如今腹中的羊水已经快要流尽了,如若不赶紧将孩子生出来,还有很大的可能胎死腹中,但若强行用力生下来,那下半身肯定会撕裂严重,下半辈子怕是废了。” 沈言昭没有开口而是看向江峰,毕竟这是他的妾室,究竟要如何还得他来拿主意。 棠澈看向沈言昭,沈言昭微微点头她立刻上前去规劝。 “老爷,这是您的第一个孩子吗?” 江峰点点头。 “要不然还是要孩子吧,奴婢一直陪着您。” 江峰低头看了看棠澈,随即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举动。 他进了屋子里,产婆急忙跟了上去。 屋子里血腥味直冲鼻子,江峰上前便看到了床上几乎有之前两个胖的丁姨娘。 “保孩子。” 他扔下三个字便立刻转身出去了。 有了他的话,稳婆这才放心地让丁姨娘发力。 叫喊声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最后直接消失。 “快准备一副加强宫缩的汤药,拿一片参片给姨娘含着。” 稳婆见迟迟看不到孩子的头,便伸出手再次摸了进去。 “不好,是臀围。” 丁姨娘药坚持不住了,听见稳婆的话更是眼前一黑。 “姨娘,有点疼,你忍住咯。” 稳婆说完便直接用手在她的肚皮上推了起来。 推了有半个时辰,这才顺利看到了胎儿的脑袋。 “姨娘,快用力,已经看见头了,马上就能出来了!” 丁姨娘疼得已经没了力气,哪怕听到孩子要出来的消息也几乎没什么力气了。 徐大夫进到屋内,拿出一根银针扎到了丁姨娘手上,她一下子又有了点力气。 好在,在这最后一次的用力下,孩子顺利地出生了。 只是脸色被憋得青紫,甚至连微弱的哭声都没有。 稳婆迅速清理了胎儿口鼻,在拍了好几下脚心后,这才有了一点哭声。 她这才放下心来,将孩子包好交到房中婢女手上。 可看着丁姨娘下半身巨大的撕裂伤,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大夫,这姨娘下半身一直撕裂到了后庭处,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恢复恢复。” 稳婆与徐大夫交流着。 丁姨娘在孩子刚刚出来的时候便晕了过去,因此并不知道自己下身的情况。 “不中用了我也没办法啊!” 徐大夫摇摇头。 二人心中略有忐忑地出去向沈言昭和江峰说明丁姨娘的情况。 “老爷。” 江峰踉跄了一下,棠澈立马扶住了他。 “我没事,徐大夫麻烦您尽力医治。” “我知道了。” 已经这样子了,众人心里都有数,丁姨娘下半生确实废了。 第40章 皇后假孕 沈言昭在府里一直等到房嬷嬷回来。 “房嬷嬷,丞相大人怎么说?” “夫人,丞相大人随时方便见你。” 沈言昭闻言立刻起身,不过她没有直接去丞相府,而是来到江峰的书房查看他是否待在府中。 平日的这个时辰,他应该正在处理公务才对。 “吴管家,老爷人呢。” 她来到书房外,却没有见到一个人,推开书房门,也是空空如也,于是便来到了账房询问吴管家。 “老爷这个点都在书房处理事物,从不让我们进去。” 沈言昭心里有了数。 “老爷如今不在府上,你吩咐各个门房,见老爷回来了立马去我院里告诉我。” “是。” 沈言昭这才乘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来到丞相府偏门。 面纱遮盖好后这才进了丞相府。 “丞相大人,向南三百里发现金矿的事你可知晓?” 季丞相闻言一惊。 “金矿!我并不晓得啊?” 季丞相神色也凝重起来。 沈言昭将苍山带回来的一小块石头交给季丞相查看。 他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金矿周围的石头没错。 “沈小姐,此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季丞相询问。 “苍山带回来的消息,这金矿由皇帝的暗卫把手,苍山曾与他交过手。” 毕竟苍山在丞相府待过,季丞相也晓得这个人,因此沈言昭的话他并没有过多起疑。 “这金矿还在江峰管理的土地上。” “你是怀疑江峰是皇上的人。” “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季丞相沉思了片刻,将他的猜想说了出来。 “按理说,当时留言纷纷,在加上江峰有受贿的嫌疑,皇帝这个处罚并不重,但最后却没有彻查受贿之事,皇帝对贪污受贿一事容忍不了一点,如今想来确实有些可疑。” 二人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丞相大人,好消息,皇后娘娘怀孕了!“ 小厮站在书房门口,兴奋地说出这个消息。 二人均是一愣,接着暂时将金矿的事搁置了下来。 “进来说。” “是。” 得了季丞相的允许,小厮这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早上的时候,皇后娘娘在接见众嫔妃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太医诊断娘娘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小厮脸上都是欣喜。 沈言昭却感觉其中有鬼,上一世并没有季安澜怀孕的消息传出。 “好好好,我儿进宫也有三年了,如今终于有了身孕。” 季丞相有些老泪纵横。 “全府上下各赏一年的月例。” “是。” 小厮高兴地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府内的其他人。 “劳烦季丞相派人暗中盯着点金矿,我这里暂时没有可用的人手。” 镖局的众人几乎全都派遣到外面了,她近身伺候的又是没有武力的丫鬟。 苍山又与暗卫交过手,去那里盯着容易被认出来。 沈言昭脑子转得飞快,将身边的人一个个比对,竟找不出一人能够帮她去盯着。 “沈小姐,金矿一事众人,我定会仔细盯着的。” 沈言昭点点头,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她回了沈府,越想越不对,季安澜怎么会有身孕呢,明明上一世这事根本就没发生。 倒也不是她不希望季安澜有孕,只是觉得奇怪。 若她真的有孕,那皇帝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哪怕不会放过季家也会对她手下留情的啊。 “房嬷嬷,要再麻烦你跑一趟宫里了。” “夫人是想去看看我们娘娘吗?” “是的,我倒不是不为她开心,但我这里心里总是突突的,我去看过才能安心一点。” 房嬷嬷陪着沈言昭去的丞相府,自是知道了季安澜怀孕的事。 沈言昭此举也是真心为皇后娘娘着想,因此她也没有拒绝,又跑了一趟宫里。 “春辞,你去将江大夫叫过来。” 沈言昭决定带着江大夫一同去宫里看看,这样也有一份保障。 “夫人,您找我有何事。” 江大夫不一会便来了。 沈言昭当初同意将她母亲也接到府中住着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感动了,更不要说为她母亲的病提供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她现在对沈言昭几乎言听计从。 “我想让你扮作丫鬟与我一同进宫看望皇后娘娘。” “是皇后娘娘身体有所不适吗?” 江大夫是个聪明人。 “我想让你看看皇后娘娘的身体,今日传来她怀孕的消息,我这心里总是突突的,不安生。” “夫人放心,我愿陪夫人进宫。” 见江大夫答应下来,沈言昭这才吐出一口气。 房嬷嬷回来得有些晚,不过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皇后娘娘让夫人您明日午时入宫陪她一同用午膳。” “好。” 沈言昭今夜翻来覆去睡不好。 一会梦到前世沈相臣惨死的画面,一会梦到季安澜心碎的表情。 第二日她便早早地醒来呆呆地坐在床上。 直到快到了她入宫的时辰,她这才起身梳妆。 顺利地进了宫,季安澜已经准备了一桌菜等着她了。 “得知你怀孕的消息我这是马不停蹄地就进来看你了。” 沈言昭笑着做到了她对面。 “得知你要进宫看我的消息,我立刻马上就同意了。” 季安澜打着囫囵,笑嘻嘻地将牛乳茶推向沈言昭。 “行了,咱们先吃饭吧。” 季安澜今日胃口非常好,闻到饭菜的香味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等等。” 沈言昭突然叫住了她,神色有些为难。 季安澜也是一秒就懂了。 “你们都下去吧。” “是。” 屋内的宫女全部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沈言昭带进来的江大夫。 “江大夫,麻烦你给皇后娘娘请个脉。” 季安澜闻言吃惊地看着她。 “你还从宫外给我找了大夫啊!” “是啊,我昨日听了你怀孕的消息,心中总是感觉不太对劲,正好府中有位女大夫,带过来让她看看我也能安心些。” 见沈言昭这样说,季安澜也没顾及什么,伸出手来便让江大夫把脉。 江大夫三指搭了上去,突然皱起了眉头,接着又微调了好几个地方,这才将手收了回来。 “大夫,我这身孕是否妥当。” 季安澜见她表情不是很好,略显担心地问道。 “娘娘,您没有怀孕。” 第37章 套路萧家姐妹 不过两天,沈言昭的院子便收拾了出来,她也回了江府居住。 江峰没有过问丁姨娘的处理结果,依旧像沈言昭没回来时那样。 下午处理事务,晚上喝一夜酒,上午一觉睡到午时被吴管家叫醒。 “夫人,奴婢这两日见丁姨娘清瘦了不少。” 春辞前来汇报丁姨娘的状态。 自从沈言昭将她腹中之子许诺给雪姨娘养,她便不吃不喝至今。 “房嬷嬷,麻烦你回趟宫中,帮我向皇后娘娘讨个皇家百兽园给走兽增肥的方子。” 房嬷嬷诧异地看着沈言昭,这么些日子下来,她并没有如她想的那样以雷霆手段御下,虽然有时候太戳心了,但与宫里的手段相比还算温和。 乍一听这歹毒的话,她有些不知所以。 “房嬷嬷。” 沈言昭见她不回话,再次叫了声她。 “奴婢立马就去。” 房嬷嬷回过神来,接过沈言昭的腰牌便走了。 沈言昭无事半靠在软榻上看着她在江南收到的礼物。 外祖父给她的玉佩格外精致,她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忽然想起沈母与她说的话,这京城里有一半的铺子都是外祖父开的,她心猿意马起来。 “春辞,咱们出府逛逛吧。” “好的小姐。” 主仆二人行动迅速,说走就走。 来到沈言昭素爱的珍宝阁,她试探性地将玉佩拿了出来。 “掌柜的可认识此玉佩?” 珍宝阁的掌柜眼睛突然放光。 “呦,原来您就是少东家啊,之前实在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的深深作了揖。 原来这块玉佩居然是少东家身份的象征吗,沈言昭心下震惊。 “我也是刚得到这玉佩,你与我说说这京城中还有哪些产业也是的。” “那少东家里面请,我给您上壶茶慢慢说给您听。” 掌柜将沈言昭向里面引去。 待小厮上了茶和点心,这才慢慢将她知道的产业一一说了出来。 可惜的是,她心中所想的望月楼却没在这些产业名单之中。 “掌柜的,外面来了两位夫人要上三楼看看。” 门外的小厮敲门喊道。 “那少东家,我先去接待客人。” “去吧。” 沈言昭也不留他,让他接待客人后便在珍宝阁逛了起来。 这珍宝阁分前后院,前院是接待客人出售货品的地方,后院则是仓库和住所。 前院又分为五层,沈言昭至今为止也才上了第四层,到如今,她还没见过五楼长什么样,也没见过有什么人上过五楼。 反正如今自己是少东家,那五楼肯定也随便自己看咯。 她心想着,来到前院向五楼爬去。 “掌柜的,莲丝织来货了吗?” 刚到四楼楼梯口,沈言昭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她露脸一瞧,果然是萧安琦,只不过这次还带上了她的姐姐萧雨溪。 “不好意思啊萧夫人,今年的莲丝织只有那么一匹。” “啊?居然只有一匹。” 萧安琦的声音很失落。 “没事,看看其他料子也不错,劳烦掌柜地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新到的布匹首饰。” 萧雨溪安慰着她。 沈言昭见她们姐妹二人的感情居然如此亲厚,丝毫没有因为姐妹二人共侍一夫而疏远猜疑。 她没想打扰这姐妹二人挑选物件,可奈何萧安琦眼尖,一下便看到了要上不上的沈言昭。 “哦呦,这不是知县夫人吗!知县大人的月例够您来珍宝阁消费的吗?” 她嘲弄的眼神扫视着沈言昭,语气里都是讥讽。 “不好意思,我在珍宝阁买东西不需要花钱,我可不像你。” 沈言昭没有与她纠缠的心思,她现在实在好奇五楼到底有什么。 “不要钱,我看呐,是一个都买不起吧!” 萧安琦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妹,莫要无理。” 萧雨溪出言阻止,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这和纵容也没什么区别。 沈言昭停下了脚步,来到萧安琦身边看了看,就近拿了一个一只灵动的蝴蝶簪子。 “掌柜的,这支多少钱。” 她将簪子在萧安琦眼前晃晃,果不其然上钩了。 “掌柜的,她出多少我出双倍。” “这簪子名叫蝶戏春,上头镶嵌的是翠羽,一根簪子便是三百二十两,而且是成对出售,诸位夫人要不。” 掌柜的话说一半,萧安琦急忙接了过去。 “一对,我要了。” “我出三倍。” 沈言昭带着笑意斜看了她一眼,给了个眼神给掌柜。 “夫人,三倍可是一千九百二十两啊!” 掌柜适时露出惊讶的目光。 “二千两,给我吧。” 沈言昭说着就要去拿另一只簪子。 “我出四倍!” 萧安琦就是如此轻狂,只需要稍加引导,便能做出很多没脑子的事来。 “二千五百六十两,请问夫人怎么付?” 掌柜拿过沈言昭手中的那个簪子,与另一只放在一起放到萧安琦的眼前。 “小妹,你可想好了,二千五百多两酒买这一对簪子,这可是你两个月的月钱。” 萧雨溪柔声询问,倒是不像阻止的意思。 萧安琦开始犹豫起来。 “那她不要就给我吧。” 沈言昭再一次刺激她。 “我要,掌柜得给我包起来。” 萧安琦果然一钩就咬上了。 待她们二人付完了钱,沈言昭才慢悠悠地向五楼走去。 “你凭什么去五楼啊!” 萧安琦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可是这珍宝阁贵客,如何上不得。” 沈言昭挑起一边的眉毛,挑衅地看着她。 “沈小姐确实是我们珍宝阁的贵客,五楼自然是可以去的。” 掌柜的在一旁解释道。 “你,你!” 萧安琦明白了这是沈言昭在给她下套,可惜银子已经花出去了,要不回来了。 她先是指了沈言昭,又指了掌柜。 “你们两合伙耍我!” “萧小姐慎言啊,说我耍你也需要证据吧,我也同样看好那对簪子,可惜是你不愿割爱。” 她惋惜地摇摇头。 “姐!你看她!” 萧安琦转头摇着萧雨溪的手臂。 “姐姐刚刚不是问你是否真的想要那对簪子,你说了想要啊。” 萧雨溪说话还是柔柔的,可语气确实不容置疑。 看来这萧家姐妹的关系好像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啊。 沈言昭没有了逗弄她们的心思,转身上了五楼。 第36章 孩子是皮球 “你去取吧,我也想看看真的还是假的。” 江峰头疼的扶住额头,上一回丁家父母为了摆件的事已经来过一趟。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不过看在了丁姨娘孩子的份上才没深究,可这次不一样。 胡理偷偷看了一眼沈言昭,见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才大步走出门去。 “丁姨娘,府上的下人说前几日也看到了你娘进府,你可需狡辩。” 沈言昭看着坐在下手手指紧紧扣着椅子边缘的丁姨娘,眼中的憎恶丝毫没有掩饰。 “母亲确实那日来过府上,不过却是因为看望妾身罢了。” 丁母听此惊愕的看向她,但还是没说什么。 “若只是看望你,那她为何要求堕胎的药,为何药不偏不倚要放在府外墙角,为何会掺入雪姨娘的饮食中?” 沈言昭的三连问成功让丁姨娘的神色不自然了起来。 “这妾身确实不太清楚为什么母亲要买这个药。” 她尴尬的笑了笑。 “丁氏,你说呢。” 丁母一言不发,嘴巴闭得更紧了。 “你还我的孩子。” 雪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她不顾病体,冲了进来,见跪在地上的丁母和坐在一旁的丁姨娘,她稍加思索便向着丁姨娘冲过去。 丁姨娘被吓得站起来又被她推得坐了下来,周围的婢女吓得立马上前隔开了二人。 “雪氏!” 江峰也被吓得噌的一下站起来,疾步下去紧紧抱住了她。 “你先冷静一下。” 他将人带到了丁姨娘对面的椅子上。 “雪姨娘你稍安勿躁,今天定会找到真凶为你腹中的孩子讨个公道。” 沈言昭的安慰才让她彻底安静下来。 不多时,胡理将欠条拿了回来,同样带过来的还有她儿子丁耀。 “大人,这是丁耀按了手印的欠条,我回去的时候刚好他又来赌坊了,老板便让我一同将他带过来,证明我并没有说谎。” 在场的众人都看到了那份欠条。 “娘,赌场老板要我赶紧将债还上,不然他要砍掉儿子一只手抵债!” 丁耀见丁母也在,忙上前翻遍了她全身的口袋。 “儿啊,你怎么又去了,之前不是答应娘不去了吗!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丁母一听呜呜的哭了起来,边哭还边用拳头砸他。 见丁母没有想要拿钱的意思,丁耀又上前求江峰。 “姐夫,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求求你赏点银钱吧!” 他甚至跪了下来,一只手抓住了江峰的裤子。 江峰本就因喝酒被强行唤醒而感到不适,此时碰上这种事他立刻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若你母亲能说出实情,我倒是不介意帮你儿子还了这份赌债。” 沈言昭看向地上双目无神的丁母,诱惑着开口。 丁母闻言立刻动摇了起来,丁姨娘也是紧张的看着她。 她知道在自己和弟弟面前,丁母一定会选择弟弟,因此眼中的乞求遮也遮不住。 “夫人说话算话?” 丁姨娘虽然踌躇,但还是开了口。 “当然。” 沈言昭见丁母已被说动,心中赞赏起王宇来,若不是将丁耀带到此处,那磨开丁母的口还需要不少的功夫。 “那日,女儿派人来请我进府一趟,吩咐我找个大夫要一副落胎药,我害怕被查到,便去了乡下找了个赤脚大夫开了一副,趁着天黑,放在了侧面的墙角处。” 待丁母刚说完,翠儿便站了出来。 “请夫人恕罪,那天便是姨娘叫奴婢去请的,连药都是奴婢半夜去拿的,只求夫人看在奴婢主动交代的份上从轻处置。” 翠儿一脸惊恐的站了出来,将丁姨娘的事情全部揭发出来。 “丁姨娘,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丁姨娘见丁母将一切的说了出来,并且连她的贴身婢女都站出来指证她,她彻底摊在了椅子上。 “你可是我娘啊,我在府里过的好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丁母。 她本想着只要丁母不亲口承认,那谁也不能将这事安在她头上。 可没想到区区一千两,丁母便把她给卖了。 “我,我总不能见你弟弟真的被砍了手去。” 江峰也看够了这场闹剧,起身愤然地走了。 他原先能过来只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保住丁姨娘,可如今连她母亲都放弃她了,左右沈言昭也不介意他纳妾了,丁姨娘也不再是他唯一的选择。 “真的是你!” 雪月的泪水簌簌而下。 “雪姨娘想如何给你孩子讨回公道呢。” 沈言昭没有立刻处置了丁姨娘,而是闲适地看着雪月。 “既然丁姨娘杀了我的孩子,那便用她的孩子补偿吧。” 雪月恶狠狠的盯着她的肚子。 “夫人,当初不是您说要将妾身腹中的孩子抱养在您名下吗,您不能出尔反尔啊!” 丁姨娘被雪月吓到了,不顾高耸的腹部跪下来向沈言昭求饶。 “这府中又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的,如今还是补偿雪姨娘要紧,等以后老爷有了其他的妾室,等其他的妾室怀了孕,我慢慢挑选也不迟。” “谢夫人秉公处理。” 沈言昭话毕,看着丁姨娘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心情格外舒畅。 这种人生下的孩子,她敢送她还不敢要,从前只为了适时的刺激一下她,如今能用如此扎心的方式甩了这个未来的不安分因子,沈言昭心里别提多高兴。 “丁姨娘,软禁阁中,诞下子嗣前不得走出院门一步,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 丫鬟小厮纷纷应答。 “翠儿,我问你,那药是谁掺到了雪姨娘的饭菜中。” “回夫人的人,奴婢偷偷听见了,是姨娘让青青小姐下的手。” 翠儿不敢直视丁姨娘吃人的目光,将头低了下来说出这段话。 “青青小姐?” 沈言昭冷笑一声。 “以后这府里没有青青小姐,只有丫鬟青儿。” “是。” 沈言昭抬脚欲走。 “夫人,你不能这样,青青她可是老爷的孩子。” 丁姨娘膝行两步,紧紧的抱住了沈言昭的小腿。 “老爷以后也不缺这个孩子,丁姨娘还是自求多福吧。” 春辞上前小心的拉开丁姨娘,沈言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35章 三方对峙 “参见母亲。” 江青青看见沈言昭的第一眼便立刻向她行了礼。 沈言昭诧异于她房嬷嬷居然能将她调教成这个样子。 “起来吧。” 她淡淡点了点头。 江青青看见她身后的房嬷嬷露出了一丝恐惧的神情。 房嬷嬷上前两步,江青青立马瑟缩着退后。 不知房嬷嬷从哪拿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杆子,一下子抽到了她的腿上。 “青青小姐注意仪态。” 江青青闻言重新站定,脊背也挺了起来。 “小姐,您昨日让奴婢去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 不等房嬷嬷继续教训江青青,夏锦找了过来。 “说来听听。” 沈言昭顺势坐到房中主位上,听夏锦给她汇报。 “在丁母来府中的那个傍晚,她出去后悄悄去了乡下,找了赤脚大夫求了一副落胎的药。” 夏锦话说一半,抬眼看了下江青青。 “青青,你先去姨娘那。” “是。” 见江青青走了,夏锦才继续说。 “王老板一直派人盯丁家的动静,因此全程看见了丁母所为,包括后来将药放在了一处墙角。” “王老板已经将那人让我带了过来,小姐可需要再问一遍?” “你带她直接去丁姨娘那,我马上就过去。” 沈言昭没有再问一遍的心思,左右目击证人在此,丁姨娘再难翻出什么浪花。 可她们谁也没主意,出去的江青青并没有走,而是在一个死角偷听她们的谈话。 见沈言昭一行人要出来,立马向着丁姨娘的院子跑去。 路过小花园的小池塘,她顿了顿,随后躲到了一堆假山后面。 “此事几乎可以确定是丁姨娘干的,春辞,你现在再去把丁母叫来,若她不肯便直接扭送官府。” 沈言昭脚步很急,她打算先去将此事告知雪月,接着在去丁姨娘屋里处置她。 谁也没注意到江青青突然从假山中冲了出来。 她仗着身形小,在众人的空隙中将沈言昭撞进了一旁的小池塘里。 “噗!” 所幸池塘不深,沈言昭摔进去后便立刻站了起来。 只是身上的衣裙已经全部被打湿了,池塘中的泥巴染上了整片衣裙。 “你这个小贱人!” 夏锦一把将江青青按在了地上。 夏日的衣服本就轻薄,此时湿了便都贴在身上,房嬷嬷上前将自己的外衣披在沈言昭身上。 “派人回去取一身干净的衣服来,我先去最近的厢房等一下。” 沈言昭向着最近的厢房走去。 丫鬟们见状烧了热水捧了毛巾,迅速让沈言昭去除了身上落水时染上的泥巴。 “房嬷嬷,将她带下去吧,以后不必出来见人了。” “是。” 房嬷嬷将跪在屋外的江青青带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彻底在门外将院子落了锁。 “嬷嬷这是干嘛呀!” 兰儿扑上前去疯狂地晃着门。 “夫人得命令,青青小姐以后不必出来见人了。” 房嬷嬷无情得话语砸的兰儿目瞪口呆。 “你干了什么,为什么她们要把院子锁了!” 她回到屋中,有些崩溃地摇着江青青的肩膀。 江青青被房嬷嬷教习的这些日子里,兰儿作为她的婢女也被迫达成房嬷嬷的要求。 见不到江峰不说,日日连口热饭都混不上,更有时候还会被房嬷嬷抽打。 她受够了这里的日子,本想今日趁沈言昭回来求她调她出去,可不知道江青青做了什么导致整个院子都被锁上了。 “我只不过是推了她一下。” 江青青大哭。 这个蠢货! 兰儿心里将江青青翻来覆去骂了个遍。 “谁让她要去找我娘麻烦!” 江青青还在哭嚎,刚刚在池塘边她被按在地上的时候,锋利的石头将她的脸都划破了。 此时回来了,她才感觉到脸上剧烈的疼痛。 她的眼泪流进了伤口中,刺激得更痛了。 等春辞将丁母带来的时候,沈言昭刚好换上了新衣服。 众人来到丁姨娘的住所,江峰已经醒了,此时正在喝茶。 本想将江峰喊过来说雪月小产的事,如此正好连流产原因一块说了。 “夫人,你回来了。” 江峰不冷不淡,以前还会装模作样的起来迎接一下她。 如今有了流言的事,江峰也对她冷淡起来。 “今日请夫君来是为了雪姨娘小产一事。” “我听吴管家说了此事。” 江峰点点头,有丁姨娘腹中这胎,他倒也不是非常伤心。 “将人带上来吧。” 随着沈言昭话毕,夏锦将证人带了上来,下人将丁母押了上来。 丁姨娘见她母亲被押上来的时候明显一慌。 “鄙人胡理参见知县大人、知县夫人。” 胡理向二人行礼,江峰听人叫他知县大人,脸色略微有些扭曲。 “免礼。” 胡理站直了身体。 “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吧。” “是,小人在那日看到了她从府中出来后便直奔着乡下去了,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小人便跟了上去,直到看到她向一个赤脚大夫讨了一副落胎药,并回来放到了府外的墙角处。” 胡理手指着丁母,将他看到的东西简单的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会跟着她,只是因为她鬼鬼祟祟?” 江峰反问道。 “小人是赌坊里的活计,她儿子前段时间在赌场输了五千两,还上后又来了赌坊输了一千两,赌债还没还上,老板怕她们一家跑路,便命小人时刻盯着她们。” 胡理将丁耀赌博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样就说得通了。 “你胡说,我儿子自从上次过后便没有在去过赌坊!” 丁母反驳,眼睛发红的吼道。 “你怎么知道你儿子没去过,若是真没去过,那老板手中赌债的欠条怎么会有你儿子的手印,你若不信,便尽管去看!” 胡理对丁母的反驳不屑一顾,说完后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和他爹天天在家看着他,他怎么可能去了赌坊!这不可能!” 丁母激动的挣脱按住她的下人,向胡理扑了过去。 “你撒谎,我儿子才没有去!” 胡理看着眼前这个疯了一般的妇人,不客气的将她掀翻。 “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回去将欠条取来。” 第34章 寻到佛陀子 “那我便先回将军府住了,什么时候建好了,再来与我说吧。” 沈言昭嗤笑一声,正巧她也不想和江峰在一块丢脸。 “自然是可以的。” 吴管家点点头,他也看不懂江峰的安排。 “夫人,老爷在外的那个私库找到了,钥匙正在小的手上。” 沈言昭没想到吴管家竟真的将私库找到了。 “你去将钥匙复刻一份交给夏锦,对了,我将夏锦留下,让她去查查雪姨娘的药究竟是谁下的。” “是。” “在前几天,丁姨娘的母亲悄悄地进了府,小的也是从后门回府时碰上了她,问了府中的下人,竟没有一人看见。” 吴管家想起来那日丁母鬼鬼祟祟的样子,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沈言昭心中的警灯亮了起来。 “那便先从丁母的行踪查起。” “是,小姐。” “夫君此时正在何处?” 见夏锦已经去探查丁母踪迹去了,沈言昭突然想起事情发生那么久了,怎么没见进府出现。 “老爷自从别贬为知县后便无心处理事物,每日不是喝酒便是......” “是什么?” “流连望月楼。” 望月楼这三个字,吴管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哦?” 沈言昭来了兴趣,她没想到江峰居然自甘堕落到如此。 “你将府里管好就行,不必插手。” “是。” 吴管家应了下来,沈言昭带着江大夫乘车前往尚书府。 正门已经被贴上了封条,车夫将马车赶到了后门,这才得以进去。 原先沈言昭院里的下人几乎都在府中,她进院子的时候发现院子里依旧是井井有条。 “参见夫人。” 丫鬟和小厮见她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 “皇后娘娘的懿旨,凡是夫人的物件通通留在了府中,夫人可以派丫鬟小厮们去其它院子将东西收回来。” 房嬷嬷上前,将府内其他院中还有沈言昭物件的事告知沈言昭。 “哦?抄家的人是如何认得我的东西的?” 沈言昭好奇。 “娘娘说凡是夫人的物件,都在隐蔽处有个‘日’字,让抄家的侍卫仔细盯着。“ 房嬷嬷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沈言昭有了计较,她本想以前送出去的东西都当喂了够,没想到季安澜如此贴心,竟将一切都留了下来。 “春辞,你去各院子看看,把我的东西都带回来。” “好的小姐。” 春辞一脸开心的去收回那些东西。 江大夫跟着沈言昭来到了屋内。 “夫人,雪姨娘以后怕是无法再生育了?” “什么?” 沈言昭茶水还没喝下去,便被江大夫这个消息一惊。 “刚刚在雪姨娘那的时候我便说过,药的剂量下的不小,我怕雪姨娘承受不了不孕的消息,便没有说。” “此事等她身体好了在说与她。” “嗯。” “前些日子雪姨娘还在为府中是个男孩的事情高兴,唉!” 江大夫眸中都是怜悯。 沈言昭听到这句话,几乎可以肯定是丁姨娘下的手,可惜此时还没抓住她的把柄。 待春辞捧着一大堆物件回来,天已经黑了。 听春辞一个一个念出这些物件的名字,沈言昭有些惊讶自己曾经居然给江峰送了那么多东西。 真是可惜了。 “一起带回将军府吧。” 她没有在尚书府休息的打算,等春辞念完了,让丫鬟全部送到了停在府外的马车上。 钱妈妈见沈言昭居然回将军府了,立刻让厨房做了她爱吃的东西送来。 “小姐,最近城中流言纷纷,您怎么不在江南多待些日子啊?” 钱妈妈心疼地看着她。 “左右流言都是向着江峰去的,我可不怕。” 沈言昭满不在乎,她赶回来便是看他的笑话。 “钱妈妈,麻烦你帮我找一个瘦马回来。” 钱妈妈不明所以。 “可是那扬州瘦马?” “正是。” 钱妈妈这些日子也是打探过江峰的,知道他如今堕落的模样。 “小姐放心,奴婢明日便去联系。” 晚上在将军府睡了安稳的一觉,未等她自然睡醒,李镖头便上门来告诉她佛陀子找到了。 “什么?这么快!” 沈言昭有些惊讶。 “哈哈哈哈哈,也是巧了,刚到了西域边界,便看到了有个卖身葬父的小女孩,她父亲就是因为去采了这佛陀子的原料失足摔死了,冯镖师花钱买下了那些原料。” “那真是顶好的,等药制成,便让他们快马加鞭地送回来。” 沈言昭已经想好了佛陀子的用处。 “小姐可知,这几日京城涌进了一批五石散。” “五石散?这东西不是禁物吗。” 沈言昭记得这东西早就被禁止在市面上流通了。 “是啊,但不知道那伙人是从哪搞来的。” 李镖头沉思了片刻,接着补充说道: “如今已经有些身患不治之症的人去采买这些五石散了,据他们说,这五石散吸进去后可以止痛致幻,让他们不必面对病痛的折磨。” 沈言昭沉吟片刻,心中有了主意。 “你也去采购一批,放城外藏着。” “小姐,这可是违禁物啊!” 李镖头讶然沈言昭居然让他去采购五石散。 “所以做的隐蔽些,也不用多,十来副就够了。” “唉,那我尽量吧。” 李镖头兴冲冲地来满脸愁容地走。 “夫人,青青小姐的礼仪已经学习的差不多嘛,今日要去看看吗?” 房嬷嬷此时提及了江青青,沈言昭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人。 “行,今日我就去检验一番。” 沈言昭唤了马车和房嬷嬷一同前往了江府。 江峰喝了一夜的酒,就连吴管家告诉他沈言昭回来了都没什么反应。 “老爷老爷,您先醒醒。” 吴管家见实在叫不醒他,无奈的让小厮扶他洗漱休息。 沈言昭进来的时候小厮才刚刚将江峰抬走。 “回来了。” 吴管家点点头。 “酒喝的太多,叫不醒。” “去叫个大夫来将他弄醒,弄醒后直接送到丁姨娘那。” “是,夫人。” 吩咐完吴管家,沈言昭先跟着房嬷嬷去了江青青那。 第33章 孩子没了 “我知道了,谢江大夫提醒。” 雪月忙谢过她。 “那江大夫,我这腹中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雪月抚着小腹一脸的幸福。 “从脉象上看,应该是个男孩,不过得再等一个月我才能彻底断定。” 江大夫的眉头略微皱起。 雪月闻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看见江大夫略显凝重的样子又急忙摆手道: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江大夫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番有孕前三月的注意事项,听的雪月连连点头。 直到日头渐午,这才离开。 丁姨娘孕中别有一番风韵,勾的江峰日日住在她住处流连。 温香软玉在怀,刚好让他逃避现实。 “老爷,妾身会一直陪着你的。” 二人午饭还没用上,便又滚到了一块,梅儿四人在离府时也一块跟了过来,此时在外面听着墙角,脸上都是嫉妒。 “这丁姨娘连月份那么大了都不安生,还要日日勾着老爷。” 她搅着手帕,忍不住抱怨道。 阿竹和阿菊见江峰的官位一落千丈,此时又不思进取,只想着日日享乐,便歇了当初的那份心思,如今老老实实的洒扫着小小的院子。 “真是个狐狸精!” 兰儿附和着梅儿的话,她和梅儿一样不死心。 屋里的动静渐渐告一段落,有了江峰,丁姨娘将江青青的事情抛之脑后。 “今日也陪你胡闹够了,我去雪姨娘那里看看她。” 江峰起身欲走。 “老爷,人家要你陪着妾身不行吗。” 丁姨娘抱住他的胳膊,语气中满是幽怨。 “雪姨娘还未过头三个月,胎相不是特别稳固。” 江峰拂去丁姨娘抱住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翠儿在门口与江峰打了个照面,待看着江峰彻底走出了她们的院子,她这才进了屋子。 “姨娘,不好了,雪姨娘屋里的丫鬟说,雪姨娘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 丁姨娘坐不住了,虽然挺着肚子,却蹭一下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雪姨娘腹中是个男孩。” 翠儿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个男孩。” 丁姨娘喃喃自语,若是雪月腹中也是个男孩,那她这个虽然占了长子的名号,但终究不是最珍贵的。 一个恶毒的想法从她心里冒了出来,她要除了雪月腹中的孩子。 “翠儿,你悄悄去请我母亲进府一趟。” “是。” 翠儿得了令,立马出了门去。 丁母悄悄地来了一趟又悄悄地走了,半夜在门外墙角留下了一小包药。 等第二日早,沈言昭一行人才继续向京城出发,不过几日便到了京郊。 一个骑着马的陌生面孔拦住了沈言昭的马车。 “你是谁,有何事?” 葛修远来到近前,将骑马之人挑了下来。 “夫人恕罪,实在是府中出了事,吴管家让小的快马加鞭前来告知夫人。” 那人跪在地上,语气焦急。 春辞挑起了车帘。 “什么事如此着急?” 沈言昭疑惑。 “雪姨娘小产了!” 沈言昭眉眼一沉。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午间,雪姨娘用了午饭后便血流不止,叫了江大夫来看,说是吃了活血化瘀一类的药物。” “快走。” 沈言昭立刻吩咐马夫,而葛修远此时向沈言昭告别。 “小姐,如今已到京郊,属下先去汇报山匪一事。” “葛护卫先去吧,此事要紧。” 见葛修远向相反的方向走了,沈言昭也急忙赶了回去。 马车带着沈言昭前往江峰如今的住所。 沈言昭来到门口,发现正门上摆着‘江府’二字。 “这是何处?” “回夫人,这里是老爷如今作为知县的住处,原来的尚书府已被皇上收回,不过夫人的东西还留在那里,皇后娘娘特地允了等夫人回来再去收拾。” 听见他的解释,沈言昭这才大步进了门,让人带着她直奔雪月的院子。 此刻,院中已经沉寂下来,只隐隐听见啜泣。 沈言昭进了屋子,江大夫正坐在床边安慰着雪月。 见沈言昭回来了,雪月立马像是有了主心骨,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江大夫一把按住。 “姨娘刚小产,此时还需卧床静养。” 可雪月根本听不进去,眼睛紧紧盯着沈言昭。 “夫人,您一定要查出真相为我的孩子报仇啊!” “怎么回事。” 沈言昭来到近前,瞥了一眼江大夫。 “姨娘午间所食的饭菜中被人掺了药,剂量还不小。” 江大夫说的理由和吴管家派人告知的一模一样。 “谁下的药?” 沈言昭的话让众人沉默了下来。 “丁姨娘说是风花下的药,已经命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可是夫人,我不相信,当初我刚得知自己有孕之时,风花还跟我说一定要告知夫人,况且我俩情同姐妹,她怎会害我。” 雪月执住沈言昭的手,语气信誓旦旦。 “姨娘安心,此事我定彻查到底。” 沈言昭安抚的拍了拍她。 丁姨娘此时也赶来了雪月的屋子。 “参见夫人。” “起来吧。” 丁姨娘挺着肚子,敷衍的行礼。 雪月见丁姨娘来了,把脸骗了过去不愿意多瞧她一眼。 “妹妹好生歇着,那个贱婢我已经处置了她,她也招供了是因为嫉妒你才出此下策。” “此事丁姨娘查的倒是快,还没有两个时辰便水落石出了。” 沈言昭话语中有试探。 “夫人过奖了,实在是因为这丫鬟手脚不干净,这么轻易就让人抓住了把柄。” 丁姨娘笑了笑,将肚子又挺了几分。 “雪姨娘刚失了孩子,先让她好好修养吧。” 沈言昭带头要走,丁姨娘也无法在留着这显摆她的大肚子。 “夫人回来了。” 吴管家刚从外面回来。 “吴管家,我的院子在何处?” 沈言昭皱着眉头询问,她在这府中转了好几圈,竟没看到她的住所。 “夫人,这。” 吴管家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总不会连住的地方都没留给我?” 沈言昭挑眉,这江峰是不是有些失了智。 “老爷这个宅子确实是没有其它院子,于是便买下了隔壁的府邸,此时正在砌墙将其圈进来。” 第32章 徐大夫的忽悠 回去的途中,沈母不放心,派了葛修远追上了沈言昭的马车。 “小姐,夫人特派属下护送小姐回京。” “多谢葛护卫了。” 葛修远骑着马来到了马车前方。 沈言昭撩开帘子便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格外让人安心。 回去的路比来时略微有些区别,来时有一条官道铺在山腰处。 葛修远观察过后决定绕过这座山,这样会安全一点。 夜幕降临,沈言昭决定在途经的柳树镇休息一晚。 说是一个镇子,实际上和村子差不多,总共也就十几户人家。 “几位是住店吗?” 他们来到镇上唯一的一家旅店,店家略显踌躇的开口。 “嗯,给我们开四间房。” 葛修远点头,打量着店里的环境。 “几位客官若是听我一句劝,现在立刻马上就走。” 店家没有给他们安排房间,倒是有些赶着他们走的意思。 “为何?” 沈言昭询问。 “我们这里一入夜上山的山匪便会下来挨家挨户的搜刮,普通的老百姓已经没有什么能拿走的,他们便会来洗劫在这里住宿的旅客。” 店家将一切娓娓道来。 沈言昭听了有些惊讶,这里距离京城也不是非常遥远,则么会有这些事情发生。 “衙门不也管吗?” “衙门没法管啊,他们一伙一共就七个人,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很难找到了。” 店家无奈的说道。 “一共才七个人,那你们为何不齐心协力制服他们。” 葛修远皱着眉头,对这几个小毛贼不屑一顾。 “他们身穿铠甲,又有长刀,我们如何能斗得过他们哦!” 店家摇摇头,坐回了柜台后面。 “葛护卫,我看还是听店家的,咱们走吧。” 沈言昭思索一番决定离开这个地方。 这店还能开下去,这地方还有人住便证明这些山匪并没有将这里的百姓置于死地。 但是她们在这就说不准了。 “好,我们现在就走。” 一行人迅速上了车离开了柳树镇。 待彻底看不见旅店的灯光,春辞长呼了一口气。 “小姐,刚刚那店家说的真吓人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言昭心中突突个不停。 “葛护卫,可否速度再快点。” “小姐,夜间行走看不清路,若是太快的话可能会翻车。” “不管怎样,先离开这个地方。” 沈言昭沉声。 葛护卫见她执意如此,只得领着她们加速行驶,从一处堪堪容的下一辆马车行驶的小道上了官道。 果不其然,到官道向下看的时候,旅店外面多了几点火光。 葛修远也看到了,他颇为厌恶的说道: “待回了京城,定要上报除了这几个山匪。” 沈言昭点点头,心有余悸。 还好她这次的决策足够果断,不然真的就碰上这些山匪了。 “连夜赶去下个城镇休息一天吧。” “好。” 她们连夜赶路,日上三竿才来到下一个城镇。 难怪那几个山匪如此嚣张,实在是那个柳树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沈言昭心想。 她们找了个旅店休整。 京城中,房嬷嬷一大早的便从尚书府前往江峰她们如今住的宅子。 吴管家给她开门的时候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不知房嬷嬷前来有什么事吗?” 他将人带了进来。 “奴婢特点前来教规矩。” 房嬷嬷客气的与他说道。 吴管家也想起来了之前的事情,忙带着她前往江青青住的地方。 此时的江青青还在睡梦中,房嬷嬷上前一把就将她从被窝里拽了起来。 “青青小姐,睡到日上三竿是非常没有规矩的事情。” 江青青有几天没见到房嬷嬷了,本想着是因为搬家所以之前的事情都作废。 却没有想到是房嬷嬷刻意的放过了她几日。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娘,娘!” 她在房嬷嬷手中扑棱起来。 宅子不大,因此丁姨娘立刻就听到了江青青的叫声。 “青青!” 丁姨娘立刻推开门闯了进来。 “你这刁奴,快把青青放下!” 她怒气冲冲的上前,抬手便想给房嬷嬷一巴掌。 房嬷嬷扣住了她的手腕。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等丫鬟,特逢皇后娘娘的命令替沈夫人好好管理府中诸事,青青小姐之前冒犯夫人,夫人命奴婢好好教导她规矩,姨娘这是想抗旨不成!” 房嬷嬷冷哼的看着丁姨娘灰败下去的脸,接着当着她的面毫不客气的给了江青青是个巴掌。 “那日还在尚书府的花园中,夫人赏了青青小姐每日十巴掌用来长长记性,如今既然夫人没说够了,奴婢自然都要日日前来执行。” 房嬷嬷下手干脆利落,没等丁姨娘上前护犊子她已经打完了。 丁姨娘此时已经有些富态的样子,六个多月的肚子也格外的大些,自是行动迟缓来不及阻拦。 她阻止不了房嬷嬷,便快步想去请江峰。 徐大夫正巧前来拦住了她。 “姨娘可莫要走那么快,万一绊到什么可不好了。” 丁姨娘见徐大夫来了,衡量再三还是回了自己屋子让他给自己把脉。 “姨娘这胎长得格外壮实,想必以后也是个调皮结实的男孩。” “真的吗,我今日总觉得胃口好的太过分了。” 丁姨娘闻言先是高兴的不得了,接着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吃的太多。 “无碍的,此时孩子长得快,姨娘多吃些也无妨。” 徐大夫乐呵呵的样子让丁姨娘完全放心下来。 徐大夫又说了些让她注意事项,这才离开。 由于她的第一胎也是徐大夫看诊的,因此她十分相信徐大夫,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不出沈言昭所料,她找回来的女医丁姨娘确实不愿意用,于是女医便只负责雪月那一胎。 “我见丁姨娘的肚子格外大些,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多吃点才好。” 雪月询问着前来看诊的女医。 “不是肚子越大越好,肚子越大,以后生产越发不易,你可不要学她。” 女医皱着眉头否决了雪月的想法。 雪月只是稍微一思索,后背便渗出一层冷汗来。 第23章 官复原职 “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规则礼仪自然是顶顶好的,那青青就麻烦你了。” “既是侍郎大人的请求,奴婢必定不让大人失望。” 江峰忍着怒气将江青青交给了房嬷嬷,自己则是火急火燎地赶去琼阁。 “丁氏,是不是你指使江青青辱骂推搡夫人的!” 江峰怒气冲冲的来到琼阁。 丁姨娘此时正给腹中的孩子绣着衣服。 “老爷,妾身冤枉啊。” 丁姨娘立马将手中的绣品丢了,下了软榻来到江峰身边。 “妾身这些日子一直在处理府中的诸多事宜,陪伴青青的时间少的可怜,况且我怎会让一个孩子去干这种事。”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江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丁姨娘的神情一直是无辜委屈的,他这才勉强相信她的话。 “好了好了,是我错怪你了。” 他抱住丁姨娘,一只手放在了她肚子上。 “老爷,妾身真的没有教唆青青。”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老夫人。” 江峰没有说什么,将她推开后前往了江母的院子。 江母此时躺在床上还起来不身,大夫正在给她施针。 “大夫,我娘她。” 江峰担忧的看着床上的江母,江母也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儿啊,娘不想躺在床上。” 徐大夫叹了口气,带头向外走去。 “娘你放心,无论如何儿子都会找人治好你的。” 说完,他跟着徐大夫走了出去。 “侍郎大人,恕老夫直言,你母亲这病得精心养上半年,这半年内,每日施针必不可少,不可动怒,不可饮酒,饮食上更需要清淡温补,如此,方可恢复至从前的样子。” 江峰听着徐大夫的叮嘱,心中默默记了下来。 “多谢徐大夫了。” 徐大夫摆摆手,由衷的说道: “大人若是能请宫中的太医来瞧一瞧是更好不过了,毕竟他们是全天下医术最高的人,说不准会有其他更快更好的方法。” “我知道了,谢徐大夫提醒。” 江峰点点头,突然想起沈言昭流产时从太医院请来的张太医。 或许沈言昭能帮他请到,可如何向她开口又是一件难事。 先按照徐大夫的医嘱养着吧。 此时,府外的偏门,丁家父母又来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 门房见二人那殷勤的样子,有些不耐烦。 “我们是来找丁姨娘的。” 丁父舔着脸堆着笑说道。 “丁姨娘?” 吴管家刚好路过此处,听见二人是来找丁姨娘的时候来了兴趣。 “你们找丁姨娘干什么?” 他好奇的询问丁父丁母。 “我,我们就是想看看她。” 丁母支支吾吾的,丁父也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吴管家,好像是为了要钱的,上次来的时候我听见了一点点。” 要钱? “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吴管家脑子里有了想法。 他向二人点点头,将此事告诉江峰去了。 没想到途中碰见了印公公。 “不知印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无碍无碍,皇上啊见大理寺这两天还没查出来是谁袭击的朝廷命官,为了补偿受伤的大人们,特地准了侍郎大人官复原职。” 印公公一脸笑意的跟吴管家说着。 吴管家也吃惊了一下,小心的追问。 “还有其他的大人也受伤了吗?” “是啊,吏部尚书大人也受伤了,同样是第二天才被发现,堂堂天子脚下,居然有人胆大妄为至此,实在可恶!” 印公公咬牙切齿。 “这贼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吧。” 吴管家感慨。 “唉,谁说不是呢。” 印公公附和道,二人很快来到了江峰的书房。 刚好江峰也刚从江母院子里回来,刚喝了口茶水便听见吴管家的声音。 “老爷,皇上身边的印公公来了。” “快快请进。”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 “侍郎大人,传皇上的口谕,明日起照常上朝。” 江峰诧异,明明昨日才准了自己七天的休息。 “是,微臣知晓,可否问公公一句,为何皇上突然改了主意。” 他心中有些忐忑。 “侍郎大人,皇上这是为了补偿大人您受的无妄之灾,准备明日当着众朝臣的面许您官复原职。” 印公公说完连忙道喜。 江峰一听也露出了笑容。 “谢公公提点,吴管家,还不带公公去喝杯好茶。” “这好茶倒不必了,大人明日可准备着吧,奴才还紧着回宫复命呢。” 印公公拒绝了喝茶的邀请,立刻便要往外走。 江峰给了吴管家一个眼神,吴管家心领神会。 待出了书房,便将一锭金子悄悄塞进印公公手中。 印公公手中摩挲着,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尚书大人大气。” 送走了印公公,吴管家忙不迭回去告知丁家父母的事。 “老爷,丁姨娘的父母来了偏门,说是想女儿了,想来看看。” 江峰听见自己要官复原职的消息后,这么多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如今听到丁姨娘的父母想探望丁姨娘,没多思考便同意了。 “见便见吧,你带着去就行了。” “是。” 吴管家立马返回偏门,将丁父丁母带了进来。 江峰则是带着这个好消息出了门,迫不及待地去告诉自己的同僚。 “老爷特地准许二位前来看望。” 吴管家引着路,二人在身后东张西望。 “府中果然气派。” 一边走,丁父一边夸。 “当然了,这可是我们夫人亲自请了大师设计出来的府邸,自然是气派无比的。” 吴管家将沈言昭搬了出来,语气里有显摆的意思。 丁父倒是没什么变化,倒是丁母却一下子变得畏手畏脚起来。 她还记得丁姨娘进府时穿了一身红色的嫁衣,她害怕沈言昭突然找她们的麻烦。 “夫人可安好?” 她嘴唇哆嗦却强装镇定的问道。 “夫人自是安好了,若实在关心,不如一会随姨娘一同去拜见。” 吴管家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丁母。 “不了不了,今日前来穿的有点马虎,怕污了夫人的眼。” 丁母立马拒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这要是真去了那还了得,万一夫人借题发挥,岂不是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没事的,夫人为人比较明事理,自是不会为难二位的。” 丁父听了这话刚想答应下来便被丁母肘击了一下。 “你忘了咱闺女进来的时候非闹着穿那身红嫁衣了。” 丁母的提醒让丁父一下想起来那天的是,于是连忙推拒。 “还是不了,下次再来我们定会去拜访夫人的。” 说完这句话后,二人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吴管家悄悄转头看了二人好几眼。 奇怪他两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琼阁到了,姨娘便是住在此处。” 吴管家来到琼阁院外,屋内的兰儿见吴管家来了立马出来迎接。 “管家可有事?” “这是姨娘的父母,今日特地前来看望姨娘的,老爷已经许了,你去通报一声。” 吴管家侧着让出身子,让兰儿看见丁家父母。 见一个丫鬟穿的都比他们体面,丁母悄悄红了脸,理了理自己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 “是,等奴婢去通传一声。” 兰儿回头走进了院子,三人在门口等着。 丁母探头向院子里望去。 “那么大个院子都是我儿的住所吗?” 她惊叹道。 “自然,这府里的主子都是有自己的院子的。” 吴管家贴心的为她解答。 而屋里,丁姨娘正为丁父丁母的到来感到头疼。 “你说什么?父亲母亲来了。” 丁姨娘难以置信。 “是的姨娘,吴管家带着人已经在院子外面等着了。” 兰儿疑惑的看着音调突然变高的丁姨娘。 第22章 搅家精江青青 “小姐,你怎么又接回来了啊。” 回到自己院子,春辞在看到吴管家将掌家的钥匙送回来忍不住抱怨。 “这府中如今无人能担事,我再不接过来说不过去,况且也不是一无所获,账上的十万两和老爷私库中的东西怎么也能填补一点亏空。” 沈言昭将江峰私库的钥匙给了春辞。 “你去仔细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先搬过来。” “是。” 春辞这才露出点笑容。 “从库房里寻些珠钗给丁姨娘送过去。” “知道了小姐。” 等春辞将珠钗送到琼阁时,江青青正趴在丁姨娘的床边哭的小脸通红。 “参见丁姨娘,夫人赏了些珠钗命奴婢给你送来。” 春辞将她在库中寻得的一套首饰捧在托盘上。 “谢过夫人,梅儿,还不快接过来。” 梅儿停了吩咐,这才上前接过。 春辞立刻就离开了,因此没看见江青青愤恨的目光。 “就是因为夫人所以娘才没有办法继续管家的吗?” 她扬起这些日子已经被养回白净的小脸问着。 丁姨娘点点头。 “娘不在乎,娘只希望夫人不要抢走你的弟弟。” “我是不会让她抢走我的弟弟的。” 江青青信誓旦旦的向她娘承诺。 丁姨娘欣慰的揽住她。 “统计一下府中差了多下人的月例,再把今年夏日未裁衣的银两折发下去。” 沈言昭拿着账本已经在屋里处理起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 天黑了,房嬷嬷从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赶往丞相府。 “谁啊,大半夜的。” 偏门的门房嘟嘟囔囔的将门开开。 “房嬷嬷,快请进。” 一见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房嬷嬷,门房立刻迎了进来。 “去通传一声,我要见老爷夫人,小姐带了很重要的消息出来。” 房嬷嬷神情严肃。 “好嘞。” 门房小跑着去通传。 不多时,便接见了房嬷嬷。 “参见老爷夫人。” “房嬷嬷,安澜究竟带了什么消息出来。” 季丞相迫不及待的问道。 “小姐将消息写了下来。” 房嬷嬷将信封交给了季丞相。 只是打开粗略地看了一遍,季丞相脸色大变。 “给我看看。” 季丞相将信件给他夫人,二人均是同样的表情。 “老夫知道了,你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吧。” “奴婢接下来的半年里会跟在尚书府的沈夫人身边,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 “是沈言昭吗?” 季丞相问道。 “是的。” “这个消息是沈言昭告诉安澜的吗?” 他接着追问。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是沈夫人进宫见了皇后娘娘后,皇后娘娘才写了这封信。” 季丞相捋了捋自己胡子。 “看来是真的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阴谋。 “苍山,你跟着房嬷嬷回去吧。” “在。” 随着声音落下,房梁上突然跃出一个人。 “这是沈公子留给沈夫人的人,你带回去他自然会像沈夫人说明。” “是。” 房嬷嬷原路返回到尚书府,沈言昭还伏在案上处理着事情。 “夫人,丞相大人让我带个人给你,说是沈公子留给您的人。” 房嬷嬷带着苍山来到沈言昭面前。 “参见小姐。” 沈言昭这才抬起头来。 “奴婢先下去了。” 房中只剩下二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她打量着眼前这人,身高腿长,身子看起来精壮有力,总之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属下名叫苍山。” “我哥的人?” “是的,属下昨日与将军一同回来的。” “那你昨日没跟着他一起过来吗?” 沈言昭想起昨夜某个偷偷来看她的人,有一点点热。 “将军不让跟过来,让属下去把季升送回家。” “好吧,那你都会些什么。” “属下有些功夫在身,将军特地命属下保护好小姐。” 这怕是沈相臣留给她的护卫,沈言昭心中有数了。 “好,我让春辞给你安排住处,你随她去吧。” “谢小姐。” 又处理了接近一个时辰,才将丁姨娘留的这些烂摊子全部收拾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便听见夏锦在床边叫自己。 “小姐,王宇求见。” 王宇?这一大早上的他来见自己干嘛,前天不是刚来过。 “见,给我梳妆。” 她极其不情愿的起了身。 “今日求见是有什么事吗?” 她喝着浓茶,勉强打起精神。 “昨日小的上门去催债了,可丁家父母让小的要债就来尚书府来找丁姨娘。” 沈言昭抬手制止了王宇接下来的话语。 “谁欠的找谁。” “小的知道了,那小的告退。” 王宇听出了沈言昭话语中的不耐烦,忙不迭的走了。 “等等。” 沈言昭突然叫住要走的王宇。 “夫人您吩咐。” “逼紧点,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是。” 王宇听懂了沈言昭话中的意思。 “春辞,陪我去院子里转转,栀子最近该开了。” “是,小姐。” 主仆二人带着房嬷嬷一块去了府中的花园。 栀子花一簇簇的开在沈言昭之前落水的湖泊边上。 重生后,除了落水那日,沈言昭从未再路过这个湖泊,今日故地重游,也算是走出了当时的阴影。 “小姐,好香啊。” 春辞闻着空气中的味道感慨着。 “那就摘些回去制成香囊,日日挂着。” 沈言昭摘下一朵别在了春辞的鬓间。 “小姐!” 春辞别扭的说着。 “你这个坏女人,都是因为你,我娘才不能继续管家的!” 江青青不知兄哪个角落窜了出来,直奔着沈言昭就去了。 “小姐小心。” 春辞护在沈言昭身前,吓的花都掉了。 房嬷嬷大步向前走了两步,一把将爆冲的江青青拎了起来。 “大胆,就是这样和主母说话的。” “都是你这个坏女人,都怪你,你为什么上次落水没死,为什么!” 江青青叫着叫着哭了出来,边哭边诅咒着沈言昭。 “来人啊,去请老爷过来。” 沈言昭脸色沉了下来。 江峰这几日受了伤,皇上特例准许他不用上朝。 等江峰急忙赶来的时候,江青青被房嬷嬷按着不停的说着沈言昭的坏话。 “怎么回事?” 见眼前这一幕,江峰有些摸不着头脑。 “爹,爹,你帮青青教训她好不好,就是因为她,娘她才不能继续管家了。” 江青青眼泪鼻涕糊了一眼。 可终究年纪还小,看不清府中的局势。 江峰一听脸都绿了。 “胡说。” “尚书府便是这般没规矩吗,等奴婢回了宫,定要好好向皇后娘娘禀报。” 房嬷嬷江峰自然是认得的。 “既如此,不如每日掌嘴十下,直到规矩礼仪都学会了为止。” “房嬷嬷说的是,没有规矩自然要好好教的。” 沈言昭立马认同了房嬷嬷的处罚,由于江青青出言不逊在先,江峰也不好维护她。 “既然此便照夫人说的做吧。” 江峰无奈的应下了。 沈言昭起身将掌家钥匙放在了亭子里的桌子上。 “这家谁爱管谁管吧,我是不乐意了,免得有些白眼狼胡乱咬人。” 江峰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淤青,沈言昭突然的撂挑子让他无比烦躁和懊恼。 都怪这个江青青,若当初丁姨娘没生她就好了,如今府中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烂摊子。 江峰心里恨恨的想,看着跪在地上的江青青眼中也多了些阴狠。 第21章 乱成一锅粥,趁热喝了 “女儿是真的没有钱,况且你们一下要那么多钱干嘛!” 丁姨娘急了,江峰和江母如今还躺在床上,她可不敢乱拿帐上的钱财给娘家人。 而且她刚进府不久,也没什么体几。 丁父丁母将她询问,支支吾吾说不出要钱的原因。 丁姨娘灵光一闪。 “是不是丁耀又去赌钱了!” 见二人沉默,丁姨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钱去给丁耀还赌债的,你们死心吧!” 丁姨娘向他们吼出这句话便转身回了府。 还派了小厮将这二人撵走。 “她不愿意给,那可怎么办啊?” 丁母担忧的望向丁父。 “走,我自有办法。” 丁父越过小厮恨恨的盯着丁姨娘离开的方向。 沈言昭一进坤宁宫,周围的下人便被皇后赶了出去。 “参见皇后娘娘。” “向我还行什么礼,快起来上头坐着。” 沈言昭无奈一笑,听从她的话坐上了软榻。 “昭昭啊,外面传的那些闲话是真的吗?” “季安澜,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八卦啊。” 沈言昭看着季安澜充满八卦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久别重逢的欣喜。 “这宫里无聊的紧,我若是将唯一这点爱好都抛弃了,那漫漫长夜我该如何渡过。” 季安澜毫不在意沈言昭的挪揄。 “好吧,外面传的那些确实是真的,不过有一点确实假的。” “哪点哪点啊?” 季安澜迫不及待地问道。 “总数是假的,这四年他们家大概用了五十多万两,而不是一百五十万两。” “切!” 季安澜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会是什么比较有看点的地上是假的。 “怎么了,不满意?” 见她一下子焉了的样子,沈言昭打趣她。 “肯定不满意啊,见你过的那么惨,我心痛痛。” 季安澜毫无皇后的仪态,一下子向后倒去。 “不行,你走的时候把房嬷嬷带上,去你府中住上半年,我让房嬷嬷好好收拾他们。” “你把房嬷嬷给我了,那你在这宫里可还有其他贴心的婢女。” 沈言昭对房嬷嬷能去府中可是非常欢喜的,因此也没拒绝,只是询问季安澜是否还有其他可心人。 “自是有的,我进宫时我娘可给我培养了三位嬷嬷六位丫鬟呢。” 季安澜立刻坐了起来,颇为骄傲的向沈言昭炫耀。 见她身边可用的人确实不少,沈言昭毫不客气地收下了房嬷嬷。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房嬷嬷,一会晚上的时候,你跟着沈夫人回府住上半年,要是碰上那些个不长眼的,你可要好好地料理她们。” 季安澜高声吩咐着站在门口的房嬷嬷。 “奴婢遵旨。” “江峰昨晚被人打了晕在了小巷子里,今早才被一个乞丐发现。” “嚯,房嬷嬷已经和我讲过了,说脑袋肿的跟灯笼一样大,你哥下手挺狠啊!” 沈言昭惊讶的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是我哥啊?” “我小弟昨夜偷偷摸摸的回家见了我爹娘,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偷偷回来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哥也会来了。” 季安澜摇头晃脑的分析着。 “况且江峰这人在朝堂上又没有什么仇敌,所以只能是你哥打的。” 沈言昭给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你让你爹小心一点后院的妾室。” 季安澜愣了愣,有些疑惑。 “你这是啥意思?” 沈言昭在脑海里回想着上一世的事,虽然哥哥的死是江峰背后筹谋的,可最终背锅的确是季丞相。 只因在他一个妾室的庄子上搜到了被藏起来的粮草,季家便整个被抄了家,连季安澜都被发配至了冷宫。 “我爹只有两个妾啊,要小心哪一个啊?” 季安澜挠了挠脑袋。 沈言昭向她勾勾手,两颗脑袋凑在了一起。 “两个都要小心,不仅要小心她们与朝中官员的来往,还要派人去监视着她们名下的私产和庄子,我哥得了消息说,有人要动运往边疆的粮草,小心别让你爹背了锅。” 季安澜这才知晓此事之大。 “我知道了,一会等你出宫我就让房嬷嬷顺路去给我爹递消息。” “嗯。” 本想着晚上留沈言昭在宫里吃过饭,可季安澜心里还是因为粮草的不安。 沈言昭也看出来她坐立不安,便主动请辞。 “时间不早了,江峰估计也醒了,我回去看看他的热闹,下次再来讲给你听。” “好。” 季安澜没有挽留,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房嬷嬷。 “今日来我还给你准备了一百两黄金,你带着回府吧。” 丫鬟碰上来一个匣子,沈言昭也没跟她客气,让夏锦收下。 “那我就先走了。” 沈言昭的马车路过丞相府却没有停留。 “房嬷嬷,你等晚些时候天黑了,我再派人将你送到丞相府后门。” “谢夫人思虑周全。” 回到了尚书府,却发现府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春辞立刻将府中发生的事说给沈言昭听。 江峰伤的虽然看起来很重,但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江母受到的刺激太大,竟一下子左手和右脚不能动弹,大夫说需要每日施针,并且要用昂贵的药材温养半年才能恢复。 丁姨娘先是受到了江峰被打的刺激,又被江母的病情之重吓到了,接着被她父母上门要钱给她弟还赌债气到了,竟有了小产的样子。 “夫人,老爷请你去过去。” 吴管家盼着盼着,沈言昭终于回来了。 “知道了,春辞你去院里安排一间房给房嬷嬷住。” “是。” 跟着吴管家,沈言昭来到了江峰的院里。 江峰的脑袋已经消下去了很多,此时正靠在床上等她。 “夫人,你回来了。” 他用自以为深情实则配上他如今这副尊容有点恶心的眼神看着沈言昭。 “找我有什么事。” 沈言昭装作擦脸的样子将手帕捂在鼻子上。 “是为夫以前识人不清,亏待了你,为夫给昭昭赔罪。” 江峰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她用嫌弃的目光将他扫视个遍,心里想着都撕破脸了,如今装这给谁看呢。 “有话就说。” “我想让你重新掌家。” 沈言昭掉头就走。 “你爱找谁找谁。” “昭昭,帐上我已经命吴管家放了十万两,还有我的私库也任你调用。” 江峰急忙表明自己的诚意。 沈言昭这才停住了脚步,但还是没回头。 “晚上让人把钥匙送过去。” 江峰闻言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 “好。” 第20章 丁父丁母上门要钱 来到尚书府门前,嬷嬷出示了自己腰牌。 “奴婢是带着皇后娘娘的口谕前来宣见沈夫人。” 门房接过腰牌看了下,立刻将她引向院里。 “房嬷嬷怎么来了!” 春辞欣喜的迎了上去。 “传皇后娘娘口谕,未时宣你家夫人觐见。” 房嬷嬷一脸笑意的回答。 “嬷嬷请偏厅先做,我们小姐还没醒呢。” 春辞将她带往偏厅,上了茶水和点心,便急忙去叫沈言昭。 “小姐快醒醒,房嬷嬷来了。” 沈言昭还处在半梦半醒间,脑子有些不清醒。 “你说谁来了?” “皇后娘娘身边的房嬷嬷。” 春辞再次重复道。 “房嬷嬷。” 沈言昭这才彻底睁开眼坐了起来。 “快帮我梳洗。” “是。” 没让房嬷嬷多等,沈言昭便召见了她。 “沈夫人,奴婢前来传皇后娘娘口谕,于未时在坤宁宫召见夫人您。” “劳烦嬷嬷跑一趟了。” 沈言昭微微点头,拿出一个大大的荷包塞进房嬷嬷手里。 房嬷嬷痛快的收下了。 “不敢不敢,左右是为了尚书府挪用了您的嫁妆一事,夫人不用太过担心。” “我知道了。” “哦,对了,奴婢今日从长街过来的时候见到侍郎和姨娘了。” 沈言昭有些疑惑,这两人昨日一个在家一个不在家,怎么今早一块上街去了。 “或许是在闲逛吧。” “不不不,好像是侍郎不知道被谁给打了,一早上才被一个乞丐发现,奴婢经过的时候,姨娘好像也是才发现不久。” 沈言昭忽然想起昨晚沈相臣说给她报仇一事,这人该不会是他打的吧。 “不知是谁打的啊?” 她试探的问道。 “这倒是不知道呢,但这人下手挺黑的,把侍郎的脑袋打得都跟灯笼一样大了。” 房嬷嬷话中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沈言昭闻言也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可能是得罪了哪个大人物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 房嬷嬷附和道。 “既然口谕已经传到,那奴婢就先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去了。” 房嬷嬷起身于沈言昭告别。 “春辞,快去送送房嬷嬷。” “是。” 春辞一路将房嬷嬷送出了门,刚好碰见被几个小厮抬回来的江峰。 她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这脑袋果真和灯笼差不多大。 她小跑着准备回去说给沈言昭听,连丁姨娘叫她都没听见。 “小姐小姐,房嬷嬷说的没错,老爷确实挨揍了,奴婢悄悄看了一眼,被揍得好惨哦,脸上没法看。” 春辞小脸皱成一团,沈言昭这是确定了是沈相臣下的手。 只有他打人喜欢打脸。 “好了,既然老爷挨揍了,咱们就勉为其难的去看看他吧,你去把夏锦也叫上。” 春辞知道这是准备去看热闹了,立刻跑出去将看着库房的夏锦叫上。 夏锦闻言高兴的将之前沈言昭赏的簪子都带上了。 主仆三人个顶个的花枝招展前往江峰屋里。 “哎呦,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肿的跟我屋里的盆一样大啊!” 沈言昭来到窗前看了一眼,立刻嫌弃般的退开好几步。 屋里的丫鬟听见沈言昭夸张的比喻,死死的憋着笑。 “参见夫人。” 丁姨娘起身行礼。 “起来吧,伺候好老爷。” “是。” 丁姨娘又坐回了床边,继续用沾湿的帕子仔细地擦去江峰脸上的血污。 “老爷不知道被谁给打成这个样子。” 她脸上竟是心疼之色。 “那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大夫呢?” 沈言昭问道。 被打的那么重,怎么连个大夫都不请,她心中疑惑。 “刚刚老夫人来看了,被刺激的晕了过去,大夫去照顾老夫人了。” 江峰房中的风花抢在丁姨娘前面说道。 丁姨娘敏感的神经立刻被挑了起来,警惕的看了风花一眼。 “行吧,那你们好生伺候着,皇后娘娘刚传了口谕宣我进宫,我先走了。” 沈言昭不在多看床上的江峰一眼,转头便出去了。 出了院子,便看见御前的小太监在吴管家的带领下向她走来。 “参见沈夫人。” “印公公快请起,怎的有空来府上了。” “皇上今早见侍郎大人未去上朝,特地派奴才前来问问。” 印公公佝偻着背,说话声音格外的尖细。 “印公公最好自己去看吧,这样回去复命也能说的准确些。” 沈言昭侧身给他让出了路。 印公公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终究跟着吴管家进了江峰的院子。 “换衣服准备进宫吧,夏锦跟我去,春辞你在府里盯着。” “是。” 沈言昭带着夏锦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在二人刚走不久,丁父丁母拉拉扯扯的来到尚书府大门前。 丁父上前敲了敲门。 “你们是谁,来干嘛?” 门房开了半扇门。 “我们是丁姨娘的父母,来找她有点事。” 丁父讨好的说。 “丁姨娘啊,那你们去偏门等着。” 门房一听是来找丁姨娘的,瞬间没了好脸色。 “是是。” 丁父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 “听见没,还不快走。” 他推搡着丁母向偏门走去。 “这些日子真是倒霉,饭吃不上也就罢了,月例到现在都没发。” “谁说不是呢。” 另一个门房也感慨着。 “要还是夫人掌家就好了,咱也不会每天都吃不饱饭了。” “唉,是啊。” 两个人唉声叹气了好一会才去将丁父丁母来找她的事情告诉丁姨娘。 “好的,我知道了。” 丁姨娘放下手中的帕子,准备去偏门见丁父丁母。 “姨娘,今日买的珠钗青青小姐闹着全部都想要呢。” 兰儿走进来通报。 那珠钗本还有两对是丁姨娘的,可回来后江青青全都要,更是哭闹不止,兰儿没法子才来询问丁姨娘。 “她要就全给她吧。” 丁姨娘不在意的摆手,急忙向偏门赶去。 门房此时已经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起来,见丁姨娘走远,便皱着脸向兰儿抱怨。 “买珠钗就有银子,给我们发月例就没银子了。” “谁说不是呢。” 兰儿也附和着他。 她心中是有怨恨的,本来她们六个都是被指到丁姨娘院子的。 可风花雪月二人不知转了什么运,居然被老爷留在了自己的院子。 而她在六人中容貌是最好的却被丁姨娘分配到了她女儿屋里。 这府中谁不知道江青青推夫人落水导致不受宠,这不是断了她向上爬的路吗。 与门房又蛐蛐了一会,她这才回去。 此时,丁姨娘已将见到了她的父母。 “淼淼,阿爹阿娘求你了,给五千两给我们吧。” 丁母泪如雨下的恳求着。 “我哪有五千两啊。” 丁姨娘拒绝了丁母拿钱的要求。 “你这个小兔崽子,这京城谁人不知如今这尚书府是你掌家啊,区区五千两怎会拿不出来。” 丁父怒骂道。 “是我掌家又怎么样,这府中帐上都没有五千两,我去哪里找五千两给你们。” 丁姨娘无奈的给他们解释尚书府确实没钱的现状。 “我不管,今天你不给五千两,我们就赖这不走了。” 丁母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第19章 夜会‘情郎\’ 车夫被掳走,江峰一个人晕倒在小巷中。 而沈言昭此时已经沐浴完毕穿上中衣准备休息了。 突然窗户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是谁!” 她厉呵道。 一个裹着黑头巾的男子翻了进来。 男子见到她后一把将头巾掀了起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 门外春辞的声音传来。 “没事,我就是看见窗外有只猫窜了出去。” “好的,小姐有事叫我。” 男子凑了上来,贱兮兮的说道: “还是一只大野猫呢!” “沈相臣!” 沈言昭恼怒,伸手捶打他。 小时候沈相臣经常带着她去和他的一众兄弟玩,每每回家脸上和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他戏谑的说她是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小时候的她也会回敬沈相臣一句他是大野猫。 “你不是在边疆吗,怎么回来了?” 沈言昭见他一身风尘,伸出手来给他拍了拍。 “这不是妹妹给我写信说有人欺负你了吗,我这才快马加鞭赶回来给你报仇啊!” 看着沈相臣嬉皮笑脸的样子,沈言昭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已经七年没见过沈相臣了。 “怎么哭了,别哭啊!” 沈相臣慌里慌张的给她擦眼泪,有些手足无措。 “娘什么事都跟我说了,是咱们昭昭受委屈了。” 见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沈相臣干脆将她揽在怀里。 “你放心,我一定要那些欺负你的小人付出代价。” 沈相臣的眼中冷意森然,手上却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沈言昭大哭了一场这才退出了他的怀抱。 “你身上都有味了,也不洗洗再来。” 她嫌弃似的抽了抽鼻子。 “这不是赶着来见你没来得及吗,况且我一会就回去了。” 沈相臣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算不上好闻。 “那你不回家看看娘吗?” 沈言昭惊讶道。 “时间太赶就不回去了,边疆最近不太安稳,我要抓紧回去。” “好吧。” 二人一下子相顾无言,直到沈相臣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却被她躲了一下。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你的手怎么那么糙啊!” 沈言昭将他的手反过来看了又看。 一道道沟壑或深或浅,指跟满满都是厚茧。 “天天舞刀弄枪的,能不糙吗,别看了,没啥好看的,我一个大男人,不要紧的。” 沈相臣不好意思的将手收了回来藏到了身后。 “边疆苦寒,尤其是今年,哥你一定要准备好足够的粮草过冬。” 见沈言昭突然正经起来,他忙点头。 “我知道,我已经着人去收购粮草,你在京城好好待着,等我打赢了这场仗,我便向皇上请旨赐你和离。” “好。” 沈言昭其实是不想占用这份军功用来和离的,但为了稳住沈相臣,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相臣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便恋恋不舍的与沈言昭告别。 “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启程回边疆去了。” “你那么远回来不是就为了看我一眼吧!” 沈言昭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张俊脸。 “怎么会只是看你一眼,我还抽空去教训了一些人。” 沈言昭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春辞说的确实不像假的。 “那我走了啊。” 沈相臣来到刚刚翻进来的窗口,准备翻出去。 “哥,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我?” 沈言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害的他一阵踉跄,差点没挂在窗沿上。 “不仅是以前,现在也是。” 沈相臣声音小小的说出这句话,从怀中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便飞快地消失在窗前。 这个消息砸的沈言昭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原来是一张张银票,她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张百两的和两张千两的。 她拿着银票幽魂一般的上床躺下,顺手将银票塞到了枕头下面。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 日上三竿,沈言昭才算睡得熟了起来。 而丁姨娘则盛装打扮了一下带着江青青前往珍宝阁挑选首饰去了。 小二接待起了她在一楼逛了起来。 江青青举起一对粉色的桃花簪给丁姨娘看。 “娘,我喜欢这个。” “娘给你买。” 母女二人分别挑选了两对珠钗。 “承蒙惠顾,一共一百六十两。” 梅儿上前付了钱将两个匣子拿着,母女二人出了珍宝阁便在街上逛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乞丐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哦哟,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给好好的人打成这个样子。” 周围的人很快的聚了过去。 “天啊,这都打成猪头了吧!” “何止啊,我看看他是谁。” “这不是户部侍郎吗!” “户部侍郎?是那个户部侍郎吗?” 有人提问。 “当然,这京城有几个户部侍郎啊!” 户部侍郎! 丁姨娘一听这话便觉不好,那些人说的被打的人是户部侍郎,再加上江峰昨晚一夜未归,不会是真的吧! 她牵着江青青在人群后面望着,梅儿挤进人群中去看了。 “姨娘,不好了,真的是老爷!” 梅儿匆匆挤了出来像丁姨娘汇报。 “老爷!” 丁姨娘惊叫一声,人群给她让出路来。 她上前一看,真的是江峰。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她将江峰的脑袋抱在怀里。 “爹,爹,爹你怎么脑袋肿那么大!” 江青青看见后被吓了一大跳,说话都结巴了。 “快叫大夫来啊!” 人群一阵骚乱,但没有人帮忙去叫大夫,最后还是梅儿将大夫带了过来。 人群外,一个刚从宫里出来嬷嬷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大妹子,里面这是怎么了?” 她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户部侍郎不知道被谁给打了,日上三竿了才被一个乞丐发现了。” 嬷嬷一脸的唏嘘。 “这是多招人恨啊!” “可不嘛,你挤到里面看看啊,被打得可惨了!” 嬷嬷闻言费尽力气挤到了前面。 “噫!”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也太惨了。 她又废了些功夫挤出来,快步向尚书府走去。 她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言昭。 第18章 渣夫被暴揍 沈言昭的马车即将行驶到将军府门口,吴管家派出的人才追上。 “夫人,老爷一会也要来。” “知道了。” 不远处,沈母已经站在门口准备迎接了。 “走吧。” 马车又动了起来,这次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娘,女儿回来了。” 沈言昭下了马车便被沈母拉过手来仔细端详。 “瘦了,我闺女受委屈了。” “那可不,小姐私库差点被江家人抢了!” 春辞在一旁将昨日的事说了出来。 “什么!” 沈母一听,顿时缠着问起来。 “娘,咱们进去说。” 沈言昭挽起沈母的手将她向府中带。 “刚刚你停下那小厮与你说了什么啊?” 沈母问道。 “没什么,就是说一会江峰也来。” 沈言昭满不在乎。 “什么,他还敢来,敢进我们将军府就打断他的腿!” 沈母火了,恨不得现在就亲自教训他。 “走吧娘,我把昨日的事仔细地说与你听。” 将军府的大门刚关上,江峰便到了门口。 “小婿前来拜见岳母。” 一阵寂静,没有人开门,甚至没人出来迎接他。 江峰无奈,命小厮上前敲门。 敲门又敲了许久,还是没人,江峰无奈亲自上前。 门房悄悄将门开了个小缝。 “姑爷请回吧,今日小的要是开了门,这双腿怕是保不住了。” 门房说完又快速将门关上了。 看着将军府紧闭的大门,江峰无力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府中,沈言昭将昨日江母大闹她院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沈母听。 春辞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说的屋里的丫鬟都露出一副愤恨的表情。 “岂有此理!这嘴脸真是贪婪。” 沈母嘴角扯出冷笑。 “反正如今也算是撕破脸了,母亲帮我找个说书先生好好编排一下。” 沈言昭拉着沈母撒娇。 沈母也知道这种宣扬自己丑事的事沈言昭不方便做,于是立刻答应下来。 那边的江峰还没离开,沈母安排的人便从角门出去了。 不过午时,京城中最富盛名的说书先生便已经讲完了尚书府的这些事。 听书的众人唏嘘不已。 “这婆母好大的脸啊,用了儿媳这么多钱,还想把人家的嫁妆据为己有,真是给她家丢脸。” 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义正言辞的讨伐着。 “户部尚书不是油水很足吗,怎么还需要他夫人补贴家用呢?” 一个打着扇子的男人好奇的问。 “人家现在是户部侍郎。” 隔壁的人打算他的话。 “这谁知道呢,沈将军就这两个孩子,定是备了顶顶好的东西。” “是啊,当初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随后居然定了个穷小子,唉,怕是沈将军在下面急得团团转哦。”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部分留下来吃了饭,一部分出了门,将这事与散播了出去。 将军府一直没进去,江峰先去了酒楼吃午饭。 一进酒楼,江峰便收到了绝大部分目光。 可他并不知道什么原因,故作淡定的点了菜。 “江侍郎,你这饭钱不会也是从你夫人的嫁妆里拿的吧。” 国公府的嫡幼子齐子衡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嬉笑着问江峰。 众人见有人打趣江峰,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 江峰听着众人不怀好意的笑声,脸色爆红到耳根。 他饭也没吃,逃似地离开了酒楼。 “这年头了,还有这种人。” 酒楼中的众人见江峰跑了,讨论的更加热火朝天。 “回老夫人的话,胡先生上午已经讲完了一轮。” 小厮前来通报。 “怎么样,满不满意?” 沈母看着沈言昭。 “满意,非常满意!” 沈言昭点头,母女二人享用了一桌丰盛的午餐。 江峰逃回家中,丁姨娘挺着已经显怀的肚皮来给江峰送汤。 在书房扑了个空。 “老爷不是刚回来,人怎么不在院里?” 丁姨娘询问着正在清扫书房的风花。 “回姨娘的话,老爷一回来便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里。” 丁姨娘上下扫了她两眼,提着汤前往江母院里。 “娘!你这样让我以后如何面对同僚!” “我是你娘,你不帮我,如今还怪起我来了!” 她在院子里外便听到了屋里的争吵,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在门前踌躇了一下,提着东西回去了。 江青青见她回来了,立刻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食盒。 “娘,你不是去找爹了吗,怎么回来。” “你爹有事要忙,晚点娘带你一起去。” 江青青很开心,可笑容却转瞬即逝。 丁姨娘也察觉到了自己女儿情绪的低落。 “青青啊,怎么不开心啊,告诉娘好不好。” 江青青嗫嚅着说不出话。 丁姨娘牵着她来到软榻上,母女两面对面坐着。 “没事,你说吧。” “娘,青青也想要漂亮的头花。” 她几番犹豫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呵呵,好,娘明天早上就带青青去买。” 江青青立刻开心起来,避开丁姨娘的肚子抱住她。 “娘对青青最好了。” 丁姨娘也回抱住她,语气中多了几分踌躇。 “可是夫人她看不上娘呢,青青可得保护好娘和肚子里的弟弟。” “娘你放心,虽然青青也有点怕她,但青青一定不会让她伤害娘和肚子里的弟弟的!” 稚嫩的话语铿锵有力,丁姨娘绽放出一个笑容。 酉时,沈言昭才从将军府回来。 “小姐,王宇申时等着了。” “传。” 夏锦立刻将等候的王宇叫来。 “参见夫人,夫人上回吩咐的事情小的已经办妥了。” “不错,催债的事可得抓紧做了。” “夫人放心,从明天开始,日日都有专人上门去讨债。” 王宇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很难想到他居然会是个赌场老板。 “那地契你收好,跟着夏锦去领赏吧。” “谢夫人。” 王宇开开心心的跟在夏锦后面,眼中露出探究的光芒。 “夏姑娘,敢问外面传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夏锦点点头,语气落寞道: “这事也麻烦王老板多宣传宣传,实在是这府中的老夫人欺人太甚,我们家小姐之前不幸小产,她一次都不来看就算了,连小姐母亲送来补身子的血燕也占了去,我家小姐过的实在可怜。” “我知道了,夏姑娘放心。” 领了二十两的赏钱,王宇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尚书府。 趁着天黑,江峰这才敢出门去见自己的同僚。 经过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马车突然被逼停了。 “怎么回事?” 江峰皱着眉询问。 “老爷,有两人拦住了路。” 车夫回答。 江峰掀开帘子想要看看是谁,可手刚撩起车帘,便被一阵大力拽了出去。 拽着他的人蒙着面将他拖进了旁边的巷子里,一阵拳打脚踢。 知道他躺在地上不再动弹这才放过了他。 “哼,呸!” 揍他的人向他脸上吐了口痰就离开了。 他只觉得这人的声音耳熟,可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第17章 哥哥要回来了 “哎呦不孝啊!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个儿媳进门!” 江母还在哭嚎着。 沈言昭在库房巡视了一圈这才出来。 “你若今日没来闹上这么一通便是我的不孝,但你今日大张旗鼓的开我库房,与贼又有何异。” “你竟敢说我是贼!” 江母被丫鬟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丫鬟的脸通红。 “我明日便去大理寺击鼓,我要告诉所有人你不孝。” 沈言昭冷哼一声。 “你去,你明日去告我不孝,我明日就把你来我库房偷东西的事情闹得众人皆知。” “我呸,我可没有偷东西,谁来查我也不怕!” 江母面容扭曲。 沈言昭像是刚认识她一般打量着她。 “母亲!” 江峰急急忙赶了过来,说话声还有些喘。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他上来搀扶着江母,见她也是气喘脸红的样子,有些尴尬。 刚和同僚联络回来便听丁姨娘说他母亲硬要开沈言昭私库的消息。 他连口水都没敢喝,一路跑了过来。 可眼前这个情况,显然是来迟了。 “母亲,你要实在没银子了可以来跟儿子说啊!” 他实在无奈给江母顺着气。 “今日之事,明日我会一字一句不差的说给我母亲听,你们母子二人好自为之。” 沈言昭关了库房的门,当着二人的面走了。 “夏锦,看着库房,谁迈进去一只脚都拖下去砍了。” “你是我江家的媳妇,你什么东西不是江家的!” 江母不服气还在叫着。 “母亲,算了算了。” “就凭你母亲这句话,明日你们尚书府动用我嫁妆的明细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沈言昭不再多看母子二人一眼,径直回了屋子。 “母亲。” 江峰虽然知道此事是他母亲的错,可还是无法向她发火。 “这贵人家的女儿就是和普通百姓不一样奥,不想着把日子过好,只想着自己快活。” 江母酸酸的说。 这普通百姓家也断没有贪图儿媳嫁妆的道理啊。 “母亲,这四年间她到底是没有薄待你去,何苦为这一个月的日子便为难她呢?” 江峰难得替沈言昭说话,可接下来这句又瞬间将他打回原形。 “左右过两月苦日子,儿子再去哄哄不就得了,你如今和她撕破脸了,往后府上的日子怕是回不到从前了。” 江母一听哑火了。 “我哪里知道你的打算,我只知道她过的比我潇洒多了,不知又用了这府中多少。” “母亲,她根本没从帐上领过一钱银子。” 江峰突然大声的呵止住了江母的讲话。 江母闻言,讪讪道: “那你娘我给她去道歉。” 说着,便气冲冲的要往沈言昭屋里去。 “够了,您先回房去,这里交给我。” 江峰让丫鬟强行带了江母回去,自己来到沈言昭屋外。 “夫人,开开门,这次确实是我母亲的不对,我代她向你赔罪。” 沈言昭充耳不闻。 “夫人,夫人。” 江峰锲而不舍的在外面站了半个时辰,见沈言昭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这才离开想对策去了。 “老爷,夫人的母亲今日下了帖子,让夫人明日回家一趟。” 吴管家递上拜帖,江峰一看脸都黑了。 原来沈言昭说的明日回娘家是真的,不是在唬他们。 他头皮发麻,只想着明早等着沈言昭与她一同回家。 “小姐,莫要再气了,等明日回将军府,咱必把这尚书府的丑闻传的满大街都知道。” 春辞给她打着扇子,向她喝的牛乳中填上几块冰。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江峰她母亲是一个市井泼妇呢?” 沈言昭检讨着自己。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看见江母这样不顾姿容的样子。 “小姐莫忘了,这江家不过是攀上小姐你之后才发达了起来,江家的人又何谈什么从小的修养。” 春辞的话让她恍然大悟,不是她没发现,而是她进府后江母伪装的很好。 看在她一直给府上供血的份上,江母这才隐藏了自己的真面目。 可如今沈言昭不愿意再当那个冤大头,江母无法从她身上获得好处了,可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明日回去便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给娘听!” “自然是要的。” 春辞见沈言昭不再生气了,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来。 “那小姐要不要去沐浴,今晚早点休息,明日我们早些出发。” “行,那你去吩咐人备水吧。” “是。” 两百里外的驿站中,沈相臣将身下累极了的马换了下来。 “将军,擅离职守可是死罪啊!” “季升,都快到京城了你才知道啊。” 沈相臣打趣道。 “将军,我这是劝诫。”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不是我妹受欺负了吗,我回来给她报完仇就立刻赶回去,最多一天。” 季升无语住了,为了这一天,奔波小半个月。 “值吗?” “就算啥也不干光见我妹一眼,那也值。” 沈相臣说着便解下了另一匹马的缰绳,纵身上了马背。 “走吧。” 季升一下将沈相臣扯了下来。 “你不累我还累呢,先歇一晚,赶得上。” “歇什么歇,你知不知道擅离职守是死罪,咱们早去早回。” 沈相臣眉毛一竖,再次上马,顺便将季升也拎上了另一匹马上。 “你你你你!” 季升无奈,看着沈相臣策马离去,只得跟上他的马步。 第二日一早,沈言昭天不亮就醒了。 马车也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心里想着一早堵沈言昭的江峰成功的错过了时间。 “夫人梳洗完了吗?” 风花伺候着他擦脸,一听他问,疑惑的说道: “夫人没派人来通传啊?” 他心中一咯噔。 “吴管家,夫人还在府上吗?” “回老爷,夫人天不亮便走了。” 吴管家声音没什么波澜。 “不是让你......” 话说到一半,江峰突然顿住了,他昨晚好像确实没让吴管家今早叫他。 他一下将水盆打翻。 “备车,去将军府。” “是。” 出了院子,吴管家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地将这个消息告知沈言昭。 自己则是一点点小碎步挪着去给江峰备车。 第16章 婆母明抢财产 江峰下午回来时吴管家与他说了今日江母和丁姨娘上门要求沈言昭重新掌家的事。 “将府中账本拿给我看看。” 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是。” 吴管家将账本拿到了书房。 江峰一页一页翻过去,府中一日的开销确实不小,也确实避不可免。 他这些日子忙的焦头烂额,吃饭都是随便对付了了事,自然没注意到府中拮据的情况。 “拿着钥匙去城外赵氏钱庄取五千两放入帐上。” 吴管家眼睛一亮,立马答应下来。 他从前门出去绕了一圈又从后门进来。 避开下人来到了沈言昭这里。 “哦,你是说老爷让你去赵氏钱庄取五千两。” “是的,这是钥匙。” 吴管家将钥匙拿给沈言昭看。 沈言昭看着这柄奇特样式的钥匙,越看越眼熟。 总觉得曾经见过很多次,但现在却想不起来。 “你去看看能不能知道老爷一共在赵氏钱庄存了多少。” “是夫人。” “小蝶如今已经是出府的年纪,你可得先准备好我才能放她出府。” “小的知道了,谢夫人成全。” 吴管家惊喜的跪下。 沈言昭挥挥手,他斗志昂扬的退下办事去了。 “春辞,你去将军府让娘递个信来,我要回家。” “是,小姐,奴婢现在就去。” 春辞立刻出了门。 吴管家不多时抵达了钱庄。 钱庄的管事拿着钥匙取了五千两。 “请问下帐上如今还剩多少啊。” 管事打量着吴管家的穿着。 “你可是户部侍郎府上的管家。” “正是。” “主子的财产岂是你一个下人打听的。” 他不屑的扭过头去。 吴管家见此连忙拿出一个荷包塞进管事手里。 管事翻着荷包,突然荷包里面拐角的地方看见一个‘昭’字。 他的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 “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请问如何称呼啊?” “我姓吴。” “吴管家,这是夫人请你来问的吧。” 吴管家见他态度转变的模样,心下了然。 这怕是夫人的产业吧,可既然是她的产业,那干嘛还要让他来打听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迅速点了点头。 “是夫人让我来问的。” “请稍等,我现在去给你查。” 小厮引着吴管家来到小房间,上了茶和点心。 没让他多等,管事便回来了。 “户部侍郎的帐上如今还有二十一万两。” “谢管事了。” 吴管家得到了消息便起身欲走。 “吴管家稍等。” 管事拦住了他,笑得一脸谄媚。 “可否在夫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自然。” 吴管家点点头,这才从钱庄回府。 等他回来时,江峰已经出去了,他将现银放入帐上后去见了沈言昭。 将江峰在赵氏钱庄还有二十一万两现银的消息告诉了她。 沈言昭赏了十两银子给他,他欢喜的出去后将银子全塞给了小蝶。 二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你侬我侬。 待春辞递信回来已经接近傍晚,沈言昭正教灵犀写字呢。 夏锦带着一个人来到沈言昭的书房。 “鄙人王宇参见夫人。” 王宇躬身行礼。 “起来吧,灵犀你继续写,写满一页再休息。” 沈言昭从里屋出来见了王宇。 “你可是城西那家赌场的老板。” “正是小人。” 沈言昭将一张地契放在桌上。 “替我办件事,我就将这张地契便赏给你了。” 王宇上前看了看,正是他赌场的那块。 这么些年了,他终于见到了地的主人。 “夫人请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沈言昭的陪嫁多的数不过来,这还是夏锦去查了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个铺子。 以前租给别人开茶楼了,后面倒闭便由王宇接手改成了赌场,他甚至一次性付了十年的租金,这才让这个铺子日渐被遗忘。 “丁耀认识吗?” “丁耀?” 王宇在脑海中迅速回想起这么一个人。 确实有这么个人! “认识,认识。” “我知道你们赌场都有自己的手段,这三日内让他先输五千两,以后更是要让他一直输。” “这个简单,夫人放心,不用三天,我明天就让他输五千两!” 王宇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麻烦王老板了。” 沈言昭笑着将地契递给王宇。 王宇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夏锦,你说丁姨娘会不会救她的亲弟弟呢?” “会,就算她不会,丁家父母也会要求她救的。” 夏锦的回答无比肯定。 “小姐,老夫人的手信。” 春辞将印证将军府印章的信件拿给沈言昭。 沈言昭刚要看,外面便传来了丫鬟的通报。 “夫人,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非要开你的库房。” 沈言昭‘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满脑子只有‘这老东西怎么这么不要脸’的想法。 “快去拦着。” 她大步向外走去。 穿过院中弧形的拱门便到了她的库房,因为这边还有另一个门,所以根本没听见江母进来的动静。 “在我儿的尚书府便是我儿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能看!” 江母看着那几个拦住她的丫鬟,气焰嚣张的很。 “去把她们按住,我今天非看不可了!” 她身后的小厮踌躇了片刻,还是上前将那几个丫鬟控制住了。 她上前推开了库房的门,各种奇珍异宝晃花了她的眼。 “我看谁敢进去。” 沈言昭见江母真的推开了门,理智都快丧失了。 这村妇,竟如此嚣张不讲理! 春辞跑上前挡在了库房门口,还将江母向外推了一下。 江母一巴掌就要扇到春辞脸上,沈言昭上前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 “你这个不要脸的泼妇!” 沈言昭用尽毕生的脏话,才堪堪骂出这一句。 狠狠将她手一甩,江母顺着力道倒在了地上。 “夭寿了,儿媳居然打婆母了!” 江母躺在地上嚎叫着。 沈言昭只感觉脑袋上的经脉一跳一跳的。 怎么之前没看出江母有如此粗俗不要脸的样子。 “我的库房,是你僭越了!” 沈言昭没有将她扶起来,而是走进了库房。 一群丫鬟小厮在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第15章 婆母厚脸皮求贴补 下午,沈言昭一觉睡醒,小丫头你便被送了进来。 “参见夫人。” 她一进来便跪下来磕头。 “抬起头来。” 小丫头缓缓的而将头抬了起来。 脸蛋圆润,憨态可掬,那一双大眼睛更是水灵灵个不行,格外惹人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小四。” 小四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睁着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沈言昭。 “这小丫头看着真讨喜,快起来吧。” 沈言昭见她的样子便格外的喜欢她。 “吴管家说,小四是庄子上的大娘捡回来的,年初的时候大娘去世了,大家便轮流给她一口饭吃。” 夏锦说着小四的身世,语气中有些怜惜。 沈言昭看着小四圆圆的脸蛋,感慨道: “虽是孤女,但庄子上没有少了她的吃喝,不然两腮上哪来的那么多肉。” “伯伯婶娘都对我可好了,我每天都能吃的饱饱的。” 小四听懂了她们话,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自己鼓鼓的肚皮给沈言昭她们看。 “哈哈哈哈。” 众人被小四展示肚皮的动作逗笑了。 “哪个庄子上的啊,夏锦你去吩咐吴管家,每家各赏十两银子。” “是。” 沈言昭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小四立刻坐了上去。 “小四这个名字不好听,以后就叫你灵犀可好。” “夫人取得,自然是极好的。” 灵犀说完还对着沈言昭笑了笑,可爱死了。 沈言昭请了人教灵犀读书识字,春辞私下里给她讲这府中的形势,灵犀一点就通,脑子转的格外的快。 她也在思考着春辞之前说沈相臣对她有情这件事。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便由丁姨娘来掌家。 除了沈言昭院里的下人,其他下人过的那叫一个苦不堪言。 原先十人一桌五菜一汤有荤有素,如今变成了一菜一汤,去晚了还吃不上。 江母也没好到哪里去。 丁姨娘起初还能特地给她这开个小灶,可随着帐上的银钱越来越少。 送来的伙食也越来越敷衍,如今更是连一个大荤都将看不见了。 刚好丁姨娘亲自提了食盒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江青青。 “丁氏,最近这个饭食是不是有些简陋了。” 顾及着她的亲孙,江母和蔼的询问。 “老夫人,是妾身没用。” 她将是食盒中的三份小菜端了出来。 江母看了更是两眼一黑,一点肉丝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听府中的下人说,夫人每顿都有八菜,是不是。” 丁姨娘话说一半,适时挑起江母的不满。 “怎么咱几个勒紧腰带过日子,她自己一人享福呢。” 江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吓得江青青立马躲在丁姨娘身后。 丁姨娘摸了摸江青青的脑袋便去扶着江母。 “若夫人一直这样,府中怕是下个月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了。” 丁姨娘并不知道沈言昭自从不掌家后,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从自己私库出的。 屋内的下人面面相觑。 江母一听更恼火了,立刻排版做了决定。 “走。” 二人带着下人,浩浩荡荡的向沈言昭的院子走去。 “小姐,老夫人带着丁姨娘往咱们这来了。” 小蝶匆匆从外面进来通报。 沈言昭是知道这些日子府中拮据的情况的,自然也就明白江母来此的原因。 她不慌不忙的擦擦嘴。 “春辞,你去将灵犀带过来和我一同坐着。” “是。” 春辞立刻从隔壁屋将灵犀带了过来坐在软榻上。 “参见老夫人,丁姨娘。” 屋外已经听见了小丫鬟的行礼。 “将这些剩菜都撤了。” “是。” 沈言昭这才不急不慢的坐到软榻之上,顺手将之前从珍宝阁买回来给丁姨娘的珠钗放在小桌上供灵犀把玩。 买的时候想的是不能落人口舌,可丁姨娘穿着大红嫁衣进府,明晃晃的挑衅她,所以她一毛不拔也没人敢说什么。 “婆母来了,恕儿媳撑着了,就不给您请安了。” 江母进来便看见沈言昭歪倒在软榻上的样子,懒懒散散的,正眼都没给她一个。 下人正在撤掉这些剩菜,江母和丁姨娘看见了更是恼怒异常。 这些佳肴看着一份便抵她们中午那一顿的了。 “全家都在奉行节约,你这是故意与我们作对吗,就因为我儿撤了你的掌家权。” 江母一下将沈言昭的行为定了性。 “怎么就别人干得你干不得。” “小姐,这个珠花好好看哦!” 灵犀突然出声,沈母和丁姨娘这才发现这屋中还有这个人。 倒是江青青,一进来便盯着灵犀手中的珠钗看。 “好看就赏你了。” “谢小姐。” 灵犀喜不自胜。 沈言昭这才抬起眼眸打量着江母众人。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勤俭节约,将军府给我的嫁妆足够我挥霍一生。 听着掌家像个香饽饽,可这尚书府一点进项都没有,如何负担得起这奴仆成群的生活,我真是受够了这倒贴钱的活计。” 沈言昭毫不客气的将尚书府外面显赫内里穷困的境界说了出来。 江母铁青着脸说不出话。 “夫人此言差矣,百年修得共枕眠,既是在尚书府中,那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何还区分究竟是谁的呢。” 丁姨娘正气凛然的说出这句话。 “呵呵。” 沈言昭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我沈家祖祖辈辈靠命挣得的功勋自是为了沈家儿女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如此,按丁姨娘的话说,岂不你们都是沈家儿女了,不然如何用的沈家的富贵呢。”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丁姨娘立刻撇清。 “以后还是你继续管家吧,作为主母,万事不过心成何体统。” 江母舔着一张老脸吩咐。 “婆母请回吧,若是府中没银两了就去向老爷要,我这可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地方。” 沈言昭下了逐客令。 “你!” 江母见她没有顺着自己给的台阶下,气的浑身发颤。 “我们走。” 江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了。 “小姐,你看见她们的脸色了嘛,真是爽快。” 春辞头昂的老高。 “府中下人终究是无辜的,除了近身伺候主子的,其他下人的月钱不够便从私库走,但要敲打一下,拿了谁的钱就要为谁做事。” “知道了小姐。” 春辞应下。 没了自己的支撑,这个尚书府富贵的假象很快就要被撕破了。 就是不知江峰会不会动用他那些个在外的私产了。 第14章 剥夺掌家之权 ‘吾兄安: 近来身体可好? 许久未见,你长什么样子我都要忘记了,你妹妹我在这尚书府里受欺负了,你赶紧打了胜仗回来帮我教训这个鳖孙。萧安琦还嘲笑我受欺负了,别忘了到时候一起教训一下。 娘也想你了,前些日子她跟我说要写信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切记要保护好你那张俊脸,胳膊和腿也重点看护一下,不要东一只西一只的。 夏锦天天在我耳边念叨着你身边的那位副官,等你回来你一定要给二人牵个线。当初爹给我的银子现在都花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有钱也分我点花花。 先说这么多吧,今年冬天记得多买点粮食,不要亏待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两张信纸才将这些内容写下。 春辞拿着扇子扇风,想让墨迹快点干。 “小姐,你这话也太粗了吧!” 她看着信的内容,有些难以置信。 她家小姐从小习得四书五经,怎的写出来的信如此粗犷。 “这是写给我兄长,又不是写给情郎,哪里需要那么多文采点缀。” 沈言昭自我欣赏了一番,不甚满意。 “明天拿到镖局送走吧。” “是。” 江峰晚上去了丁姨娘那,江青青独自吃了晚饭后爬上了床等丁姨娘。 二人上床之际被突然冒出来的江青青吓了一跳。 “这像什么话。” 江峰将她提溜下来。 “青青啊,去隔壁那个屋子睡好不好。” 丁姨娘轻声哄着。 “我不要,我要和娘睡!呜呜呜呜!” 江青青放声哭了起来。 “娘,娘!” 她抱着丁姨娘的裤腿不撒手。 “老爷。” 丁姨娘无奈的转头看着江峰。 “那你今晚陪她睡,我明晚过来陪你。” 江峰无奈的出了院子,思索片刻向沈言昭的院子走去。 不出所料,吃了个闭门羹。 想了想书房中的风花雪月二人,他转头去了书房。 丁姨娘则是安慰着江青青。 “青青怎么今晚非要和娘睡啊?” 江青青小声的抽泣着,将这些日子受的苦楚一一说了出来。 丁姨娘听后内心酸楚至极。 为人妾室,太多的身不由己,她紧紧搂着江青青。 “娘以后定不叫你吃苦。” “娘,那我以后还是个丫鬟吗?” 江青青突然抬起脸,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丁姨娘。 “当然不是,你是娘的宝贝,也是爹的长女,怎么可能是个丫鬟。” 江青青听见丁姨娘的承诺,这才安定下来,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丁姨娘拍着她的后背若有所思。 相安无事过了十来天,江母突然在午膳时派人叫她过去。 沈言昭看着自己桌上琳琅满目的吃食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不知婆母叫儿媳前来有何事。” 她到的时候看见江母坐在饭桌上。 “你看看你看看,这吃的是些什么!” 江母对着她大发雷霆。 沈言昭凑上前去一看,一碟凉拌黄瓜,一碟花生米,一碟炒青菜,一份烧鸡。 “这吃的不挺好。” 沈言昭指着那份烧鸡说道。 江母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如今这份餐食对以前的她来说确实算丰盛的了。 可吃了四年的山珍海味,这才粗茶淡饭自是入不了她现在的口。 “我倒是要让我儿来评判一下!” 江母气冲冲的说完,便让人去请了江峰。 可不知怎的,这几天朝堂上的官员居然又开始声讨起江峰来,他已经连着被皇上骂了两天,此时正是郁闷的时候。 见江母身边的丫鬟来请,他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江母屋里。 途中遇到了来给他送饭的丁姨娘,便带着她一块来了。 “你看看这吃的是什么!” 江母指着桌上的饭菜叫嚣道。 江峰上前看了看,质问起沈言昭: “你就给我娘吃这个?” “妾身吃的只有一份青菜和一份烧鸡。” 丁姨娘拉着江峰的袖子,将手中的食盒打开给他看。 “多大的锅就配多大的盖,夫君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沈言昭阴阳怪气的回敬他。 “你!” 江枫伸出一只手指着她。 沈言昭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了下去。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这是骂他没修养呢,江峰只感觉脑子一下子充血了。 “沈言昭,你若是管不了家便让阿水来管!” “求之不得。” 沈言昭立刻答应下来,生怕他冷静下来就反悔了。 掌家之权对丁姨娘来说是个意外之喜,她站在江峰身后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砸晕。 “好好好,从今往后,府中的一切便由丁姨娘打理。” 江峰说完后便甩袖离去,朝中不安,家中不宁,他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丁姨娘看着气走的江峰,踌躇着要不要跟上去。 “一会我便让人将管家钥匙送过去。” 沈言昭对着丁姨娘说。 江母见情况并没有按她想的路线发展,有些不安。 “小姐,老夫人送来的牛乳再不回去喝就凉了。” 夏锦出声,惹得江母和丁姨娘朝沈言昭看去。 她们二人吃的都如此寒酸,她沈言昭居然还有牛乳喝,这凭什么! 二人心中不服,但碍于是沈母送来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目送她的离去。 “小姐,这回我机灵了吧。” 春辞出了江母的院子,立刻就向沈言昭求表扬。 “不错不错,越来越有夏锦的风范了,上回那个算盘便赏给你了。” 春辞听到自己还得了赏,嘴角高高挂起。 主仆二人回了院子,夏锦已经将饭菜重新热好端上了桌。 “小姐最爱的飞鱼羹已经许久没吃了,快尝尝。” 夏锦给她布菜。 将手中的烫手山药丢出去了,沈言昭开心的都多吃了一碗饭。 “待会将掌家钥匙给丁姨娘送去。” “是,吴管家刚刚来了一趟,说小姐要的丫鬟已经找到了,今天下午便会来到府上。” 沈言昭点点头。 “洗干净了再带到我这来,以后我院里的小厨房的食材便让小蝶出去采买吧。” “好。” 主仆三人这里山珍海味的享受着,江母和丁姨娘那里对着桌上的寒碜的吃食勉强下肚。 第13章 兄长居然喜欢我 傍晚,江峰陪着丁姨娘前往江母的院子用晚膳。 得知丁姨娘腹中是个男孩后,江家母子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淼淼啊,还是你有福气,先是给我儿生了个闺女,如今儿子也怀上了。” 江母摸着她的肚子,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托老夫人的福,这才能凑个好字。” 三人这边其乐融融,沈言昭一进来便见此场景。 “夫人。” 直到丫鬟行礼,三人才看见进来的沈言昭。 “既然夫人来了,那就让人上菜吧。” 江峰吩咐道,身子却是动也没动。 屋里四人,三人坐着,只有沈言昭一个人站着,搞得她才像个妾室。 沈言昭也懒得搭理三人,招呼也打一个便径直走了出去坐到饭桌上。 春辞将血燕端了上来让沈言昭先喝。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三人才转移阵地到饭桌上。 丁姨娘见江家母子坐了下来,自己也一屁股坐在江峰身旁。 “站起来给我布菜。” 沈言昭冷声吩咐。 丁姨娘尴尬的杵在那。 下午因为她肚子不舒服请了大夫,嬷嬷没来的教她规矩。 “阿水如今有孕在身,让丫鬟给你布菜吧。” 江峰拍了拍丁姨娘略作安慰。 “果真是金贵了。” 她嘲讽道。 “她腹中有我江家的长子,自是比那不下蛋的金贵。” 江母看着桌上明显一般的菜肴和沈言昭面前的血燕,阴阳怪气的说。 这是不演了,打算跟她翻脸了,沈言昭心想。 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用再和这对母子虚与委蛇。 她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到桌上,冷笑着开口。 “既是金贵,那便好好在自己窝里养着,免得也像我一样,在外面走着走着便被那不长眼的推进河里。” 江母见她居然敢如此和她说话,顿时怒从心头起。 “这就是你和婆母说话的态度,是你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倒还怪起别人来了。” 沈言昭见江母这般当出头鸟的样子,轻蔑一笑。 “婆母不是说我喜欢哪个孩子便可以将哪个孩子抱给我养的吗,怎么年纪大了,脑子不好记不住了。” 江母哑火了,她上次宽慰沈言昭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想让丁姨娘进府。 可如今丁姨娘真进府了,她竟把这事忘了。 平时沈言昭对她的态度算不上热络,因此她对丁姨娘恭维敬仰自己的样子很是受用。 “好了,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江峰见自己的母亲被怼的说不出,立刻出来打圆场。 丁姨娘听到沈言昭的话,担忧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绝不允许沈言昭抱走她腹中之子。 “夫人,请用。” 她立刻站了起来,夹了菜放到小盘子里端到沈言昭面前。 “放着吧。” 沈言昭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只是吃着春辞给她夹的。 一场饭局除了前面的针锋相对,倒也算安稳吃完。 沈言昭没想提前走,主要是怕江家母子在外败坏自己的名声。 等饭菜都撤下去了,江峰这才想起了丁姨娘房中普普通通的布置。 “阿水的房里的装饰怎么如此简陋。” 他皱着眉问沈言昭,语气中满满的是对她的声讨。 “呵,这府中下人一个月的月钱便是三十五两,夫君一个月俸禄不过二十两,怎么可能再拿出那么多银钱布置屋舍。” 不知春辞从何处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沈言昭劈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江峰脸都绿了。 “我上个月不是刚给你一万两。” “夫君也知道那是上个月的事了。” 沈言昭早已让管家用一些莫须有的支出在账本上划掉了这项进账。 “那你房里的。” 见江峰要用她的东西说事,沈言昭立马截了话语。 “我房里的摆设,每一件都是我的兄长从边疆送回来的,即便有几个不是,那也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 除了沈言昭,其他人的脸色像吃了翔一样难看。 “以后既然夫君的俸禄支撑不起这个家,那大家便勤俭节约一点吧。” 她将算盘揣进袖子,说完这句话便站起来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就是你你娶的好媳妇!” 江母气的不轻,胸膛上下起伏着。 “老夫人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 丁姨娘上前给沈母顺着气。 “我就知道让我儿纳你进府没做错。” 沈母翻手握住她的手,欣慰的说道。 丁姨娘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 另一边,沈言昭回到自己屋子后便将吴管家叫了过来。 “府中帐上如今还有多少银子?” “回夫人的话,帐上如今还有三百两。” 沈言昭点点头。 “丁姨娘那边每月你拨十两给她,老夫那边每月改到三十两,我院中每月改到二十两。” “知道了夫人。” 吴管家点头。 寻常人家一年不过十两银子的支出,这些倒也不算少,只是没有之前沈言昭贴补过的奢侈罢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事?” 这么点小事着人告知一声便可,但沈言昭叫了过来,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你去庄子上找个跟江青青年纪差不多的女孩来到我跟前做个小丫鬟,机敏聪慧些。” 杀人算什么本事,诛心才算。 “是。” 吴管家领了命出去了。 “小姐,你要那么小的丫鬟干嘛?” 春辞好奇的问。 “等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沈言昭故作神秘。 “你去拿纸笔来,我写封信给兄长。” “好嘞!” 春辞蹦蹦跳跳的去拿信纸来。 见沈言昭伏在软榻上的桌子上写着书信,她突然想了以前还在府上时沈母不让她们说的事。 见夏锦没在屋里,她便大着胆子将此事说了出来。 “小姐,你知不知道大公子他喜欢你啊!” 沈言昭拿着手的笔一顿,纸上印出一个大大的黑点。 “你说什么?” 春辞连忙比了嘘的手势。 “小姐你小声点,这事老夫人不让说,我也见夏锦不在才偷偷摸摸和你说的。” 沈言昭一听,这事她俩早就知道。 “仔细说说,我竟不知兄长喜欢我这事。” 虽然她自小就知道这个兄长不是母亲亲生的,但喜欢她这点她是真的一点不知道。 “那会老爷临终,匆忙给小姐定了婚事后便去了,大公子得知小姐订婚的消息后去老夫人那大闹了一通,当时老夫人房里的下人都知道此事。” 春辞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只不过这个八卦是她们家小姐的。 “老夫人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打的公子下不来床。” 沈言昭回想了一下,确实有几天没看见沈相臣在她眼前晃悠。 “此时当真?” 她难以置信的问道。 “千真万确啊!只是老夫人一直不让我们说罢了。” “那你今日怎么说了?” “这不是看小姐和他们彻底翻脸了吗,所以我才将这事说出来了啊,咱们家公子不仅有才华,情商也高,长相也无可挑剔,最最重要的是知根知底,小姐若是摆脱了这一家,和公子在一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春辞托着腮,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这是我哥啊!” 沈言昭抵着她的脑袋,试图叫醒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又不是亲的!” 春辞反驳。 沈言昭无奈的收回手,想想自从完婚后,便在也没见过沈相臣了,说实话,还怪想他的。 她重新拿了张信纸,悉悉索索的写着。 第12章 诊出男胎 “夫人,衣服确实是坏了,所以妾才不得已穿了这身。” 丁姨娘委屈的解释。 沈言昭装作愤怒的样子。 “这宫里出来的绣娘竟如此偷工减料,简直不把本夫人放在眼里,夏锦,立刻发卖了去。” “是。” 夏锦立刻领命下去了。 丁姨娘一听拿衣服居然是曾经宫中的绣娘做的,额角滑下一丝冷汗。 许是举得时间太长的缘故,她的手颤颤巍巍的,茶杯居然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夫人息怒。” 丁姨娘低下头,不敢与沈言昭对视。 思及她腹中的孩子,江峰此时才出口替她求情。 “好了,重新上一杯吧。” “慢着,夫君怕是忘了妾室进门可是要签身契的。” 江峰看看地上一身火红嫁衣的丁姨娘,闭了闭眼睛。 “快签了给夫人敬茶。” 丁姨娘惊恐的看着春辞将一份文书放在她眼前。 “我不签!” 沈言昭见状也没为难她,让人把文书拿走。 “那便回家去吧。” 一听这话,丁姨娘愣在原地。 此时让她回家,那岂不是让她沦为笑柄。 “为人妾室都有这遭的,你这又是何苦。” 江峰苦口婆心劝道。 见她依旧是踌躇不肯,沈言昭下了一剂猛药。 “签了我便送你们母女团聚。” 丁姨娘身子一震,脸上浮现出异样的神情。 沈言昭立刻让人将文书又呈了上去。 不多时,她便写下自己名字摁了手印。 “请夫人喝茶。” 她重新举起茶杯,沈言昭爽快的接过来抿了一口。 “好了,起来吧,今日也累了,回去歇着吧,晚点会有嬷嬷去教你规矩。” “是。” 沈言昭说完便站起来走了,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江峰和丁姨娘。 “小姐,真的要把江青青还给丁姨娘吗?” 春辞不甘心的问。 “江青青如今不过五岁还是个丫鬟,你小姐我为难一个孩子,说出去也不怕外面的人笑话。” 沈言昭根本没打算放过丁姨娘母女俩。 此时送回去不过是不愿落人口舌,也方便她一块教训她们母女二人。 而此时丁姨娘那边,见沈言昭走了,她立刻上前扑进了江峰怀里。 “老爷,我好想你。” 江峰搂着她轻声安慰。 风花雪月二人眼中迸发出嫉恨的光芒。 “先去你的院子看看吧,老爷我啊特地命人栽了你最爱的海棠。” “谢老爷。” 丁姨娘这才从江峰怀中起来,四个貌美的丫鬟领着二人前往琼阁。 丁姨娘在她们身后恨不得将四人的背盯穿。 “老爷,这府中的丫鬟都是如此貌美吗,妾身见着都心生羡慕。” 她挽回江峰的手,艰难的将嫉妒的目光移开。 “哪里貌美了,不过是五官端正些许,这也值得你醋了。” 江峰调笑道。 要说这府中最貌美的便是沈言昭,可惜重生归来的她心中只有如何报复他们,和江峰不过是虚与委蛇,更是一回也没与他亲近。 而江峰在这么些年里,对美的阈值也越来越高,自然认为这些丫鬟不过是五官端正些罢了。 而丁姨娘陪伴他许久,容貌也仅次于沈言昭,所以才格外惹江峰怜惜。 到了琼阁,装饰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江峰见了皱了皱眉,他记得沈言昭房中的装饰摆件无不是珍品,怎么丁姨娘这里便如此普通。 等今晚用膳的时候一定要说说她,江峰心想。 而丁姨娘的心思却不在阁中的装饰中。 “青青呢,送过来了吗?” 她对东张西望没有看见江青青的身影。 “回姨娘的话,夫人还没送过来。” 丫鬟梅儿说道。 “老爷,可否让我亲自就接我的孩子?” 她可怜巴巴的望着江峰。 寻思着沈言昭既然肯放人了,那让丁姨娘去接江青青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你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带你去母亲那用膳。” “谢老爷。” 目送江峰离开,丁姨娘这才风风火火的跟着丫鬟去了江青青所在的地方。 “小青,夫人特许你去丁姨娘的屋子,收拾收拾准备走吧。” 厨娘拍了拍还在烧火的江青青。 闻言,她眼睛一亮,立刻丢下了手里的活计,将自己那两身衣服用小包被裹好。 “我的孩儿。” 丁姨娘老远便看到了江青青。 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抱住了她。 “你受苦了,是娘没用。” 她抱着江青青,眼泪流个不停。 “娘,我终于等到你了。” 江青青也立马嚎啕大哭。 二人抱着哭了一会,丁姨娘突然觉得腹中有些异样。 “儿啊,娘带你回去。” 她牵着江青青回到了琼阁,腹中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快,快去名医堂寻徐大夫来。” 她慌忙地吩咐梅儿,梅儿也惊到了,迅速跑出门去。 “什么?丁姨娘肚子不舒服。” 梅儿刚出了大门,沈言昭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你去盯着,看看后面来的郎中怎么说。” 前世,丁姨娘腹中之子可是顺利地降生了,怎么如今不舒服起来。 她坐在软榻上思考着是不是蝴蝶效应。 “听厨房的厨娘说,丁姨娘去接江青青的时候还好端端的。” 春辞一边捶腿,一边将刚得到的消息讲给沈言昭听。 沈言昭这才放下心来,她还没出手,丁姨娘能出什么大问题。 不过是情绪激动了些引起的。 “不过听梅儿说,丁姨娘特地让她去寻名医堂的徐大夫。” “哦?徐大夫。” 沈言昭警醒起来,上一世给她看诊的大夫也姓徐。 “把上次从老爷私库中拿的人参装上,咱们去关心一下丁姨娘。” 等大夫诊完,沈言昭刚好也到了琼阁。 “姨娘是情绪起伏太大了才会感到不舒服,待我开上一副安胎的药方喝上两贴便好了。” 大夫此时诊完脉了,提笔写着药方。 沈言昭进来便看到了大夫的脸,果然是他。 看来前世丁姨娘早早的便与徐大夫勾结上了。 “徐大夫不如再帮忙看看丁姨娘腹中这胎是男是女啊。” 沈言昭的突然出声让屋里几人都吓一跳。 “夫人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声。” 丁姨娘虽然被吓到了,但立刻反应过来。 “这不是怕下人通传饶了大夫的诊断,徐大夫,可否能看出姨娘腹中之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沈言昭追问道。 “依老夫这么多年的经验看,是个男孩。” 徐大夫满脸的笑容。 沈言昭放心了,还是跟上辈子一样。 “好啊好啊,这可是老爷的长子,赏。” 春辞将荷包放入徐大夫手中。 徐大夫稍微掂量了下,便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谢夫人。” 丁姨娘也被这个好消息砸晕了头脑,脸上喜不自胜。 “我这就派人通传老爷,丁姨娘你好生歇着。” 沈言昭打听好了立马从屋里出去了,正巧碰上了江青青拿东西准备进屋。 “丁姨娘可真有福,虽然女儿以后只能是个丫鬟,不过儿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尚书府长子。” 声音不大不小,既保证了江青青能听到,又保证了屋里的人听不到。 她满意的看见江青青顿了一下这才离开。 “小姐,你说那江青青能听懂吗?” “她虽然听不懂长子是什么,但肯定听懂了她是个丫鬟这句话。” 沈言昭回头看了眼琼阁的牌匾。 丁姨娘、江青青、江峰、江母,这四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第11章 外室进府 吴管家没有直接从私库中挑选,而是拿着钥匙去找了沈言昭。 沈言昭摩挲着钥匙,对吴管家的举动非常满意。 前世她甚至不知道江峰有私库,若不是重来一回她不愿意再供养这吸血的母子两,她估计还被蒙在鼓里。 “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春辞你去把匣子拿上。” “是。” 三人避了下人来到一处小院子。 沈言昭认了出来,隔壁的屋子便是她前世苟延残喘的地方。 没想到私库居然在这里,更没想到前世的江峰居然这么狠心。 “走吧。” 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架子。 架子上摆了不少古玩字画。 进去后,一排排齐整的箱子摆在墙边。 沈言昭将每个箱子都打开了,箱子里的东西也不算特别贵重。 她将整个房间转了转,现银一分没有,她大失所望。 虽说东西也值点钱,但终究不如她的珍贵。 想了想,还是拿了数十件东西才离开。 “夫人,您拿的是不是有些少。” 吴管家看着春辞手里的匣子才装了一点点。 “老爷也当了一年半的户部尚书吧,怎的私库如此寒碜。” 沈言昭有些嫌弃,浪费她的时间白跑一趟。 “老爷在外面也有私库,只是小的不知道在哪,老爷在外面的事有专门的人负责。” 吴管家擦了擦了汗,他倒是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官员送了一尊超大的暖玉观音进来,不过当天晚上便着人送出府了。 狡兔三窟,这江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着人去查,别被发现。” “是。” 沈言昭吩咐完便也没管,回了院子。 有了风花雪月在,沈言昭过了一个多月清闲的日子。 江峰不来找她,她也不主动去见他,省了不少装模作样的功夫。 十八这日,丁姨娘进府。 春辞和夏锦一同去接了。 四个汉字抬着轿子停在丁姨娘家门口。 那轿子灰扑扑的,只有顶上扎了一朵红花,轿夫们也只在腰间围了一圈红布。 “丁姨娘请上轿吧。” 夏锦站在院中,催促着在房中迟迟未出的丁姨娘。 丁父丁母见自己女儿迟迟未出也有些着急。 而丁姨娘的弟弟丁耀一脸戾气的上前砸门。 “臭婊子,快出来,没看见人家在等吗!” 他可不愿意得罪给他们家送钱的,于是对着紧闭的房门框框就是几脚。 突然门从里面开了,他没收住脚,顺着力道倒在了丁姨娘脚边。 大红色的裙子上一个大大的脚印让春辞夏锦二人忍俊不禁。 丁母见她穿了一身正红的衣裙,吓得魂都掉了。 “刚好脏了,快去将夫人上次送来的衣服换上吧。” 她伸手轻拍了几下裙摆上的脚印便推着她进去。 “我的儿啊,今日是你入府的日子,你这又不是去做人家正头娘子,怎可穿此等正红色的衣衫,快快将之前那身粉色的拿出来换上。” 丁母急切地劝着丁姨娘。 “娘,我这肚子里可有尚书府的长子,我就这么穿又如何,况且那身粉衣服早被我剪坏了。” 丁姨娘将箱子打开给丁母看。 衣服已经碎的不成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再穿了。 “你这孩子,你这是挑衅主母啊!以后你到了府中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丁母哭爹喊娘起来。 “娘,你怕什么,她又不能生。” 丁母一听这话支棱起来。 “你这话可是真的。” “老爷说的,还能有假。” 丁母一听倒也没再强迫着她换衣服了,而是将她裙摆上的脚印拍打干净送她出了门。 “丁姨娘身上之件衣服怕是不和规矩吧。” 春辞不客气的说。 “我记得夏锦之前来的时候不是将今日穿的衣服送过来了吗。” 丁姨娘柔弱的开口。 “实在是那件衣服坏了,这才临时赶制了件。” “哦,是吗,着府中的绣娘竟如此偷懒,居然敢偷工减料,丁姨娘不妨将衣服交给我,待回去了定禀明夫人狠狠的惩治她。” 春辞的话语让丁姨娘的脸上瞬间僵硬起来。 丁耀一听立马炸了。 “这绣娘看不起我姐姐呢,回去定要打折她的腿。” 一边说一边就要冲进去将那件坏了的衣服找出来。 丁母连忙将他拦下,讪讪笑道: “呵呵,再不走耽误吉时了。” 春辞和夏锦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事不放,领着丁姨娘来到外面。 见到那顶灰扑扑的轿子,丁姨娘脸都绿了,但什么都没说,乖乖的上了轿子。 轿子起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队伍敲敲打打起来,引得周围的邻居都出来看热闹。 “这是干什么呢?” 有人好奇的问道。 “给我家老爷纳妾呢。” “纳妾搞那么大动静啊,我看人家不都是一顶小轿抬进去的吗?” “肚子里说不准是老爷的长子呢,可部的热闹点。” 春辞几乎是有问必答,就这样出了西市,铜锣声才停了。 安安静静的穿过一众府邸,来到了一处角门。 轿夫稳稳的停在门槛下面。 吴管家已经带着小厮和丫鬟等在门口了。 “丁姨娘,请下轿。” 丫鬟上前将轿子的帘子拉开。 丁姨娘只是刚出来便看到了丫鬟夺目的面容。 吴管家本是笑意盈盈的,可见丁姨娘身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立刻冷淡下来。 “咱们夫人顾着姨娘的身孕,特地赏了软轿。” “谢夫人了。” 软轿抬着她到了沈言昭的院子。 此时,沈言昭和江峰正坐在厅中等着她。 “妾身拜见老爷夫人。” 丁姨娘一进来便给二人行礼。 江峰看见她身上的衣服陡然变了脸色。 倒是沈言昭,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跪着的丁姨娘。 “起来吧。” “谢夫人。” 丁姨娘起了身,一只手顺势放在了肚子上,眼神更是黏在了江峰身上。 丫鬟将茶杯端了上来,丁姨娘这才收回眼神端着茶跪在沈言昭面前。 “夫人请喝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直到她手举得酸了,沈言昭都没接她的茶。 江峰也不敢贸然的维护她。 “夏锦,跪下!” 沈言昭突然恶狠狠的向夏锦发难。 “不是让你送了衣服过去,你就这么办事的!” “夫人饶命,奴婢确实是将衣服送过去了,只是丁家人说衣服坏了才不得不穿了这身。” 第10章 好大一书房 夏锦回来时,沈言昭正在江母院子里吃午饭。 “今日的菜怎么如此素净。” 江母皱着眉看着桌上的饭菜。 “婆母,今日封了银子去了丁氏那,帐上才会如此拮据。” 江母一摔筷子,冷呵。 “一个妾室能花多少银子。” “夫君一个月的月俸不过二十两,买个妾室188两,婆母前些日子从帐上支走了五千两,如此更应知道帐上拮据才是。” 江峰诧异的看着沈言昭,从前她从不会说这些。 江峰江母本一介布衣,娶了沈言昭后家中的清贫的状况才开始改变。 当上户部尚书后江峰才有点私产,可除了每个月的俸禄,帐依然没有丝毫进项。 沈言昭瞥了眼江峰。 “是儿子的疏忽,儿子来想办法。” 江峰知道沈言昭若是将这事说出去,他的名声便会一落千丈,这可比纳妾这事严重多了。 江母面色不善的看着沈言昭。 “婆母吗,你再怎么看我都没用,儿媳又不能给你变出点银子来。” 她矜持的擦擦沾到嘴边的油渍,随即拿出一份单据。 “儿媳陪嫁来的现银足足一百五十万两,这些年为了维持府中的生活,贴了个干干净净,婆母和夫君可以看看。” 二人听到这惊人的数目不禁瞪大眼睛。 江峰立刻夺了过去,一行一列,均是吓人的支出。 “这。” 江峰哑然的看着手中的单据,确实每一项都有标注。 可他不知道,沈言昭偷偷将数额翻了三倍。 “唉,主要是儿媳这也实在没钱了,这才将这事说了出来。” 江母也拿了单据看了。 见只她一个人便在账中支取了三十万两,她有些心虚的将单据昧下。 时间跨度太大,真真假假早已无法分辨。 “行了,以后节俭一点便是。” 这顿饭,江家母子二人吃的没滋没味。 等沈言昭回到自己院子,江峰果不其然派人送了一万两银票过来。 “老爷这不是有钱吗!” 春辞接过银票和沈言昭吐槽。 “他这是怕事情传出去罢了,让吴管家找个出项将这一万两划出去。” “好嘞小姐。” 春辞将银票放好,便见夏锦带着江青青进来了。 “小姐,我将人带回来了。” 沈言昭看着脸上尽是干涸的鼻涕眼泪,紧紧皱起了眉头。 本想敲打她的心思也歇了下来。 “小蝶把她带下去洗干净,分配去厨房烧火,少往我面前凑。” “是。” 小蝶将江青青带了出去。 “和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些丫鬟住一起,顺便告诉她们,江青青是丁氏的孩子,不仅不受宠,还成了小丫鬟。” “好的小姐。” 夏锦没有出去,而是跟沈言昭说起了另一件事。 “小姐,丁父丁母我之前在赌场见过。” “哦?” 沈言昭来了兴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春辞也竖着耳朵在听。 “小姐坐月子时派我去调查吴管家,当时路过赌场门口时看见他俩架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子从门口出来,当时我也不知道他们和丁姨娘的关系,便没有多问,但今日一到丁姨娘家,我便认出了这二人。” “这京城真小啊!” 沈言昭感慨。 “是啊,没想到居然被夏锦碰到了。” 春辞感到惊讶。 “你去查查,看看那个赌坊的老板是谁。” “好。” “今天中午没吃饱,你去吩咐小厨房做点我爱吃的,顺便炖一盅血燕来。” 春辞一听她家小姐居然没吃饱,立马跑了出去。 “咱们以后在自己院里吃,和膳房说一声从明天开始不用送过来。” “知道了。” 春辞声音远远的传来。 “跑的真快。” 她拔下江峰给她戴上的簪子,嫌弃的丢到一边。 此时,江峰的书房中,两名丫鬟,一个添茶一个磨墨,看的江峰心猿意马。 沈言昭出了月子后便不再和他亲近,丁姨娘有孕在身又不能碰。 积攒了多日的欲望在此刻喷发。 “你叫什么名字?” 他拉住给他添茶的那个,眼睛描摹着她的脸蛋。 “奴婢名叫雪月。” “那你就是叫风花咯。” 他看向另一个丫鬟,略带调笑。 “老爷睿智,奴婢确实叫风花。” “以后便留在书房吧。” “是,谢老爷。” 两名丫鬟一同行礼。 他抓着雪月便往自己怀里带,风花见状大胆的上前邀宠。 江峰一左一右揽住两位美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待三人不知天地为何物时,沈言昭刚吃上了小厨房端上的饭菜。 “夫人,老爷和风花雪月两个丫鬟在......” 吴管家来报,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两个?” 沈言昭反问。 “是的,两个。” 吴管家有些羞赧。 “啧。” 这江峰是破罐子破摔了吗,见自己不反对纳妾,公然在府中便与丫鬟好上了,还一次两个。 这么刺激的消息让沈言昭放下了筷子。 “将这份冬瓜薏米老鸭汤带着,随我去老爷书房。” 她擦擦嘴便站起来往外走。 春辞麻溜的将汤放进食盒,还在里面放了大大的一只海碗。 待她们赶到时,风花雪月刚好从书房出来,一脸的娇羞。 小厮见沈言昭来了立刻进去通传。 一进屋,一股靡靡之气扑面而来。 江峰早已整理好了衣衫看起了书。 “夫君今日想必十分上火,我见你嘴角都起皮了。” 江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什么也没摸到。 “是吗。” 沈言昭点头,那嘴角分明是女人的口脂。 “我特地命小厨房炖了下火的冬瓜薏米老鸭汤,夫君可要多喝点。” 春辞盛了一海碗的汤放在江峰面前。 “我现在暂时不渴,待会再喝吧。” “待会鸭子凉了会腥的。” 沈言昭就坐在那,一双眼睛盯着江峰。 江峰被她看的发毛,再加上他有些心虚,到底是艰难的将那一海碗汤喝下了肚。 “夫君这些日子可得谨言慎行,莫要再被朝中的大臣揪住小辫子不放了。” “为夫知道。” 江峰抬头,他听出了沈言昭的话中有话。 “那我就先回去午睡了,夫君今日劳累也小小的休息一会吧。” 沈言昭起身走了。 江峰这才确定她确实是知道了。 自小产后,他的妻子好像不喜欢也不在乎他了。 他心头升起一股危机,在没有功勋在身的情况下,他只能借着将军府的势力才有可能登上丞相之位,若沈言昭一直对他如此,那怕是痴人说梦了。 “吴管家。” “老奴在。” “你去我的私库挑一些女子喜欢的东西给夫人送过去。” “是,老爷。” 第9章 要进府还是要孩子 刚出院门,便看见丫鬟捧着匣子正向这边走来。 “参见夫人,这是封好的188两现银。” “夏锦,刚好你今日便送去把,记得把江青青带回来。” “是。” 夏锦拿上银子便前往西市。 因走的角门,所以并没有和怒气冲冲的江峰碰上。 而沈言昭只走到一半便碰上了正好前来寻她的江峰。 “是不是你昨天回去说了什么,不然为何今日曾经与我交好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弹劾我!” 他审视的目光落到沈言昭的身上。 “夫君你说些什么呢,我不过一介后宅妇人,如何有能力指使朝廷名命官呢?” 听了她的话,四年来一路高升的江峰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憋屈,他心中猜测是沈言昭搞得鬼,可没有证据。 今日上朝,沈相臣送回的奏折中提到了边疆的那些蛮族蠢蠢欲动。 皇上需要沈相臣守卫疆土,击退蛮族。 可他不明白,既是需要沈言昭的兄长,官员为何会弹劾他,皇上为何还降了他的职,难道不应该奉承他,嘉奖他? “夫君若实在看不透,不如想想丁氏,前些日子她来府中闹事的事情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沈言昭见他着急的模样心中暗自发笑。 以前江峰所谓的那些同僚,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她父母的恩惠。 如今她母亲如此表态,自然是不会再给他面子。 江峰听了这话才冷静下来思考。 莫不当真是因为丁姨娘的事下了沈言昭的脸面,所以才小惩大戒宽宥沈相臣。 他回过神来,看着沈言昭似笑非笑的表情,立马调转话锋。 “为夫实在是被今日朝上的事冲昏了头脑,这才冤枉了夫人。” 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根白玉海棠发簪,上前轻轻插在沈言昭发间。 “给夫人请罪。” 沈言昭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摸到了那根白玉发簪,有些嫌弃。 “夫君言重了,你我夫妇本为一体,我何必去做那不利己的事呢。” “夫人说的是。” 沈言昭见他身上还穿着朝服,立刻贴心的说道: “夫君先去换衣服吧,待会和我一起去给婆母请安。” “嗯。” 江峰听到待会要去见他母亲,立刻点点头,转身回去换衣服。 看他离开,沈言昭突然想起了之前夏锦带回来的几个丫鬟。 “那几个小丫鬟规矩学好了吗?” “小姐,已经学好了,只等着丁氏进府呢。” “立刻将里面姿容最差的两个的去老爷屋里伺候,若老爷问起,便说是采买回来伺候丁姨娘的,等丁姨娘进府便拨到她屋里。” “是。” 春辞立刻下去吩咐。 待江峰收拾好了和沈言昭一起前往江母的院子时,夏锦已经来到了西市丁姨娘的家里。 丁姨娘认出了夏锦,丁家父母热情的将人迎进了屋子。 “姑娘请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丁家人心里明镜似的,可依旧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来。 夏锦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将装着银子的匣子放在桌上。 “我家主母允了姑娘下月十八入门。” “真的吗?” 丁父激动的胡须都在颤抖。 “自然。” 夏锦点头。 “这里是188两白银,你们收下。” 丁母上前,将匣子抱在怀里。 “谢夫人。” 见众人脸上都是喜色,夏锦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拿出江青青的身契。 “不过呢,夫人也说了,要想进门呢,先把江青青交出。” 丁父丁母的神情没有变化,倒是丁姨娘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不可能啊,她怎么知道青青在我这。” 她喃喃自语。 “丁姨娘,你说什么呢?” 夏锦打量着已经有些魂不守舍的丁姨娘。 “这是江青青与夫人娘家签的卖身契,二老可以看看。” 她将身契递了下去,丁家父母见上门果真有官府的印章,急忙催促丁姨娘将江青青交出来。 “快把她带过来。” “爹娘,你们说什么呢,青青她从未回来啊!” 丁姨娘回过神,立马狡辩道。 “嘿,你这丫头!” 丁父有点恨铁不成钢。 “左右是个丫头片子,夫人想要便给了去。” 丁母说着便要出去将江青青带来。 “娘,青青是你的孙女啊,你怎么忍心!” 丁姨娘上前拉住了丁母,死活不让她走出这个门。 丁母顾及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太用力。 “若实在不愿,那便算了,夫人也不是那等恶人,只不过丁姨娘怕是这辈子只能做个外室了。” 丁姨娘听了这话,紧抓的手有些松动。 丁父丁母闻言也着急了,轮番上阵劝说。 “那就是个丫头片子,你可得为你肚子里的这个考虑一下啊!” “等你进府了,便不再是人家外室,若是诞下长子,不是要什么有什么,爹娘我们啊从此也能挺起腰杆做人。” “是啊,尚书大人未发迹时你便陪着他,你真的甘心一直以外室的身份跟着他吗?” 丁父丁母的话让丁姨娘再次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不是在府中诞下的孩子是没资格进族谱的,丁姨娘你可想好了。” 夏锦抛下一个王炸,丁姨娘这才彻底松开手。 丁母立刻出门,不一会便把江青青带了过来。 “娘,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她奋力挣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你老实点,为了你娘只能委屈你了。” 丁父钳制住江青青。 “我的儿啊!” 丁姨娘扑上去抱住了她。 “你先进府,娘下个月便去府中找你。” 听自己的母亲这样说,江青青这才慢慢停止了挣扎和哭喊。 “娘,你一定要来接我。” 丁姨娘流着泪点头。 “嗯嗯,娘说到做到。” 见够了她们母女情深的画面,夏锦咳嗽了两声。 一根捧着粉色一副的丫鬟走了进来。 “这是下月十八穿的衣服,拿着吧。” “夫人有心了,连衣服都准备了。” 丁母欢喜的接过。 夏锦却瞧见丁姨娘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屑。 “行了,东西已经送到,那我也得回去禀报夫人了。” 夏锦起身,丫鬟从丁父手中接过江青青。 “姑娘慢走。” 等夏锦的身影消失不见,丁母立刻将匣子打开,数了数里面的银钱。 “188两!” “那么多啊!” “看来能给咱耀儿说一房好亲事了。” 二人震惊之余又是欣喜。 女儿给人家当外室一个月不过十两银子,一家人来到京城早就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每个月过的都捉襟见肘。 一直攒不下余钱给儿子娶媳妇,如今有了这些,激动的丁母当场就要去找媒婆。 而丁姨娘则像没听见一样,站在一旁恶狠狠的盯着那件粉色的衣服。 “淼淼啊,娘出去找个媒婆,你先回房吧。” 丁母将匣子推给丁父,拿起衣服便扶着她回了房间。 待房间里只剩下丁姨娘一人,她冲到梳妆台拿出了剪刀。 直到将衣服划的不成样子,这才喘着气住手。 将这烂衣服丢到地上,踩着它将一件火红的嫁衣拿出来。 第8章 坦白重生的事情 这段时间,沈言昭将她名下所有的产业全都整理了一遍。 时不时还去指导一下学规矩的那几个小丫鬟。 转眼便到了十五这日,她早早就收拾好了踏上回家的马车。 江峰本想一块跟着去,可朝堂上近期出现了不少弹劾他的奏折,搞得他焦头烂额。 沈言昭贴心的让他在家处理。 到了将军府,沈母带着一堆下人早已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我的儿,你怎么才回来!” 沈言昭下了车便被沈母抱个满怀。 “娘,这才刚到辰时,哪里晚了。” “老夫人卯时便起了,一直盼着小姐回来呢!” 身后的丫鬟也是一脸欣喜的模样,将沈母早早起床等她归来的事说出。 “娘,咱回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将军府。 到了沈母的房中,只剩下沈母和沈言昭二人。 母女俩一同靠在软榻上,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娘,你怎么确定江青青就是江峰的孩子呢?” 沈母用抵住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样子。 “我那日去之前,张太医的小童说了这一事,等到你屋里,我竟发现这孩子竟与他有五分像,本也不确定,只是想诈一下,虽然江峰没有承认,但这孩子终究是不禁吓,随便两句便招了,我没当面戳穿他只是没有直接证据。” 她将江青青的身契拿了出来递给了沈言昭这才继续说道: “这身契到手,随便一查便知道江青青家住何许,母亲是谁,我又暗中派人跟着江峰,你坐月子期间,他十天有九天都去了她身契上的地址。” “娘真的是火眼金睛啊!” 沈言昭夸赞着,却引来沈母的教训。 “你那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如今总不会再认不清了。” 她连连称是。 丫鬟上了牛乳茶和一些清淡的点心便自觉地站去了门外。 “娘,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沈母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母女之间能有什么事需要特地跟她讲。 “你说。” “娘听了不会觉得女儿脑子坏了吧。” 沈言昭嬉笑道。 “娘就你这一个闺女,怎么会。” 沈言昭这才放心,讲上辈子落水、失子、受折磨和养兄的去世、母亲的离去一一说了出来。 再回神,沈母已经泪流满面。 “娘,你不要哭啊。” 她连忙给沈母擦拭眼泪。 沈母握住她的双手,声音颤抖。 “你落水前一日晚上,我做了一个梦,第二日我心神不安,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去看你的时候,小童前来告诉我你落水的事,那梦与你说的别无二致。” 沈言昭愣住了,她没想到沈母居然会做这样的梦,这便是母女间的心连心吗。 “我的女儿,你受苦了,是娘没保护好你!” 她闻言也落下泪来,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女儿如今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定不叫那些人好过。” “对,和离,必须和离!” 沈母一拍桌子,震的杯中的牛乳荡起一圈涟漪。 “和离就太便宜他们了,他不是借着我们将军府上位吗,那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昭昭,这事你要听娘的,先和离,然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沈言昭摆手拒绝。 “娘,账本你也看了,这尚书府四年来用了女儿多少嫁妆,女儿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银钱拿回来!” 沈母担心的说道: “这些银钱终究是身外之物,哪有我的儿你金贵。” “娘,要是现在和离,我不仅拿不回那些嫁妆,连丁氏也收拾不了。” 沈母想了想,哪有外人掺和别人家后宅的事,于是不情不愿的听沈言昭的。 “娘你放心,哥在边疆,而且今年冬天便要打仗了,如果到那时女儿还是没处理好府中的事,让哥用军功换我和离不就行了。” 说起沈相臣,沈母这才放下心来。 为什么放心呢,这一切都要从四年前沈言昭出嫁前说起。 那时她的父亲已经重病在床,匆匆定下她和江峰的婚事便驾鹤西去。 沈相臣是抱养的,长久的相处中不可自拔的喜欢上沈言昭,因此不愿她嫁给他人。 沈母知道他的心思后狠狠揍了他一顿,得到他的再三保证不打扰沈言昭的生活才放下心来。 沈相臣也在她嫁给江峰后心灰意冷,请旨戍守边疆,至今未归。 有了这层感情在,沈相臣自是愿为沈言昭肝脑涂地的。 一份军功换她自由,他做梦都该笑醒了。 “我休书一封,让他提前准备,切莫发生前世那些事。” “好!”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话,突然画风一转。 “要不要去看看那小丫头?” 沈言昭也来了兴趣,她想看看不过一个半月,母亲将江青青调教成什么样了。 二人来到将军府偏僻的院子。 之见江青青一个五岁的孩子正提着一个装满不明物体的小桶浇花。 “娘,这就是你说的教好了。” “别急啊,咱上前看看。” 二人只是站到了江青青能看到的地方,便发现她立刻跪了下来行礼。 “娘,好臭啊!” 只是近了那么一点点,沈言昭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 “哈哈哈哈!” 沈母笑着,带着沈言昭离开了这个地方。 “前些日子大理寺有名犯人凌迟,我派人将她压过去观赏,这小丫头硬是看完了才晕过去,等回府了,便听话至极。” “娘,还是你厉害!” 沈言昭对沈母竖起大拇指。 “哦对了,我打算接丁氏入府。” “接进府了最好,放外面总归不方便下手。” 二人又回到了屋中,彷佛有说不完的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来到了傍晚。 小厮将江青青带了出来。 沈言昭这才仔细地端详了下她。 长得确实和江峰有五分像,还有五分随了丁姨娘。 但之前白皙的肤色已经变得又黄又黑,脸上也完全没有孩童的无忧无虑。 “可洗干净了?” 她问道,似是又想起了那些个异味。 “回小姐的话,已经洗干净了。” 沈母挥挥手,江青青立刻被人拉到了外面的马车后面。 “为娘已经让人在朝堂上弹劾他了,所有跟将军府有关联的官员以后都不会给他面子,你且放心的回去收拾他一家。” “我知道了娘,那我回去了。” “去吧去吧。” 沈言昭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沈母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离去,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回了府。 “来人,备车马,去国公府。” 马车上。 沈言昭此时正撩开帘子看后面的江青青。 小小的身板规规矩矩的待在后面,小跑跟着马车。 母亲真是好手段,连这五岁的孩童也能训得服服帖帖。 看了一会她就将帘子放了下来。 她可不是圣母,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夏锦,去跟车夫说一声,从西市绕一下再回去。” “是。” “你坐外面盯着点江青青,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夏锦坐了出去,只留下沈言昭在车内闭目养神。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向着西市拐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夏锦便进来了。 “小姐,有几人偷偷摸摸的跟在车后面。” “不要惊扰了他们,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没让主仆二人等的太久不,这些人便有了行动。 他们悄悄靠近马车,见无人照顾江青青,便迅速将她掳走。 “噗!” 沈言昭见他们如此动作,没忍住笑出声来。 “明日你便去丁氏家中,将纳妾要的东西带上,再拿着身契把江青青领回来。” “小姐,我看这丁氏也实在太蠢了些。” 夏锦对这些人特地带走江青青的行为有些无语。 “我看,是慈母之心叫她蒙了心智罢了,回府吧,我也累了。” 回去一觉睡到自然醒。 早上,吴管家从外面带回了一个消息。 江峰被降职了,从户部尚书变成了户部侍郎。 没想到母亲这么给力,昨天才说完,今天便有了行动。 沈言昭心中暗爽。 看看时辰也该到平日里江峰下朝归家的之际。 沈言昭起了身,梳洗过后出去看他的热闹。 第7章 婆母敲打,反手停了她的吃穿用度 “我小产那日,老爷是不是要发卖了屋里的所有人。” 春辞那日受了一个巴掌,记得自然清楚。 “是啊,说要卖了屋里所有人。” “吴管家的相好小蝶便在其中,又许了他重利,他自然可以为我所用。” 春辞这才晓得。 “月子时我已经将吴管家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并将他一家老小都安顿在了小姐的庄子上,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会反水。” 夏锦补充道。 听了二人的解释,春辞这才明了。 “母亲可有说什么?” “老夫人让小姐十五回去一趟,顺便将丁氏的女儿接走。” 沈言昭点头,转而又对夏锦吩咐: “下月十八接丁氏入门。” “小姐,你怎可让那丁氏进府!” 春辞吃惊,没想到沈言昭会放她进府。 “到时你和夏锦一起去,有好戏看。” 她这才住了嘴,老实跟在沈言昭身后。 回了院子又重新打扮了一番,沈言昭带着夏锦出了门。 上辈子卧床后便没逛珍宝阁了,此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小姐来了,快快三楼有请。” 掌柜的一边带路,一边兴奋的介绍着新到的宝贝。 “这月从南方新得了一匹料子,名叫莲丝织,是用折断的荷叶茎上取出的丝线与蛛丝混合纺织而成,三年来仅得此一匹,布料轻若无骨,远看亦有朦胧之美,用来做外衫更合适不过了。” “带我看看。” 沈言昭来了兴趣。 迅速上了三楼,却没想到在这看到了老熟人。 吏部侍郎家的庶女萧安琦,如今的吏部尚书夫人是她姐姐。 自小便和沈言昭不对付。 “呦,这不是咱们户部尚书夫人吗,怎么不在家看好自己夫君,反而有空出来逛街了。” 萧安琦阴阳怪气,配上有些夸张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可别再让外面哪个狐狸精迷住了尚书的眼睛!” 说完,她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她笑出声来。 “我可不比某些人,勾引自己的亲姐夫。” 沈言昭此话一出,萧安琦原先得意的脸庞立刻耷拉了下来,面沉如水。 “唉,可能终究是姨娘养大的,上不得台面,只会用这些狐媚子手段。” “你!” 萧安琦指着她,气的满脸通红。 她平生最恨别人拿她的母亲是个姨娘说事,她不理解,同样都是家中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高低贵贱之分。 掌柜的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道帮谁说话好。 “掌柜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料子拿给我看看。” “好的夫人。” 掌柜立刻去取料子。 “你给我等着!” 萧安琦放下句狠话便大步离开了珍宝阁。 “小姐,昨日您装作病弱的样子才漏了面,我怕萧小姐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她不敢,况且就算说出去了又有谁信呢。” 沈言昭摸着莲丝织,丝滑清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夸赞。 “确实是个好料子,给我包起来。” “得嘞。” 掌柜欣喜的拿过料子,他就喜欢如此爽快的客户,这也是他将莲丝织留給沈言昭的原因。 无论是丫鬟还是正主来买东西,一点价都不还。 “夫人要不去四楼看看,新到的钗环首饰也不少。” “不用了,我一会去二楼看看就行。” “好的。” 沈言昭思索了一下,还是要给丁姨娘准备一些。 自己平日用的无不是珍品,等她过门了送这些赏赐,也太抬举她了。 来到二楼,随手指了一副头面和几对珠钗。 “过些日子,你去采购些东西给丁姨娘家送去,封188两现银,并告知下月十八接她入门。” “小姐,这现银是不是给多了。” 夏锦听到现银的数量有些惊讶。 “这现银买的不仅是她腹中之子,还是她丁氏的卖身钱,我朝律法规定妾室是主家所有物,贵妾除外,她丁氏,一无赏赐,二无良籍,怎可为贵妾。” 沈言昭冷笑。 “或许她曾经有过良籍,可一朝为人外室,便自甘堕落,迎进府也只能做个贱妾。” 夏锦这才知道沈言昭为何如此淡定了。 贱妾进府要签卖身契,而这身契一签便是身不由己,生死都在主人家一念之间。 “一切银钱从老爷的俸禄中扣,丁氏进门那日,可得在长街绕行一圈再抬进来。” “是,小姐。” 二人出了珍宝阁便直接回府了。 真巧碰上送丁姨娘回来的江峰。 他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夫人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沈言昭不留痕迹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去给丁氏买些首饰,并请大师算了一下,下月十八宜嫁娶。” 见沈言昭对他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他也不自讨没趣。 “夫人有心了,为夫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先去书房了。” 沈言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断询问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要说江峰这人,才学是有,情商大部分时候挺高的,再加上人长得也不错,长身玉立的,看上他好像也不奇怪。 可想起上辈子死在江峰阴谋下的兄长和母亲,还有苟延残喘的自己,沈言昭的目光锐利起来。 “派人去丁氏那,将我十五回家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 “是。” 今天早上丁姨娘格外的安静,不知是特意叮嘱过的还是真的多江青青不在意了。 沈言昭不愿多想,她记得前世养兄便是今年冬天在边疆因粮草短缺才战败殒命的,她如今重生归来,自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在她回到自己院中,江母身旁的丫鬟前来请她。 “夫人,老夫人请你去她那一趟。” 沈言昭还没坐下歇会便带着春辞直接跟她去了。 江母正在喝茶。 茶香悠悠飘到沈言昭鼻尖。 是今年刚进库的红茶。 “母亲。” 她敷衍的行了一礼。 “坐吧。” 江母靠在软榻上,丫鬟搬来一个圆凳放在下面。 “今日叫你来呢,一是你刚出月子,看看你恢复的如何。” 沈言昭心中讥讽,坐月子时倒不见她看过自己一次,此时装作这般关心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谢母亲关心,儿媳恢复的还不错。” 江母点点头。 “这二呢,也是想劝劝你看开点,这世上那有不纳妾的男人,连皇上不都是三千佳丽。” 听到江母将她儿子和皇帝相比,沈言昭竟不知这世间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儿媳知道,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儿媳的人会亲自去接丁氏进府。” 见沈言昭如此识相,江母点点头。 “如此甚好。” “老夫人,血燕炖好了。” 丫鬟将血燕放在桌上。 “我知你身子再难生育,府中以后诞生的孩子,你喜欢谁便过来和母亲说一声,母亲做主记到你的名下。” “谢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儿媳便退下了。” 见天色也不早了,江母也没说什么,挥挥手便让她走了。 彻底离开了江母的院子,春辞为她打抱不平。 “小姐坐月子期间尚且喝的是白燕,怎么她什么事都没有还日日血燕!” “左右是从我库里出去的,吩咐一声以后所有需要从我这拿的一律停了。” 沈言昭不在意,一些吃喝的东西,不值几个钱。 “小姐!” 春辞跺脚。 “那你去告诉吴管家,直接从老爷俸禄里扣。” 见沈言昭狡黠的眨眼,春辞这才笑了出来。 “小姐心地还是太善良了。” 第6章 管家倒戈 江峰今日休沐 此时正坐在上首,桌上的茶壶已经空了。 “夫人怎的来这般迟?” 他皱眉,不悦地看着慢吞吞走来的沈言昭。 “夫君未免太过心急了些,女人家梳妆总是需要一点时间。” 沈言昭语气生硬冷淡。 江峰见她完全没有之前那般温柔似水的模样,莫名有些不爽。 “阿水如今已有孕两月,昨日张太医诊后又重新找了郎中,郎中说了胎相稳固。” “夫君同我说这些,难道没有考虑过我才刚刚失去自己的孩子吗?” 江峰可不管这些,听她用孩子说事,便用她再难有孕反驳。 “昨日张太医留下的记录我已经看过了,你以后再难有孕,我也得为子嗣一事考虑不是。” 他说完,江母身边的丫鬟便上前重添了一壶新茶,随后捧着茶壶站在后面。 沈言昭觑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清嗓。 “不知夫君口中的阿水姑娘全名叫什么,怎么不见她来。” 她环顾了整个大堂,却没见到那个要向她敬茶的人。 “阿水她叫丁淼淼,昨日刚受了惊吓,我便让她等你来了再过来,想来也快到了。” 江峰见沈言昭虽然语气比较冷淡,但没有第一时间反对他纳妾,心思百转千回。 “哦,是吗。” 沈言昭脸色看不出悲喜,只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不多时,两名丫鬟扶着丁淼淼进来了。 “妾身拜见夫人。” 她微微屈膝行礼。 “起来吧,你如今又不是姨娘,不用向我行此礼。” 话一出,二人脸色一同变了。 “可夫人,我还怀着老爷的孩子。” 丁淼淼将委屈的眼神抛给江峰。 “沈言昭,你何故如此为难阿水!” 江峰将茶杯重重地置在桌上。 沈言昭冷笑一声看他。 “为了这个女人,你竟这般。” 她之间将手中地茶杯扔到了丁淼淼脚边,吓得她后退好几步。 “你不能生育,我为何不能纳妾!” 江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是谁承诺此生永不纳妾的,又是谁在成婚四年的情况下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我尚未与你翻这些旧账,你竟如此这般咄咄逼人!” 江峰才知理亏,讪讪的坐下,不过到底当了几年官,嘴上依旧坚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江尚书读了十几年书,我竟不知这些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江峰将她不吃硬的,转而态度又和蔼起来,开始与她打感情牌。 “我们成婚四年,我从未催过子嗣一事,哪怕你前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没说什么。” 他握住沈言昭放在桌上的手,自以为深情的看着她。 “我知道此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与母亲都想要个孩子,你若真的气不过,等她诞下孩子便抱到你的名下。” 沈言昭闻言,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而下方的丁淼淼听到要把孩子抱给沈言昭,脸色苍白。 若是个女孩她自然是不在意的,若是个男孩,那可是尚书府的长子,到时候母凭子贵,也不是不可能的。 “夫君,我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如今我再难有孕,实在愧对你,我是想着纳妾也该有纳妾的礼节。” 沈言昭停顿了一下,接着颇为苦恼的说: “况且昨日之事不少人都瞧见了,若如此草草了事,被有心人参一本,那夫君的仕途怕是不能一帆风顺。” 江峰想了想昨日的情形,突然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居然被孩子一事冲昏了头脑,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了沈言昭的面子。 “那夫人可有什么对策。” 沈言昭见他果真顺着自己的话提问,这才说出她的打算。 “丁氏是夫君的外室,严格说连妾都算不上,不如趁此机会将她送回家中,我以主母的身份派人去纳妾,也算全了礼节,并能以此堵住悠悠之口。” 江峰闻言眼前一亮。 “夫人思虑周全,是为夫的不是了。” 丁淼淼闻言,苍白的脸色又充盈起来,两腮隐隐染上粉色。 “那我着人先送丁氏回去,这些日子将府中的琼阁整修出来给她进府后住。” “一切听夫人的。” 江峰的表情舒展开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淼淼。 沈言昭心中冷笑,借着喝茶挡住讥讽的嘴角。 “来人,备车。” “送阿水回去的事就交给为夫吧。” 沈言昭刚要派人送她回去,江峰就迫不及待接手了。 “好。” 她懒得将活揽过来,任凭他们去了。 江母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出去,沈言昭盯着这对渣男贱女的背影冷笑。 “夏锦,账目整理好了吗?” “昨日便吩咐了去,让他们连夜交来,此时正在账房摆着。” “走吧。” 主仆二人起身向账房走去。 此时,春辞正拿着田契前往将军府。 沈母在房中看着一早上送来的账单,听人通报是沈言昭身边的丫鬟,急忙将她唤了进来。 “小姐恢复的怎么样。” “回老夫人的话,小姐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只是……” 见她吞吞吐吐的,沈母眉毛一竖。 “有什么话就快说,这般成何体统。” 春辞连忙叩首。 “昨日,姑爷的外室闹上门来,让小姐将她女儿江青青交出来。” 沈母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江峰居然纵容这外室到如此地步” 她在书房来回踱步着,嘴里念念有词。 “起来吧,是小姐让你来的。”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春辞,她询问道。 “是的,小姐命我出来置办田地和身契。” “拿给她。” 沈母发了话,一旁的丫鬟立刻从锦盒中取出身契和三十亩田契交给春辞。 “拿着我的手信去衙门办了吧,念你们伺候小姐那么多年,田契是赏给你和夏锦的。” “谢老夫人。” 春辞欣喜的接过这两样东西。 “回去告诉小姐,让她十五回来一趟,顺便将江青青带走,这小贱人,为娘已经调教好了。” “是。” 春辞有些好奇,她本想着江青青既然都被沈母带走了,那肯定下场好不到哪去。 可听沈母这话,江青青似乎还好好的活着。 她没有多问,迅速回了尚书府。 沈言昭正看着手中关于成婚四年来她贴补尚书府的记录。 折合成现银,居然有五十三万两。 “小姐,这也太夸张了。” 夏锦感慨道。 “是啊,这四年中我居然倒贴了那么多,真是可悲。” 她合上了册子捏了捏眉心,知道东西很多,但没想到那么多,看的她有些头疼。 “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夏锦愤愤说道。 “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吐出来。” 听沈言昭这样说,吴管家站在一旁汗流浃背,忽地想起昨日江母来支取的现银。 “夫人,老夫人昨日刚从帐上支了五千两。” “可说做什么用途。” “不曾。” 本想继续追问,春辞乍乍呼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我回来了。” 她高高兴兴的进了账房,看见吴管家也在此处,立刻收敛起来。 “身契可拿到了。” “拿到了。” 她将身契拿出来分给夏锦,又将沈母赏的三十亩田契拿了出来。 “老夫人还赏了我和夏锦共三十亩田地。” “既然母亲赏了,你和夏锦分分便拿着吧。” “是,小姐。” 吴管家眼热的看着那叠田契,他在这府中干了四年,不过积攒了十亩良田,而将军府随便一出手便是一人十五亩田地。 沈言昭也看见了他羡慕的神情。 “吴管家,你以后按我的吩咐办事,田产银子不会苛待你的,小蝶也是。” “谢夫人,老奴以后定为夫人马首是瞻。” 目送着沈言昭离开,吴管家这才站直了身子。 “小姐,吴管家不是老爷的人吗?” 春辞疑惑。 第5章 自有计策收拾外室 七拐八拐,来到了青楼后门。 “姑娘来我们望月楼干什么。” 守门的大汉见夏锦虽穿的一身丫鬟服,但面料却是上品,于是态度也算温和。 “来你们望月楼采买几个漂亮的小丫鬟,不知大哥是否能帮忙通传一声。” 两个大大的银锭被塞进大汉手里。 “当然方便。” 大汉惦着银两喜笑颜开。 不多时,夏锦便被请了进去,被引到了里面的一处厢房。 “姑娘可知,我们望月楼的姑娘可贵的狠呢。” 老鸨捏着帕子,一双眼睛将进来的夏锦全身扫了个遍。 “不用你们的姑娘,要你们姑娘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就行。” “丫鬟也不便宜呢!” 老鸨坐了下来,拍拍手,两排小丫鬟走了进来。 夏锦一个个看去,一个个都有些许姿色。 点了六个容貌最出色的留了下来。 “就这六个吧。” “姑娘您好眼光,挑的个个都是好的。” 老鸨的眼睛笑得只有一条缝,手比出个数。 “1800两。” 夏锦冷笑一声。 “我知你望月楼姑娘贵,可不知一个丫鬟也值300两。” “姑娘哪里的话,我这调教这些人也要些功夫和成本啊。” 老鸨也不生气,围着夏锦夸道: “我见姑娘气质不凡,定是这京里大户人家的,您放心,从我们望月楼出去的姑娘,任凭天王老子来查,都是庄子上正经人家的闺女。” 夏锦点点头,这才满意,爽快的掏了银票,将这6人带走。 从角门将6人带进了的院子。 等重新换了衣服首饰,梳了辫子,这才带到沈言昭这里。 “小姐,人已经选好了。” 夏锦来报时已是晚上,沈言昭卸了钗环正准备沐浴。 “先让他们等着。” “是。” 夏锦进来伺候着,却不见春辞。 “小姐,春辞呢?” “我派她出去取你们俩的身契,顺便去置办院子和田地,母亲下午传话说已经将你二人改回良籍了,从此,你们也是自由身了。” 为了防止哪天江峰趁她不在的时候悄悄发卖了二人,她重生回来时便定了主意。 “只要不是小姐不要我,我就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夏锦说的一本正经,接着伺候她沐浴。 等沈言昭沐浴完上了软榻,这才让那些小丫鬟进来。 “个个都长得不错,老爷有福了。” 她喝了口牛乳,眼睛在每个丫鬟脸上停留。 “你们先学规矩,过些时间便送你们去未来的丁姨娘房里,丁姨娘有孕在身,怕是伺候不了老爷,你们有能力上位的各凭本事,我不插手。” 小丫鬟们听了这个,互相看了看。 有的已经攥紧了拳头。 “但要是把手伸到我院里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有两个丫鬟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沈言昭这才挥手让她们下去。 “小姐,您真不在意了吗?” 夏锦见屋子没有其他人了,这才敢问。 “不忠的男人,要来何用,你家小姐难道配不上更好的男子吗?” “小姐自然是配得上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儿!” 夏锦自知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顺着沈言昭的话挽回。 “你让教规矩的嬷嬷尽快。” “是。” “休息吧,明天估计就要去喝丁氏的妾室茶了。” “小姐,奴婢有一计,小姐可愿听。” 沈言昭被夏锦的小计谋勾起了兴趣。 “哦?说来听听。” “她本是外室,不如先让她出府回家,然后小姐再亲自派人把她接进来,这样既全了礼数和小姐的贤明,也敲敲打打告诉她周围的人,她丁氏为人外室,闲言碎语也够她家人喝一壶的。” 本来心中已经有了对策的沈言昭闻言眼前一亮。 “好啊,以前只觉得夏锦你做事周全稳妥,没想到出谋划策也是一等一的。” 闲言碎语,何尝不是一把利器。 这丁氏是二人成婚之前便一直陪着江峰的,江峰为了宽宥她思乡之情,接了她一家老小来到京城。 沈言昭从妆匣里拿出一根缠丝牡丹金簪递给夏锦。 “赏你给小姐出谋划策。” “谢小姐。” 夏锦大大方方的将金簪揣进怀中,习以为常的样子让沈言昭陷入沉思。 上辈子,江峰是清流出声,成婚后她便一直用自己的私产养着整个尚书府。 因自己掌家,更是将嫁妆中的现银都贴进去不少。 原先在将军府,春辞和夏锦过的比七品官员家中的嫡女还要气派。 可自从嫁到这里,她俩身上的首饰都肉眼可见的旧了。 如今她重生归来,自然是不能允许这个府邸再从自己身上吸血,她得想个办法将掌家这个烫手山药丢出去。 “你吩咐下去,将府中四年来的账单全部盘点一遍,并把咱们的私产全部从中馈撤出。” “是,小姐。” 见沈言昭决心收回自己的私产,夏锦这才真正相信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还有,将这些年我从中贴补的银钱和东西全部登记在册,拓一份给母亲送去。” “好的小姐,天色不早了,您先睡吧,最后一天月子也得做好不是。” 夏锦看看外面的天,催促着她去休息。 她也不推辞,上了床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有小丫鬟进来传了消息。 “小姐还未醒,不是紧急的事先跟我说。” 夏锦拦住了想要通报的丫鬟。 “夏姐姐,是老爷那边派人传了消息,说让夫人今日辰时去大堂喝妾室茶。” 夏锦听了这话直皱眉头。 “昨日丁氏不是晕了过去,今日辰时过去,身体恢复的那么快吗?” 丫鬟吓得直摇头。 “奴婢不知道啊,但听说老爷陪了她一天,可能好的就快些吧。” “下去吧,我一会进去通报。” 小丫鬟屈身行礼后飞快地跑了。 夏锦轻嗤一声。 “怎的老爷就是神丹灵药,陪陪就能恢复元气。” 她扭头进了屋。 直到距离辰时过去还剩半个时辰,她这才将沈言昭唤醒。 “小姐,刚刚老爷丫鬟来报,老爷让您辰时去喝妾室茶。” “如今什么时辰了。” “辰时四刻了。” 沈言昭没有责备她地意思,反而又眯了接近一刻地时间才起身。 梳洗后开始上妆。 “素雅一点。” 夏锦磨磨唧唧地上完妆已经巳时了。 “走吧。” 沈言昭对着铜镜中自己打扮非常满意,前世,这对渣男贱女将自己弄得如此下场,今生她必不让他俩好过。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沈言昭这不紧不慢前往大堂。 第4章 丁姨娘居然怀孕了 沈言昭惊讶她的定力如此之低。 只是旁人三两句话,她便挺不住。 丁姨娘也被自己的话惊了,流下的眼泪都被吓了回去。 而沈言昭看着惊慌失措的丁姨娘。心中不禁想着,若不是上辈子她非强留那个孩子,导致自己身子废了,或许最后结局也不会是那样凄惨。 她叹了口气,尽管丁姨娘说的是真的,但此时还得需要演一下。 “我与夫君恩爱多年,他从未有过通房妾室。” 丁姨娘听了这话有些踌躇,沈言昭居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火。 沈言昭命人将轿子放下,扶着夏锦来到门外。 “你说江青青是夫君的女儿,可否有证据?” 丁姨娘嗫嚅着,僵持了好一会。 “尚书大人回来了!” 人群后面有人喊道,众人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 沈言昭也看向那边。 “夫人还未出月子,怎可出来吹风。” 江峰疾步走出人群,上前将沈言昭揽在怀中。 “此人来府上闹事,我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沈言昭指着一直跪在地上丁姨娘,江峰这才像刚发现她一样,皱着眉看着她。 “老爷,求你让夫人把我的青青还给我好不好!” 丁姨娘声泪俱下的恳求着。 百姓翘首以盼,等着江峰的回答。 “你女儿江青青并不在我府上。” 他干巴巴的回了句,而对江青青的身份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沈言昭看着江峰敢做不敢当的样子,有些嫌恶。 目光放回丁姨娘身上时,又多了些残忍。 “她故意推我下水,母亲已经处置了她。” 闻言,丁姨娘脸色苍白,一下子倒在地上。 “老爷,老爷,那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啊,你怎么舍得!” 她精神气彷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呆呆地瘫在那。 “住口!” 江峰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 “夫君,江青青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沈言昭讶然的看着他。 江峰手足无措起来。 一方面丁姨娘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这件事,最终她真实身份怕是瞒不过众人。 另一方面江青青确实是他的孩子,他自是想把孩子再接回来。 “昭昭,我。” 他嗫嚅着。 “晕了晕了!” 人群叫嚷起来,沈言昭转头一看,丁姨娘接受不住刺激晕倒在了地上。 江峰本能想要过去看她,却被沈言昭拉住。 “这位姑娘,真的是你的外室吗?” “是。” 沈言昭闭了闭眼。 “你去吧。” 得了她的许可,江峰反而不敢上前。 而另一边,春辞取了方子送张太医至大门。 “张太医,这些日子多谢您的照料。” “哪敢哪敢,是夫人心善,年少时和沈将军救了我一家老小,凭这点,我为夫人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春辞自小便服侍在沈言昭身边,闻言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立刻恍然大悟。 “是不是那年在江南城门口的一家七口!” “正是那回,大水冲垮了房屋,冲走了粮食,是沈将军和沈小姐将我们一家七口带来京城,还给了房屋和田地。” 张太医回忆着当时的情形,不住感慨。 直到听到了门外喧闹的声音这才停下。 二人快步向着喧闹的源头走去。 还没到门口便看见沈言昭的背影。 “小姐怎么出来了!” 她满是担心,顾不上张太医,疾步走向门口。 “小姐,你怎么出来吹风了。” 春辞上前,这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丁姨娘。 “这是老爷的外室。” 沈言昭介绍说着,声音哽咽。 “还以为尚书大人是真情深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人群中一个二世祖样子的青年说道,惹得围观群众唏嘘不已。 “小姐。” 春辞上前不留痕迹的将她从江峰身旁拉走。 “沈小姐,需要微臣给下面这位晕倒的夫人看一下吗?” 张太医也到了门口,不过没听到刚刚的话,见眼下这般情况,也是医者仁心。 “那就耽误张太医一点时间为她诊下脉,毕竟人命关天。” 上辈子丁姨娘进门时便有身孕,此时应当刚满两个月,此次晕倒,应该也与之有关。 江峰当初迎娶她时说的海誓山盟整个京城无人不晓,如今外室闹上门一事当然也要弄得人尽皆知才好。 “是。” 张太医得令,绕过二人给地上的丁姨娘诊脉,不过息间,便有了结果。 “这位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是因情绪起伏过大才晕厥了过去。” 江峰闻言无视人群或惊讶或看好戏的眼神,立刻上前将地上的丁姨娘抱了起来。 “夫君!这姑娘腹中也是你的孩子吗!” 沈言昭上前质问,却被江峰推至一边。 “小姐!” 春辞和夏锦连忙上前扶住她。 “夫人,这。” 张太医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这女子就是江峰的外室,还刚好怀孕了。 大庭广众之下,简直是把沈言昭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没事,张太医先赶回宫吧。” “若问起。” “实话说了吧,反正也瞒不过。” 沈言昭自然知道张太医说的是谁。 见她没有责备的意思,张太医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着还在看好戏的众人,沈言昭用力擦红了眼眶。 “大家都散了吧,是我这些日子小产在养身体,不知道这是我夫君的外室,不了解情况才闹出了这些个笑话。” “那江青青真的是尚书大人的孩子吗?” 人群中有好事者问道。 “应是的。” “真的是她推了你落水的吗?” “众目睽睽,千真万确。” 她一一回答着提问,待收获了一堆同情的目光,这才告辞。 “说到底也是尚书府的家事,如今却闹得人尽皆知是我这个主母的不是,耽误大家时间了,实属抱歉。” 关了门上了轿子。 “小姐。” 夏锦和春辞一左一右站在轿子旁,担心沈言昭太过伤心。 “不必担心,反正早就知道了。” 沈言昭一秒切换了刚刚要死不活的表情,神色从容淡定。 闻言,二人有些不解。 “那小姐为何不趁早除了她,还纵容她闹上门来。” 春辞替她不平。 “除了这个,总归会有别人补上来。” “可他当初求娶您的时候甚至都立了字据!”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男人的嘴还要虚假的东西吗,好了春辞,我自有决断。” 沈言昭演完今天这出戏,精神亢奋的狠,只是稍稍思索便有了主意。 “夏锦,你去安排些漂亮的小丫鬟,准备照顾未来的丁姨娘。” “是。” 夏锦思考了片刻,转身出了府。 第3章 江青青身世揭晓 七拐八拐,来到了青楼后门。 “姑娘来我们望月楼干什么。” 守门的大汉见夏锦虽穿的一身丫鬟服,但面料却是上品,于是态度也算温和。 “来你们望月楼采买几个漂亮的小丫鬟,不知大哥是否能帮忙通传一声。” 两个大大的银锭被塞进大汉手里。 “当然方便。” 大汉惦着银两喜笑颜开。 不多时,夏锦便被请了进去,被引到了里面的一处厢房。 “姑娘可知,我们望月楼的姑娘可贵的狠呢。” 老鸨捏着帕子,一双眼睛将进来的夏锦全身扫了个遍。 “不用你们的姑娘,要你们姑娘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就行。” “丫鬟也不便宜呢!” 老鸨坐了下来,拍拍手,两排小丫鬟走了进来。 夏锦一个个看去,一个个都有些许姿色。 点了六个容貌最出色的留了下来。 “就这六个吧。” “姑娘您好眼光,挑的个个都是好的。” 老鸨的眼睛笑得只有一条缝,手比出个数。 “1800两。” 夏锦冷笑一声。 “我知你望月楼姑娘贵,可不知一个丫鬟也值300两。” “姑娘哪里的话,我这调教这些人也要些功夫和成本啊。” 老鸨也不生气,围着夏锦夸道: “我见姑娘气质不凡,定是这京里大户人家的,您放心,从我们望月楼出去的姑娘,任凭天王老子来查,都是庄子上正经人家的闺女。” 夏锦点点头,这才满意,爽快的掏了银票,将这6人带走。 从角门将6人带进了的院子。 等重新换了衣服首饰,梳了辫子,这才带到沈言昭这里。 “小姐,人已经选好了。” 夏锦来报时已是晚上,沈言昭卸了钗环正准备沐浴。 “先让他们等着。” “是。” 夏锦进来伺候着,却不见春辞。 “小姐,春辞呢?” “我派她出去取你们俩的身契,顺便去置办院子和田地,母亲下午传话说已经将你二人改回良籍了,从此,你们也是自由身了。” 为了防止哪天江峰趁她不在的时候悄悄发卖了二人,她重生回来时便定了主意。 “只要不是小姐不要我,我就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夏锦说的一本正经,接着伺候她沐浴。 等沈言昭沐浴完上了软榻,这才让那些小丫鬟进来。 “个个都长得不错,老爷有福了。” 她喝了口牛乳,眼睛在每个丫鬟脸上停留。 “你们先学规矩,过些时间便送你们去未来的丁姨娘房里,丁姨娘有孕在身,怕是伺候不了老爷,你们有能力上位的各凭本事,我不插手。” 小丫鬟们听了这个,互相看了看。 有的已经攥紧了拳头。 “但要是把手伸到我院里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有两个丫鬟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沈言昭这才挥手让她们下去。 “小姐,您真不在意了吗?” 夏锦见屋子没有其他人了,这才敢问。 “不忠的男人,要来何用,你家小姐难道配不上更好的男子吗?” “小姐自然是配得上这世间顶顶好的男儿!” 夏锦自知自己说错话了,立刻顺着沈言昭的话挽回。 “你让教规矩的嬷嬷尽快。” “是。” “休息吧,明天估计就要去喝丁氏的妾室茶了。” “小姐,奴婢有一计,小姐可愿听。” 沈言昭被夏锦的小计谋勾起了兴趣。 “哦?说来听听。” “她本是外室,不如先让她出府回家,然后小姐再亲自派人把她接进来,这样既全了礼数和小姐的贤明,也敲敲打打告诉她周围的人,她丁氏为人外室,闲言碎语也够她家人喝一壶的。” 本来心中已经有了对策的沈言昭闻言眼前一亮。 “好啊,以前只觉得夏锦你做事周全稳妥,没想到出谋划策也是一等一的。” 闲言碎语,何尝不是一把利器。 这丁氏是二人成婚之前便一直陪着江峰的,江峰为了宽宥她思乡之情,接了她一家老小来到京城。 沈言昭从妆匣里拿出一根缠丝牡丹金簪递给夏锦。 “赏你给小姐出谋划策。” “谢小姐。” 夏锦大大方方的将金簪揣进怀中,习以为常的样子让沈言昭陷入沉思。 上辈子,江峰是清流出声,成婚后她便一直用自己的私产养着整个尚书府。 因自己掌家,更是将嫁妆中的现银都贴进去不少。 原先在将军府,春辞和夏锦过的比七品官员家中的嫡女还要气派。 可自从嫁到这里,她俩身上的首饰都肉眼可见的旧了。 如今她重生归来,自然是不能允许这个府邸再从自己身上吸血,她得想个办法将掌家这个烫手山药丢出去。 “你吩咐下去,将府中四年来的账单全部盘点一遍,并把咱们的私产全部从中馈撤出。” “是,小姐。” 见沈言昭决心收回自己的私产,夏锦这才真正相信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还有,将这些年我从中贴补的银钱和东西全部登记在册,拓一份给母亲送去。” “好的小姐,天色不早了,您先睡吧,最后一天月子也得做好不是。” 夏锦看看外面的天,催促着她去休息。 她也不推辞,上了床一夜好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有小丫鬟进来传了消息。 “小姐还未醒,不是紧急的事先跟我说。” 夏锦拦住了想要通报的丫鬟。 “夏姐姐,是老爷那边派人传了消息,说让夫人今日辰时去大堂喝妾室茶。” 夏锦听了这话直皱眉头。 “昨日丁氏不是晕了过去,今日辰时过去,身体恢复的那么快吗?” 丫鬟吓得直摇头。 “奴婢不知道啊,但听说老爷陪了她一天,可能好的就快些吧。” “下去吧,我一会进去通报。” 小丫鬟屈身行礼后飞快地跑了。 夏锦轻嗤一声。 “怎的老爷就是神丹灵药,陪陪就能恢复元气。” 她扭头进了屋。 直到距离辰时过去还剩半个时辰,她这才将沈言昭唤醒。 “小姐,刚刚老爷丫鬟来报,老爷让您辰时去喝妾室茶。” “如今什么时辰了。” “辰时四刻了。” 沈言昭没有责备她地意思,反而又眯了接近一刻地时间才起身。 梳洗后开始上妆。 “素雅一点。” 夏锦磨磨唧唧地上完妆已经巳时了。 “走吧。” 沈言昭对着铜镜中自己打扮非常满意,前世,这对渣男贱女将自己弄得如此下场,今生她必不让他俩好过。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沈言昭这不紧不慢前往大堂。 第2章 来自岳母的威胁 江峰今日休沐 此时正坐在上首,桌上的茶壶已经空了。 “夫人怎的来这般迟?” 他皱眉,不悦地看着慢吞吞走来的沈言昭。 “夫君未免太过心急了些,女人家梳妆总是需要一点时间。” 沈言昭语气生硬冷淡。 江峰见她完全没有之前那般温柔似水的模样,莫名有些不爽。 “阿水如今已有孕两月,昨日张太医诊后又重新找了郎中,郎中说了胎相稳固。” “夫君同我说这些,难道没有考虑过我才刚刚失去自己的孩子吗?” 江峰可不管这些,听她用孩子说事,便用她再难有孕反驳。 “昨日张太医留下的记录我已经看过了,你以后再难有孕,我也得为子嗣一事考虑不是。” 他说完,江母身边的丫鬟便上前重添了一壶新茶,随后捧着茶壶站在后面。 沈言昭觑了她一眼,喝了口茶清嗓。 “不知夫君口中的阿水姑娘全名叫什么,怎么不见她来。” 她环顾了整个大堂,却没见到那个要向她敬茶的人。 “阿水她叫丁淼淼,昨日刚受了惊吓,我便让她等你来了再过来,想来也快到了。” 江峰见沈言昭虽然语气比较冷淡,但没有第一时间反对他纳妾,心思百转千回。 “哦,是吗。” 沈言昭脸色看不出悲喜,只一双眼睛看着外面。 不多时,两名丫鬟扶着丁淼淼进来了。 “妾身拜见夫人。” 她微微屈膝行礼。 “起来吧,你如今又不是姨娘,不用向我行此礼。” 话一出,二人脸色一同变了。 “可夫人,我还怀着老爷的孩子。” 丁淼淼将委屈的眼神抛给江峰。 “沈言昭,你何故如此为难阿水!” 江峰将茶杯重重地置在桌上。 沈言昭冷笑一声看他。 “为了这个女人,你竟这般。” 她之间将手中地茶杯扔到了丁淼淼脚边,吓得她后退好几步。 “你不能生育,我为何不能纳妾!” 江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是谁承诺此生永不纳妾的,又是谁在成婚四年的情况下有了一个五岁的孩子,我尚未与你翻这些旧账,你竟如此这般咄咄逼人!” 江峰才知理亏,讪讪的坐下,不过到底当了几年官,嘴上依旧坚挺。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江尚书读了十几年书,我竟不知这些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江峰将她不吃硬的,转而态度又和蔼起来,开始与她打感情牌。 “我们成婚四年,我从未催过子嗣一事,哪怕你前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也没说什么。” 他握住沈言昭放在桌上的手,自以为深情的看着她。 “我知道此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与母亲都想要个孩子,你若真的气不过,等她诞下孩子便抱到你的名下。” 沈言昭闻言,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而下方的丁淼淼听到要把孩子抱给沈言昭,脸色苍白。 若是个女孩她自然是不在意的,若是个男孩,那可是尚书府的长子,到时候母凭子贵,也不是不可能的。 “夫君,我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如今我再难有孕,实在愧对你,我是想着纳妾也该有纳妾的礼节。” 沈言昭停顿了一下,接着颇为苦恼的说: “况且昨日之事不少人都瞧见了,若如此草草了事,被有心人参一本,那夫君的仕途怕是不能一帆风顺。” 江峰想了想昨日的情形,突然有些懊恼自己的莽撞,居然被孩子一事冲昏了头脑,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了沈言昭的面子。 “那夫人可有什么对策。” 沈言昭见他果真顺着自己的话提问,这才说出她的打算。 “丁氏是夫君的外室,严格说连妾都算不上,不如趁此机会将她送回家中,我以主母的身份派人去纳妾,也算全了礼节,并能以此堵住悠悠之口。” 江峰闻言眼前一亮。 “夫人思虑周全,是为夫的不是了。” 丁淼淼闻言,苍白的脸色又充盈起来,两腮隐隐染上粉色。 “那我着人先送丁氏回去,这些日子将府中的琼阁整修出来给她进府后住。” “一切听夫人的。” 江峰的表情舒展开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淼淼。 沈言昭心中冷笑,借着喝茶挡住讥讽的嘴角。 “来人,备车。” “送阿水回去的事就交给为夫吧。” 沈言昭刚要派人送她回去,江峰就迫不及待接手了。 “好。” 她懒得将活揽过来,任凭他们去了。 江母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出去,沈言昭盯着这对渣男贱女的背影冷笑。 “夏锦,账目整理好了吗?” “昨日便吩咐了去,让他们连夜交来,此时正在账房摆着。” “走吧。” 主仆二人起身向账房走去。 此时,春辞正拿着田契前往将军府。 沈母在房中看着一早上送来的账单,听人通报是沈言昭身边的丫鬟,急忙将她唤了进来。 “小姐恢复的怎么样。” “回老夫人的话,小姐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只是……” 见她吞吞吐吐的,沈母眉毛一竖。 “有什么话就快说,这般成何体统。” 春辞连忙叩首。 “昨日,姑爷的外室闹上门来,让小姐将她女儿江青青交出来。” 沈母激动的站了起来。 “这江峰居然纵容这外室到如此地步” 她在书房来回踱步着,嘴里念念有词。 “起来吧,是小姐让你来的。” 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春辞,她询问道。 “是的,小姐命我出来置办田地和身契。” “拿给她。” 沈母发了话,一旁的丫鬟立刻从锦盒中取出身契和三十亩田契交给春辞。 “拿着我的手信去衙门办了吧,念你们伺候小姐那么多年,田契是赏给你和夏锦的。” “谢老夫人。” 春辞欣喜的接过这两样东西。 “回去告诉小姐,让她十五回来一趟,顺便将江青青带走,这小贱人,为娘已经调教好了。” “是。” 春辞有些好奇,她本想着江青青既然都被沈母带走了,那肯定下场好不到哪去。 可听沈母这话,江青青似乎还好好的活着。 她没有多问,迅速回了尚书府。 沈言昭正看着手中关于成婚四年来她贴补尚书府的记录。 折合成现银,居然有五十三万两。 “小姐,这也太夸张了。” 夏锦感慨道。 “是啊,这四年中我居然倒贴了那么多,真是可悲。” 她合上了册子捏了捏眉心,知道东西很多,但没想到那么多,看的她有些头疼。 “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夏锦愤愤说道。 “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吐出来。” 听沈言昭这样说,吴管家站在一旁汗流浃背,忽地想起昨日江母来支取的现银。 “夫人,老夫人昨日刚从帐上支了五千两。” “可说做什么用途。” “不曾。” 本想继续追问,春辞乍乍呼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我回来了。” 她高高兴兴的进了账房,看见吴管家也在此处,立刻收敛起来。 “身契可拿到了。” “拿到了。” 她将身契拿出来分给夏锦,又将沈母赏的三十亩田契拿了出来。 “老夫人还赏了我和夏锦共三十亩田地。” “既然母亲赏了,你和夏锦分分便拿着吧。” “是,小姐。” 吴管家眼热的看着那叠田契,他在这府中干了四年,不过积攒了十亩良田,而将军府随便一出手便是一人十五亩田地。 沈言昭也看见了他羡慕的神情。 “吴管家,你以后按我的吩咐办事,田产银子不会苛待你的,小蝶也是。” “谢夫人,老奴以后定为夫人马首是瞻。” 目送着沈言昭离开,吴管家这才站直了身子。 “小姐,吴管家不是老爷的人吗?” 春辞疑惑。 第1章 这孩子我不要了 “我小产那日,老爷是不是要发卖了屋里的所有人。” 春辞那日受了一个巴掌,记得自然清楚。 “是啊,说要卖了屋里所有人。” “吴管家的相好小蝶便在其中,又许了他重利,他自然可以为我所用。” 春辞这才晓得。 “月子时我已经将吴管家的底细调查清楚了,并将他一家老小都安顿在了小姐的庄子上,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会反水。” 夏锦补充道。 听了二人的解释,春辞这才明了。 “母亲可有说什么?” “老夫人让小姐十五回去一趟,顺便将丁氏的女儿接走。” 沈言昭点头,转而又对夏锦吩咐: “下月十八接丁氏入门。” “小姐,你怎可让那丁氏进府!” 春辞吃惊,没想到沈言昭会放她进府。 “到时你和夏锦一起去,有好戏看。” 她这才住了嘴,老实跟在沈言昭身后。 回了院子又重新打扮了一番,沈言昭带着夏锦出了门。 上辈子卧床后便没逛珍宝阁了,此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小姐来了,快快三楼有请。” 掌柜的一边带路,一边兴奋的介绍着新到的宝贝。 “这月从南方新得了一匹料子,名叫莲丝织,是用折断的荷叶茎上取出的丝线与蛛丝混合纺织而成,三年来仅得此一匹,布料轻若无骨,远看亦有朦胧之美,用来做外衫更合适不过了。” “带我看看。” 沈言昭来了兴趣。 迅速上了三楼,却没想到在这看到了老熟人。 吏部侍郎家的庶女萧安琦,如今的吏部尚书夫人是她姐姐。 自小便和沈言昭不对付。 “呦,这不是咱们户部尚书夫人吗,怎么不在家看好自己夫君,反而有空出来逛街了。” 萧安琦阴阳怪气,配上有些夸张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滑稽。 “可别再让外面哪个狐狸精迷住了尚书的眼睛!” 说完,她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她笑出声来。 “我可不比某些人,勾引自己的亲姐夫。” 沈言昭此话一出,萧安琦原先得意的脸庞立刻耷拉了下来,面沉如水。 “唉,可能终究是姨娘养大的,上不得台面,只会用这些狐媚子手段。” “你!” 萧安琦指着她,气的满脸通红。 她平生最恨别人拿她的母亲是个姨娘说事,她不理解,同样都是家中的孩子,为什么会有高低贵贱之分。 掌柜的尴尬的站在一边,不知道帮谁说话好。 “掌柜的,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料子拿给我看看。” “好的夫人。” 掌柜立刻去取料子。 “你给我等着!” 萧安琦放下句狠话便大步离开了珍宝阁。 “小姐,昨日您装作病弱的样子才漏了面,我怕萧小姐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她不敢,况且就算说出去了又有谁信呢。” 沈言昭摸着莲丝织,丝滑清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夸赞。 “确实是个好料子,给我包起来。” “得嘞。” 掌柜欣喜的拿过料子,他就喜欢如此爽快的客户,这也是他将莲丝织留給沈言昭的原因。 无论是丫鬟还是正主来买东西,一点价都不还。 “夫人要不去四楼看看,新到的钗环首饰也不少。” “不用了,我一会去二楼看看就行。” “好的。” 沈言昭思索了一下,还是要给丁姨娘准备一些。 自己平日用的无不是珍品,等她过门了送这些赏赐,也太抬举她了。 来到二楼,随手指了一副头面和几对珠钗。 “过些日子,你去采购些东西给丁姨娘家送去,封188两现银,并告知下月十八接她入门。” “小姐,这现银是不是给多了。” 夏锦听到现银的数量有些惊讶。 “这现银买的不仅是她腹中之子,还是她丁氏的卖身钱,我朝律法规定妾室是主家所有物,贵妾除外,她丁氏,一无赏赐,二无良籍,怎可为贵妾。” 沈言昭冷笑。 “或许她曾经有过良籍,可一朝为人外室,便自甘堕落,迎进府也只能做个贱妾。” 夏锦这才知道沈言昭为何如此淡定了。 贱妾进府要签卖身契,而这身契一签便是身不由己,生死都在主人家一念之间。 “一切银钱从老爷的俸禄中扣,丁氏进门那日,可得在长街绕行一圈再抬进来。” “是,小姐。” 二人出了珍宝阁便直接回府了。 真巧碰上送丁姨娘回来的江峰。 他神采飞扬,眼角眉梢都是喜悦。 “夫人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沈言昭不留痕迹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去给丁氏买些首饰,并请大师算了一下,下月十八宜嫁娶。” 见沈言昭对他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他也不自讨没趣。 “夫人有心了,为夫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先去书房了。” 沈言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断询问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要说江峰这人,才学是有,情商大部分时候挺高的,再加上人长得也不错,长身玉立的,看上他好像也不奇怪。 可想起上辈子死在江峰阴谋下的兄长和母亲,还有苟延残喘的自己,沈言昭的目光锐利起来。 “派人去丁氏那,将我十五回家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 “是。” 今天早上丁姨娘格外的安静,不知是特意叮嘱过的还是真的多江青青不在意了。 沈言昭不愿多想,她记得前世养兄便是今年冬天在边疆因粮草短缺才战败殒命的,她如今重生归来,自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在她回到自己院中,江母身旁的丫鬟前来请她。 “夫人,老夫人请你去她那一趟。” 沈言昭还没坐下歇会便带着春辞直接跟她去了。 江母正在喝茶。 茶香悠悠飘到沈言昭鼻尖。 是今年刚进库的红茶。 “母亲。” 她敷衍的行了一礼。 “坐吧。” 江母靠在软榻上,丫鬟搬来一个圆凳放在下面。 “今日叫你来呢,一是你刚出月子,看看你恢复的如何。” 沈言昭心中讥讽,坐月子时倒不见她看过自己一次,此时装作这般关心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 “谢母亲关心,儿媳恢复的还不错。” 江母点点头。 “这二呢,也是想劝劝你看开点,这世上那有不纳妾的男人,连皇上不都是三千佳丽。” 听到江母将她儿子和皇帝相比,沈言昭竟不知这世间居然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儿媳知道,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儿媳的人会亲自去接丁氏进府。” 见沈言昭如此识相,江母点点头。 “如此甚好。” “老夫人,血燕炖好了。” 丫鬟将血燕放在桌上。 “我知你身子再难生育,府中以后诞生的孩子,你喜欢谁便过来和母亲说一声,母亲做主记到你的名下。” “谢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儿媳便退下了。” 见天色也不早了,江母也没说什么,挥挥手便让她走了。 彻底离开了江母的院子,春辞为她打抱不平。 “小姐坐月子期间尚且喝的是白燕,怎么她什么事都没有还日日血燕!” “左右是从我库里出去的,吩咐一声以后所有需要从我这拿的一律停了。” 沈言昭不在意,一些吃喝的东西,不值几个钱。 “小姐!” 春辞跺脚。 “那你去告诉吴管家,直接从老爷俸禄里扣。” 见沈言昭狡黠的眨眼,春辞这才笑了出来。 “小姐心地还是太善良了。” 第19章 夜会‘情郎\’ 车夫被掳走,江峰一个人晕倒在小巷中。 而沈言昭此时已经沐浴完毕穿上中衣准备休息了。 突然窗户咯吱咯吱响了起来。 “是谁!” 她厉呵道。 一个裹着黑头巾的男子翻了进来。 男子见到她后一把将头巾掀了起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 门外春辞的声音传来。 “没事,我就是看见窗外有只猫窜了出去。” “好的,小姐有事叫我。” 男子凑了上来,贱兮兮的说道: “还是一只大野猫呢!” “沈相臣!” 沈言昭恼怒,伸手捶打他。 小时候沈相臣经常带着她去和他的一众兄弟玩,每每回家脸上和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他戏谑的说她是一只脏兮兮的野猫,小时候的她也会回敬沈相臣一句他是大野猫。 “你不是在边疆吗,怎么回来了?” 沈言昭见他一身风尘,伸出手来给他拍了拍。 “这不是妹妹给我写信说有人欺负你了吗,我这才快马加鞭赶回来给你报仇啊!” 看着沈相臣嬉皮笑脸的样子,沈言昭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已经七年没见过沈相臣了。 “怎么哭了,别哭啊!” 沈相臣慌里慌张的给她擦眼泪,有些手足无措。 “娘什么事都跟我说了,是咱们昭昭受委屈了。” 见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沈相臣干脆将她揽在怀里。 “你放心,我一定要那些欺负你的小人付出代价。” 沈相臣的眼中冷意森然,手上却一下一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沈言昭大哭了一场这才退出了他的怀抱。 “你身上都有味了,也不洗洗再来。” 她嫌弃似的抽了抽鼻子。 “这不是赶着来见你没来得及吗,况且我一会就回去了。” 沈相臣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算不上好闻。 “那你不回家看看娘吗?” 沈言昭惊讶道。 “时间太赶就不回去了,边疆最近不太安稳,我要抓紧回去。” “好吧。” 二人一下子相顾无言,直到沈相臣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却被她躲了一下。 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你的手怎么那么糙啊!” 沈言昭将他的手反过来看了又看。 一道道沟壑或深或浅,指跟满满都是厚茧。 “天天舞刀弄枪的,能不糙吗,别看了,没啥好看的,我一个大男人,不要紧的。” 沈相臣不好意思的将手收了回来藏到了身后。 “边疆苦寒,尤其是今年,哥你一定要准备好足够的粮草过冬。” 见沈言昭突然正经起来,他忙点头。 “我知道,我已经着人去收购粮草,你在京城好好待着,等我打赢了这场仗,我便向皇上请旨赐你和离。” “好。” 沈言昭其实是不想占用这份军功用来和离的,但为了稳住沈相臣,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沈相臣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便恋恋不舍的与沈言昭告别。 “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启程回边疆去了。” “你那么远回来不是就为了看我一眼吧!” 沈言昭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张俊脸。 “怎么会只是看你一眼,我还抽空去教训了一些人。” 沈言昭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春辞说的确实不像假的。 “那我走了啊。” 沈相臣来到刚刚翻进来的窗口,准备翻出去。 “哥,你以前是不是喜欢过我?” 沈言昭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害的他一阵踉跄,差点没挂在窗沿上。 “不仅是以前,现在也是。” 沈相臣声音小小的说出这句话,从怀中抓了一把不知什么便飞快地消失在窗前。 这个消息砸的沈言昭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原来是一张张银票,她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张百两的和两张千两的。 她拿着银票幽魂一般的上床躺下,顺手将银票塞到了枕头下面。 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 日上三竿,沈言昭才算睡得熟了起来。 而丁姨娘则盛装打扮了一下带着江青青前往珍宝阁挑选首饰去了。 小二接待起了她在一楼逛了起来。 江青青举起一对粉色的桃花簪给丁姨娘看。 “娘,我喜欢这个。” “娘给你买。” 母女二人分别挑选了两对珠钗。 “承蒙惠顾,一共一百六十两。” 梅儿上前付了钱将两个匣子拿着,母女二人出了珍宝阁便在街上逛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乞丐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哦哟,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给好好的人打成这个样子。” 周围的人很快的聚了过去。 “天啊,这都打成猪头了吧!” “何止啊,我看看他是谁。” “这不是户部侍郎吗!” “户部侍郎?是那个户部侍郎吗?” 有人提问。 “当然,这京城有几个户部侍郎啊!” 户部侍郎! 丁姨娘一听这话便觉不好,那些人说的被打的人是户部侍郎,再加上江峰昨晚一夜未归,不会是真的吧! 她牵着江青青在人群后面望着,梅儿挤进人群中去看了。 “姨娘,不好了,真的是老爷!” 梅儿匆匆挤了出来像丁姨娘汇报。 “老爷!” 丁姨娘惊叫一声,人群给她让出路来。 她上前一看,真的是江峰。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她将江峰的脑袋抱在怀里。 “爹,爹,爹你怎么脑袋肿那么大!” 江青青看见后被吓了一大跳,说话都结巴了。 “快叫大夫来啊!” 人群一阵骚乱,但没有人帮忙去叫大夫,最后还是梅儿将大夫带了过来。 人群外,一个刚从宫里出来嬷嬷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大妹子,里面这是怎么了?” 她拍了拍人家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户部侍郎不知道被谁给打了,日上三竿了才被一个乞丐发现了。” 嬷嬷一脸的唏嘘。 “这是多招人恨啊!” “可不嘛,你挤到里面看看啊,被打得可惨了!” 嬷嬷闻言费尽力气挤到了前面。 “噫!”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也太惨了。 她又废了些功夫挤出来,快步向尚书府走去。 她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言昭。 第67章 凭空出现的锅 春辞前脚从屋里出去,夏锦后脚就进来了,连个伞都没撑。 “小姐,不好了!” 她急匆匆的来到沈言昭面前,睫毛上还有未化的雪花。 “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 沈言昭伸手拂去她肩膀上的雪。 “小姐,今日一早奴婢去私库照常清点东西的时候,在外面的屋子里发现了很多的箱子,奴婢打开来看了看,竟全部都是军饷!” “什么?军饷怎么会到私库里?” 沈言昭百思不得其解。 “奴婢也不知道啊,上次去的时候还没有呢!” 沈言昭立刻站了起来。 “去把苍山叫来。” 夏锦不敢耽搁,迅速去请苍山过来。 沈言昭没有立刻带着他回了将军府,正巧外祖一家今日都在府中吃暖锅。 间沈言昭来了,沈清窈立刻招呼她一起吃。 “不了,我有要事与娘说。” 沈母闻言与她来到隔壁房间。 “娘,江峰的私库里莫名出出现了一大批的军饷!” 苍山也是这会才知道沈言昭叫他干什么。 “什么!” 这回,饶是见多识广的什么也立刻紧张起来。 “娘,你拨些信任的人,如今快随我将那些军饷暂时先挪走,我名下的人都派去送粮食给我哥了,这些军饷放江峰私库里,我怕过两天出乱子。” 沈言昭怕到时候对丞相府下手的时候波及她们。 “佳音,为父可以进来吗?” 沈母原名沈佳音,外祖父敲了两下门询问道。 “爹,你进来吧。” 有了沈母的允许,他才推门而入。 沈母将事情与外祖说了。 “我在向北百里的地方有处宅子,这宅子当初购置的时候是记到我心腹的名下,若昭昭不嫌弃,可以派人先将军饷送到那里暂放。” 外祖的话无异于雪中送炭,沈言昭正愁不知道将这些东西送到哪里好,北方一直在下雪的事的支才刚动身去调查,万一是真的,那贸然往边疆送那有很大可能整个押送的队伍都折进去。 “事不宜迟,还是快些动身吧。” 外祖说着便将宅子的地址交给沈言昭。 沈言昭带着苍山和沈母给的人立马向江峰的私库出发。 地上的都是雪,马蹄踏过便是一道明显的痕迹,于是又留了几人专门扫去这些痕迹。 寒风呼呼,每个人都将脸和头遮的严严实实。 就在即将到达私库位置的时候,苍山让众人停了下来。 “怎么了?” 沈言昭望向他。 “小姐,前方有人。” 苍山的声音比寒风还冷。 “小姐,我先去看看。” 苍山说完率先前往探查。 私库外的竹林,叶子已经全部掉光,只剩光秃秃的竹竿。 两名穿着白色棉服的男子正围着火堆取暖。 “小八,你说皇上为啥让我俩来看着这个根本没人会来的地方啊!” 小八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老七,咱俩才刚到没有一刻钟。” 幸好雪下得够大,夏锦来回的马车印已经被覆盖,这才没让他俩看出什么来。 苍山弃了马,悄无声息的找到一个大树遮挡了自己的身形。 他从袖口拿出一只小巧的连发弩箭读准了二人。 破风声立刻引起了二人的注意,他们立马警觉地掉头。 还好弩箭够快,没等他们躲避便穿透了二人的喉间。 苍山心中暗自庆幸,这弩箭还是季升回丞相府时给他的,说是他的新捣鼓出来的武器。 他到手后便一直放在休息的房间里,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休息,他刚在屋内把玩着,便又被沈言昭叫了出来,顺手也就将它带上了,没想到在这发挥了大用处。 苍山上前确认二人是真的没气了,这才回头让沈言昭她们过来。 “这二人是谁?” 沈言昭看着地上已经咽气的二人,他们衣着简朴,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据属下的观察,这二人应该是皇帝的暗卫,听他们的交谈,是奉皇帝的命令看守这个地方的,不过才刚来不久。” 苍山的话沈言昭不疑有他,绕过这二人去屋里将装着军饷的箱子全都搬了出来。 时间紧迫,沈言昭顾不得其他,亲自带着队伍转移这批军饷。 苍山将这二人的尸体也装上了车,并将生火的痕迹去除的一干二净。 雪一直未停,沈言昭带着众人也完全不敢停下来。 天色渐渐黑了,路上更难行走,原本需要两个时辰便能到达的地方硬是骑了四个时辰。 到了地方后沈言昭将外祖给的玉佩拿给门房看,门房立刻将宅子里的管家请了出来。 管家见玉佩后也对沈言昭恭恭敬敬,得知她们前来是存放东西的,立马将院中隐藏的地窖打开。 这个地窖的入口在院中池塘中心的亭子上。 八个人将上方的大理石桌子抬走才露出了一个开门的凹槽来。 烛光晃悠悠的,管家用了沈言昭根本看不懂的手法将地窖的门打开,那些装着军饷的箱子被众人一个个的抬下去。 直到寅时,才最终将这些东西全都安顿好。 吴管家今日巳时便会去小蝶家提亲,沈言昭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就要换马回去。 其他人都已经去休息了,苍山本想着将这两具尸体处理掉,但见沈言昭要回京,便将这事交由管家处理,他则是护送着沈言昭回去。 这座宅邸的管家正在苦恼如何处理这两具尸体,门房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宅子后面的山上有附近村子的埋葬去世亲人的地方,不如趁着天还没亮去挖坟,然后将这两具尸体置于薄棺之下,如今雪下得大,既不会有味,雪一盖也不会被人发现坟地被动过。” 管家闻言眼睛一亮。 “你小子真是聪明,让你做门房可惜了,以后到我身边来做事。” “谢谢管家!” 门房开心坏了,立马屁颠屁颠跟着管家带着人上山去了。 精神紧张了一整个晚上,沈言昭回到江府换衣服的时候便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夏锦给她上妆的时候,她差点睡过去。 等盖住了她疲惫的神色,她便坐着马车去了小蝶家、 这个距离不算远,沈言昭尽管眯了一会,但被叫醒的时候她感觉更累了。 下了马车,吴管家还没过来,沈言昭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不算食言。 小蝶带着她进了正厅,拿出她这最好的茶泡给沈言昭喝,沈言昭喝了一大口提提神。 没有多等,吴管家带着媒人便上了门。 第68章 皇帝出手 媒人穿着一身红衣,手中捏的帕子,端的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笑脸。 随着二人进门,身后的小厮也抬着聘礼进来了。 吴管家年岁是不大的,甚至小蝶都比他大上一岁,只是看起来略微成熟了些。 “今日我带着吴公子来到贵府,乃是听闻府中贵女温柔娴淑、知书达理。吴公子无父无母,所以特请我赵媒婆一起上门。” 赵媒婆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高声地读起了吴管家准备的聘礼。 种类很多很全,规格甚至和那些八九品家官员的聘礼差不多。 “吴府公子略备了这些薄礼,希望求娶府中罗玉蝶小姐,虽比不上金山银海,但也是一份真挚求娶的心意,敬请夫人笑纳。” 媒婆的话说得非常好听,沈言昭看了看他带来的东西,差不多是他自己全部的身家,满意的点了点头。 “玉蝶,你可对这门亲事满意。” 罗玉蝶面露娇羞,点了点头。 “自是满意的。” “好,那这些聘礼我们就收下了,希望二人喜结秦晋之好。” 二人的亲事便这样定下了,交换了庚帖,沈言昭请媒人挑了一个好日子,来年的正月十五成亲,二人均是没有意见。 待小蝶这边的事情结束,已经临近午时。 沈言昭去了将军府将事情办妥的消息告诉了沈母,由于实在是太过疲惫,她午饭都没吃便回了江府睡了下来。 等再睁眼已经是晚上了,刚从床上坐起来,春辞便拿了一封信过来。 “小姐,皇后娘娘让人递了消息到后门。”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小姐刚睡下不久。” 沈言昭闻言立刻将信件拆了看了起来。 信中主要是讲了皇帝最近一些日子不同寻常的地方,御前的印公公还透露了皇帝最近在为一批丢失的军饷恼怒。 可昨日那两人不是皇帝派来的吗? 沈言昭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暗自庆幸着,还好昨夜将那批军饷全都运到别的地方了。 她思索再三,还是提笔写了封信交给苍山。 “你将这封信送到季丞相手中,不要让人看见,丞相府周围或许还有皇帝的人,你要小心。” 苍山也是刚刚睡醒便被春辞叫了过来,他将信封放入怀中,穿了身黑衣服便朝丞相府去了。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整个京城静悄悄的。 今天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沈言昭迟迟没有睡意。 苍山小心地来到丞相府周围,不出沈言昭所料,果然暗处藏着不少皇帝派来的人。 他没有敲门,而是从一处枯枝掩盖的狗洞钻了进去,并且一路摸到还亮着灯的书房。 季丞相看着书房里突然出现的身影,一时间被吓得心脏怦怦跳,还好是坐在椅子上的,不然若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他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小姐让我送封信给你。” 苍山整个人是蹲在地上的,他怕他的身影映在窗户上被暗中盯梢的人看见。 他不等季丞相来拿,率先将信封放在桌子上。 季丞相将信件拆开来看了看,两撇胡子被振得抖了抖。 他颓然地将信封放在烛火上点燃。 信中说了皇帝可能明日就对丞相府下手。 可季安澜今天中午才传来信件,他也刚安排人出去排查,若真如沈言昭所言,皇帝明日便要动手,那今天晚上还能够弥补什么吗? 季丞相站起来就要向外面走去。 “丞相大人,外面现在有皇帝的人在盯梢。” 苍山不知何时站到了书房没有光亮的角落里提醒着季丞相。 季丞相的身子僵了僵,随即顺势做到了一旁的软榻上。 “好,老夫知道了。” 见信件已经送到了,苍山不在留恋,立刻离开了丞相府。 沈言昭强迫着自己睡了过去,第二日一早,她便去了郡主府。 果然,没到午时,一队队侍卫从皇宫有序的跑了出来围困了丞相府。 “你们这是干什么!” 季丞相高声询问带队的侍卫长高言。 “传皇上的圣旨,丞相季何正私藏军饷,立即收监,府上众人圈禁府中。” 高言的目光中尽是鄙夷。 “说老夫私藏军饷,证据何在!” 季丞相阻止了他们的行动,让高言拿出证据来。 “既然季丞相要证据,那不如我便在这等着展侍郎将证据带过来!” 就在高言围困丞相府的时候,展奇书已经带着人前往丞相府名下的庄子里搜查了。 沈言昭那边立刻就收到了消息。 卫子焰和沈清窈一脸茫然的听着,不懂这事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沈言昭将皇帝有意处置丞相府和将军府的消息说了出来,二人这才了然。 “郡主,我听府中的妾室说北方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雪,真的假的。” 卫子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父亲传信并没有和我说过这事。” 沈言昭本想今日来的时候问问她,没想到什么答案也没得到,那只能等着地支回来了。 不过卫子焰面露担忧,她心神不宁的问道: “不会有雪灾吧!” “应该不会,若是有雪灾,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朝中没有一点消息,那肯定就是安全的。” 沈言昭宽慰她突然紧张起来的情绪。 卫子焰听完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放心多了。 “左右咱们三个也没事,不如去丞相府周围看看热闹吧。” 沈言昭自然的岔开话题。 沈清窈没有异议,还格外的兴致盎然,卫子焰也点点头,表示愿意一块去看。 三人乘坐马车来到丞相府不远处。 围观的百姓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沈言昭带着她们去了离得最近的一处茶馆,茶馆二楼恰好能够看到丞相府大门口的情况。 在丞相府被围住的时候,坤宁宫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皇帝的一封旨意将季安澜禁足在了坤宁宫,还有太医轮流去给她把脉。 可得到的结果却是皇后真的怀孕了,并且月份也是对的。 这下轮到皇帝在养心殿百思不得其解了,明明是他给季安澜下药了才让她在没有身孕的情况下有了怀孕的假象。 他一直以来都给后果的妃嫔用了麝香,所以她们肯定是不能怀上的。 可自从他制造了假孕这个事情后,便停了给季安澜使用麝香,并且停了后他一次也没与她同房过,于是一开始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腹中的孩子是个野种。 可如今连怀的月份都对上了,这怎么可能? 第69章 乌龙箱 皇帝在养心殿走来走去,思索着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季安澜则是慢悠悠的喝着安胎药,尽管那么多太医频繁来给她诊脉,但她一点都不慌。 只要骗过了太医院之首的胡太医,那其他人自然不需要顾及。 要想在宫中生存,能力固然重要,但人情世故也万万少不得。 另一边的展奇书正穿梭于丞相府的各个产业和宅邸中。 在进入某一个宅子时,他搜查的格外仔细。 “怎么可能,怎么会没有呢?” 他来来回回将宅子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甘心地离开,来到另一处庄子上,这一次倒是在一处稻草堆积的地方找到了掩埋的箱子。 不过数量不多,只有四个而已。 他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满意的合上了。 “全部带走!并立刻将这庄子上的所有人全部看押起来!” 手下的侍卫立刻将人集中看押起来,他则是带着物证回到了丞相府。 沈言昭一行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自然是看见了展奇书带着东西来了。 本来围观丞相府的百姓此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原先还在替丞相府说话的一些读书人此刻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季丞相站在门口看着雄赳赳气昂昂走来的展奇书脸上全都是诧异。 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他已经将粮草运走了还会被搜出东西来。 展奇书来到丞相面前,命人将箱子里的东西打开。 “丞相大人,您要不看看这是什么?” 第一个箱子里装着的是甲胄,可剩下三个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是三箱子孤本。 人群哗然,这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那边到底怎么了!” 沈清窈着急的询问。 那四个箱子刚好被人群挡住了,三人看不见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下去看看。” 沈言昭放下茶杯,起身来到了人群中。 “小哥,请问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啊?” 她拍了拍一名穿着灰衣的青年男子。 男子转过头来看到沈言昭姣好的容颜立刻红了脸。 “侍卫长高大人带人围困了丞相府,罪名是私藏军饷,刚刚侍郎大人抬了四个箱子过来,其中一个箱子里是甲胄,另外三个箱子里都是孤本。” 男子简洁的说明了先下的情况。 “谢谢你。” 沈言昭点点头,没有继续向前挤,而是回到了茶馆,将下面的事情说与二人听。 “我还以为多少呢,就一箱啊,以丞相大人的手段,逃脱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卫子焰的话有理,做到丞相这个位置,身上多少是有大功绩在身的,况且丞相府已经出了三代明相,单凭这一箱甲胄,想要定罪也难。 展奇书不可置信的将箱子的孤本全都挑出来。 “这是南朝大师王晨的手记啊!” 围观的一名书生捡起地上的书惊呼出声,沈言昭也听到了。 王晨的手记,那不是江峰私库里的东西吗,夏锦罗列私库物品的时候还提到过,怎么会到这里?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看着丞相府门口。 当时因为急于找出物证,展奇书只打开了一个箱子查看,因此草率的就将这些东西带了过来。 没想到居然只有他打开的那箱里面有东西,这也太巧了。 这江峰真是该死啊! 他心里想着。 季丞相原先看到第一箱子时是非常紧张的,可看了其他几个箱子后,心中立刻就有了对策。 他转过身假装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实则给了他身边心腹一个眼神,心腹立马偷摸从门口退下。 府中的侍卫在展奇书将物证带过来的时候已经全部集中在门口,因此心腹轻而易举地就从狗洞混了出来,并趁机挤到人群中。 “老夫为官多年,连百姓的一针一线都没有拿过,怎么可能贪这点军饷!” 季丞相又转了回来,高声地说着。 侍卫长高言见到那一箱甲胄也没有一开始的鄙夷,甚至开始怀疑起皇帝的命令是否正确。 心腹带头表示了自己对季丞相的支持,人群之间的氛围也被他的话推了起来,他们纷纷表达自己的态度。 “对啊对啊,丞相大人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丞相大人鞠躬尽瘁,我们不信他是那样的人。” 支持季丞相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展奇书站在那里接受着众人眼神的洗礼, “展侍郎,我并不想为难你,带我去皇上那吧。” 展奇书不想再站在原地承受众人的目光,于是同意了季丞相的请求。 高言带着侍卫在纠结要不要跟着他们回宫,季丞相看出了他的纠结,于是回头与他说道: “高侍卫长,你能否将这些侍卫撤到丞相府外面,我怕他们在里面吓到我夫人。” “好的。” 高言见他给了自己台阶,里面顺着他的话做了。 百姓见季丞相去了宫里,不多时也都散了开来。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精神好多了。” 她笑着问卫子焰。 卫子焰确实一改之前萎靡不正的样子,眼中也多了丝神采。 “是啊,看了那么大一出戏,立马精神起来了,等我回去就把这事写信告诉我父亲。” 外面的雪花又飞了起来。 季丞相进宫的时候肩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 “微臣参见皇上。” 他跪伏在地却迟迟没等到皇帝让他平身的旨意。 展奇书也跟着他一起跪在地上,他悄悄的抬眼看了看皇帝,皇帝一双鹰眼立刻锁定了他,吓得他立刻将头低了下去。 四个箱子摆在一旁,都是打开的样子。 皇帝面色阴沉地看着那些孤本。 他明明传信给江峰让他放的是军饷以防万一,可如今怎么变成孤本了。 这可多亏了勤劳的夏锦。 在江峰的私库刚刚多这几个箱子的时候,夏锦只以为是江峰来动了些东西。 加上箱子的外观又和私库里的其他箱子没有区别,她也没看里面是什么,便将其他三个箱子于那些孤本书籍交换了一下位置。 她本意是怕那些书在里面的位置受潮,没想到误打误撞被江峰亲自送走了。 第70章 丞相府脱困 “丞相,对这箱甲胄你可有解释?” 皇帝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下水。 季丞相这才抬起头来。 “回禀皇上,臣一介文臣,要这一箱甲胄又有何用,若是银子还可说臣作风不正,但这可是军饷的一部分,就是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拿一家的性命开玩笑啊!皇上,微臣实在冤枉!” “可这甲胄确确实实是从丞相府名下的庄子上搜到了,你又作何解释?” “回皇上,那个庄子早就已经变更至我府中一位妾室的名下,而那位妾室早在刚入球不久便意外落水离世了,臣也早已将她的卖身契送还给了她的家人。 陛下不如派人去查查,那个庄子里的人便是那位妾室的家人,他们早在妾室离世的时候就搬了进来,这甲胄确实是与微臣无关啊!” 季丞相的回答有理有据,况且这也只有一箱甲胄,在各方面都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皇帝不能凭这一箱东西就将他钉上私藏军饷的名头。 “印培宁,你去看看。” 皇帝没有立马相信季丞相的话,而是叫了印公公去核实。 他没有再继续询问,自顾自处理着奏折,直到印公公核实回来了,才抬起头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二人。 “都起来。” “谢陛下明察。” 季丞相终究是年纪大了,跪了那么久有些站不住。 “启禀皇上,奴才去核实过了,确如丞相大人说的那样,那庄子的地契上的名字早已换了人,只不过那些下人偷了懒,没有将最新的变更登记在案。” 皇帝此时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将那些偷懒的奴才通通拖出去责打五十大板!” “是。” 皇帝此时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来,季丞相非常识时务地给皇帝递了一个台阶。 “实在是底下的那些下人们做事不尽心才闹出了此等乌龙,皇上要好好处置这些人,若人人都向他们一样偷奸犯懒,那还了得。” “丞相说的是。” 皇帝的笑很勉强,眼刀子更是不要钱一样飞向展奇书。 展奇书虽然站了起来,但也只敢把脑袋放得低低的。 “不过确实有一批军饷丢失了,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查下去,既然多少关联到了丞相府,那不如请丞相大人在三日内找回那些丢失的军饷吧,毕竟前线的战事如今正吃紧。” 眼看此事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被揭过,皇帝还是不甘心,随便寻了个由头便将事情扔给季丞相去调查。 “微臣领旨,不过此事既然证实了与微臣关系不大,那可否请皇上撤去围住丞相府的侍卫,夫人胆子小,怕把她吓哪去。” “自是要撤去的,印培宁,传朕口谕,让高言立刻撤走,另赏丞相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以示慰问。” 季丞相见今日之事有惊无险地渡过了,立刻退了出来,但他又开始担心起皇帝要他做的事来,若是不能完成,怕也会惹祸上身。 季安澜也在季丞相出了养心殿后便得到了所有的消息,此时她悠闲地靠在软榻上吃着东西,外头坤宁宫的守卫已经在刚刚印公公来过后完全撤去。 沈言昭和卫子焰、沈清窈三人在茶馆中闲聊着。 “上次的赏菊宴我没来得及去参加,表姐有看上哪家的男儿吗?” 沈言昭突然想起来上次赏菊宴她要操办丧仪没来得去的事。 “昭昭我跟你说说,表姐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一个长得俊俏的男子。” 卫子焰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起来。 “胡说,我那是欣赏,你懂什么!” 沈沈清窈恼羞成怒地推搡她。 “看来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了,老实交代。” 沈言昭一下子就猜到了。 “我来说,我来说。” 卫子焰迫不及待地将那日的情况说了出来。 “她看上了兵部尚书家的独子聂深,说人家的身强体壮却长得白净,看起来总有一种文弱书生却爱打拳的违和感,很对她的胃口。” 听到卫子焰添油加醋一般的说辞,沈清窈立马觉得百口莫辩。 “我才没有这样说。” 沈言昭在脑海里回忆着这样一个人,确实有点印象。 在她哥要去驻守边疆时,聂深闹着要跟着一起去,本来都决定带季升和聂深二人了,奈何兵部尚书临时反悔不同意他去,一杯蒙汗药放倒了他,并在家中关了十几天才放出来。 “你表哥倒是和人家有几分交情,等回家你去求求你姨妈,说不准就行了呢。” 沈言昭给她出着主意。 “我才不要。” 沈清窈虽然嘴上拒绝了,但眼睛里却露出渴望。 “回来了,回来了。” 卫子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指着街道上行驶的季府马车。 二人立刻向外看了去,百姓们也等马车走了过去围了上去。 “传皇上口谕,高侍卫长立刻收兵回宫,另赏丞相玉如意一对和黄金百两。” 印公公声音很大,连在楼上的三人都听见了。 这无疑是在告诉众人丞相府是清白的。 围着丞相府的侍卫全都撤走了,季丞相也回府将门关上。 沈言昭告别二人回到了江府。 江峰的马车已经进了京,他此刻的心情很好,却不知展奇书因为他的失误此时正在养心殿被皇帝骂得有多惨。 “小姐,不好了!” 夏锦见沈言昭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 “小姐,你快和我回院里看看,我在老爷的私库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沈言昭一听立马跟着她迅速回了院子。 夏锦将沈言昭私库的门打开,春辞在外面守着门,二人才放心地进去了。 屋里赫然摆着三个与沈言昭在丞相府门口见到的一模一样的箱子。 两箱银子和一箱甲胄,其中两箱银子的底部还印着官印。 “这你哪里来的?” 沈言昭惊讶地看着夏锦。 “老爷私库里的,奴婢想着老爷既然要回京了,那便在他回来之前重新盘点一遍私库的东西,毕竟之前盘点过后老爷又拿了点东西进来。 奴婢打开看了,是一些不值钱的瓦片,便将它与角落里的书调换了位置。 前几日本想去盘点,但突然出现的那么多箱子后便没来得及再去,今日奴婢将瓦片捡出来后发现下面竟然是有官印的银子,就把它们先带回来!” 沈言昭恍然大悟,夏锦不经意的举动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先放这里,等过几日我找人将这东西送走。” 沈言昭合起了箱子,将它们塞到库房不起眼的角落里。 第71章 后知后觉 石三比江峰先到家。 等江峰的车马到了江府门口时,他已经将这些日子江峰的一举一动都说与沈言昭听。 “你今后就负责跟着他,有什么事及时与我说。” “是,小姐。” 石三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沈言昭觉得左右自己如今也不会有什么人身安全需要考虑,不如把石三这块砖搬到他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地方。 江峰从马车上下来,天色已经发黑了,门口也只有几位姨娘在等着他。 “夫人呢?” 他问向吴管家。 “夫人正在自己院中。” 江峰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回自己院中梳洗一番,去去这些日子奔波的疲惫。 “告诉夫人,今日是冬至,晚些时候一起吃个饭。” “是。” 吴管家立刻去通知了沈言昭。 “暖阁也完工有段时间了,便把吃饭的位置放在暖阁吧,这天越来越冷了。” 天完全黑了,两个打着灯笼的丫鬟照亮沈言昭前行的路。 暖阁里,江峰和四位姨娘都到了,只等着沈言昭。 “我没来晚吧。” “自然是没晚的。” 江峰接过话去。 沈言昭自然地坐了下来。 棠澈立马询问起了江峰外出时有何见闻,没让话落在地上。 其他三位姨娘也恰好表现出想听的神色,江峰便将他这次去巡视途中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沈言昭凝神听了一会,确实与石三说的差不多。 她眼神飘向江峰身后做普通小厮打扮的石三。 有了姨娘们的追捧和沈言昭难得的没有呛声,这顿饭也算吃得尽心。 等结束的时候,沈言昭还贴心的让他早点休息。 江峰以为是二人的关系有了进步,立马想跟着沈言昭回房,可被狠狠的拒绝了,只得灰溜溜地回了自己院子。 从宫里出来的展奇书带着帽檐七拐八绕地来到江府的角门处,不带犹豫的敲响了门。 这大冷天的还要给人开门让门房十分不爽。 “谁啊?” “找你家老爷!” 宁长司当然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耐,因此语气也非常不好。 天杀的,他刚在宫里被皇帝一顿臭骂,出来还要受这小小门房的气。 “我家老爷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门房开了个小缝,露出一只眼睛对外面的展奇书说道。 他的火气一下子起来了,狠狠地将门踹开,门房直接被撞翻在地。 “快去通报!” 他丢了一块令牌给地上的门房。 “是,是。” 门房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挨了一脚后不敢再造次,立刻就找了吴管家将事情告诉他。 吴管家将令牌拿给江峰后,江峰迅速将脱下的外衣又穿了起来,并让他立马就将人带过来。 吴管家出去的时候看了门房一眼,门房吓得在这冬夜中有些许瑟瑟发抖。 “大人,快请。” 来到角门,吴管家立刻就将人带向江峰的书房。 关了门,他本想直接走人,但又想到了什么,将灯笼放在院子门口,猫着腰来到了书房外面的角落。 “皇上不是让你整点军饷放在丞相府名下的庄子上吗!你是怎么搞的,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宁长司的声音虽低,但怒气可不小。 江峰今日回来时并没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很显然他们栽赃季丞相的事情失败了。 不过还好他让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不然与宁长司对峙他就一问三不知了。 “我本来放了四箱,谁知道怎么其中三箱变成书了,倒是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我,我至少还放对了一箱,你呢,你老早之前就放的粮草哪去了!” 宁长司如今的职位是比江峰高的,见他如此反驳自己,他直接搬出身份压他。 “一个知县而已,谁会天天盯着你,我怎么会跟你一样!” “大家都是给皇上办事的,若是这也有三六九等,那岂不是圣旨也有三六九等了!” 江峰毕竟是曾经做过户部尚书的,这嘴巴和脑子动的就是比他快。 “你知道不道今日皇上知道了那几箱书后有多生气!” 宁长司说不过他便拿皇帝说事。 “皇上见到了那些书生气,那没见到你安置的那些粮草岂不是更生气,既然没在季丞相那找到那些粮草,那粮草到底去哪了!” 宁长司被他这么一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今天只沉浸在了当中下不来台的难堪和皇帝的责骂中,没有想到这一层。 “是啊,那些粮草哪去了?” 见他终于醒悟,江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是趁早将粮草寻回来吧,不然哪里皇上想起来就完了。” 宁长司闻言立马与他告辞。 “皇上让丞相大人追查丢失军饷地去处,你可藏好了,我先走了。” “当然。” 管家见他马上就要出来了,立刻顺着墙来到外面,提起灯笼装作刚刚要进来的样子。 “大人回去了吗?” 宁长司点头,吴管家立刻打着灯笼送他出去。 书房中,江峰回想着宁长司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吴管家回来后,他让吴管家去叫了石三。 “老爷,您找我。” “嗯,小石,今日让你打听的事情,你再细细说一遍于我听。” 石三不明所以,但还是按他的要求重新说了一遍。 “老爷?” 他看着江峰思考的神色,小声叫了一句。 “你是说那四个箱子一模一样,不过三个箱子里是书,一个箱子里是甲胄?” “是的老爷。” 江峰一下子知道了哪里不对劲了,既然箱子一模一样,那定是有人动了原先摆放的位置。 “立刻去叫车。” 石三领命退了出去,吴管家在外面将一切都听了去。 在石三去叫车的时候,他将今夜的事情全数告诉了沈言昭。 沈言昭庆幸,还好当初转移那些箱子的时候专门留了人清扫痕迹,不然今夜睡不着的就又多了她一个了。 “你回吧,别让他瞧出什么来。” 沈言昭随手从妆匣中抽出一根她不怎么戴的发钗给他。 吴管家肉眼可见的欢喜,迅速从沈言昭屋里出去了。 “小姐,为什么吴管家每次来你都赏东西给他啊?” 春辞给她梳着发,嘟着嘴有些嫉妒。 “怎么,你羡慕了,等过几日带你和夏锦去珍宝阁随便挑。” 沈言昭好笑地透过铜镜看着自己的丫鬟。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春辞嘴上说着,但眼角已经飞了起来。 “吴管家不像家生奴才,只有让他源源不断地收到利益,他才能更踏实地为你家小姐办事。” 第72章 安胎药 “小姐,奴婢知道了。” 春辞这才了然地点头。 另一边的江峰火急火燎的出门,等来到自己私库的时候,发现原先堆放在外面的军饷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不死心,推开了柜子进入后面的空间,除了自己一开始弄进来的那四箱痕迹外,没有任何迹象可寻。 夏锦做事确实仔细,任凭来了那么多趟,也没留下一点痕迹。 “完了!” 他喃喃自语。 他出去巡视一趟,居然把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并且还没有任何线索。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只能祈祷季丞相最好是在三天中能把这些东西找到。 这一夜,沈言昭睡得很香,其他人那就不知道了。 第二日,沈言昭刚起,房嬷嬷便带了季安澜的旨意来了江府。 “传皇后娘娘懿旨,召知县夫人沈氏入宫。” “臣妇接旨。” 沈言昭迅速穿好衣服,带着春辞进了宫。 昨日闹那么一出,皇帝不仅解了季安澜的禁足,还取消了之前不让任何热探望的旨意。 于是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季安澜便召了沈言昭进宫。 沈言昭到的时候,来请安的妃子正好从坤宁宫出来。 沈言昭大致扫了一眼,一名妃子头上戴着的木簪在一群金银珠玉中格外明显,她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清水出芙蓉,不过在这一群佳丽中便不太显眼了。 沈言昭收回目光,跟着房嬷嬷进了坤宁宫。 季安澜已经卸去了钗环,以一个舒适的姿势躺在榻上。 “今日怎么得空召我过来了。” 沈言昭坐到了另一边榻上。 屋内的婢女一时间全都撤了出去,季安澜这才与她说了起来。 “还不是皇帝昨日冤枉了我家,这才允了我可以召人进来陪我。” “所以立马就召我来陪你了。” “那是自然。” 季安澜承认的很快,但沈言昭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的昭昭就是聪明,嘿嘿。”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丝毫没有顾及到自己挺着的腹部。 “皇帝给了三天的时间让我父亲找回丢失的军饷,时间太短,根本无从查起。问了庄子上的人,他们也根本说不出那几个箱子是哪天来的,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知不知道军饷的下落。” “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知道点什么呢?” “我父亲说你在皇上动手的前一天去找过他,你既然知道皇上具体是什么时候动的手,那军饷这事肯定也是小菜一碟了。” 季安澜肯定的语气让沈言昭不禁失笑。 “这次我也不是不能帮,只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季安澜疑惑。 “这个要求得过些日子才能告诉你,放心,季丞相肯定能帮得上的。” “好。” 她一口答应下来。 沈言昭是想着有备无患的好,若地支真的带回了北方大雪连绵不绝的消息,那雪灾肯定是跑不了了,到时候让季丞相力排众议送江峰去立功。 二人聊完了正事,开始说些杂七杂八的话。 此时,江峰也被皇帝召到养心殿。 “江峰,朕让你办的事你办砸了朕暂时不与你计较,那批军饷总不会被季丞相找到的对吧。” 皇帝的声音威严且充满冷意。 “回皇上的话。” 江峰说完这句话便顿住了。 “江峰!” 皇帝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不好,‘啪’的一声将桌子拍的震天响。 “回皇上的话,那批军饷丢,丢了。” “什么?丢了!” 皇帝直接被惊的站了起来,脸更是黑得像锅底。 “卫一!” “属下在。” 叫卫一的男子立刻从角落走了出来,江峰这才看到屋里还有个人。 “去把卫七和卫八叫来!” “是。” 卫一从养心殿离开,皇帝兜头就将奏折砸到江峰的脑袋上。 血液立刻渗了出来,他也不敢擦。 “皇上息怒!”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 很快,卫一便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人回来。 “启禀皇上,卫七和卫八二人失踪了。” 皇帝知道他派人去看着江峰私库的事被发现了,江峰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 “去查,去查!朕倒要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连自己的暗卫都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那远在外地的江峰又怎么能守得住那些军饷。 “罢了,你下去吧。” 皇帝对着江峰挥手,脱力般地坐回椅子上。 “是,微臣告退。” 江峰三步并一步地走了出去。 在身后的门关起来的一刹那,他不禁叹了口气,看来这回升迁无望了。 算了,至少没有革他的职,他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他没有着急回家,因为他知道沈言昭也进宫了,他想着与她一块回去。 “印公公,可否派人去通知我夫人一声,就说准备回府了。” 印公公也没拒绝,抬手招来一个小太监。 “小义子,去皇后宫中通传一声。” “是,公公。” 小太监的腿脚倒腾的挺快,刚好在坤宁宫门口和送药的宫女撞上了。 季安澜的安胎药撒了一地。 “你是哪个宫的小太监,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安胎药吗!” 宫女率先发难,可等真的看清小义子是御前的人,又立马认错。 “对不住义公公,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端稳。” “快去重新端一碗过来吧。” 小义子没有和她计较,转身拐进了坤宁宫。 沈言昭和季安澜正聊得高兴,晴儿突然进来了。 “娘娘,御前的小义子前来请沈夫人和江大人一同回府。” “是皇上的意思吗?” 季安澜的语气又被打断的不爽。 “不是,说是江大人在养心殿外门等着呢。” “既不是,便让他先走,本宫要留沈夫人在宫里用午膳。” “是。” 晴儿出去将情况与小义子说明,小义子立马回去复命,江峰只好一个人回府。 宫女捧着碎掉的碗正要回去,正巧容嫔提着食盒来到她身边。 “参见容嫔娘娘。” 小宫女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行礼。 “这是皇后娘娘的安胎药吗?” “回容嫔娘娘的话,是皇后娘娘的安胎药,只不过不小心摔碎了,奴婢正要回去重新盛一碗来。” “那你便不用回去,本宫刚好也是来给皇后娘娘送安胎药的,你将东西送过去吧,皇后娘娘今日待客,本宫就不亲自过去了。” 容嫔示意身后的丫鬟将食盒放到小宫女手上。 “是,奴婢知道了。” 小宫女被迫接过,提着食盒走进了坤宁宫。 “启禀皇后娘娘,安胎药已经熬好了。” 第73章 夜行百里 “放这吧。” 季安澜点了点软榻上的桌子,宫女取出药碗放上去后便退了下去。 “江流呢,怎么不见她。” 季安澜拿着勺子搅动着碗中的安胎药,听沈言昭问,立刻解释道: “江大夫去给我煮安胎药去了。” 说完,将手中的那碗药全都倒在了一旁的花盆中。 沈言昭点点头,在宫里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等江流熬好的安胎药下肚,午膳的时间也到了, 用完膳,季安澜要休息,沈言昭请辞离开。 可下翊坤宫台阶的时候,她却看见台阶上几乎每寸地方都结上了冰。 “让你身边的人将这台阶上的冰清理一下,免得滑倒。” 沈言昭叮嘱道。 季安澜因为肚子大和冬日的缘故已经很久不出门,如今看到结了冰的地面眼中泛起寒光。 雪昨晚就停了,晴儿更是怕她摔倒更是一大早的就将雪扫落了去,按理说这台阶上根本不会有雪结成冰,那只能是有人故意泼了水上去。 “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 沈言昭见她应下,这才放心地出了宫。 等季安澜再回到房间,一直在花盆中长势很好的金缕梅已经焉巴了。 那边的沈言昭回到府发现江峰和吴管家以及少部分下人全都不在府中。 “夏锦,老爷人呢?” “小姐,老爷从宫里一回来便带着人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沈言昭没有继续问下去,左右吴管家和石三都跟着呢。 傍晚,江峰带着人回来了,一头扎进书房。 沈言昭立刻将吴管家叫了过来。 “夫人,老爷下午带了一群人出去,将原来私库的位置转到了城中,还吩咐了人看守。” 吴管家也猜到了沈言昭叫他来的原因,于是一见面便将事情说个清楚。 “你将那些看守之人的生平和家中情况整理了给我送来。” “是。” 吴管家得了令便立刻去办了。 “小姐,您和老爷成婚那么多年,他都这样防着你,从前还可以推到他母亲身上,可如今是真没理由了吧。” 春辞为她打抱不平。 “无妨。” 沈言昭毫不在意,反正知道位置,想要什么直接去取就是了,况且其他几位姨娘的赏赐也从江峰帐上走,浑水摸鱼很容易。 一恍便来到了皇帝最后给季丞相规定的最后一天。 季丞相苦寻两日,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只晓得这批军饷出库的时间,连押送军饷的名单都拿不出来,最后一天的傍晚拿着季安澜的手信找上了沈言昭。 “稀客啊。” 沈言昭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 “沈小姐的要求皇后娘娘已经与我说过了,我愿意答应沈小姐的要求,不过沈小姐可否大致透露一下是什么方面的呢?” 季丞相这三日是可谓是将自己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可无人知道那批军饷到底去哪了。 他甚至查到了江峰外面那个私库的位置,可依旧没找到。 “这个倒是不方便透露呢。” 沈言昭没有说。 “那军饷究竟在哪里?” 季丞相没问出来也没生气,而是问起了那批军饷的下落。 沈言昭不想暴露那个宅子的位置,更想让季丞相承个大恩。 “军饷在的地方只有我去才能完好无损的将它带出来,季丞相只需要明早寅时在青山寺山脚下的竹林之中等着便可。” 季丞相一瞬间怀疑是沈言昭故意藏起了那批军饷。 “好。” 他答应了。 “季丞相可得给这批军饷编一个合适的来历,不然皇上那一关怕是过不去。” “这是自然。” 二人说完便各自回了府。 只不过沈言昭刚回府便换了衣服准备去将军饷带回来。 “春辞,你今晚去将军府,告诉母亲在后门给我留个门。夏锦,若今晚老爷问起,便说我回将军府了。” “是。” 二人点头。 上一次与她一起把军饷带过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今晚去刚好不必再带多余的人。 天黑得很快。 沈言昭和苍山骑马出发的时候已经能看见月亮了。 行驶到一半,雪又下了起来,二人不得不放缓速度。 上次沈言昭的大腿内侧全都被马鞍磨出了血,这次出发时,她特地在大腿内侧放了软和的垫子。 等他两到的时候,庄子上的人已经入梦,无奈只得将众人叫醒,把军饷从亭子下抬出来。 像上次一样,大部分人带着军饷回去,少部分人在后头清理痕迹。 不过这次沈言昭叮嘱了在距离京城二十里时便不需要清理了,主要是怕与季丞相派来的人撞到一起。 丑时过了两刻,沈言昭便将这些军饷放到了约定的地方,留了苍山一人在这守着。 不过她前脚刚到将军府后门,苍山也追了上来。 原来是季丞相不放心,提前让人过去等着。 他们刚到时便看见了那些叠放起来的箱子,于是在他们将箱子装了一半后,苍山转头向将军府赶去,并将沈言昭离开的痕迹也一并消除。 春辞没有睡,一直拿着炭盆烤着火在后门等着沈言昭回来。 沈言昭规律的敲了两下,春辞立马夹着嗓子问了一句: “是谁?” “是我!” 春辞听出了沈言昭的声音,立刻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春辞,你怎么还不睡?” 沈言昭见春辞在此着实惊讶了一番。 “小姐,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看着地上红彤彤的炭盆,沈言昭心里对这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多了些心疼。 “走吧,快回去吧,今晚在我屋里打地铺睡。” 沈父在世时特地给她的屋子修了地龙。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想起来苍山好像在将军府还没有个住处。 于是又立马从被窝里起来,将门外守夜的丫鬟和无处可去的苍山叫了进来。 “你去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给苍山住。” “是。” 丫鬟立马去办。 “谢小姐。” 苍山见沈言昭终于想起他来了,心中默默留下两行泪。 等沈言昭第二日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立刻梳洗好,前往沈母那询问情况。 第74章 机会到来 “昭昭来了,你哥来了信,刚好一起看看。” 沈母手里拿着一封还没拆开的信。 “娘,一会再看,今日朝中可有要事发生?” 她想知道季丞相是如何向皇帝解释那批军饷的事的。 “你是想问季丞相。” “对。” 沈言昭点头,她的大腿根还因为太长时间骑马有些酸痛。 “季丞相说这批军饷是在一处被积雪掩埋的山坳处找到的,他说得有理有据,皇帝虽然不信,但在朝上也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脸色不是太好看就是了。” 沈言昭还以为他会有什么高明的理由,没想到是如此朴实无华。 “哦,好吧,我们还是先看看哥信里写了啥吧。” 沈言昭从沈母手中拿走那封信拆了开来。 信中阐述了如今边疆的局势,有了镖局送过去的粮食,战况对他们有利了许多。 还讲了沈言昭送过去的那些金矿,他已经混入加固城墙的材料中,此时已经变成了城墙的一部分。 “一切顺利就好。” 沈母看了信,这些日子提着的心也终于能放了下来。 军机大事一般都会直接送进皇帝的养心殿处理,养心殿一般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或者皇帝的亲信能够经常出入,因此沈言昭才会想着重新送江峰上去,至少不必再向这样日日担忧战事的发展。 要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太医院给季安澜的安胎药也送进了坤宁宫。 此时的季安澜正看着那盆枯萎的金缕梅发呆。 “皇后娘娘,要不要和皇上说此事。” 房嬷嬷问道。 “他这是巴不得我没了腹中这个孩子才好。” 季安澜冷笑,将那一碗安胎药继续倒在花盆中。 ”娘娘,安胎药好了。“ 此时,江流拿着另一碗药进来了。 “江大夫,麻烦你去拿些安胎药的药渣进来。” 江流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拿了一下进来。 季安澜将这些药渣洒在金缕梅的花盆中。 “将这花拿出去摆在廊下,凡是背地里去碰过这花的都暗中盯着点。” “是。” 房嬷嬷将花端了出去。 沈言昭用完午膳回了江府,地支已经在她的房中等候了。 “地支,你回来。” 沈言昭几乎立刻就看见了他被冻伤的耳朵。 “是小姐,北方恒亲王管辖的地区确实接连多日下雪,如今已经构成雪灾,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消息传出。” “恒亲王?” “是的。” 本朝只有两个亲王,一个恒亲王一个瑞亲王,两位都是先帝的弟弟。其中瑞亲王是卫子焰的父亲,而恒亲王则是孤身至今。 难怪卫子焰没有收到消息,原来雪灾的地方不是她父亲管辖的地区。 “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让苍山去办。” 地支也是疲惫的不行,他去探查的时候没想到那边雪灾的情况那么严重,一不留神便会淹没在厚厚的积雪中,他不仅仅是耳朵被冻伤了,双手也肿得跟萝卜似的,只不过缩在袖里没让沈言昭看见。 他一回去点了炭盆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没想到昨日没告诉季丞相她的要求,今日就收到了雪灾确切的消息。 沈言昭提笔写下了让江峰去赈灾的要求。 “苍山。” “属下在。” “你去将雪灾的消息散播出去,另外将这封信送到丞相府。” “是。” 苍山拿着信走了出去。 有了之前宣扬江峰不守信用的经验,苍山这次做得更快也更隐蔽。 就在消息传出去的第二天,皇帝便亲自派人核查消息的准确性。 不过五日,就确定了恒亲王领地雪灾的事情是真的。 被皇帝急召入宫的季丞相还在感慨着沈言昭消息的灵通。 “五位大臣觉得此次赈灾派谁去比较合适。” 皇帝自己的亲信职位都太低,他无法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们去。 于是他将几位一品大臣都叫了过来。 “臣以为不如让户部侍郎宁长司去赈灾。” 太傅大人率先出声。 皇帝见有人提出了宁长司,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若此次赈灾做的漂亮,那刚好可以补上户部尚书这一职。 “臣以为,若是让户部侍郎去,不如让原来的户部尚书江峰去,江峰曾经可是和老夫一块去南方赈灾过,也算有经验。” 季丞相见有人出声,立刻将话题引到江峰身上。 “此人被贬便是因为言而无信和有贪污受贿之嫌,丞相说他怕是不合适吧。” 皇帝在听到季丞相谈到江峰的时候也心动了,若是此事办成,官复原职也不是不行,可他同意,其他的大臣倒是不一定会同意。 太傅大人听季丞相这样说,也思考了下江峰,他相比于宁长司,确实多些经验。 但朝中也不是只有他一人可用,于是便没有发表自己意见。 “皇上实在不知道用谁的话便让安抚使去吧,他常年负责赈灾的事宜,虽做的不出彩,但也没有错处。” 国公大人推举得人选中规中矩,但唯一可惜的是这人不是皇帝的人。 另外两位大臣觉得三人推举的人都可以,皇帝一时也难以抉择。 但灾区的百姓等不了,这意味着他今日必须选出一个人来。 五人没有在说话,默默等着皇帝的抉择。 “皇上,茶来了。” 印公公适时的上了一杯皇帝最爱的七分烫的茶水。 “你们先去偏殿等一会,朕独自想一想。” “是。” 五位大臣退了出去。 “印培宁,你说朕选谁比较好呢?” “哎呦,皇上,奴才哪敢妄议朝政啊!” “朕恕你无罪,朕就是无法在三人中抉择。” 印公公这才将自己的分析讲给皇帝听。 “这去赈灾,必然是要皇上信得过的人。” 一句话便将皇帝的心思拿捏住了,皇帝自然是想让自己人去的。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要有经验。” “你的意思是让江峰去。” 皇帝听他的话排除另外两人。 “奴才一分析只觉得知县大人更合适罢了,他既有经验,而且在做户部尚书的时候也颇得皇上信任,他更何况前些日子去巡视的时候,知县大人解决了当地的一伙山匪,皇上至今都没有赏赐。” “若他这次赈灾也办的很好,那朕一起赏了又何妨。” 皇帝听他一通分析,也算满意江峰去赈灾这事。 于是他将大臣们叫了回来,告诉他们这个决定。 见皇帝决定了,几人也没有反驳,于是一封圣旨送到了江府。 第75章 准备站队 江峰接到圣旨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懵。 “哎呦,江大人,快收拾收拾立刻就出发吧,灾情耽搁不得。” 印公公推搡着他。 他只得快速地拿些衣服出发。 沈言昭坐在椅子上,垂下的眸子掩盖了她对江峰的恨意。 若不是为了能更快的获取边疆的消息,她才不会容许江峰再翻身。 赈灾的过程不是特别顺利,江峰一行人刚到便被厚厚的积雪挡住了道路。 又是清理积雪,又是腾地接收难民。 往里深入的时候甚至被恒亲王软禁,还好江峰脑子也不是全无用处,顺利的逃了出来。 他将恒亲王拒不配合和故意隐瞒消息的情况去信告知了皇帝。 皇帝直接派人将恒亲王逮捕押送回京,他这才在过年前回到了京城。 恒亲王的领地被皇帝以补偿的名义转移到瑞亲王名下,瑞亲王看着这个用自己女儿换来的地方并不开心,上书要求接卫子焰回领地过年,皇帝直接拒绝了。 江峰回府之际,官复原职的圣旨一并传到了江府,他们又搬回了尚书府。 经过北方雪灾一事,江峰对石三更加信任起来,几乎二人形影不离。 石三只得将他获得的消息写下来,趁吴管家来的时候交给他。 临近年关,皇帝纷纷准了诸位大臣的假,只有江峰还在日日去养心殿。 以前纷纷与他撇清关系的同僚此时又都贴了上来,可惜江峰已经不在理睬他们。 宁长司又成了他的下属,内心是非常的不平衡,他等这个机会这么久,居然就这么被江峰夺走了。 内心愤懑的他工作上接连出了不少岔子,被江峰好好挤兑了一番。 江峰如今也不出去鬼混了,除了去皇帝跟前,其他的时间都呆在书房,连几位姨娘都抛之脑后了。 “老爷,丁父和丁母此时正在角门外想要进府看望丁姨娘。” 吴管家想起了不知道在哪个偏院的丁姨娘唏嘘不已,看着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便还是通报了此事。 “丁姨娘?府中有丁姨娘这个人吗?” 江峰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 吴管家只当他是不想提及这个人,于是顺着他的话说。 “府中确实没有这号人物,是小的糊涂了。” 他立刻派人去将二人赶走。 沈言昭傍晚得知这个消息后,久违的去看了一下疯了的丁姨娘,竟发现她变成哑巴了,人也是形销骨立,一直抱着一个空的包被蹲在角落。 她只觉得得痛快,烂人就该落得这个下场。 “小姐,将军的信。” 苍山将信件递给沈言昭。 信中没有讲边疆战事吃紧的情况,只说了些有趣的事情给她听,若不是石三日日从江峰那里递消息过来,她都被沈相臣蒙在鼓里。 有李镖头他们在边疆,她对粮草的事还是比较放心的,若紧缺,不用她说,镖局的人也会自发的去解决这个问题。 唯一让她担心的便是沈相臣的安全,她将信件妥帖的收好,出门去巡视自己的产业。 珍宝阁的隔壁,她命人开了一间胭脂铺,效益居然格外的不错。 她坐着马车来到胭脂铺门口,意外看见萧家姐妹俩带着孩子出来了。 沈言昭立刻想到了宁长司说的,萧雨溪的的大儿子是他的。 她盯着孩子的脸看,发现与展奇书确实不想,眼角眉梢间倒是颇有宁长司的感觉。 她收回了目光,改变了主意,她不去胭脂铺看看了,她要想想若何将这个丑闻揭发出来。 毕竟展奇书和宁长司都是皇帝的人,在金矿和军饷这两件事中,谁知道他俩出了多少力,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她刚下了马车便又掉头回去,就这么会功夫,房嬷嬷已经在尚书府等着她了。 “房嬷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皇后娘娘有急事。” 她从头上拿下一个簪子,又从簪子里抽出一封信。 沈言昭从未见季安澜如此谨慎的模样。 她接过信,越看越震惊。 皇帝想除掉季安澜的孩子,季安澜想在孩子落地后除掉皇帝然后用她的孩子取而代之。 “最近这些日子里,皇后娘娘莫名会在宫中遇见很多奔着她腹中之子去的事情,有时是被浸泡过药物的筷子,有时是地上突然出现的油渍,防不胜防。” “宫中人心难测啊!” 沈言昭一点也不震惊,既然是皇帝想除掉这个孩子的,那自然手段方法层出不穷。 她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加入季安澜的阵营。 毕竟皇帝已经对丞相府下过手了,等边疆战事一结束,沈相臣回京,那下一个倒霉的便是将军府。 可若是此事被皇帝知晓,那便是谋反的大罪。 “房嬷嬷先回去吧,除夕宫宴我自会去皇后娘娘宫中。” “是。” 房嬷嬷将簪子戴了回去,沈言昭也将信件丢进炭盆中。 此事重大,她不能以自己的想法为准,再思考一晚,明早就回去问问母亲和外祖的意见。 “夏锦,你现在去一趟将军府,告诉母亲明日请外祖父也回去一趟。” “是。” 她看着炭盆中变为灰烬的信件,突然有些懊悔自己手快烧了它,应该明日一块带回去给母亲和外祖父看看才对。 晚上,沈言昭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两方意见僵持不下。 江峰处理完公务倒是去了棠澈那里。 第二日一早,沈言昭还没出发,棠澈便盯着脖子上青紫的勒痕求上门来。 “夫人,老爷他要掐死妾身。” 沈言昭看到她颈间青紫的痕迹也吓一跳。 “你仔细说说怎么一回事。” “老爷猜到了之前五石散是妾身下的手,说如果妾身不承认的话就掐死妾身。” “那你承认了吗?” 棠澈摇头。 “你一定要咬死这件事不是你干的,一会让春辞装作你的贴身侍女跟你回去,将那边剩下地五石散全都取回来。” “妾身知道了。” 棠澈是真被吓到了,但也没失去理智,若她真的承认了,怕是昨晚就被掐死了。 这江峰的心还真是狠毒。 “等边疆战事一结束,我便送你离开。” “谢夫人恩典。” 棠澈闻言立刻跪下给她磕头。 “先回去将东西拿回来吧,不要叫人看到春辞。” “是。” 第76章 偷听被抓 等春辞将东西拿回来,沈言昭立马带着东西出了门。 马车停在了珍宝阁门口,沈言昭将五石散交给他们处理,她这才放心的前往将军府。 外祖父在昨日得了信后一大早上的便来了。 等沈言昭来了后,三人便进了书房。 “娘,外祖父,有件事我自己不好拿主意,打算听听你们的意见。” 沈母和外祖互相对视一眼。 “你说。” 沈言昭将昨晚季安澜给她写的信件上的内容都说了出来,又将自己的想法也说给了两位长辈听。 二人听后什么也没说,房间内陷入沉默,但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 许久,沈母开了口。 “昭昭,此事太大,无论选择哪一个将军府都有倾覆的风险。” “你母亲说得对,这么大的事情不是轻易就能做出决定。” ”娘,外祖父,我没有让你们立刻就做出决定,那么大的事情确实需要好好的思考,况且就算我们要做决定,那肯定也要询问哥哥的意见。” 沈言昭解释着。 “母亲知道你与皇后娘娘要好。” “娘,我知道分寸,在这种大事上,我肯定不会含糊的。” 沈母相信自家女儿。 沈言昭在书房拿起纸笔,写了长长的一封信后才离开了将军府。 外祖父和沈母在书房中继续思考分析着里面的利弊。 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她将信拿了出来 “苍山。” “属下在。” 车夫撩起帘子,赫然是苍山的脸,只不过多了些胡子和皱纹。 “你去将这封信送到我哥手上,一定要让他亲自打开,看完后便立刻销毁。” “是,那等属下将小姐送回府后便立刻出发。” “嗯,路上穿得厚点,我让春辞给你们都准备了新的冬衣,你穿上了再出发。” “是。” 马车行驶的速度陡然加快。 前方突然也出现了一辆,那马车一点也没有避让,直直地向沈言昭这里冲过来。 苍山猛地拉直了缰绳,沈言昭的脑袋磕到了车厢上。 “嘶!” “昭昭,昭昭,快下来。” 卫子焰从对面的马车里跳了下来。 “郡主怎么了?” 沈言昭听见卫子焰的声音探出头来。 “我不是早就让你叫我燕子了吗,你怎么还叫我郡主啊!” 卫子焰抱怨都。 “好好好,燕子,燕子。” 沈言昭无奈的放下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晚些时候郡主府的马车送你们夫人回府。” 苍山没有听她的,而是看向沈言昭,见沈言昭点头,他这才离开。 “看你如此高兴,有什么好事发生啊?” 沈言昭看着卫子焰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我父亲传信来,说今年过年他和母亲一起来京城陪我过,明日就到了。” “难怪你那么高兴呢。” 沈言昭跟着她上了马车,也真心为她高兴,毕竟她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家人了。 马车向着城外驶去。 “我们这去哪啊?” 沈言昭听到了城门守卫的声音,于是问道。 “青山寺今日有庙会你不知道吗?” 卫子焰看傻子一样看她。 “这,我还真不知道。” 沈言昭这些日子一直在家,确实没了解过外面的情况。 “不好,忘记带表姐了。” 卫子焰突然想起了她本来是打算带沈清窈去的,只是半路看见了沈言昭便把她给忘了。 她急忙让车夫掉头。 “马上就要过年了,青山寺举办了一场祈福的庙会,这次我打听到聂深也会去,于是约了表姐一块去看看。” 沈言昭明白了,原来是想给沈清窈和聂深制造偶遇的机会。 很快,马车接上了沈清窈,三人前往了青山寺。 上山的台阶上全都是人。 费劲力气爬上来后,是沈清窈一眼就看到了聂深。 她与二人道别,接着悄悄地向人家的方向挪动。 沈言昭看着她鬼鬼祟祟的身影,不禁有些为她捏把汗了。 她印象中聂深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啊,若是被他误会成小偷什么的就不好了。 事情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就在沈清窈离聂深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时,聂深迅速转过身就是一圈。 沈言昭和卫子焰迅速转过身快步向人群外走去,卫子焰甚至拿出帕子将自己的脸遮住。 “哎呦!你干嘛!” 身后沈清窈的惨叫声响起。 “不好意思啊,我感觉你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你是个小贼,没想到。” 聂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沈清窈趁机呼痛,顺利的让聂深将她带走了。 人群也冲散了沈言昭和卫子焰。 在寻找卫子焰的途中,沈言昭来到了一处积雪堆积的地方。 “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你别这么说,孩子还小,万一回去说漏嘴了就不好了。” 这连个声音非常熟悉,沈言昭立刻就猜到了二人的身份。 她猫着身子躲到雪后,听着二人的交谈。 “怕什么。” “你不是说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吗,怎么是江峰又上去了。” “季丞相力挺江峰,朝堂上的文臣多少是他一派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那咱们以后少见。” 沈言昭听了一会,发现都是一些废话,于是她便不打算再听下去了,偷偷溜走。 “昭昭,我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卫子焰看沈言昭出现,立刻大声的呼唤她。 不好! 沈言昭立马掉头看了眼宁长司和萧雨溪二人。 二人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宁长司放下孩子就要向沈言昭这里来。 “快走。” 沈言昭一把拽上卫子焰,今日苍山不在身边,她不敢保证宁长司不会对她做些什么。 “怎么了?” 卫子焰不清楚情况,还是顺从的被她拽着跑。 “先别管,赶紧下山回你的郡主府。” “哦哦,那咱们快走,表姐刚刚已经被聂深送下山找大夫去了。” 话毕,沈言昭放下心来,二人以此身最快的速度下了山。 郡主府的车夫也不是吃素的,等宁长司也下山后只能看见马车的屁股。 “怎么了?” 卫子焰还没喘匀,便问道。 “我撞破了人家的奸情,要是不跑,被抓了后果不堪设想。” 沈言昭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可是尚书夫人,怕什么。” “那我要是说对方也是尚书夫人呢。” “我的天啊!” 卫子焰闻言瞪大了眼睛。 第77章 皇帝赐婚风波,瑞亲王求上门 马车顺利的回到了郡主府。 确定附近没有盯梢的人她这才回了尚书府。 江峰正急着进宫,沈言昭没有同他打招呼,他也当没看见沈言昭一样与她擦肩而过。 待他走了,沈言昭回头看着他的背影。 “夏锦,你速去珍宝阁,将五石散全部带回来。” 她吩咐道。 今早才送到的东西又被送了回来,另外还有一大包。 沈言昭让春辞和夏锦将这些东西分成小份,等分好,她让人将吴管家叫了过来。 “吴管家,将这些东西藏进书房。” “是。” 吴管家没有问,将东西收下后便立刻去了江峰的书房按照沈言昭的吩咐藏起了起来。 傍晚,等江峰再次回来的时候,车夫已经换了一人。 沈言昭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觉得今日她让吴管家藏起五石散的行为是对的。 车夫是她的人,江峰肯定是知道了才会换掉他,就是不知从前的车夫是死是活了。 不过这印证了一件事,江峰确实是个毒蛇,只要他好起来了,立刻就会反咬一口。 第二日一早,瑞亲王进了京。 他没有第一时间进宫问候皇帝,而是直奔郡主府看自己的女儿。 手下的暗卫将事情说给皇帝听的时候,皇帝的正在为找不到卫七卫八发火。 此事也恰好火上浇油,皇帝立刻派人去请瑞亲王。 “参见皇上。” “皇叔请坐。” “谢皇上。” 瑞亲王在被皇帝传召进宫的时候便隐隐感觉到了皇帝的怒气,因此他十分规矩。 “郡主年纪也不小了,皇叔可曾想过给她找位夫婿?” 皇帝客套着。 “回皇上的话,小女年纪还小,臣还想留她在膝下再尽孝两年。” 瑞亲王闻言神经紧绷。 “依朕看,迦南郡主正到了适婚的年纪,朕有意在京城给她找个夫婿。” 皇帝的言语中笑意满满,而瑞亲王只觉得通体冰寒,他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上三思,小女年纪确实还早,再等上两年也是完全不着急的,若皇上执意要赐婚,那也得臣回去问一问小女是否有意中人,不然错点了鸳鸯谱,怕是会成就一对怨偶。” “那皇叔先回去问,若没有的话,那朕便让皇后将此事操办起来,这京城中已经许久没有热闹事了。” 皇帝是打定主意要将卫子焰留在京城,之前的那道圣旨也好,如今的要指婚也罢,只是想靠她拿捏住瑞亲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臣遵旨。” 瑞亲王见无法改变皇帝的心意,谢过恩后便立刻从宫里出来。 他火急火燎的赶到郡主府。 卫子焰正幸福的吃着她母亲给她做的饭菜。 “怎么如此慌张,那么大人了,也不稳重一些。” 瑞亲王妃眼睛在瑞亲王身上上下扫视。 “还吃呢,出大事了!皇帝硬要给燕子赐婚,我能回来还是他让我回来问问燕子有没有喜欢的人。” “竟有此事!” 卫子焰一听嘴里吃的东西都掉了出来。 “什么!”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瑞亲王。 “父亲,你没骗我吧!” “傻闺女,我拿这事骗你干嘛。” 瑞亲王焦急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怎么办,我才不要嫁到京城来,我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瑞亲王妃立刻将她揽在怀中安慰着,一边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威胁道: “今日我们刚到京城你这好侄儿就给燕子那么大‘惊喜’,你要是解决不了这事别怪我与你和离!” 瑞亲王焦头烂额,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能在京城中用上的关系。 “我去将军看看。” 他一拍脑门想了起来,连礼物都没带便敲响了将军府的大门。 也是巧了,沈言昭今早出门采买东西的时候被地支提醒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她怕出什么事,便回了将军府。 此时听小厮说瑞亲王到了门口,她便与沈母一同去门口迎接了他。 “沈夫人,许久不见,昭昭长得是越发标志了。” “确实好久不见,瑞亲王快请进。” 等人到了会客厅,瑞亲王也是直接说明了来意。 “皇帝想给小女赐婚,不知道沈夫人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许是也不忍卫子焰一辈子都被困在京城,沈母建设性的给了几个建议,但都被瑞亲王否决了。 见自己母亲确实没有更多好主意,沈言昭将将军府此时的困境说了出来。 “皇帝早就相对将军府下手了,若是硬劝,怕是大概率引火烧身!” “可是沈小子不是还在边疆打仗的吗?” 瑞亲王还是不太相信,直到沈母将之前皇帝对丞相府干的事说了出来,并表明将军府名下的宅子中也发现了东西。 京城发生的事情自然会有他留在京城的探子告诉他,因此江母说完这些话后他不得不相信皇帝能赶出此等事来。 至于还没有向对丞相府一样对将军府动手,怕是在等沈相臣回京。 “我明白了沈夫人。” 瑞亲王有些失望。 “若亲王真的不想让皇上赐婚,那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或许她有办法帮你呢。” 沈言昭想起了季安澜的屠龙计划,出于好心,她给瑞亲王又指了一条路。 “昭昭的意思是?” “让瑞亲王妃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便可知晓了。” 沈母抢在沈言昭前面将话说了,瑞亲王几乎迫不及待地就告辞了。 “娘?” 沈言昭见他走了,有些奇怪的看着沈母。 “人心隔肚皮,娘确实不否认以前瑞亲王和你爹的关系好,但这位置上毕竟坐着的是他的侄儿,昭昭冲动了。” 沈母的解释才让沈言昭回过神来。 再不好,他们也是叔侄,中间有着名为亲情的枢纽连接,她将皇后娘娘推出去,确实不太好。 “娘,是我鲁莽了。” “好了,等除夕宫宴的时候,若皇后娘娘问起你的抉择,你便说哥哥还没传信回来,如今将军府还能有相较从前的辉煌,都是你哥撑起来的,若他真的在来信中站队,到时候再与皇后娘娘说也不迟。” 沈母没有过多苛责于她,而是将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告知了沈言昭。 沈言昭自是相信哪怕沈相臣不站队,只要自己和母亲表达出站队的意思,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们二人地身后。 第78章 沈言昭受伤 下午的时候瑞亲王妃便进宫拜访了季安澜。 果然,季安澜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并且丝毫没有提及皇帝赐婚的事情。 卫子焰在得知此事后,大半夜哭哭啼啼的跑到尚书府门口要见沈言昭。 大晚上的,她连个婢女都没带便敲响了大门。 “怎么回事,这大半夜的,你也不怕。” 沈言昭将大氅披在她身上,并把人带回自己屋里。 “呜呜,昭昭,皇帝真要给我赐婚怎么办,我不想待在京城。” “好了好了,莫要再哭了,本来眼睛就不大,如今更是肿得看不见了。” 沈言昭说着逗趣的话,用沾了温水的帕子将她脸上的眼泪一一擦净。 “我都这样了,你还调侃我。” 卫子焰哭的更凶了。 沈言昭没办法,只能静下心来给她想想出路。 突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拜托她帮的忙。 “燕子,你还记得当初在将军府时你答应的帮我和离的那个计划。” 卫子焰点点头。 “既然你不想嫁在京城,我想与江峰和离,那不如咱俩按照之前的计划演一场戏,你向皇帝表达你非江峰不可,而我又不愿意与江峰和离。 皇帝拿我肯定是没办法,咱们先耗着,不过这个方法只能拖延一阵时间,你回去与你父亲商量一下看他们怎么说。” 沈言昭知道自己这个主意出的烂,但如今火烧屁股,万一皇帝直接在宫宴上瞎指一个就不好了。 “我可以,耗着也行,只要不让立刻马上嫁出去,我什么都愿意。” 卫子焰也是急了,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丝毫没考虑过这事传出去了对她名声的损害。 沈言昭原先的计划只是让她以权势钓江峰上钩,然后等自己与他成功和离后便将诱饵收回,可如今不得不稍微修改一下来满足卫子焰的情况了。 沈言昭没有过多安慰她,而是等她不再哭泣的时候亲自将她送回了郡主府。 郡主府灯火通明。 瑞亲王和瑞亲王妃为了找卫子焰急的团团转。 此时见沈言昭安全的将她送了回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谢谢昭昭送燕子回来。” 瑞亲王向她道谢。 “既然安全送到了,那我便回去了。” 沈言昭道别后,马车开始原路返回。 ‘咕咕咕’ 行至一处空闲的宅子周围,外面传来小鸟突兀的叫声,为什么说它突兀呢,因为一般会这么叫的鸟儿都集中在夏天。 果然下一秒便有利箭射出的声音传来,沈言昭立刻俯身紧贴下方车厢。 一只没有标识的箭钉在了刚刚她坐的位置。 “小姐,你没事吧。” 外面传来地支的呼唤。 “我没事,快回府。” 沈言昭话音刚落,马车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奔起来。 不断有利箭射进来,但好在沈言昭运气够好全都一一躲过。 尚书府的门头近在眼前,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门房将门打开了,还提着两个灯笼出来。 暗中出手的人停下了动作。 地支和沈言昭都觉得安全后才下了车,门房看见几乎已经被射成筛子的马车大为震惊。 沈言昭两只脚都跨进尚书府的大门后,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就在此时,一根从截然相反的方向出现的箭矢出现。 尽管地支反应迅速推开了沈言昭,但她还是难以避免的被穿透了肩头。 “来人啊!有刺客!” 门房立刻嚷嚷起来,附近的下人立马提着灯笼过来。 见到沈言昭肩膀上的伤口,有些胆小的丫鬟已经叫了出来。 “去找大夫,扶我回院里。” 沈言昭被痛得几乎瞬间后背就被冷汗浸湿。 地支迅速将沈言昭扶回自己屋里,春辞和夏锦立马就被她肩膀的伤口惊到。 “小姐,我去请大夫!” 夏锦立马出去了,沈言昭都没来的急叫住她。 地支没有留在屋里,而是在尚书府周围一遍一遍检查着是否有刚刚射箭之人留下的信息。 府中的动作很快将江峰吵醒,来到自己的院子外面便看见吴管家正指挥着下人端着热水前往沈言昭的院子。 “吴管家,府中发生何事了?” “哎呦老爷,夫人在送迦南郡主回府的路上遇袭了,那贼人还在夫人进门的时候射中夫人的肩膀。” “什么!” 江峰也惊到了。 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天子脚下,居然有贼人如此大胆袭击朝廷命官的夫人。 “我也去看看。” 他随着人流来到了沈言昭的院子。 大片鲜血不仅染红了衣服,还染红了被褥。 “夫人。” 沈言昭没与搭理他。 几位姨娘也得到了消息,纷纷将衣服穿好前来看看情况。 屋子里人来人往,竟然显得拥挤起来。 夏锦没有去请普通的大夫,而是去敲了张太医的家门,张太医一听是沈言昭受了箭伤,立马穿上衣服跟着她来了。 来到沈言昭屋中,见屋里那么多人便命人将她们轰了出去,连同几个姨娘和江峰。 他迅速的拔箭止血包扎,手法意外的娴熟。 等伤口处理好了,沈言昭已经疼得晕了过去,江峰也带着姨娘回去休息了。 地支从后窗户进来,拿起拔出的箭矢和他在尚书府外围捡到的箭矢对比起来。 做工材料完全不同,另外命中她的那支箭矢没有任何标志,而马车上和掉落在周围的箭矢则在尾巴上有块小小的红色圆形标记。 他拿出一枚小小的笛子吹了起来,但确没有声音传出。 不多时,一只苍鹰停在了窗户上。 地支迅速将情况写清楚放进他背上羽毛下细细的麦秆中。 趁着夜色,无人发现这只起飞的苍鹰。 他突然想起了被沈言昭叫去送信的苍山,他不是也有一只苍鹰吗,怎么还需要他亲自过去。 他没想明白,不过也没过多纠结,守到半夜确认沈言昭没有发热后便自行去调查这两种箭矢。 待沈言昭第二天悠悠转醒,立马被伤口处痛得龇牙咧嘴。 动静惊醒了靠在床边睡觉的春辞。 “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春辞立刻站了起来。 “夏锦,小姐醒了,快把药装了带进来。” 先慰问完沈言昭,接着又高声叫着外面煎药的夏锦。 第79章 真凶不止宁长司一人 夏锦迅速带着药碗进来了. “小姐,喝药。” 害怕刺激到沈言昭的伤口,她们用枕头将沈言昭后背垫了起来。 咽下苦涩的汤药,沈言昭这才回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宁长司下的手。 “地支。” “属下在。” 怕沈言昭询问,天一亮地支便回来了。 “昨夜是何人下的手?” “属下昨夜对比了袭击小姐的箭矢,发现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因此属下猜测应该有两拨人。” 两拨人,那不会是萧雨溪和宁长司吧! 沈言昭心中想着。 “小姐,昨夜是属下失职,属下现在就去查清楚。” 地支立刻请命,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人袭击沈言昭,自己还没保护好她,等沈相臣回来,绝对没有他好果子吃,不如抓紧找出罪魁祸首,说不准还能将功补过。 “去吧,若情况不对,还是保命要紧。” 沈言昭同意了他出去调查。 昨夜的事情沈母和瑞亲王夫妇一早才得到消息,此时正急急忙忙赶到尚书府。 瑞亲王夫妇带着卫子焰急忙冲进沈言昭地院子,将本该踏入院子地江峰一下子挤了出去。 沈母也随后就到了,见江峰要进门,冲上去将他拽了出来,自己进了院子,差点把门摔到江峰脸上。 “昭昭,对不起,是我不该晚上来找你,不然你也不会出去遇袭了。” 卫子焰眼睛通红。 “我没事,你别哭了。” 沈言昭想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卫子焰害怕牵动到伤口,立马自己胡乱地擦了擦。 “昭昭,你怎么样?” 不等瑞亲王夫妇上前关心,沈母已经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进来了。 见她靠在床上,立刻上前将她检查一遍。 “娘,我已经没事了,昨晚是张太医给我拔的箭,张太医的医术你还能信不过吗。” “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母听是张太医处理的伤口,这次按下查看伤口的想法。 沈言昭将昨夜的事情和地支的分析都说了出来。 “两伙人?” 瑞亲王夫妇也感到奇怪。 “昭昭最近是跟别人结仇了吗?” 瑞亲王妃询问道。 “我知道了,是不是前天在青山寺偷听到奸情的那二人干的!” 卫子焰急吼吼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此时三人都向沈言昭投去疑惑的目光。 没办法,她只能将宁长司和萧雨溪的事情说了出来。 “凶手是宁长司和萧雨溪的可能性最大。” 结合江峰抢了宁长司赈灾这个事情来看,宁长司是毋庸置疑的了。 沈母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沈言昭之前也和她说过宁长司和萧雨溪的谋划,不过另一个人她倒是觉得不是萧雨溪干的。 “昭昭,此事的接过你尽管安心在府中等着,娘定给你揪出幕后真凶。” “也算我们瑞亲王府一个。” 瑞亲王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毕竟也是送他家女儿回家出的事,他们没有派人护送更是失职。 “还有昭昭昨晚与燕子说的,我们商量后觉得虽然风险很高,但还是值得一试的。” 瑞亲王妃突然提及了此事。 沈母还不知道,于是沈言昭又给她解释了一番。 “行确实可行,但郡主从今往后在京城中的名声怎么办?” 沈母皱着眉头。 “这事我们也考虑过了,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只要燕子不会立刻就出嫁,总能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想到对策。” 瑞亲王用手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无奈的说道。 “其实我对此事也有我自己私心,若是江峰真的愿意为了郡主而休了我,也算是我从尚书府全身而退。” 沈言昭不愿意欺瞒瑞亲王夫妇,于是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瑞亲王夫妇脸色大变。 “如今边疆战事胶着,皇上不可能同意江峰休了我,因此只要郡主非江峰正妻不做,用这个计划,至少在战事结束前皇上不会同意郡主下嫁给江峰。” 屋里陷入短暂的寂静。 “边疆战事还有一段时间,足够了。” 瑞亲王咬牙还是同意使用这个计划,瑞亲王妃拉了拉他。 “燕子绝不可能嫁到京城了,咱们可就这一个女儿,入赘也何尝不可。” 他说完,将他妻子拉到了外面说了些什么,等再次回来的时候,二人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那般难堪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沈母倒是没什么意见,这件事情实施起来对沈言昭只有好处。 江峰被堵在门外一直进不来,等人都走完了后,他才得空去看看沈言昭。 他知道此次他能重返户部尚书的位置,肯定是沈言昭出力了,因此姿态放得很低,见他如此,沈言昭也愿意与他多说两句。 江峰离开的时候很高兴,他觉得二人的关系已经开始缓和,迟早有一天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不出沈言昭所料,昨晚袭击她的人中确实有宁长司。 地支在宁长司府中的厨房里发现了还未燃尽的箭杆。 此事发现得也很凑巧,厨娘觉得这箭杆耐烧,于是便拿了一部分出来填进了外面煨汤的炉子中。 地支摸索宁府的时候怎么看这些烧着的柴火怎么觉得奇怪,于是趁着没人偷偷下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是昨日射向马车的箭矢。 他立刻将这发现告诉了沈言昭,不过关于第二批射中沈言昭的人,他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沈言昭冷笑,既然对她下手,那就别怪她将他俩的破事抖出来了。 “地支,你去。” 她让地支附耳过来。 苍山不在,那这等宣扬二人奸情的事只能交由地支去办了。 地支也是不负所望。 等除夕宫宴这天,这等艳闻已经隐隐在民间传开。 有不少官员看向展奇书的神情都变了,偏偏他还毫无知觉。 宁长司在消息刚出来的时候便想着如何压下去,但发现消息的来源根本无从查起,但他肯定的是,此事一定是沈言昭传出去的。 因此,除夕宫宴,他心虚的直接以养病为由没出出现在宴会上。 宫宴还没开始,各家的妇人小姐正聚在一起说着话。 沈言昭的伤口还没恢复好,但提前说了今日要见季安澜,她还是带着伤来了。 房嬷嬷来请沈言昭前往坤宁宫。 第80章 江峰对迦南郡主心动 “上次你说考虑一下的事情怎么样了。” 沈言昭到的时候季安澜正在梳妆。 “事关重大,我不好独自做主,等我哥传信回来才能做出决定。” 季安澜听她这样说也没生气。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愿意再给你多点的时间思考,不过必须在孩子落地之前。” “那是自然。” 沈言昭点点头。 “你的伤怎么样了?” 张太医是皇后的人,因此季安澜知道她受伤的消息并不奇怪。 “还行,张太医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还是让江大夫来看看吧。” 季安澜说着,江流已经从门外进来了。 沈言昭也没拒绝,起身来到另一侧的屏风后面让江流检查。 “夫人伤口恢复得很好,不过最近半年这只手臂不要用太大力气,不然以后刮风下雨的时候会落下个肩膀痛的后遗症。” “行,我知道了。” 江流的叮嘱沈言昭记在心中,并将江流的母亲现状告知她。 “你母亲在府中很好,药一直再吃,空闲的时候也会经常和府中的厨娘切磋厨艺。” “谢夫人照拂。” 江流很感动,没想到沈言昭还带了她母亲的情况过来。 “你母亲还缝制了一双手套让我带来,一会出去的时候你找夏锦拿。” “多谢夫人。” 江流儿检查完了,将沈言昭的衣服重新穿上,一张薄薄的纸张悄无声息的夹到沈言昭的里衣中。 沈言昭感觉到了,但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宴席开场了,沈言昭重新回到了大厅。 皇帝说了些场面话,群臣恭维了几句,再看看舞蹈听听歌,一场除夕宴即将结束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询问卫子焰。 “子焰可有中意的人,朕有意为你在京中挑选个好儿郎。” 卫子焰站了起来,故作娇羞道: “回皇上的话,我确实已经有了中意的人。” 众大臣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自从瑞亲王接手了恒亲王的封地,他立刻在前朝变得炙手可热起来,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的女婿的位置。 “哦,说来听听。” 皇帝心中很高兴她如此上道。 “我喜欢户部尚书江峰!” 众人哗然,连江峰自个也惊到了,他慌乱的看向沈言昭,沈言昭也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迦南郡主可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户部尚书的妻子是沈将军的妹妹,沈将军如今可还在边疆为国奋战呢!” 国公大人见卫子焰竟如此,不免多说两句。 “是啊,京中不乏有其他好男儿,不如朕替你把把关吧。” 皇帝笑着接上国公大人的话。 “我不要,我将要嫁给江峰,怎么,是我比不上沈夫人吗?” 众人听她如此大胆的话语,纷纷将目光转到皇帝身上。 “子焰要不要看看兵部尚书的聂公子,如今在御前做带刀侍卫,也算前途无量,京中不少贵女都可喜欢他,连朕都有所耳闻。” 皇上的话让兵部尚书的眼睛亮了起来。 “回皇上的话,臣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聂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皇帝,皇帝的笑容淡了几分。 “你这个逆子。” 聂深坐下后,兵部尚书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就要江峰,我非江峰不嫁!” 卫子焰高声嚷嚷,她父母适时的装出一副难堪的表情,众大臣更是一副吃惊的。 “皇上恕罪,小女还小不懂事。” 瑞亲王妃立刻起身请罪。 “母亲,我就是喜欢江峰,为什么不能让沈夫人让让啊!” 卫子焰表现出不满。 “呵呵,朕还以为子焰和尚书夫人关系很好呢。” 皇帝讪讪笑了两下,没有继续牵线,他还要沈相臣在边疆为他卖力,若此时将卫子焰逼急了,真的找上沈言昭让她让位怎么办。 歌舞声再次响了起来,借着这些声音的遮掩,不少人讨论起卫子焰来。 瑞亲王夫妻二人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卫子焰的事讨论了一会便停了下来,毕竟她父亲是亲王,除了皇帝也没人敢得罪得起。 有人继续提起了展奇书,于是关于他的讨论又热切了起来。 席间打量的眼神让展奇书和萧雨溪如坐针毡。 终于撑到宴席结束,二人坐上了马车。 “夫人,刚刚席间怎么那么多人看着我们两人?” 展奇书疑惑的问。 萧雨溪也听到了外面那些传言,她自己看着她的大儿子和宁长司越来越像的容貌,不免心中忐忑不已。 “可能是夫君如今也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他们不免起了拉拢的心思吧。” 萧雨溪故作镇定的给一个展奇书拒绝不了的理由。 展奇书颇为赞同的点头。 江峰在马车里独自面对沈言昭有些尴尬。 “夫人,我并没有与郡主接触过。” 沈言昭当然知道江峰是无辜的,但还是没理他。 “夫人!” 江峰着急的就要去拉沈言昭的手。 “嘶。” 沈言昭吃痛,江峰这才想起来她还受着伤。 “娶了迦南郡主,不仅能得到瑞亲王在朝中的支持,还有北部最丰饶的两块领地做保障,你难道不心动。” 沈言昭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江峰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为自己辩解的样子但心中已经开始对比起来。 虽然沈言昭在他身边那么些年,将军府也曾提携帮助过他,但今时不同往日,在沈言昭失去第一个孩子,并且自己执意要纳妾的时候,将军府的所有资源都不为他所用了。 纳妾?自己当初纳了谁来着?怎么记不清了。 江峰快速眨了几下眼睛,重新回到对比沈言昭和卫子焰的利弊中。 沈言昭可以为了获得边疆的消息给他机会让他重回权力中心,那以后要是再有矛盾自然也有办法拉他下水。 而娶迦南郡主的话,他可有利用郡主对她的痴情,让瑞亲王看在她的份上尽力扶持他。 这朝中的大臣都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像他这样没有家族根基的臣子自然需要另寻出路。 “夫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江峰心中百转千回,嘴上却依旧说着自己的真心。 沈言昭看他闪烁的眸子,早已将他看穿。 回到府中,沈言昭拒绝了江峰想要同睡的请求。 关好了门窗后从怀中拿出江流递给她的消息。 虽然只有一张纸,但纸上写的密密麻麻,沈言昭看起来有些费劲,但还是总结出了最重要的几个信息。 第81章 风声吹到正主耳朵里 皇帝针对季安澜腹中的孩子下手越来越频繁,后宫众嫔妃一直被皇帝用麝香控制着不许有孕,坤宁宫有皇帝的内奸,江流自己差点被皇帝处置。 沈言昭想到当时在珍宝阁时宁长司要的那些马麝。 太医院的麝香从来都是有明确的数目,若太医院麝香数目没有变化,那皇帝获取的麝香大概率是宁长司的那些。 可是她不明白,皇家不是从来以繁衍子嗣为重,怎么皇帝反其道而行之呢。 “小姐,老爷在雪姨娘屋里歇下了,另外吴管家在外面候着呢。” 春辞的话打断了沈言昭的思考,明日便是春节,她倒也不想想那么多了。 “让她进来吧。” 吴管家手中抱着一叠册子。 “夫人,只是之前您让我查的老爷私库守着的那些人的底细。” 沈言昭将那些册子拿了过来。 她随手翻开一本看了看,吴管家非常仔细,每个人的生平底细几乎被查个底朝天。 有了这些,收买那些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她不顾隐隐作痛的肩膀将每个册子都看了个遍。 看守的人几乎都是外地穷苦人家的孩子,不知江峰哪里将他们收集来的。 沈言昭沉思片刻,让春辞取出一袋银子交到吴管家手上。 “吴管家,你把这些银子赏下去,并告诉他们,明年天气暖和了,夫人我会将他们家中的人都接到郊的庄子上安排一些能够养活自己的活计。” “好的,小的明白。” 吴管家拿着银子欲走,沈言昭再次叫住了他,将一份鼓鼓的荷包塞进他的手中。 “明日便是春节,提前给你的赏钱。” 吴管家接下后开开心心地走了,他连夜赶到江峰私库的位置。 不仅带去了沈言昭的赏钱和口信,还每人给他们带了一壶烧酒和一只烧鸡。 守卫们开心得不得了,听了沈言昭的承诺后,更有半大的小子抹起眼泪来。 沈言昭让夏锦将那些册子好好地收起来,待春辞给她换了药后便上床休息了。 春节早上的,各位姨娘都来向沈言昭请安,她给每位姨娘都发了赏钱,还特允她们今日可以出府逛逛。 一吃完早饭,府里瞬间空了一大半人。 沈言昭也觉得待着无聊,带上两位丫鬟和地支出门逛逛去了。 街上热闹非凡,几乎各家的夫人小姐都在享受着节日的氛围。 “小姐,吏部尚书一家正停留在右前方那处糖人小摊上。” 地支挤开站在沈言昭身边的春辞告诉了她这一情况。 沈言昭个子自然没有地支高,因此没有第一时间看见,不过有了地支的提醒,她也从人群的间隙中看见了。 附近有不少隐晦的目光正在打量着展奇书,不过他浑然不觉。 沈言昭没有继续随心逛下去,而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待他们再次驻足于一个摊子面前,沈言昭本想让地支过去,可突然出现的王宇挡住了她的视线。 “沈夫人也出来逛逛了啊!” 王宇非常热情,手里提了不少的东西就要塞到春辞手上,胡理也跟在他身后。 “王老板确实好久不见啊,不过我此时有急事要办,不如择日再叙旧。” 沈言昭怕展奇书一会不再停留,因此有些着急。 “夫人有什么事可否说给小人听听,说不准小人立刻就能帮夫人办到。” 王宇的话让沈言昭多看了他一眼。 这附近这么多人,若是让地支去办难免保不住有人看到,不如让王宇去试试看。 “王老板可曾看见前面吏部尚书一家。” 王宇作为一个赌场老板,沈言昭自然是相信他认得京中各大人的长相的。 “小人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夫人是想问小人有没有听到最近的传闻是吧。” 王宇一语道破沈言昭的想法。 “王老板聪明,只不过吏部尚书本人还没听到这些,我不过想做个好事,将这阵风吹到他耳朵里。” 王宇立刻向身后的胡理使了个眼色。 “谢王老板了,若王老板以后有事,可凭这枚玉佩来我府上寻求帮助。” 沈言昭示意春辞收下王宇向她塞的东西,并将今日挂在腰间的一枚玉佩递给了他。 “夫人不可,不过是个小忙。” 王宇摆手拒绝,不等夏锦将玉佩塞给他,他便挤进了人群,很快消失不见了。 沈言昭见有议论声起来了,便向他们走近。 展奇书也听到了耳边有人说着什么,待他凝神听对方究竟讲的是什么后,脸唰的一下黑了。 他先是低头看了看他大儿子的长相,接着又看向明显有些慌了的萧雨溪,愤然离去。 萧雨溪只好让人抱上孩子追着他去了。 待他们转身,不少街上的百姓都目送着他们离去。 “老爷,人家想要珍宝阁的首饰。” 不等沈言昭跟着去看,身后响起了雪月的声音。 她回头看去,竟是江峰带着她出来了。 “那让我先去钱庄一趟,今日出行没带那么多银票。” 江峰一口答应下来,带着雪月便去钱庄了。 沈言昭眉毛一跳。 “春辞,你立刻回去将沈母去世后府中一切的支出都整理出来。” 春辞当然也听到看到刚刚的情况,于是她立刻回了尚书府。 果不其然,等沈言昭回家的时候,江峰已经坐在她的房中了。 “夫君今日不是和雪姨娘出去逛逛了吗,怎么还有空到我房中来。” 沈言昭淡定的坐了下来喝口热茶。 “钱庄上怎么一分钱都没有。” “府中开销这么大,我能有什么办法。” 自从江母去世后,沈言昭又掌了家,不过这次是她自愿的,她借着掌家的名义掏空了江峰在钱庄里所有的银两,可惜府中平日还是需要银两运转,她昧下的那些还是不够填补她嫁妆上的窟窿。 “夫君还是想法子多赚些钱回来吧,不然怕是不够这府中日常的开销了。” 沈言昭让春辞将整理好的账本拿过来。 江峰一样一样看过去,府中每一项支出看起来不是很多,但加起来确实一个惊人的数目。 沈言昭如今是一分钱都不愿意在花在府中,若是仅凭他自己名下的财产,堪堪不过支撑这些支出两个月。 若是他能娶到迦南郡主就好了。 他心中又浮现出这个想法,将他自己也吓一跳。 见沈言昭略带嘲讽的表情,他立刻从院中离开。 第82章 滴血验亲 不知是不好意思面对沈言昭还是什么,今晚的家宴江峰都没有来。 这样也好,姨娘们在一块还自在些。 吃完了饭,沈言昭留了棠澈和雪月下来说话。 梅、兰两位姨娘跟说好了似的让厨房炖了大补汤提着去了江峰了院子。 等初二回门的早上,江峰对昨日的事感到不好意思,从私库挑了好些宝贝送给沈言昭,妄图将降她的火气。 不过看他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沈言昭看在宝贝的份上让婢女动用脂粉给他遮了遮。 不然她怕回了将军府江峰就被自己的舅舅打死。 马车路过展府门口的时候,一群百姓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车夫见完全通过不了,便将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江峰询问车夫。 “路被很多人堵住了,过不去,小的下去看看。” 车夫来到人群后面,询问起来。 待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了之后,立刻将事情告诉了江峰。 “什么?吏部尚书家的大儿子是户部侍郎的种?” 江峰难以置信。 “夫人,要不咱们也下去看看。” 他看向沈言昭,沈言昭自然不会错过此等好戏,她点点头。 宁长司敢对她下手,她自然不会再隐瞒他与萧雨溪的奸情。 二人一同下了马车,找了个能看到全景的地方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热闹。 沈言昭还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大臣带着他们的夫人在看热闹。 “你说,大儿子为什么不像我,你说啊!” 展奇书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昨日听到留言后便很生气。 但他忍住没有发火,而是派了人去查二人之间的关系,在得知二人好过一段时间过后,立刻悄悄去取了大儿子的血和自己的,发现二人并不相融,他这才爆发了。 府中的下人在听到他问自己和大儿子像不像的时候总是支支吾吾的,他一怒之下便将萧雨溪带到了大门口,并且把大儿子也带了出来,让外面的百姓评评理。 江峰盯着他儿子脸看。 “夫人,我倒看着这孩子长得确实不像展大人。” “我也是这般觉得的。” 江峰越看这张脸越眼熟,忍不住询问沈言昭。 “夫人,你觉得他这张脸像谁?” “我倒是觉得比较像你的属下宁侍郎,你看他的眉眼,是不是和宁侍郎一模一样。” 江峰被她一点,立刻醍醐灌顶。 “说,奸夫是谁!” 展奇书将孩子摔到萧雨溪面前。 “夫君,哪有什么奸夫,鸿儿它就是你的孩子啊!” 萧雨溪自然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此事。 “还不承认是吧,来人,端碗水来。” 早有下人准备好了清水,他刺破鸿儿的手指将血滴到碗中。 展奇书也滴入自己的血,二者没有相融。 围观的群众发惊呼。 萧雨溪瘫坐到地上。 “这不可能,夫君你听我说,鸿儿真的是你的孩子!” “石头,你去请宁侍郎过来,就说是展尚书请的。” “是,老爷。” 石头应下,抬眼看了沈言昭。 沈言昭这才发现,叫石头的小厮居然就是石三。 没想到短短数天,江峰已经信任他到如此程度。 展尚书的父母其实也从门里走出来了,还带着另一个孩子。 “既然已经闹到滴血验亲这一步了,那也不差再验一个。” 这个孩子的血倒是和展奇书的血相融了。 “罢了,派人去请萧家二老来吧。” 展府众人此时都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要关起门来处理这件事的样子。 与萧家二老一同来的是宁长司。 宁长司被是不想来的,但石三直接打晕他将他拖了过来,直到见到了人群他才悠悠转醒。 百姓将他来了,立刻互相挤兑着将他送到前排去。 这下对比更明显了,鸿儿的长相与宁长司至少有六分像。 “既然宁侍郎也来了,不如也来试试吧。” 展奇书话音刚落,宁长司便被人押了过去取了指尖血,不负众望,与鸿儿的血融到了一起。 “完了。” 萧雨溪看着宁长司,口中喃喃道。 “哇!” 人群爆发惊叹,每个人的眼睛都亮得像个灯泡。 更是有人已经带了一篮子鸡蛋过来了。 沈言昭眼尖看到了那人,怕人多起来被误伤,于是带着江峰先走了。 将军府门口,沈母一如既往的在等着沈言昭归来。 “今日怎么这么迟啊!” 沈母拉着沈言昭的手,万分抱怨。 沈言昭将路上的事情说与她听。 母女俩在前面你一言我一语,将身后的江峰忽视个彻底。 江峰苦笑,但也只能跟上她们。 外祖父早已坐在餐桌上等着二人了。 见沈言昭来了,立刻将一个大大的荷包放入沈言昭手中。 “压岁钱。” “谢谢外祖父。” 沈言昭甜滋滋的收下了。 江峰这是第一次见到沈言昭的外祖父,他在沈言昭收了压岁钱后也跟着叫了一声。 “嗯,坐下吃饭吧。” 外祖父的语气颇为冷淡。 一顿饭将江枫吃成了外人。 等吃完了,外祖父单独将江峰叫了出去,沈母在与沈言昭讨论如何处置宁长司。 沈母知道这个消息时沈言昭传出去的,但她觉得这完全不能抵消他刺杀沈言昭的事情。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等他被罢了官,娘这边便派人悄无声息的了结了他。” “这事我听娘的。” 沈言昭没有拒绝,她肩膀的伤口还痛着呢,她自然不会轻而易举就这样放过他。 等江峰被外祖父训完话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二人准备回府。 “老爷,咱们还走展府门口的那条路吗?” 车夫担心那里还有百姓聚集,于是问了江峰一句。 “走。” 江峰心里对宁长司也是不喜的,因此他想看看宁长司的下场如何。 但没能如他所愿,等马车到展府门口的时候,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不过第二天就要回府上朝了,他等的起。 早朝,展奇书将宁长司和自家夫人的事情闹到了皇帝面前。 当初他和萧雨溪的婚事皇帝还亲自送过祝福,如今不是啪啪打他的脸吗。 他借此事又想起了季安澜,火气更盛。 第83章 箭矢的来历 将宁长司罢了官,侍卫当场就把他拖下去了。 宁长司被拖下去的时候像是认命了一般,没有喊叫。 下了朝,展奇书第一件事便是回去休了萧家两姐妹,找了辆驴车将二人所有的东西都丢到萧府门口。 萧家人自觉丢脸,根本不让二人进去。 “姐姐!我都说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你为什么不听!” 萧安琦放声大哭。 明明事情不是她干的,但却被她姐姐拖累,如今一朝被休,母家也不要她们了。 姐妹二人在门口等到天黑,终究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二人住进了旅店,并商量着换个地方生活。 而宁长司则在被罢官的第一晚,沈母便派人想要悄悄将他溺死在河里。 可江峰也不甚喜欢这个曾经对户部尚书职位虎视眈眈的人,同样派了人要弄死他。 沈母的人见还有人要对宁长司下手,便躲了起来,待人走了上前确认宁长司真的死了这才放心的回去复命。 皇帝在第二日听闻宁长司死了的消息后有片刻恍惚。 当时的他感同身受,根本没想起来宁长司曾经为他做的那么多腌臜事。 算了,可用的人还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 皇帝心中安慰自己。 京城的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就在小蝶和吴管家成亲的前一天,苍山从边疆回来了。 他带了沈相臣的密信回来。 沈言昭接过信,地支将那支还没查到结果的箭矢递给苍山。 直到将信看完,苍山没看出来那支箭矢有什么奇怪或者独特的地方。 “怎么,有看出什么来吗?” “小姐,属下只是觉得这箭矢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什么地方都能出现这个模样的箭矢。” 沈言昭将信烧了,接过箭矢看了起来。 她自己还没仔细看过这根伤了她的东西呢。 “我看这做工不是挺精细的吗,怎么会普通呢。” 沈言昭看着一点毛刺都没有的箭矢说道。 苍山有所觉察。 “这箭矢的样式非常普通,若做工还算精细的话,那便不是普通人家可以用的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言昭看向他,苍山又将箭矢接过端详起来。 “一般如此普通的样式不会做得如此光滑,毕竟这样会使制作的成本增加,就连边疆的队伍里都没有如此精细的箭矢。” 苍山迅速请命去照这条线索查下去,沈言昭也应允了。 江峰下朝回来,石三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到沈言昭屋里。 “小姐,不好了!” 石三一进来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 “怎么了,起来说。” 石三没有听她的话站起来,而是立马就将他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边疆传来急信,将军他因自己独自出击被对方生擒了!” “什么!” 沈言昭震惊的站了起来,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沈相臣给她的信中写道,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必惊慌,她知道她哥的性格,生擒这事怕是另有隐情。 “备马车,去将军府,另外把箭矢也带上,夏锦,去将清窈表姐也请到将军府。” “是。” 沈言昭主仆回了将军府,石三又重新回到了江峰院子里守着。 吴管家今日来向江峰请假,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石三一眼。 沈言昭将新鲜获得的情报说给沈母听,沈母一下子也站了起来,紧张得不得了。 “娘,你先坐下,苍山今日回来给我带了哥的信,哥让我们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惊慌。” “真的?” “娘,这事我怎么敢骗你啊,他去查我中箭的事了,等他回来我让他亲自过来和你说。” “这孩子平时也是有主意的,既然都已经传信回来了,那肯定是他安排好了的。” 沈母听沈言昭这样说,内心尽管还是担心,但终究是闭上了嘴,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昭昭,你找我来干嘛啊?” 沈清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转眼便进到屋里来。 “表姐,我知道你现在和聂深关系正好着,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受伤我都没去看你,你尽管说,能帮上我肯定帮你。” “我想让聂深帮忙看看这个箭矢出自哪里。” 沈言昭将箭矢递给她。 “这就是那支伤了你的箭吧。” 沈清窈接过箭看了看,倒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是的。” “昭昭放心,我现在就让人去叫聂深出来,刚巧他今日不当值。” 沈清窈招来婢女,让她去叫聂深,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等我的好消息。” 她拍了拍沈言昭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 来到二人经常待着的酒楼,沈清窈立马就进入正题。 “阿深,你知道这个箭矢是哪里的吗?” 聂深接过它,分析着它的做工。 “看这个做工像是宫里才会用到的,毕竟也只有宫里才会费时费力的将这么普通的箭矢做的那么精细。” 他将箭矢折断,看了看具体是什么材料。 “宫中的侍卫用的料子也没有这个好,若我说,大概率是皇上近卫用的。” 他将箭矢还给沈清窈。 沈言昭看着被折断的箭矢欲哭无泪,她一会回去怎么和沈言昭解释。 “可你不就是皇上的近卫吗?” “不不不,我不过是御前侍卫罢了,皇上真正的近卫可不是我们。” 聂深立刻否认,他已经猜到这个箭矢就是伤了沈言昭的那支。 “谢谢你啊!阿深你真厉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沈清窈嘴很甜,说的聂深都不好意思起来。 他羞涩的低下头。 “哪有。” “今日真是谢谢你了,十五晚上我们一起出来看灯会可好。” 沈清窈迫不及待地就想将这个消息告诉沈言昭。 “好,好,那自然是好的。” 聂深磕磕绊绊地答应下来。 “好哦,那我先回去了,咱们明晚见,阿深果然是最厉害的。” 沈清窈火速闪人,但也不忘恭维着他。 聂深沉浸在她一声又一声的夸赞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沈清窈将他叫出来只是为了鉴别这支箭矢。 沈清窈将聂深说的话原封不动将给了沈言昭听,沈言昭立刻就猜到了皇帝的近卫便是他身边的那些暗卫。 “谢谢表姐。” 她得了消息便立刻让地支去找苍山,免得他找错了方向。 果然,太阳刚下山,苍山便带着结果回来了。 第84章 边疆出乱子了 这支箭矢确实是皇帝的暗卫所用,那日想杀沈言昭的不仅仅只有宁长司,还有皇帝。 这一世发生了太多变数,难道皇帝转而要先对她下手了吗。 沈言昭心中想着。 沈相臣的信中表示了对沈言昭做任何事情的支持,因此,在苍山调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她立刻就考虑起与季安澜的合作。 “夏锦,你现在回将军府,告诉母亲是皇帝对我下的手,所有我决定和皇后合作。” “是。” “这么多日的赶路你也辛苦了,休息一段时间吧。” 沈言昭对着苍山说道。 苍山谢了恩,回到自己屋中就呼呼大睡起来。 他奔波了这么多天,一回来还要给主子探查消息,可把他累得不清。 第二日一早,沈言昭打发了春辞去递了信,告诉季安澜她想好了。 她则是和春辞去了小蝶家。 她到的时候小蝶正在梳妆,大红色的嫁衣衬得小蝶格外白嫩。 “谢夫人今日能来送我出嫁。” “早就说好的事情何必言谢。” 沈言昭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从腕上退下两个白玉手镯带到她的手上。 “夫人。” “收下,就当是我祝福你们新婚。” 小蝶不再多说,直到吴管家来接她,他们二人站在院中一同给沈言昭行礼。 目送着迎亲队伍的离去,沈言昭这才回了府。 刚坐下喝口热茶,听石三说起今早上朝发生的事情,季安澜便派人来请沈言昭进宫了。 沈言昭一进坤宁宫,季安澜便连忙招呼她坐 下。 “你打发了春辞来说你想好了。” “是啊,我想好了,我打算跟着皇后娘娘一起干。” 沈言昭摸着季安澜腹中的胎儿,季安澜挑眉。 “什么原因说给我听听呢?” 沈言昭笑了笑,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皇上干的。” “皇上怎么会派人暗杀你?” 季安澜不解。 “不是暗杀我,是想肃清将军府,先从我下手吧。” 季安澜想起了当初皇帝对丞相府的事情,对这个理由倒是没有了疑问。 “行啊,如今边疆沈将军又被擒了,岂不是刚好趁此机会。” 季安澜话说到一半,二人目光对视。 沈言昭率先笑了出来。 “季升穿了消息回来吧。” 沈言昭开口。 “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季升提前传了消息回来,咱们的季大小姐也不会在我来的时候表现得如此淡定,季丞相也不会在朝中据理力争地为我哥说话吧。” 这次轮到季安澜笑了。 “昭昭真是聪明,难怪皇上要先朝你下手呢。” 看沈言昭已经做出了决定,季安澜也没留她在宫里多待,趁皇帝还没来她宫里的时候连忙打发沈言昭回去。 等沈言昭回府的时候,印公公从江峰的院子里出来了。 “印公公。” “沈夫人。” 印公公笑意不达眼底,总有些欲言又止。 沈言昭没有追问,让人好好的将他送走了。 她让将石三叫来,石三也不知道刚刚江峰和印公公在里面说了什么。 “夫人,雪姨娘来了。” 春辞进来通报。 沈言昭立刻让石三走了。 “让她进来。” 雪月得了许可,三两步走了进来,脸上还有焦灼之色。 “雪姨娘有什么事来找我。” “夫人,不好了,我听到老爷说要娶郡主为妻!” 这怕就是石三没有听到的东西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是......” 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是什么?” “是妾身塞了个婢女在老爷房中。” 雪月说完恨不得将头埋进胸脯中。 沈言昭惊讶地看着她,她怎么不知道雪月有了这能耐。 “我不会降罪于你的,你回去歇着吧,这事我知道了。” “是。” 雪月走了,沈言昭也隐约猜到她为什么会跑过来和自己说这些事了,无非就是如今沈言昭作为主母对她们这些妾室比较宽容,若换一个,谁知道她们以后的日子如何。 自卫子焰在除夕宴上说出那番话后,她一天要跑尚书府两三趟,装模作样地缠着江峰。 这不,雪月刚走一会,门房又来通报卫子焰来到了府中。 沈言昭迅速写了一封信放进袖中。 今天的江峰一改往常的冷淡,热络的样子差点让卫子焰招架不住。 幸而沈言昭适时出现,解放了她。 “沈小姐,我求求你了,你就与江大人和离吧,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卫子焰面对沈言昭疯狂向她使眼色,胳膊更是抱上了她的。 沈言昭完了一出灯下黑,将玉佩和一封信塞进了卫子焰的袖口。 “来人,请迦南郡主出去。” “等等。” 江峰阻止了沈言昭的行为。 “我与郡主还约了晚饭。” 沈言昭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江峰。 “我怎么不知夫君何时与郡主关系发展到可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地步了,况且郡主还未出嫁,若是因为此事坏了名声怎么办。” 江峰嘴角抽了抽。 就卫子焰还有名声,她的名声在除夕宴那天就败完了吧。 “夏锦,送郡主回府,别让瑞亲王夫妇等着急了。” “是。” 夏锦推着卫子焰离开了尚书府。 “夫人,你如今的身子再难受孕,我不得不考虑一下子嗣问题。” “我都为你纳了那么多妾室了,如何不能解决你的子嗣问题,是不是你自己没努力,后院的那些姨娘们肚子才没动静。”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江峰被她这番不努力的言论气得有些结巴。 “哼。” 沈言昭甩袖离去,当晚,梅、兰二位姨娘提着食盒又一起进了江峰的屋子。 等沈言昭得到了这个消息,她立刻吩咐春辞将剩下两位姨娘叫过来。 “夫人找我们有何事。” 看着坐在圆凳上的棠澈和雪月二人,沈言昭说出来自己为她们俩的打算。 “你们可愿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我会给予一定的银两和地契给你们傍身,以保你们一生无忧。” 棠澈和雪月对视一眼。 “夫人,我们愿意。” 听到二人如此肯定的说辞,沈言昭欣慰的点点头。 被强送回家的卫子焰此时在与她父母一同看着沈言昭写的信。 第85章 和离 瑞亲王夫妇震惊了。 “她竟然让我们去取前朝留下来的免死金牌!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瑞亲王妃翻来覆去将信看了好几遍,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已经知道沈将军被擒的消息,为了稳定军心肯定会派人前往边疆,恒亲王已死,皇上自己又是文人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只有我一个。为了让我安心去边疆,皇上肯定会下旨给予赏赐。“ “那我们拿着昭昭的免死金牌干嘛?” 卫子焰挠了挠头,不是很理解沈言昭将免死金牌给她的意义。 瑞亲王夫妇同时白了她一眼。 “你在席间放出那等话,再加上皇帝本就有意将你扣押在京城,将你赐婚给江峰便是两全其美的选择。这免死金牌便是为父到时去皇上面前抗旨的保障。” 卫子焰这才明白。 瑞亲王拿着玉佩连夜将免死金牌带回府。 天还没亮的时候,江峰便穿好衣服准备上朝了。 沈言昭肃清了花园中其他的下人,只留下自己信赖的那批。 让棠澈和雪月故作争吵的样子摔进湖中,等下人赶到的时候,二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由于二人都是姨娘,并且死因却是这么的不光彩。 于是,等江峰回来的时候,棺材板都已经盖上了。 “老爷,下人说二位姨娘在花园中发生了争执,不小心摔入了湖中,雪姨娘不让他们靠近,将他们都赶出了小花园,等二位有姨娘的婢女来找人的时候,下人才发现二位姨娘已经在水中没了气息。” 吴管家将二人的死因告知江峰。 江峰皱了皱眉头,一下子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沈言昭。 比起二人真的因为争执掉入湖中溺水而亡,他更相信是沈言昭从中动的手脚,但却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这事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关于自由的骗局。 棠澈和雪月离开尚书府顺利得不可思议。 有了免死金牌后,卫子焰缠着江峰的次数越发频繁了,江峰的回应也愈加热烈。 从一开始在路上的偶遇到能约着一起去寺庙祈福。 若不是沈清窈隔三岔五的就来找她倾诉卫子焰吐槽江峰的话,她恍惚间真的以为卫子焰喜欢上江峰了。 直到惊蛰那天,江峰下了朝便拿着休书来到了沈言昭的院中。 “我知道自从你孩子没了后咱俩就已经形同陌路,如今,我放你自由。” 江峰将休书推向她。 沈言昭看了看休书的内容。 “因我之过无所出,所以休妻。” 她笑出声来,语气讥讽。 “我为什么无所出你难道不知道,若你是这样写的,那我看还是没有必要给迦南郡主挪位置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若你不满意,那我再改。” 江峰拿着休书便要回去修改。 沈言昭没有阻止,她知道江峰很快便会回来。 在此间隙,苍山拿着沈相臣的传信进来了。 沈言昭立刻接过看了起来,偌大一张信纸只有九个大字。 ‘胜了,捷报五日后至京。’ 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她将信件妥帖地放在胸口,迫不及待就要去告诉沈母。 但江峰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立刻坐了回去。 如今大事还是先与他和离再说,免得让他沾上了将军府的喜气。 江峰带着重新写好的休书回来。 这次的和离的原因变成了二心不同,难归一意。 沈言昭很满意,但她还想着曾经的江峰沾她的便宜。 “想我盖印也可以,将尚书府曾经用了我的嫁妆的份额足数补上,我立刻就可以和你去官府注销婚书。” 江峰意料之外的答干脆。 沈言昭甚至都没有将清单拿给他看,他便给了私库的钥匙让她随便去取。 沈言昭也不客气,命人几乎搬空了私库里几乎三分之二的东西。 随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运回将军府,整个京城都得到了二人和离的消息。 在马车晃悠悠回到将军府门口时,一家人都站在门口等着她。 “母亲,外祖父,舅舅,我回来了。” 她激动地抱住了沈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母激动得老泪纵横,她这吃了那么多苦头的孩子,终是脱离苦海了。 “娘,哥哥打了胜仗,五日后捷报便能传到京城了!” 沈言昭伏在沈母耳边说着。 沈母闻言更加激动了。 “当真。”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沈言昭。 “当然当真,等一会回府我就将书信拿给你看。” 府上的厨子早就备好了丰盛的晚宴。 那一封来自边疆的捷报在桌上每个人的手中传阅。 “委屈昭昭了,本想着让江峰重回尚书的位置能够第一时间知道朝中和边疆的事情,没想到如今算是便宜他了。” 沈母对自己曾经说暂时将江峰扶上位的想法感到愧疚。 “娘,没事,若不是江峰重新回到了这个位置,那我也不一定会那么快抓住机会跟他和离啊,况且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哥哥凯旋,江峰还能在这个位置做多久都不一定呢!” 席间众人光是想想江峰吃瘪的样子就笑做一团。 “还好表妹和离得早,若是让他沾上了表哥的光,那才真的膈应人。” 沈清窈说的话再次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瑞亲王也得到了消息,因此他特地命小厮将免死金牌搬到了马车上。 第二日上朝之时。 皇帝提出了让瑞亲王去边疆稳定人心,鼓舞士气。 瑞亲王立刻跪地接旨。 “之前迦南郡主不是说喜欢户部尚书江峰的吗,如今正好他和离了,那朕便做主为二人赐婚。” 皇帝嘴角翘起。 “谢皇上!” 江峰跪地接旨。 “启禀皇上,微臣不同意这门婚事。” 瑞亲王立刻拒绝了。 “这可是你女儿亲口说的,朕都肯为她赐婚了,皇叔这是要抗旨了!” “是,微臣确实要抗旨,郡主年岁还小,微臣想留她在膝下再尽孝几年。” 皇帝冷笑。 “你可知,抗旨可是死罪。” “微臣知道,微臣特地带了免死金牌来!” 众臣哗然,瑞亲王怎么会有免死金牌。 两名小太监将瑞亲王的免死金牌搬了进来。 季丞相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证实了这确实是一块真的免死金牌。 “恕微臣抗旨不遵。” 第86章 压错宝 “好,好,好!” 皇帝连说三个好字,气得他从龙椅上直接站了起来。 江峰傻眼了,本以为娶迦南郡主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最后怎么被免死金牌横插一脚。 他的私库啊! 史官站了出来替瑞亲王说话。 “启禀皇上,既然瑞亲王已经将免死金牌搬了出来,那便恕免了他抗旨的名头吧,如今要紧的是立刻赶往边疆稳定军心。” “微臣请旨立刻前往边疆。” 瑞亲王也立刻跟上史官的步伐。 皇帝知道孰轻孰重,因此他再怎么恼怒也不得不先办正事。 “准。”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石三在路过将军府的时候便整理了下来,他离开江峰的马车,寻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将纸揉成球丢进了将军府。 夏锦早已在此等候多时,拿上纸团后便交给了沈言昭。 卫子焰也早就溜进了将军府,和沈言昭一同看着纸上的内容。 “哈哈哈哈哈,傻眼了吧,我根本不想嫁给他!” 二人笑着,沈言昭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还没出嫁的那段快乐时光。 出人意料的,睿亲王出去第四天便带着队伍重新回到了京城。 百姓不解,纷纷站在道路两旁围观。 “瑞亲王不是去边疆了嘛,这才几天就回来了。” “大娘,沈将军深入敌情,一举击溃敌军,只是捷报在路上皇上还没收到,所以才让我去的,如今我将捷报带回来了!” 瑞亲王高高举起那张羊皮卷。 “沈将军神勇无比!” 百姓听了瑞亲王的话纷纷欢呼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打了胜仗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上上下下。 瑞亲王进宫将捷报交给皇帝。 皇帝看着这张代表着胜利的羊皮卷,一时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 高兴的是打了胜仗,开疆阔土,不高兴的是他撺掇着江峰与沈言昭和离了,如今这份荣耀只会属于将军府一门。 季安澜得了消息也非常高兴,当即让江流煮上一份催产的汤药。 为了能够对上月份,她不得不走这步险棋。 “皇后娘娘放心,有我在,定能让皇后娘娘顺利生产。” “本宫信你。” 季夫人早早的便被季安澜接到宫中。 此时,她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拦,非要守在季安澜身边。 皇后生产的消息在瑞亲王离宫后也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 他立刻赶往坤宁宫,虽早已将人混进了两个稳婆中,但他还是心中不安。 到了坤宁宫他知道为什么不安了。 季夫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季安澜,有江流和另一个稳婆在,他安排的人根本找不到机会对季安澜下手。 终于,努力了一夜,季安澜成功诞下一名皇子。 皇子的面容虽然稚嫩,但清洗干净后与季安澜有九分像。 皇帝根本寻不到这个孩子的错处,因此假模假样的抱了一下后便回了养心殿。 早上,江峰浑浑噩噩的从床上醒来。 他这些日子都干了什么,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在对他招手,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他浑浑噩噩地上朝,周遭传来的都是看好戏的目光。 “看见葡萄便想丢了芝麻,最后发现葡萄是幻影,而芝麻居然是金子做的!” 新任的户部侍郎站在江峰的身后,毫不客气地与旁边的人说着。 这人是沈母暗中推上来的,因此挖苦江峰的事干得格外卖力。 江峰听得脸色发青。 另一边的将军府门庭若市。 在得知沈相臣打了胜仗后,媒人都快把将军府的门槛都踏平了。 ”娘,我真不想嫁人了!“ 沈言昭看着一个又一个上门的媒婆,头都开始疼了。 “娘给你先看看,不着急嫁人,这次得好好挑挑。” 沈母兴致勃勃的样子。 “哎呦,表妹,就看看。” 沈清窈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娘,我哥说他喜欢我,你要是再接待媒婆,我就和她在一起了。” 沈言昭见沈母热情不减,立刻祭出大杀招。 果然,不仅沈母顿住了,连沈言昭都顿住了。 “表哥喜欢表妹!天啊!” 她一口茶水尽数喷到了沈言昭的脸上。 “荒唐!” 沈母拍了一下桌子。 “你们是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又不是亲的,怕什么。” 沈言昭无所谓的说道,她这刚和离,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成婚了。 “什么,不是亲的!” 这次轮到沈清窈惊讶了。 沈母并没有将沈相臣真实的身份告诉外祖和舅舅一家。 沈母见沈言昭连这个都说出来,一只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她挥手让下人不再放人进来,决定好好教育一下沈言昭。 “小姐,将军又来信了。” 苍山肩膀上站着属于地支的鹰,手中拿着一封从背面看就能看出写的密密麻麻的信。 “拿来,我看看。” 沈母伸出手要看。 苍山僵在原地,没有将信递过去。 “夫人恕罪,只是这封信要小姐亲启。” 钱妈妈上前不客气地从他手中夺走交给沈母,沈母一目十行,看完后直接点了。 ”哼!“ 沈言昭和沈清窈面面相觑,沈言昭疯狂给沈清窈使眼色。 “姑母,我突然想起来了郡主找我和表妹还有事,我先带她走了。” 不等沈母同意,她拽山沈言昭一口气跑出了将军府,二人的丫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呼,我看姑母的那个表情不太对劲。” “这是她要发火的前兆,若我给你使眼色你没有知会我的意思,咱俩今日怕是要抄书了。” 闻言,沈清窈拍了拍自己胸口,感慨自己逃过一劫。 二人来到街上,想逛逛等着沈母消气了再回去。 可刚走没多久,便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江峰。 他踌躇地走向沈言昭。 “你最近还好吗?” “我肯定好啊,我好得不得了!” 沈言昭梳着未出阁时的发髻,一笑起来,整张脸可以用流光溢彩来形容。 江峰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好吧。” 他失魂落魄地与沈言昭擦肩而过。 “表妹,他那么失意看起来怪可怜的。” “可怜?我看是他自己压错宝了,如今人财两空怅然若失吧。” 沈言昭毫不客气地将江峰如今这样半死不活本质戳穿。 “对哦,若是表妹与他和离的再迟点,如今他怕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吧。” 沈清窈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第87章 皇帝还有真爱 离开的江峰也听到了沈清窈这番话。 她说的确实没错,若是在二人和离之前他听到这个好消息,就算将军府不再对他提携,他也能靠着沈言昭沾上这个光。 可惜了,造化弄人罢了,他重新打起精神,想着靠迦南郡主的喜欢扳回一局。 “昭昭,表姐,你们怎么在这啊!” 卫子焰的声音从一旁的二楼传来。 江峰也听到了,立刻转头看向她。 “迦南郡主。” 他很惊喜,立刻就要向她那里过去。 “呦,这不是听到沈将军被生擒后就急不可耐地休掉人家妹妹的户部尚书大人吗!” 一旁的食客从另一个窗口探出头来。 他这话说出来后,每个窗口都或多或少有人伸出头来观望。 卫子焰觉得这是个与他撇清关系的好时机。 “江大人,你这般无情无义,是我那日在宴上瞎了眼,以后不要在给我写什么信或者邀请我出去玩了。” “噗呲。” 隔壁又传来笑声。 “原来咱们的户部尚书大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被人赤裸裸戳穿让江峰感到难堪,他也不敢再去找卫子焰,灰溜溜的离开了。 二人上了楼,与卫子焰重新进了一处雅间。 “今早,皇后娘娘顺利产下一名皇子。” “啊?” 沈言昭惊讶,这不是早产吗。 “宫里的人说,皇上好像并不高兴。” 卫子焰和沈清窈两人都是兴致勃勃地样子。 这不是自己的孩子能高兴吗,沈言昭心想。 “大概率是怕以后季丞相扶持自己的外孙登上那个位置吧。” 沈言昭说的很客观。 “这可是皇上的长子兼嫡子啊,除非实在蠢笨如猪,不然他理应就是太子啊。” 沈清窈一脸单纯。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皇上的后宫藏着他的真爱,后宫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孩子,为的就是让他的真爱先怀上长子。” 卫子焰神神秘秘的说着。 “啊?皇宫还有真爱啊!” 沈清窈狐疑,沈言昭也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喂,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这可是我父亲亲口说的,说当初皇上还没登基的时候就喜欢人家,只不过是罪臣之女,所以不宜在后宫太过招摇。” 听是瑞亲王说的,二人这才不得不相信。 “那皇上也太大胆了吧,要是她怀上了,岂不是后宫所有人的靶子。” “所以啊,有没有可能皇后娘娘是被皇上推出来的靶子。” 三人说着说着,彼此眼中都流露出震惊。 “只是猜测而已。” 沈言昭立刻出来稳住场面。 “是啊,只是猜测罢了。” 三人虽说是猜测,但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 刚一结束,卫子焰便与二人分道扬镳。 沈言昭让人递了信,她要进宫,无论是不是猜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季安澜生完后一直陷入了沉睡,直到夜幕降临才悠悠转醒。 此时,婢女才有空将沈言昭想要见她的消息告诉她。 “明日午时来吧。” “是。” 婢女下去了,季夫人得知季安澜醒了后,将孩子抱了进来。 因为皇帝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季夫人整整一天眼珠子就没从孩子身上挪走,连乳母喂奶她都要在一旁盯着。 “这孩子虽说是早产,但好在身子无灾无病。” 季夫人语气中满是庆幸。 “娘,你就放心吧,我从怀孕时昭昭便将江大夫送进来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调养,确定没问题才决定生产的。” 季安澜看着孩子很是欣慰。 如今孩子已经安全落地,是时候开始谋划下面的内容了。 季夫人今日便是在皇宫待的最后一天。 她心中非常不安,因此不停的在叮嘱着注意事项。 跟着她进宫的丫鬟和嬷嬷也呆在一边听着。 千叮咛万嘱咐,第二日还是离开了,季安澜本想多留她两天。 可皇帝来说不合规矩。 季安澜靠在床上,旁边躺着她的孩子。 沈言昭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番场景。 婢女接过她带来的贺礼后,她径直来到季安澜床边坐了下来。 “这孩子,很像你。” 沈言昭将包被拉开了一点仔细瞧着这孩子的脸。 “像我最好,还是像他父亲,估计刚生下来就被摔死了。” 季安澜听她这话没忍住笑了出来。 等笑完了,她这才将昨日卫子焰说的话说与她听。 “宫中没听到有其他的嫔妃怀孕的消息啊。” 季安澜思来想去没想到有这样一个人。 沈言昭也只当是她们猜错了,没有继续问。 只是房嬷嬷突然上前说道: “宫中确实没有妃嫔怀孕,不过之前给娘娘下毒的容嫔自从被禁足后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传出来了。” 沈言昭看向季安澜。 “若她真的怀孕了的话,如今的肚子也瞒不了宫人的眼睛,你派人去看眼就知道了。” “左右不过是看一眼的事情,房嬷嬷,你派个伶俐点的丫鬟悄悄的去看眼。” 季安澜很相信沈言昭说的话,房嬷嬷立刻让小丫鬟去看了。 不多时她便回来了。 “回禀皇后娘娘,容嫔娘娘的肚子确实很大。” 丫鬟甚至用手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 卫子焰说的是真的。 “反正娘娘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此事,就算她孩子没了也不关娘娘的事。” 房嬷嬷一脸笑意。 季安澜点点头。 “你处理掉吧,容嫔之前不是打死了她宫里的洒扫婢女吗,我记得她有个在御膳房烧火的妹妹。” “是,奴婢明白。” 房嬷嬷立刻去办了这事。 “昭昭,多谢你告知此事。” “我俩何必言谢,况且如今你的孩子已经落地,等出了月子就筹划着吧。” “那是自然。” 沈言昭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 “你之前和我说你寻到了佛陀子这种药,这药现在还在吗?” 季安澜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对皇帝下手了。 “有,你要是想要,等皇子满月那天我拿给你,不过此药药性凶猛,你用的时候万万不可直接接触。” “好。” 沈言昭叮嘱完便回了府,没想到她舅舅和外祖也在。 “外祖父,舅舅。” 她叫完人后乖乖坐到一旁。 “今日来呢是想探讨一下清窈的婚事。” 外祖父看着沈清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第88章 得胜回朝 “表姐不是喜欢聂深吗?” 沈言昭感觉这事情长辈应该知道才对。 “就是因为她喜欢聂深,所以才苦恼,终究门第间差距太大。” 舅舅无奈的叹口气。 沈言昭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事除非男方开口,不然我们舔着脸上去被决绝怕是沦为笑柄。” 沈母的话不无道理。 沈清窈这个年纪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一时间祖父和舅舅都对此事长吁短叹起来。 “实在不行等哥哥凯旋,让他去问问聂深什么意思。” 外祖父和舅舅点头。 惬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江峰虽然如今身居高位,但以季丞相为首的文臣根本不理他,以沈相臣为首的武将更是对江峰冷嘲热讽。 好在皇帝时常召见,处境倒也不算太差。 皇子满月时,一场满月宴被季安澜办得格外招摇。 沈言昭带着佛陀子进宫成功交给了季安澜。 “昭昭,江大夫可能暂时不能让你带出去。” 季安澜的话语带着歉意。 “还是先问问江大夫吧,毕竟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母亲了。” 沈言昭也知道季安澜如今在宫中的处境,可江流的母亲在她这次进宫之前特地求了她想见见自己的女儿。 “皇后娘娘,我想回去见见我娘。” 江流一脸的为难。 “就让她回去吧,她母亲也挺想她的。” 沈言昭也在一旁劝道。 江流知道如今季安澜在这宫中如履薄冰,于是主动开口。 “我回去一天就行了,今日回去,明日宫门落锁之前一定回来。” “好。” 季安澜这才同意,她也知道江流不是宫中的人,若真的强留她,怕是以后不能安心为她办事。 沈言昭告知江流她的母亲已经被接到了将军府,让她直接出宫门找春辞。 江流向她道了谢,立刻向宫门走去。 满月宴来到尾声的时候,一名小太监悄悄来到高台之上与皇帝说了什么。 皇帝着急忙慌地起身,连招呼都没和季安澜打便离开了。 季安澜和沈言昭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下面有大臣问道。 “不知道呢,如此着急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众人猜测着。 季安澜三言两语便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待宴席结束,便将人散了个干净。 她坐在摇篮前,听着房嬷嬷说着容嫔流产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既然当初敢给我下药,那如今这般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我是绝不对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我儿未来天子的地位。” 皇帝气急,查到了烧火的宫女身上。 季安澜立刻前往容嫔的住所,见到那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她适时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容嫔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血。” 皇帝没有回答她,在场的人也没人敢触皇帝的霉头。 “就是我干的,我姐姐在容嫔宫里做洒扫宫女,只不过是不小心打翻了一桶水,就被砍去四肢硬生生血流而亡。 如今她不仅好好的坐在妃嫔的位置上,还偷偷怀了孕,我怎么可能看她如此得意!” 宫女说完,竟一头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太医上前一探,她已经没气了。 “什么?容嫔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季安澜用狐疑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 “皇上,容嫔娘娘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此番落胎伤了根本,以后怕是不能再有身孕了。” 另一名太医从屋里出来,带来了这个对皇帝而言不好的消息。 皇帝踉跄了一下。 “把这宫女拖下去喂狗。” 人一死,所有的线索都断了,皇帝握紧的手都在颤抖。 季安澜假惺惺的进去看她。 容嫔整个人毫无血色。 “真是报应不爽。” 季安澜没有说出声,但容嫔看懂了。 在季安澜离开的时候,屋内传来痛哭。 容嫔失去孩子并且永不能生育的消息在傍晚传到了沈言昭这里,不仅如此,石三还带来了皇帝想要在沈相臣回京的路上埋伏他的消息。 沈言昭不放心,与沈母说了此事。 沈母立刻派葛修远去接应回来的沈相臣。 “娘,是不是太早了,哥他们应该才出发啊。” “谁知道皇上会在什么位置埋伏你哥啊。” 这样一说也挺有道理的,沈言昭让地支也跟着葛修远去了。 此时,沈相臣与季升二人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 不等葛修远与他们接头,便碰上了皇帝派来埋伏的人。 幸好镖局的人一直跟在后面,见有突发情况,便悄悄绕路包围了那些人。 待埋伏的人全都被处理掉了,沈相臣上前捡起他们的箭矢看了起来,普普通通但做工精良,他捡了几根收了起来,等回了京城他好好的查一查。 大军归京的那一日,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围在街道旁,有的丢花,有的丢手绢。 沈言昭一家早早地包下了酒楼的二楼。 沈相臣一抬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家人。 “母亲,妹妹,我回来了!” 他向她们招手。 百姓的呼声越来越高,让皇帝站在宫门前等待的脸越发不好看,不过他这次倒是记得在那么多百姓面前装装样子。 “参见皇上,末将归来。” “沈将军真是年少有为啊!” 群臣恭贺。 “起来吧。” “谢皇上。” 沈相臣跟着皇帝进了太和殿,汇报完此次战役后便开始了论功行赏。 季升正式荣升为沈相臣的副将,曾经是看在沈相臣的面子上才恭维般地以副将的名义称呼他,如今可算是实至名归了。 丞相府和将军府如今空前灿烂。 沈相臣没有选择封侯,而是向皇帝保留了这个奖励。 皇帝也不想他来到如此高位,便顺水推舟允了他的要求。 等一切都处理完了,沈相臣才得以归家。 将军府门口,一家都在等着他归来。 “昭昭,想不想我!” 沈相臣忽略了沈母,忽略了外祖父和舅舅一家,径直上前抱住了沈言昭。 沈母一把将他从沈言昭身上撕了下来。 “你怎么不问问你娘想不想你呢。” 沈言昭听沈母这话笑出了声。 “快来见过你外祖父和舅舅舅妈,表弟表妹。” 第89章 另类的理由 “见过外祖,舅舅,舅妈。” 沈相臣向三位长辈行礼。 外祖父见到他很是开心,领着他往里进。 “先进去吧,奔波了那么多天你也累了,好好吃顿饭休息一晚。”。 “娘,小妹之前中箭的伤口有没有养好啊。” “养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可命她身边的春辞盯着呢。” 沈母向他碗里添着菜。 “哥,你就放心吧,我真好了。” 沈相臣这才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我在归朝途中碰到了刺杀,还好咱家的镖队跟在后面,等葛护卫他们到的时候都已经全部解决了。” “江峰如今是皇上的人,昭昭在他身边安插了人手,因此我才会安排葛护卫去接应你。” 沈母解释着原因,倒是沈相臣诧异的看着沈言昭。 “用的还是你的人。” 沈言昭笑着告诉他。 “是苍山还是地支啊?” “是石三。” 沈相臣万万没想到,他是当初派石三来只是看他性子不错,想着陪沈言昭解解闷,没想到他居然能去做卧底。 “那也挺好。” 他神色怪异的说完。 “快吃吧,吃完早点回去休息。” 沈母见他只顾着说话,饭还没吃两口。 一家人也都知道他的辛苦,因此也没再和他说些什么,让他吃完饭菜便赶他去睡觉。 夜色降临,沈言昭还没有睡意,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那支断箭拿在手中把玩。 “妹,快开个窗户,我从边疆带了礼物给你。” 沈相臣的声音从后面的窗户传来,沈言昭听到了立刻将窗户开开。 他翻了进来,从怀中拿出一串狼的牙齿。 “你就给我带这个?” 沈言昭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串串尖牙。 “每一只狼都是我亲手打的,怎么,你不喜欢?” 她神色复杂的看着沈相臣。只得违心道: “喜欢,喜欢。” 沈相臣见她只穿了身中衣,忙赶着她去睡觉。 余光瞟到她梳妆台上的断箭,立刻上前将它拿了起来。 这箭怎么和袭击他的箭矢一模一样。 “妹,这是当初射中你的那支箭吗?” 沈言昭见他一脸严肃地样子,还只以为他是在生气。 “是啊。” “这是皇帝的暗卫专用的箭,前些日子我碰到的那些人也是用着这种箭矢。” 苍山在有了聂深消息的情况下组就查出了这支箭的来历,但此时被沈相臣这么斩钉截铁地说出来,沈言昭不免有些惊讶。 沈相臣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将箭揣进了就自己怀中后就催促着沈言昭去睡觉。 见她乖乖上了床,自己从窗口爬了出去,还不忘将窗户关好。 他没有回自己的物屋子,而是出了府,向着江峰的府邸快速走去。 此时江峰早已躺在床上准备休息,他从一处低矮的墙头翻了进来,一路摸索到了江峰的院子。 石三被沈相臣用小石子吸引过来。 “将军,你怎么来了。” 石三惊喜万分,还以为是专门来看他的。 “你去将守夜的人调走,我找江峰有点事。” “好。” 尽管不是特地来看自己的,石三也很高兴,三言两句就支走了看门的小厮。 沈相臣用黑布将自己蒙了起来,只留下一双眼睛漏在外面。 自己的妹妹在府中出的事,就是江峰的无能,护不住她,再加上罪魁祸首是皇帝,江峰又是皇帝的人,因此他心中自然将江峰和皇帝划等号。 都是他们想害自己的妹妹,看来是上一次对他的教训不够,他不长记性。 见江峰正在睡觉,扯下帘子将他的脸盖住,拳拳到肉。 待他不怎么叫了,他才又悄悄离开,外面的石三装聋作哑,见沈相臣走了,自己也离开门口,制造不在场证明。 早上上朝时,江峰破天荒地迟到了。 沈相臣阴阳怪气地嘲讽他,皇帝见自己的人被欺负了,立刻出来维护他。 以他为首的武将也纷纷明里暗里挤兑他,江峰不仅身体上不适,精神上也多了重折磨。 等他下朝回了府,发现沈母居然开始见起媒婆来,不仅她见了,沈言昭也跟着她接待了一个有一个要给他说亲的人。 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夫人上门来介绍自己家的女儿。 好容易见二人歇息了下来,他无奈的走上前去制止她们。 “娘,我不要成婚,您就别见了。” “你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不想成婚成何体统。” 沈母警惕地盯着他。 “娘,我喜欢昭昭,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顾沈言昭还在旁边,大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沈母立马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听到,上前就给了他几下。 “昭昭是你妹妹!哪有人会喜欢自己妹妹的!” “又不是亲的,我怎么不能。” 沈言昭看着他坦然地说出这些话,脑海中浮现的是去年沈相臣从边疆跑回来时羞涩的模样。 “那你远不远抛弃你如今的身份与昭昭在一起。” 沈母突然疾言厉色道。 怎么没人问问她的意见呢,沈言昭纳闷,当事人不是她吗? “我不愿意。” 沈相臣的话让沈母和沈言昭一同愣住了。 “为什么?” 这句是沈言昭问的,沈母看向她。 “若是没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那在这个京城中我要如何保得住昭昭,百姓焉与官斗的道理我觉得母亲是明白的。 若是与小妹在一起的代价便是失去保护她的能力,那我愿意一辈子在她身后给她撑腰!” 沈言昭从没有听过这种理由,倒是沈母动容了几分,沈相臣的话倒也没错,在这吃人的京城里,没有一官半职,如何能在流水的大人物面前活下来。 “那你以后就做昭昭背后撑腰的人,其它的就不用想了,若是你还是一直往昭昭身边凑,别怪为娘抽你了。” 沈母拉着沈言昭掉头就走,沈言昭还愣在他刚刚说的话里。 “娘,你先别走啊,我带了好几箱东西给小妹,你让小妹回自己院中等着好不好。” 沈母没有回答他的话,但身体倒是诚实的,她倒要看看这小子给沈言昭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果不其然,二人到院子不久,三大箱东西送到了沈言昭的院子。 春辞将箱子打开,里面又是一个一个小箱子。 每打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不同的东西,沈相臣回来时衣服都是一副破烂的样子,而这里面箱子垫着这绸缎却都是崭新昂贵的。 “昭昭,你喜欢你哥吗?” 第90章 一腔热血错付了 “娘,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哥。” 沈言昭虽然看着这些礼物很感动,但心中对沈相臣还是亲情。 “娘知道了,娘会约束好他的。” 沈母心中有数。 晌午,外祖父带着舅舅一家来了。 “相臣啊,舅舅今日来是有事拜托你。” 饭桌上,舅舅沈源有些不好意思,这才是见沈相臣的第二面,就要拜托人家帮忙。 ”舅舅你说。“ 沈相臣倒是毫不在乎。 “就是你表妹清窈喜欢兵部尚书家的独子聂深,可是我们也知道两家门第间相差巨大,所有想拜托你去探探口风。” “没问题,我下次叫上聂深一块聚聚,到时候帮舅舅打探一下。” 沈相臣答应下来,沈源也松了一口气。 等午饭吃完,他立刻便让人给聂深送去了请帖。 季升也在此时找上门来,说季丞相找他。 沈相臣立刻就准备前往丞相府。 “刚刚出门的那位是哪家的小姐啊?” 出了将军府的门,季升没有了刚刚正经的模样,脸上带着三分羞涩询问着沈相臣。 “那是我舅舅家的女儿,怎么了?” “没什么。” 季升没告诉自己见沈清窈一眼就很喜欢,将他带到地方后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 “沈将军。” 季丞相在书房接见的他,如今沈言昭已经明确站队季安澜了,他今日请沈相臣来不过是为了将京中形势与他说清楚。 “季丞相想说的我都明白,在皇上选择向沈家的人下手的时候,我便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沈将军年少有为,以后也一定会是国之栋梁的。” 季丞相见他说话灭有一丝弯弯绕绕,便也直言不讳。 二人在下午的交流中达成一致。 黄昏时分,印公公带来了皇帝的圣旨。 庆功宴与三日后的晚上在宫中举行,并且给了三日的休息时间不必上朝。 印公公刚走,地支便来上报有个四人小队在萧山庄子附近鬼鬼祟祟。 为了惩罚地支没有保护好沈言昭,沈相臣一回来就发配他去下面的庄子上做管家。 沈相臣一听立马就要过去看看,沈言昭拦了下来。 “萧山的庄子下面有皇上藏的金矿,不过都已经转移到边疆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还是去看看安全一点,万一皇上又借此机会偷摸塞了点东西进来呢。” “那非要去的话将我也带上吧,不然我不放心。” 沈言昭非要跟着。 他没办法,只得带上了她。 萧山的庄子沈言昭已经很久没去了,如今到了便觉得各处都有些陌生,她带着苍山在庄子上参观起来,沈相臣则是去地支说的那些地方查看。 果然,一行人偷偷摸摸在埋着什么。 沈相臣偷袭了他们,将埋在地下的东西发掘了出来。 一个头上贴着皇帝姓名的巫蛊娃娃。 这皇帝的手段怎么这么幼稚且可笑啊,不敢正面在朝堂上与臣子碰一碰,背地里耍这些后宅手段。 他十分无语,一把火将这个娃娃烧了去。 那四个人更是被手下的人押进了萧山的地牢中。 他拿着火把凑近了看,呦呵,还见到了一个老熟人卫二。 这卫二留着是个麻烦,沈相臣心想。 他退了出去与地支说了几句就去找沈言昭去了。 地支进去后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个麻烦,关于尸体的处理他自有一套方法。 兄妹二人今晚没有回家,本想来找沈相臣旁敲侧击沈清窈的季升在将军府扑了个空。 他今日下午去求了自己的母亲,说自己对某个姑娘一见钟情。 季夫人立刻询问起了是谁家姑娘,季升将人说了出来后,季夫人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色。 “可是沈小姐喜欢的是聂深啊?” “喜欢又怎样,反正还没定下来,只要我锄头挥得快,就没有挖不到的墙角。” 季升一点都没有因为沈清窈心中另有他人而气馁。 季夫人将他的心思告诉了季丞相。 “我不反对你追求沈小姐,虽然她家确实门第差了点,但将军府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若你能够获得沈小姐的放心,那我们两家的联系只会更紧密。” 季丞相从大局上分析了益处,这给了季升莫大的信心。 第二日一早,沈言昭她们前脚到家,季升后脚就来了。 “正巧,我约了聂深中午去吃饭,刚好你也一起去。” “好啊。” 季升连为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下来。 沈清窈不一会也来了。 沈相臣打算带着沈言昭和沈清窈一块去,只是坐在两个不同的雅间罢了。 季升的眼睛从沈清窈进来后便无处安放,盯着她又觉得不太礼貌,于是出现了眼神乱飞的情况。 沈相臣发现了他这情况,用手肘给了他一下才好。 等中午他们到了预定的雅间,聂深还没有到。 沈言昭和沈清窈立刻在隔壁坐定。 “你喜欢聂深,那聂深喜欢你吗?” 沈言昭问了沈清窈。 “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他为什么约我出去呢。” 沈清窈说的底气不是很足。 隔壁传来开门的动静,她立刻对沈言昭比了‘嘘’的手势。 聂深与沈相臣很久不见了,先是说了一堆没用的客套话,这才开始慢慢进入正题。 “我听表妹说你最近和她走得很近。” 沈相臣试探性地说。 “是啊,我俩在青山寺认识的,这些日子确实走得近些。” 聂深避重就轻地说道。 “那你喜欢她吗?” 季升有些等不及了,想要快速进入主题。 聂深奇怪为什么季升会问这个问题,但他没有多想,如实说了。 “喜欢倒是有那么一点吧。” “那你会娶她吗?” 聂深更奇怪了,季升问这个问题干嘛? “应该不会,我爹说要给我娶个门当户对地正妻,已经在相看了。” 季升长舒了一口气,不再多问。 而听到这个问题答案的沈清窈感觉自己的一颗少女心都碎了。 “没事,没事,这京城好男儿多了去了。” 见她要哭出来的表情,沈言昭立刻做到她身边安慰着她。 “既然尚书大人已经决定好了,那你以后还是离我表妹远一点吧,女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 沈相臣见这个许久不联系的兄弟,只觉得他变了,于是出演维护起沈清窈。 “沈兄你放心,我以后肯定离她远远的。” 聂深后知后觉沈清窈是沈相臣的表妹,立马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相臣刚立大功回来,若自己顶着他干,怕是要挨揍。 沈清窈先是想哭,接着又十分懊恼后悔,整张脸涨得通红。 五人中,只有季升的心情一节高过一节。 第91章 一见钟情 沈清窈没有继续听下去,拉着沈言昭跑回了家。 “没事,京城中的好男儿又不止这一个,拿出你在江南时的样子来啊。” 沈言昭安慰着她。 “我只恨我自己瞎了眼,怎么在那么多人当中挑了个最没担当的。” 沈清窈没有流泪,只是有些咬牙切齿。 沈言昭见她没有一般贵女那样的寻死觅活,放心了几分。 等她逐渐平静下来,开始干自己的事的时候,沈言昭这才离开。 转眼便到了庆功宴的那天。 沈家三口全都受邀前往。 觥筹交错间,刑部尚书葛其东突然问出了一个让全场立刻尴尬下来的问题。 “江大人居然在捷报传回来的几天前与沈小姐和离,不知道如今沈将军荣耀归来有没有后悔呢。” 他与坐在对面的江峰遥遥举杯。 场上一时除了歌舞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肯定是后悔的啊,人家瑞亲王都将免死金牌搬出来表示不接受这个女婿了。” 季升跟上葛其东的话,挨了季丞相一记眼刀。 “好了,既然已经和离,就不要在讨论这些事情了。” 皇帝适时开口打破这个氛围,他心中虽然已经将江峰骂了个狗血淋头,但在众臣面前还要给自己的下属留点面子的。 季安澜没有参与进来,一门心思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姜明胥看着高台上自己的孩子,心中感觉有些怪异和莫名的满足。 “沈将军有心仪的姑娘吗,若是没有,那不如朕给你指个。” 皇帝乱点鸳鸯谱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回皇上的话,臣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就不劳烦皇上指婚了。” 沈相臣的话一出口,沈母立刻紧张起来。 “不知是哪家姑娘能得沈将军亲眼啊?” 展奇书问道。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便说出人家姑娘的名字,万一对她名声有损,那便是我的不是了。万一人家以后成婚了,婚后若有不合的地方就怀疑与我有染怎么办。” 沈相臣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 展奇书的官职没有他高,训斥或者骂人的话在此又说不出口。 众人立刻就想起了他被绿的事情。 “嘻嘻。” 人群中响起窃笑的声音,展奇书的脸比锅底还黑。 “沈小姐如今既然已经和离,那想必是比较得闲的,不如多进宫陪陪本宫解解乏。” 季安澜的邀请沈言昭的话刚说出口皇帝就想反驳,可惜沈言昭速度更快一筹。 “臣女遵旨。” 这次宴席举办的时间格外的长,就连沈相臣向皇帝请旨想要退场都没有被允许。 沈相臣狐疑地看着皇帝,总有一种他在拖延时间的感觉。 直到一个小太监上前与皇帝耳语几句,他这才宣布散席。 来到停在宫外的马车上,地支已经在车厢里等着众人了。 还好这次的车厢够大,四个人也不觉得拥挤。 “将军,刚刚有一伙人在萧山那边转悠,属下一直盯着。” “他们有找到什么吗?” “什么也没找到,我跟着他们一路来到了宫外。” 沈相臣知道了皇帝为何一直阻拦他们离席了,原来是派了人搜查去了。 回了将军府,沈相臣独自处理事情去了。 季升也过来了,知道他在书房后没有选择去找他,而是派人告诉沈言昭他想见她。 “沈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 季升立马从袖子里取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什么事,你先说。” 沈言昭看着那颗发着幽幽光芒的夜明珠,觉得季升这次的请求应该不简单。 “我对你的表姐一见钟情了,我想让她给个追求她的机会。” 季升说完,夏锦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沈言昭听到这个消息也瞟了一眼她,但没有说什么。 “这个事情我来问问我表姐,若是她愿意同你见上一面,那晚上我会让人去告诉你。” “谢谢沈小姐。” 季升非常高兴,他已经开始想着见到人后要送点什么了。 他记得他母亲有个很好看的头面,今晚就去软磨硬泡看看能不能要到。 等季升走了,沈言昭将夏锦叫到了面前来说话。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配不上季公子,您放心,奴婢是绝对不会捣乱的。” 夏锦立刻跪了下来向沈言昭表示衷心, “快起来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让你不要那么伤心罢了。” 说不伤心是假的,夏锦从前并不知道沈相臣的副官是季丞相家的公子,因此还抱有希望。 可这次季升被封副将后她才知道他的身份,她在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便死心了。 “你先休息三天吧,平复一下心情。” 沈言昭叹了口气,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 “是,谢小姐。” 夏锦没有拒绝,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向来坚强冷静的她不由将头埋进被子里哭了起来。 “小姐,夏锦不会有事吧。” 春辞担忧的问道。 沈言昭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只能希望她自己想开吧,若是真想不开,她愿意放她出府,追觅真爱也好,安稳度日也罢,总比在府中时不时能见到沈清窈好。 “你去舅舅家将表姐请过来吧。” “是。” 不多时,沈清窈便被请了过来,沈言昭将季升对她一见钟情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我还有这魅力。” 沈清窈有些惊喜。 “当然,他特地问你愿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想了想那个没有担当的聂深沈清窈立马点头如捣蒜。 “当然,你跟他说,明日巳时灵石寺见。” 沈言昭眉毛一挑。 “怎么不在青山寺了。” “若去了青山寺,那岂不是对不起他的一番痴心。”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那明日我和母亲也一同去吧,自从我哥回来,她一直念叨着要去上个香。” “行啊。” 二人又闲聊几句。 下人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沈清窈好奇道。 “这是公子收集的一些有趣的东西啊,特命小的抬过来给小姐。” “表妹,你快打开让我看看呢。” 看着沈清窈好奇的样子,沈言昭上前打开了箱子。 各式各样精巧的东西看得沈清窈目不转睛。 “这个我喜欢,这个我也喜欢。” 她抓了一堆东西在手里。 “你喜欢你就拿着吧,左右我这里还有很多。” 沈言昭看着她左右手都拿满了,让春辞拿了个箱子来装着。 沈清窈满载而归。 第92章 刺杀失踪 第二天一早,沈清窈便来到了将军府,连早膳都是在将军府用的。 等沈母收拾好了,三人上了马车准备前往灵石寺。 灵石寺的距离较远,马车足足行进了一个时辰才赶到目的地。 季升已经在寺外等着了,四个小厮抬着一箱东西站在他身后。 “你好沈小姐,我是季升,谢谢你赏脸能来见我。” 见沈言昭一行人出现,他立刻迎了上去,不过将无关的两人忽视个彻底。 沈母立刻将沈言昭拉走了,留着他们二人在原地交谈。 “我不知道你们女儿家喜欢什么,因此我准备了很多份礼品,你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季升让小厮将箱子打开,接着又将箱子里面的那个大箱子打开。 一副点翠头冠引入眼帘。 “季公子,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啊。” 沈清窈惊讶地看着那副头冠。 “没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 季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沈清窈无奈的点点头。 “这套头冠还是季夫人与季丞相成婚时她母亲给她的压箱礼,没想到如此舍得。” 站在门后的沈母见季升将此物都拿出来,不免感慨道。 “这不是正说明了人家是真心的。” 沈母见外面的二人要进来了,急忙拉着沈言昭去上香。 等香也上完了,大师也找过了,沈母便准备回去了。 “季公子,府中还有事,一会便麻烦你送表姐回家了。” 沈言昭找到站在树下的二人叮嘱道。 “我定将沈小姐安全地送回家。” 季升语气中难掩喜悦。 沈言昭见沈清窈并没有说话,看来是满意季升这个人,于是她放心地和沈母踏上了回府的路。 路上,二人正谈论着皇帝对将军府接二连三下手的事情。 “要抓紧动手了,不然以后怕是防不胜防。” 沈母对沈言昭说着。 “知道了,我明日便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沈言昭刚说完,外面的马儿便尖叫一声,随之便是车夫的呐喊: “夫人,小姐,有刺客。” 一阵破空的声音传来,沈母立刻护着沈言昭趴下。 箭雨将车厢射成一个筛子。 沈言昭将帘子掀开一角便看见车夫中箭从车上摔下去的一幕。 前方便是一处悬崖,马儿不受控制,直直向前奔去。 “娘,前方是悬崖,我们跳车。” 沈母一把按住了她。 “前面那个悬崖下面是条大河,跟着马车坠下去说不准还有生还的希望,若现在跳车,那我们必被射成筛子。” 二人都在车里没有出来,马车直直地冲出悬崖。 “展大人,要不要去追。” 射箭的人停下来手中的动作,上前请示展奇书。 “不必了,那河下暗流汹涌,生还概率极低,况且分支极多,我们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去,回去向皇上复命吧。” 展奇书来到悬崖边,见马车整个被水流冲走才回去。 等沈清窈被季升送回家的时候,沈相臣在丞相府商议的事情。 季升回来后还和沈相臣说了会话。 等沈相臣回将军府的时候却发现沈言昭和沈母二人并没有回来。 他找到沈清窈问道: “表妹,昭昭和母亲和你一块去的,怎么至今还没有回来。” “表妹和姑母午膳都没在灵石寺吃就回来了啊。” 沈清窈和季升是吃了午膳后才回的家。 沈相臣暗道不好。 他回来后,地支被罚去做庄子管家,苍山回到他身边帮他处理事情,石三还在盯着江峰。 他觉得他在京城便能护住一家人,可没想到被人钻了空子。 他立刻着急人手顺着去灵山寺的路找去。 一个小小的人影瑟缩的躲在灌木丛中。 “你躲在这里干嘛!” 沈相臣看见灌木丛在动,立马上前查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就是个小乞丐。” 那小人拼了命的求饶。 “我可以饶了你的命,但你要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沈相臣立马意识到这小孩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孩紧张的说道。 “说实话,不然我立马就要了你的小命。” 小乞丐这才抬起头来,看来人不是之前的那波,这才将他刚刚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那马车往什么方向去了。” 小孩指了一个方向,沈相臣立马就带着人向那个方向过去了。 倒是春辞见这小孩有几分眼熟,便多看了他两眼。 沈相臣来到悬崖边,探头看到下面是湍急的河水后立马让人顺着河流去找。 手下一直找到半夜,都没有消息传来。 第二日还要上朝,没有办法,沈相臣只得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返回将军府。 “春辞姐姐,小姐还没回来吗?” 灵犀睡眼朦胧的来到春辞房间问道。 春辞看着灵犀的脸,一下子想起了那个小乞丐,难怪她觉得小乞丐格外眼熟呢,原来是像灵犀啊。 “小姐暂时回不来,但我在路上见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孩子,你以前有弟弟吗?” “有的,只不过和爹娘一块没有了。” 灵犀想了想,实话和春辞说了。 春辞决定如果下次再见到那个小乞丐,便将他带回来给灵犀看看,说不准就是呢。 灵犀只知道沈言昭出去了,并不知道她坠崖失踪的事。 下人体谅她还是个小孩,没有将事情告诉她。 春辞哄着她睡了过去,自己却没有一点睡意。 她懊恼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得去佛前跪着,祈求沈言昭平安。 沈相臣将事情压了下来,对外只说是二人去寺里祈福要多住几日。 今日的朝堂上,皇帝显得很高兴,加之国内上下安定没什么事,于是早朝很快就散了。 沈相臣心中着急,于是抢在众人前面出了宫,姜明胥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知姜大人为何一直跟着沈某。” “昨日我家的下人去取了供奉在灵石寺佛前的手串,凑巧见到了户部尚书大人和吏部尚书大人在寺外竹林饮酒作乐。” 姜明胥神色如常,倒是沈相臣一下子转过来看着他。 “此话当真?” “自然。” 沈相臣还在思考姜明胥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的时候,季丞相走上前拍了拍姜明胥的肩膀。 “沈将军怕是还有要事要办,老夫和姜大人便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沈相臣看了二人一眼,立马火急火燎地出了宫。 第93章 获救上岸 被水流裹胁的母女二人喝了一夜的水后被下游垂钓的猎户救起。 沈言昭还有些许意识,而沈母面色苍白,早已昏迷过去,全靠沈言昭拉着才没有被水流冲散。 等猎户将二人拉上岸的时候。 “谢谢这位大哥。” 沈言昭向猎户致谢。 “没事大妹子,就是这位的腿怕是断了。” 猎户看着沈母的腿肯定地说道。 “我娘的腿。” 沈言昭这才发现沈母的腿以一个不正常的姿势摆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想要将沈母的腿掰回原位,昏迷中的沈母发出痛呼。 “大妹子,若你不嫌弃,不如将你娘先带去我家修养一番吧,这方圆十里都是大山,若是没有车马,很难走得出去的。” 猎户好心地建议道。 沈言昭环顾四周,确实是山峦叠嶂,眼下这个情况实在是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她只好采纳猎户的建议。 “谢谢大哥,救命之恩,小女以后定会报答大哥,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我姓吕,村里人都叫我吕猎户。” “好的,吕大哥,我姓沈。” 沈言昭立刻就背起沈母跟着吕猎户。 “沈大妹子,你别动,我去找些木材生个火,我这没有干净的衣服,还是先将衣服烘干再回去吧。” 吕猎户立刻制止了沈言昭的举动,上去检查了下沈母的腿。 “可是我母亲的腿?” 沈言昭有些担忧。 “我看了,回去找大夫将骨头接上,好好修养就没什么问题,如今还是尽快将试衣服烤干,防止你娘受凉烧起来。” 听了吕猎户的解释,沈言昭这才看了看自己和沈母身上湿透的衣服。 她主动帮忙去捡了些柴火回来。 火升了起来,由于沈母还在昏迷中,沈言昭不得不将她抱在怀里,泛着面的烤干她身上的衣服。 待小半个时辰过去,二人身上的衣服几乎全干了,在这空隙中,吕猎户还弄了点热水给沈言昭驱驱寒。 熄灭了火堆,吕猎户主动背起了沈母。 “沈大妹子,你跟着我,山路不太好走。” 沈言昭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接连翻过两座山头,这才看到了村子的影子,沈言昭早已精疲力竭。 “琼娘,琼娘,我救了两人。” 到了村边上的三间小屋外,吕猎户立刻呼唤起了自己的妻子。 叫琼娘的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 见吕猎户背上的人和在他身后的沈言昭,她立刻将人请了进来,吕猎户将二人的情况与她说了,她立刻将床榻收拾出来。 他将沈母安置到床上,琼娘上前一看,立马让吕猎户去请大夫。 “谢谢嫂子。” 沈言昭向她道谢。 “大妹子不必言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与夫君二人当初也是被村里的人救下来的,就算今日不是你们二人,他也会出手相救的。” 琼娘摆摆手让她不必言谢,更是回了自己屋子拿了一件厚实点的外衣给沈言昭穿上。 “你这被河水一浸,体内肯定有寒气,穿件厚衣服捂一捂,我去给你煮碗姜汤来。” 沈言昭接过衣服穿在身上。 虽然粗糙了点,但却很新,一看就是今年刚做的衣服。 等琼娘将姜汤煮好端了过来,沈言昭立刻从发髻上拔下未被水流冲走的金簪塞到她的手中。 “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手下,不然我心难安啊。” “大妹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不可能要你的东西的。” 琼娘立刻将她的手推了过去。 二人拉扯之际,吕猎户将村中的赤脚大夫请了过来。 琼娘丢下她将大夫请了进来,她这才将簪子收了起来。 “这腿倒是接上就好了,不过这个呛水就需要好好调养了。” 大夫先是看了看沈母的腿,然后才把脉。 “汪大夫,麻烦您了。” “没事。” 这叫汪大夫的小老头三两下便将沈母的腿掰了回来,接着用木板将这条腿固定住。 沈母尽管在昏迷,但还是惨叫出声,惨叫声中还掺杂着咳嗽,沈言昭还以为她被疼醒了,上前一看并没有。 汪大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在药箱中配好沈母要喝的药。 “谢谢汪大夫。” 沈言昭没有将刚刚与琼娘推辞的那个簪子作为诊金给汪大夫,而是拿出一个被金线包裹的和田玉交给汪大夫。 汪大夫没有拒绝,接过玉放进了自己的药箱中。 “这玉能换多少钱。” 汪大夫询问道。 不是他贪财,而是他这么些年做赤脚大夫给这些村里的人治病根本不赚钱,有时候还倒贴。 “在京城中最大的典当行,能换五千两。” 沈言昭说道。 “这有点太多了,等下次我当了,把多余的银钱再还给你。” 沈言昭刚想说不要,便被琼娘在背后戳了戳,她点点头,没有说出不要的话。 汪大夫开完药便走了,吕猎户追了出去,将他今天钓到的鱼提了两条给他。 “大妹子,我去熬药,这姜汤你记得喝啊。” 琼娘提着药材就出去找了小炉子煨上。 沈言昭将姜汤一饮而尽,摸了摸沈母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拿着空碗出去,吕猎户立刻接了过来将碗刷了。 “沈大妹子,你去守着你娘吧,等午饭做好了我去叫你。” 琼娘见沈言昭穿的戴的,根本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因此也不打算让她帮忙。 沈言昭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想着等哪一日能够离开了,便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给琼娘喝吕猎户。 如此,她才回了屋里照看着沈母,可终究是疲惫到了极点,她靠在床边睡了过去。 沈相臣带着人顺着河道一直在找,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地支在河流某处分支的岸边捡到了沈母身上的玉佩,沈相臣立刻加派更多的人顺着这个分支找了下去,殊不知这玉佩只是被河水冲到这里的而已。 苍山调查展奇书回来了,根据他府中下人的口供,他确实昨日一天都不在府中,说是江峰喊了他出去喝酒。 沈相臣相信了姜明胥的话。 但如今令人疑惑的是,展奇书和江峰是如何知道沈母和沈言昭在那日去了灵石寺的。 第94章 喝还是不喝 沈相臣让手下的人继续寻找,自己则是回了府,打算调查一番府中是否混入了别人。 “姑母和表妹还没找到吗?” 沈清窈一大早上便在将军府等着了。 至于沈源和沈开佑,在得了沈相臣的消息后便也去寻人去了。 “暂时还没找到。” 沈相臣摇头。 沈清窈急得不行。 “我去找找迦南郡主,让她也帮忙找一找。” 沈清窈立刻叫了马车打算向郡主府出发,可沈相臣却拦住了她。 “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沈清窈挥开他的手,语气坚定。 “昭昭和姑母也是为了我的婚事才遭受了这等无妄之灾,我知道表哥你的意思,我不会大肆宣扬的,我只想着多个人多条路多份力量。” 沈相臣这次没有阻拦她,任凭她坐上马车离开将军府。 “周凡,你去查查,知道老夫人和小姐第二日要去灵石寺的有谁。” “是。” 周凡立刻就将那日知道的下人聚集到了一起。 他一个个看了过去,当着这些人的面让人去每个人的家中调查,有问题的直接将全家都带到将军府来。 无形中向他们施压。 沈相臣趁此间隙去了丞相府,季升也正在排查丞相府中是否有通风报信之人。 季升比沈相臣快一步查出可疑之人。 丞相府的车夫,在前一天晚上被告知第二日要去灵石寺的时候子时从丞相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但是再问他出去见谁了,他便死活也不说了,哪怕屁股被打开花了也没能从他嘴里翘出其他有用的消息。 沈相臣来了后,直接命人将他一家老小都带了过来。 “大人,祸不及家人啊!” 车夫扯着嗓子喊着。 他家中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此时被沈相臣吓得哇哇大哭。 “祸不及家人,你也配,若你今日不说实话,不等那人向你孩子下手,我今日便处理了他们。” 沈相臣冷笑。 车夫直接傻了,但还是支支吾吾不肯说。 “太残忍了,还是先从大的开始吧。” 季升说着,下人递给他一副弓箭,他拉弓,一箭射在了车夫母亲的脚下。 “娘!” 车夫吓得半死。 “我说我说!” 季升‘啧’了一声,将弓放了下来。 车夫将他被江峰威胁要把丞相府里各个主子行踪地告知他的事情说了出来,不仅招了出来,还有意外之喜,季升院中洒扫的婢女也是江峰安插进来的。 季升听闻自己院中也有江峰的人后,将手中的弓生生握出几道裂痕。 他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将人带了下去。 沈相臣见人已经问了出来,立刻就从丞相府回了家。 周凡这里也问了出来,一个下人顶不住压力,将展奇书招了出来。 是展奇书许诺了他好处,让他随时盯着沈言昭和沈母的行踪。 “这些人都是傻子吗,身契还握在主子手里,怎么敢的。” 周凡非常不理解。 沈相臣没有直接处理掉这个下人,让周凡将人拖到萧山庄子上的地牢里。 “大公子,皇后娘娘传了信出来。” 春辞在院中接到了季安澜传出来的信件。 这府中的主子如今只有沈相臣在,她立刻将信件拿了过来。 沈相臣拿过来看了一下,这封信是写给他的,季安澜已经知道沈言昭失踪的事情。 信中写了皇帝在二人失踪的前一天半夜召见了江峰和展奇书二人,并且如今皇帝也派了人去寻找二人的下落。 以及皇帝忌惮他兵权在身,打算趁二人失踪之时以边疆不可无将之由将他赶回边疆,阻止他继续寻找。 沈相臣将信件揉成一团。 这皇帝真是好算盘,若他抗旨,那便可趁机收了他手中的权力;若他去了,皇帝也没找到,那刚好除掉了他两位亲人,让他痛不欲生;若找到了,那边可用二人的性命胁持自己为他所用。 可万一没找到,皇帝难道不怕他没了后顾之忧揭竿而起吗?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沈相臣不敢赌。 下午,皇帝又召见了江峰和展奇书进宫。 等二人走后,他一脸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养心殿,身后的太监手里还提着一副汤羹。 季安澜此时正哄着大皇子睡觉。 皇帝原先舒适畅快的表情在进了坤宁宫后又变得屈辱。 “皇后,朕带了汤羹来看看承儿。” 大皇子的名字叫卫承则,是季安澜亲自取的。 皇帝不愿意为这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取名,刚好便宜了季安澜。 太监将汤羹放在桌上。 “参见皇上。” 季安澜从卫承则身边起开。 “承儿刚刚睡着,等他醒了再说吧。” 她看着皇帝提来的汤羹,想也不想就委婉的拒绝。 “吃完再睡也是一样的。” 皇帝说着,就要让印公公将孩子抱过来。 “启禀皇上,皇子还小,暂时只能吃奶,连口水都不能喝。” 乳母突然挡住了印公公,解释的口吻略显焦急。 皇帝呆住了,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况且平日季安澜当宝贝一样亲自带着,他当然不清楚如何养育一个婴孩。 “皇上,孩子连一岁都没有,怎么吃这些汤羹。” 季安澜的语气中明晃晃地嘲笑。 皇帝尴尬的有点下不来台。 “咳咳,既然承儿喝不了,那便赏给皇后吧。” “臣妾谢皇上。” 季安澜根本没打算吃,只是将汤羹在那放着。 皇帝在屋中坐了一会,见季安澜始终不愿意吃,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皇后怎么不吃?” “臣妾才用完午膳,暂时怕是吃不下。” 尽管她这么说了,但皇帝还是咄咄逼人。 “娘娘,这汤羹有些凉了,奴婢让小厨房热一下再喝吧,太医说娘娘脾胃太弱了,一点凉的都吃不了。” 房嬷嬷及时救了场,将汤羹端了下去。 “好,别忘了用勺子加点糖。” “是。” 房嬷嬷将汤羹端了下去,皇帝不免多看了她两眼,脸上的笑意又假了几分。 等汤羹再上来的时候,已经分成了两个小碗,一碗放在了皇帝面前,一碗放在了季安澜面前。 “皇上一起喝吧,臣妾已经很久没有和皇上单独用餐了。” 沈言昭扬起一抹笑意望着皇帝。 皇帝看着手边的这碗汤,眉心不停的跳。 第95章 多日暴雨,难寻出路 季安澜率先用勺子喝了一口,接着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皇帝直接将碗端了起来放在嘴边,眼看就要喝到一口了,却突然将碗放下。 “养心殿还有事,朕先回去了。” 皇帝站起啦就向外走去。 “江大夫,你可探出这汤羹是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季安澜立刻将江流叫了进来。 “回娘娘,这汤羹倒是没有不对的地方,倒是皇上刚刚带来的餐具中都抹了令人安睡的药物,这药若是长期服用,便会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死去。” 季安澜冷笑,皇帝从她怀孕时便一直派人来做手脚,见那些下人都没有得手,这是要自己亲自动手了吗。 “房嬷嬷,药下了吗?” “回娘娘的话,下在了这碗边。” 房嬷嬷将刚刚皇帝的那碗汤羹端了起来,把下了药的地方只给了季安澜看。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外面的天突然下起雨来,皇帝还没走到养心殿,便淋上了。 虽然有太监给他遮着,但大半个身子还是浇透了。 一半的折子都没批完便开始发烧起来,太医来看也只认为皇帝是受了凉。 沈言昭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 琼娘见她睡着了也没叫她,只是默默的将她那份单独盛出来放好。 因为下雨的原因,吕猎户也匆匆从山上回来。 不过考虑到沈母的身体,他还是在下山之前打了一只野鸡回来让琼娘炖了汤。 沈母醒的时候沈言昭还趴在她身边睡着。 “昭昭,上来睡。” 她试着下床将位置让给她,可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沈言昭被惊醒,立马阻止了她的动作。 “娘,不要乱动,你的腿已经固定上了,如今要好好养着。” “娘知道了,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 沈母庆幸道,她赌赢了。 沈言昭将当前的情况与沈母说清楚,沈母也感慨是这一家人的善心。 “大妹子,我听见屋里有动静,是不是你娘醒了。” 琼娘的声音从外面出来,沈言昭闻言立刻将门打开。 “嫂子,确实是我娘醒了。” 沈言昭让出位置方便琼娘进来。 “既然醒了,那我现在去把饭热上,一会给你们端来。” 琼娘摆摆手没有进来,而是撑着伞进了厨房。 “你就别出来了,这雨下得大,被淋湿再发烧就不好了。” “谢谢嫂子!” 沈言昭看着哗哗下着的雨,决定听琼娘的话。 等琼娘将饭菜端来,吕猎户看着的鸡汤也熬好了。 四个人挤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 “谢谢二位。” 沈言昭扶着沈母坐在床边,沈母对着二人道谢。 “夫人不必客气,叫我小吕就行,叫我娘子琼娘就好。” 吕猎户将鸡汤放了下来,介绍着自己和琼娘。 “谢谢小吕和琼娘救了我们母子俩。” 沈母由衷地感激,此时她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站到地上给二人鞠一躬。 “先吃饭吧,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事,我们二人就不打扰了。” 琼娘说完便拉着吕猎户出去了,将房间留给母女二人。 “你哥肯定担心死了。” 沈母叹气。 沈言昭将吃食拿了过来要喂沈母吃,却被她夺了过去。 “你娘这是伤到腿又不是伤到手,饭还是可以自己吃的。” “那娘自己吃,我知道哥肯定着急了,但是当务之急肯定是先把您的腿养好再回去。” 沈言昭想着当时射进马车的箭矢,与那支刺伤她的别无二致,又是皇帝干的。 暗中栽赃不成,如今都光明正大向将军府的人下手了吗! 等她回去就与季安澜商量立刻对皇帝下手。 “我将一块玉给了看诊的大夫,若他将这块玉当掉,我哥应该就能收到消息了,毕竟当初这块玉还是他亲手给我做的呢。” 沈言昭吃着饭,与沈母聊着。 “不过这也不能保证,若他一直没当掉,那你哥便一日收不到消息,还是得靠咱们自己了。” 沈母想的还是比较全面,不能将她们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好吧,我知道了。” 二人填饱了肚子,沈言昭将空了的碗筷端了出去,门口地上赫然放着一把雨伞。 她撑着伞,将碗筷洗好放进了厨房。 “大妹子,怎么能让你洗呢。” 琼娘匆匆从屋里来到厨房,看着沈言昭已经将碗筷放好,不免嗔怪道。 “没事的嫂子,你们能收留我们母女俩我已经很开心了,何况这碗是我与母亲吃的,我也应该刷干净的。” 沈言昭解释完又立马岔开话题。 “嫂子可知从村里去往京城的路啊?” 琼娘不假思索的就告诉了她。 “每月一号和十五号,村中老陈会驾着牛车去京城卖些木炭,夫君偶尔也会跟着去卖些皮毛,若妹子你要去京城,那只能等着下月一号了。” “谢谢嫂子。” 沈言昭得到了答案,心中安心了许多。 “不过你娘的腿怕是经不住如此颠簸,若是想出去,怕只能你一人先出去,然后等你娘腿好些了再接她。” “我知道了。” 沈言昭回到屋子,将去京城的法子告诉了沈母。 沈母也很开心,让沈言昭到时候先回去报个平安。 雨一直下了十几天,等一号来临的时候还没停。 在吕猎户的带领下她来到了老陈家. “雨下那么久,这山上的路不好走,等雨停了再说吧。” 老陈听闻她的来意,立马拒绝了。 吕猎户见他没有要出行的想法,便带着沈言昭回去了。 路上,他贴心的给沈言昭解释着。 “这雨下了那么多天,路不好走是一个原因,山上的一些石头在那么多天雨水的冲刷下会滑落到路上,那是要人命的事情,这不怪老陈不出去。” “原来是这样。” 沈言昭没在山里生活过自然不懂这些,原来失望的情绪得到了些缓解。 她如今担心的是沈相臣那么久都没找到她们,肯定着急。 而且自从她们获救后便一直下雨,估计汪大夫也没有去将玉当了。 此时,朝堂上,沈相臣多日来着急寻找母女俩导致眼下有硕大两个黑眼圈。 皇帝自上次发烧以来便经常有幻觉产生,从脸上看憔悴了不少。 “皇上,接连下了多日的暴雨,南方徽州地区水库的水位已经到了警戒线,据当地官员来报,水坝怕是要顶不住了。” 国公大人脸上凝重无比。 第96章 误救吕猎户 这关乎到徽州无数百姓的性命。 “这水坝才修了三年,怎会就不行了。” 皇帝愤怒异常,三年前负责修建水坝的工部侍郎如今已是工部尚书,此时他瑟瑟发抖地站在队伍中。 之前修筑的水坝,他确实从中获了不少得利,以至于如今水坝便要不行了。 皇帝锐利的目光扫向他,他将头埋得更低了。 “工部侍郎,你来说呢!” “回皇上的话,当初水坝修建的时候确实是臣已收督促的,可能是今年的雨下得太大,超过了水坝的最大承受值才会如此。”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既如此,那朕便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立刻前往徽州解决这个问题。” “谢皇上。” 工部侍郎见皇帝没有立刻处置他,反而还给了他机会,立马跪下谢恩。 “皇上,急报!” 一位身穿蓑衣的男子急步从门外进来。 “徽州堤坝昨夜已被冲毁,暴涨的河水已经将屋舍田地冲毁了大半,并且水位如今还在不断上涨,已经酿成洪灾了!” “什么!” 朝臣讶然,工部侍郎吓得瘫坐到了低山。 皇帝目光扫过他,随即思考了一番。 “户部尚书江峰,工部侍郎蒋才全,立刻前往徽州赈灾,下属官员一切以二人命令为准。” “是。” 二人领了命,即刻出发。 皇帝原本想的是让沈相臣去,这样既可以稳定灾区民心,也可以阻止他继续寻找沈母和沈言昭二人了。 不过在想到若是他在徽州也立了功,那怕是以后想处置他也难了。 沈相臣在听到徽州洪灾后,内心更是担心起来。 沈言昭她们落下的那条河,也刚好路过徽州地界。 上朝结束后,他心中非常不安,加大了寻找二人的力度。 这些日子里,卫子焰也派出了不少人,但都是无功而返。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那个汪大夫此时居然拿着沈言昭给的那块玉来到了京城中最大的当铺。 当铺掌柜没有立刻将银钱给汪大夫,而是找了雅间让他坐下,并且第一时间通知了沈相臣。 沈相臣朝服刚刚换下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当铺见了汪大夫。 从汪大夫口中得知二人的消息和进村的道路后,他这才脱力一般靠在椅子上。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山中有村民被落下来的石头砸到,正等着我救命呢。” 汪大夫从掌柜手里接过钱便像沈相臣道别。 “汪大夫要是有什么药材需求,可凭此物件到名医堂任取。” 沈相臣将一个令牌交给汪大夫。 汪大夫看了看他,毫不客气地将令牌收下了。 待汪大夫走了,沈相臣立刻组织起了人马按照汪大夫说的路线进山。 可惜路况太差,一行人没走几步便不得不弃马徒步前进。 沈母的腿已经可以借着吕猎户给她做的拐杖勉强行走了。 此时二人正坐在屋中感慨着这雨下了那么多天。 吕猎户将沈言昭送回来后便又上了山。 尽管这些日子雨一直没停,但他还是坚持着每天都上山打一只野鸡给沈母补身体。 沈母虽然瘦了,但脸上却更有气色了。 与吕猎户一家交好的村民王寡妇在得知了他家里救了人后便时不时地来说说话。 此时,她挎着家里母家下的十个蛋又来了。 琼娘接过她手里的鸡蛋嗔怪着她又带东西来,见王寡妇推辞着说不要,她立刻就将鸡蛋拿到厨房,准备当场做给王寡妇吃。 见琼娘去忙了,她便来找沈母说话。 “琼娘和那吕小子也是我在河边浣洗衣物时救下的,因此吕小子能救你们母女二人也就不稀奇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沈母和沈言昭时不时的附和两句。 这些日子的观察下来,沈言昭觉得灵犀长得好像琼娘。 但她们夫妻二人并没有孩子,而且吕猎户的长相和灵犀更是一点边都不沾,沈言昭这才没有多问。 “当时救下两人的时候,琼娘的脑子还被河底的石头磕到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还好吕小子没什么事,不然都不知道二人叫什么名字。” 王寡妇感慨道。 “别聊了,红糖醪糟鸡蛋好了。” 琼娘用脚踢开门,手里端着两碗鸡蛋进来。 王寡妇眼睛一亮,欢欢喜喜的就去吃了,琼娘还端了一碗给沈母了。 “厨房里还有,沈妹子你跟我去厨房。” “好嘞。” 沈言昭本以为就两碗,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于是欢欢喜喜的跟琼娘去了。 这么多天没吃口甜的,她倒是想得紧。 看着琼娘的侧脸,沈言昭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嫂子你怎么没要个孩子啊?” 琼娘的手顿了顿,接着遗憾的说道: “以前落水的时候怀了孕,被村里人救起来后便流产了,那时伤了身体。”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语气中也满是遗憾。 “实在抱歉,我是看你和我府中一个孩子实在相似,所以才忍不住问了一嘴。” 沈言昭立马道歉,并解释自己询问的原因。 “没事。” 琼娘大度地表示没什么问题。 沈言昭快速吃完鸡蛋回到了房中,王寡妇还在和沈母聊着。 而沈相臣一行人,刚进山便遇到了山上落下的石头。 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带着旁边的人向前一跃,二人此时已经被压成大饼了。 “谢将军。” 那人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的大石头。 “没事,继续前进。” 一行人继续走着,突然听见了若有若无的呼救。 沈相臣停了下来,凝神听着呼救传来的方位。 确定了大致的方向,他带着队伍向那边走去。 呼救的人是今日进山打猎的吕猎户,他在家附近没有找到野鸡,便想着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碰碰运气。 野鸡是抓到了,但没躲过落下的石头。 他的两条腿一起被压在了石头下。 他一度痛得昏了过去,但没一会又被痛醒。 还好碰见了沈相臣一行人,不然他怕是要到明早才能被找到。 “将人救出来。” 沈相臣立刻吩咐手下的人将石头抬走。 看着吕猎户两条软绵绵的腿,他只得让人砍了木头做成担架将吕猎户放了上去。 “谢谢各位大哥。” 他躺在担架上向他们道谢。 “你家在哪啊,我们先把你送回去。” 沈相臣问道。 “我家就在这山中的村子上。” 吕猎户大喜,将具体的位置和道路说了出来。 沈相臣一听,这不是汪大夫说的那个位置吗! 第97章 找着人了! “将军,刚好顺路啊!” 手下闻言有些激动。 “不知诸位大哥与我们村干什么啊?” 吕猎户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到将军二字身子略微有些僵硬。 “我从一位大夫那打听到我母亲和妹妹落水后被你们村的人救了,所以特来寻她们。” 沈相臣将他来此地目的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身份,吕猎户才放下了戒心,接着高兴地说道: “你的妹妹和母亲如今正好在我家,我来给你的之路。” 众人闻言不下于从地上捡银子那么高兴。 在吕猎户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村子。 琼娘见到她夫君被抬着进院子的时候一下子慌了。 “夫君,你怎么了!” 她冲上去看到吕猎户软绵绵的双腿,一下子嚎出声来。 沈言昭听到了动静立马开门查看。 沈相臣带着人正站在门口,而吕猎户则是躺在担架上。 “哥!” 沈言昭立刻迎了上去。 沈相臣原以为会得到香香软软的妹妹一个拥抱,没想到沈言昭叫了他一声后便冲上去查看吕猎户的伤势了。 沈母听沈言昭叫的那一声便拄着拐杖出来了。 “娘,孩儿来迟了。” 雨还在下,沈母没有冲进雨中,而是站在门口看着。 “快去请王大夫来!” 琼娘急急忙忙地喊到。 “好。” 沈言昭飞一般地冲了出去,泥水都甚至溅到了沈相臣的大腿上。 沈相臣带来的一行人只好将人抬进屋子坐了下来。 吕猎户忍着疼痛将自己的遭遇于琼娘说了,心疼的琼娘直掉眼泪。 “谢谢将军。” 她向沈相臣道谢。 “不必言谢,吕公子救了我的妹妹和母亲,应该是我向你们道谢才是。” 此时已经傍晚,汪大夫也是刚刚刚刚到家,身上的雨披还没解下来便被沈言昭叫了过来。 见沈相臣也在这,略微有些惊讶。 但他什么也没问,先去给吕猎户看腿去了。 许久,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汪大夫,我夫君的腿怎么样了?” 琼娘着急地问。 “唉。” 汪大夫摇着头。 “怕是下半辈子只能躺着了。” “什么!” 琼娘一激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给床上的吕猎户吓到了,挣扎着要下来。 沈言昭帮忙将琼娘扶上了床。 “琼娘,琼娘!” 汪大夫上前把了脉,确定琼娘只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才晕了过去。 “吕兄弟,你救了我的母亲和妹妹,若你不嫌弃的话,将军府会养你下半辈子。” 沈相臣跟吕猎户保证道。 沈言昭怕他不信,立刻去隔壁将沈母都扶了过来。 沈母也如此向他保证道。 汪大夫将他的腿上药包扎好。 “我这里有些草药暂时还没有,等我今晚去找齐再把药给你开来,今晚先煎这贴吧。” 他直接将药放在了桌上,沈相臣的手下见此立刻便将药拿过出去煎药去了。 “雨天山路难行,让我的人陪着大夫去吧。” 想起进来路上碰见的种种,沈相臣觉得很有必要让人保护着汪大夫的安全。 “行。” 汪大夫一口应了下来,从来的队伍中挑了三个人跟他一起出去了。 奔波了一天根本来不及休息,汪大夫又踏上了山路。 “我,是我对不起琼娘,拜托将军将琼娘带出去好不好?” 吕猎户见汪大夫走了,立马挺起上半身恳求沈相臣。 “吕小子,你放心,将军府养两个人还是养得起的,到时候将你们夫妻二人一块接走不好吗?” 沈母劝道。 “是我,是我拖累了琼娘,都是我的错。” 吕猎户说着说着,竟忍不住要落泪。 几人对视一眼。 吕猎户查看琼娘地情况,确认她并没有醒,这才将他与琼娘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他于琼娘并不是真的夫妻,当初他和琼娘以及琼娘的丈夫都是将军府名下一个庄子中的佃户,琼娘的丈夫染上的赌博却一直瞒着。 他无意间撞破此事,不忍琼娘蒙在鼓里,于是便在去灵石寺上香的时候将事情捅了出来,在马车上二人打了起来,致使马儿受惊冲进了河里。 琼娘原来的夫君不会水,扑腾几下就沉了下去。琼娘也不会水,但在他的拖拽下勉强能喘上气,直到他力竭二人双双失去意识。 在等醒来的时候便被村里人救了,正巧琼娘也失去了之前的记忆,他便假冒身份与她一同在这里生活了下来。 得知其中隐情,沈家三人都呆住了,平日里,名下的庄子都有专人打理,她们自然不会关注这些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小事的事。 “求夫人开恩,只要将琼娘带回去就好。” 吕猎户挣扎着要给沈母磕头。 “那你呢?” “这几年的日子本就是我偷来的,我已经很知足了,就让我在这自生自灭吧。” 众人听他这番话都沉默了,良久,沈相臣开口: “今晚也不早了,暂时在这里歇下吧,明日再说离开的事,给你一晚的时间,你再想想,明日再说也不迟。” 他扶着沈母出了屋子,沈言昭看了吕猎户一眼,踌躇了一下,还是劝诫他一句。 “吕大哥还是把这件事与琼娘说明白吧,她应该知道真相。” 看到吕猎户挣扎的神色,她这才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黑了,沈相臣带来的七个人如今胜了四个在这里,一个在煎药,上下三个用厨房现有的东西煮起饭来。 沈相臣在沈言昭和沈母的房间里与她们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此时,皇帝派的卫五也尾随着沈相臣众人来到了村子里。 “将军,皇帝的暗卫跟进来了。” 三人正说得入神的时候,苍山突然推了门进来,他一直远远地跟着大部分,怕的就是 “什么?” 沈相臣突然站了起来。 “进村子了吗?” 苍山点头。 “娘,你们先不要出来,我和苍山去看看。” 苍山带着沈相臣绕了一圈来到了卫五藏身的地方,一只鸽子飞了起来。 沈相臣向苍山打了个手势。 在沈言昭擒住卫五的瞬间,苍山吹响了一声口哨,已经飞上天的鸽子立马被苍鹰一个俯冲按在了泥水中。 第98章 丞相府想结亲了 沈相臣没有多说什么,确认卫五的身份后直接和苍山两人将他捆了起来。 他上前查看卫五耳朵后面的标记,笑着对他说。 “多日暴雨,这山中行走一不小心就会被滚落的山石砸成一滩肉泥,卫五,你说是吧。” 不等卫五说些什么,苍山便上前将他的嘴堵了起来带走了。 回去吕猎户家中。 沈相臣与二人商议着明日回府的事宜。 “我的腿还要再休养一段时间,便不跟你们明日回去了,等那天放晴了,山路好走再派人来接我吧。” 沈母的腿在这暴雨天气确实不合适移动。 先不说雨水的寒气是否会让她的腿留下后遗症,就是如今山上是不是掉落的山石便让人防不胜防。 “那我留下来陪娘。” 商议着听见沈母暂时不回去的决定,立马就要留下来。 “不行,你得回去,将军府不可一日无人待客。” 沈母立马拒绝,并将其中关窍说给沈言昭听。 “回去吧,皇后娘娘也有事找你。” 沈相臣在一旁劝道。 她见自己的母亲和哥哥都这么说,这才决定明日跟沈相臣先回去。 而另一边屋中的吕猎户,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琼娘。 琼娘先是难以置信,接着不断求证。 直到吕猎户反复保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她崩溃地从房中跑了出来。 见她冲出家门,手下刚想去追,却被吕猎户叫住了。 吕猎户硬是用自己的一双手臂支撑着自己来到屋门处,众人见此连忙将他抬了回去。 第二日一早,琼娘在沈言昭她们刚起床的时候便回来收拾东西。 沈相臣留了苍山和汪大夫一同找草药的几人留下来照顾沈母,并保证明日便从府中带几个婢女来。 今天的雨比昨日小了点,但山路依旧不好走。 沈相臣怕沈言昭在这样的路上走不习惯,一路背着她。 沈言昭自己要求下来走反而被他教训了一顿,接着便从背上转移到手臂上。 她脸有点热,虽然二人是兄妹关系,可哪有人家正经哥哥喜欢自己妹妹的。 琼娘一路上都没说话,默默的跟在队伍中间。 这次路上没有遇到掉落的石头,于是出山的时间提前了许多。 骑上马,很快便回到了将军府。 沈言昭让春辞给琼娘在府中安排了住处。 “夫人,您回来了!” 灵犀许久不见沈言昭,此时听到她的声音立马从偏殿冲了出来。 在抱了一下她的大腿后,灵犀这才看向她身后跟着的琼娘。 “夫人,这位姨母是谁啊?” “这位姨母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言昭摸着灵犀的脑袋和她说道,这么多天没见,她也怪想这个聪明乖巧的孩子的。 “哇,那姨母真厉害!” 她的夸赞让琼娘紧绷了一天的脸松懈了下来。 春辞将琼娘带走后,沈言昭迅速沐浴,沈相臣说了一会儿会过来与她一同用膳。 晚上,桌上都是沈言昭爱吃的口味。 不仅如此,沈相臣还命人抬了一大箱的首饰进来。 “哥,你这是干什么?” 沈言昭打开箱子,看到层层叠叠的东西直接傻眼了。 “我一直让人留意着每年比较受欢迎的钗环款式,这是下面人在不同地方收集来的,你若喜欢就跳出来戴,不喜欢就放库房留着赏人呗。” 沈相臣说得云淡风轻。 自从他回京了,沈言昭浑身上下都是他选的东西。 “先放库房吧,明日我再仔细看看。” 夏锦将东西全都收了起来,二人继续吃着饭。 “哦对了,皇后刚刚让人递了信进来,我给截胡了。” 他从袖口拿出那封盖着季安澜小印的信递给沈言昭。 沈言昭拆开看了起来。 除了让她明日进宫外,还让她将剩下的佛陀子都带着。 等她看完,沈相臣将信纸也拿了过来看了一遍。 “佛陀子,你之前让镖局找的那个西域毒药吗?” “对啊,哥你怎么知道?” 沈言昭大方的承认。 “你就是在京城放个屁,我都知道。” “我们在吃饭,你不要说这么粗俗的言语可以吗!” 沈言昭送给他一个白眼。 “好好好,吃饭吃饭。” 吃完晚饭,沈言昭毫不客气地将他轰走,倒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还是春辞叫她,她才从梦中醒来。 收拾妥当的时候,沈相臣已经上朝回来了,不过他今天要带着婢女去沈母那,于是便没过来找她。 琼娘一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于是沈言昭让人给她传了话,随便她出去转转还是待在府中都行。 等到了坤宁宫,季安澜正在陪大皇子玩。 见沈言昭来了,立马将孩子递给她看。 “怎么样,我生的。” “挺可爱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沈言昭看着那张似乎是季安澜等比例缩小的脸,不免发出惊叹。 “那是。” 等二人看够了,她便让乳母将孩子抱了下去。 “对了,我父亲说想尽早让季升与你表姐沈清窈成婚。” 沈言昭听了则是一脸的疑惑。 “啊?两边甚至都没定下了,如何成婚啊?” “就是想请你通传一声,看看后日方不方便去你表姐家拜访一下,若是可以,那不是很快就能定下来了吗。” 季安澜是乐得看到季升娶沈清窈的,毕竟这样卫承则以后登上皇位的几率就更大更稳。 “等我下去去舅舅家问问吧,若是可以,我就让夏锦在落锁之前的一刻钟去宫门口等着,你派房嬷嬷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好。” “我把你要的佛陀子也带过来,你拿着。” 沈言昭将药拿了出来,江流进来将药接了过去。 “你都用那么长时间江大夫了,是不是可以把她让我带回去了啊,人家母亲挺想女儿的。” 沈言昭看着江流穿着一身宫装,突然打趣一般说道。 “皇子现在还小,我保证,最多不过半年,我就将人完完整整的送到将军府行不行。” “江大夫,你愿意再在宫中带上半年吗?” 沈言昭没有回答行还是不行,而是直接问江流。 第99章 确定心意 江流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能不能走。 毕竟当初只说是让她在宫中待到季安澜生产,而现在皇子都已经满月很久了。 她看了看季安澜又看了看沈言昭。 沈言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认真想了一下,最终开口说了留下。 季安澜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房嬷嬷,快去我私库里挑些珍品给江大夫送过去。” 她像沈言昭翻了个白眼,都怪她突然提出这件事,不然她还想着装傻一直把江大夫留在身边。 沈言昭忍不住笑出声来。 季安澜将这些日子朝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与沈言昭听,很多都是沈相臣不曾与她和沈母说及的。 等她说完了,沈言昭才将自己落水失踪至今的具体原因说给她听。 确定幕后黑手都是皇帝后,季安澜说出了她早就计划好的策略。 沈言昭静静地听着,等她全部都说完了才指出其中的漏洞和还需要完善的地方。 二人重新完善了一下,沈言昭这才出了宫。 沈相臣不在家,她便直奔舅舅家去了。 “昭昭来了!” 二人落水失踪的消息并没有告诉外祖父。 “外祖父,今日是为了表姐的婚事来的。” 外祖父一听是这事,立马派人将舅舅一家都交了过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可季升毕竟是丞相家的嫡子,我怕清窈过去受委屈。” 沈源有他的担忧。 “皇后娘娘希望将军府能够帮助大皇子坐上那个位置,除非将军府没落了,不然季升他不敢欺负表姐。” 沈言昭希望通过这件事降低沈源的忧心。 “我家清窈这个脾气,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舅母少见的开口。 她对这门亲事是非常满意的,毕竟是上嫁,多给女儿代带些产业傍身,怎么说也不会过得太差。 “清窈你自己怎么看的?” 外祖父见他们说半天也没个结果,便询问了当事人的意见。 “如果季升真的愿意主动上门求取的话,那我是愿意嫁给他的。” 沈清窈想了想自己院子左一箱右一箱季升送过来的东西,她倒是情愿嫁给他,至少比聂深好。 不知是不是与沈相臣在一块待久了,沈相臣对待沈言昭那一套给他学去了。 “好,既然清窈愿意,那就麻烦昭昭和皇后娘娘知会一声了。” 外祖父一锤定音。 沈言昭见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便准备回府。 沈清窈在她上马车之前追了出来。 “表妹,那天实在是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的事,你和姑母也不会遭此无妄之灾。” “表姐这说的什么话,就算那天我和娘没有出门,想针对我们的人还有其他的手段,况且如今不是平安归来的嘛,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沈言昭撑着伞,安抚着沈清窈的心情。 “可....” 沈清窈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言昭‘嘘’的一声打断。 “这里人多口杂,表姐快回去吧,我也准备回府了。” 说完她快速上了马车,不给沈清窈继续道歉的机会。 琼娘一觉睡醒的时候刚好沈言昭回府了。 她向沈言昭辞别,打算去她以前的家看看。 沈言昭爽快地同意了,还给了她不少盘缠。 经历了落水的事情后,沈相臣将地支从外面调了回来,并且又多派了一人暗中保护沈言昭。 琼娘前脚刚走,后脚地支便进来禀报有人在将军府外鬼鬼祟祟的蹲守。 “先不必声张,等哥哥回来的,青天白日的,那些人不敢在这个时候下手。” 沈言昭的表情凝重起来,这些人不会又是皇帝派来的吧。 怀着这样的猜测她等回来了沈相臣。 她第一时间将外面有人蹲守的事情告诉了他,地支也指出来那些人具体在什么位置。 沈相臣即刻就要派人去收拾了他们,沈言昭急忙拦住。 “哥,抓个活的问问吧。” “嗯。” 沈相臣点头。 不过一会功夫,人便被带了回来。 “将军,这人是他们的领头之人,其他人都已经解决了。” 地支将人按在地上。 “是谁派你们莱来的?” 沈相臣问道。 “沈将军想知道啊,我就不说!” 那人癫狂的笑了起来,模样格外惹人烦。 “皇上派来的吧。” 沈相臣一秒就猜到了人选。 “皇上,沈将军可真敢猜啊!” 那人没有承认。 “算了,不管是谁都扣在皇上头上吧,我不想深究了。” 沈相臣摆摆手。 地支立刻将人拖了下去,那人还想叫嚣什么,地支一把扯下头上的黑头巾塞进他的嘴里。 “哥,你怎么知道?” 沈言昭奇怪的问道。 “猜的。” 沈相臣耸肩。 沈言昭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给他一拳。 “猜的,你就不怕是别人也想要你妹我的小命啊!” 沈相臣伸手包住她打过去的拳头,笑嘻嘻地说: “你的小命可宝贵着呢,攥着就能指挥你哥我了,这京城中有的人虽然不是吃素的,但他眼睛和脑袋是好的,留着你可比杀了你的作用要大。” “哦,那皇上呢?” 沈言昭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免给他泼冷水。 谁知沈相臣冷哼一声: “咱家以前能送他上去,如今也能送别人上去。” “哥哥威武!” 沈言昭突然装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吓得沈相臣三两步就从她屋里出去了。 看着他惊恐的背影,沈言昭久违的笑得很大声。 “春辞,几时了?” 笑完了,她看着外面一成不变的天空突然问起了时辰。 “小姐,马上酉时了。” 不好! “夏锦,你立刻去宫门口一趟。” “是。” 听她的语气很急,夏锦几乎是小跑着去的。 等她莫名其妙去一趟再莫名其妙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希望明天是个晴天吧。” 夏锦撑着伞,看着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乞求道。 琼娘在天黑时也终于赶到了曾经她的家。 因为许久没人居住,屋里面都已经长了不少杂草,她将草全都拔完,劝发现地上都是淤泥,根本无法住人。 她从腐朽的柜子里找出两只还能使用的蜡烛照亮的屋子。 隔壁的大娘见她这屋里亮起了灯光,急忙披上蓑衣过来。 第100章 琼娘寻子 “琼娘?是你回来了吗?我是赵大娘啊!” 赵大娘小心翼翼推开只剩半截的木门,对着屋子中的人影问道。 “赵大娘,是我,我回来了。” 琼娘听见外面有人叫她,她急忙从屋里出来。 赵大娘一听确实是琼娘的声音,这才向里面走了走。 接烛火的微光,赵大娘确定是琼娘回来了。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啊?” 赵大娘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我落水了,磕坏了脑袋,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后来碰到有个熟人,他告诉我,我原来是住在这里的。” 琼娘撒了谎。 赵大娘听她这么说,立马进了内室。 “那孙小子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赵大娘见屋中只有她一人,不禁问道。 “夫君他不会水,没能上岸。” 琼娘不知道怎么说一个在她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的人,只好回想着吕猎户与她说的东西。 赵大娘一听,更是惋惜。 “你们当初如此恩爱,真是可惜了。” 恩爱? 琼娘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因此对赵大娘的话没什么反应。 “今晚要不先去我家对付一晚。” 赵大娘看清屋内的情况,邀请她去自己那。 琼娘本想拒绝,但这个房间现在确实没办法住人,到嘴的拒绝又咽了下去。 “谢谢赵大娘。” 她跟着赵大娘回了她的家。 赵大娘家中就她一人,因此她住下来倒也不是非常为难。 二人挤在一张床上。 赵大娘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没说出来,幸而琼娘是背对着她的,因此没有看到她的纠结。 “大娘,我以前过得好吗?” 琼娘突然开口问道。 “挺好的,孙小子每天早出晚归,平时还会给你带淑芳斋的糕点,一双儿女也乖巧听话,这周围啊就没有不羡慕你们家的。” 赵大娘感慨的说着曾经琼娘过的日子。 琼娘却想到吕猎户和她说的,她原来的夫君背着她偷偷赌博的事情,不过还没多想便被孩子这个话题吸引走了。 “一双儿女?我还有儿女吗?” 琼娘突然转身面对着赵大娘。 “唉,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赵大娘心中愧疚万分,当初她忙于自家生活,一不留神便叫两个孩子跑了出去。 “赵大娘,你说吧,何苦再叫我做这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呢。” 见琼娘态度坚决,赵大娘这才说出两个孩子的事。 “当初你和孙小子好几天都没回来,小四和小八吵着要出去找你们,我一个分神没看住,就让俩孩子跑了出去,等我再想起来去找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孩子跑哪去了。” 琼娘傻眼了,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两个孩子。 “赵大娘,谢谢你帮我照顾了几天孩子,这事不怪你,我明日便出去寻俩。” 琼娘原本还想着在这里住下来,但想到两个孩子流落在外受的苦楚,她便再也没有留下来生活的念头。 “你且放心地去,你家的屋子我帮你打扫。” 第二日一早,琼娘在赵大娘家吃了些东西后便踏上了寻找一双儿女的路途吗。 难得的,今日放晴了。 沈言昭想着不如直接将沈母接回来修养,毕竟皇帝也派人暗中寻找着,尽管她在京城露面了,但沈母却没有消息。 她来到沈相臣的书房外准备找他说此事,没想到季升也在里面。 猜测他俩应该有事要聊,沈言昭便准备等一会来,可季升的一句话将她留在了书房门前。 “你不仅是真喜欢你妹妹,你还想跟人家在一起!” 沈言昭是知道沈相臣对她的心意的,但这事被外人知道了总是很不妥。 她猫起身子来到窗户下准备听墙角。 “小......” 突然进来的婢女见她欲行礼,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了。 婢女手中提着点心也被拦截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你小点声。” 里面传来沈相臣的呵斥。 “我怎么小点声,你一直告诉我你在京城有个喜欢的人,还收罗了那么多好东西给人家,我听清窈说你把那些东西都给了你妹!” 季升的声音有些惊异的颤抖。 “我随口一炸,你居然就承认了,沈相臣,我看错你了,你怎么能喜欢上你妹妹呢!” “你声音小一点,我与昭昭异父异母,我怎么不能喜欢上她啊。” “昭昭是捡来的!” 季升明显更震惊了。 “我是捡来的。” 沈相臣急忙声明。 “枉沈将军和沈夫人将你养那么大,你居然盯上了人家的亲女儿,你要不要脸啊!” 季升还在持续输出。 “你简直就是个,就是个......” 他卡壳了。 “就是个什么?” 沈相臣略带笑意地问他。 “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季升憋了半天就憋出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在军营四年,愣是没学坏。 “你骂得也太秀气了点。” 他这一句话给季升气的直接坐到椅子上去了。 沈言昭听着听着,里面突然没动静了,她还奇怪着,就听见窗户上传来沈相臣的声音。 “听够了,听够了就进来吧。” 沈言昭抬头,窗户里印着一个人影。 “听够了。“ 她讪笑两声,提着台阶上的糕点进了书房。 自从和离后,她的心境也逐渐恢复到了从前,不仅有怒有笑,而且还活泼了许多。 季升见沈言昭进来了,立刻有些不好意思。 他刚刚还在讨伐沈相臣,如今甚至不敢抬头看沈言昭。 “哥,我在想要不要把娘接回来,如今天也晴了,虽然车马还是进不去,但路应该比雨天要好走了额点。” 沈言昭尽管偷听了一些东西,但也没忘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为了转移话题,她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今虽然我在京城露面了,但是娘还没有,我怕皇上依旧派人在寻找着娘。” “放心,娘身边我安排了不少人,就算皇上的人找到了也能撑上一段时间。” 沈相臣对自己安排过去的人很有信心。 “我就是不放心,要不你明天就派人去将娘接回来吧。” 沈言昭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听你的,明日我就派人将娘抬出来。” 沈相臣见不得沈言昭这番模样,立马同意了。 “昨日才将人从进去,明日便要全部撤出来,你呀。” 沈相臣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了,我怎么了?” 沈言昭听他话中有话,立马板着脸瞪着他。 “没怎么,我屋中新到了西域的一套银饰,你让管家带你去拿。” 第101章 人与人的差距比人与猪还大 沈言昭知道这是沈相臣想将她支走,左右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跟着管家下去了。 至于后面二人再聊些什么她便不知道了。 第二天沈相臣刚下朝,便带着人去接了沈母回府,一同接回来的还有废了双腿的吕猎户,不过吕猎户则是直接被安排进了将军府名下的庄子里。 沈母是从后门进去的,没叫旁人瞧见。 又过了两天,丞相府派媒人带着礼物上门来了。 过程很顺利,两家很快就定了下来,甚至已经选好了交换庚帖和送聘礼的日子。 自从沈清窈听到之前聂深说的话后便与他彻底断了往来。 但她迅速定下人家的事还是传到了聂深耳朵里。 他不仅惊讶沈家的速度如此地快,更是惊讶定下来的人家是丞相府,他的父亲兵部尚书是知道他曾经与沈清窈的事的,闻言立刻与他耳语几句。 本来聂深就把愤愤不平,听了他父亲的话后更是心下有所计较。 枉他还以为和季升是兄弟,于是决定去问个清楚。 不过他不敢去找如今已经是副将的季升,而是让小厮叫了沈清窈出来。 沈清窈本来不想出来见他,可他居然威胁她如果不出来,就败坏她的名声,出于无奈,沈清窈出来见了她。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若是她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回来,便让婢女带着人立刻去找她,并且还火速派人去叫了沈言昭。 “你突然定了人家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聂深看着淡定地坐在桌前喝茶的沈清窈问道。 “我喜欢你?” 沈清窈笑了笑。 “可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我曾经只是欣赏聂公子,何来喜欢一说呢。” 她吹了吹浮上来的茶叶,将自己和聂深撇得很清。 聂深听她这么说辞,眼睛都瞪大了。 “可当初我们还一起出去游玩了啊!” “聂公子说笑了,当初只不过是陪表妹出去散散心,碰巧遇见了聂公子罢了,如何能叫我们一起出去玩。” 沈清窈嘴角勾起完美的微笑。 “那你说,为什么你会和季升定下婚约!” 见沈清窈迟迟不往自己设的圈套里跳,聂深有些急了。 他特地挑了这个雅间,因为隔壁就有京城最有名的说书人在品茶。 “聂公子为何这样问,我与季公子,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聂公子年少有为,我对他非常满意。” “你就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季升就得了。” 聂深声音有些大。 “你那么激动干嘛?” 沈清窈没有回答他的话。 按时间来算,沈言昭应该要到了。 果不其然,就在聂深要解释的时候,沈言昭带了婢女推门而入。 “表姐,我来晚了你不会怪罪我吧。” 她笑眯眯地望着沈清窈。 “沈,沈小姐。” 聂深见沈言昭进来了,立刻没有刚刚那样咄咄逼人的气势。 “哟,聂公子也在啊,曾经聂公子和哥哥也玩得挺好的,怎么我哥哥都回来这么久了没见聂公子来找他啊?” “呵呵,我,我家中有些事,不方便。” 说到沈相臣,聂深的气势更弱了。 他如今和沈相臣的差距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都要大。 “聂公子家中有事啊,那还是赶快回去吧,万一耽误了就不好了。” 沈言昭做到了沈清窈旁,旁若无人地讨论起京城中新鲜的吃的玩的东西。 聂深不死心,还想继续套沈清窈的话,于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赖在雅间中。 趁着二人聊天的空隙,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一句。 “沈小姐如今定了丞相府的婚事,是因为喜欢季公子的原因吗?” 沈言昭转头看,皮笑肉不笑地顶回去。 “聂公子与其关心我表姐的感情,不如回去多看看两本书,免得考了那么多次都没上榜。” “昭昭说什么上不上榜呢?” 沈相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接着门就开了,他身后还跟着捧着盒子的季升。 “沈小姐,好巧啊。” 一抹绯红飘上了季升的脸颊。 “巧啊,季公子。” 沈清窈开心地打招呼。 只剩聂深一个人尴尬起来。 “我说聂公子呢,劝他好好看书,不要再考那么多次还不上榜了。” 沈言昭解释道。 聂深很清晰地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笑声。 “唉,尚书大人也真是的,聂深这么合适学武,当初居然没同意。” 沈相臣可惜道,但眼神却一分也不留给聂深。 下人关上了门,二人毫不客气地上前将聂深从桌子旁挤走。 “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聂深这才感觉不妙想跑。 “聂深,别走啊,咱哥三个回来就聚了一次,留下来跟我们再玩玩呗。” 季升嘴上邀请着他,可眼眸里都是寒冰。 “不了不了,我怕我爹等着急了,我先走了。” 聂深灰溜溜地从雅间离开。 季升很大声地‘嘁’了一声,他们四人明显感觉下楼的脚步立刻加快了。 “清窈快看,我收罗了些有趣的东西。” 季升立马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将盒子打开推到沈清窈面前。 沈清窈也很给面子,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上面堆叠了很多小东西,下面一个大大的檐铃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沈清窈拿出来的时候,沈言昭也盯着看,她还没见过用翡翠做成的檐铃呢。 本来风一吹檐铃因为碰撞里面的铃铛变化哗哗作响,而这个没有铃铛,只靠翡翠互相碰撞产生清脆的声音。 “这真挂起来怕是会坏吧。” 沈清窈也是第一次见。 “怕什么,坏了我再找人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 季升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会不会坏,他只在意自己送的东西沈清窈喜不喜欢。 “谢谢季公子,我很喜欢这个檐铃。” 听她这样说,季升美得都要冒泡了。 “昭昭也想要啊。” 沈相臣看着沈言昭的眼神钉在檐铃上,感觉她应该也喜欢。 “不用,哥你之前给我的那箱子里有个檀木雕刻的我就很喜欢,不过之前一直天气不好,我便没有挂出来。” 沈相臣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给她送过一个檐铃。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妹妹也喜欢那个翡翠做成的,等一会回家了,他立刻派人去做一个差不多的。 “行啊,那要不要和我出去逛逛。” 沈相臣看季升一直在给他使眼色,立马向沈言昭发出邀请。 沈言昭看看正在摆弄小东西的二人,立马答应了。 第102章 终于牵上小手了 兄妹二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块逛过街了。 因此,凡是沈言昭多看一眼的东西,沈相臣都让人包了起来。 因为没让小厮跟上来,于是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了他自己身上。 这几日天气难得放晴,逛街的人多得不得了。 沈言昭东看看西看看,移动的飞快,沈相臣差点没跟上她。 “昭昭,你慢点。” 沈相臣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不停往前窜的沈言昭,迅速向下滑牵住了她的手。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沈相臣不知所措,只好收紧手掌不让沈言昭逃离。 氛围一下子微妙起来。 沈言昭也停下了不停向前的步伐转过一半的身子看向沈相臣。 阳光落在那张充满爱意的脸上让沈言昭有点恍惚。 什么时候她哥这么俊了。 人群的动静与二人无关,沈言昭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人多,你别走太快。” 沈相臣叮嘱着,但依然没松开牵住的手。 “我知道了。” 沈言昭猛地将头转回去。 二人就这么逛完了一整条街道,沈相臣自然地把她牵到另一条没有那么多人的路上。 “哥,你看,前面那俩人想不想瑞亲王夫妇。” 沈言昭指着前面一条巷子里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影。 沈相臣这才将手放开,顺着她指的方向忘了过去。 “就是他们,我们去看看。” 沈相臣肯定地说道。 但瑞亲王夫妇在皇子满月宴后就离开了京城,怎么如今还出现在这里呢? 二人快步跟了上去,在七拐八拐后,见到了瑞亲王夫妇和卫子焰。 “爹,娘,你们什么时候能带我回家啊,我不想再待在京城了,我怕皇上再为难我。” 卫子焰的话语中有焦急,害怕和期待。 “燕子,你放心,爹保证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瑞亲王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脑袋。 “是谁在那?” 瑞亲王妃比较敏锐,感觉到有人在偷看。 “瑞亲王,瑞亲王妃,好久不见。” 沈相臣带着沈言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见是他们二人,瑞亲王一家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沈将军与沈小姐。” “昭昭,你怎么在这。” 卫子焰看到沈言昭也很惊讶。 “我和哥哥出来逛逛,看到了王爷和王妃,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便让我哥带我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沈言昭说着,看着乔装的二人有些不理解。 “不过王爷王妃二人怎么穿成这样,你们不是皇子满月后便离开了吗?” “先进来说吧。” 瑞亲王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看到,将他身后的那扇门打开让众人进去。 屋里只有一个下人,见他们进来后也没打招呼,只是默默去泡了一壶茶出来。 “沈将军,不知你可否帮本王一个忙。” 瑞亲王执着茶杯,眼中有祈求。 “王爷先说是什么吧。” 沈相臣没有直接拒绝。 瑞亲王见有戏,立马将事情说了出去。 原来是皇帝看卫子焰的紧,一直不放人回家,如此卫子焰留在京城便一直担惊受怕,他们不放心她一人再在这里了。 “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王爷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沈相臣听完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大问题。 “将军请说。” “若哪天将军府不甚败落,给我的家人一个去处。” 瑞亲王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立刻就答应下来。 “那王爷等我消息就好。” 沈相臣站起来准备带沈言昭回去了,这个地方外人多待一会都有被发现的风险,因此瑞亲王没有多留他们。 “哥,你这么咒自己家不太好吧。” 沈言昭想着他在屋里说的话,戳了戳沈相臣的腰。 “我这是给咱家留个最后的去路,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发生呢,瑞亲王如今的封地面积够辽阔,他想藏几个人,简简单单的事。” 沈相臣被她戳得有些痒,心里却很荡漾。 “还是哥你考虑得周全啊。” 沈言昭向他竖起大拇指,二人原路返回了去。 再次经过那条人潮拥挤的街道时,沈相臣上前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那哥你打算怎么帮燕子啊?” 沈言昭被带着前进。 “这个简单,等过两天你找个名义将京城中的各家贵女都聚集到一起,让她也过来,找个身形相近的丫鬟偷梁换柱一番不就行了。” 沈言昭想了想,感觉事情简单得不行,但要她指出其中的漏洞,她却说不出来。 “好吧,那等到家了你仔细和我说说。” “嗯。” 沈相臣看着她,笑得很温柔。 二人回到之前的那个雅间时,刚巧碰上了隔壁的那个说书人从屋里出来。 沈相臣拦住了他。 “胡老先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明白。” 胡得理脸上划过可惜之色,但还是被沈相臣震慑住了。 “沈将军说笑了,老朽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相臣这才放心地拉着沈言昭进了雅间。 季升和沈清窈刚刚研究完那个小盒子里装着的东西。 季升见二人牵着手进来,眼珠子都要瞪掉了,而沈清窈浑然不觉,举着竹简做的菜单让他们过来。 “昭昭,你们回来了,刚好我饿了,咱们四个人直接在这里吃吧。” 沈言昭坐了下来想拿过竹简看,这才发现沈相臣还牵着她呢。 她用力地挣脱出来,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季升在桌子下面猛猛地踩着沈相臣,奈何他就当没感觉到一样不理他。 点完菜也吃完了,四人兵分两路回府。 沈言昭一到家被被春辞叫了去。 “小姐,我在路上捡了一个和灵犀好像的小乞丐。” 春辞将洗刷干净的小八往她沈言昭面前一推。 “你叫什么啊?” 沈言昭蹲下来问他。 “我,我,我叫小八。” 小八有些结巴,还比较怕人。 沈言昭端详着他的脸,与灵犀确实很像。 春辞还在巴巴地说着,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当初提供消息的小孩,一股脑将寻找二人时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既然他帮了大忙,那便留在府上吧,那么小就做了乞丐,挺可怜的,将军府不缺这一口吃的。” 沈言昭心中不仅感激还对他有那么一丝敬佩,那么小一个孩子,见到那般场景能沉得住气,也能在之后将情况说出来。 要是换了一个胆小的,估计早就被展奇书发现了灭口了吧。 第103章 下毒被发现了 让春辞将孩子安顿好,她便去陪沈母去了。 将卫子焰的事情说了后,沈母伸手挑出上元宗脖颈处挂着的红宝石摩挲着。 “能帮就帮一把吧,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言昭点点头。 沈相臣晚间找了过来,将关于卫子焰在宴会上如何金蝉脱壳的细节商讨了一下。 沈言昭第二天就将请柬发了出去,不知情的各家还以为要给沈相臣相看,立刻卯足劲地收拾自己的女儿。 等到了宴会那天,凡是收到请柬的人家都来了。 卫子焰更是吃完早饭就到了将军府。 “昭昭,以后要是想我了就去看我,到时候我亲自骑马出城接你。” 卫子焰跟着沈言昭正要前往宴席的地方。 “好了,我在屋里与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嗯嗯,放心,我都记着呢。” 卫子焰点点头。 “要不是为了沈大将军,我才不会接她沈言昭的请帖呢,她都被休了还如此蹦跶,要是我呀,恨不得躲那不知名野山头上的寺庙里做姑子去。” 一道蛮横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朵里,二人同时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正和一蓝一紫两位女子说着。 “姐姐说得对,等沈将军取妻了,怕不是要赶她出去啊!” “若是真的,那到时候真是丢死人了。” 三人笑作一团。 “你们......” 卫子焰刚想上前便被沈言昭拦了下来。 “莫要与这些人动气,今日你的事不能出意外,就当没听见好了。” 沈言昭拉着她就要走,可突然沈相臣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妹妹会不会被赶走就不劳三位小姐操心了,不过三位小姐倒是要被我将军府赶出去了。” 沈相臣不知从哪走了出来。 “周管家,将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和翰林学士家的三位小姐从将军府大门丢出去,并派人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三位大人,我们将军府可不欢迎这种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是,公子。” 周管家一挥手召来几位丫鬟,将三位姑娘连拖带拽地扔了出去。 好事者上前询问,周管家大声地说出来三人的恶行,并且立马就派了小厮挨家上门说清楚。 不少世家小姐都听到了动静躲在后面悄悄看着。 见沈相臣毫不犹豫地就处理了三人,非但没有一丝害怕,还愈发激动起来。 沈言昭和卫子焰站着的地方有一座假山,因此沈相臣并没有发现二人。 见尘埃落定,她这才带着卫子焰出去露面。 今日她穿得并不耀眼,反而一套四季平安亮银头面更显得朴素,衬托着往来的小姐们娇艳无比,正是那些人肯定这次的宴席是给沈相臣择妻的。 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琴棋书画轮番上阵。 待宴席到了高潮之际,沈相臣出现,众人的眼睛都仿佛粘在他身上一样。 可他就是简单了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接着沈言昭端着酒便要敬卫子焰。 “迦南郡主今日能赏脸来,实在是我沈言昭莫大的荣幸啊!” 众人看向了卫子焰,家中的父母长辈都与她们讲过瑞亲王带着免死金牌上朝就是为了不让皇帝给卫子焰指婚。 因此她们看向卫子焰的目光不仅有敬畏还有羡慕。 敬畏她身后的瑞亲王,羡慕她有个那么好的父母。 “沈小姐客气了,朋友一场,怎不会来。” 她抬着酒杯回敬。 突然一个送酒的婢女不小心绊倒,一壶酒液全都泼到了卫子焰身上。 “大胆!你没长眼睛吗!” 卫子焰的婢女灵萱立刻大声骂道。 “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恕罪。” 婢女吓得立马跪了下来不停求饶。 “先带郡主下去换衣服吧。” 沈言昭迅速来到卫子焰的位置,侧身挡住她衣服被浸湿的地方。 “至于这个婢女,便全权交给郡主处理。” 沈言昭带着卫子焰去后面换衣服,灵萱带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婢女迅速跟了上去。 进了屋中,婢女迅速换上卫子焰的衣服,再由灵萱给她梳妆打扮,远远看去竟然也有六分像。 而卫子焰穿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待灵萱给人梳妆好后,一同坐上了早已停在将军府后门处的一个颇为简陋的马车。 沈言昭带着打扮好的婢女重新想着宴会厅走去,确保众人远远地看到了假冒的卫子焰后,这才让向角落中的一个婢女微微点头。 “小姐,老夫人想请郡主过去一叙。” 婢女特意放大了自己的声音,保证前排有几位小姐能听到她的声音。 “那你先去吧。” 沈言昭对着假冒的卫子焰说道。 “好。” 她点点头,跟着婢女去了沈母的屋子。 沈言昭则是继续回到宴会主持大局。 等宴席结束了,诸位小姐都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那个假冒的卫子焰也坐上了回郡主府的马车。 车夫还奇怪怎么不见跟在她身边的灵萱。 好在沈言昭解释了灵萱将去了人伢子处,将刚刚对卫子焰不敬的婢女带过去处理了,车夫半信半疑地让卫子焰上了车。 回到郡主府,假冒的卫子焰立刻换上了婢女的服饰混入了府中的下人中。 而真正的卫子焰早已出了城,瑞亲王夫妇带着她一路骑马离开,更是连夜赶路,害怕皇帝察觉从而派人追上他们。 第二日,郡主府中的探子便向皇帝说了迦南郡主不见了的消息。 “什么?” 皇帝情绪激动,突然站起来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季安澜每日都派人掺一点点佛陀子在皇帝的漱口水中,平日的吃食都不固定,并且被发现的风险很大,于是便剑走偏锋,以少积多。 胡太医正巧在养心殿外候着,听见印公公的叫声,立刻进去给皇帝诊脉,过了许久断定皇帝是中了某种奇毒。 这毒并没有什么显著的症状,只有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才会显示一二,服用到一定的剂量更是会让人突然失去神智。 幸而今日皇帝一直没有召他请平安脉,他便一直在外面候着,这才赶在皇帝身体没有平复的情况下诊了出来。 若是他从太医院再赶来,估计什么都不会发现了。 第104章 究竟是不是姐弟 等皇帝醒来得知自己中毒,更是暴跳如雷。 胡太医不知道的是,这佛陀子也会使一个人的情绪变得暴躁易怒。 “查!立刻给朕查!” “是。” 下面的人战战兢兢,皇帝在他们眼皮子地下被下毒了,怕是要找他们算账。 宫里的气氛立刻紧张了起来,季安澜立马让人收了手,派了人趁着夜色将剩下的夫脱子偷偷藏在屋顶的琉璃瓦片下。 太医院紧急为皇帝配置解药,奈何效果一般,众人夜以继日地翻开医术,妄图找到相对应的症状。 奈何这药鲜为人知又是西域独有,数位太医也什么也没找出来。 被自己中毒一事弄得焦头烂额的皇帝自然没有再去追究一个郡主离开京城的事。 等沈言昭知道这事后,立刻将镖局转移了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之前在宴会上说她坏话的三位小姐,在她们的爹娘得知她们在将军府闹事后,御史中丞和翰林学士两家立刻将人送离了京城,提着礼物来将军府致歉。 沈相臣询问了沈言昭的意见。 沈言昭询问后发现这两家的小姐当时穿的事蓝衣和紫衣,便大度地原谅了她们。 至于御史大夫家的那位冯玉蝶,据沈相臣所说,是家中早逝主母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冯大人对她很是娇宠。 “没事,你哥明日上朝就弹劾他的儿子在扬州时强纳多名女子为妾,甚至闹出了不少条人命。” 沈相臣笑着看着思考中的沈言昭。 “哥,你这是公报私仇啊!” 沈言昭本想着要不要就算了,反正就被说了两句。 “这怎么能算公报私仇,我本来明天就打算弹劾他的。” 沈相臣摊手,一副无赖的样子。 沈言昭默默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沈母的腿这些日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长时间行走。 外祖父知道实情后差点没把沈源和沈相臣二人打死。 说他俩真是胆大包天,那么大的事情都不说给他知道。 要不是沈母拖着伤腿将二人从外祖父的棍子下救下来,估计二人起码在床上躺个十天八天。 因此沈言昭此时在沈相臣书房的时候还能看见他脸上结痂的疤痕。 “将军,徽州那边的洪灾已经解决了!” 周凡的声音还有些喘。 “进来吧,仔细说说。” 得了许可,周凡立刻进来将他新得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江峰和蒋才全到了徽州后,立刻组织了人马营救当地百姓,接着开路引洪,将洪水全都排了出去。如今只要将大坝重新修筑好便可。 沈言昭在一旁听着,心中有些许不好的预感。 “这二人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沈相臣感慨。 “皇上已经去了圣旨,让蒋大人今后上任工部尚书一职,江大人不日便可返回京城。” 周凡继续说着,可门外突然苍山也求见。 沈相臣将人叫了进来。 是沈言昭安排在江峰身边的石三传回了消息。 沈相臣看完后将信纸给了沈言昭。 原先在吕猎户那个村子的时候,他们处理了卫五,并将他丢进了当时沈母和沈言昭掉下去的那条河里。 没想到尸体被河水裹携着,不过几日的功夫就飘到了徽州,百姓发现尸体仅仅没有人来认领,便将江峰叫了过去。 江峰在尸体身上发现了独属于皇帝的标志,于是传信了皇帝。 “卫五的尸体被发现了。” 沈相臣对苍山说。 “将军,那之前那两个暗卫。” 苍山想着之前被他解决掉的两个暗卫的尸体有些担心。 “找到机会便烧了,找不到机会便先放着,左右皇上如今还没发现。” 沈相臣去问过外祖父,外祖父也告诉了他管家处理的方式,一时半会的,皇帝想发现很难。 “是。” 等周凡和苍山下去后,沈言昭突然想起了吕猎户和琼娘。 “我让周管家去办了,你要不要去问问周管家。” 沈相臣也不知道如今这二人的情况如何,刚好他找人做的檐铃也到了,便让沈言昭去找周管家了。 不凑巧,周管家刚出了门,不在府中,她只好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辞一下子拿出了两个檐铃。 “小姐你看,周管家在你去找公子的时候送过来的,说是公子吩咐人做的。” 沈言昭将檐铃一块提了起来。 一个与季升送给沈清窈的一样是翡翠做的,另一个则是和田玉做的,和田玉做的相对来说小了一点。 不过她可不愿意将这两个挂在外面,只是吩咐了春辞好生收起来。 “小姐,小姐!” 灵犀下学回来了,路过沈言昭屋子时发现窗户正开着,正巧看到了她。 于是她立马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灵犀啊,怎么了这是。” “小姐,小姐,我好像在府上看见我弟弟了。” 灵犀非常开心。 沈言昭很惊讶,这府中也没有比灵犀还要小的孩子了啊。 不,上次春辞好像也带回来一个,她突然想起来。 “是谁啊,我现在就派人把他带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跑了。” 灵犀有些沮丧。 “春辞,你去将小八带过来,看看是不是灵犀说的那个。” 春辞唉了一声,不过一小会便将还在认字的小八带了过来。 “弟弟!” 灵犀见到他惊喜地扑了上去。 小八看着这个陌生的女孩扑向自己,吓得迅速后退让她扑了个空。 “你是谁啊?” 他警惕地看着灵犀。 “我是你姐姐啊!” 灵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在想她弟弟怎么不认识她了。 小八盯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没有姐姐。” 这下轮到灵犀傻眼了。 沈言昭看着二人相似的容貌,心中还是偏向于二人是亲姐弟的。 “我真的是你姐姐,我是小四啊!” 灵犀着急了,将自己以前的名字说了出来。 “我没有姐姐。” 小八还是那个说辞。 灵犀都要急哭了,将当年二人走失的事说了出来。 “当年你说你看到了爹娘,要追上去找他们,可是一路上饭都给你吃了,我好几天没吃东西,饿得根本跑不动,摊主好心丢了一个馒头在地上,等我捡起馒头你就不见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第105章 梅开二度 小八一听,脸上有些许难以置信。 “我以为,我以为。” 他脸憋得通红。 沈言昭算是看清了眼前的形势,一个一直以为是自己弄丢了,一个以为不要他了。 她挥挥手让人将两个孩子带下去。 “以后便让二人住一个院子吧。” 她吩咐道,当初让人带了灵犀回来只是想刺激刺激丁姨娘,如今她已经从尚书府那个囚笼出来了,自然不会用完了人就丢一边。 并且灵犀这孩子聪慧异常,教导的夫子都夸赞不已,因此她想着将灵犀从小培养长大,以后也能替她料理外面的产业。 日子一天天过着,季升也在徽州的好消息传来之后下了聘礼,二人的婚期定在了年末。 沈清窈找沈言昭出来玩的次数显著减少了,乖乖地待在家中绣着嫁衣。 聂深的名声在京城彻底臭了,原先家中正在帮他相看的亲事也全都黄了,这多亏了胡得理的一张巧嘴,将那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不仅坏了聂深的名声,还将沈清窈摘了个干净。 沈言昭从中助推了一把,让聂深的臭名声传播得更远。 等刑部尚书想要从京城周边的城镇中说亲时,众人已经都知道了聂深的嘴脸,纷纷避而远之。 今日便是江峰回京的日子,曾经传出来的事情如今已经被赈灾的功劳压了下去。 虽然还不至于让百姓夹道相迎,但经过街道时还是偶有百姓交好的声音。 朝上,众人正等着江峰。 皇帝对此次赈灾的表现十分满意,因此打算等江峰述职完便升他的官。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江峰穿着一身常服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见他这样的打扮纷纷有些诧异。 皇帝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江爱卿怎么没穿朝服啊?” “回禀皇上,赈灾时碰到太多百姓流离失所,更有些婴孩连见避体的寒服都没有,臣便将当时穿的朝服交给了她的母亲。” 江峰的说辞让众人投去欣赏的目光。 哪怕之前在朝堂上挤兑过弹劾过他的官员,也在此时对他生出敬佩。 “好,江爱卿不愧是国之栋梁,此次差事办得好,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赏赐。” 江峰思索了半天,目光落到了沈相臣身上。 沈相臣皱了皱眉头,不知江峰看向自己作何。 “微臣想请皇上赐婚。” 皇帝也来了兴趣,之前他被卫子焰戏耍了一番的事情他还记得。 “微臣想娶沈将军的妹妹沈言昭。” “不行!” 众臣又震惊了一次,沈相臣立马出声拒绝。 “江大人之前不是主动与沈小姐和离的吗,怎么如今想吃回头草了。” 季升立马出声。 “启禀皇上,臣绝对不会同意微臣的妹妹再嫁给他!” 沈相臣语气激动起来。 “当初是微臣的问题,如今见过了生离死别,微臣方知自己曾经做的错事,只想着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峰言辞恳切,不再看向其他人,而是直直地看着皇帝。 沈相臣想要继续拒绝,却被皇帝呵止了。 “朕有意抬你的官职,若是让你在抬官和娶妻之间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皇帝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还是例行询问一下江峰。 “微臣请皇上赐婚!” 江峰立刻跪地请求。 “皇上,他江峰当初要用我妹妹的嫁妆才撑得起这个家,如今微臣抵上当初获得的军功恳求皇上莫要赐婚。” 沈相臣恨不得三步上前捶死江峰。 “沈爱卿,军功你还是留着吧,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然江爱卿宁愿不要升官也要娶你妹妹,朕相信他会待她好的。” 皇帝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并且向他保证: “既然沈爱卿担心嫁妆的事,那嫁妆便从国库出吧,毕竟江爱卿此次赈灾也是大功一件,朕肯定会让皇后好好挑选的。” 随着他此番一锤定音,早朝也结束了。 沈相臣多次求见全都被拒之门外。 无奈之下他只得先回府,可与他一同进府的还有皇帝赐婚的圣旨。 沈言昭本来好好地在陪沈母说话,可猝不及防的圣旨让她一时呆愣在原地。 “沈小姐,您快接旨吧。” 小义子举着圣旨,见沈言昭一副呆愣的样子急忙催促道。 沈言昭没有谢恩,而是一把夺过圣旨看了起来。 沈相臣也在这时进了屋子,看见小义子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起来。 沈母更是难以置信,这种和离之后再嫁同一人的事简直闻所未闻。 等沈言昭看完圣旨,双手无力地放了下来,她立刻接过掉落的圣旨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二人立刻看向沈相臣,沈相臣只得艰难地点点头。 沈言昭露出面如死灰的表情。 “沈大将军,这不合规矩啊。” 小义子为难地看着沈相臣。 沈相臣没理他,倒是带来的人扯了扯小义子的袖口与他说了些什么,他这才立马转身回宫复命去了。 “这圣旨让我十月十日嫁去尚书府是真的吗?” 沈言昭魂不守舍的样子让沈相臣心疼万分。 “是。” 沈相臣艰难地说着。 “是他用了赈灾的功劳向皇上求得圣旨。” 两行清泪从她眼眶落了下来,不等沈相臣为她擦拭,她自己便狠狠地抹了去。 “既如此,那我嫁便是。” “昭昭。” 沈母虽然着急,但也没有办法。 “圣旨都下了,再无转圜的余地,娘之前劝我和离,我放了江峰一马,这回便只有丧夫。” 沈言昭立马让夏锦递了见皇后的帖子。 所有的佛陀子她当初都给了季安澜,如今她要要一些回来,让它们前往本该它们去的地方。 “昭昭,若你不想去,我即刻带你和母亲走,我们一起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沈相臣上前轻轻揽住了她,沈母罕见没有制止二人亲密的举动,毕竟以往她都防贼一样防着沈相臣觊觎沈言昭。 “哥,我们走了,外祖一家还在京城,表姐才刚和季升定下亲事,我们不能走。” 沈相臣听了她的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的妹妹何须那么懂事。 第106章 沈相臣加入选择 沈言昭委屈的眼泪还是掉在了沈相臣的肩头,沈相臣只觉得自己的肩上有万吨的重量。 许久,沈言昭才退出他的怀抱,自己一个人回了院子,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春辞也在为她的小姐感到难过,心一横,拿着刀子就要去尚书府门口蹲着江峰,可惜被苍山拎了回来。 接到消息的外祖和舅舅一家也立刻来了将军府。 沈相臣没有出来见人,他独自待在书房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破局之法。 可圣旨都下了,他实在是没想出来。 想起沈言昭离开沈母院子时失意的样子,他决定先去陪陪她。 沈言昭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他进去的时候也没有下人的通传和阻拦。 打开没,沈言昭正坐在铜镜面前。 这面镜子是他游历岭南时遇见的,他觉得这面镜子照得人更清晰更明朗,不假手于他人,一路从岭南背了回来。 “昭昭,是哥哥没用。” 他向沈言昭道歉,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在朝堂上没有阻止的原因。 “哥,我不想再嫁给他了,我宁愿我下半身都待在家中。” 沈言昭痛哭出声。 沈相臣上前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可眼泪一滴一滴落不完。 他干脆让沈言昭埋头在自己的腰间。 等沈言昭哭累了,声音都沙哑起来,他这才松开给她倒了一杯茶过来。 喝完茶,沈言昭自己去床上躺着,沈相臣坐在床边看着她。 “哥,我倒情愿是你。” 沈言昭的话在他心中荡起涟漪。 可他也明白,这只是他的妹妹走投无路之际说的,并不能当真。 “若真是我,那该多好。” 他将沈言昭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二人没有再说过话,直到沈言昭陷入了深眠沈相臣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两位嬷嬷此时接到了皇上的命令来为沈言昭量体裁衣。 春辞根本拦不住二人,眼见二人要闯进院子了,沈相臣刚好出来了。 “沈将军,奴婢们受皇上的命令来为沈小姐量体,以便宫中为她赶制嫁衣。” 嬷嬷见来人是沈将军,立刻收起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她正在睡觉,先跟我去母亲那里休息一下吧。” 沈相臣撇了二人一眼,率先带路前往沈母处。 沈母见二人那般嘴脸,立刻看透了她们的本质,将二人扣下来后好好敲打一番。 沈言昭醒了之后更是亲自盯着两个嬷嬷给她量身。 等嬷嬷走后,夏锦告诉她季安澜明日方便见她,此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并且早已过了宫门落锁的时间,两个嬷嬷只能找了间旅馆住了下来。 将军府上一桌子人正等着沈言昭过来。 外祖父也没有等小辈的恼怒,大家均是一脸担忧看着门口的方向。 好在,沈言昭进来了,精神也还可以。 众人在桌上聊着家常,直到沈言昭主动说起了自己又要嫁给江峰的事。 “昭昭,我这药能让男人不举。” 坐在她身边的沈清窈偷偷从桌下塞了一瓶药在沈言昭手上,并贴着她耳朵说道。 就连坐隔壁的沈相臣都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沈言昭握紧了手中的瓶子,笑了笑。 “谢谢表妹。” 这药她不仅用,她还要光明正大地用。 “昭昭,到时候你表哥指派几个算账格外厉害的婢女给你带过去,这江峰别想再花你一分嫁妆。” 沈开佑也尽力逗着沈言昭开心,只是效果不是特别明显罢了。 “皇帝的圣旨已下,我们几人也没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是委屈我们昭昭了。” 外祖父有些愧疚,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弃文从商是不明智的选择。 “昭昭,曾经你哥跟我和你父亲说他喜欢你的时候,我俩将他揍得差点起不来床,早知道如今会有这事,不如当初狠狠心撮合你俩算了。” 沈母的话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桌上炸响。 外祖父和沈源一家均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母。 “胡闹,他两兄妹想什么话!” 许久,外祖父反应过来了,斥责沈母。 “爹,他们二人又不是亲兄妹。” 什么! 沈清窈兄妹震惊地看着沈母。 沈源是知道实情的,因此比其他人都淡定得多。 “你你你!” 外祖父指着沈言昭和沈相臣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相臣是夫君副将的孩子,当初副将为了救他被乱箭穿心而死,他的妻子殉了情,临死前特意托孤于他。” 外祖父听了沈母的解释,刚刚那一肚子火气仿佛被一桶冰水浇灭了一样。 “尽管如此,但他们明面上还是兄妹,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外祖父直摇头。 沈相臣见自己的身世被众人知晓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脑子里倒是在想外祖父说的话,若是他与沈言昭明面上不是兄妹了,那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沈言昭心中的天平发生了微妙的倾斜。 在经历过与江峰在一起磋磨的日子后,她突然臆想起来和沈相臣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她至今对沈相臣的情感还是归列到亲情那一栏,但爱情也在皇帝赐婚的事件中悄然混了进来。 这一顿饭她吃得不算难过,因为每一位家人都在尽力为她思考,逗她开心,让她觉得她时时刻刻都可以依靠这些人。 等晚上回了屋子,她难以入眠。 让春辞将沈相臣回家后给她送的东西全都抬了出来,她一个个翻看,碰上合乎心意的更是拿出来摆在屋中。 子时之后她才勉强有了睡意。 而尚书府内,原先沈言昭还在时的梅姨娘和兰姨娘听到了消息,纷纷拿出浑身解数缠着江峰。 虽然在朝上表现痴情的江峰难抵二位姨娘的诱惑,厮混了一整晚。 第二日上朝时还强调自己脸上的憔悴四因为兴奋得睡不着。 皇帝因此还嘉奖了他一番。 沈言昭是下朝时进的宫门,幸而女眷与朝臣走的不是同一个门,因此没有碰上。 沈相臣知道今日她会进宫,让车马驾着马车直接来到门外等候。 “昭昭,这狗皇帝犯了什么病,怎会同意这种赐婚!” 季安澜被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口中还不停地咒骂着皇帝。 桌上的小人书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一本兵书。 沈言昭看她走来走去不消停的样子,拿过那本兵书看了起来,书上还有季安澜自己的批注。 “之前给你的佛陀子还有吗,分给我点。” 第107章 沈母给的下马威 “有,你不会是要想不开吧!” 季安澜狐疑地看着她。 “我像这样的人吗?” 沈言昭白了她一眼。 “以前找这份药本本就打算用到江峰身上,如今不过是算另类的‘物归原主’罢了。” 听她这么说,季安澜才放心下来。 不过剩下的佛陀子还在屋顶藏着,这青天白日的也不好拿啊。 她为难地将情况与沈言昭说清楚。 “左右我也不是立马就成亲,什么时候方便拿,你让人给我传个话就行。” 沈言昭听闻皇帝最近满宫查找给他下毒之人,倒也没有让季安澜为难。 “嗯。” 季安澜点头,接着拿过一串长长的清单给沈言昭看。 “这是什么?” 沈言昭疑惑地看着清单上罗列的一排排东西。 “皇上不是说让你的嫁妆从宫里走吗,这便是你的嫁妆清单。” 季安澜指着其中的几件东西说: “这东西是从皇上私库里抠出来,据说珍藏了三百多年,左右他也不会过问这些事情,等他发现早就覆水难收了。” 沈言昭一项一项看过去,均是珍宝不假,但实用的地契银两铺面统统都没有。 “皇上台太抠了,就给这点,连个铺子都没有。” 沈言昭皱着眉头。 “皇上不给这些东西我也没办法。” 季安澜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奈何打上了官印,出去变卖都不一定会有人要。 “左右给的嫁妆小气丢的又不是我的脸,等成亲那天自会有人将这些东西说出来的。” 沈言昭打定主意,一点东西都不从家里带过去。 二人又商讨了些东西,要到午饭时间沈言昭才从宫里出来。 沈相臣一直在门口等着她。 等车夫说沈言昭从门里出来了,他立刻从车厢中钻了出去。 “昭昭,这里。” 他向沈言昭招手。 “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言昭来到沈相臣的马车旁,疑惑地问道。 “知道你今天也进宫,特意在这等你的。” 沈相臣很高兴,他在等待之余还去买了些糕点回来。 因此沈言昭一上车便看见摆好的糕点。 等二人到家,沈言昭光是品尝那些不同的糕点就已经将肚子填饱了。 午饭她吃得很少,除了沈相臣,一家人都觉得她没胃口。 因此,在沈言昭回房后便收到了三个食盒。 她让春辞将这些东西全都撤了,自己回到床上休息。 琼娘辗转于京城周边,询问了不少人才得知她的小四被带到了尚书府。 于是她又回到了京城,在下午敲响了尚书府的大门。 门房见她穿着朴素,不耐烦地赶她去偏门。 为了自己的孩子,琼娘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来到偏门。 “这位爷,请问府中有没有一个叫小四的孩子啊?” 她堆起笑容问道。 “没有没有,尚书府没有叫小四的孩子。” 门房回答完她的话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任凭她如何再敲门都没有人给她开。 无奈,琼娘只得找个能看见门口的地方蜷缩着休息下来。 尚书府中的吴管家知道沈言昭即将回到府中的消息激动不已。 自从沈言昭走后,江峰对他们下人的赏赐少得不能再少了,除了偶尔从采购物品中捞点油水,其它时候都只能靠着俸禄过日子。 小蝶在家中都感觉到了明显的差距。 “夫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你们快去将夫人的屋子打扫干净,记得日日都要打扫。” 吴管家对着下人吩咐道。 “吴管家,我看你怎么对夫人回府的消息那么激动呢?” 江峰回来刚好听到了吴管家的话。 “老爷,您回来了。” 吴管家想岔开话题,但江峰步步紧逼。 “说话。” 吴管家纠结了好一会,这才斟酌着开口。 “回老爷的话,夫人在时整个府中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不仅很少体罚责骂下人,而且每天都能吃饱,每季都有新衣服穿。” 江峰听了他的话,立刻向周围的丫鬟小厮看去。 是感觉瘦了点,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旧了的,更不提江峰下达命令时个个毫不关心的样子。 江峰这才明白沈言昭当初的好。 他的怀念让睡梦中的沈言昭忍不住打喷嚏。 “既如此,那便勤打扫一下,从我库房挑些名贵的放在夫人房间。” “是。” 吴管家开心坏了,他拿着要钥匙就开了江峰私库的门。 将里面不少珍品搬到了沈言昭的屋子,并且在不起眼的角落中都放着许许多多的小物件。 当初他的私库几乎要被沈言昭搬空,如今不过才多久就将空了东西全都补上了,真是不少贪啊! 吴管家心想。 江峰开开心心地准备着聘礼。 这些聘礼几乎将他如今的家产掏空了,他心里打着沈言昭将其带回来的心思,因此花出去的倒是没多心疼。 过了些日子,等东西都备齐了,他正式上门下了聘礼。 马车拖着一箱箱东西来到了成丞相府门口,不仅没有一人出来迎接他,甚至连大门都是关着的。 他上前敲门,门房将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户部尚书江峰在此吉日特携礼前来。” “你等着,我去通报。” 门房没与他多说两句,毫不客气地将门关上。 今日众人都知道是他下聘的日子,但还是这么不给他脸。 江枫没有生气,他也不会在这么紧要的节骨眼上给自己添堵。 沈相臣听见江峰来了的消息,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 “你让他从偏门进来。” 沈相臣发话,他是一点脸都不想给江峰。 小厮看了一眼沈相臣又瞄了一眼沈母,见沈母没有反驳便从屋里退了出去。 “昭昭,你先待在屏风后面。” “好。” 沈言昭去了屏风后面。 为了今日,沈母特地命人抬了一扇屏风在正厅中。 “江大人,我家老夫人说了,让你从偏门进来。” 门房脑子很机灵。 “我是来下聘的!” 江峰深觉自己的脸要挂不住了。 “我们老夫人说了,若不是圣旨下了,江大人怕是从偏门都进不来我们将军府。” 江峰闻言在原地顶住了,眼看前来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不得不做出决定,究竟是从偏门进去还是在正门等开门。 第108章 乳燕归巢 “那我从偏门进去吧。” 江峰最终做出了决定,带着车队拐弯驶向将军府偏门。 围观的百姓还以为他走了,纷纷散了去。 到了偏门,他又敲响了门。 还是刚刚那个门房,见他真的到侧门了这才放他进来。 “江大人跟我来吧。” 周管家早已等候在此,见江峰进来更是没有一点好脸色。 将军府中下人对他冷漠的样子让江峰不是个滋味,好歹他也是堂堂二品大臣,如今竟然被这些下人瞧不起。 但为了娶回沈言昭,他忍了。 跟着周管家来到正厅,江峰见到了沈言昭的外祖父和舅舅,这是他之前没见到过的。 “你就是江峰?” 外祖父率先问道。 “正是在下,不知您是?” 江峰看着他坐在主位,肯定身份不一般,于是态度毕恭毕敬。 “我是昭昭的外祖父,你之前干的事我可都听说了。” 外祖父冷哼一声,江峰立刻将皮都绷紧了。 “外祖父恕罪,当初确实是我的问题,我保证以后再不犯了。” “我可不是你的外祖父。” 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江峰的手心都渗出了汗,他偷偷看了其他人一眼,都在默默地喝茶,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外祖父言重了。” 江峰干巴巴地吐出这句话。 直到众人晾了他有半个时辰,沈母开口这才收了聘礼。 “既然如今圣旨已经下了,那你便留下聘礼回去吧。” “是。” 江峰有些木楞起来,在这样的氛围中找不出一丝可以喘气的空间。 沈相臣尾随着江峰出了将军府,他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结果到家凳子还没坐热便被沈相臣一脚踹开了房门。 “沈大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江峰震惊,他怎么没察觉沈相臣一直跟着他进了府。 沈相臣没有说话,上去就揍了他。 江峰一个文人,没有一丝还手的余地,直到他哀嚎着躺在地上,沈相臣才住了手。 “是你,之前都是你对不对!” 打人的方式和手感十分熟悉,江峰一下子将沈相臣与之前揍他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对,就是我,怎么了。” 沈相臣恶劣地笑了起来。 “来人,来人啊!” 江峰叫着。 “你叫吧,我来的时候可是特意看了一眼,你院子里可没有一个下人。” 见他还有叫喊的余地,沈相臣再次赏了他几拳。 等看着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这才潇洒地从尚书府离去。 等江峰被下人发现时,已经是昏迷了过后又醒来的状态了。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要不要小的去报官!” 石三冲进来看到他的惨状差点没笑出来,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并且还要装出一副担忧惊吓的模样。 “不必,找个大夫来。” 江峰想起沈相臣下手时毫不留情的样子,心有余悸。 若此事说出去了,丢脸的还是他。 等大夫来了,见他这个惨状也被吓一跳,立马给他包扎治疗。 他还派人向皇帝请了三天的假。 一直等在外面的琼娘见大夫进去了又出来,连忙抓紧时机挤进了门去。 “我的孩子是不是在府中!” 吴管家将大夫送到门口,只是一个闪神便被琼娘钻了空子。 他急忙送走大夫进去阻拦琼娘。 “尚书府里没有你的孩子,你这个疯婆娘赶紧出去!” 他向外赶着琼娘。 “不可能,我问了人,她说我的小四被人带进尚书府了!” 琼娘一口咬定小四就在尚书府。 听到琼娘说到小四的名字,吴管家稍微有些愣住了,他确实还有点印象,当初他给沈言昭找来的孩子一开始不也叫小四吗! “我知道小四在哪里!” 他这话一出来,琼娘立刻安静下来。 吴管家先是问了她的身份,接着才将小四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小四跟着你们原来的夫人回府了?” “是的,我们夫人与老爷和离了,所以当初夫人让我找的孩子自然是她带回去了。” 吴管家松了一口气,这琼娘终于能正常交流了。 “那你们原来的夫人是谁啊,如今住在什么地方?” 琼娘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夫人是将军府嫡女沈言昭,家住东市。” 吴管家将沈言昭的地址说了出来,这些轮到琼娘傻眼了,她当初不就是从将军府出来的吗。 要那么说,那岂不是她与自己的孩子擦肩而过了。 真是天意弄人,她那么多天只问到了小四的消息,没想到兜兜转转小四居然在原地等着自己。 她来不及道谢,立刻向将军府跑去。 好在将军府的门房还认识她,见她回来了便立刻带着她去见沈言昭。 “琼娘,你不是要去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生活吗,怎么今天过来了?” 沈言昭惊讶她得去而复返。 “沈小姐,我想问问小四是不是在你这里。” 琼娘开门见山,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小四?” 沈言昭想了一会,这才想起来小四是灵犀之前的名字。 “你是说灵犀吧,她确实在我这里。” 沈言昭隐隐猜到了小四就是她的女儿。 “那小姐可否让我们母女二人团圆?” “春辞,去将灵犀和小八一起叫来。” 听琼娘这样说,沈言昭知道自己猜对了,并且小八也是她的孩子,便让人一块叫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粉一蓝两个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灵犀白白嫩嫩的,小八也在这些日子里长了不少肉。 “小姐,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灵犀感到疑惑,可抬头一看却被坐在一旁的琼娘吸引了视线。 “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她惊喜地上前将琼娘抱住。 “是我,是我。” 琼娘颤抖着胳膊回抱住她,并在这时才有空仔细打量着灵犀的面容。 刚到将军府那天她曾经远远地见过这个孩子,不过当时并不知道她是自己女儿,便没有上前惊扰她。 “娘!” 小八也像只猫一样蹦进了琼娘的怀中。 倒是沈言昭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留下的一对姐弟居然是琼娘的孩子。 第109章 再次拜见惠安大师 “谢沈小姐大恩收留他们俩。” 沈言昭还没说什么呢,琼娘率先谢过她。 “也是凑巧罢了。” 沈言昭干巴巴地说。 “是我失忆了,所以并不记得两个孩子的长相,若是脑海中有些印象,该在进府的第一天就认出她来的。” 琼娘的语气中满是自责和反省,可这根本不是她的错。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琼娘搂住两个孩子思考了一下。 “我想带着她们回到以前的家中、沈小姐给的盘缠也够我做个小买卖,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 沈言昭听她这么说,心中越发纠结到底要不要将灵犀这个孩子留下。 但她看着灵犀开心的样子,最终没有开口打破这一家三口的团聚。 “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今日便在将军府歇息一晚吧。” “谢沈小姐。” 夏锦带着三人下去了。 晚膳间,沈言昭将琼娘的事情与沈母说了,沈母也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巧,思及曾经的救命之恩,她亲自送了真金白银。 毕竟普通百姓没有比送金银更实在的了。 琼娘推脱着不要,沈母劝她为两个孩子想想,仅凭她一人养大两个孩子谈何容易。 哪知琼娘听了这话罕见的沉默了一瞬。 “吕风如何了?” 她垂下眼睛,小声地问了句。 “他现在正在庄子上修养,每日都有大夫去给他针灸,如今双腿已经有些知觉了。” 沈母告诉她吕猎户的现状。 琼娘是想恨他的,但因为没有之前的记忆但有着和吕猎户生活在一起的记忆,她又对他恨不起来。 没有聊多久,沈母便离开了,将空间留给母子三人。 第二日一早,琼娘便带着两个孩子向沈言昭辞别。 昨日在得知两个孩子都是琼娘的时候,沈言昭便立刻让春辞去解决了二人的户籍问题。 看着两个孩子依偎在母亲身边的样子,沈言昭还是没有将自己想留下灵犀的事情说出口。 皇宫中,在沈言昭离开的当晚,季安澜便将佛陀子取了出来。 并且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加大了剂量下到皇帝每日清晨的漱口水中。 皇帝对自己的饮食防了又防,连妃嫔送过来的补品都全部不吃了,可在太医的诊断下还是中了药。 他平时里失身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批阅奏折时甚至会被气得直接晕过去。 直到他发了狠,好几日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可身体中的毒素还在增加。 “启禀皇上,既然问题没出在膳食中,那肯定是在平日常用的器具上。” 胡太医见皇帝饿了几天奄奄一息的样子,脑子里灵光迅速闪过。 “那你看看朕的殿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皇帝饿得受不了,让胡太医自己去看,他则是立马传了膳。 胡太医没有看出什么来。 “不若让微臣整天都呆在皇上身边,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吧。” 胡太医也疑惑为什么器具上都找不出下毒的痕迹,于是决定观察皇帝一天的起居。 实属无奈,皇帝允了他这个提议。 交班之际,印公公将消息传递给了季安澜,季安澜立马让人停手。 毫无疑问,胡太医观察了一天也空手而归。 季安澜这才想起来派人去通知沈言昭来拿药。 嬷嬷去通传的时候她刚巧去了青山寺拜见惠安大师去了,便由沈相臣接下了这个消息。 “佛陀子?” 沈相臣知道沈言昭曾让镖局去西域寻过这种药,当时镖局在西域时扫尾做的不是特别干净,他还特地派人重新去消除痕迹。 只是没想到这药竟然到了季安澜手上,再结合最近皇帝的身体频繁出现状况,他猜测是季安澜早就已经动手了。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能落下进度。 有种草植叫依兰香,它的气味能够激发佛陀子的药效,可惜这种植物只生活在岭南地区。 他曾经见过这种植物,脑海中还有着它的记忆。 沈相臣将它的样子画了出来,吩咐周凡送到了赵氏钱庄。 钱庄掌柜的夫人便是岭南人,苍鹰送信过去,让她送些依兰香过来可以省了一半的功夫。 此时沈言昭再次见到了惠安大师。 “沈施主此次为何而来啊?” 惠安坐在凳子上看着经书,见沈言昭来了这才抬起头来。 “惠安大师,我没什么事,就是想拜访一下,感谢您当初的开导。” 沈言昭今日捐了不少的香火钱。 “沈施主不必来谢我,若是真想谢不如回去谢你的母亲,她才是那个最值得你感谢的人,贫僧不过是受她所托罢了。” 惠安见沈言昭如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模样,选择将实情告诉她。 沈言昭闻言见脖子上的红宝石拿了下来。 “可这个不是你给我的吗?” “施主,贫僧何德何能会拥有沈老将军贴身的物品呢。” 惠安失笑,笑沈言昭到如今了还看不透。 沈言昭怔愣地看着手中的红宝石,脑海中浮现出她小的时候努力伸手要将它从父亲冠上扣下来的场景。 “是娘,是她。” 沈言昭这才明了,匆匆与惠安大师告别。 坐着马车急匆匆回了家,直奔沈母的院子。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颗红宝石,将惠安所说的事情问了个清楚。 “为娘怎么忍心看见自己孩子整日那副模样。” 沈母叹了口气,将自己一直放在枕边的小匣子拿了出来。 “你爹去世时留下的东西不多,除了烧掉的东西,剩下的都在这里,我这些年一直将这东西放在我床边,就像是你爹还陪着我一样。” 匣子里的东西确实不多。 两根木头簪子,一个发冠,一个袖珍的弩箭和一块同心玉佩。 沈言昭将自己手中的红宝石递了过去。 沈母接过它,将其牢牢地卡在发冠中。 “娘。” 沈言昭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如今淡忘了曾经的痛苦重新变得像未出嫁时那样娘很欣慰,你爹留下的东西也算物尽其用了,想必他在他天上也会很高兴。” 沈母眼神中的思念怎么也压不住。 “不是说人死了都是去地府吗,怎么爹却在天上?” 沈言昭见气氛伤感起来,忙转移话题,不想让沈母沉浸伤感之中。 第110章 婚期提前 “废话,你爹在外征战,保护了多少国内的黎明百姓,那么大的功劳肯定是要上天做神仙的!” 沈母白了沈言昭一眼。 “好好好,娘说得非常有道理。” 沈言昭立马顺驴下坡。 “你这孩子,也不盼着点好的。” 两人说着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沈相臣的声音。 “娘,你和昭昭说什么呢,我还奇怪昭昭回家了怎么没来找我呢。” 他大摇大摆地进来,随后直接坐到了沈言昭旁边。 “我们在说人死了到底是去地府还是去天上呢。” 沈言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然地说着刚刚讲的事情。 沈相臣也看见了沈母拿出来的匣子。 “这两根簪子娘怎么没戴啊,爹当初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做出来勉强能看的两根呢。” 沈母有些愣住了。 “这是给我的?” 沈相臣听她这样问,不禁有些疑惑。 “对啊,爹没告诉娘吗?” “从来没有说过,这两根木头簪子还是他去世后从他书房找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他自己戴的。” 沈母将两根簪子拿了出来,摩挲着上面略显粗糙的纹路,接着小心地插入自己的发间。 婢女拿了一面铜镜来给沈母看看。 “是挺丑的!” 她左右看了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多出了几分温柔。 沈父沈母二人的感情相当的好,好到沈父除了一个书房连自己的院子都没有。 沈相臣和沈言昭看着沈母照镜子的样子,纷纷违心地夸赞。 将沈母哄高兴了,二人才从院中离开。 “你在青山寺的时候,皇后派人来过了,明日你就可以去取佛陀子了。” 沈相臣和沈言昭来到花园中,花园中心位置的池塘中有个小亭子,二人拿起亭子中的鱼食喂起了鱼。 “哥,你怎么不问我佛陀子是干什么用的?” 沈言昭奇怪他为什么什么也不问。 “哼,我不仅知道佛陀子是什么,我还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这种毒药。” 沈相臣的语气十分的骄傲。 “你怎么知道?” 沈相臣当然不可能告诉她,在苍山回来时他特地派人记录她的每日生活的事,于是只好将李镖头拉出来。 “你忘了李镖头当初送了那么多粮草去边疆了。” “好吧,是李镖头和你说了啊,我还以为你监视我。” 沈相臣后脖颈一紧,但看到沈言昭只是无心说说的样子便放松了下来。 “你哥我才不是这样的人。” 沈言昭看着池塘里的鱼争相抢食,突发奇想。 “哥,你说这里面的鱼会好吃吗?” 沈相臣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一会让人来捞一条,晚上做了尝尝看。” “公子,小姐,季公子和清窈小姐来了。” 周管家不知何时来到了二人身后。 “走吧,去看看他两找我们有什么事。” 沈言昭看沈相臣真的想捞一条出来看看的想法,立马将他拽走了。 可他们刚离开小亭子,周管家便派人捞了一条鱼出来。 “沈相臣,你干嘛呢,怎么出来得这么慢啊!” 等二人感到会客的地方,季升和沈清窈二人已经让人上了点心,此时吃得正开心呢。 “和娘说了会话,怎么,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沈相臣挑眉看了看沈清窈又看了看季升。 “是这样的,丞相府打算将婚期提前,我爹和祖父说要给我准备十里红妆,让皇上好好看看什么是嫁妆。” 沈清窈一脸的自豪。 “是啊,皇后娘娘悄悄送了一份清单到丞相府,我爹说那嫁妆有些寒酸,于是特地问了问伯父的意见,伯父他们一合计,决定下个月二十六便成婚。” 季升痴痴地笑着,本以为明年才会娶得上媳妇,没想到在等一个半月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那会不会太赶了点。” 沈言昭不是很放心,大婚的流程繁琐异常,她怕这点时间根本不够用。 “这个表妹放心,我拖了那么多年没有成婚,本来预备给我的嫁妆早就备下了,甚至在到了京城时我爹就吩咐绣娘绣起了我的嫁衣,就等着这一天呢!” 沈清窈的话中没有对自己晚婚的忏悔,只有对家人未雨绸缪的肯定。 看着二人如出一辙的笑容,沈言昭突然觉得他们也挺般配的。 “到时候表妹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会带着我的东西多多绕城几圈,让百姓看看首富嫁女儿是什么规格,到时候等宫里的嫁妆下来,要是太少太没用,皇帝的脸不都别咱家踩在地下了。” 京城嫁女的习俗之一便是在轿子抬着新娘出嫁时有喜公公在最前面一路高声报着新娘的嫁妆。 在场的人正巧除了沈清窈不知道要对付皇帝,其他人都心中有数。 一个是要扶持自己的侄儿上位,两个是要保全整个将军府的平安。 因此在沈清窈讲出将皇帝的脸面踩在地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时候都只是笑笑。 “那我得现在就去看看要给表姐准备什么了!” 沈言昭认真思考着。 “不是说婚前不能见面的吗,你们二人这是?” 沈相臣生出了逗逗二人的想法。 “我们这是恰巧都过来了将军府好嘛,看在你是我最好兄弟的份上,我亲自来给你送请柬的。” 季升嚷嚷道,随后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请柬塞到了沈相臣手上。 接着又拿出另一份请柬交给沈言昭。 “麻烦昭昭帮忙交给沈夫人。” “怎么,我一个将军府还出两份贺礼呢!” 沈相臣看不得他那劲劲的样,酸溜溜地开口。 “一个是给我的,一个是给丞相府的,肯定不一样啊,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你放在我那里的东西拿给昭昭看!” 季升的话让沈言昭一下子来了兴趣。 “什么东西啊?” 沈言昭不清楚沈相臣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自己看的。 “行了行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沈相臣被他拿捏到了,立马保证自己会准备礼物。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季升立刻滋起一口大白牙。 ”没什么,就是一些自己做的小玩意。“ 他向沈言昭解释道。 这显然就是用来蒙骗她的,沈言昭一点都不信。 为了知道沈相臣究竟是背着她藏了什么在季升那边,她决定贿赂沈清窈。 第111章 贿赂成功 等季升和沈相臣聊着聊着进了书房,沈言昭带着沈清窈来到了沈母的屋里。 沈母此时已经将那个匣子收了起来,但头上还戴着那两只木簪。 “不是刚出去不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母疑惑。 沈言昭将手中的请柬递给沈母。 “表姐和季升的婚约提前了。” 沈言昭解释道。 沈清窈在一旁将提前的原因说了出来。 沈母却觉得提前这个婚事只是为了逼皇帝一把有些冒进,沈清窈上前摇着沈母的手臂,沈母受不了她这样,于是闭了嘴,只说有些赶。 “提前了那么久,怕是有的忙了。” “没事的姑母,家中关于我出嫁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沈清窈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沈母这才无话可说。 东西送到了,沈言昭便拉着沈清窈到了自己的院中。 “春辞,你去将我库房中那副南海赤珠红珊瑚云鬓花颜头面拿来。” “是。” 沈清窈听见这名字整个眉毛都扬起来了。 “表妹这是?” “表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沈言昭拉着她亲热地坐在榻上。 “什么忙,说吧,看在那副头面的样子,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帮你。” 春辞迅速将头面取来了。 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将它照得光彩夺目,硕大的南珠更是熠熠生辉。 饶是见过那么多珍宝的沈清窈也难免折服于这副头面之下。 “你说吧,我帮定你了!” 她迅速改口。 “可别答应得那么快啊,这头面也是我送你的成婚之礼,你看是否可行。” 沈清窈急忙说清情况,若是只为了那藏在季升那里东西,那感觉有些小亏。 “我答应我答应,你把这头面送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眼见沈清窈的一双眼睛已经完全盯在上面,沈言昭这才开了口。 “我想要我哥藏在季升那里的东西,我倒要看看就i经有什么见不得的人,反正季升是你的夫君一事已经板上钉钉,要是你去要,肯定轻而易举。” “好好好,没问题。” 沈清窈听着沈言昭并没有让她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立马答应了下来。 等她欢欢喜喜地将头面带走了,沈言昭有吩咐下去重新给她挑选礼物。 “小姐,你刚刚不是说那副头面就是新婚贺礼吗?” 春辞不解。 “表姐是高嫁,仅仅是那副头面肯定是不够,算了,你带我一块去库房看看吧。” 沈言昭亲自去挑选一番‘。 那头的季升出了将军府便上了自家的马车。 “啊!你怎么在这。” 他进了马车,突然看见已经坐在马车里的沈清窈。 “表哥究竟有什么在你那里啊,我想看看。” 沈清窈装出好奇的不得了的样子。 “是不是他妹妹让你问的。” 季升一眼就看穿了沈清窈的伪装。 “嘿嘿,昭昭送了我一副非常珍贵的头面,我给她做点啥不是很应该吗!” 说着,她将脚下的箱子打开让季升开。 箱子里散发着莹莹的幽光,季升将整个东西收入眼中。 “确实不错了,可是我也答应了我的好兄弟,绝不将这东西给他妹妹知道的。” 季升眼珠一转,小小的计谋浮上心间。 “你给我不就好了嘛,给了我,就不算是你让昭昭知道的了。” 沈清窈诡辩道。 “那你亲我一下,我立马就回家把东西拿给你!” 沈清窈瞪大眼睛看着季升。 “你不要脸!” “对,我就不要脸,反正咱俩下个月就成亲了,我提起享受一下怎么了!” 季升一副无赖的样子。 沈清窈见他这样,心中也有了主意,迅速拉过他的手在自己嘴边碰了一下。 “好了,亲过了,快带我回去拿吧。” 这下轮到季升傻眼了,他的本意是让沈清窈亲一下他的脸。 “怎么了,不是你让我亲你一下的嘛,你又没说亲哪,那肯定我亲哪里都行啊!” 沈清窈觉得自己言之有理,于是振振有词地说着。 “不行不行,你要亲我的脸。” 季升闹了起来,沈清窈一个大巴掌就招呼到他的头顶。 “别想耍赖!” 季升瞬间被打懵了,捂着自己的脑袋愣在原地。 倒不是有多痛,而是比巴掌先到的是沈清窈身上的幽香。 他悄咪咪地深吸一口,却还是装作委屈的模样。 “好吧,那我回家给你拿。” 沈清窈看着他低头的样子,还误以为把他打痛了,伸出手按在他的头上。 “好啦,对不起啦,我不该打你的。” 季升一听,立马装得更起劲了,也因此获得了沈清窈一路轻声细语的安慰。 到了丞相府门前的,他飘飘忽忽地下了马车,被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他如今只想立马取了东西回到沈清窈身旁。 于是,丞相府的下人便看见他们家的少爷急匆匆地回了院子,又急匆匆地拿了一叠东西出来。 沈清窈已经换上了自家的马车。 等季升将东西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地将季升踹下了马车。 “季公子,京城的风俗,成婚之前彼此不能互相见面,我便先回去了。” 在刚刚季升利落的下了马车之际沈清窈就发现自己被骗了一路,因此如今对他毫不客气。 “清窈,清窈。” 马车动了起来,季升仓皇地在后面追着。 直到沈清窈将车厢的帘子撩了起来,他才停下。 “季公子,回去吧,不要追了。”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季升有些懊恼地回了府中。 季夫人见他抬不起的样子,恨恨地骂了句没出息。 沈清窈见他回去了,这才看起来季升拿给他的东西。 是一封封书信,信封上写着昭昭亲启。 虽然她如今也好奇起来,但思索再三,还是包了起来让人直接送去给沈言昭。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这些信件到了沈言昭手上,还没来得及看,便去了沈母屋中吃完饭。 一条硕大的鱼摆放在桌子中间。 “娘,这是什么鱼啊,怎么那么大?” 沈相臣仔细看了看,这体型,好像家中池塘里养的那些。 “周管家,这是什么鱼。” 沈母也没认出来,于是问了站在一边的周管家。 “回夫人的话,这是府中池塘里养的那些锦鲤,小姐今日去的时候说不知道这鱼什么喂,小的便挑选了一条让厨房中午做给小姐尝尝。” 沈母看向沈言昭。 “原来是那些啊,我来尝尝。” 沈言昭想起在水中抢食的矫健身影,满怀期待地夹起了一块放入口中。 第112章 太监皇帝 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各种颜色,接着面色如土的咽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 沈相臣问道。 “挺不错的,你尝尝。” 沈言昭装出一副很是美味的样子,惹得母子二人纷纷好奇起来。 “真的不错吗?” 沈母倒是将信将疑,但看着沈相臣一口便吃了大块的样子便放心了尝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 沈言昭看着二人同样难看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快把这道菜撤下去。” 沈相臣黑着脸让管家端走。 “你啊。” 沈母无奈地叹了口气。 午饭很快吃,沈言昭回到自己院子看起了沈清窈送来的东西。 一封封写着让她亲启的信件,也是沈相臣经历大战小战之前写下的遗书。 她一封接一封地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等还剩最后几封的时候,她将这些信全都放进了自己的梳妆台中,独自坐在软榻上平复着心情。 信中话语字字恳切,同时带着思念和珍藏起的爱慕。 自从皇帝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她便察觉自己和沈相臣的关系好像稍稍向前迈了一步。 她下意识地逃避思考这种问题,躺在床上午睡去了。 到了晚上,沈相臣得知季升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已经将自己出卖,连晚饭都没露面。 沈母还以为二人闹矛盾了,还在沈言昭走后派人去请沈相臣过来,好好教育了他一顿不能惹妹妹生气。 沈相臣有口难言,吃得吃下这个闷亏。 第二日一早,沈言昭还未用过早饭,季安澜便派人来接她了。 匆匆进了宫,发现嫔妃还在给季安澜请安。 她被晴儿带到一墙之隔的地方坐了下来,听着季安澜训斥着不安分的妃嫔。 落了胎许久都没振作起来的容嫔今日难得来给季安澜请安。 等外面只剩下容嫔和德妃的时候,晴儿才请她出去。 “参见皇后娘娘。” 有人在场,还是要装一下的。 “免礼,坐下吧。” 季安澜直接让沈言昭坐在了德妃前头,德妃也没有生气,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沈言昭。 倒是容嫔,本想着和皇后单独说几句,没想到德妃也留了下来,还有沈言昭居然也一直在后面。 “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爽,先行退下了。” 她立马站起来要走。 “好,晴儿,还不快去扶着容嫔。” 季安澜痛快地让她先走。 晴儿迅速上前扶住了她,却被她一下推了过去。 “娘娘,嫔妾带了婢女来,就不劳烦娘娘宫里的人了。” 容嫔虽然脸色还苍白着,但走起路来速度一点都不慢。 等她彻底从坤宁宫出去了,德妃突然出声。 “皇上心尖上的人,也不过如此。” 沈言昭闻言看向季安澜。 “走吧,都去内殿吧。” 季安澜带着二人进了内殿,房嬷嬷知道沈言昭没有用膳,此时已经将早饭摆好了。 “你先去吃吧,我去换衣服,月儿可以信任,没事。” 德妃名叫齐月,是太傅家最小的女儿。 可前些日子沈言昭才听沈相臣说太傅已经被皇上准许告老还乡了。 沈言昭此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直到季安澜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来,沈言昭这才松了一口,夹起糕点送入口中。 等沈言昭吃了六分饱便停了下来,坐上软榻三人聊了起来。 “我把剩下的佛陀子分了一半出来还给你。” 季安澜将包好的药拿给沈言昭。 看着她当着别人的面拿出毒害了皇帝的药给自己,总让沈言昭不停地看向齐月。 “沈小姐总是看着我干嘛,皇上让暗卫埋伏在我父亲归家途中,导致我父亲还没到家便咽了气,我比任何人都巴不得让他死呢。” 齐月虽然脸上带着笑,可眼底却是阴狠一片。 沈言昭想着回去问问沈相臣,季安澜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给了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昭昭,我派人去查证过了,这事确实是皇上干的,所以你可以对月入放心。” 虽然如此,但沈言昭还是难以立刻相信一个陌生人,于是整场下来她说话的次数少之又少。 总有一种齐月插足了她和季安澜之间感情的错觉,导致她非常不自然。 等临走了,齐月突然笑着说: “今晚我侍寝,皇后娘娘可千万要保住嫔妾啊!还没亲眼见这个狗皇帝死,我还不甘心!”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自然有容嫔背锅。” 沈言昭不明所以地离开。 直到回去询问了沈相臣,确定太傅大人确实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她这才安了心。 晚上,宫里传了消息出来,沈言昭这才知道为什么齐月让季安澜保住她。 皇帝召了齐月侍寝,可侍寝到一半皇帝突然下半身血流不止。 召了太医来查,太医却说皇帝被人下了绝育的药。 皇帝震怒,当即就要杖毙齐月,还是季安澜出面保住了她,并且查出了是容嫔干的证据。 皇帝不信,当即拍了自己信任的人去查,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容嫔,齐月只是恰巧撞了上来给容嫔背锅了。 宫内紧急封锁了消息,可皇上身边的印公公本就是丞相府的人,因此季升知道了后沈相臣也知道了。 今晚上皇帝变成‘太’监的消息太过劲爆,沈言昭直到子时还神采奕奕。 宫里灯火通明,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集中在养心殿。 任凭他们如何把脉诊断,皇帝的生育功能都无力回天。 此时皇帝的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导致他不可避免地怀疑起季安澜来。 可亲信的调查结果和季安澜没有一点关系,他也不能将这事直接扣到季安澜头上。 本来以为是齐月干的,当场就要杖毙人家,可最后发现是自己心爱的女子干的,皇帝倒是下不去手了,只降了她的位份以作惩戒。 这倒是引起了季安澜的不满,她据理力争要将容嫔杖毙,句句都是为了皇帝好,把皇帝高高架起。 实在为了堵住宫中众人的口,他才下令杖择五十,不过让人暗中去提点了下行刑的宫人。 虽然知道皇帝还是暗中护着容嫔了,但季安澜还是满意的离开,毕竟她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能把人搞死。 第113章 钱庄是哥的 这毒确实是齐月下的,不过是让容嫔背了锅罢了。 毕竟二人之前因为孩子的事已经冷战多日,有了嫌隙的关系,自然是好下手的多。 第二日的上朝直接取消了,御前的小太监挨个上门通传。 沈相臣早已穿好了朝服,听到小太监的通传,幸灾乐祸般地将朝服换下。 不出他所料,季升不久便顶着眼下的青黑过来了。 尽管昨夜没怎么睡好,但他的兴致格外高昂。 于沈相臣在书房中说到午时才出来,眼看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又磨着沈相臣让他派人去将沈清窈请来。 沈相臣看了看他,没说什么便同意了。 等沈清窈到的时候,沈言昭也梳洗完了赶去沈母屋中用午膳。 “昭昭,你有看吗?讲了什么啊?” 沈清窈见到她立马想起来在季升那拿的那些书信。 “看了,就讲了些家常而已。” 见沈言昭面色如常,一点都没有撒谎的痕迹,沈清窈选择了相信她,但肉眼可见的失望。 “好吧,我看那一封封信都包得好好的,还以为要讲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她叹了口气,准备去拉着季升再说两句。 可等她再转头准备去季升身边时,却发现他已经离她们有十米的距离,而沈相臣正在虎视眈眈盯着他。 “嘿嘿嘿,都是误会,你听我说。” 季升讨好地看着黑脸的沈相臣。 “哥,是我非要的。” 沈言昭见沈清窈疯狂给自己使眼色,立马上前拉住蠢蠢欲动的沈相臣。 当她的双手挽上沈相臣手臂的时候,他的脸就像乌云立马散去透出阳光一样。 “好,看在昭昭的面子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沈相臣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被挽着的那只手臂不经意间绷紧了大小臂。 沈言昭看着这个和信中截然相反样子的哥哥,不免失笑。 还不等沈相臣多看几眼,四人便到了沈母的院子。 “姑母,我爹请你下午去府中一趟,说让你帮着看看我要出嫁的东西是否无误。” 沈清窈一见沈母便亲热地缠了上去。 “好好好,那下午你跟我一起回去。” 沈母看着一旁的季升,满意地看到他骤然垮下去的脸。 季升这一顿饭食不知味,眼睁睁看着吃完饭的沈母将沈清窈带走。 又看了看沈相臣要吃了他的伪善的眼神,他立马找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昭昭,我带你去钱庄走走,你觉得怎么样?” 沈相臣想增加二人独处的机会,于是在沈言昭想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发出了邀请。 京城虽然大,但这么多年下来,都不知逛了多少遍了,于是他想着带沈言昭去自己暗中的产业视察一番。 “行啊,刚好出去消消食。” 沈言昭一口答应下来。 马车载着二人来到了钱庄的门口,恰巧碰到了熟人。 尚书府的吴管家。 此时吴管家正奉江峰的命令来取些银子,刚出钱庄便看到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二人。 他态度热络地迎了上去。 “沈小姐许久不见。” “是吴管家啊,你和小蝶最近还好吗?” 沈言昭没有很惊讶,自然地叙着。 “托小姐的福,小蝶很好,如今更是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她这才一惊,从腰间拿出荷包塞进吴管家的手中。 “今日出门没带什么礼物,便用这些银两恭贺二位之喜吧!” 吴管家没有拒绝,天知道自从沈言昭走后他在府中过的什么抠搜的日子。 “谢小姐。”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一包银子,他感动得想哭,好久没见过那么多赏银了,真让他怀念啊!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沈相臣看着吴管家感激涕零的脸有些许嫌弃。 “那就不叨扰沈将军和沈小姐了。” 吴管家听出了沈相臣的不高兴,麻利地带着银钱溜了。 “哥。” 沈言昭感受到了他的不耐烦,于是抬头叫了一声。 “怎么了?” 沈相臣不明所以。 “吴管家为人就是贪财了一点,等我日后再次嫁进去免不了用他的时候。” 沈言昭解释着她与吴管家寒暄的原因。 沈相臣听到她说嫁进去的时候,扶着她的手都收紧了不少。 “昭昭,你相信我,我定早日寻到办法......” 沈相臣还没说完便被沈言昭用一根手指止住。 “哥,这一次成婚,我不会和离只会丧偶。” “好。” 过了许久,他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二人进了赵氏钱庄,刚一进来便有小厮迎了上来。 沈相臣将信物交予他查看,他立刻带着二人来到了钱庄后院。 与此同时,管事也迅速接待完前来取钱的客人赶往后院。 “参见公子。” 管事见到沈相臣立马向他行礼,看见沈言昭也在这里,更是喜上眉梢,他可没忘当初让吴管家在沈言昭面前给他美言几句的事。 “起来吧,庄子最近效益如何?” 管事立马拿出账本给沈相臣看。 沈言昭凑过去看了一眼,许久未管家的她看到如此多的数目立刻有些头疼,她干脆撇过头去不看了。 沈相臣见她逃避的样子一把将她的脑袋扶正。 “看看去年到现在一共盈利了多少。” 沈言昭迫于无奈和他一块看了起来。 看到最后的总数目时,沈相臣颇为满意的点头。 “今年中秋,拿出一成来做赏钱。” “是。” 管事的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对了,江峰好像也在这里存了不少吧,能看看江峰的账本吗?” 沈言昭突然想起啦江峰曾经也在这钱庄存过。 “回小姐的话,江大人府上的管家已经在刚刚将帐上最后两万两银子取走了。” 管事回答道。 “啊?” 没想到离开了她之后江峰过得如此寒酸,钱庄上都没有银钱保底了。 沈言昭心中暗自鄙夷,更是打定主意不会再让那个尚书府用自己半点银子。 “哥,这个钱庄怎么姓赵啊?” 沈相臣听她这么问,放下手中翻看的其它账本回答道: “因为管事他姓赵,若是再用咱们的姓,在这京城中招摇过了头,怕是皇帝一年到头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 沈言昭想想,好像也是。 自家本就是武将出生,若是银钱上再夸张一点,光拥兵自重这点嫌疑就足够让皇帝忌惮。 更别说还在朝中有着复杂的关系网,直接谋反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先下去吧。” 沈言昭对着管事说。 第114章 成亲 “是。” 管事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沈相臣已经看完的账本。 “怎么了?” 沈言昭鬼鬼祟祟地凑到沈相臣身边。 “哥,你说咱家要是谋反,那概率有多大啊?” 沈言昭嘴上说着大逆不道的话,眼中却充满了求知欲。 “若你想,那百分之百也不是不可以。” 沈相臣自己想了想,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比如今费尽心机除掉皇帝来得快。 “只不过咱家这个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了,我怕百年了咱两下去被爹捶死。” “好吧。” 看在自己爹的份上,她乖乖地收起了自己那份危险的想法。 倒是沈相臣看着她不安的模样摸了摸她的脑袋。 “若是季安澜的孩子登上皇位了,还对咱家这样的话,那哥哥就真要做这么个大逆不道的事了,到时候昭昭站谁这边啊?” 沈相臣支起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看着沈言昭。 “若是真的到了那么一天,那我,那我会站在你这边。” 沈言昭说着说着停顿了一下,她自是珍惜与季安澜这段从小到大的友情,但若是真像沈相臣所说的那样,那便是她们的友情走到了尽头。 “有昭昭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沈相臣得了她的支持,心中更是坚定了要是皇帝执意要对将军府下手的话,为了自保,他就不会再考虑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问题了。 好在,直到季升和沈清窈成婚之前,皇帝都没有搞什么幺蛾子。 因为他发现自己中毒的症状越来越深了,甚至已经私下里开始服食一些丹药,妄图能解毒。 沈清窈的嫁妆一眼望不到头,季升更是神气无比的坐在高头大马上。 沈源更是为了庆祝自己的女儿嫁了出去,放出话去要连开了三天的流水席,无论见不见礼都可以来吃。 皇帝这才清醒了一下,着人去查沈源一家的情况,毕竟能拿得出那么多东西,肯定不是等闲人家。 沈府派出去不少的丫鬟小厮发着洗钱,众人沾了喜气便没再拦路讨喜。 因此成亲的队伍绕着京城走了好几圈都非常顺利。 中午在沈府吃了午宴,晚上便去了丞相府。 季升端着酒杯穿梭在各桌,出人意料的是,皇上和皇后也来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人纷纷站起来行礼。 “都平身吧。” 众人没了刚刚放松的气氛,变得拘谨起来。 皇帝的两颊已经凹进去了不少,惹得众人不免在心中嘀咕起来。 “该吃吃,该喝喝,朕今日不过是来庆贺季副将成婚之喜罢了。” 说完他还哈哈笑了两声,众人不敢驳了皇帝的面子,便跟着假笑起来,甚至还伪装出每个人都很活跃的氛围出来。 害得季升脸都笑僵了。 季安澜不知与皇帝说了什么,离席前往后院去了。 晴儿也悄悄过来叫走了沈言昭。 等来到了几乎空下来的后院,季安澜这才说出叫她来的目的。 “皇上最近从边疆找了两个道士进宫,日日都要服食他们进献的丹药,我查到这两个道士是从沈大将军镇守的西北而来,你回去让他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摸清二人的底细。” “行,我今晚回去就问问他。” 沈言昭点头,她倒是听过沈相臣提了一嘴,但是没放在心上。 “皇上今日还带了两个婢女过来,说是赐给季升,让婢女贴身服侍他,你给你表姐提个醒,最好悄悄处置了她们俩,不然以后说不准搞出什么动静来,还有,皇上派人去查你舅舅家了,你们小心点。” “好,我知道了,不过我没看见皇上带了人来啊?” 沈言昭将她说的一一记在心中,但她疑惑皇帝和季安澜进来的时候明明只有宫女和太监跟着。 “等一会宴席散了,自然会有人将二人带给丞相夫妇看。” “嗯。” 沈言昭点点头。 季安澜不便在此地多留,与她说完便回到了皇帝身边。 沈言昭也默不作声地回到席间,她坐在次席,与皇帝那桌隔开了一道帘子,因此皇帝并未注意到她离开的身影。 等季升将酒陪得差不多了,沈相臣带着几人前往闹洞房。 所谓的闹洞房不过是堵着新娘的门不让他进去,除非季升愿意在他们面前表演一出滑稽的双簧。 季升被堵得没脾气,闯了好几次都被人拉了出去,只得老老实实表演了一出,成功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这才放他进去。 等沈相臣在回到席间的时候,皇帝和季安澜已经走了,只不过季老夫妇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言昭将他叫到一边,将季安澜和她说的事情告诉了沈相臣。 沈相臣借着告辞的缘由来到季丞相身边与他们说了这些事。 季丞相点点头,眼神狠厉。 等沈母、沈言昭和沈相臣都上了马车,沈言昭才将皇帝调查沈源和找人炼制丹药的事说了出来。 “既然是从西北过来了,那我即刻便让孔羽之调查一番。” 沈相臣点头,关于依兰香,他好像有了更好的想法。 “去沈府。” 沈母直接吩咐着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沈府。 到了沈府,热闹的氛围还在继续。 虽然前来府上的都不是什么非常有权有势的人家,但人人脸上都充满了笑意和感激。 沈府的院中出人意料地堆着不少的瓜果。 “这是什么?” 沈言昭有些好奇。 “这是来吃饭的百姓自发送过来的,说自己付不起礼钱,但可以带自己种的一些瓜果蔬菜。” 外祖父解释道。 沈言昭这才对淳朴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沈母将皇帝已经派人去调查的事与他们说了。 “查就查呗,我做生意那么些年,问心无愧,更是从来没有漏税过,就算让他去查,在江南咱家的名声也是好的不得了的!” 外祖父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沈母闻言松了口气,她之前与外祖父断联那么久,确实不熟悉江南的情况,哪怕之前回去吊丧,也没让她烦心过这些问题。 “那就好,有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妹啊,你就安心吧,你哥我也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家禁得住查。” 沈源拍了拍沈母的肩膀保证到。 “哥,你禁得住查吗?” 沈言昭见自己舅舅这么说,不由得将目光也放到沈相臣身上。 第115章 如同做了夫妻般 “你哥我是筛子,一查就露馅。” 沈相臣打趣一般说道,惹得沈言昭笑个不停。 沈母还去奇怪地看了眼二人。 等从沈府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沈言昭非常困。 可回了将军府后深相臣还不让她睡,非要拉着她说话。 沈言昭被逼无奈,只好拿出最后几封还没有看的信。 “哥,既然你不困,那咱俩一块把你的遗书看完吧,刚好我这还有一点没看完呢。” 沈相臣看着那几封面上写着昭昭亲启的字样,脸立马热了起来,飞一般地逃走了。 沈言昭这才安稳地躺在床上。 等第二天她睡醒的时候便听到了丞相府传来的消息。 皇帝赏赐的两个婢女在新婚之夜就妄图将季生笼络到自己床上,给季丞相气的一大早上就进了宫找皇帝要个说法。 季丞相进宫的时候皇帝甚至还没有起身,他直挺挺地跪在殿外。 皇帝没辙,全权交给丞相府处置。 有了皇帝的口谕,季夫人几乎立刻就将那两位婢女拖到整个家丁面前活活打死。 可怜的两位婢女还觉得自己的皇帝的人,被按在的凳子上的时候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皇帝派过来的,丞相府无权处置她们。 直到季夫人残忍的说出皇帝的口谕,她们这才惊恐地求饶,可惜已经晚了。 劳累了一晚上的沈清窈早上听到季夫人处决了两个婢女后还感到奇怪,若不是季升与她解释了那是皇帝昨日派来给他做小的,她还以为是季夫人给她的下马威。 好在解释清楚了之后她欢欢喜喜地去给季夫人请安。 家中就这一个儿子,季夫人也没有为难沈清窈,只是在一块用了早膳便催促她回去休息。 沈清窈对季夫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命人送了些名贵的补品到季夫人身边。 将军府中,沈言昭和沈相臣二人吃完早膳出来便看见周凡站在门外等着。 “将军,依兰香已经带回来了,只不过路途遥远,已经全部制成了香饵,只要使用时点燃或者用水浸泡便可。” 他将一大盒香饵交给沈相臣。 “哥,这依兰香有什么作用啊?” 沈言昭好奇她哥要这东西干嘛。 “去书房吧。” 来到书房,沈相臣才将依兰香的作用告知她。 “这依兰香与佛陀子结合,能够催发佛陀子的药性。” “那刚好给我点吧,皇帝看起来挺信任江峰的,等我嫁过去了,就把这香料将他的腌入味。” 沈言昭开口向他讨要。 沈相臣虽然每次听到沈言昭说要嫁给江峰都不高兴,但还是分了不少香饵给她。 沈言昭开开心心拿着香饵回了自己院子,丝毫没有看到她哥黑如锅底的脸。 “小姐,您的嫁衣已经做好了,宫里的嬷嬷来了,现在去了夫人那。” 春辞看着沈言昭高兴的样子,不忍出声打断她的笑容。 果不其然,沈言昭听到消息后翻脸比翻书还快。 “小姐,夫人请你去她的院子一趟。” 钱妈妈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我知道了。” 沈言昭只好匆匆将东西收了起来,跟着钱妈妈回到沈母的院子。 一位嬷嬷带着两位绣娘此时正站在屋子里,沈母罕见地没有赐座。 只在沈言昭来的时候让她坐过去先看看嫁衣的款式喜不喜欢。 “皇后娘娘的眼光不错,怎么没不是她给我选的,这件款式好老气。” 沈言昭看着嫁衣的款式皱起了眉头,季安澜的眼光可没那么低。 “此次的款式是皇上特意让内务府的人给小姐选的。” 那位嬷嬷见不得沈言昭嫌弃的样子,于是将皇上搬出来。 “娘,看来是内务府的人老了,眼光已经不行了,等下次进宫我一定和皇后娘娘好好说说,这让我怎么穿得出去吗!” 沈言昭状似撒娇实则嫌弃。 嬷嬷脸都绿了。 “先去试试吧,婚期临近,怕是不好改了,等咱下次再成婚,娘找江南的绣娘给你做。” 沈母的话让宫里来的三人瞬间呆住了,怎么还有下次呢。 “好吧。” 在两位绣娘的陪同下,沈言昭顺利地将嫁衣穿到了身上。 “腰收得太紧了,放宽松点,腰带太宽了,改得瘦一点。” 沈母看了看,将要改的地方说了出来。 “沈夫人,这腰身收得很漂亮啊,衬得沈小姐的腰盈盈不堪一握。” 嬷嬷看着沈言昭穿上明显很合身。 “这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女儿?” 沈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奴婢不敢。” 嬷嬷赶紧认错,将要改的地方记下来。 沈相臣知道沈言昭要试嫁衣的时候,立马翻箱倒柜地找自己有没有红色衣服。 可惜平时他嫌弃这个颜色太艳,从来没有让人做过,只有当初和沈言昭一同定制的那身红色的骑射服。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迅速套上赶往沈母的屋子。 刚好沈言昭还没有将衣服脱下,二人站在那倒也格外的养眼。 “娘,我带昭昭去骑马!”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则心中暗爽。 “你妹妹在试衣服呢,你等等。” 沈母看了他一眼,对他那点小心思一目了然。 “等我试完的吧,我已经好久没有骑马出去玩过了,哥你把钓鱼的东西也带上,我想去看看青山寺南边的那条湖。” “好。” 沈相臣答应下来,一会让她抬抬手,一会让她踢踢腿。 春辞在听到沈言昭要出去的时候,立马回了屋子将沈言昭的那身骑射服取了出来。 等她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嬷嬷的册子上已经记录了密密麻麻需要整改的地方。 沈言昭换上她带来的衣服,从马厩中牵出她自己的红枣。 没带任何下人就和沈相臣出去了。 二人从长街打马而过好不快活,可惜这一幕被江峰看见了,他匆匆从家中牵了马,东问问西问问地追了上去。 沈相臣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立马带着沈言昭从一旁的小路上绕路走。 沈言昭不明所以。 “去小路上给你打只山鸡,到时候中午咱们吃烤鱼和烤鸡。” 沈相臣的解释深得她心,于是她主动加快速度向小路奔去。 沈相臣看着后面越落越远的身影,冷笑着让暗中跟着他的苍山去阻挠他跟上来。 第116章 真失忆了 沈相臣则是立马追了上去。 等他成功抓到一只野鸡时便又从小路离开回到大路上去。 沈言昭一开始骑得很开心,可等到了湖边的时候她从马上下来才感觉到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实在是因为太久没骑了,身体受不了了。 “让他们吃草去吧,咱们去钓鱼。” 沈相臣拿出两根鱼竿,在河边辟了一个能遮住太阳的地方让沈言昭坐过去。 二人像以前那样坐在一起钓鱼。 沈相臣的鱼竿一下接一下的抬起,沈言昭这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二人之间的距离都没有超过一米。 看着沈相臣再次提起一条有她手臂长的大鱼,她立马捡起地上的石头向他那边的水上砸了过去,不仅惊跑了鱼儿,还砸得二人身上都是水。 “你耍赖皮!” 沈相臣抛下鱼竿做出要揍她的样子。 “我耍赖怎么了,谁知道你在鱼竿绑了什么,怎么鱼儿都去吃你的饵不吃我的!” 沈言昭赤裸裸的嫉妒。 “给你给你。” 沈相臣将自己钓的鱼儿往她那边推。 “我才不要,我要我自己钓上来!” 沈言昭扭过头去,与他拉开距离重新钓起鱼来。 奈何沈相臣的手劲用大了,本就用叶子勉强编织的盛鱼的框子坏了,鱼纷纷流进了湖中。 二人见状立马上前挽留它们,可惜弄到最后只留下了一条,不仅如此,他们二人的鱼竿还被水带走了。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指责对方。 终究是沈相臣败下阵来,将责任揽到了自己头上。 “作为补偿,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做午饭给你吃吧。” 嘴上很委屈,但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开心。 “这还差不多。” 沈言昭离开了湖边靠在一棵有阴凉的树下。 沈相臣去周边捡了柴火将火堆生了起来,并且将山鸡和鱼处理干净,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香气扑鼻,沈言昭闻着便有些馋了。 “哥,能不能吃啊?” 她看着在火堆上被烤得金黄流油的山鸡,就等沈相臣一声令下。 “还没熟透透。” 沈相臣无奈,只好将表面上烤得焦脆的肉先片下来给她吃。 等她吃饱了,自己才将剩下的取下来吃完。 “昭昭!” 一声令人讨厌的声音传来。 沈相臣抬头一看,果然是江峰追了过来。 沈言昭也看到了他,但是对他的呼唤显得无动于衷。 “昭昭,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会对你好的。” 江峰诚挚的恳求让沈相臣皱起了眉头。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我父亲临终前应该告诉了江大人这个道理吧。” 江峰的脸白了白,沈父临终前的叮咛和嘱托他记得一清二楚。 “江大人,我会再次嫁给你是因为圣旨难以违抗,而不是我对你还旧情未了,望江大人明白。” 看着江峰此时求而不得的样子,不知怎地,沈言昭脑海中回想起了前世他最后那般野心勃勃的嘴脸。 “昭昭,这次的婚约是我用功劳换来的,我不求你能待我如初,只想着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就好。” 江峰的眉头皱到了一起,眼尾却垂了下去,显得整个人可怜到不行。 这幅模样将沈相臣激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立马挡在沈言昭面前,害怕她被江峰这幅样子荼毒。 “那又怎样,你自己选的路为什么要让昭昭感谢你。” 江峰眼看沈相臣将沈言昭挡得死死,不甘心地想要推开他。 奈何他一个文臣,如何能和沈相臣一个武将的力气相比。 “江大人,就算我们最后会因为圣旨成婚,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言昭给他判了死刑。 “哥,你去将火灭了,我们准备回家吧,我困了。” “好。” 沈相臣一步三回头地去河边取水。 “昭昭。” “打住江峰,在被我发现你和丁姨娘有首尾的时候我们便不可能回到从前。” 江峰听她这么说,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丁姨娘?谁是丁姨娘?” “不要装了,你曾经和她还有两个孩子,何必呢。” 沈言昭脸上露讥讽,可江峰仿佛受不了一样。 “我没有和别人有过孩子,我没有!” 他慌张的模样不似作假,但沈言昭确实不相信。 “我们曾经的孩子便是被你和丁姨娘的孩子弄没的,所以江峰,不要装出这副深情的嘴脸,让我反胃你知道吗。” 沈言昭说完不顾他受伤的眼神转头去找沈相臣。 “昭昭,火都灭了,我们回家吧。” 沈相臣将马都牵了过来,二人上了马,没看江峰一眼就离开了。 江峰留在原地使劲地捶着自己的脑袋,关于以前和丁姨娘的事,他真的想不起太多,只能记得她把自己的母亲气死了。 所以在沈言昭说他和丁姨娘曾经有两个孩子的事的时候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他怎么会和气死自己母亲的罪魁祸首在一起孕育子女。 但沈言昭也不像骗他的样子,于是他立刻调转马头准备回府一问究竟。 吴管家见江峰气喘吁吁回来的样子立马上前结果他的马。 “老爷,你回来。” “吴管家,你随我到书房来。” 看着江峰不太好的脸色,吴管家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他不会是发现自己曾经帮夫人做事的事情了吧, 吴管家心中忐忑不安。 跟着他到了书房,江峰却和颜悦色地让他坐着回话。 他一颗心落了回去。 “我曾经和丁姨娘是怎么回事?” 吴管家惊讶地看着他。 “老爷你都不记得了吗?” “嗯,好多都想不起来了。” 江峰不好意思地说。 吴管家心思百转千回,左右丁姨娘已经死在了后院的磋磨中,那好坏不是任凭他一张嘴的事。 于是他放大了丁姨娘的恶,将沈言昭描述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模样,并且将江峰的偏心也夸大了不少。 江峰听了他的说辞后,心中对沈言昭的愧疚更深了。 不仅在丁姨娘这件事上,还有他为了迦南郡主的权势在两相权衡下舍弃了沈言昭这件事。 此时多种懊悔涌上心头。 “我以前真是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骂着自己倒是给吴管家吓一跳,感觉江峰如今的变化像是被人给夺舍了。 第117章 遣散姨娘 吴管家没有为他开脱。 “你去将后院的两位姨娘遣散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过分就行。” 江峰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脑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与吴管家说道。 “是。” 吴管家非常高兴,后院中的梅姨娘和兰姨娘从不把府中的下人当人看,就连他这个管家也被讽刺过不少,更何况他之前还为沈言昭做事。 他心中高兴面上不显,但出了书房便召来四五个下人随他一块去了二位姨娘房中。 “什么!老爷最喜欢我了,这不可能!” 梅姨娘听到江峰要遣散她们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吴管家在骗她。 “吴管家,我平日你待你也不薄啊,你何必用这种事情骗我。” 她情绪先是激动,但又迅速冷静了下来。 “梅姨娘,这确实就是老爷的命令,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老爷,小的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私自遣散府中的姨娘。” 吴管家丝毫不生气。 梅姨娘脱力似的后退两步做到了凳子上。 口中喃喃自语着。 “梅姨娘,您还是抓紧收拾东西吧,小的还要去通知兰姨娘。” 吴管家幸灾乐祸地,即将跨出房间的时候还特地与身后的小厮说道: “夫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梅姨娘瘫坐在那里,面如死灰。 做了这么久的姨娘,她已经快要忘记了曾经自己为奴为婢时的滋味,如今让她出府,她如何还能享受府中这般好日子。 吴管家来到兰姨娘屋里的时候,兰姨娘听到这个消息更是激动到不行。 直接越过几人向着江峰书房奔去。 “老爷,为什么要让妾室离开,没了老爷,妾身如何能活得下去!” 她跪在书房外哭着喊着。 吴管家特地迟点才追过来。 “老爷恕罪,是小的没拦住兰姨娘。” “丢出去吧。” 屋内的江枫疲惫的说道。 “老爷!老爷!” 兰姨娘听到江峰的命令,难以置信地喊着他。 终究是在自己身边陪伴过,江峰忍不住开口: “将自己的东西带走,额外再给一千两银票。” “是。” 吴管家面上有惋惜的神色,若是直接将兰姨娘丢出去,那该多好。 唉。 他挥挥手,两个小厮将兰姨娘脱了下去。 他则是返回查看梅姨娘的进度。 等他到的时候,梅姨娘已经迅速将东西收拾后了,人也没有刚刚的萎靡不振。 “吴管家,我还要五千两银票,不然我一个弱女子出去没法生存。” 她倒是脑子转得快,吴管家心想。 “好,我向老爷汇报一下。” 吴管家去问了江峰,江峰在得知梅姨娘的配合后也没有在这五千两上计较,大手一挥便给了她。 最终,梅姨娘拿着五千两和她在府中得到的所有东西离开了尚书府。 而兰姨娘只得了一千两和自己的几身衣服和首饰。 从后门离开后,梅姨娘看着兰姨娘垂头丧气的模样上前安慰了她几句。 不过看在她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她还是离开了。 当晚,石三便将江峰遣散了两位姨娘的消息告诉了沈言昭。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言昭冷哼一声,突然想起自己过些日子便要与他成亲。 “夏锦,你去找两个模样好的回来,到时候和我一起到尚书府上去。” “是。” 夏锦立马就按沈言昭的要求去寻了人。 过了几日,夏锦将人带了沈言昭面前。 看着二人清丽的脸庞,沈言昭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让人教她们规矩去了。 她可不想坐牢一样熬过一天后还有伺候江峰,她嫌恶心。 “小姐,吕猎户在门外求见,夫人已经准许他进来了。” 春辞刚从厨房端了沈言昭爱吃的糕点出来,便听到府中的下人讨论道。 “嗯?他的腿这是好了吗?” 沈言昭疑惑道。 “奴婢只听到了他进来了,旁的就不知道了。” 春辞挠了挠脑袋。 沈言昭合上了看的书,决定去沈母那里看看,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进了院子,她便听到了吕猎户和沈母的交谈声。 她进去的时候便看见吕猎户独自坐在下方的圆凳上。 吕猎户见沈言昭来了,立马站了起来。 “吕大哥,你的腿这是好了吗!” 沈言昭惊讶地看着他。 “沈小姐,已经好了大半了,只不过一只腿有点瘸,我已经很满意了。” 吕猎户走了两步让沈言昭看看他的恢复情况。 确实如他所言,一条腿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另一只确实比较明显地瘸了。 “当初汪大夫不是说。” 沈言昭刚想继续说下去便被沈母打断。 “我请了宫中的太医日日为他施针,太医说是他想站起来的决心太强,并且一直积极地配合治疗,所以这才出现了奇迹。” “原来如此。” 果然赤脚大夫有时候的诊断也并不靠谱啊,沈言昭心中感慨。 “是的,我今日来就想问问琼娘的下落,我还想去找她。” 吕猎户眼中是祈求。 “琼娘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你确实要去找她吗?” 沈母一脸严肃地问他。 毕竟两个孩子之前流浪在外都是因为他的问题。 “我确定要去找她,是我对不起她和两个孩子,若她愿意,我一样会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我自己的,若她不愿意,我在一旁守着她们母子三人也行。” 吕猎户毫不犹豫地要去见她。 “既然如此,那昭昭啊,将琼娘如今住的地方告诉他吧。” 沈母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到底这样对琼娘是否公平,但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始终是让人不放心。 “琼娘回到了她以前的家中。” 听沈言昭说了,吕猎户立马道了谢就要去找她。 二人没有阻拦,任凭他出去了。 等到了门口,周管家拿出银票塞进他手中。 “这是小姐和夫人让给你的,夫人让我带了话:既然要照顾人家,至少让人家母子过得好点,尽量弥补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 吕猎户没有推拒,将银票揣进怀中。 “替我多谢夫人小姐。” 说完,他便向着琼娘家的方向离去。 第118章 跟着哥哥去北巡 “不知道我们将琼娘的位置告诉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母看着窗外,她也只是怕琼娘在外受到欺负罢了。 “娘,说都说了,派人盯着点吧,万一琼娘实在是不愿意,那我们到时候再插手吧。” 沈言昭安慰她,毕竟吕猎户都那样说了,应该不会太为难琼娘。 “哦对了,尚书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江峰将府中的姨娘都遣散了。” 她转移了话题,果然沈母不再想他们二人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装给谁看。” 沈母不屑江峰这样装模作样的样子。 “所以你女儿重新给他预定了两个姨娘,已经让人去教。” 沈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看得开。” 沈言昭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什么。 恰巧沈相臣进来了,岔开了母女之间的话题,说了些家常后便将她带了出去。 “哥,怎么了?” 她好奇沈相臣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平时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昭昭,你愿意和哥一块去北方巡视吗?” 沈相臣扳着她的肩膀问道。 “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哥你具体是去哪里啊?” 沈言昭想不明白沈相臣为何突然要去北方巡视。 “皇上今早下了旨,让我三日后起程去视察瑞亲王的封地。” “此事你和娘说了吗?” 刚刚三人在屋里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听见沈相臣说了此事。 “还没有呢,我这不是想把你带上,等你同意了我便一同与母亲说这事。” 沈相臣听她说愿意,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那晚饭的时候就说吧,我现在就回去看看要带点什么。” 沈相臣放了她回去收拾东西,转头就将此事与沈母说了起来。 “你小子果然是翅膀硬了,这事你居然都不第一时间与你娘说。” 沈母听到他先征求了沈言昭的意见,气笑了。 “娘,这不是与你说了吗,怕你一个人在家孤独,我明日就去舅舅家,让他们每日都来与你说说话,解解闷。” 沈相臣一上午都在思考带沈言昭去要主意的方方面面,因此对于沈母一个人在家的情况他也考虑了。 “去吧去吧,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吧,等回来就到了婚期。” 沈母算了算他要出去的日子,终是点头答应了。 沈相臣闻言却没有之前那般高兴。 “娘,若是昭昭同意嫁给我,那是不是你也会同意。” 沈母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来。 “你们俩是兄妹。” “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这种可能。” 沈相臣自然知道沈母的意思,但若是沈言昭愿意嫁给他,兄妹这层关系他定会竭尽全力抹掉。 沈母沉寂了很久,盯着他看了又看。 “相臣,若是昭昭愿意,那我自然不会说什么。” “谢谢娘。” 沈相臣得到沈母的这番话,差点激动地落泪。 他前些日子偷偷地在丞相府见过季安澜,得知皇帝就算现在停了药也不过只有两三年的寿命。 更别提他让孔羽之查了那些炼丹人的底细,用他们身家性命威胁他们在丹药中放进了依兰香。 根据张太医的推断,在不停药加上依兰香的催化下,年底国丧便起。 到时候新皇登基,就算他当场杀了江峰,也能凭借着从龙之功免于处罚。 “你下去吧。” 沈母将沈相臣撵了下去,脑袋一跳一跳地疼。 她本以为皇帝的再次赐婚便能够彻底将沈相臣对沈言昭的觊觎地压下去。 可这种爱慕就像罂粟一样,没有戒掉反而愈加上瘾。 “老沈啊,是我把孩子养歪了。” 她口中喃喃。 沈相臣出了院子,心情好了起来。 他想凭着这次去北方视察好好培养一下二人的感情,就算回来沈言昭就要成婚又怎样,最多不过几月的时间,他等得起。 想到这里,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不假他人之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更是命人赶制了新的衣衫。 而沈言昭则是轻松多了,春辞将衣服首饰一套套拿出来给她看,点头的便带走,没点头的再放回去。 等出巡这天,她和沈相臣一大早上就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马车在宫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沈相臣独自下了车。 沈言昭还在奇怪怎么马车到了这里便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她一下子便猜到了此次去北方巡视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赏赐了不少东西,沈言昭坐在车厢中都能感觉到有宫人不断地从马车两边来来去去。 她一动都不敢动,害怕被发现车里还有一个人。 沈相臣回来的时候特地只掀开了一点小角落,确保他能将里面的人全部挡住。 马车行走了有一会,沈言昭才开口询问。 “哥,你老是交代,此次去瑞亲王封地到底有什么事情。” “昭昭果然聪明。” 沈相臣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北巡的目的说了出来。 “恒亲王没有死,他一直养着一个与他长相十分相似的人做替死鬼,那次被押送至京城的人便是他的替身。” “那皇上这次派你去就是为了。” 沈言昭没有将话说完,沈相臣点点头。 “就地格杀。” 难怪今早会到宫门前一趟呢。 “那哥你知道恒亲王现在藏匿于何处吗?” “不知道。” 沈言昭傻眼了,都不知道恒亲王人在哪,就要去杀了人家,这不是扯吗。 “那怎么办?” 看着她惊讶的目光,沈相臣笑了笑。 “你怕什么,你哥出马,还怕找不到吗,况且还有瑞亲王协助调查,他的封地肯定比我们熟悉啊。” 想起之前他俩帮助卫子焰离京一事,沈言昭才有些安心了一点。 “好吧。” 这次出行的人员都是沈相臣亲自挑选的,各个身怀武艺。 就沈言昭的贴身婢女都重新安排了人过来,春辞和夏锦一个也没带。 皇帝本来安插了人选在这次的队伍中,可沈相臣一连三天让人给他们下了强力泻药,此时还趴在床上捂着肚子哀嚎呢。 沈相臣将这事说给沈言昭听,沈言昭直说他太损了。 马车是上午离开的京城,沈清窈下午便来到了将军府。 “姑母,我来陪你了!” 她如今也梳起了妇人的发髻,但行为举止还像姑娘时那般。 “都说了不用来了,你这也不怕季升说。” 沈母嗔怪道,沈清窈正是新婚,与季升正是浓情蜜意着。 “怕什么,他要有意见我就揍他。” 沈清窈挥了挥自己拳头,沈母失笑。 “丞相府的人对你好吗?” 担心她高嫁受委屈,沈母立马询问她在丞相府这几日的生活。 “每个人都挺好的,就是她们老催我生孩子,可我才成婚,肚子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动静。” 沈清窈向沈母抱怨。 第119章 墙边埋龙袍 沈母只是笑笑,说了些安慰她的话。 倒是在她走的时候拿了一张坐胎药的方子。 那是江流的母亲给的,说是江流之前从宫中回来的那一天拿给她的。 沈清窈抱怨归抱怨,还是收下了那张药方。 她还没回到家,宫中便传来噩耗,皇帝在养心殿批折子时突然晕倒,太医束手无策。 还没走远的二人收到了地支的传信。 沈言昭看着沈相臣提笔写下了什么,立马开口: “哥,你写完也让我写两句,我也有点事要去交给石三做。” 沈相臣看着她,没有拒绝。 “你写吧。” 他将纸笔递了过来。 沈言昭没有立马写些什么,而是将沈相臣上面写的东西大致看了一下。 虽然心中惊讶万分,但她没表现出来什么,提笔将自己的要说的东西写了上去。 撩起窗帘看着起飞的苍鹰,沈言昭心中充满了期望。 晚间,皇帝醒了过来,立马传召江峰进宫。 一同进宫的还有刚从徽州回来的蒋才全。 皇帝半靠在床榻上接见了二人。 蒋才全任务完成得非常好,皇帝当场就下旨让他做新一任的工部尚书。 季安澜此时正端着汤药来到了养心殿。 “皇后娘娘,江峰大人和蒋才全大人正在里面谈正事呢!” 印公公将季安澜拦了下来。 “既如此,那便请公公与皇上说一声本宫来过了。” 季安澜见此,连汤药都没留下就走了。 “晴儿,将这里面的东西找个地方倒了吧。” 即将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季安澜立刻吩咐晴儿将那些汤药处理掉。 今天下午皇帝昏迷时,暗卫没有放任何一个妃嫔进殿,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此机会再给皇帝下毒。 皇帝已经将后宫扫荡无数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给他下毒的人。 季安澜本来刚刚是想去给他送下了药的汤的,可惜有人在,只好处理掉。 养心殿中的皇帝与二人不知说了什么,二人出来时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哪怕蒋才全加官进爵了,也没有丝毫高兴可言。 石三在宫门口还没等到江峰出来便先等到了来送信的地支。 “这是小姐要你做的事。” 地支将信纸交给他,随后将装着佛陀子和依兰香的盒子交给他。 他迅速收好。 “好,我知道了,我今晚就下手,让小姐放心。” 石三点点头。 等江峰回家了之后,他便立马在江峰熏衣服的熏香中加入了依兰香。 更是将分量不少的佛陀子直接下进了他半夜用的夜宵中。 江峰只觉得今日困顿无比,公务没处理多少便上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背上背着一个包袱悄悄地溜进了将军府。 好在沈相臣离开的时候安排了不少人从里到外地盯着自家府上。 因此,黑色人影刚出现的时候便有不少双眼睛悄悄地盯上了他。 人影将包袱埋在了一个两座围墙形成的夹角中,将地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后又悄悄地离去。 这次前往的方向是丞相府。 暗中的人见他走了,立马去通知了沈母。 沈母的院子亮了起来,小厮提着灯笼带着沈母前往黑影埋藏东西的地方。 “挖。” 沈母一声令下,早已拿上工具的下人便在那个地方哇挖掘起来。 一个明黄的布包呈现在众人眼前,钱妈妈立刻接过包袱拿给沈母看。 沈母将包袱打开,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一件崭新的龙袍,展开来看的时候明显不是皇帝的尺寸。 “夫人,这!” 钱妈妈震惊地看着。 “拿来。” 沈母向着身旁拿着火把的小厮说道,小厮将火把放到了她手里。 沈母用火把将龙袍点燃,随之丢到地上。 熊熊的火光下,那一件龙袍被烧得只剩余烬。 “今日的事都闭紧自己嘴巴,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就不要怪我当场了解了她。” 火把的光明明灭灭的,印着沈母冷然的神情。 “是。” 众人齐开口。 她们都是将军府签了死契的下人,就算沈母不说,她们也会自觉地闭紧自己的嘴巴。 得亏是将军府采买丫鬟小厮的时候只要能签死契的下人,不然今夜又多添了几条人命。 沈母见龙袍彻底变成了一堆怎么也拼不起来的黑灰后,这才回了自己院子。 沈相臣和沈言昭此时在驿站里睡得正香,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收到消息。 “昭昭,看来我们要早去早回了。” 沈相臣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沈言昭看。 “那就骑马前进了,这样能到得早点。” 沈言昭建议道。 沈相臣没有反对,只是默默的让人在马鞍侧面缝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二人带着队伍日夜兼程,硬生生将十好几天的路程缩短了一半。 等到了瑞亲王府上时,每一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堪。 卫子焰见沈言昭来了开心的不得了,急吼吼就要带她出去转转。 “燕子,不得无礼,先让沈将军和沈小姐去休息。” 瑞亲王喝止住了她的行为。 她这才看到沈言昭脸上疲惫的神色。 “不好意思啊昭昭,你快去休息吧,我带你去。” 沈言昭倒也没有责怪她,说了句好便跟着她走了。 倒是沈相臣,来不及休息便和瑞亲王进了书房商讨。 等晚些时候沈言昭睡醒时,沈相臣与瑞亲王二人早已不在府上。 “昭昭,你醒了吗?我带你去逛逛夜市!” 卫子焰在听到丫鬟汇报沈言昭起来的时候,立马过来找她了。 “好,那你进来等等我吧,我盘个发。” 沈言昭答应了,左右沈相臣已经出去,自己没什么事干。 待她收拾妥善,卫子焰便高高兴兴地拉着她出门了。 京城的夜里有宵禁,除了一些节日以外沈言昭难得见到如此人声鼎沸的情况。 在瑞亲王的封地中,这样的情况在这个普通的日子里都会出现着实让沈言昭惊喜万分。 卫子焰拉着她钻入人群。 见到卫子焰的百姓纷纷向她问好。 “大家都认识你啊!” 沈言昭诧异的看着她。 “那是自然,我超受欢迎的好不好。” 卫子焰骄傲地昂起头。 “郡主大人,要不要来吃新鲜出炉的马蹄糕?” 一旁的老伯从蒸笼上端出一份洁白的糕点,利索地撒上些黑芝麻。 卫子焰本想拒绝,可突然沈言昭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欣然答应。 “老伯给我一块就好,我还想吃其他的呢!” “好嘞。” 老伯将油纸撕下一下角抱着马蹄糕放到卫子焰手上。 “谢谢老伯。” 卫子焰拿着糕点凑到沈言昭嘴边。 “吃吧,我从小吃他的马蹄糕长大的。” 这里已经属于北方了,马蹄糕应该是南方才会有的糕点。 沈言昭狐疑地将它吃下,不知是不是太饿的原因,这马蹄糕与她在南方吃的味道截然不同但又意外的好吃。 第120章 恒亲王出现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吃。” 卫子焰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沈言昭诚实地点点头。 “是啊,很好吃,跟我以前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卫子焰有一种被认同的感觉,笑得更开心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逛夜市中,她几乎将她认为的好吃的东西都塞了一点给沈言昭。 一条街还没逛完,沈言昭便饱了,等卫子焰还要给她吃东西的时候,她赶紧摆摆手拒绝,表明自己已经很饱了。 听她这样说,卫子焰立刻放下手里的吃的,将她带到了一处露天的剧台听戏。 沈言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戏中的角色怎么越来越像她哥呢。 “燕子,这剧叫什么名字啊?” 她悄悄地问道。 “不是吧,难道你没听出来吗?” 卫子焰瞪着眼睛看她。 “我确实没听出来什么。” 沈言昭总不能说自己怀疑是她哥吧,这样总觉得有点太自恋。 “这讲的就是你哥啊!” 卫子焰的话让众人的目光落到沈言昭身上。 沈言昭一下有点不好意思。 在这些惊讶的目光中,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 “燕子,那是不是恒亲王。” 沈言昭看到了他的正脸,但是不敢确认,毕竟她上一次见到恒亲王的时候才十四岁。 等卫子焰在转头去看的时候,那人已经起身,留给她们的只有四分之三的侧脸。 “我没清楚啊!” 卫子焰站了起来,迅速向那个人影追去。 沈言昭怕她有危险也急忙跟上。 可是那人影见她们二人追过去了竟然越跑越快,并且拐进了一处巷子中。 卫子焰想追上去却被沈言昭拉住了。 “巷子太黑了,危险,先回去告诉你爹和我哥。” 沈言昭拉着她往回走,在她们回到刚刚那个剧台的时候,刚刚那个人从巷子口出来,恶狠狠的盯着她们的背影。 二人先是走,接着慢慢跑了起来,等回到王府的时候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爹回来了吗?” 卫子焰随便拉住一个下人问道。 “回小姐的话,王爷还没有回来。” 下人老老实实地回答她。 “先去找我娘。” 卫子焰拉着沈言昭就向瑞亲王妃的院子跑去。 “娘,娘,昭昭在剧台看见恒亲王了!” 王妃闻言急忙向沈言昭求证,沈言昭将刚刚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她听。 “不过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十四岁,只勉强记得他的长相,不过他左眉上方的那颗痣我印象比较深刻。” 王妃听她这样说,几乎已经断定那就是恒亲王了。 “若水,立刻去请王爷和沈将军回来。” 叫若水的婢女立刻下去了。 “你们二人安心的待在家中,找恒亲王的事不用你们再插手了,你们二人已经被他看见,难保你们再出去的时候不会被他的人抓住从而威胁我们。” 王妃叮嘱道。 二人也知道事情的大小,不敢顶嘴。 从王妃屋里出来后,卫子焰颇觉无聊,于是邀请沈言昭去她院里。 “都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她下午睡了那么久,这会确实没有困意,但卫子焰和她不同。 “我才不困,下午见你来了直接去休息了,我也去睡了,怕的就是晚上陪你出去玩的时候犯困。” 听她这样说,沈言昭都不知说她未雨绸缪还是玩心太重。 在卫子焰屋里待了没一会,瑞亲王和沈相臣便回来了。 沈言昭再次被请了过去将是事情再说一遍。 “老三这是在跟我们玩灯下黑呢!” 瑞亲王感慨道。 “王爷还是迅速下旨关掉城门吧,不要让他跑出去了。” 沈相臣有些担心,若是在这里让他跑掉,那再找他就要花上不少的时间。 “将军放心,若水来通传的时候本王就已经派人锁了城门,想来那么短的时间他还没能完全出去,除非他什么东西都不带,以我对老三的了解,他不可能舍弃自己的东西。” 瑞亲王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相臣从到了后一直没有休息,今晚更是要通宵带着队伍一家家排查。 沈言昭怕他扛不住,本想劝劝他去休息,可不等她开口沈相臣已经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她们赶路的这几日,皇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帝在一次宠幸了御前的宫女时倒在了她身上。 虽然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还是被人透露了出去,皇帝醒来的时候勃然大怒,并将那个宫女赐了死。 季安澜在自己宫中笑到不能自已,连抱着大皇子的手都笑得微微颤抖。 卫承则如今的长得愈发和季安澜像了,在皇帝得知自己以后再不能生育之后,他对卫承则下手的次数肉眼可见地减少。 可如此变化却让季安澜更加小心谨慎起来,连晚上睡觉都要求他睡在殿中。 她这么谨慎显然是对的,就在这天晚上,皇帝直接派了暗卫前来要掐死大皇子,暗卫在见到屋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就知道失手了。 季安澜被晴儿从睡梦中叫醒,听了晴儿的话,她也是后怕地拍了拍此时正与她一同睡觉的卫承则,还哈她根本就不相信皇帝能轻易放过这个孩子。 直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沈相臣与瑞亲王也没有查到恒亲王。 “是不是他已经出城了?” 沈相臣问道。 “先去问守城的侍卫吧。” 瑞亲王心里也没底了,于是带着他到城门去。 “回王爷的话,昨晚自从您吩咐关门后,没有一人从城门出去。” 侍卫显然是认出来了沈相臣,在汇报完了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相臣。 “那昨夜出城的人中有眉毛上长痣的人吗?” 沈相臣换了个问题问他。 侍卫仔细回忆了一下,接着看向了站在另一边的侍卫。 另一边的侍卫向他摇摇头。 “回沈将军的话,并未看见。” “会不会是太黑了没看清楚。” 沈相臣说着在这个可能,但被瑞亲王一口否定。 “不可能,城门这么重要地方,我早就叮嘱过要用灯笼火把照得亮堂堂的。” 想起昨晚他们出门时街道上繁荣的景象,沈相臣选择相信瑞亲王。 “既如此,那恒亲王肯定还在城中,咱们将城门打开,借此放松他的警惕,并暗中派人在各处盯着,以免真的放虎归山。” “行,那就按你说的来。” 第121章 匆忙回京 看瑞亲王叮嘱好了守城的侍卫,沈相臣这才回去休息。 奔波了这么久,他确实感到疲惫不堪。 可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可又怕如今出去调查打草惊蛇。 沈言昭见他这几日虽然待在王府,但心神不宁的样子,便劝他出去走走。 沈相臣觉得这几日他都将精力放在了恒亲王身上,对沈言昭有所亏欠,于是立刻答应下来。 沈言昭知道他迫切地想抓到恒亲王,于是带着他走过了那天晚上她和卫子焰追逐恒亲王的路。 一直到她两停下来的巷子口。 “那天晚上,我和郡主追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追进去了,当时巷子里太黑了,我不放心。” 沈相臣随着沈言昭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巷子在白天都不怎么亮堂,可想而知到了晚上是何等样子。 “走吧,今天你在呢,就带我进去看看吧。” 沈言昭拉着他率先走进了巷子里。 这巷子里的情况沈相臣之前就来查过了,每一户人家也仔细地敲开了门询问和搜查,但都一无所获。 但他不愿意拂了沈言昭的好意,因此跟着她再次走进了这个巷子里。 这一条巷子里有很多个大门,今天有沈相臣在,沈言昭便放心地逛了起来。 “哥,你们有查过这里一共有多少户人家吗?” 沈相臣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她: “一共是住了二十四户人家。” 沈言昭点点头,带着他从头又逛了一遍,嘴里还数着什么。 这种巷子里住宅集齐密集的地方,律法规定每家每户最多只有两个门,一个前门一个后门。 目的就是为了减少占用面积。 沈言昭看出了这个情况,于是便想验证一下是不是如她想的那样。 “哥,可是这里有49个大门唉。” “什么?” 沈相臣不理解她的意思。 “我刚刚从巷子里走过的时候数了一下,每家每户都是两个门,于是我特地拉着你从头到尾数了一遍,这里居然有49个大门,你不觉得奇怪吗?怎么多一个大门。” 沈相臣完全没有记起这条律法,在沈言昭说出来后他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要么这里多了一户人家,要么就是哪一家多了一个门。” “是啊,多了人家好排查,但多了一个门你就不知道了,若是在你们排查的时候,那个人从第三个门跑到别人家了也未免不可能。” 沈相臣听了他的话仔细地回想了下当时他和瑞亲王排查的情况,确实是让人直接堵了两个门才进去的。 若确实有三个门,那只要看看哪个门口没有驻守的士兵便可轻松地逃了出去。 “走吧,晚上再来吧。” 沈言昭没有拉着沈相臣继续逛下去。 回到王府,二人便分开了,沈相臣去找瑞亲王,沈言昭去找卫子焰。 卫子焰听了沈言昭的分析,立马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昭昭,那么多律法你是怎么记住的呢?” 沈言昭笑笑没有说话,怎么记住的呢,当然是她决定和季安澜一块搞皇帝时顺带记住的。 她总不能把这事说出来吧。 “咱们出去走走吧,我想吃那个老伯卖的马蹄糕了,刚刚和哥哥出去买来得及买。” 沈言昭岔开话题,卫子焰也没有继续追问,二人出了府。 在外面吃了马蹄糕和其他一些东西,看了戏也听了书,等回府的时候沈言昭只感觉疲惫异常。 于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等她走上起床的时候,沈相臣已经坐在了她的房中。 “哥,你怎么在这?” 沈言昭疑惑,这一大早上的沈相臣坐在她房里干嘛。 “恒亲王抓住了,就是在那个巷子里住着,昭昭,你可帮了大忙了!” 沈相臣的喜悦之色怎么样藏不住。 沈言昭一听稍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恒亲王真的在里面啊,她哥哥的动作也太快了吧。 “那恒亲王现在在何处啊?” “已经被关在牢狱中,只等着咱俩回京时便将他带上。” 沈相臣来到床边,自然地伺候着沈言昭穿上外衣。 “那咱们何时回京啊?” 沈言昭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你收拾好就走。” 沈相臣说起这个,心情瞬间低落下来。 本来他还想着这么早抓到人了,就有空余时间带沈言昭出去转转了,可沈母突然来信让他不得不赶紧回去。 外祖父家被查出来事了。 本来他们根本不怕皇帝去查,因此没有多加防范。 于是,在漱芳斋新推出糕点的时候,有个人当场吃了便七窍流血而亡。 大庭广众之下,百姓都被吓得不清。 于是外祖父一家除了已经出嫁的,其余人都因此被下了大狱。 沈母只查到这人曾经是皇帝面前的御前侍卫,其他的一切正常。 沈言昭一听,原来慢悠悠的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 “哥,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匆匆忙忙告别了瑞亲王一家,带上恒亲王回京。 一路上车马不歇,坐在囚车里的恒亲王更是被颠得上吐下泻。 好在丞相府不仅没有因为这件事牵连沈清窈,还积极地调查试图还外祖父家一个清白。 因此锁链加身的外祖父和舅舅一家才免于立刻斩首,沈相臣和沈言昭才有时间能够赶回京中。 沈清窈得知这个消息后着急得嘴上都长泡了,更是日日向将军府跑。 尽管沈母再三保证肯定能洗脱她们家的嫌疑,但她还是担心得夜不能寐。 等沈言昭回到家时,季升刚好来接沈清窈,并说自己已经调查完了。 那个人是先服了毒才来吃的糕点,因为毒药的发作有延迟性,所以才恰巧在服食糕点时毒发。 为了证明沈清窈家人的清白,季升特地去请了早已养老的仵作验尸。 沈清窈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全身轻松下来的瞬间竟然晕了过去。 “清清!” 季升紧张地接住她,看她面色苍白,立马呼喊着找大夫。 沈母立马派人去请。 大夫来的时候,季升正一脸紧张地握住沈清窈的手。 “大夫,快给我夫人看看她是怎么了?” “公子请让一下,老夫来给您夫人把脉。” 听大夫这么说,他才不情不愿地从床边挪开。 第122章 无罪释放 “人都放出来吗?” 在大夫给沈清窈把脉的时候,沈言昭问向季升。 季升摇摇头。 “我刚验完尸便过来告诉清清了,还没来得及进宫。” “那让仵作跟我进宫一趟吧,刚好我去把恒亲王交给皇上,此番立了功,在加上有了仵作的证据,皇上应该立刻就能放外租一家出来了。” 沈相臣的话让季升彻底放心了。 “好,那你拿着我的令牌去丞相府带上他吧。” 季升从腰间扯下自己的令牌交给他。 沈相臣即刻动身。 “恭喜公子,您的夫人这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啊!” 大夫一脸的喜色。 “那她没事吧?” 季升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沈清窈,还是担心。 “无碍,令夫人只是情绪起伏较大,加上怀孕后身子有些虚,一时晕了过去罢了,待醒来后好好调养一下便可。” 大夫脸上满是喜色。 季升也很上道,立马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银塞进大夫手中。 “今日出来得比较急,赏银之后回派小厮送到你府中。” “谢公子。” 大夫高兴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清清怀孕了!这么快!” 等大夫走了,季升突然百年的非常激动,有些难以置信的将手附在沈清窈的肚子上。 “那你以后可要加倍好的对待清窈啊。” 沈母很欣慰,没想到一个月前沈清窈还抱怨着季夫人催促她抓紧怀孕,没想到那日回去后竟就有了身孕。 “那是自然。” 季升又过去守在沈清窈床边。 等沈清窈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了季升放大的脸。 “你干么离我那么近啊。” 她抬起手将他推了过去。 “夫人,你怀孕了,已经有一个月了。” 季升幸福地说道。 沈清窈闻言难以置信地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真的吗?” “真的,大夫已经把过脉了。” 沈母点点头,眼中都是笑意。 沈清窈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母,她觉得是沈母的那个坐胎药方起了作用。 “我真要有孩子了!” 她自己开心得不得了,这也算是得偿所愿。 沈言昭跟着大夫一同出去的,如今沈清窈醒了,她也再次进来了。 只是手中多了不少东西。 “表姐,我拿了不少补品来,一会都带回去。” 沈言昭将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表妹破费了。” 等沈清窈回府的差不多了,季升带着她回了丞相府。 季夫人和季丞相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同样开心得不行。 季丞相更是要亲自去狱中将她的家人接出来。 另一边的沈相臣此时也顺利地见到了皇帝。 他先是将恒亲王带了进来。 “皇上,微臣已经将恒亲王逮捕归案。” 皇帝惊讶他这么快抓到人了,立马让人将恒亲王带进来。 恒亲王身上弥漫着一股恶臭。 皇帝刚靠近他便迅速后退几步。 “三弟,你怎么这么臭。” 恒亲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他那副没用的样子,皇帝嫌弃地摆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 沈相臣汇报完抓捕恒亲王的过程,这才提及了外祖父一家。 “沈爱卿,你外祖父家经营的店铺吃死了人那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无可狡辩的事,朕不能因为他是你的亲属就网开一面,这样至普通百姓的性命于何地的。” 皇帝冷哼一声重新做回椅子上。 “启禀皇上,臣带了仵作前来,他能证明臣的外祖是无辜的。” 沈相臣回答得不卑不亢。 “哦?那你传他进来、” 看在沈言昭刚立功的份上,皇帝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草民徐运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徐仵作给皇帝叩首。 “你可能够证明沈弘毅的清白?” 皇帝挑眉问他。 “草民验了尸,发现那名男子所中的毒药至少要一个时辰才能起作用,所以,若他是在漱芳斋吃了点心后立即死亡的,把他起码提前了一个小时服食了毒药。” 徐仵作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话,而是将自己验尸的结果告知了皇帝。 “印培宁,你去找个仵作重新验尸。” 皇帝不信徐仵作,重新派人去验尸。 沈相臣和徐仵作就在养心殿里等着,直到过去了一个半时辰,印公公带着仵作的证词回来了。 “你们自己看看!” 皇帝看了仵作的证词后将纸扔到了沈相臣脚下。 这位仵作说的是那名男子就是因为吃了漱芳斋有毒的糕点才死的。 下方还有仵作的落款,李平。 “回皇上的话,这李平是我的徒弟,才出师不过两年,而草民已经当了三十年的仵作,岂有不如他的道理。” 徐仵作愤愤不平地指着上面的落款。 皇帝有些懵,这事是他策划的不成,可他没想到他找的人居然恰巧是眼前之人的徒弟。 “这不可能吧。” 皇帝不愿意相信。 “草民绝无虚言,皇上大可传他过来!” 徐仵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无论皇帝再怎么引导,他都一口咬定是李平学艺不精。 皇帝无奈,只好让人把李平叫了过来。 李平一进来先是给皇帝行了礼,接着就看到了一旁的徐仵作,吓得他一哆嗦。 “师,师傅,你怎么在这。” 他不敢抬头看徐仵作。 “李仵作,你和你师傅的验尸结果,朕到底听谁的呢?” 皇帝的声音冷冷的,但徐仵作的视线是灼热的。 “草民一身技艺都是师傅所传,自,自然是听师傅的。” 他知道此时无论他说什么他的职业生涯都要走到头了。 “皇上恕罪,实在是草民学艺不精!” 李平脑子转得快,只咬定自己学艺不精,丝毫不提欺君之罪。 皇帝看着他不争气的样子,心中直呼没有。 “罢了,既然是仵作的问题,那便放了无辜之人吧。” “谢皇上!” 沈相臣从养心殿离开直奔牢狱而去。 正巧在牢狱门口碰上了前来接人的季丞相。 季丞相见沈相臣来了便知道事情已经办好。 “传皇上口谕,立即释放沈弘毅一家。” 应公公话音落下,两名守卫这才让开了路。 季丞相率先走了进去。 不过短短几天的牢狱之灾,沈家四口憔悴一场。 像是逃难来的很多天没吃过饭一样。 第123章 夏锦的离去 “亲家,你怎么来了。” 沈源有些惊讶。 “你女婿找了曾经京城中最好的仵作重新验了尸,这才还了你们清白。” 沈相臣在身后冒了出来,解释他们能释放的原因。 “谢谢女婿了。” 沈源闻言眼睛酸涩起来。 季丞相诧异地看着沈相臣,就算他儿子找了仵作验了尸又怎样,要不是他在立了功的情况下和皇上周旋,那沈家能不能被放出来还是个问题。 可没想到他丝毫不提自己的功劳,反而将功劳都推给季升。 一家人相互扶持上了回府的马车,路上季丞相还将沈清窈怀孕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们,一家人说什么都要去看看她。 季丞相一一将他们劝了回去,毕竟在监狱里待了那么久,合该好好休息才对。 沈相臣则是回了将军府,将外祖父一家已经安全到家的事情告诉沈母,沈母没有犹豫,立马起程回家看望自己的父亲。 “哥,外祖父他们还好吗?” 沈言昭看着沈母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担忧地问道。 “待在那种地方,再好不过就是没生病而已,但精神和身体受到的磋磨确实实在在的。” 沈相臣叹了口气。 外祖父外表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之前上马车的时候他明显看到了外祖父的脚不知道怎么有点跛,希望是他眼花了吧。 沈言昭没有跟着一起去,因为在沈相臣回来的时候,她的嫁妆已经从宫里拨了下来。 皇帝特地让小义子传了口谕,她不得不在家等着。 就在沈母刚离开不久,一堆宫人浩浩荡荡地捧着沈言昭的嫁妆进了将军府。 房嬷嬷也跟着来了,一样一样报着名字。 “沈小姐请过目。” 报完了所有的东西,房嬷嬷将手上的清单给沈言昭又看了一遍。 沈言昭没有看下去的想法,直接让人收了起来。 “有劳房嬷嬷了。” 春辞上前塞了一包银子在房嬷嬷手中。 “谢沈小姐赏。” 房嬷嬷高兴地收起银子,接着将季安澜让她给沈言昭带的话说了出来。 “皇后娘娘让奴婢给沈小姐带个话,距离婚期不过还剩二十天,望沈小姐减少出门的次数,并且最好不要再出城。” “谢皇后娘娘的提醒。” 沈言昭不明白季安澜为什么要特地让房嬷嬷提醒她,但还是应下了。 房嬷嬷离开了,沈相臣凑了上来。 “皇后娘娘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但她在宫里,消息总是比我们更灵通些,最近我还是不要出门了。” 沈言昭决定从今日起到她出嫁的时候都不出门了。 “明日先去看看外祖和舅舅一家吧,我派苍山跟着你,等探望过了变不要出门了。” 沈相臣的思考还是更全面了一点,她这个外孙女不去看总归说不过去。 “好。” 沈言昭点点头。 将东西全部收进库房后,夏锦带着已经培训好的婢女前来给沈相臣过目。 “奴婢夕风参见小姐。” “奴婢揽月参见小姐。” 两位婢女一同给沈言昭行礼。 对比之前在尚书府的那几人,这两人明显更成熟也更有诗书气。 “可曾读过什么书?” 沈言昭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奴婢读过《诗经》,略识得几个字。” “奴婢读过《孟子》《论语》。” 二人此话一出倒是令沈言昭惊讶不少。 “那你们可曾知道到我这里以后是要干什么的。” “奴婢知道。” 二人一同回答。 “既然知道也读过那么多书,是如何愿意的呢?” 沈言昭费解,一般人家哪有这闲钱送家中女子去读书的。 “奴婢来自北方,去年冬天的时候,一场雪灾断送了全家人的性命,奴婢一届孤女,实在不知如何生存下去,于是便找了个十里八街都很有名的人伢子,将自己卖了。” 夕风将自己的来历与沈言昭交代清楚。 二人进府前夏锦早已调查清楚,因此她也知道夕风没在说谎,于是选择没有出声。 “奴婢家中本是一方县丞,但后来爹赌输了家产,人也犯事被斩首,母亲一个人根本拉扯不起我们兄妹五人,所以奴婢便做主卖了自己。” 揽月居然做过人家正经小姐的,这让沈言昭意外地多看她两眼。 “你们俩以后就陪我嫁去尚书府,我是有意抬你们做个姨娘,或者你们愿意做个婢女也行。” “奴婢但凭小姐做主。” 二人毕恭毕敬的样子让沈言昭很满意。 这倒是和夏锦之前在望月楼带回来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你们下去吧。” “是。” 待两个婢女下去了后,沈言昭将春辞和夏锦叫到身边。 “你们二人到时候便不必陪我去了,进了尚书府便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我已向母亲求了钱妈妈陪我过去。” 沈言昭不想让二人前去的原因便是怕江峰万一再对她们下手。 “小姐,奴婢斗胆想求个恩典。” 夏锦听沈言昭说完突然跪了下来,春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说。” “奴婢想出府去,希望小姐成全。” 沈言昭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事,她心里竟然悄悄地松了口气。 “你和春辞早已是良籍,自然什么时候想走都行。” “奴婢谢过小姐。” 夏锦眼中有泪水。 沈言昭知道她想走的原因,一是就是听到了沈清窈怀孕的消息受到了刺激,二是不愿再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整日恩爱的画面。 “奴婢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春辞则是来到沈言昭的身边信誓旦旦的说道。 她可没有什么心上人,在她的心里,小姐是最重要的,毕竟她可是从小跟沈言昭一块长大的,对她的感情自然是不一般。 “那奴婢今晚就收拾东西离开,望小姐以后珍重。” 夏锦深深地给沈言昭磕了个头。 “去吧,那便祝你一路顺风,以后在外面的日日蒸蒸日上。” 夏锦退了出去。 沈言昭则是迅速让春辞从她的库房中挑了不少方便携带又比较贵重的东西,额外还有一处京郊的二进院的房契。 并且额外给了她一万两的银票,就算她以后什么都不干,也能安稳富足地度过后半生。 这是沈言昭对她的一番心意。 夏锦收拾东西的时候,春辞带着沈言昭的赏赐进了屋子。 “夏锦,你非要走吗?” 春辞舍不得她。 第124章 再次出嫁 “嗯,我都想好了。” 夏锦勉强地笑了笑。 “这还是小姐赏赐给你的。” 春辞将她抱着的箱子放了下来,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有一张地契,一万两银票,还有很多的金银首饰。” 夏锦看着那么多东西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别哭啊,你要是不想走了我就去和小姐说一声,她肯定不会介意的。” 春辞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不用,我就是感激小姐对我那么好。” 夏锦用袖子抹了抹脸。 “我本来是打算去江南的,上次跟着小姐去的时候我觉得那里气候很好,本打算在那里买个小屋子定居,可没想到小姐居然还给了房契。” “小姐人美心善,我看了这个地方,虽然在京郊,但距离京城不过小半个时辰,而且这屋子小姐去年过年时才让人整修过,往里面填了不少东西呢!” 春辞傻傻地说着。 “我知道,替我谢谢小姐,我一会就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夏锦经常在外面办事,所以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她如今出府能得到的这些赏赐已经超过了京城中几乎所有的离了府的下人。 “那你以后想我了一定要来看我啊!” 春辞还是舍不得她,二人一同处事那么多年,她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看待。 “放心吧。” 夏锦应了下来,随后将春辞赶了出去,她怕徒惹伤悲。 不过一会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令她震惊的是,自己居然有十多个包袱。 “夏姑娘,小姐吩咐给你准备的马车已经在后门等着了,你的行李需要小的帮你搬吗?” 她正发愁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你进来吧。” 她没想到沈言昭这么贴心,连这点都想好了。 小厮进来老老实实地将东西都搬上了车,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车夫便直接将她送到了沈言昭送给她的府外。 沈言昭屋里一直亮着灯,春辞也陪在她身边。 对于夏锦的离去她自然是不舍的,可是她也不愿看着她再看见季升和沈清窈恩爱的画面,这与往她心口上扎刀子没什么区别。 这事也怪她,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夏锦季升的身份,这才让她心心念念的四年之久。 “小姐,你说夏锦会回来看奴婢吗?” 春辞没有去送她,她也怕自己的眼泪压制不住。 “肯定会的。” 沈言昭宽慰着,她也不知道夏锦到底会不会回来。 但她一走,沈言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她走了,谁来打理她外面的那些产业。 “春辞,你去叫我哥来一趟。” 沈相臣来了后,沈言昭缠着他从他那边要了两个人来打理自己的产业。 沈相臣见春辞急急忙忙的样子还以为沈言昭出有什么急事,没想到因为这个。 他无奈,从钱庄调了两个人给沈言昭用。 第二天,沈言昭带着苍山去探望了外祖父和舅舅一家。 外祖父坐上了轮椅。 大夫说,外祖父在牢狱中时湿气浸到了腿上的骨头里,双腿以后再不能受凉,不然有概率一辈子要坐轮椅。 “没事的昭昭,外祖父的腿还可以走。” 外祖父笑着,还站起来走了几步给沈言昭看。 沈言昭立马将他搀扶到轮椅上,并且将他落下的毛毯重新给他盖上。 “我知道了外祖父,你好好坐着,一会清窈回来看你了。” “我知道。” 沈源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故作无恙。 “祖父,我回来。” 人说来就来,还没看到人影就听到了声音。 沈清窈想要小跑过来却被季升一把抓住。 “你还怀着孕呢,怎能如此跑动。” 沈清窈本想反驳他,可看着在场那么多人又把话收了回去。 众人一起进了屋子,说了好一会的话。 直到用完午膳,沈言昭才回了将军府。 她让苍山回去沈相臣那,说自己不会再出门了。 可沈相臣不放心,又让苍山回去了,怕沈言昭拒绝,让他悄悄保护她。 好在沈言昭听信了季安澜的话,这些日子都没有出去。 皇帝派人去查他所中之毒的来源,如今已经怀疑到沈言昭身上,不过只是怀疑,因为沈相臣的扫尾工作做得很干净,他找不到证据。 沈言昭这些日子都没有出门,皇帝没有抓到机会逼供她本人。 就这么到了她与江峰成婚的日子。 将军府上下没有一个人脸上是高兴的,沈言昭更是要求除了皇宫里送来的那些东西,其他不允许再给她添置任何物品。 她与沈母说,若是她有需要,会自己回家来取。 沈言昭的态度坚定,沈母自然也乐意顺着她的意思。 于是,在出嫁的这个早上,她院中只可怜地摆了皇宫送来的六十四抬嫁妆,与沈清窈大婚时的一百零八抬根本没法比。 此时,她正睡眼惺忪地让人给她上着妆,根本懒得睁眼看化得怎么样。 左右是一场自己不喜欢的婚事,她心里是无所谓极了。 甚至连吉祥话她都没让说,只为了她自己能安静地多眯一会。 江峰也一路上遇到不少拦路的人,除了自发求喜气的百姓外,还有沈相臣安排的人在其中浑水摸鱼。 到了将军府门口,更是看到六位身材壮硕的大汉直接将门堵死。 饶是他挤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能突破第一道防线。 直到马上要误了吉时,大汉这才将门让开。 沈相臣来到沈言昭屋中的时候,她还没盖上盖头。 他今日穿了一身酒红色的常服,沈言昭在这件衣服还只有雏形的时候便在府中绣娘处见过。 没想到是沈相臣特地留着今日穿的、 “哥,我好看吗?” 沈言昭站了起来,修改过后的嫁衣虽然宽松,但在她转圈的时候还是能看出婀娜的身姿。 沈相臣一瞬间觉得口干舌燥。 “好看。” 他点头,目光粘在沈言昭的脸上,随即从袖中拿出两支并蒂百合簪。 那对簪子通体发红,簪身是珊瑚做的,花苞是红宝石雕刻,花蕊以珍珠和金线点缀。 精致美丽的同时又脆弱无比。 沈相臣小心翼翼地将它插进沈言昭的发髻中。 随即执起她的手。 “若今日新郎是我,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第125章 荒唐的洞房夜 沈言昭看着他没有说话。 自沈相臣从边疆回来后,她和他的相处完全超出了一般哥妹该有的感情。 她也知道沈相臣对她的感情,一开始是懵的,但没想过与自己的兄长怎么样。 但在知道江峰求了圣旨再次要娶她时,她便放纵自己享受沈相臣给她带来了另类情感的体验。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要说完全没有感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吉时已到!” 外面的人高声喊道。 沈相臣自顾自笑了笑,接着将盖头给她盖上,在她面前半蹲下。 “上来吧。” 沈言昭踌躇了一会,还是上了他的背。 出了房门,沈相臣看见了早已等着的江峰,沈言昭眼前被遮住没有看到。 二人眼神交会的瞬间,她贴近了沈相臣的耳朵说道: “我只知道,若今天的新郎是你,那我肯定比现在要高兴。” 沈相臣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江峰看见沈相臣也是一身红衣,眼神可怖。 在二人擦肩时,他压低声音对沈相臣说: “我知道你对昭昭是什么心思,今日送她出嫁不好受吧。” 沈言昭也听到了这句话,不顾她新娘的身份,将盖头掀起了一角。 “新娘万万不可将盖头掀起来啊!” 宫里的嬷嬷见沈言昭居然将脸都露出来,急忙上前就要制止,结果被春辞顶了出去。 “江大人,若不是圣旨难违,你以为我还会嫁给你?” 江峰的脸陡然白了下来。 “无碍,总归你今天已经嫁给我了。” 江峰只能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沈相臣本想继续讽刺他,结果沈言昭眼疾手快拧了一下他的耳朵,他立马闭上了嘴。 “嫁给你又如何,左右我又不会接纳你,况且我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给你带带绿帽子也未尝不可。” 最后两句,沈言昭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江峰和沈相臣两个人听见。 沈言昭满意地看着江峰的脸更白了,她在江峰刚靠近的时候就闻到了他身上依兰香的味道,看来石三命令执行得很好。 沈相臣笑得愈发猖狂,更是得意地看着江峰。 沈相臣一路慢慢悠悠地走着,恨不得将沈言昭在府中多留一刻。 可再远的路终将会走完,等沈言昭坐进花轿的时候,沈相臣终究再也扬不起笑容。 等一路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咬牙切齿地将周凡叫了过来。 “去告诉那两个道士,将丹药里面的依兰香多放一倍的量。” “是。” 百姓都站在街边等着尚书府的小厮撒糖。 看见接亲的队伍回来了,纷纷探着头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唏嘘声此起彼伏。 因为宫里出的这些嫁妆比当初沈清窈出嫁时少了一倍,这还是皇帝赐的婚,怎可如此寒酸。 人群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宫里的嬷嬷脸色异常地难看。 沈言昭当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她非常满意。 等花轿来到了尚书府门前,一个火盆赫然出现在门口。 沈言昭被人搀扶着下了花轿,她感觉到来人是江峰,于是走出来后便拂开他的手靠向出春辞那一边。 春辞扶着她来到火盆前。 “这是什么,怎么之前没有。” 她问春辞。 “小姐,民间嫁娶有跨火盆的习俗,据说有去晦气的作用。” “哼,我嫁过来就已经晦气到了极点,跨个火盆就能去掉了吗!” 沈言昭冷哼一声,绕过火盆继续向前走。 江峰想去扶她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人群中传来讥笑。 他没有去追究,而是快步跟着沈言昭进了府。 没有双亲,于是只拜了天地,连夫妻对拜她都敷衍得很。 好在很快就进了洞房,远离了外面那些等着看戏的大臣或者亲朋。 做到自己原先的床上,沈言昭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盖头。 “小姐是不是饿了,吴管家让人送了吃的来,您要不要先填填肚子。” 春辞看了眼桌上没有可以吃的东西,可却在桌下发现了一个被红布盖着,露出半个角的食盒,食盒上面还有吴管家留字。 “先放那吧,我不怎么饿。” 沈相臣自然舍不得沈言昭受成婚这天一整个白天都不能吃东西的苦,于是一大早上便亲自下厨做了早饭给她吃。 春辞将食盒收了起来,预备着沈言昭饿的时候给她吃。 “帮我把头上的东西拆掉吧,我睡一会。” “夫人这万万不可啊!” 一直待在门那边的婢女听了沈言昭要卸钗环的话,忍不住出来阻止她。 春辞没有理她,径直去梳妆台那拿过匣子,将沈言昭头上繁重的装饰全都拿了下来。 “春辞,将屋里没用的人都撵出去,让揽月和夕风进来伺候,将哥哥给的人派到门外把手着。” “是。” 春辞得了沈言昭的吩咐,将刚刚说话的婢女赶了出去和其他站在屋中的人都赶出去了。 那个说话的婢女看起来眼生得很,恐怕是后来的。 春辞将自己的推测说给沈言昭听。 沈言昭只是非常淡定地点头。 “我与他和离那么久,这府中就算换了个遍也不稀奇。” “那要不要奴婢去将之前服侍小姐的人再调过来。” “不急,等明日的吧,我累了,先休息会,你盯着点外面。” 沈言昭说完便开始脱身上的嫁衣,春辞接过衣服给她挂了起来。 等沈言昭一觉睡到天黑的时候,春辞匆忙将她叫醒。 “小姐,前厅马上要结束了。” 沈言昭起来时还有些迷糊,听春辞的话后也没多大反应。 “你将那盒吃的拿出去热热,我饿了。” 看沈言昭这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春辞也放松了下来。 将里面的饭菜都热了一遍后端上了沈言昭的餐桌。 吴管家还放了两盘点心在食盒里,沈言昭吃完了饭菜刚好吃两口点心解解腻。 外面传来嬉笑的声音,是江峰在前厅陪完酒了准备过来挑盖头。 沈言昭不紧不慢地品尝着盘中剩余的糕点。 等江峰带着人将门打开的时候,他身后的人无不倒抽了一口气。 因为沈言昭不仅穿着常服在吃东西,甚至连头上的钗环都卸了去。 江峰立刻进来将众人探究的视线挡在外面。 “昭昭,你怎么这个样子?” 他眼中酸涩,语气中还有委屈。 第126章 故意为难 “我什么样子?” 沈言昭觑了他一眼,心中一丝波动都没有。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能在我没回来之前就将卸了钗环换了衣服。” “这样的大喜之日,江大人不是有过一次吗?怎么,不够?” 沈言昭的表情刺痛了江峰敏感的心思。 她站了起来,绕着江峰转了一圈。 “今日还特地熏了香,是挺好闻了,可惜你这个人,我不太喜欢,春辞,送客。” 江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春辞推了出去。 门外的人已经散尽,江峰狼狈的模样只被沈言昭带来的人看了去。 江峰站在门口,看着春辞将沈言昭的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甚至还将门反锁了。 他只得苦笑着离开她的院子,回到自己那里借酒消愁。 前厅的酒席已经散去,下人们正在收拾残骸。 因为无人发现江峰在自己屋中喝了个烂醉。 而沈言昭因为下午睡过了,如今根本不困,而是坐在榻上看着书。 到了半夜,屋里的烛火还亮着。 突然,后窗传来一阵响动。 “是谁?” 沈言昭警惕地出声,一旁打瞌睡的春辞也被惊醒。 “小姐,我去看看。” 春辞小心翼翼来到窗户下面,突然窗户被从外面掀开了,露出了沈相臣的脸。 “小姐,是公子!” 春辞惊呼出声。 沈相臣从后面翻窗进来。 “春辞,你去门口守着。” 看见来人是沈相臣,春辞放心地来到屋外。 “哥,你怎么来了?” 沈言昭也有些惊讶。 “我这是怕你受欺负,怎么不能来啊。” 沈相臣看见屋中只有沈言昭,没有那个讨人厌的江峰,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好吧,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沈言昭的声音有些失望,她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 沈相臣也没做什么,陪她下了一盘棋后便从后窗户口离开了。 离开尚书府之前他还去看了眼江峰,见他喝得不省人事的样子,他气不过将地上剩下半瓶酒全都倒进了他的口中。 第二日早上,还是石三去找江峰有事的时候才发现他醉倒在地,过了一夜还没醒。 他急忙让人去煮了解酒药。 本想立刻就上前将江峰叫醒,可突然想起了之前江峰鬼鬼祟祟,连他都避着的事。 他轻手轻脚地在房间里翻了起来。 一封圣旨被放在了江峰床边的花瓶中,花瓶里塞满了假花,若不是他将所有的假花都倒了出来,他还不一定能看见里面藏着的圣旨。 “呃!” 江峰哼唧了一声,石三立刻将东西复位,等着下回有机会在回来查看。 “老爷,老爷你怎么了。” 他没有立刻从屋里出去,而是来到了江峰身边试图将他叫醒。 “嗯?怎么了?” 江峰被晃着的难受,艰难的睁开眼睛。 没等他自己坐起来,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呕吐物沾满了石三的衣服,他表面上装出关心江峰的样子,实际上嫌弃得都要抓狂了。 “来人,来人啊!” 石三的叫喊将外面的小厮引了进来。 见江峰如此狼狈的模样,一窝蜂涌了进来,给他擦身换衣服,还有人去请了大夫。 等将他收拾妥当,大夫来来了。 他摸着江峰的脉象,劝他以后少喝酒,并且多注重保养。 喝了醒酒药后,江峰的脑袋不疼了。 喝了大夫开的药后,江峰觉得自己的胃也好受多了。 于是,他又舔着脸打算去找沈言昭。 为了防止大夫闻出来什么,石三特地给他出穿上了没有熏过依兰香的衣服。 但江峰此时却主动抬起袖子闻了闻。 “石三,去换一件熏过香的衣服来,要和上次一样的。” 沈言昭昨晚夸赞他的目的达到了。 石三按他的要求给他换上衣服后,他这才动身。 沈言昭还没睡醒,因此在江峰来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不过还好春辞提前将她叫醒了,不至于在睡梦中本江峰闯进来。 “你来干什么?” 沈言昭看着穿得人模狗样的江峰,皱起了眉头。 “今日我休沐,想带你去外面逛逛。” 虽然沈言昭依旧对他非常不客气,但江峰还是一点也没生气。 “不必,我还要睡觉,你出去吧。”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一会让吴管家送些你喜欢的东西来,你睡醒了看看。” 江峰这次倒是没有过多纠缠,很干脆地就走了。 他去给沈言昭挑些礼物,毕竟只靠他的嘴皮子,很难挽回什么。 在自己的库房里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很不满意。 “你说京城中哪家的首饰铺子最受欢迎啊?” 江峰询问石三。 “最受欢迎的小的并不知道,不过以前听吴管家说过,夫人爱去珍宝阁买东西。” 石三刚说完,江峰便带着他前往珍宝阁挑选。 巧的是,季升刚好带着沈清窈也在。 珍宝阁的伙计将江峰带到三楼时撞上了他们俩人。 “江大人真巧啊。” 季升率先打招呼。 “原来是季副将啊,真巧。” 二人假意客套着。 沈清窈将掌柜地叫到一边,偷偷摸摸说了些什么,好在江峰没看见。 等客套的话说完了,江峰才开始给沈言昭挑选东西。 他看上一只白玉兰的小冠,刚想伸手去拿就被沈清窈手快抢了去。 “夫君,我好喜欢这个发冠啊,你给我买好不好。” 季升脸都要笑烂了。 “好好好,给你买给你买。” 江峰只得重新再看。 沈清窈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的立马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对蝶恋花的步摇。 “公子不如看看这对步摇,整个三楼没有比它做工还要精致的了。” 江峰见到这对步摇的时候立马就想象出了沈言昭戴上它的画面。 “就要这个了。” “等等,掌柜的,你有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们看,我也喜欢。” 沈清窈开始闹了。 “清清,没事,咱们再去四楼看看好不好。” 季升不知道她的心思,但又不好意思强江峰拿在手上的,于是只好宽慰她带她上四楼去。 “不行,那个步摇那么好看,我也喜欢,你要是不给我买,我就让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叫你伯伯!” “江大人,你看能不能割爱?” 季升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被沈清窈的话惊了一下。 想着左右不过是一对步摇,便向江峰开了口。 第127章 礼物碾压 江峰也陷入了尴尬之中,一方面他断定沈言昭肯定喜欢这对步摇,另一方面季升都已经开口望他割爱,不过是一对步摇而已,他总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 “若夫人真的喜欢,江某割爱又如何。” 最终,他还是将步摇让了出去。 沈清窈嗤之以鼻,就江峰这样万事都考虑不到沈言昭头上的尿性,沈言昭能重新爱上他就能有鬼了,枉费她还想着要要价。 “既然江大人割爱,那夫君咱们快去结账吧。” 季升乐呵呵地将钱付了。 沈清窈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性质,拉着季升就去别处了。 倒是江峰,错过了那对步摇,他看了好久都没有看到沈言昭喜欢的样子。 “若公子还没看好的话,不如去四楼看看,那里面或许有公子喜欢的。” 掌柜适时给出建议。 “不过,那价格比三楼的贵上一倍不止。” 掌柜自然知道眼前人便是自己东家的夫君,可那又如何,东家不喜欢他,他在珍宝阁的身份只能是一只挨宰的肥羊。 “带我去看看吧。” 江峰没有拒绝,反而上了四楼。 四楼的东西成列的更少,但模样也是看得出来的更精致些。 他将四楼每样东西都看了个遍,最终挑了一对珍珠玲珑八宝簪和一匹水红色的杭罗布料。 因为成亲那天晚上,他看见沈言昭的妆匣中有一支珍珠簪子。 所以他选中了这个,至于这匹布料,则是掌柜说它整个京城不过三匹之数,自是珍贵无比。 “一共是七千五百八十两,公子这边结账。” 掌柜见他挑好了,乐呵呵领着他去交钱。 江峰被他手中两件东西的价格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这么贵。 但他还是将钱付了,马不停蹄回到府中将东西给沈言昭送去。 沈言昭扫了东西一眼,收了下来,这让江峰激动得不得了。 她摸着那匹杭罗,又摸了摸自己今日身上穿的这件青色外衫,拿起算盘算着这一匹料子自己能赚多少。 这批布料刚到的时候她便非常喜欢,挑出了三个她不怎么喜欢的颜色在珍宝阁售卖,其余十多匹全都用来给她和沈母还有沈相臣制了衣服。 “春辞,你去让珍宝阁的掌柜把这个月的账本送来给我看看。” “是。” 春辞出门的时候真巧看见石三与吴管家说着什么。 不一会,吴管家便来了沈言昭屋中。 “夫人。” 沈言昭好奇吴管家这个时候过来干嘛。 “有什么事?” 她将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听吴管家说。 “石三公子说今早在老爷的房中发现了圣旨。” 圣旨? 沈言昭不明所以,于是猜测道: “有没有可能是皇上当初赐婚的那个。” “皇上赐婚的那张圣旨如今放在了老夫人曾经住的地方,所以小的推断应该不可能是的。” 赐婚的圣旨是吴管家亲手放过去的,因为这个怀疑被排除了。 沈言昭思索着,估计要牺牲一下色相让石三去江峰房中探查一下了。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等我命令再下手。” “是,夫人。” 吴管家下去了,留下沈言昭一个人思考着那圣旨里到底可能说些啥。 那边的沈清窈回到丞相府直呼晦气。 “夫人,有什么可生气的啊,步摇不是给你买了吗?” 季升不解地看着沈清窈发脾气。 “脏了脏了,都被他弄脏了!” 沈清窈单纯的就是看不惯江峰这个人。 闹了有一会,她才安静下来。 季夫人听到婢女的通报,立马让人从自己库里拿了不少的东西送过来,这才转移了沈清窈的注意力。 季升默默了擦了把头上的汗,心想着怀孕的女人真难哄啊! 沈相臣也收到了江峰给沈言昭买了东西的消息,几乎是立马他便让人收拾了东西,大摇大摆地从尚书府正门进去了。 “不知沈将军来我尚书府有何贵干。” 江峰原本见沈言昭收下了自己东西还很开心,但听到吴管家通报沈相臣上门的消息后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成婚后的第一天他就来了,他想干什么。 他快步走了出去接见了沈相臣。 “江大人,我来看看自己的妹妹也不行吗?” 沈相臣坐在位置上喝着茶,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腿边还有一个大的黑箱子。 “沈将军说笑了,我与昭昭刚成亲你就上门,这不太好吧。” 江峰看着笑面虎一样的沈相臣,只觉得头疼得很。 “有什么不太好的,宫里给的那些东西少得可怜,我妹妹在家何时受过这般苦楚,我这不是上门给她送温暖来了吗。” 沈相臣的目光一直盯着外面看,江峰只觉不好。 果然,沈言昭的身影从拐角处出现。 沈相臣居然一进府就让人去请了沈言昭来。 “昭昭,到我这来,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沈言昭看向沈相臣腿边的大箱子,和在家时他送的一模一样。 “哥,你这次是从来弄来的这些啊?” 沈言昭径直将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箱子。 她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个打开,赫然是一对黑珍珠耳环。 江峰本来想说些什么也被噎了回去,因为他是第一次见。 “你没出阁那会爹从海边的渔民手里收了一颗黑珍珠给娘镶到了冠上,你非吵着闹着要它,直到被父亲揍了一顿才消停,这不,我让人在外寻了多年,终于寻到了两颗形状周正的。” 沈言昭两眼放光地将耳环拿了起来。 “这还给做了个簪子你看看。” 沈相臣将另一个盒子打开,黑色的珍珠外被金丝缠绕,尽管形状并不规则,但在金线的缠绕下也多了几分韵味。 沈言昭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箱子里还有些什么。 “哥,先去我那吧,我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沈言昭的提议沈相臣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 “走吧。” 沈相臣起身跟着她出去,只留江峰一个人在屋里。 看着二人身影远去,他几乎将椅子扶手捏碎。 他不甘心也不放心,起身快步向沈言昭院子走去。 沈相臣突然回头看见了跟上来的江峰,随即转移视线看了看他身后的石三。 石三立刻会意,绞尽脑汁找了个理由劝停了江峰。 “你去给我盯着他。” 江峰对着石三吩咐。 “是。” 还有这种好事,石三美滋滋地赶去沈言昭院子。 第128章 人之初,性本贱 沈相臣正在一个个介绍着他今日带来的东西。 他费尽心思搜罗来的东西自是比江峰直接去买的好得千倍万倍。 沈言昭对那副耳环爱不释手,坐在铜镜前不停地照着,可惜这个铜镜没有家中的那个清晰,看起来总有些差强人意。 沈相臣变法术一样从怀中拿出一枚小的铜镜,清晰极了。 趁着沈言昭欣赏自己的功夫,他悄悄将江峰给她买的那对簪子收进袖子中。 等天色渐晚,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峰直到晚饭的功夫才有时间到沈言昭这来。 出乎意料的,沈言昭留了他吃晚饭,他受宠若惊地坐在一旁,不停地给沈言昭夹菜。 石三站在江峰身后伺候着。 “让人都出去吧,我有事跟你说。” 沈言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江峰。 “什么事?” 她没有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石三。 “行了,都下去吧。” 屋里这下只剩下夕风、揽月和他们二人。 春辞到了外面立马让石三去江峰的房间,石三这才一下子警醒起来。 一路小跑来到江峰的房间将那张圣旨掏了出来。 展开圣旨看清楚里面的字时,他震惊地立在原地,好在吴管家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匆匆将圣旨上的东西记了下来回到沈言昭的院子。 而沈言昭正和江峰说着抬姨娘的事。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往外面推,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江峰很受伤,本以为这次的邀请时消解矛盾的开始,却没想到是沈言昭解决他的导火索。 沈言昭拿起面前的碗摔到地上。 ”若你能将这个碗复原,那我们之间未尝不可再试试,若是你做不到,那便如它一样覆水难收。“ 她指着地上碎裂的陶瓷,语气中没有丝毫波动。 江峰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却没有再声嘶力竭地向她吼。 ”我知道了。“ 他蹲了下来,用手帕将碎裂的瓷器碎片收集起来,可他哪里能知道,沈言昭的脚底还藏了一块。 石三到的时候,江峰才从屋里出来,他迅速将纸条塞给春辞后便带着失魂落魄的江峰回了自己的房间。 春辞将东西递给沈言昭看。 ‘将军府、丞相府,私藏龙袍,灭九族。’ 沈言昭这才想起去抓恒亲王路上收到的沈母的那封信。 将军府的那件龙袍当场就被焚毁,但丞相府的那件他们知不知道还是个问题。 “春辞,你明日回府一趟,让娘在我回门那日将舅舅一家全都叫来,特别是表姐,一定要到。” “是,小姐。” 纸条被火光吞没,落在地上用脚一捻,连灰都不剩了。 第二天一大早,春辞便回府与沈母说了此事。 倒是江峰,为了复原那个碗一夜没睡。 既然他能够提前拿到这份圣旨,那自己还是要暂时稳住他。 沈言昭让人叫了江峰过来。 “吃吧,我听下人说你一夜没睡,吃完早饭就去休息吧,我不想明天看见你萎靡不振地陪我回娘家,不然母亲的为难你都接不住。” 沈言昭难得和他说那么长一句话,昨夜因为怎么也拼不好那个碗而崩溃多次的江峰忍不住向沈言昭寻求安慰。 “昭昭,你再疼疼我好不好。” 他把扎满细小伤口的手举到沈言昭眼前。 “夕风,你去请个大夫来。” 沈言昭将他的手放了下来,转头吩咐夕风。 江峰也没有继续卖惨,老老实实吃完了早饭,但一直赖在沈言昭的屋中不愿离去。 大夫已经在他的院中等候多时了。 “回去把手处理一下,明天不要被看出来。” 江峰得了沈言昭的话,这才屁颠屁颠地走了。 “夫人真厉害,跟训狗一样。” 揽月看着离去的江峰,忍不住感慨。 沈言昭也没追究她骂江峰是狗的事,只是勾着唇笑笑。 江峰这种男人就是贱的,从前自己那么喜欢他的时候,他却从不放在心上,如今她对他只有仇恨,他倒是巴巴地贴了上来。 “那你多学学,以后用得上。” 沈言昭的话诚恳无比,倒是揽月听得心里咯噔一声。 江峰果真按照沈言昭的话去做了,让大夫处理了手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接着沐浴睡觉。 回门这日,沈言昭本想带着江峰送的那对簪子,可怎么也找不着。 无奈,只得从妆匣里挑选了其他的首饰,至于耳环,还是带了那对黑珍珠。 江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她戴的耳饰,可目光在她头上扫来扫去,都没有看见他送的那对簪子。 他忍到了车上才忍不住开口: “我送你的那对簪子今日怎么没戴?” 沈言昭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我还想问你呢,府中这些下人怎么换了不少,我今早在屋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送的簪子,指不定被谁偷了!” 沈言昭倒打一耙。 但江峰只听到了她找自己送她的簪子找了大半天。 “好吧,那可能他们偷了,等下午回来了我重新给你买。” 沈言昭看着他那好忽悠的样子,嫌弃地撇过头去。 要不是丞相府中还有隐患没有解决,她才不愿意与他相安无事地坐在这里。 到了将军府门口,沈母一行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虽然满打满算她才从家中离开三天,但沈母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昭昭,你受委屈了。” 沈母握住她的两只手,余光一点也没分给江峰。 见众人都不搭理他,江峰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进了将军府。 “昭昭,我也来看你了!” 众人刚坐定,沈清窈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了。 季升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说慢点慢点。 沈清窈进了屋,亲热地和沈言昭坐在一起,二人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沈相臣看了眼季升,二人心有灵犀一般将江峰架了出去。 沈母拍了婢女去看,确定他们真的出了院子,才让沈言昭有话就说。 “娘,你还记得之前在咱家院中挖出来的龙袍吗。” “当然记得,我当场就让人烧了啊。” 沈母的话让沈源一家吃了一惊。 “什么?龙袍?妹,你没有开玩笑吧?” 沈源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母。 “我骗你是能加官进爵还是能延年益寿啊。” 沈母剜了他一眼。 “丞相府也有一件,只是我不知道在哪。” “表妹,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清窈噌的一下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第129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纷争 “自然。” 沈言昭点头。 “石三从江峰房中搜出了一副圣旨,上面写的内容便是你我两家私藏龙袍。” 婢女将沈清窈扶着重新坐了下来。 “这龙袍到底藏在了哪里?” 沈清窈喃喃自语。 “你先收起这副表情,等我和江峰走了你再和季升说这件事。” “好的表妹,我知道了。” 事关重大,沈清窈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匆匆吃完午饭便以自己小腹不太舒服的理由让季升带她回去。 沈言昭也没有在将军府多待,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与江峰回了府去。 能为丞相府做的事情她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的能力了。 半夜,丞相府中燃起点点星光。 季升带着一众婢女小厮几乎将整个丞相府的地翻了一遍。 临近天亮,在一处不起的角落里翻出一件龙袍,当成便焚烧殆尽。 沈清窈一觉睡醒便听季升说事情已经解决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 江峰休沐的时间也已经结束,一大早上便上朝去了。 近来国内四海升平,朝堂上没有什么大事需要讨论便早早地散了去。 皇帝却独独留了蒋才全和江峰下来。 “皇上,再过一月便是您的生辰,微臣认为最佳动手的时候到了。” 蒋才全把目光灼灼地望着皇帝。 “江爱卿,你怎么看。” 皇帝将目光投向江峰。 江峰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略作思考一番。 “微臣觉得蒋大人的提议甚好。” 沈言昭如今已经嫁给了自己,自己也深得皇上重用,无论何时下手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大。 江峰心中是这么想的。 “既如此,那你们二人便准备着,到时候便不用来参加宫宴了,直接将二者的罪证带上来就行,朕就等着二位爱卿的好消息了。” 皇帝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仿佛已经见到了将军府和丞相府的倒台。 将军府在民间声望高,影响力大。 丞相府有个皇后,皇后名下还有个子嗣。 这二者要谋反的理由皇帝都给他们找好了。 若不是实在挑不出二者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的错处,他也不至于用这个漏洞百出的嫁祸手段。 但只要他速度够快,管他冤不冤,先斩了再说,就算以后平反了也晚了。 一旁奉茶的印公公将三人的谈话都记到了心中。 江峰回府的时候很是开心。 如果将军府都不在了,那沈言昭只能依靠他,那重新获得她的爱意不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今日他并没有像前两天一样一直围着沈言昭打转,而是回书房处理事务去了。 沈言昭睡醒的时候没有发现江峰过来,心情放松了不少。 没有江峰的骚扰,她也能做自己的喜欢的事。 可还没让她安静一会,沈相臣又上门来了。 这次他提着些府中新研制出的糕点和两批淡粉色的缎子。 还不能吴管家去通知江峰,沈相臣自己就朝着沈言昭的院子过去了。 “他怎么又来了!” 江峰气急,但又不敢不去,怕他挖了自己墙角。 于是抛下手中的事情,风风火火地赶往沈言昭的院子。 “哥,府上这是请了新的厨子来吗?” 沈言昭惊讶这些糕点的味道,每一个不管是闻起来还是吃进去,都无比清香并且一点都不腻。 是她满意的味道和口感。 “没有,是府上的厨娘按照你的口味特地研制的,娘尝了一口便让我赶紧给你送来。” “沈将军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啊,可让沈某猝不及防啊!” 江峰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莫非江大人是对我妹妹不好,所以才感到猝不及防吗?” 沈相臣的说气的江峰脸色即刻难看下来。 “沈将军这是什么话,我自然会给昭昭最好的!” “哦?是吗?” 沈相臣站了起来,在沈言昭的屋中来回打量起来。 “屋里的木头只是普通的红木,挂着的帷帐也不过是普通的纱幔,铜镜打磨得更是粗糙。” 他将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贬得极低。 “这就是江大人说的给昭昭最好的?江大人怕不知道在昭昭的闺房,通体都是檀木建造而成的吧。” 炫富这方面,沈相臣能把江峰甩得十万八千里。 先不说沈母就是首富家的孩子,就是沈父也是祖上三代从军,三代从军的前身更是数代为官。 江峰被噎得说不出话,这方面他确实只能给沈言昭这么多。 “这批料子是外祖父的人特地从极北之地收回来的,据说是用当地羚羊刚出生一月的绒毛纺织而成,冬日里贴身穿着暖和至极。” 沈相臣坐了下来,将两匹缎子向沈言昭推了推,故意大声地说给江峰听。 “我还没见过羚羊呢?” 沈言昭注意到了江峰的尴尬,但她并没有给他台阶下的想法,反而对沈相臣说的羚羊来了兴趣。 “我也没见过呢,等什么时候我向皇上请个长假带你出去看看。” 沈相臣说的那叫一个旁若无人。 江峰本来不好看的脸色听到了他的话后诡异的恢复了温度。 也不与他争辩啥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二人对话。 午膳来了,沈相臣也没走。 江峰见他不走,自己也不走,在沈相臣说些比较温情的话时,插进去,打断他。 搞得沈言昭看了他好几眼。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沈言昭。 直到下午,周凡来了,说季升在将军府等着他,沈相臣这才离开。 见沈相臣要走,江峰也不说去送送他,坐在凳子上屁股都不挪动一下。 “昭昭,既然江大人不愿意送送我,那你送我到门口呗。” 沈相臣挑衅般地看着江峰,沈言昭自然闻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火药味。 “好啊,我送送你。” 沈言昭站起身就要送沈相臣离去。 江峰见此立马站了起来。 “谁说我不送沈将军啊,走吧,我和夫人一起送你到门口。” 等送走了沈相臣,沈言昭整个人都感到无比疲惫。 因为她被夹在中间,一方面她站在沈相臣那边,另一方面江峰手中的那枚定时炸弹。 不过好在最后周凡通报的那一句,她的直觉便是季升找到了藏在丞相府中的龙袍。 第130章 下手倒计时 果不其然,沈相臣回府后没过多久便派苍山传了消息来。 丞相府藏着的那件龙袍也被找了出来,那件的大小完全是按照大皇子如今的尺寸做的。 沈言昭一口气还没吐完,房嬷嬷来了。 “沈小姐,皇后娘娘请您明日进宫觐见。” 房嬷嬷神情之严肃,是之前都不曾有的样子。 “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言昭警惕地问道。 房嬷嬷点点头。 “大事,皇后娘娘叮嘱,一定要去。” “好,我知道了。” 春辞送房嬷嬷出去,沈言昭独自坐在椅子上摩挲着扶手。 江峰在房嬷嬷走后也得到了季安澜要沈言昭进宫的消息。 他思索再三还是过来了。 “昭昭,明日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中午在皇后娘娘宫里用午膳,你下了朝不必等我。” 沈言昭拒绝了他的陪同。 她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季安澜此次找她去不是什么好消息。 江峰被拒绝了也没恼,而是在她另一边坐了下来。 沈言昭心里在想他怎么还不走。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功夫,江峰还在。 甚至沈言昭沐浴完出来,江峰都坐到了她床上。 “揽月,送客。” 沈言昭实在忍不了了。 “昭昭,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江峰看着她果断赶他走的样子十分心酸。 “那又怎样,揽月,送客。” 沈言昭皱着眉头又吩咐了一声。 “老爷,请。” 揽月来到江峰身前阻隔了二人的视线。 僵持许久,江峰终是站起了向外面走去,沈言昭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令人心猿意马。 可揽月从中挡着又令他实在不爽。 但他终究还是想完全得到沈言昭的身心,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天微微亮的时候沈言昭便从噩梦中吓醒。 梦里她见到了沈母和沈相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斩首的惨状,年迈的外祖父背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步走向岭南的流放之地,舅舅一家更是被牵连送往了宁古塔。 而台上的判官赫然就是江峰,自己被禁锢在斩首的看台下面看着他们人头落地。 一身的冷汗告诉她刚刚只是噩梦。 “春辞,去烧些热水来,我泡个澡。” 春辞听到了沈言昭的呼唤急忙撩开帘子,看见她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的景象吓了一跳。 “夕风,去让人烧些沐浴的热水来。” 她扭头向门外的夕风吩咐道,自己则是拿起帕子给沈言昭擦脸。 等热水带走了沈言昭身上的寒意,她才慢慢从刚刚那个噩梦中回过神来。 外面的天已经大白,沈言昭从浴桶中起来的时候便立刻上妆准备进宫。 马车停到宫门前的时候,房嬷嬷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 “沈小姐,皇后娘娘赏了软轿。” “走吧。” 抬着软轿的人走得很快,几乎只要了平时一半的时间便到了坤宁宫。 沈言昭进去后季安澜立马屏退了所有的下人。 “季升已经和我说了龙袍的事情,印公公说皇帝准备在下个月他生辰那日对我们两家下手,侩子手就是江峰和蒋才全。” 季安澜简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快?” 沈言昭震惊了。 “嗯。” 季安澜点头,二人从彼此脸上看到了凝重。 “皇帝最近身体怎么样?” 沈言昭问道。 “越来越不行了,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那么快就要对我们两家下手。” “他只有大皇子这一个孩子,宗室中也没有合适的子嗣让他过继,难道他就这么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吗?” 沈言昭不理解。 “皇帝的暗卫首领早已经派出去了,他在外面养了一个孩子以备不时之需。” “啊?” 沈言昭不理解,终究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为什么不选择大皇子,虽然大皇子也不是。 “皇上忌惮季家和沈家,皇位若是落到我们两家头上,他怕是死不瞑目。” 季安澜冷哼。 “我给江峰也下了药,只不过剂量太小,如今暂时没有效果,不过依兰香倒是每天使用,皇上若是频繁见他,只会更严重。” “你回去后将你那所有的药都给我,给江峰吃浪费,都给皇上吃吧,争取下个月的生辰便是他的忌日。” 沈言昭同意季安澜的提议。 “好,我一会去便让人送来。” “算了,我直接让房嬷嬷跟着你去取。” “这样也行。” 二人聊着聊着便听到了外面一声跺脚的声音。 “皇上来了。” 季安澜跟她打口型,沈言昭立马会意,从头上拔下成亲那天沈相臣送给她的那根簪子放到季安澜面前。 “皇后娘娘,这可是我哥亲自给我的簪子,你看这个地方,是红珊瑚雕刻的呢。” 季安澜将簪子拿了起来。 “这簪子本宫都未在宫里见过,果真是巧夺天工。” 二人就这样聊着,不多时皇帝便推开了门。 “皇后好雅兴。” “参见皇上。” 二人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给他行礼。 沈言昭抬头的时候居然发现江峰也跟着来了,这可是后院,皇帝居然允他进来。 “平身吧。” “谢皇上。” “夫人。” 江峰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只好和他站在一起。 皇帝此时坐到了季安澜刚刚做的位置,拿起了沈言昭的簪子看了起来。 “这簪身可是红珊瑚做的?” 他突然问道。 “回禀皇上,确实是红珊瑚做的。” 沈言昭回答道。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季安澜自然懂皇帝心里想的是什么,带着笑坐到一边说给他听。 “昭昭说啊,这簪子可是沈大将军在她成婚那日给她的填妆呢,皇上觉得怎么样,是不是比宫中的簪子要别出心裁。” 原来是这样,皇帝放下了簪子,他乍一看到还以为是从自己库房中拿出去的给沈言昭陪嫁的东西呢。 “确实不错,可以让工匠也照着做几支,给后面的嫔妃分一分。” 皇帝的话让沈言昭感到不适。 “好,那臣妾即刻便吩咐下去。” “江爱卿带着你的夫人先回去吧,朕还有事要与皇后单独聊一聊。” 皇帝下了逐客令,沈言昭只好出了门。 “夫人怎么出来了?” 房嬷嬷见沈言昭居然那么快就出来,立马上前问道。 第131章 姜明胥想要加入 “皇上与皇后娘娘有话要说,便先让我回去了。” “那奴婢送您到门口。” 房嬷嬷只将二人送出了坤宁宫,并没有跟着出来。 闻着江峰身上依兰香的味道,沈言昭决定提前对他下手。 回了府,用了午膳,将她这的佛陀子装好便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江峰本想跟着她前往,可被吴管家拦了下来。 说是曾经的丁姨娘的父母找上了门来,说是要找自己的女儿。 江峰虽然不记得,但之前听吴管家说的那些,心中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去,拿上她的身契去告诉二人不要再来了。” “是。” 沈言昭上一次和离的时候将她的身契留了下来,因此吴管家很快便找到了。 “丁姨娘的身契在此,与你二人已经再无关联,若下次再找上府中,别怪我叫人打你们出去了。” 吴管家将丁姨娘的身契展开给丁父丁母看。 “管家大人,您就通融通融吧,家里等着救命呢!” 丁母涕泪俱下,甚至跪下来给他磕头。 “二位请回吧,这是我家老爷的意思。” 吴管家说完不再多看他们一眼,吩咐门房不要放他们进来。 沈言昭出去得早,因此刚好错过了二人上门的时间。 等到了将军府,她没有去看沈母,直接去了沈相臣的书房。 季升和沈相臣正在里面说着什么。 沈言昭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向下人比了手势不让他们行礼,打算在外面听听他们讲了什么。 下人站的都很远,于是她独自靠近了屋子。 等来到走廊上柱子旁的时候便能清晰地听到二人的对话了。 “皇上既然要对我们两家下手,那咱们也早做准备吧。” 这是季升说的。 “下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我已经调遣了亲信驻扎在京城外围了,到时候宫宴时我自会将这些人分散在你我的府中,若有情况,不仅能快速调遣兵力,必要时刻海还能保护府中之人的性命。” “可以,不过这些人以什么理由进城呢?” “这个你放心,从他们来到京城时,每日便会有五人分批从城外进来,既不引人注目,又能在此之前全都进来。” 她哥这是已经光明正大要谋反了? 沈言昭心中非但没有担心,反而还有一丝丝兴奋,她拍拍自己的脸,将这种情绪甩了出去。 要是沈父在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估计又要请家法伺候了。 不过有了沈相臣提前部署的亲信在,那日成功的概率也能大大增加。 “哥,我进来了。”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敲了敲门。 “早就来了,还不快进来。” 沈相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沈言昭没有偷听被抓包的尴尬,大大方方的就推门进去了。 “今日进宫去了。” 沈相臣虽然是询问,但语气肯定。 “对啊,季安澜让我把剩下的佛陀子都给她,正巧我带了过来。” 沈言昭将一个瓶子递给季升。 季升拿了起来看了又看,突然咬牙切齿道: “原来那药是你搞来的,她还骗我是姜明胥给她的。” 白瞎了他一直小心翼翼害怕沈相臣半途下了他们这艘贼船。 “是啊,本来是给江峰用的,谁能想到最后便宜了皇上呢,要不是那一箭,我其实也不想这么干的。” 沈言昭摊手。 “那这瓶药你带给她吧,我今日去的时候皇上也来了,我怕他怀疑。” “行吧。” 季升将药揣进怀里。 “将军,大理寺少卿来了府上,说想见见将军。” 周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个人都是一脸的懵。 姜明胥来干嘛? 平心而论,他们与姜明胥的关系并算不上热络,但三人都知道的是大皇子其实是他的儿子。 “你进来。” 周凡推门而入,将姜明胥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将军,姜大人的马车停在后门。” “既停在后门,那让他来的时候避着点府中的下人。” 沈相臣还是决定见见他,季升也没有反对。 “是。” 不一会,周凡便将人带到了。 进了屋子,他将头上的帷帽一摘,露出一张冷然的脸来。 “沈将军,季副将。” “不知姜少卿来府上有何贵干?” 沈言昭已经躲进了屏风后面,因此姜明胥并没有看见。 “我知道沈将军和季副将有谋反的想法,因此我特地想来祝二位大人一臂之力。” “姜少卿慎言,这种无凭无据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季升一副淡然的模样打断了他的话。 “姜少卿今日若是来说这些的,那便请回吧。” 沈相臣下了逐客令。 这下轮到姜明胥尴尬起来,他确实是真心想要帮忙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沈相臣和季升怎么可能相信这个半途加入的陌生人。 “我也知道皇上迟早会向将军府和丞相府下手,我想说的是,若是二位谋反,那我定会帮忙解决谋反后朝中的反对和抗议之声,因为那毕竟也是我的孩子。” 姜明胥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此行也不过为了自保罢了,虽然他也喜欢季安澜,但若是她真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留在这个人世间。 毕竟大皇子的真实身份万万不可泄露的。 “喝茶。” 季升将一杯茶递给了他。 他还以为有的谈,坐下来后接过茶杯喝了起来。 见他一口下去,脸上还带着些许志在必得,沈相臣冷笑。 “姜少卿还是请回吧,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是万万不会做出来的,周凡,送客。” 姜明胥身子僵在那里,他不明白为什么沈相臣会拒绝他。 若是一开始就想扶大皇子上位,他不可能如今才找上门。 只能说当初他答应季安澜时虽然嘴上说得很好,但实际行动却是没有。 如今不过看在皇帝身子真的不行的情况下才开始为自己和身后的家族寻找一条出路罢了。 姜明胥虽然不甘今日谈判的失败,但还是被周凡强硬地请了出去。 “他既然知道皇上要对我们两家下手,但却没有任何提点,说明他想的是左右逢源,以后无论形势怎么样他都利于受益者的地步。” 季升分析着他的想法。 “如今自爆自己是大皇子生父的身份更是愚蠢。” 沈相臣笑着。 沈言昭从屏风后面出来。 “我看见了。” 第132章 真情假爱 ,“你看见什么了?” 沈相臣挑眉看着她。 “我看见了你在他喝的茶里面下了药。” 沈言昭看向季升。 “没事,下的药是我自己随身携带的,这药吃下去要两天才能发作。” 季升笑着从怀中拿出另一瓶毒药。 “你这人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个!” 沈言昭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瓶子。 沈相臣向她招手,沈言昭来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可别小瞧他了,这药是他自己在边疆时无事便跑到林子里去找些毒物提取的,还特地抓了兔子回去试药,但兔子吃了这药还是活蹦乱跳,过两天准备扒皮吃肉的时候突然死了,差点没把我毒死。” 沈言昭看着那一瓶大杂烩一般的药,神色复杂地看着季升。 “那你怕是早就想除掉姜明胥的吧。” “那肯定啊,知道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让他作为一个定时炸药一样一直存在。” 果然都是季家的,心里还是一样的黑,沈言昭感慨。 “那不会咱家也会变成那样吧。” 沈言昭看向沈相臣,这话却惹得季升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昭昭你可就放心吧,若是真的想对将军府下手,我都不会娶你表姐了。” 看着他笑得开怀的模样,沈言昭突然脊背发凉。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季升要取沈清窈时激动开心的模样,并且二人婚后一直过得很好,她从未想过季升可能只是为了捆绑季家和沈家才做出的样子娶得沈清窈。 沈相臣感觉到了沈言昭的僵硬,伸出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带。 “好了,你抓紧将这些药送进宫去吧。” “行,那我现在就去了。” 季升也察觉到了沈言昭看他的视线不同寻常,立马顺着沈相臣的话溜了。 “哥,季升他真的喜欢表姐吗?” 沈言昭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看着她愣愣的样子,沈相臣虽然不忍,但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 不过趁此机会他将沈言昭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他久违的重新感受到沈言昭在他怀中的滋味。 “昭昭,我不敢保证季升对沈清窈完全是真心的,我只能告诉你,三分的真心就已经足够她在丞相府生活一辈子,只要将军府一直在的话。” 沈言昭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季升演得也太像了,像到她以为他娶沈清窈是真心的。 太阳已经落山,沈言昭还是没有回到尚书府。 江峰已经让人去外面看了好多遍还是没有马车的影子。 “老爷,将军府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夫人今晚不回来了。” 吴管家看着焦急踱步的江峰,将沈言昭不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什么?为什么不回来?” 二人才成婚几日,妻子便回了娘家过夜,这让朝中那群人知道,明日肯定又要暗地里笑话自己了。 “是沈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来传的话,小的也不知道。” 本想去将军府将沈言昭带回来的江峰一听是沈母的意思,立马偃旗息鼓。 晚间,沈言昭睡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虽然想通了世家大族之间哪会有什么真感情,不过都是利益的交换,但心中还是非常的不是滋味。 “春辞,你进来陪我说说话。” 她实在是睡不着,便将春辞叫了进来。 春辞还是懵懵的样子,但听沈言昭叫她立马打起了精神。 “小姐,怎么了这是?” 看着沈言昭明显有心事的样子,春辞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春辞,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因为爱才在一起的吗?” “小姐,这种事情当然有啊,你看吴管家和小蝶不就是吗!” 春辞理所当然地举出了一个例子。 沈言昭总觉得她举的这个例子不对,她思考了一番才知道不对在哪,于是她重新问了一遍。 “那你觉得权贵之间有吗?” 这下轮到春辞绞尽脑汁地想了。 “小姐,奴婢没见过唉。” 她的话让沈言昭有了些许的安慰,不过接下来的话却将她的不舒服全都撞飞了。 “不过奴婢觉得,公子肯定很爱小姐,不然他不可能顶着世俗的偏见一直喜欢小姐,并且这种喜欢有增无减。” “那又怎么样,我都已经嫁作人妇了。” 沈言昭叹了口气。 “算了,你睡觉去吧,我也睡了。” “好嘞。” 春辞立马从床边退了出去。 或许是春辞的话有了作用,沈言昭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她乘着马车回了尚书府。 到了门口却发现人群将尚书府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了?” 她没有着急下车,而是撩起帘子问道。 “小姐,我去看看。” 春辞下了车去。 好在马车距离尚书府还有一段距离,那些百姓并没有发现沈言昭正在马车上。 而春辞猫着腰挤进了人群的最前端。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这样抛下了我和你爹就去了啊!我可怜的女儿!” 丁母面前放了一个盆,盆中的黄纸正在燃烧。 “大娘,她这是在干嘛啊?” 她向身边的大娘打听。 “哎,这人也是可怜啊,她女儿在尚书府不明不白地死了,她如今想要给她女儿讨个公道。” 大娘说着还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她也是深深的共情到了。 春辞显然是认出了地上的人是曾经丁姨娘的父母。 于是她又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将丁父丁母带着白幡的事情与沈言昭说了。 “去隔壁酒楼。” 沈言昭不想处理这种事情,便上了酒楼二楼躲懒。 如今正是上朝的时间,江峰自然是不在府上的,可再过一个时辰便是他归府的时间,沈言昭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此事 于是,她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分出心神看着尚书府门口的景象。 人群越来越多,但丁母的嘶吼已经开始变哑。 “春辞,你坐马车去赌坊问问,是不是她儿子又欠赌债了。” “好的小姐。” 一个时辰过去了,江峰的马车出现在街角,春辞哒哒哒的脚步声也出现在酒楼中。 “小姐,我查到了,确实丁耀又欠了赌债,老板说这次欠了一万多两,他们家卖了房卖了地都没有填上这个窟窿呢!” 第133章 姜明胥死了 “那便不急着回去了,在这看看戏。” 沈言昭看着江峰的马车越来越近,升起来看好戏的念头。 “老爷,前面好多百姓将大门围住了。” 石三看着前方热闹的景象,撩开帘子将情况告诉了江峰。 “先从后门进去。” “是。” 马车缓缓地拐了弯。 沈言昭见此失望至极,她想着若是江峰不出面将此事解决,她今日还是回将军府去吧,她才懒得给他擦屁股。 江峰从后面回了府后立马将吴管家叫来问了情况。 “老爷,那日将二人赶走的时候,门房多了嘴,将丁姨娘已经离世的消息说了出来,这才导致了今日他们上门闹了起来。” 江峰突然想起了吴管家和他说过这丁家两口子曾经偷了沈言昭的拜见去典当的事情。 “你去查查,看看他们家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 吴管家去查了起来。 只不过还没到丁家,就碰见了赌坊的老板王宇。 “吴管家这是去哪啊?” 王宇热情的向他打招呼。 “原来是王老板啊,我们家老爷让给我前来查查丁家的事情。” “是来找他们家的啊,哦呦,我跟你说哦,他们家那个儿子,在我这里赌输了一万多两,不仅把刚娶的老婆卖了,连家中的屋舍田地都卖了,人家女方的父母前两天闹上门去,要他们给个说法呢!” 王宇极尽详细地将丁家的事情说出来。 吴管家一听,得嘞,这哪里还需要他再去查探啊,可以直接回去向江峰复命了。 于是还没到丁家,他便原路返回了。 将王宇的话说给江峰听,江峰这才让吴管家拿上了丁姨娘的卖身契打开了尚书府的大门。 “你这个杀千刀的户部尚书,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 丁母见门开了,更加卖力地呼喊起来。 “诸位,我是尚书府的管家,之所以现在才出来解释这件事呢,是因为去调查了一番。” 百姓见吴管家如此淡定的模样,便猜到了这事情怕是另有真相。 “我不管你去干什么了,你现在把我的女儿叫出来来!” 丁父眼珠子开始乱飘,但依旧强壮镇定。 “请诸位看看,这是丁家女儿丁淼淼的卖身契,上面清楚写明了在收下尚书府的188两后,丁淼淼便与丁家再无任何关系。” 小厮从吴管家手中拿过身契,来到人群中展示给众人看。 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的东西,甚至还有手印。 丁父猝不及防上前将身契抢了过来,随即直接吞入腹中。 此等做派看得众人都惊呆了。 “证据在哪!在哪啊!” 丁父叫嚣着。 坐在二楼的沈言昭险些笑出声来。 “这身契官府自然有拓印的一份,我们老爷便是掌管户籍这方面的。” 吴管家无奈道。 “而且丁姨娘进府便是贱妾,她死的时候还往丁府送过银子,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 丁父丁母二人面面相觑,有银子拿,谁还在乎别人说些什么。 众人见丁父抢夺身契的时候心中就有了数,如今更是为他们的不要脸程度大吃一惊。 “况且丁姨娘死得确实不冤,她纵容自己的孩子导致我家夫人小产,隐瞒自己的孩子是个痴儿,更是气死了我家的老夫人,桩桩件件,哪样冤枉了她。” 众人的唏嘘声传来,丁父丁母听到吴管家报出的罪名竟然连一句为自己女儿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更何况你们今日来不过了为了银子,丁耀赌博输了一万多两,不仅卖掉了自己妻子,甚至卖掉了家中的屋舍田产。” “胡说,我们上门关我儿子什么事!” 丁母还在狡辩着。 但看戏的众人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好了。 “不必多说,我已经派人去请了衙门的人来,你若是愿意继续在这里闹便闹着吧。” 吴管家解释完了便回了府,将门关上了。 围住的百姓也都散了去,只剩下跪在火盆前的丁家父母。 “老头子,他说请了衙门的人,咱要不要也先走。” 丁母比较担心他们被抓去蹲大牢。 “快走快走。” 二人连盆都没拿,连滚带爬的跑了。 沈言昭目睹了全程,这才慢悠悠地从酒楼出来,坐上马车回了尚书府。 吴管家一见沈言昭便要上前来将今早的事情说与她听。 沈言昭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都看见了。 回到院子,梳妆台上多出了几样珠钗。 “小姐,这是老爷在昨天差人送来的,让直接放到您的梳妆台上。” 夕风解释着它们的来历。 “都收起来吧,我不喜欢。” 沈言昭本想说都赏给夕风的,但怕江峰突然问起来,便急忙改了说辞。 那边的江峰听闻沈言昭回了府,立马抛下手中的事务来到她的院子。 沈言昭没有赶他走,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书。 江峰也不恼怒沈言昭不理他,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神情。 “我送你的珠钗你喜欢吗?” 踌躇了很久,江峰还是开了口。 “一般。” 沈言昭都懒得抬眼看他,心中在想他怎么还不走,自己举着书的手都累了。 江峰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要实在没事就出去找你的同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 沈言昭将书放了下来。 “可是我想陪陪你。” “不需要。” 沈言昭懒得再看他,实在是他一直在这里太惹人厌烦。 江峰只好灰溜溜的走了,本想晚上再来,结果晚上来的时候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理寺少卿姜明胥在向皇帝汇报事务的时候突然大口大口吐血,接着倒地不起。 太医赶到的时候便已经没了气息。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下毒谋害朝廷命官!” 皇帝既震惊又愤怒。 朝臣看着一览无遗的大殿,纷纷有些心有余悸。 “启禀皇上,姜少卿中的毒不止一种,像是不少稀有的毒药混在一起的样子。” 太医拱手回答。 皇帝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将姜明胥挪下大殿,因为他想看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当着他的面下手。 第134章 新来的戏班子 “可否查验出具体是何种毒药?” 皇帝焦急的询问。 “回禀皇上,这毒药的成分太过复杂,微臣一时半会也难以搞明白。” 太医的话让皇帝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太好。 “岂有此理!” 皇帝拍着扶手站了起来。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头晕目眩起来,他抑制不住的想后退几步,可直接腿直接撞到了龙椅,整个人又重新坐了下去。 “皇上!” 印公公看着双目紧闭的皇帝,紧张的叫出声。 太医急忙来到上首给皇帝把脉。 “快将皇上抬到床上!” 太医来不及细细斟酌姜明胥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跟着抬着皇帝的宫人来到养心殿。 朝臣站在殿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相臣回头看了眼季升,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怀疑他。 “先散了吧。” 季丞相发话了,众人这才一个接一个离开。 “沈将军,你与老臣一起去看看皇上吧。” 季丞相拉住了想要离开的沈相臣。 “也行。” 二人前往养心殿,季升也跟在季丞相身后。 养心殿外,太医院几乎所有太医都来了。 三人只好站在外面等着。 季安澜听到消息也急忙赶过来。 “参见皇后娘娘。” 季丞相带头向她行礼。 “免礼,皇上怎么样了?” 季安澜借着丫鬟和季丞相的阻挡从季升手中接过两瓶毒药。 “微臣不知,太医院的太医也刚刚进去。” 季丞相摇摇头。 季安澜闻言让人开了门,自己独自走了进去。 太医院的太医跪在龙床前给皇帝把脉。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并且每个人上前把完脉后都摇了摇头。 “皇后娘娘,皇上中毒太深,恐怕至多不过两月了。” 胡太医主动向季安澜投诚,他明白皇帝已经无力回天,如今是该找下一个靠山了。 “太医院之前不是说研制出解药了吗?” 季安澜反问道。 “太医院之前确实研制出的是可以慢慢解除药性的解药,可皇上沉迷于炼丹后便不再服食。” “那如今可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季安澜继续追问。 众太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情况本宫都知道了,既然如此,便开些令皇上感到好受些的药吧。” “是,微臣明白。” 季安澜很高兴胡太医是个识时务的人,这样她干什么也能方便些。 “印公公,让御前的嘴都严着点,切莫让皇上知道了,免得他难以接受。” “是,奴才知道。” 胡太医看着季安澜如此吩咐着御前总管,头上的汗一下子留下来,他无比庆幸自己的识时务。 季安澜养心殿出来了,一同出来的还有印公公。 “找个理由将胡太医处理掉。” “是。” 她小声地吩咐印公公。 “皇后娘娘,皇上怎么样了?” 见她出来了,季丞相立马高声问道。 季安澜来到三人身边。 “最多两月。” “两个月怕是不行,生辰那日便差不多了。” “行,我知道了。” 季安澜没有和他们在养心殿门前说太多,听了沈相臣的话后便离开了。 他们三人见想听到的都已经听到了,一个个便也走了。 等皇帝醒的时候整个供电空荡荡的。 “印培宁!” 他嗓音沙哑的喊道。 “皇上您醒了。” 印公公听见声音,捧了一杯茶急匆匆来到皇帝床前。 “怎么没人?” 皇帝感到奇怪。 “刚刚太医都在,所以便让那些奴才先下了去。” “朕的身体怎么了?” 皇帝没有继续计较这件事,询问起自己突然晕过去的原因。 “太医们说,皇上是因为忧思过度,所以才会一时间晕了过去。” 印培宁的解释让皇帝放下心来。 “那朕再休息会,午膳时再叫朕起来。” “是。” 吩咐完了,他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府上的江峰被同僚叫走了,再得知季丞相和沈相臣都去了养心殿后,他急忙撇下众人重新赶回宫中。 可到了宫门口便看到了他们结伴走出来的场面。 “江尚书这是突然有事进宫吗?” 季升看着江峰从马车上下来,顺口问了一句。 “是回去路上有东西丢了,所有沿着路边来找找。” “那江尚书找到了吗?” “没有。” 三人均是一副看透了他的样子。 “那江尚书进宫慢慢找,我等便先回去了,今日说好了要陪昭昭去看京城中新到的新班子唱的戏。” “这么巧,我也打算带清窈去看呢,一起啊。” 沈相臣和季升二人一唱一和,江峰进宫的脚步猛地一顿。 思考再三,他还是进去了。 来到养心殿前求见,印公公非常无奈地告诉他皇帝已经重新睡下了,不见朝臣。 江峰只好匆匆赶回府中。 可等他回到府中时,沈言昭已经被沈相臣接走了。 本想赶去戏班子找她,可宫中来了人重新召他去见皇帝,江峰只能压下不满重新进宫去。 “参见皇上。” 养心殿里,皇帝披着外袍坐在榻上。 “江爱卿,下个月宫宴之时,将你的夫人送进宫来,朕总觉得心中不安,还得握住季沈两家的人质在手中才会放心些。” 在太医的用药下,皇帝的面色白里透红,一点都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也让皇帝真正相信自己的身体无碍了。 因此他没等午膳便起了身,打算继续批折子。 “微臣遵旨。” 江峰听到皇帝想要沈言昭来做人质,心中虽然有所不愿,但他自信于自己深得皇帝重用,就算皇帝要处置了沈家的人,也会放了作为他妻子的沈言昭一马。 “皇上,您的龙体可否有恙?” 江峰见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自己的了,便出言关心起皇帝的身体。 皇帝本来觉得自己的身体哪哪都好,可江峰一过来却觉得又有些头目目眩起来。 “朕无碍,你且退下吧,” “是。” 江峰走了,皇帝的眼前又清明了几分。 他沉思了片刻,立马让暗卫去查他。 京城里新来的这个戏班子据说是从北方过来的,唱的曲目也和本地的有着很大的区别。 “哥,能不能请他们去府中唱给我和母亲听听啊,我觉得他们唱的还挺好。” 沈言昭听得一曲毕还有些意犹未尽,不仅如此,她看到台上的丑角还觉得有些眼熟。 “你想的话那当然行啊。” 沈相臣非常爽快地就同意了。 第135章 背锅侠 本想回府再听几曲,奈何江峰急急忙忙地找了过来。 “夫人,家中午时宴请了宾客,快些随我回去吧。” 周围的打量的目光或多或少的落到沈言昭的身上,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和江峰回尚书府。 本以为是江峰叫她回来的手段,没想到到了正厅,确实已经有两桌佳肴摆上了。 “何人今日要到府上来,我怎么不知道?” 沈言昭皱起眉头,居然没有人告诉她。 “都是一些同僚,今日特地请他们来府上一聚,因为上午匆忙间定下的,因此还没让管家告诉你。” 江峰是听了沈相臣要带她去看戏才急忙让人去请了这些同僚来,不然他怕请不回来沈言昭。 陆陆续续府中开始进人了,沈言昭回去换衣服的时候看见花园里都被布置了一番,看来用完午膳这些人还会在府中待上一段时间。 在前厅听着那些同僚吹捧着江峰,沈言昭只觉得尴尬无比,她怎么没看出来江峰有那么多长处的呢。 保持着一个尴尬的笑容应付完了前厅的人,沈言昭立马躲回了自己院子。 皇帝派来调查江峰的人见府中今日有那么多人便没有立马行动。 躲在离后面不远的地方,石三在他刚到的时候便发现了他,只不过不确认这人是来干什么,于是便没有管他。 养心殿的皇帝好容易有一天早早的就将奏折批阅完成,这才想起了今日在大殿上暴毙的姜明胥。 “印培宁。” “奴才在。” “你亲自去调查大理寺少卿的死因,看看是何人在暗中下的毒,另外对于他的家人,务必做到好生安抚,千万不可出一丝差错。” “是。” 印公公领了旨,立马动身去调查。 他找到了太医院,太医们经过激烈的讨论这才得出了毒死姜明胥的毒药究竟是由哪几种混合而成。 “这些毒药的成分不仅有草药还有毒液,且大多集中在边疆地区,公公若是想查,不如向沈将军驻扎的那个地方查起,毕竟这里面的东西大都生长于那个地方。” 胡太医翻阅医术才发现如此凑巧,巧得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沈相臣下的手。 可按理说沈相臣和姜明胥二人无冤无仇,也没有作案动机啊。 “此事烦请胡太医保密。” “自然。” 得了他的保证,印公公带着查到的东西去了坤宁宫,将胡太医的话告诉季安澜。 “此事你先不必禀报给皇上,我记得御史大夫家的冯小姐早年间有个制毒一流的师傅。” 季安澜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可以推出去当替罪羔羊的人。 “御史大夫之子曾被沈将军弹劾强纳良家女子为妾,并且闹出过人命,虽然皇上没有连坐,但如今确实不得君心。” 印公公立马将他的情况说了出来。 “可冯小姐谋害大理寺少卿的动机是什么呢?” 他不解。 季安澜闻言冷笑了声: “当初她羞辱昭昭被沈将军从将军府丢了出去,为了防止将军府找她算账,御史大夫舔着一张老脸去姜府议亲,结果被人请了出来,此事还被传了出去,以至于冯小姐至今还未嫁出,这不就有了作案动机了。” “既有制毒的手段,又有作案的动机,奴才明白了。” 印公公立马想通过了,不过他没立刻就与皇帝说明,而是安排好了无懈可击的指向冯玉蝶的证据链才向皇帝禀报。 “岂有此理!” 皇帝看着印公公交给他的线索,怒目圆睁。 为了儿女私情便对朝廷命官下手,若是轻饶岂不是寒了众朝臣的心。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冯小姐。” 印公公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的脸色。 “御史大夫教女无方,剥去官袍永不许回京,罪魁祸首冯玉蝶于三日后午时斩立决。” 皇帝刷刷在圣旨上写下对御史大夫一家的裁决。 消息传到沈言昭耳朵里的时候她还觉得难以置信。 这个冯玉蝶她有点印象,但她不知道的事究竟如何将锅扣到了她的头上。 她下意识觉得应该是沈相臣干的,正想去找他问清楚,江峰便先她一步邀请她出门。 “夫人,今日陪我去挑选一下给皇上的贺礼吧。” 江峰想借此机会将沈言昭带出门,制造二人独处的时机。 “不了,我还有事要回将军府。” 沈言昭果断地拒绝了。 “等去我的私库挑选完皇上的贺礼再回府也不迟啊。” 沈言昭一听要去江峰的私库,神情开始犹豫起来。 他的上一个私库在二人和离时便让自己搬得差不多了,她还真想去看看如今的江峰私藏了哪些宝贝。 “既如此,那便先去选完我再回将军府吧。” 见她同意了,江峰立马兴奋地让人去套车。 此次的路途并不远,还没出城门便到了。 沈言昭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处宅子,江峰上前敲了五下大门。 有一颗圆溜溜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老爷来了!” 他语气兴奋,立马开门将二人引了进去。 “将库房打开,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 “是。” 来到库房外,引入眼帘的就是一把巨大的锁。 沈言昭看了看那木头雕的窗花与大门,心想这不是用点力就能踹开,何必用那么大的锁关着呢。 进去后,江峰将一盏盏油灯点亮。 曾经他库房的照明还用的是夜明珠呢,如今只能用这煤油灯了。 “昭昭眼光好,帮我挑一下怎么样?” “先看看你这里有什么吧。” 沈言昭看着屋内一个又一个箱子,有些头痛,光是打开这些箱子恐怕就得花费不少的功夫。 江峰一一将箱子打开,沈言昭也从头看到尾了去。 一副葫芦纹样的工笔画映入眼帘,沈言昭记得这葫纹样有多子的象征,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它。 “我觉得这幅画不错,就它吧。” “好,听昭昭的。” 江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乐呵呵地将它拿了出来。 沈言昭看着江峰真的将那幅画带上了马车,这才确定他是真的想让她给皇帝挑生辰贺礼。 但她总不能直接告诉江峰皇帝不育的消息吧,希望皇帝不要动怒。 马车没有向着将军府驶去,而是打算直接回府。 沈言昭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到外面想起了沈相臣的声音。 “昭昭,你在车上吗?” 第136章 戏台的真面目 “哥,我在。” 不等江峰说什么,沈言昭率先撩开了帘子。 沈相臣骑着一匹黑马拦在了马车前面。 “不是说好了今天回家看戏了,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去。” 沈相臣有些嗔怪的说道。 “去挑选了给皇上的贺礼,耽误了些时辰。” 沈言昭说着便想下车去。 江峰没有拦住她,只好跟她一块下去了。 “你下来干嘛,上车回去吧,左右我也是要回将军府的,我就先跟我哥回去了。” 沈言昭头也不回地就向沈相臣那边走去。 来到沈相臣身边她才看见,原来他的身后还牵着另一匹白色的马。 沈言昭先是摸了摸它的鬃毛,见它没有什么其它的动作这才干脆利落的上了去。 “江尚书便先回去吧。” 沈相臣带着笑看向江峰。 出来之前就和沈言昭说好的等回来后就送她去将军府,因此江峰也不敢表现出太多不满,只好强颜欢笑地让她早些回来。 两匹马一骑绝尘,留下江峰在原地吃马蹄扬起来的灰尘。 回了将军府,戏台子那沈母和沈清窈已经坐在前面等着她了。 “表妹,快来看啊!” 沈清窈向她招手,宽松的衣服一点都看不出隆起。 “表姐,我看别人家有身孕之后都会变胖啊,怎么你一点都没变啊!” 沈言昭惊讶,遥想当时她怀孕的时候也胖了十斤有余呢。 “我没胃口,不怎么吃得下,好了别说了,戏要开场了。” 沈清窈只在招手让她过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剩下的目光都放到了戏台子上。 沈言昭只好坐下来,将目光转移到唱戏的人身上。 一首曲子咿咿呀呀地唱完,沈言昭只盯着那个丑角一个人看,等戏结束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整个曲子讲得什么。 越看越像以前沈相臣上学时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个孙小豆,她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沈相臣。 沈母又点了个四郎探母,台上又唱了起来。 可丑角的样子一直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搅得她没有心思再听下去。 趁着沈母和沈清窈一心扑在戏上,她悄悄地来到后座将沈相臣拉了出去。 “哥,那丑角是不是孙小豆。” 沈言昭开门见山就问道。 “昭昭眼神不错,那还真是孙小豆。” 沈相臣点点了,眼中全是对沈言昭火眼金睛的欣赏。 “可,可他不是跟你去了边疆了吗,怎么会到京城来,还是个丑角?” 沈言昭满脸的疑问。 “等一会戏唱完了,你自己去问他不久知道了。” 看着沈相臣还故意卖个关子,沈言昭一拳砸到了他的胸口上。 “哦呦,痛痛痛,女侠饶命,小的这就告诉你。” 沈相臣捂着自己的胸口装出一副被她拳头折服的模样。 “快说。” “他是我从边疆特地调回来了,等皇上生辰那日,便让他带着兄弟们留守府中。” “兄弟们?” 沈言昭对他话不解。 “对啊,你看到了每一个角色都是他在边疆打仗时的好兄弟,连女角色都是他们的家中之人。” 沈言昭解释给她听。 “那他们怎么会唱京剧?” 沈言昭对他们过强的专业能力感到震惊。 “驻守边疆时,有个戏班子到了那里定居,将士除了看守城门和巡逻之外也没有其他什么活动,便向我申请去看人家唱戏,台上那几位将士便迷上了唱些小曲,时不时地还唱给其他将士听。” 沈相臣也是十分无奈,他也没想到孙小豆也是其中一员。 “好吧,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沈言昭有些呆愣,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都是自愿的。 二人回去席上的时候已经唱到了尾声。 “我先回去休息了,听了两曲有些累了。” 沈母转过头对沈清窈和沈言昭说道。 “好的姑母,你去休息吧。” “娘,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你们就在这吧。” 沈母说完便在钱妈妈的搀扶下离开了。 沈清窈的兴致是一点都不减,可惜一曲终了时季升来了,强硬地将她回家休息去了。 沈言昭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小昭昭,有没有想我?” 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了,孙小豆顶着满是油彩的脸向沈言昭扑了过来。 “嗯哼,注意你的爪子。” 沈相臣立马冲上来阻隔了二人的亲密接触。 “孙小豆,你骗我的银子还没还给我呢!” 沈言昭立刻想起了他去参军前从她这坑走了五百两银子。 “哎呦,这区区五百两,沈大小姐漏漏指缝就流出来了,何必跟我计较呢!” 孙小豆挤眉弄眼的模样配上他脸上的油彩,滑稽得不得了。 “好了。” 沈相臣从他的荷包中摸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沈言昭的手中。 “哼,这又不是他还给我的,不算。” 沈言昭将银票收了起来,接着又把手伸向了孙小豆。 “好好好,等过些日子大事做完了的,到时候得了赏我就还给你,这还不成吗!我现在穷得叮当响,就算你把我卖了也没有五百两啊。” 孙小豆摊手。 “那你可要记清楚了。” “当然。” 沈言昭这才和颜悦色起来。 二人许久不见,等孙小豆洗净了脸上的油彩后,又在一起吹嘘了好久,直到江峰亲自上门要带沈言昭回去。 孙小豆看着江峰的背影,恶狠狠地说: “你到时候可别拦着我一刀宰了这个让昭昭受了那么多委屈的畜生。” “谁先下手就是谁的了。” 沈相臣不屑地勾起唇角。 夜半,皇帝突然急召了江峰进宫,等他再回来时身边的石三不见了踪影。 沈言昭还没睡醒便被春辞叫了起来。 “小姐,小姐快醒醒,吴管家有要事禀报。” 沈言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什么事情?” “小姐,石三昨夜去了宫中便再也没有回来!” 听了春辞的话,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将衣服穿好。 “叫他进来。” 春辞立马将吴管家带了进来。 “夫人,昨夜老爷突然接到进宫的圣旨,便套了车带着石三进宫去了,但等老爷再回来时石三却不见了踪影,老爷让我重新找个小厮服侍在他身旁,我悄悄派人贿赂了守城的侍卫,侍卫说石三是跟着老爷一起进宫的,但出来的时候就老爷一个人了。” 第137章 石三之死 官员进宫一般是不允许携带奴仆的,除非特许。 可皇帝在江峰那么多次进宫的情况下从未应允过他可以带着奴仆,怎会突然应允了这次呢? 沈言昭百思不得其解。 “你先找了人送去,之前一直在他院中干活的汲水便不错,稍后我派人去宫中探查一番。” “是,夫人。” 吴管家下去了,而沈言昭还是想不出为什么石三没有从宫里出来。 “小姐,要不咱们去问问皇后娘娘?” “不可,若是前脚石三便在宫中消失,后脚咱就进了宫,难免不引起皇上和江峰的怀疑,还是先回将军府吧,等我哥回来找季升过来。” “是。” 听她这么说,春辞开始给她梳妆。 此时的江峰才穿上官袍准备出门,吴管家安排汲水去他身边做小厮。 江峰对这个小厮有点印象,好像是常年在他院子整理花草,因此没有多问什么便将他留了下来。 待他前脚出了门,沈言昭后脚便坐上回府的马车。 “小姐回来了。” 门房看见沈言昭的马车驶来,立马打开了大门在外面等着。 沈言昭一下车便去见了沈母。 “娘,我安插在江峰身边的人,昨晚进宫后便再没出来,你说是不是皇上和江峰发现了什么?” 她言语间担忧不已。 “莫要慌张,若真的有什么铁证,那你今日也不会在这安稳地坐着了。” 沈母安慰着她。 “除了这个,我还担心石三的安全,倘若真的落到皇帝手中,那怕是不好。” “先等你哥哥下朝回来的,我让人去宫门前通知一声,尽量把季升也带过来。” 有了沈母的安排,沈言昭心中更是无比盼望着沈相臣的归来。 到了下朝的时辰,沈相臣却并没有和季升一起回来。 “哥,季升他人呢?” 沈言昭看着他身后空荡荡。 “皇上单独留下了他,所以没有和我一起回来,我已经让人在宫门口等着他了,只要他一出来定能收到消息。” 沈相臣解释着季升没有来的原因。 “怎么突然派人特地去通知一声的呢?” “石三昨夜跟着江峰进宫后便再也没出来,我担心他出事了。” 沈相臣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就是皇帝发现了啥了。 “这事你不要急,我会让人去调查的,你在尚书府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不要让皇上和江峰钻了空子。” “我知道的哥。” 沈言昭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季升来到了将军府。 “我听印公公说,昨夜皇上宣了江峰入宫,特地允许他带着奴仆到养心殿前,结果那小仆当场就被人扣下了。” 不等沈相臣与沈言昭说些了什么,季升便把他今日从印公公那里听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那你可知他是什么原因被扣下的?” 沈言昭追问道。 “皇上的旨意是心怀不轨,当场就让人拖下去打板子了,怎么昭昭认识?” 季升狐疑地看着沈言昭。 “对,那人是我安插到江峰身边的。” 沈言昭点头,神情不像作假。 “那我觉得昭昭你现在就可以去乱葬岗找人了。” 季升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此话怎讲?” 沈相臣开口询问。 “江峰一靠近皇上,皇上便感到不舒服,对此疑惑皇上特地让暗卫出去调查,结果暗卫调查发现,江峰的小厮给他的衣服上熏的香是一种很稀有的香料,胡太医说这香料可能会引发皇上之前中毒遗留下来的旧疾,一怒之下,皇上当场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可皇上的毒不是根本没有解开吗?” “所以皇上只会感觉更难受,左右不过一个小奴,江峰肯定不会因为这么一个人忤逆了皇上的意思。” 沈言昭听完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先去乱葬岗看看。” 沈相臣急忙拉住她。 “我让人去看看,咱们贸然行动,说不准会被人发现端,苍山,你去乱葬岗看看。” “是。” 苍山很是迅速,在他听到石三可能出事的时候就蠢蠢欲动起来。 “先让苍山去看看,若是乱葬岗没有,那就让季升联络皇后娘娘看看是否在宫中。” 沈言昭听他这样说只好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沈相臣和季升继续说着皇帝生辰那日的布局和打算。 午膳时间都过了,还是没等到苍山回来,季升便先回了府。 终于在申时一刻,苍山一个人回来了。 “启禀将军,石三他,他死了。” 几个字像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怎么会!” 沈言昭瞪大了双眼。 “属下到乱葬岗的时候石三还留着一口气,但腰部以下已经筋骨寸断,左大腿上的肉更是被野狗啃食殆尽,他让属下给将军和小姐带句话:皇上就下毒和熏香一事已经查到了小姐头上。说完便断了气,属下将他带到了萧山,让庄子上的人帮忙好生安葬。” 沈言昭瘫坐到椅子上,石三所受之罪的残酷让她难以接受。 “一把火烧了吧,将他的骨灰带回来,他的弟弟还在边城等着他回去,等京中的事宜处理好,我亲自送他回家。” 沈相臣闭了闭眼睛。 “属下明白。” 苍山退了出去。 “是我害了他,我不该将他派到江峰身边的。” 沈言昭自责不已,她无法做到漠视身边之人的离去。 “不是你害的她,是皇上和江峰害得她,此番你再回府千万要小心,尽量不要与江峰接触,也不要与他独自相处,我让地支暗中保护你。” 沈言昭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抱在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排着接下来的事情。 “不要对江峰用过激的手段,到时候我自然会收拾他,一定要以你自身的安危为先。” 沈言昭无声地埋进他的腰间哭了。 石三的死让前世的记忆死灰复燃,这狠狠地刺激到了她。 “哥,若是有机会,能不能让我亲手了结了他。” “马上就会有机会了。” 沈相臣温柔的表象下是狠厉与怒火,石三的死真正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更何况皇帝已经盯上了他的妹妹,必须要一击必杀。 第138章 离开人世倒计时 天完全黑了下来,沈言昭才在沈相臣的陪同下回了尚书府。 她今日的心情十分沮丧和难过,因此只是简单地擦了擦身子便睡了过去。 夜半,江峰摸黑进了沈言昭的屋子。 “老爷!” 春辞见来人是他,惊讶地叫出了声。 江峰急忙让她闭嘴。 沈言昭的眼皮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江峰站在床前看了她好一会才离开。 等他走了沈言昭才睁开眼。 “春辞,我想吐。” 春辞闻言立马将痰盂拿了过来。 沈言昭几乎将自己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折腾到了后半夜才勉强继续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她久违地拿上了剑在院中挥舞了起来。 一直练到皇帝生辰的前两日才停了下来。 季安澜此时召她入宫,询问了她的意见。 “昭昭,我打算给皇帝下毒,就是之前季升给姜明胥下的那个,你意下如何?” “我觉得可以,防止他死得不彻底。” 沈言昭现在对皇帝毫无敬畏之心,甚至每当季升回去与她哥说皇帝的身体更差的时候她都在心底隐蔽地开心。 “哈哈哈哈!昭昭你和我想的一样,难怪是我最好的朋友。” 季安澜开怀大笑。 “什么事情能让皇后娘娘笑得如此开心,也说给臣妾听听怎么样。” 齐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在说毒害皇上的事呢,怎么你有感兴趣?” 季安澜大大咧咧地就将话说了出来。 “哦?那要是臣妾替皇后娘娘下这个手,能不能等新帝登基了给臣妾一大把银子送臣妾出宫啊?” 齐月的话说得倒是认真。 “你来真的?” 季安澜挑眉看她。 “那自然是真的。” 齐月真诚得不得了。 “这小小的宫中禁锢了臣妾太久,臣妾想出去看看也不行吗?” “那毒药给你,你现在就给皇上下吧,放心,胡太医现在是本宫的人。” 齐月利落地接过季安澜手中的药瓶。 “珠儿,将本宫给皇后娘娘带的陈皮莲子羹拿来。” 她高声叫着门外的丫鬟。 “娘娘。” 珠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放桌上吧。” 等珠儿下去了,齐月将食盒中的羹汤拿了出来。 把季安澜给她的药均匀地撒进羹汤中,并在碗壁上和勺子上都抹了薄薄的一层,唯恐皇帝吃不到。 沈言昭看着这个荒唐且又大胆的行为,内心充满了期待。 “皇后娘娘,那臣妾就先走了。” 齐月高高兴兴地将汤羹放了回去,准备提着它去养心殿。 “本来是给我喝的,如今算是便宜这个狗皇帝了。” 季安澜笑着目送齐月的离去, “你怎么想起了再给皇上下药啊?” 沈言昭看着她摆弄空瓶的样子有些疑惑。 “你可不知道,皇上他呀从外面偷偷弄了个孩子养在了阿哥所,就半个月之前的事。” “什么?他不是不能生育了吗?” 沈言昭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难道皇帝曾经在外有过一段风流情事,她心中暗自猜测。 “对啊,这孩子也不是他亲生的啊!” 季安澜的话打破了她的猜想,看她一脸不理解的样子,立马解释给她听。 “这孩子是死去太后的母家中的孩子,他此举不就是挑明了不想让我的大皇子继承皇位吗,我偏不如他的愿。” “他是愿意,群臣也不会愿意的。” 沈言昭笑着摇了摇头。 “万一他没死的时候力排众议的要封他为太子,那我的儿子就算登上了皇位也是来路不正,我要做的就是趁早将这个隐患解决掉,那孩子是无辜的我不会向他下手,那皇帝总不无辜了吧。” 季安澜嘴角已经带上了胜利者的笑容。 齐月今日来她的坤宁宫是她俩早就商量好的,包括由她向皇帝下手这件事。 只是沈言昭不知道,所有她才会觉得略微有些草率。 “原来是这样。” 沈言昭得知了她如此急迫就下手的原因。 本来她以为就算有佛陀子,那也不能精确到哪一天让皇帝薨逝吧,没想到季安澜早就打算好了。 这下她心里彻底的踏实下来了,等将石三的骨灰送回家时也能对他的家人有个交代。 齐月已经提着食盒顺利地进入了养心殿。 皇帝此时正在批折子,看见她来了这才放下了笔。 “德妃做吧。” “谢皇上,皇上快来尝尝,这是臣妾亲手在炖的陈皮莲子羹,连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呢!” 齐月将羹汤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皇帝也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胡太医。” 皇帝一声令下,胡太医立马拿了一根银针过来。 虽然季安澜说了胡太医是她的人,但是看见银针齐月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银针无恙,此羹无毒。” 皇帝这才安心地尝了一口,陈皮的味道立马让他醒神,也让齐月松了一口气。 “确实不错。” 只动了三口他便不愿再喝,齐月也没为难他,笑眯眯地将剩下的装进食盒中。 “既然皇上只吃那么点,那臣妾可得将剩的带过去给皇后娘娘喝了,娘娘向我讨我都没给呢!” 皇帝被她的话逗笑了,心中也没有怀疑这羹汤有问题。 “那你还不快给她送去,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可臣妾也想多陪陪皇上。” 齐月撒娇道。 “你啊,越发娇气了,以前都不肯理朕,如今倒是越发合朕的心意了。” 皇帝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齐月立马整个后背都起了疙瘩。 “臣妾如今只能依靠皇上,自然要讨皇上欢心才对。” “行了,我还有折子要批,你将羹汤送去给皇后吧,就说是朕赏的。” “是,那臣妾告退。” 齐月这才带着东西从养心殿出来。 不过她没有立刻去坤宁宫,而是让珠儿找个隐蔽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将剩下的羹汤全部倒了进去。 等处理完了这才去汇报自己的行动取得成功。 “不过臣妾有个疑问,明明下毒的时候已经将毒药放进了汤羹中,为什么太医的银针没变黑呢?” “那银针是假的呗。” 沈言昭一下子就说出来问题所在了。 “你怎么知道那银针是假的?” 此时轮到季安澜疑惑了。 第139章 生辰送礼 “随便猜的呗,既然银针试不出毒,那肯定就是假的咯。” 沈言昭的回答让季安澜笑了起来。 “确实是假的不错!” 她亲口承认了。 其实这事并不是沈言昭猜的,而是珍宝阁的掌柜某日晚上向她汇报宫里有人去五楼要买与银类似颜色的矿石。 今日遇见这事,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是谁买的。 “原来是这样,害得臣妾担心死了。” 齐月担忧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晚上,皇帝来到了季安澜宫里,状似不经意间问道: “今日德妃送的汤不错,皇后有没有尝尝。” “臣妾自然是尝了的,德妃的手艺越来越精进了。” 季安澜的回答让他挑不出错处。 “娘娘,大皇子哭闹不停,您快来看看吧!” 晴儿突然闯了进来,焦急地说。 季安澜紧张了起来,皇帝的神色却又莫名的畅快。 “皇后快去看看吧,朕今晚去德妃宫里。” “恭送皇上。” 季安澜没有好脸色给他,匆忙就去看卫承则去了。 “怎么了这是?” 她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哭声。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大皇子!” 季安澜从乳母手中接过,抱着怀中轻声细语地哄了起来。 不过一会,他便不哭了。 她狐疑地看着晴儿,一旁的乳母倒是上前解释。 “皇后娘娘,这是幼儿正常的哭闹。” ”江大夫,你来看看呢?“ 季安澜不放心,非要让江流过来给卫承则看诊。 “皇后娘娘,大皇子身子没什么大碍。” 听她也这么说,季安澜彻底放下心来,又陪了会卫承则,她才回了自己屋里。 回府的沈言昭尽力的想要避开江峰,可晚上饭点的时候,江峰还是如故刷新在了她的屋中。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熏香的味道,最近的衣服更是沈言昭之前从来没见过的。 想来那些熏了依兰香的衣服都被丢掉了,这是他新做的。 “昭昭,之前在我身边的那个小厮,你派来的。” 他的语气不含一丝询问。 “嗯。” 沈言昭只是点头,她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石三已死,江峰提起关于他的事情,自己是什么都不愿意开口。 “皇上之前中的毒也是你下的?” 这句倒是带上了许多的不确定。 “不是。” 毒确实不是她下的,但是毒药是她提供的。 “呼。” 她好像听到了江峰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 江峰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后日皇上的生辰我还有公务在身,便麻烦昭昭你独自前往吧。” “没事,我自会和母亲一起前往。” 沈言昭没有询问具体是什么事情,其实她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不过是对季沈两下下手的动作而已。 “昭昭,我发誓我一会一定会真心待你的!” 江峰突然握住了她的一只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沈言昭用力地将手抽回。 “你的话的可信程度比赌鬼从良还要低。” 她皱着眉头,此时对江峰已将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既然饭已经吃完了,那你就回去吧,我这不欢迎你。” 江峰看着自己碗中只动过一点的饭菜,刚想说些什么春辞便上来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春辞,奈何春辞正用着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看着他。 “昭昭。” “春辞,送客。” “是,老爷这边请。” 春辞立马将手上的活计交给了夕风。 夕风和揽月随着沈言昭嫁入尚书府那么久都没有获得江峰的青眼,沈言昭也没有刻意要求她俩去勾引江峰。 因此二人对沈言昭的衷心更胜一筹,哪怕江峰已经被她赶了出去,二人也没有主动上前。 沈言昭睡了过去,梦里的她并没有嫁给江峰,石三也并没有死。 等梦醒了,难免有些恍惚。 皇帝生辰那日,沈言昭穿好衣服回了将军府,跟着沈相臣的马车一起进了宫。 江峰一大早上就不见了身影,沈言昭将消息告诉了沈相臣。 因此进宫前,沈相臣特地安排孙小豆保护好将军府。 为了防止皇帝对府里下手时府中之人六神无主,沈母借口突染风寒留了下来。 “此番一去,再回来时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昭昭可害怕?” 沈相臣在马车上笑着问她。 “我有什么好怕的。” 沈言昭确实不惧,但心中还是有些忐忑在的。 沈相臣不急不慢地从座位下面拿出一副金丝软甲。 “穿上它,也让我安心些可好?” 沈言昭看着那副软甲,好笑地看着他。 “你这是多怕我出事啊!” “我就是很怕嘛,昭昭穿上就当让我放心。” 沈相臣不依不饶地就要让她穿着。 “好吧。” 沈言昭拗不过他,将外衣脱了,把软甲套上。 全程沈相臣都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喂,看我换衣服,这不合适吧。” 沈言昭换完了才看见沈相臣的眼神。 “我不能看吗?” 沈相臣难得硬气一回。 “当然不能。” 沈言昭顶了回去,气得一路上没跟他说话。 等落座了,沈言昭环视一圈,蒋才全和江峰二人都不在席上。 她看了看沈相臣,沈相臣向她摇摇头。 等了一会,皇上和皇后一块来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都坐吧。” “谢皇上!” 接着皇帝讲了几句,众大臣便从职位高低开始进献给皇帝的生辰礼。 轮到江峰时,沈言昭替他站了起来。 “启禀皇上,今日江尚书还有要事在身,便由臣妇将贺礼献上吧。” “准。” 皇帝的眸光中满是算计和兴味。 “工笔大家乔毕先生的福禄宝阙图。” 沈言昭将画递给小太监展开的时候,如愿看到皇帝的脸色黑了下来。 “这图是他珍藏了许久了宝贝,臣妇在府中想看上一看都不给呢,如今借皇上的光也能欣赏到它的全貌了。” 沈言昭的话说得滴水不漏。 “甚是不错。” 皇帝只得咬牙夸了两句收下。 季安澜看向她的眼神中有挪揄和幸灾乐祸。 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展示完自己送的贺礼后,宴席这才正式开始。 乐声响了起来,舞娘夺目的舞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皇帝却是抿着一杯酒盯着大门外。 第140章 空忙一场 江峰在确认到了开席的时辰后,浩浩荡荡的带着一队士兵前往将军府。 蒋才全则是带着另一队士兵前往丞相府。 这些士兵本是高言手下的,但他的父亲提前收到了风声,应是迫使他感染上风寒留守家中。 高言不解,多番询问下他父亲也没告诉他。 直到今日他父亲去参加宴席,这才将事情告诉了他,他一听立马老实了,乖乖待在家里哪也没去。 百姓看着这次又是那么多人围住了将军府已经感到厌倦。 甚至有人议论这是皇帝在没事找事,就是看将军府不爽而已,但也不妨有好事者继续去看热闹。 江峰带着的队伍撞开了将军府的大门,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母居然还在家中。 “不知江大人此次来到老身的府上有何贵干?” 沈母看着他身后带着人,轻蔑一笑。 “沈夫人,实在是朝中有人举报沈将军私藏龙袍,更有书信为证。” 江峰将皇帝的圣旨和那些书信证据展示给沈母看。 “这些书信连我儿的印章都没有,如何能作为证据呢?” 沈母不屑地看着那伪造的很假的信件。 “沈夫人,这可是太师大人以自己的乌纱帽作保拿出的证据,到底能不能作为证据怕不是您说的算了,来人,去给我搜。” 江峰不愿与沈母多费口舌,直接让身后的人在府中各个地方搜查起来。 沈母没有制止。 “沈夫人,我敬您是小婿的岳母,只要您主动交代沈将军藏匿龙袍之地,小婿定能保您后半身平安无忧。” 他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这就不必了,你搜吧,我倒要看看你能搜出什么东西来。” 沈母丝毫不担心他带的那些人能从府中搜出什么东西来,因为每一处地方都派了人盯着,若是这些侍卫有这样的行为,便立马杀了取而代之。 宴席上,皇帝的心思早就飞了出去,任凭下面的文武百官自由聊天。 突然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气味,回神一看是季安澜凑了过来。 “皇后这是如何?” 他警惕地盯着她,因为这味道和江峰身上的一模一样,他这才恍然大悟一般。 “臣妾看皇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特地盛了一碗汤来。” “不必了,朕不想喝。” 皇帝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好吧,那臣妾便自己享用了。” 季安澜神色如常地喝下了那碗汤。 皇帝这会没有盯着外面看了,而是看着她喝完汤擦嘴。 “皇上为何这般盯着臣妾?” 季安澜明知故问。 “皇后今日熏的香是格外的与众不同啊。” 他意味深长地说。 季安澜自然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前段时间半夜打死了石三,于是颇为挑衅般的看着他。 “皇上谬赞了,此香是臣弟特地从岭南寻来的呢,臣妾还分了一些给江尚书的夫人。” 她的信口雌黄让皇帝一下子慌了神,难道自己之前一直怀疑错人了,这才没有查到什么。 “皇后和江夫人的关系可真好,此等珍贵的香料竟也愿与之共享。” 皇帝说着缓缓收回了目光。 “那是自然。” 季安澜见他开始怀疑自己,满意的笑了笑。 “皇上,臣想用之前的军功给臣的妹妹求个诰命。” 沈相臣突然站了起来。 “沈爱卿,这不合规矩,只有你的妻子和母亲才能封诰命。” 皇帝立马驳回了他的请求。 “要请封也是江爱卿为她请封,你坐下来吧。” 沈相臣不甘愿地坐了下来。 倒是沈言昭听他一席话震惊得差点站起来。 她诧异地看着沈相臣,沈相臣也回望着她,眼中尽是无奈。 “沈将军不如早日成亲,为自己地妻子请封一番。” 对面地季丞相打趣道。 不少大臣已经借此机会开始介绍起自己的闺女。 江峰带的人几乎将将军府每一寸地皮都翻过来瞧过了,什么都没有。 一名怀中揣着龙袍地侍卫甚至龙袍还没拿出来便被人用刀抵住了后腰。 “谁啊!” 他试图大声叫嚷引来其它人,奈何这个院中全都是孙小豆手下的人假扮的,其他的侍卫早已被打晕关在了已经被搜查过的房间里。 “你怀里的是什么?” 孙小豆语气不善。 “没,没什么。” 那人结结巴巴。 “既然不说,那便和怀里的东西一起消失吧。” 孙小豆握着的刀来到了他的脖颈处。 这人一进院子时脸上便盗汗不止,这才引起来他们的注意,迅速解决完其他的侍卫后才敢威胁他。 “不不不,大人饶命,这是江大人让我干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脸上汗如雨下。 江峰当时选择他藏着龙袍的时候丝毫不知道他一紧张就疯狂出汗的体质,这才让孙小豆他们钻了空子。 “不许回头,原封不动地带着你的东西回去。” “我,我知道了大人。” 那人将龙袍重新揣回了自己的胸口,接着脚步如常的出了院子。 孙小豆一行人一边盯着他,一边混入了队伍中。 “回江大人的话,什么都没找到。” 侍卫们回来禀报什么东西都没找到的时候,江峰差点将不可能三个字脱口而出。 “什么都没有吗?” 他故意站到那个藏着龙袍的人面前高声问道。 “没有找到。” 众人已经没有了刚来时的神采奕奕,此时灰头土脸地低着头。 江峰用力的闭了闭眼。 “看来太师大人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我沈家忠君爱国这么多年,竟要遭受到他如此的猜忌,老身立马动身进宫为我沈家讨个公道!” 沈母将手上的玉镯退了下来,砸在了江峰的脚边。 碎片弹了起来,将他半边脸上擦出一道醒目的血痕。 “是小婿鲁莽了,但小婿也只是遵循了皇上的意思。” 江峰立刻低头道歉。 沈母根本不听他的。 “来人,套车来,老身立刻就要进宫。” 周管家立马让人去办。 江峰根本拦不住她,只能看着沈母的马车向宫中驶去。 “你真的没有找到!” 他再一次问向那个人。 “大人,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人流着汗,但语气比之前坚定多了,因为他感受到了身后的刀子。 “进宫!” 江峰甩袖离去。 第141章 双亡 沈母的马车慢慢悠悠地向皇宫驶去。 而江峰抄了近路先沈母一步到达了宫门处。 江峰看着远处驶来的马车,立马抢先一步进了宫。 “老夫人,江大人已经进宫了。” “回去吧。” “是。” 马车立马掉头回到将军府。 江峰脚下生风来到了宴席上。 “参将皇上,微臣来晚了。” 皇帝见江峰回来没有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事情的进展就知道他又失败了,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若是非要用一个形容词,那便是灰白。 可这样他还在小口抿着美酒,精神还是神采奕奕的。 “皇上,江夫人的剑舞曾是举世无双,臣妾已经许久未再见到了,可否让江夫人再舞一次让臣妾再见一次?” 季安澜笑着看着皇帝,对他脸上的灰白视若不见。 “准,那便让江夫人跳吧。” 沈言昭站了起来,行了礼。 “那臣妇先去换身舞服。” 沈言昭来到偏殿准备着,晴儿将一把开了刃的剑递进来。 “沈小姐,这是娘娘为您准备的。” 沈言昭接过那把剑,指尖摩挲过剑锋。 “你退下吧。” “是。” 晴儿下去了,沈言昭这才穿上修身的舞服。 等她回到宴席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启禀皇后娘娘,臣妇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跳吧。” 季安澜点头,乐声响了起来。 她舞姿矫若惊龙,挥出的剑带着残影,在场众人看得目不转睛。 “沈将军,从前只是听闻沈小姐的剑舞天下无双,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呢!” 国公大人惊叹不已。 “小妹很少在人前展示,这回也让大家开开眼,免得再有人说徒有其名。” 沈相臣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某些人,那些人纷纷将脑袋埋了下去。 乐声逐渐来到了高潮,沈言昭也逐渐向江峰逼近。 最后琵琶声骤停,她的剑也从江峰的脖颈划过。 现场瞬间鸦雀无声,直到江峰的血喷到了面前的桌上,女眷才叫出声来。 “杀人了!” “夫人,你......” 江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软软的倒在面前的桌子上。 “大胆!你竟敢当众杀害朝廷命官!” 太师大人拍案而起。 皇帝也被惊得站了起来,却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有人下毒,太医,太医!” 季安澜突然看见皇帝毒发了,立马叫出声吸引力众人的注意。 众人也被皇帝的样子吓到了,现场立马混乱起来。 沈相臣上前将沈言昭从场中间带了下来,季升和沈清窈也迅速来到二人身边将沈言昭挡在身后。 胡太医早就在外面候着,见有小太监来叫自己,迅速地来到宴席上。 “皇上确实是中毒了。” 胡太医仅是把了脉便知道皇帝无力回天了。 “那快为皇上解读啊!” 太师此时也不管沈言昭杀了江峰这事了,一门心思都在皇帝身上。 “沈将军,将场地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去!” 季安澜见现场混乱起来,立马吩咐沈相臣。 沈相臣迅速出去吩咐,沈言昭和沈清窈也被叫到季安澜身边。 “皇后娘娘,您断不能将此人留在身边,她都敢当着皇上的面杀害朝廷命官,说不准皇上的毒也是她下的。” 太师看着被季安澜护在身后的沈言昭,眼神中是除之而后快的想法。 “胡太医,你说皇上中的是什么毒?”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中的是和姜少卿一样的毒,臣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胡太医的话让太师迅速思考起眼前的对策。 此时,蒋才全从丞相府搜到了龙袍正赶往宫中。 可刚到宫门外便被沈相臣的人扣押住了。 “大胆,我可是奉皇上的命令去调查丞相府谋反的事情,现在证据都在,你们如何敢扣押我!” 他叫嚣着要拜托侍卫的控制。 “蒋大人,皇上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能保得住你?” 沈相臣靠在他耳边说着,嘴角扬起恶劣的笑。 “你什么意思,沈相臣你谋害皇上!” “把他嘴堵了。” 沈相臣挥挥手,一旁的孙小豆立马上前将臭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属于沈相臣的人从蒋才全带领的队伍中搜出了那个拿着龙袍的侍卫,当场将它烧了。 众人看着扬起的火光一声不吭。 他们也已经看清了形势,没有人继续叫嚣着什么。 “今日这事,若是不能烂在肚子里,活路便也走到头了,都考虑考虑吧。” 沈相臣说完便将场面交给孙小豆,自己重新回到了宴席上。 原来乱糟糟的众人此时已经纷纷跪在中间。 皇帝的脸已经被盖上了黄布,太师也没有再说什么跪在下面。 季安澜此时已经将卫承则抱了过来。 “皇上中毒身亡,可当初有这种毒的冯玉蝶一家早已被除了干净,若说不是皇后娘娘下的手,我是不信!” 礼部侍郎赵明锋没看见沈相臣从外面进来,因此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指着季安澜。 “臣等也不信!” 陆陆续续又站起来了一批人,季丞相将这些人的官职都默默地记了下来。 下方瞬间吵作一团,纷纷开始指责季安澜狼子野心。 宫妃们的神色大半部分都在看好戏,只有很少一部分担心起了自己的处境,因为她们向来和季安澜不对付。 如今皇帝一死,宫中能继承大统的也只有皇后膝下的大皇子一人。 “宫中的皇子只有我儿一人,他既是长子也是嫡子,本宫有何理由要给皇上下毒。” 季安澜的眼睛扫过这些人。 “有何理由?当然是为权势!” 赵明锋还在呛声。 “赵尚书你说皇后娘娘是为了权势?” 季丞相来到赵明锋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 “若我女儿真是为了权势,如今我怎么还会跟你们这些人站在一起?” 季丞相的话他们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瞪着眼睛看他。 “先将皇上抬回养心殿。” 季安澜吩咐道。 沈相臣走到了群臣的最前方,那些与季安澜叫嚷的人瞬间闭了嘴。 季丞相也送开了赵明锋来到沈相臣面前。 沈相臣将蒋才全搜府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季丞相竟然有些庆幸沈言昭下手得早。 不然若是等蒋才全来到殿上,那他再怎么说也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 第142章 尘埃落定 皇上一抬走,嫔妃也集体离开了宴席,来到养心殿门前跪着,并且纷纷哭泣起来。 印公公去而复返带回了皇上的遗诏。 “皇上如此年轻,怎会那么早就立下遗诏!” 太师看着印公公手上那封明黄的圣旨,眼中流露出了不可思议。 “皇上前些日子被容嫔伤了身子,致使他再难有孕,并且五脏六腑都被容嫔下的药侵蚀,此事早已记录在太医院的就诊记录中,但皇上自身泰国宠爱容嫔,便以一己之力将此事压了下来,后得知自己的身子不行,便早早立下遗诏。” 印公公说得半真半假,但皇帝已经没了生育能力这一点确令众人吃惊。 “既然诸位大臣都不信,那便将太医院的记录拿过来给诸位看看吧,晴儿,去。” “是,皇后娘娘。” 晴儿去拿记录了,大臣们面面相觑,沈清窈想笑但是忍住了。 “既如此,那沈将军的妹妹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江尚书是不争的事实,不如先处理了吧。” 太师这时候站出来说话。 “谷太师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妹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斩了江尚书吗?” 沈相臣站出来替沈言昭说话。 “沈将军,你这是何意,就算她是你的亲妹妹,可犯了罪是事实,请你不要包庇她,不然你可是从犯!” 谷维浩说的那叫一个争气满满。 “好一个从犯,那本将军倒想问问谷太师,为何用自己的乌纱帽作保污蔑本将府中私藏龙袍一事了。” 沈相臣满目森然。 “你,本太师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沈将军有何证据?” 谷维浩一听便知他背后做的事情已经暴露,但如今江峰已死,他自是不怕。 “哦?太师从未说过,那为何江尚书会趁此次皇上的生辰,特地带队去我将军府搜查呢?为何蒋尚书会带队去丞相府中搜查呢?” 沈相臣的话让季丞相、季升和季安澜三人同时看向谷维浩。 “我绝对没有说过。” 他还是死不承认。 “来人,将蒋尚书带上来。” 沈相臣不愿与他多说,左右孙小豆肯定已经调教过蒋才全了。 “太师大人,若此事为真,那就请您下半生替皇上好好守着陵墓了。” 季安澜的话让他惊得后退两步。 “皇后娘娘,皇上丧事未办您就已经开始对朝廷命官下手了,还说不是为了权势?” “本宫怎样,如何轮到你出口评判!” 此时下面的大臣分成了两拨,一拨归属皇上,另一波归属季丞相和沈相臣。 两拨人因谷维浩的这句话又开始吵了起来,就没人想起来已经去世的皇上。 晴儿将太医院的记录带了回来。 季安澜让以季丞相为首的文臣和以沈相臣为首的武将先看了起来,接着才轮到剩下的那部分人看。 众人看到了记录,不再讨论季安澜是为了权势谋害的皇上。 但这个毒究竟是谁下的还未有定论。 印公公见时机合适,便将皇帝的遗诏念了出来。 遗诏上明确地提出立卫承则为下一任储君,季丞相辅佐他直至及冠。 “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人向还在襁褓中新皇行礼。 “都起来吧。” 季安澜代替他说道。 沈相臣的人也将蒋才全带了过来。 “太师大人,您何故伪造证据欺骗皇上,害得我去丞相府扑了个空!” 蒋才全在刚刚被扣押的时候被孙小豆威胁,若是不按他说的做,就将他那个六十岁的老母投河。 他母亲靠绣花一点点攒齐了他读书的费用,他自是无比孝顺。 因此在听了孙小豆详细地说明了他的家中情况后,他义无反顾地决定背叛。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不要污蔑我!” 太师见蒋才全将自己出卖,立马想要撇清责任。 “你明明就有说过,在季副将成婚的第二天咱们一同被皇上召见,你拿出了证据,说季沈两家私藏龙袍意图谋反,因此皇上才让我们搜府的,此时你怎么不认了呢?” 蒋才全的话让谷维浩不知如何辩驳,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这些证据都是皇帝私下给他的,他也不知道是伪造的啊,只是但是皇帝以季沈两家在朝堂势力强大,因此声泪俱下地请求他这个老师帮他一次,因此他才心软,决心帮皇帝铲除异己。 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如此以来,沈言昭当场斩杀江峰也成了情有可原。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的枕边人居然一声不吭的要整死自己全家啊。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谷太师便用后半生去替皇上守陵吧,百年之后下去,皇上看到你也会高兴的。” 谷维浩就这样被人带了下去,季安澜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剩下的那部分人瑟瑟发抖,新皇虽小,但季丞相一家都不小,要是被秋后算账,那他们可就完了。 “国丧期间,三品以上的大臣进宫守灵,余下自行哭祭。” “是。” 众人这才出宫的出宫,留下来的前往养心殿。 沈言昭、沈清窈和季夫人一同坐着马车出宫了,随行的还有在后面马车上江峰的尸体。 沈言昭先回了尚书府主持江峰的丧事。 季夫人带着沈清窈回了丞相府。 尚书府的人见江峰成了一具尸体,立马乱了。 ”夫人,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吴管家看着毫无生机的江峰,说话有些哆嗦。 “宫闱秘事,国丧期间不要办得太张扬。” 沈言昭的话让吴管家长大了嘴巴。 他听到了什么?国丧? “是,小的知道了。” 皇宫里挂上白幡的时候,尚书府也悄然挂上。 没有请吹拉弹唱,只有府中的下人小声地为江峰哭一哭。 沈言昭迅速清点着江峰遗留下来的资产,并转移到自己的私库中。 毕竟这尚书府是皇帝赐的,江峰死了,那自然不久就会被收回。 宫里的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关于皇帝去世的真相和宴席中出现的骚乱,每个人的嘴巴都闭得紧紧的。 毕竟季沈两家如今已密不可分,无人敢在风头正盛的时候触他们的眉头。 季安澜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决定好了各位妃嫔的去处,毕竟前朝时,没有子嗣的妃嫔都是殉葬。 此时的皇宫里,每位嫔妃都在等着自己的审判。 第143章 惬意的游玩时光 原来的容嫔现在的位份只不过是个荣美人,除了她要给皇帝殉葬外,其他的妃嫔可以自由选择出宫或者在宫里养老。 高位嫔妃走了个干净,季安澜特地给齐月拿了不少金银细软,她连皇帝的丧仪都没参加就出宫了。 而沈言昭在举办江峰丧事的时候更是敷衍至极,不过两天半的时间就匆忙将人下葬了。 吴管家和府中其他众人的去处成了问题。 沈言昭将账上所有的银子都取了出来,放了他们自由,倒是吴管家颇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吴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她看着吴管家不太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夫人,小的没事。” 吴管家没有将实情说出。 沈言昭见他不肯说,也没有多问,将府中的人全都解散后她带着自己的人回了将军府。 “死了好啊,我儿如今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沈母欣慰地看着沈言昭。 “娘,此后我便一直待在家中了,你不会嫌我烦吧。” 沈言昭拉着沈母的胳膊,笑得那叫一个前所未有的开心。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只是这京城的天变了,不知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沈母感慨着,她怕季家过河拆桥,尽管又沈清窈这个联系在,但人心难测,谁能预料到接下来的事情呢。 “娘,不管接下来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沈言昭埋进沈母的腰腹中,沈母摸着她的头,享受着此时静谧的时光。 二人在将军府中岁月静好,沈相臣在宫中忙得起飞。 安定朝臣,清洗内宫,尽管有季升和季安澜一起,但仅凭他们三人,真是忙不过来。 新皇还是个幼儿,季丞相既要盯着朝堂,还要照顾小皇帝。 沈相臣还得暗中处理皇帝遗留下来的暗卫,那些暗卫极不好对付,他以皇帝的尸身作饵这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至于皇帝之前命人带回来的,作为他继承人培养的那个孩子,季安澜派人将他又送了回去。 皇帝丧仪结束后,沈相臣直接告了三天假在家歇着。 说是歇着,实则是因为七天内他连沈言昭的面都没见上,因此趁机多和她相处。 京城中可以娱乐的地方要等皇帝下葬十五天后才能开启,因此沈相臣直接带着沈言昭去郊外的庄子上。 如今已是深秋,早晚凉得狠。 这处庄子是沈相臣自己名下的,依山而建,从庄子里可以直接踏上上山的路。 “昭昭,晚些时候带你去后山泡温泉可好。” 沈相臣征求的沈言昭的意见。 “我不想去泡温泉,我看这里林子甚多,不如咱们骑马去狩猎吧,许久为吃哥做的烤山鸡了。” 沈言昭没有泡温泉的想法,倒是来的路上她看到了不少的草丛中都沙沙作响,因此想到了曾与沈相臣在湖边钓鱼吃烤鱼的经历。 这里没有湖,但其他飞禽走兽肯定是不少。 “好啊,地支,取两把弓来!” 沈相臣一口答应,与她在一起,自是做什么都愿意的。 待地支拿了两把一大一小的弓过来,二人立马纵马进了林子。 这一整座山都是沈相臣的财产,平时专人在外围巡逻,根本不会有人进到这里来狩猎,因此林中小鹿、野鸡和野兔的数量多得吓人。 沈言昭只是骑马路过了一小片灌木丛,便惊出了一窝兔子。 沈言昭弯弓搭箭,一箭过去却被兔子狡猾地拐了弯躲掉了。 “昭昭,你的箭术下降了不少啊,连只兔子都射不中了。” 沈相臣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手生了而已,且看我下一箭的。” 沈言昭丝毫没有生气,而是跃跃欲试地想要射出下一箭。 沈相臣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随手折了根树枝掷向远处,惊起一堆乱飞的野鸡。 这一次她的箭中了,沈相臣快马上前将还在扑腾的野鸡捡了起来。 这只鸡又肥又大,一只便足够两个人吃的。 沈言昭见到它有些失望,她兴致刚起难道就要结束了吗。 “走吧,继续,多的全都带回去让庄子里的厨娘给大家改善伙食。” 有了沈相臣的话,沈言昭这才高高兴兴地继续寻找猎物去了。 直到她隐隐觉得自己的大腿内侧有些摩擦的疼痛这才收手。 沈相臣一只手牵着两匹马,马背上背着沈言昭此次射到的猎物,一只手里抓着他们一会要吃的那一只。 二人一边聊着一边来到了湖边。 沈言昭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看着沈相臣熟练地拔毛清洗。 火堆也被生了起来,寥寥的火光下印着二人略微变形的脸。 等待鸡肉被烤得滋滋作响,沈相臣扯下一整个鸡翅给沈言昭。 “还记得你小时候不爱吃鸡腿,爹扯了鸡腿给你吃被你一下子拍到地上,结果被娘狠狠的揍了一顿,那哭得叫一个惨啊!”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沈言昭撞了他一下,不满地咬下一块肉。 “你的事,多久我都记得。” 沈相臣笑得很轻松。 “真假的?” 沈言昭不信他平日里那么多事情还能将自己的事记得一点不落,眼珠一转便来了主意。 “那你说我以前和萧安琦不对付的时候互相扯头花谁赢了?” “萧安琦赢了,你还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沈言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哈!” 沈相臣笑得都快把头仰过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那天晚上你晚饭都没吃,我提着食盒去叫你,结果连门都没进去。”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被子里哭了?” “这有何难,第二天一早我替你梳的头,你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 沈言昭将听着他挪揄的话语,小发雷霆地将鸡骨头丢到他身上。 沈相臣顺势一倒躲过了鸡骨头的攻击,可膝盖上的裤子蹭到了火堆,烧出两个手指的洞来。 “这可都是你的错了,你给我把洞补上。” 他扑灭了着火的布料,将腿伸到沈言昭面前。 “好好好,我给你缝,你现在把裤子给我吧,我立马就回去。” 沈言昭说着就要上手扯沈相臣的裤子。 “等等等,另一边的鸡翅也烤好的,吃完再说。” 沈相臣迅速躲过了她的魔爪,将另一半鸡翅包好塞到她手中。 第144章 再次出征 沈言昭暂时放过了他。 “你说,新皇登基了,季家会不会过河拆桥啊?” 她将这些日子一直以来的担忧说了出来。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如今新皇登基,正是根基不稳的时候,他季家还需要将军府给他卖命。” 沈相臣将烤鸡的肉片了下来放在宽大的树叶上。 “况且刚登基就开始清算具有从龙之功的忠臣,岂不惹天下人你非议,他家这种行为只会让人心涣散,谁还敢为他们效力。” 沈相臣的一番话说得格外有理,新皇还不满一岁,起码还有十几年的时间要等着将军府为他守住这个天下。 沈言昭这才彻底放下了这些日子的担忧。 等二人将这只烤鸡吃完,沈相臣扑灭了火堆,将其它的猎物带了回去给庄子上的人加餐。 “将军不好了!” 小厮从门外焦急地跑进来。 庄子的门槛太高,他甚至在门口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怎么了?” 沈相臣看着他急匆匆的样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边疆急报,之前溃散的匈奴人勾结了北境草原上的契丹一族,听闻我朝正处于皇位更替期间,因此集结了军队逼近我朝边境。” 小厮喘着气将事情说清楚。 沈言昭和沈相臣对视一眼,二人立刻上马。 沈相臣之间进了宫。 沈言昭则是迅速回府给他准备去边疆的物品。 不过半个时辰,沈相臣便回了府中,他立马换上利落的骑装,前后不过一个时辰便收拾好了。 他立于马上,身后季升,再身后便是数千将士。 “娘,昭昭,我去了。” 沈母和沈言昭站在城门口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 在战马疾驰的瞬间,沈言昭看到了沈相臣恋恋不舍的目光。 “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她喊着,沈相臣高高举起了一只手挥了挥。 直到队伍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一行人这才回了府。 坐在梳妆台前,沈言昭看着镜中自己担忧的神情,两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小姐,咱们公子留了东西给你。” 春辞兴冲冲从门外跑进来。 “什么东西?” 沈言昭不明所以,她没想到沈相臣那么紧急的情况下还留了东西给她。 苍山和地支二人搬了一个大箱子从外面进来。 箱子放在阳光正好的地方,沈言昭上前将锁打开。 “小姐,这是什么啊?” 春辞看着里面不再是以往的珠宝珍品,有些奇怪的看着沈言昭将这些东西一一拿出来。 一个羽毛花里胡哨的毽子,上面的毛是孔雀的尾羽。 一个表面完全是孔雀羽毛的大氅,羽毛的连接处用金线绣了吉祥如意纹,底下是墨狐的皮。 还有一把白色孔雀毛做的扇子。 沈相臣带她出门溜达的时候偶然间看见一个杂耍班子,里面展示的动物正有孔雀,沈言昭记得当时她只是随口夸赞了一句它的尾羽真漂亮。 没想到沈相臣一直记着。 她惊喜的将大氅披在身上,原地转了一个圈展示了一下。 “春辞,这大氅好看吗?” “小姐,这衣服穿上显得小姐像天上的仙子。” 春辞是懂得怎么哄沈言昭开心的,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沈言昭听完因离别而伤感的情绪都淡了几分。 等欣赏完了,她让春辞将这件衣服挂了起来,接着看这箱子里还有什么。 各式各样的小玩意琳琅满目,都是她顺口一提的或者多看了两眼的东西。 最底下有个黑漆漆的小盒吸引了沈言昭的目光。 她越过其他的东西将它拿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个麻绳穿着的牙齿。 那牙齿几乎有她半个手掌那么大。 “这是什么?” 春辞上来看了看,也是一头雾水。 “奴婢也不知道,不如小姐问问苍山他们。” 沈言昭刚想问,揽月便告诉她答案。 “小姐,依奴婢看,这是一头狼的牙齿。” 狼沈言昭自然是见过,但是那么大的狼牙她却是第一次见,因此没有认出来。 “什么样的狼能有那么大的牙齿啊!” 春辞感慨。 “那么大的牙齿那肯定就是狼王一类的,不然说不通。” 沈言昭仔细摸着狼牙,眼中有震惊之色。 而揽月却接着说道: “匈奴一族有个传统,男子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便会独自去寻找一头狼,拔下它的狼牙送给姑娘,那姑娘便会平安一生。” 说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捂住了自己的嘴,更是用惊讶的目光在沈言昭和狼牙上打转。 沈言昭这次听了不像往常那般无动于衷,而是绯色悄悄爬上了她的脸庞。 揽月急忙将头低下。 她试着将麻绳挂在脖子上,可粗糙绳子划着她脖颈的肌肤非常难受。 她想取下来,却失手将盒子打翻。 “小姐,这里面还有一条挂绳,你要不要试试这条。” 春辞将它捡了起来,黑色的细绳上还有两颗白玉点缀。 沈言昭将狼牙从麻绳上拿下来换到黑色细绳上,再次戴到自己脖间的时候就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了。 春辞挤眉弄眼地看着她。 沈言昭羞恼之下将她们全都赶了出去。 春辞笑呵呵地滚了,准备去小厨房拿些点心来给沈言昭吃。 “春辞姑娘,门外有个叫吴华生的人求见小姐。” 周管家拦住了春辞。 “吴华生?” 春辞在心里默念了这个名字,好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你带我去看看呢。” 春辞决定去看一看,万一要是认识的人呢。 到了角门,春辞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外走来走去的吴管家。 “吴管家,原来是你啊。” 春辞的出声让周管家也知道了外面的人是谁。 “你找小姐什么事啊?” “春辞姑娘,能不能麻烦小姐让江大夫去我家看诊,我家娘子难产了!” 吴管家记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春辞一听人命关天,立马小跑着去告知沈言昭。 “拿着我的腰牌进宫去将江大夫带回来吧,皇后娘娘会放她离开的。” 沈言昭闻言也不墨迹,春辞得了腰牌便与吴管家赶向皇宫。 吴管家在外面等,春辞顺利地进了去。 第145章 江流回归 季安澜也没有多为难她,江流顺利地跟春辞出了宫。 除了将这些年得到的赏赐带了出来之外,也就两套原先进宫时穿的衣服。 江流没有先把东西送回丞相府,而是直接让吴管家带着她去了他家。 “啊!” 小蝶的声音只有走到窗沿下才能听见了,江流几乎是跑着进去的。 屋里血腥气很重,稳婆看着难产的小蝶能做的都做了,但是胎儿还是卡在产道中一动不动,她甚至将手伸了进去也没能顺利地将孩子拽下来。 “给她含上参片。” 江流迅速将怀中的银针铺在床上,接着又快又准地扎在小蝶的肚皮上。 “我疼!” 小蝶的声音凝实了不少。 “疼就对了,接着这股劲用力。” 跟着江流的指引,不过小半个时辰,小蝶便顺利生下一个女孩。 江流把了脉,见她只是虚弱并没有其他的症状便放心下来。 写了养身的方子交给吴管家。 “谢谢江大夫。” 吴管家也实诚,跪下来邦邦就给江流磕了两个响头,吓得江流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你娘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照着我这副药喝上百天便可,也尽量让她坐满一百天的月子,她身体太虚了。” “是,我知道了。” 吴管家将江流给的方子放好便急不可耐地冲进了房间。 江流见他进去,自己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她入宫这么久,无比想念自己的母亲。 进了府,本想先去见过沈言昭和沈母,但春辞让她直接去陪自己的母亲,她去向沈言昭说一声便好。 江流点点头同意了,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明日收拾妥当再去。 “小姐,奴婢让江大夫先回去休息了,明日再来看您。” “无碍,让江大夫休息吧。” 沈言昭很满意春辞的做法,她手中拿着一叠地契,有些苦恼。 “春辞,你说到时候让江大夫住在哪好呢?” 春辞凑近了看。 “小姐,不让江大夫继续住在府上了吗?” 她疑惑。 “江大夫如今回来了,母女二人在将军府肯定没有自己住得自在,但她们之前住的地方有些远,所以我想看看在咱们府周围给她们安排一个住处。” 沈言昭将挑好的三张地契放在桌上。 “你瞧瞧,那张更合适一点。” 春辞认真地看着三张地契,最后指着中间那个说道: “奴婢觉得这个不错,距离咱们府就隔了个街道,而且又有个小门面,江夫人还能自己做个喜欢的小买卖,江大夫不在家的时候她也不会觉得无聊。” 春辞是真心给她们二人挑选的,这个屋子虽然不算是三个当中地段最好的,但面积更大,而且可贵的是有个小门面。 “那就这个吧。” 沈言昭听她的分析也觉得这个最好,于是将其它的放了起来,打算将这张地契明天交给江流。 而今日下午出发的沈相臣还在骑马赶往边疆的路上。 晚膳都是在马上啃些干粮。 “季升,你夫人都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沈相臣不解地问他。 “只有把边疆收好,她才能在京城安心地待产。” 季升的解释让沈相臣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他轻笑道: “没想到季副将的格局居然那么大。” 季升听到了那声轻笑,于是毫不客气地嘲讽他: “那纯粹是沈大将军的格局太小了,眼里只有自己妹妹。” “胡说,明明还有母亲。” 周围的将士听到二人的斗嘴,难得松懈了片刻,但速度未减。 队伍直到天色微明才停下来稍微歇息了一会,如此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也需要小半个月才能到达。 沈相臣看着天空泛起的鱼肚白,心中默默祈祷此次行动的平安。 沈言昭第二天很早就醒了,拿出一卷佛经看了起来。 “小姐,你不是不信佛的吗?怎么今日看起了佛经?” 春辞好奇地盯着她手中的卷轴。 “我现在若有其它能帮助哥哥他们的地方,就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神佛上了。” 沈言昭放下佛经,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的她,一闭眼就是战场上激烈的厮杀。 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将士与敌人交手,沈相臣则是冲在了最前方,有好多次她都看着利剑擦着他的身体过去,她想去站在他身后为他挡下那些明枪暗箭,可无论她如何靠近依旧触摸不到他。 所以早早地醒来,命人将江夫人看的佛经拿过来了一卷,求些心安。 此番战役来得突然,沈言昭的心中过分的忐忑。 “春辞,你说我哥肯定能得胜回朝的吧!” “小姐,那是自然,将军他战无不胜!” 春辞语气很是坚定。 “嗯,我也相信他。” 沈言昭看向刚刚升起的太阳,同一时间,沈相臣骑在马上也看到了与她一致的景象。 “我觉得昭昭已经想我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坚定。 “哦,我不信。” 季升翻个大白眼,驾马超过他。 二人追逐着带领将士远去。 沈言昭收起了心思见了江流。 “小姐,我回来了。” “来这边做吧,我给个东西给你。” 等江流坐下,沈言昭将地契推了过去,江流刚皱起眉头,沈言昭便将为何要给地契给她解释清楚。 “我知道江大夫作为女大夫的不易,我将军府愿意永远聘用你,但我也不会阻止你去救治其她病患,给这个地契,一是离将军府近,有什么事我能最快找到你,二来呢,肯定是自己和家人住感觉更自在点,我不愿让你和江夫人感到不适。” 江流听了她的这些话后没有推诿。 “那江流就谢过沈小姐了。” 她接过地契爽朗一笑。 “不必言谢,若是江大夫愿意,能否与我交个朋友。” 沈言昭笑着看向她,江流也不是什么愚钝的人,立刻笑着回应。 “那是自然,叫我江流就好。” “那你直接叫我沈言昭便可。” 二人的关系从雇佣变成了朋友,沈言昭乐得看到这样的变化。 当天下午,江流便带着她的母亲搬了出去。 沈母见状还特意来问了沈言昭一嘴,在听了沈言昭的解释后不仅没有说她什么,甚至派人添了点东西过去。 第146章 粮仓危机 江流离开皇宫后,季安澜迅速解决了胡太医,将一直衷心于她的张太医提拔成了太医院之首。 新皇的一切生活起居都要先经过他手的查验。 作为新任太后的她白天要垂帘听政带着皇帝上朝,夜晚还要研究如何制衡朝中各局势。 特别是如今边疆告急,因为除了沈相臣之外的武将一直被朝中文臣所打压,要解决他们这么多年的憋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此慈宁宫的烛火彻夜不灭是常有的事。 “太后娘娘,钦天监在门外求见。” 印公公已经随着旧主的去世回家养了老,如今顶上他位置的是之前的小义子,如今该称呼一声义公公了。 “让他进来。” “是。” 门嘎吱一声响了,钦天监张广辉走了进来。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 张广辉站了起来。 “娘娘,臣夜观天象,今年北境边疆怕是有严寒降临。” 季安澜闻言一愣,将手中的毛笔放了下来。 “可是沈将军的......” “是的。” 季安澜话说一半,张广辉便接了过去。 二人脸上立马有了凝重之色。 “如今边疆正值战乱,若再有严冬降临,军队尚且有朝廷送过去的粮饷,那普通百姓可怎么过活?” 张广辉的话让季安澜陷入沉思。 她一开始只想了若是有严冬,那这场战争便会很难打,完全没有考虑到普通百姓的处境,如今经张广辉一提醒,她才想到。 “附近粮仓的粮食够吗?” “微臣不知,不如宣提举常平司洛锦程觐见。” 张广辉建议道。 “义宇之,去宣提举常平司觐见。” “是。” 提举常平司是掌管粮仓的官员,收到季安澜的召见后,立马动身来了宫中。 “参见太后娘娘。” 洛锦程向着坐在主位的季安澜叩首。 “起来吧,哀家问你,北境边疆周围的粮仓中还剩多少粮食?” 豆大的汗珠从洛锦程的额间落下。 “回禀太后娘娘,附近的粮仓都在七成满之上。” 季安澜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既如此,今年冬天若真是寒冬,那边由你亲自带队开仓放粮。” “是,微臣遵旨。” 他深深地将头埋到地上,季安澜只当他是被委以重任感到激动。 可洛锦程心里已经慌得不得了,好在距离冷的时候还有两个月,他还有时间处理粮仓亏空的情况。 去年的时候,他听闻有人高出市场价收购粮食,为了赚些差价,他将距离京城最远的十几个粮仓的粮食卖给了那个商人。 可哪知当他赚到钱了过后,粮食的价格却涨了一点,不多不少正好和他卖出去的价格相等。 他又不愿意将进了腰包的钱再吐出去,便只将那些粮仓填了个三分满。 出了宫,他战战兢兢地回了家,将此事与他的妻子卢碧说了去。 “夫君,左右那些银子也没用,咱们快将这个窟窿补上吧。” 卢碧拿出一个匣子,将里面的银票都取了出来。 “钱可以凑,可那么多粮食去哪买啊!” 洛锦程焦虑万分。 “夫君,若实在不行,那先将其它地方的粮食先调过去,然后再慢慢收粮填补亏空。” “钦天监说今年北境又严寒,若有调过去还好,若没有那不是白忙活了。” “白忙活一场总比丢了乌纱帽强吧,夫君快让人去吧,路上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在卢碧的催促下,洛锦程这才下定决心行动。 出了宫的江流又干起了以前的老本行,得知她回来的百姓纷纷从西市赶到她新家门口送东西。 有的是几个鸡蛋,有的是家里种出来的瓜果蔬菜,江流照单全收。 沈言昭去找她的时候她的怀中正被一个拄着拐杖的阿婆塞了一大捆豆角。 “丫头,你吃,老婆子家里还有很多呢。” 阿婆拄着拐棍见江流要把东西还给她,立马慢吞吞地走了。 沈言昭上前阻止了想要把东西还给阿婆的江流。 “好了,既然人家阿婆非要给你,那你就收着吧,下次阿婆看病不收钱。” “好吧。” 江流这才将东西送了回去。 江夫人在外面支了一个卖豆腐的摊子,每天早上一开摊子便被人抢光。 见沈言昭来了,她停下了手中翻拌水中黄豆的动作,从水井中捞出一碗豆花来。 “沈小姐,今早刚做的豆花,快来尝尝。” “沈夫人,你叫我昭昭就行。” 沈言昭没有推拒,接过豆花就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品尝起来。 山珍海味吃多了,一碗朴实无华的豆花反而让她眼前一亮。 “好吃,江夫人你手艺也太好了。” 她几口吃完了这份豆花。 “你要爱吃的话,我每天早上都给你留一份,让丫头拿到你府中去,早上的豆花还是热的,闻起来会更香点。” 江夫人见沈言昭吃得很满足,立马表示要每天给沈言昭送去。 她没有拒绝老人家的好意,欣然接受了。 “那行啊,不过就不用江流送过去了,我直接让人来拿就好了。” “那也行。” 江流在一旁插话,她每天早上都要看那么多的病人,要从中挤出时间给沈言昭送豆花,实属大材小用了。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预防冻伤的药膏,钦天监说今年北境有严冬。” 沈言昭将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有是有,不过看你要多少,这种预防的冻伤的药膏比治疗冻伤的药膏要难做一点,所以时间估计要长一点。” 江流一边将晒着的草药反面一边回答她。 “越多越好,能立马开始做吗,药材可以从名医堂拿,冻伤的药膏也来点吧。” “行。” 江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准备去名医堂拿药材回来。 沈言昭却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大叠银票给她。 “这是药膏的钱。” 江流看也没看就转头出去了。 “这是为守卫边疆的战士们做的药,是我自愿的不收你的钱。” “那不行我这些钱是为了让你给我哥做最好的。” 沈言昭俏皮地眨了眨眼。 “真不用,随便你什么理由,这点药膏我还能做不起了。” 江流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但依然拒绝了她。 第147章 双生子 沈言昭见她这都不肯收,便和她一起去了名医堂。 她极少来名医堂,因此与江流一块出现的时候,名医堂的掌柜甚至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江大夫啊,里面请,这次来是有什么需要的药材吗?” 掌柜热情地接待了江流,并带着她向后院走去。 沈言昭自然是跟了上去。 “这位小姐,您可能要在此等等了,名医堂的后院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 掌柜见沈言昭也要跟着过去,急忙将她拦了下来。 江流挑眉看着她。 “今日出来得急了,没带玉佩,你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沈言昭无奈地表示,掌柜的见她不再跟着他们走了,便也没有过多为难她,让人搬了个凳子在外面等江流。 所需的草药早已烂熟于心,于是江流很快就拿着草药出来了。 回到家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制作药膏。 沈言昭每天都像监工一样去看着江流制作药膏的流程,江流出去给别人治病时,一些简单的步骤她便动手去做。 等京城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药膏终于是全部制作好了。 沈言昭也提早就让镖局回来载上这一批药膏前往北境去了。 如钦天监说的那样,北境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京城刚下雪,那边已经积雪埋到脚踝了。 “将军,你觉得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季升站在城墙上向着远方看去。 “下一次他们进攻的时候。” 沈相臣还是很有把握的,只不过这纷飞的雪花倒是令他忧心。 按照以往数年的经验告诉他,这雪不该下的那么早,也不该下的那么大,更不该一直不停。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若雪一停,温度势必会降到可怕的一个地步。 “这么有自信?” 季升转过头看他。 “怎么,难道你不想赶在你夫人生产之前回家吗?” “那肯定想啊!” 二人没有再说些什么,互相笑笑走下了城墙。 已经是午饭时间,将士们拿着自己的碗正等着盛些粥喝。 沈相臣从他们身边路过,一双双皲裂的手映入眼帘,可驻守在这边境的每位将士都是这样,就连他也不例外。 等他的饭菜被端到了营帐中,也不过是一碗白粥和两份小菜。 因为下雪,匈奴和契丹一族已经许久没有进犯,今年天气的反常,沈相臣特地下令节约一些粮食以防万一。 如今是沈清窈的身孕已有六个月,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丞相府的人将她当成自己的眼珠子一般看待。 季夫人怕她无聊,递了帖子让沈言昭去陪她说说话。 沈言昭的马车停到了丞相府门口,等进了大门看到的却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这着实让她惊讶了一下。 一门之隔,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府中竟是一点雪都没有的吗?” 她询问带她进来的婢女。 “是的沈小姐,为了少夫人的身孕,夫人特地让府里的下人将积雪全部清除干净。” 等来到了沈清窈的院子,便看见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沈清窈坐在椅子上盖着毛毯,脚边放着炭盆取暖。 “你要是冷就进屋去啊,怎么还在外面烤起火来。” “我嫌待在屋里闷得慌,所以才出来坐坐。” 沈清窈将手里的汤婆子塞给沈言昭,沈言昭却推了回去。 “你拿着吧,我不冷,在家有暖阁,出来又是马车坐着,就这几步路感受到了一阵风罢了。” “哎,真是羡慕你的屋子有地龙啊。” “我可是听说丞相府也在建了,估计不久你就能住进去了。” 闻言沈清窈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难道我听错了?” 沈言昭追问道。 “不是,只不过着暖阁估计得等我生产之时才能建好,可我生产时都已经是春天了,怕用处不大了。” 沈清窈的语气很是失望。 沈言昭听了她的理由立马开导道: “谁说没用的,你生产的时候住进去,可以穿单衣盖薄被,别提多舒服了好吗,而且你让人铺上地毯,更不会有寒气从脚入体的担忧,不是正好坐个轻松一点的月子。” 听了她的话,沈清窈这才将她说的东西带到自己身上想了想,好像却是不错。 “表妹说的真有道理。” 她点点头,接着拉过沈言昭的手硬要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沈言昭急忙拒绝,她看着沈清窈比寻常孕妇大了多了的肚子,有些害怕,并且她问过江流,怀孕之人最好少摸肚子,防止孩子出事。 可沈清窈强硬将她的手靠在腹部。 “你摸摸看,大夫说我腹中是双生子。” 听她这么说,沈言昭才轻轻摸了两下,双生子却是不常见。 “难怪我看你的肚子有那么大呢!” 她感慨。 “季升他知道吗?” 沈言昭突然想起来之前从未听她说过双生子一事。 “他不知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拨了太医来才看出来,太医说腹中有个孩子胎相太弱了,所以之前找的大夫没摸出来,这些日子吃了太医的药,这才稍微好点了。” 沈清窈一脸母性的光辉。 看着她幸福的样子,沈言昭也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对了,我这边有个女大夫,等你生产的时候也让她过来吧,毕竟女大夫能进产房和稳婆一起配合,而是她曾经也在皇后娘娘面前待过一段时间,安全这方面你也能安心些。” 沈言昭想起了吴管家之前上门请江流救治难产的小蝶。 “行啊,那你给个地址,等发动了就让人去请她。” 沈清窈一口答应,毕竟生孩子实在鬼门关走一趟,保障当然越多越好。 沈言昭将江流的住址告诉了她。 “原来是江大娘家啊!” 刚刚带路的婢女听到这个地址有些兴奋。 “怎么,芬儿你知道?” 沈清窈问道。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知道,奴婢的母亲特别喜欢买江大娘家的豆腐,说她们家的豆腐只有豆香没有豆腥味,连夫人都夸过她家的豆腐比一般人家的好吃呢,丞相府每过两天便会去江大娘家买一次豆腐。” 芬儿是家生子,丞相府中负责厨房采买的婆子便是她的母亲,因此她才知道得那么清楚。 第148章 想要去边疆 “原来是这样,下次再买的话让厨房做份水豆腐我尝尝。” 沈清窈听她这么一说,有点馋了。 “好的少夫人,奴婢现在就去说。” 芬儿开心地出了院子去找她娘去了。 “我每天早上都会让下人去她们家端一份热豆花回来,加糖水或者辣椒都很好吃。” “好啦好啦,你可别说了,我这已怀孕可馋死了,虽然婆母让我多吃些,但太医私下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多吃,说孩子吃大了生产时不易,我这除了一天三顿饭,连些点心都不敢吃。” 沈清窈急忙将她的话岔开,怕自己更馋了。 “那还是得听太医的。” 沈言昭闻言立马收起了关于吃食的话题。 “哦对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写给季升的话啊,我让人制了一批预防冻伤的药膏送去边境了,若是需要,那你现在下,晚上我让快马加鞭赶上镖队,左右也刚走没几天。” “有,我现在就去写。” 沈清窈被扶着站了起来,进了屋子找了纸笔便开始写。 等结束拿到炭盆上烤着让它尽快晾干时,居然有五张纸。 沈言昭挪揄地看着她,倒是把她羞得不好意看她。 等装进信封封了口,沈言昭便从丞相府离开了。 回到自己屋中时,纠结了片刻也给沈相臣也写了封信。 在丞相府时嘲笑沈清窈写得多,没想到到了她自己这里,写得只多不少。 从沈母身边将葛护卫要了过来,让他拿着信快马加鞭去追镖队。 沈母知道后无奈地看着她,这不妥妥的大材小用。 因为边境的大雪,洛锦程的‘南粮北调’计划只成功一点点,勉强将边境的十几个粮仓填了个五分满。 不过自从上次季安澜宣召过他之后便再也没找他,他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调粮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直到除夕那天,众人在宫中参加宫宴。 歌舞升平之际,一个信使闯了进来。 “太后娘娘,边境大雪停了过后又下起了冻雨,庄稼全都死在地里,百姓房屋受损严重,不少的存粮都被冻雨浸透,恐撑不到开春。” 歌舞声和众人的讨论声在信使说完话后骤然安静下来。 舞姬识相的全都退了出去。 “洛锦程,你即刻起程赶往边境,若到无粮的情况,即刻开仓放粮。” “是。” 洛锦程战战兢兢地应了下来。 但季安澜觉得既然有那么多存粮在,那问题应是不大,因此没有过多关注洛锦程的表情。 倒是百姓房屋受损严重,如何抵御得了今年严寒的气候是个大问题。 季安澜解散了宴席,将几位大臣召到了养心殿讨论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沈言昭回到家中便心神不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心中突然划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到边境去。 她离开穿上衣服来到沈母的屋子,没想到沈母也没睡着。 “娘,我担心哥哥。” 沈母放下手中的笔,与她一同坐在榻上。 “我何尝不担心他呢,边境的情况他居然一点没透露给我们,真是太不像话了。” 沈母口中责备,可眼神中焦急的神色却挡也挡不住。 “我想去边境。” 沈言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胡闹!边境如今什么情况你还过去添乱!” 沈母严厉地斥责她。 “娘,我想我应该是喜欢哥哥的,我有点想他了。” 她看着沈母,目光坚定。 “不行,就算你喜欢他又如何,你如今过去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许去。” 沈母依旧拒绝了她。 沈言昭见她并没有对自己喜欢上沈相臣而感到恼怒,心中多了份高兴。 “娘,我可以自己带着口粮过去,绝不给哥添麻烦。”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回去睡觉去,边境的事不用你操心。” 沈母是真的害怕她一冲动就踏上行程。 “娘!” 沈言昭还想撒娇耍赖,却被钱妈妈扭送回房。 回了自己院子后,她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 天人交战了半宿,她决定后日趁着夜色偷偷地溜走。 想通了之后不过片刻功夫她就陷入了昏睡。 而此时边疆的将士们情况也十分的不好。 他们住的帐篷居多,而大部分帐篷都被冻雨穿透,根本住不了人。 而冻雨一直在下,连新建居所都做不到,这就导致了许多百姓和大部分将士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不过一夜纷纷病倒。 沈相臣也是万分着急,此时能做的只有冒着雨去砍伐周边的树木,勉强搭建一个能够挡住冻雨的建筑。 他一边担忧将士们的身体情况,一边又要冒雨出去巡逻防止敌人突袭。 百姓们将浸透的粮食全都下了锅,在这么低的温度下,重新晒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只好将粮食弄熟了,希望能多放一段时间。 第二天,沈言昭一早就起来了。 她披上沈相臣送给他的大氅来到江流家中,将沈清窈的事情于她说了,见她答应了这才向她要些常用的药物。 “你要这些药材干嘛?” 江流看她拿出一串长长的清单,疑惑她想干什么。 “我要去我哥那一趟,你给我配这些药我一块带过去。” 沈言昭觉得这是自己难得冲动一回,丝毫没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急切。 “你母亲怎么可能同意你去边境。” “她同意了,我说我喜欢我哥,她就让我多带些人就行。” 江流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完全被沈言昭喜欢沈相臣的这一情况震惊住了。 而沈言昭更是眼都不眨地撒谎。 “啊?” “你快给我配吧,我急着要走。” 江流此时也想不起来去探究沈母让沈言昭去边境的真假,愣愣地按照她的清单配药。 等配好了她也没带回家,而是来到了被叫回来的镖局处。 李镖头留在镖局内,听到沈言昭也要去边境,急忙让人去清点人数。 “小姐,你怎么突然要去边境了?” 李镖头觉得沈言昭明日晚上就出发太赶了。 并且今天正是大年初一,镖队里有家室的人都已经回家过年了,留下来的人不是很多。 “我想去看看我哥了,我和娘都非常担心他,左右在这京中也没事,不如去边境看看他。” 第149章 同意去边疆 李镖头听了沈言昭的说辞没有多问,只是干脆地应了下来。 可她前脚刚走,李镖头便去了将军府见了沈母。 沈母听完李镖头的话后震惊于沈言昭居然如此阳奉阴违,可终究没有说出不让她走的话来。 等李镖头走了,她才与钱妈妈说道: “终究是主意大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夫人您这哪来的话,小姐难得恣意一回,多派些人跟着便是了。” 钱妈妈是沈母身边的老人,自然懂得如何给她台阶下。 “可那地方苦寒无比,加之今年更是冻雨严寒,她这身子怎么受得住啊!” 沈母依旧还是担心。 “小姐从小习武,身体再差也比这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好上不少,况且有那么多人跟着,走得再慢点,不会有什么事的。” 钱妈妈知道沈母这是摇摆不定,于是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沈母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知道沈言昭的秉性,就算再怎么不让她去,只要她下定决心,那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罢了罢了,你去将葛修远叫来。” 沈母终究是妥协了。 葛修远很快便来到沈母面前。 “夫人,您找我。” “昭昭后日便要起程去边境,到时候你跟着镖局的队伍一路护送她去。” 听到又是差不多跑腿的活,葛修远皱起了眉头。 “你此次前往多带些粮食和棉衣,边境今年气候严寒,多带一件就能多让一位将士不受冻。” 沈母的这番话语让葛修远刚刚不怎么高兴的神情一扫而空。 “夫人,我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葛修远立马就联系人准备这些物件。 “等小姐一回来你就将她叫来。” 沈母对着站在帘子下的婢女吩咐道。 “是,夫人。” 婢女立马就退了出去。 “晚上出行还是太不安全了,后日早上再走,刚好明日还能陪我回趟娘家。” 沈母无奈看向钱妈妈。 “夫人考虑得真周到。” 钱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沈母自顾自给自己台阶下。 而从镖局出来沈言昭正带着春辞和地支在城中闲逛,看看还有什么其它物件需要采购的。 在购买了一批御寒的衣物送到镖局后,李镖头匆忙从外面赶回来。 “小姐,您不用再买其它的了,去多订购些药材回来就行,其它这些事情镖局的人自然能想到的。” “行。” 沈言昭听了他的话,从江流那边要来了方子,险些将名医堂的药材储备搬了个精光,还好掌柜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她。 等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搬到镖局中,沈言昭这才放心的回了府。 早已在门口等着丫鬟立刻上前。 “小姐,夫人让你一回府就去她那。” “娘找我?” 沈言昭心中忐忑,沈母不会是知道了她要溜走了吧。 “坐吧,站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沈母喝了口茶,脸上没什么表情。 沈言昭觑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将屁股放到榻上。 “准备背着我明晚走?” 沈母的话淡淡的,却惊得沈言昭从位置上弹了起来。 “坐下。” 听沈母严肃的语气,沈言昭又把屁股放了回去。 “呵呵,没有的娘,我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沈言昭尴尬地笑着。 “李镖头已经来过我这了,你还不打算跟娘说实话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沈言昭立马就招了。 “好吧,我确实打算明晚走。” 她低着头不看沈母。 “明天别走了,陪我回趟你外祖父家,晚上不安全,后天早上再走吧。” 沈母将茶放了下来,双目紧紧盯着沈言昭看。 “真的吗?” 沈言昭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你娘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到时候我让葛修远也跟着你们去,你再把地支和苍山也带上,这样我能放心些,至于春辞就让她在家吧,娘这有个武艺高超的女子,等后日早上走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 “谢谢娘!” 沈言昭激动地冲上去非要窝在沈母的怀里。 “你要我怎么说你呢,我都没想过你能喜欢上相臣那孩子。” 沈母摸着她的脑袋。 “我为什么会喜欢我哥这个问题,娘不如随我到我的屋中看看。” 沈言昭说着抬起头看沈母。 沈母一挑眉。 “哦?那今日我非要去看看不可。” 沈母将她推了过去站起来。 “走吧,带我去看看。” 钱妈妈替她理了理坐皱的地方。 “好的呢,春辞。” 沈言昭对着外面喊道。 春辞立马拿着沈相臣送她的大氅进来给沈言昭披上。 “娘,怎么样,好看吗?” 沈言昭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层层叠叠的孔雀羽流光溢彩,晃眼得很。 “他送的。” 沈母点点头,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是啊。” 沈言昭笑得幸福,沈母见她开心的样子也没有说些扫兴的话。 等到了沈言昭的闺房,门一开便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母女二人进屋褪去繁重的外袍。 春辞名人将沈相臣送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进来。 沈母则是将整个屋子都环视一圈。 “这些不会都是相臣的手笔吧。” 她感慨道,明明当初为沈言昭修建这个屋子的时候用的东西没有如此极品,可如今一看,这屋里样样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宝贝。 “是啊,我非常喜欢。” 沈言昭看着屋子里仿若宝库一般,满眼的欢喜。 沈母的脸上也多了丝笑意。 虽说财帛动人心,可这些布置和装扮不仅需要大量的财力,还需要不少的精力和心思,看来沈相臣是真的将沈言昭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沈母站起来向内室走去,一面将她照得一清二楚的铜镜让她吓一跳。 饶是她活了那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清晰的镜子。 更别提镜子旁还放着一对黑珍珠耳环。 沈母将它们拿起。 “这些也都是他给你准备的?” “当然,娘在我屋中目之所及的地方,每一寸都出自我哥的手。” 沈母看着看着眼中竟然有泪水积攒。 “娘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沈言昭见她要哭的样子,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环住她的手臂。 “娘不是不高兴,是愧疚,愧疚没有尽早发现相臣他对你那么重的心思,若是早点发现,你也不用去尚书府过那么些苦日子。” 第150章 一封家书 “没关系的娘,就算你早就发现了,那以前的我也未必会肯啊。” 沈言昭安慰着沈母,将她重新搀扶至榻上。 “春辞,将东西一样一样拿给娘看看。” 春辞立马将好几个箱子里的东西挨个拿给沈母看。 “你这里的东西怕是比我库房中的都要好上不少。” 沈母开玩笑地说。 “怎么会啊,我可是看好娘库房里的那套压箱底的头冠,不知娘什么时候能赏给我。” 沈言昭满眼希冀地看着沈母。 “做梦。” 沈母吐出二字,刚刚伤感的氛围一下子烟消云散。 “对了,娘,今儿不是年初一吗,怎么不见各家上门送礼的人了。” 沈言昭奇怪今天怎么每家门前都有些冷清清的。 可能是没有江峰这根刺压在心底,沈言昭已经很久没关注过朝堂上有什么动静了。 “这是太后娘娘颁布的懿旨,边境正在交战,这个年便暂且不要太热闹,等你哥打了胜仗回来再大肆庆祝一番,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地在今年过年时低调些。” 沈母解释给她听。 原来是这样,难怪沈母今日不但没有在接待客人,还格外清闲到能来她屋中看看。 “好吧,那今晚我和娘一块吃饭。” “好。” 夜晚外面零星的烟花起来了,新的一年便这样开始了。 年初二回了外祖父家,沈母并没有提沈言昭明日便要起程去边疆的事情。 沈言昭也闭紧了嘴巴,什么风声都没透露。 “表妹,我的信什么时候能到边疆啊?” 沈清窈挺着肚子贴近沈言昭问道。 “按理说已经到了,只不过回信还要许久罢了。” 沈言昭算算日子,应该是到了。 巧的是,今日边境的冻雨也停了,众人纷纷欢呼雀跃,认为这对新的一年来说是个好兆头。 虽然众人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憔悴,但是精神却好了起来。 沈相臣迅速组织人员开始修整屋舍,可能主人的屋舍还是太少了,不少百姓晚上只能挤在一起取暖。 军中的情况也没好到了哪去,除了主帐和周围三五个小营帐,其余没有一个完整的。 情况稍微好的营帐,将士们将自己的衣服撕下将那些破了的洞补起来,勉强能抵挡寒风。 情况差一点的,直接缝都缝不上。 沈相臣连主营帐都让了出来,让更多的将士挤进去。 一时间,边境的日子捉襟见肘起来。 沈相臣派了小队前往百里外未受冻雨侵袭的地方采买布匹和制作营帐的材料。 而沈言昭也早早地回了将军府,将沈母送回来后她前往镖局查看东西准备得怎么样。 没想到李镖头已经集结好了一批弟兄等着出发了。 “各位,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咱们明早出发,查漏补缺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漏装了的。” 沈言昭看着已经穿上行囊的众人,突然想起来没与他们说明日再出发的消息。 众人闻言倒也没生气,只是将身上的东西解了下来,去后院清点物品了。 “小姐,你这咋不提前与我说呢!” 李镖头接着自己腰间的水壶抱怨道。 “这不是忘了吗。” 沈言昭讪笑,这确实是她的不是。 “我娘说到时候让葛护卫也来,你今日去看看他要带点啥吧,这是他的地址。” 她将写有葛修远地支的纸交给李镖头。 李镖头看了一眼,立马就要去看看。 “那小姐你在这坐着,我现在就去看看,趁早将东西一起捆好。” “行。” 沈言昭点头,但李镖头前脚刚走她也出了门去。 她要与江夫人说一声,每日早晨的豆花便不去取了。 来到江流家中,门上已经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 “江夫人,我进来了啊!” 沈言昭探头向里面望去,江夫人正坐在院中和几位大娘聊天。 “昭昭来了啊,快进来。” 江夫人一看是沈言昭,急忙放下手中的瓜子站了起来。 其他几人见到沈言昭的真人也纷纷认了出来。 “原来是将军府的小姐,江流好本事啊!” 其中一位穿着绿衣服的大娘感慨道。 江夫人没理她,将沈言昭请进院子,将灶台上准备好的炒甜面子和炉子上的热水一同端了出来。 “昭昭,来尝尝甜面,江流可爱吃了。” 江夫人熟练地将水倒入微黄的面粉里,将它搅成糊状递给沈言昭。 沈言昭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是一大口。 甜甜的又有很强烈的麦香,虽然有点糊嗓子,但味道还是不错的。 等一碗炒面见了底,沈言昭这才将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一个人去边境吗?” 江夫人惊讶地问道。 “不是不是,自己家的侍卫护送着我去。” 沈言昭急忙否认。 “沈小姐,边境的情况是不是不好啊?” 穿红衣服的大娘也十分担忧,因为她的儿子也在边境当兵。 为了不引起恐慌,沈言昭只好撒了谎。 “没有啊,就是我娘想我哥了,她身体又不能接受如此长时间的车马劳顿,所以让我去看看我哥,顺便带封家书过去。” 红衣大娘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双膝一屈直接对着她跪了下来。 “沈小姐能不能把我也带一封家书给我儿子,他叫许回,也是跟在沈将军身后打仗的。” “大娘你快快请起。” 沈言昭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帮你带,但你得在晚上之前把信给我,我明早就出发了。” 大娘一听又要跪下来给她磕头,吓得江夫人也上前来在另一边将她架住了。 “先回家把信写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江夫人劝道。 红衣大娘立马冲了出去。 沈言昭坐下来与她说话直至天黑,绿衣服的大娘早就走了,江流也回来了。 地支已经站在门口放哨了,红衣大娘还没拿着家书过来。 “昭昭,你先回去吧,都这么迟了,想来也不会来了。” 江夫人劝道。 沈言昭又等了一会没等到才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镖局的人已经在将军府门口等着沈言昭了。 “这位叫陈西,是娘特地给你找的贴身伺候的人,带着她比春辞方便。” 沈母推了一个接近一米久的人过来。 沈言昭猝不及防被她站在自己身边的英姿吓到了。 “陈姑娘看起来就能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娘你就放心吧。” 沈言昭接过沈母写给沈相臣的信准备上马车。 可踏上凳子的那一刻她还不死心地看向远处江流的家门口。 见依旧没有那个红色的身影,她这才泄气一般的上了马车。 第151章 信到了 整个车队已经动了起来,沈言昭撩开车帘看着慢慢被她们落在身后的沈母一行人。 天才蒙蒙亮,不一会这些人的身影就消失在眼中。 “沈小姐留步!” 沈言昭朦胧间听到了后面传来红衣大娘的声音。 她挑起窗帘向后看去,竟然真的是红衣大娘。 “停车!” 她急忙叫停车队。 “沈小姐,我来迟了。” 红衣大娘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将手里十几封家书交到沈言昭手上。 沈言昭看着手中厚厚的一叠信件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这是我家附近同样是有孩子参军去了的人家给孩子捎去的家书,她们您答应帮我带过去,纷纷找我来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全部带来了,这才那么迟。” 红衣大娘越说越不好意思。 “无碍,既然已经送到我手里了,那你快回去吧。” 沈言昭看着她身上满是赶路的风霜,立马什么不好的心思都没有了。 “唉,那我待大家谢过沈小姐了。” 说完,她猝不及防地给沈言昭磕了个响头。 沈言昭都没来得及扶住她。 等大娘走了,她回到车上,看着一叠家书。 每封上面都写着自家孩子的名字,并且十几封名字的笔记都一模一样,看来是找了同一个人代写的。 沈言昭找了个盒子将它们妥善地装好。 车队出了城门踏上了一路向北的行程。 刚走没两天,天上纷纷扬扬又下起了雪。 “小姐,下雪了。” 葛修远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沈言昭撩开窗帘向外看去,真的下雪了。 “尽快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防止雪下得更大。” 沈言昭吩咐完,心中对沈相臣的但有你更甚了,不知边境如今的情况如何。 车队疾行了五十多里,终于找到了一个仅有十来户人家的小镇落脚。 葛修远包了下唯一一家旅店,将他们的货物全都放入了大厅方便看守。 好在这雪过了一夜就停了,第二天一早便顺利地上路了。 而沈相臣那边情况就不是特别好了,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勉强将营帐全都修补好。 可刚修补好便又开始下雪了,一大半百姓的房屋还在修缮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军民混住。 并且这雪有越下愈大的趋势,他着急地上火。 带着药膏的镖队在新年的第六天抵达了沈相臣所在的地方。 “沈将军,这是大小姐让我们送过来的东西。” 带头的人依旧是冯镖头。 沈相臣正在监督着百姓无屋舍的修缮工作,闻言转头便看见了冯镖头那一车一车的东西。 “冯镖头,这一路走来辛苦了。” 他打完招呼上前查看起冯镖头带来的东西。 一些预防冻伤和治疗冻伤的药膏,还有不少棉花和粮草,都是如今他们需要的东西。 “不辛苦,不辛苦,不过跑个腿的活能有啥辛苦的。” 冯镖头急忙摆手。 “你说这些东西都是昭昭让你送过来了?” 沈言昭再次确认。 “是啊,不仅让我送这些过来,还让我带了信,这封是你的,这封是季副将的。” 冯镖头从贴身的地方拿出两封还带着温度的信。 沈相臣自然认出了沈言昭的笔迹,不过另一封却是他没见过的样子,但听说是个季升的,那八成就是沈清窈写的。 “孙荣,你过来将这些东西拖到仓库去。” 他招呼着在屋顶上铺设稻草的孙小豆。 “来了将军。” 孙小豆从屋顶上直接跳了下来。 冯镖头和孙小豆对接去了,沈相臣拿着信件去找季升去了。 此时的季升刚刚巡逻结束,正在营帐中烤火。 “季升,你的信。” 沈相臣将信件丢入他的怀中,季升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接住它。 “我爹娘怎么可能给我写信。” 他嘟囔着,不信邪地打开信件看了起来。 季丞相和季夫人从来没有给他写过,哪怕是之前在边境待了四年。 “是清窈写给我的!” 他刚打开便认出了字迹,兴奋地向沈相臣展示。 “哼,昭昭也给我写了。” 沈相臣不屑一顾,自顾自坐到另一边看了起来。 他还没看完写的全部,季升便突然窜了起来,口中鬼吼鬼叫。 “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季升兴奋地围着火堆转悠。 “够了,你从京城出发的时候不就知道你要做爹了!” 沈相臣忍无可忍狠狠给他一拳也没能让他安静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两个爹了!” “什么两个爹?” 听了他的话沈相臣更是一头雾水。 季升兴奋得直接丢失了语言的组织功能。 “拿来我看看。” 见他不解释,沈相臣将沈言昭的信件收入怀中,上去就要抢他手里的信。 季升这才清醒过来,立马拍开他的手。 “我是说清窈怀的是双生子,我马上就要有两个孩子了!” 沈相臣这才听明白。 “听闻女子生产时惨痛异常,若是双生子,那你最好还是陪在她身旁比较好。” 沈相臣没有祝贺他,倒是劝他回去了。 “我知道,所以等他们下次再来进犯,咱们便一鼓作气打到他们的老巢!” 季升将信也收了起来,来到沙盘前看了又看。 “等吃完晚饭,便将他们召过来商量布置一番。” “行。” 二人看着沙盘交流起战术来。 孙小豆带着冯镖头将东西放入了仓库后,立马通知将士们干完活了去领药膏。 “军爷,能不能也给我一小份,我的孙儿他的手已经被冻多日了,如今连活动一下都疼痛难忍。” 一个老头带着还不足他大腿高的小孩听了孙小豆的话后颤巍巍的来到他面前,老头更是将小孩的手展示给孙小豆看。 “孙统领,把我的那份给他们爷俩吧,我手上有老茧,不怕冻。” 一名来领药膏的士兵看到了小孩的手,于心不忍。 孙小豆则是看了看他同样是布满冻疮的手,将一盒药膏强硬的塞到他手中。 “拿着,够用。” 接着又拿了一盒药膏给了爷孙两,二人万分感激。 很快,药膏便分完了,但仍然有一大部分人没有收到。 尽管他们没有抱怨,但孙小豆还是过意不去,看了看仓库中放好的棉花,他心中有了想法。 他立刻去了沈相臣的营帐中。 第152章 日夜兼程 “将军,还有些将士们没有拿到药膏,我想要不请人用仓库里的棉花缝制些手衣。” 他兴冲冲地建议道。 但沈相臣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这棉花用处颇多,若是再遇上之前的天气,做成取暖的被褥或者衣服可以让不少人撑过去,若是拿出部分给一些没有收到药膏的人做了手衣,难免会引起不满。” 孙小豆没想到这一层,沈相臣一说他才反应过来。 “知道了将军。” “你去说一声,让拿到了药膏的人与没拿到的分一分,将他们换到同一个营帐中。” “是。” 看着孙小豆离去的背影,沈相臣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他刚刚没想到。 而坐在马车的沈言昭也收到了来自陈西的建议,给沈相臣做一双手衣。 她想着,左右她坐在马车中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做吧。 于是在经过下一个城镇的时候,她买了两张兽皮回来。 她极少做针线活,因此手艺非常差劲,在手衣的雏形做出来的时候,陈西笑话了她好久。 本来是五个手指头分别住的单间,但由于制作人手法实在有限,只能勉强它们睡在一个大通铺了。 好在虽然丑了点,但是用的东西都是上品,因此保暖得紧。 沈言昭看着边缘处歪歪扭扭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将它收了起来,拿出另一张兽皮打算重新做一遍。 好在有了之前的经验,做起大通铺来没有之前那么丑,勉强能入眼。 傍晚,车队停了下来,升起了火堆准备做晚饭。 这段路上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他们只好在野外歇息。 煮了份热汤泡着干馍吃,将梆硬的肉干放到火上烤出香味,众人的晚餐就是这样。 陈西还怕沈言昭吃不习惯,一直吃一边偷瞄她。 “陈西,你别看我了,我又不是没吃过这些。” 沈言昭察觉到她暗戳戳的目光,十分无奈地咬了一口肉干。 “小姐,我就是怕你吃不习惯。” 陈西见沈言昭看见了她偷瞄的目光,于是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 “以前爹还在的时候带我们去远的地方玩,吃的都是干巴巴的杂粮馍馍,比这难吃多了。” 众人听了沈言昭的话纷纷笑了起来。 等大家聚在一起吃完了晚饭,便各自去休息了,只留下守夜的人还靠在火堆旁。 沈言昭在马车上睡了过去,怕她冷,陈西还单独出去烧了热水灌在汤婆里塞进她的被褥中。 迷迷糊糊间沈言昭感受到了热源,情不自禁地向它靠去。 第二日她还没醒车队便动了起来,摇摇晃晃中她睁开了眼睛。 “陈西,以现在的速度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边境啊?” “小姐,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左右。” 陈西算了算路程,如实和沈言昭说了。 “还要半个月啊!” 沈言昭听见还要这么久,有些动摇是否还要以这样的行进速度走下去。 于是午时吃饭的时候她提了此事。 “我觉得我们现在走得太慢了,要不我也下车与你们一起骑马。” “不不不,小姐,身后还带了那么些货物,就算你也骑马了,那也快不了多少,若想要行程再快些,只好的方法就是日夜兼程,一批人休息,一批人继续带队出发,每三个时辰一换。” 李镖头立马拒绝了沈言昭的提议。 “那日夜兼程的走吧,争取早点到边境。” 沈言昭说完,看了下众人,没有人反对,她心中松了口气。 越往北走,温度越发低了起来。 在车厢里沈言昭都将大氅披上了,外面的众人更是将自己包裹得越来越严实。 在他们日夜兼程下,不久便来到了距离边境的最后一个城镇,眼看仅剩两天的路途,沈言昭让众人在城镇上好好休息一晚在出发。 “这边境的雪连着下了十几天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旅店里,一个头戴毡帽的男子将帽子拿下来抖了抖。 “哎呦,下那么久啊,难怪最近老有那边的人拖家带口的到我们来呢。” 掌柜的站在柜台旁惊讶的说道。 沈言昭一听他们聊到边境的事情,立马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是啊,年前冻鱼咋坏了不少的屋子,再加上这大雪,哪里好住人哦!先给我上壶热酒暖暖身子。” “好嘞!” 掌柜的迅速去拿酒去了。 葛修远上前主动和男子攀谈起来。 “这位大哥,我们正要去边境,下了那么多天的雪,那路上岂不是更不好走了。” “是啊,那路上本就坑坑洼洼,如今被雪遮住了,连规避都难,我劝你们啊,最好还是别过去了,省得马车卡在半路出不来。” 男子热心地建议道。 “啊?那不行啊,我们受人之托还带了不少东西要到边境去呢,哎!” 葛修远故作为难的样子。 “小兄弟,你就听我一句劝吧,你现在过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就在这里留下来等雪停了再说吧。” 见男子还是一样的说辞,葛修远知道他没有撒谎。 “小二,给这位大哥上盘牛肉,记我那桌。” “唉,不用不用!” 男子急忙拒绝。 “大哥,这得多亏了你提醒,不然我要是上路了都不知道情况,是小弟的一片感激之情,你就收下吧。” 葛修远的坚持让男子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盘肉。 吃饱喝足上了楼休息,陈西敲响了葛修远和李镖头的门。 “小姐请你们去一趟。” 二人立刻跟着她的后面来到沈言昭的房间。 “葛护卫,李镖头,你们拿着钱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牛羊皮或者其他兽皮的,总是能做营帐的材料有多少买多少。” 沈言昭将一匣子银票推了过去。 葛修远和李镖头没有推诿,收下了钱便出发了。 等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们的行李又增加了一倍的数量。 众人睡了这么些天来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天微微亮,便都在旅店门前集结好准备出发了。 昨天的那位男子此时打着哈欠下来看到了他们准备出发的身影,急忙追上去。 “兄弟,你们若一定要去的记得最好走中间,或者有人走过的印子走!” “知道了,谢谢大哥!” 葛修远向他招手。 队伍出了镇子向北走了一个时辰便下起鹅毛大雪。 地上的积雪越来越厚,行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并且每个人的头上肩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经过一片齐整的雪地时,沈言昭马车的轮子陷入了一个坑洞中。 第153章 流民作乱 “怎么了?” 沈言昭只感觉咯噔一声,整个人向下坠了一下,接着马车便停了。 “小姐,马车掉坑里了。” 葛修远来到马车后面查看,发现了缘由。 沈言昭从车上下来便看见深深的一个洞卡住了马车的轮子。 “这官道上怎么会有那么深一个坑?” 葛修远摇头。 “怕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李镖头将深坑四周的积雪清扫干净,沉思片刻说道。 闻言,车队众人立刻警觉起来。 “李镖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修远蹙起眉头问他。 “葛护卫有所不知,去年我带人送东西去边境的时候曾在之前的那个镇上听说这里有流民出没。” “沈将军戍守边关从未打过一次败仗,怎会有流民?” 葛修远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这些流民并不是战乱导致的,而是他们不满现状,借战乱名义行不轨之事的普通百姓。” 李镖头知道葛修远从未来过边境,因此细细地给他解释。 “朗朗乾坤,居然还有此等事宜!” 葛修远难以置信。 “快将这弄出来,不然等到了晚上,雪夜难行,这些人必定会出来捣乱。” 李镖头率先上前试图将轮子抬出来,众人齐心上去帮忙。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还是纹丝不动。 葛修远额头都已经渗出汗来。 “算了,将马车弃了吧。” 沈言昭看他们没有任何进展,于是提议道。 “马车弃了的话那马匹数量不够啊!” 李镖头有些为难。 “没事,我与陈西共骑一匹。” 沈言昭抽刀将链接马车的地方斩断。 陈西将马鞍放好,等众人将马车内的东西转移出来后才继续踏上路途。 而忙活了许多天的沈相臣在今日出去巡逻结束后发起了高烧。 如今真是什么都紧缺的时候,季升去请了军医来。 “将军这是过度劳累加之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发起高烧。” 军医很快就诊断出来了,但是神色相当为难。 季升自然是将沈相臣的忙碌都看在眼里。 “那还不快去煎一副治疗风寒发烧的药来!” “季副将,军中的药材早已在冻雨停歇的那几日耗光了。” 军医的话让季升愣住了,他这才记起当时军队中很大一部分将士都发起高热。 “就没有一点药材剩下来吗?” 他不死心地问道。 “将士们治完后还是有剩的,但是很多百姓都求到了沈将军面前,沈将军便派了我也给他们治疗,所有才会一点都不剩。” 军医的话让季升想挠头。 “季副将不如去请城中的大夫过来看看,或许他们那里还有药材。” 军医的话点醒了季升,他立刻骑马去城中医馆寻找大夫。 可到了医馆门口他傻眼了,百姓将医馆的大门堵个水泄不通。 “将军发起了高烧,能不能劳烦各位性格方便。” 他从马上下来,挤了半天没挤进去,只好大声地请求百姓能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将军病了?” 人群中有百姓重复道,几乎瞬间,一条路就让了出来。 可季升还没走进去,医馆的大夫便走了出来。 “季副将,不是我们不愿意救,而是医馆如今也是一点草药都没有了,百姓都在这堵着,我们说了他们也非要在这等到有药了为止。” 大夫很是为难。 季升没想到城中的医馆居然同军队中一样,连一点药了没有。 “原来如此。” 季升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 营帐中,军医还在为沈相臣换着额间的帕子。 “城中的医馆也没有药了。” 他将御寒的帽子摘了下来,语气颇为无力。 “季副将,不如您拿坛酒来给沈将军擦擦身子,说不准能降一些温度。” 军医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倒没有多失望。 “行。” 季升去地窖中搬出一坛酒,军医将位置让给了他,他给沈相臣擦身。 先前几遍确实有着显著的效果,沈相臣整个身体的温度确实降了一些,可没撑多久又复热起来。 酒擦了两坛,彻底没了效果。 军中的人得知沈相臣发热起来,不免有些人心浮动。 到了夜里,沈相臣的体温还没降下去,军医肉眼可见的急了。 此时沈言昭正与众人马不停蹄地向这里赶。 为了御寒,她将沈相臣送她的大氅都拿了出来。 本来披的那个到了晚上已经开始灌风,想着晚上天黑,就算穿得显眼点也不会被发现。 陈西沾了她的光,被大氅挡住的地方一点风都没透进来。 行至夜半,他们停下来升起了火,原地休息片刻。 李镖头觉得此地已经离那个大坑的地方很远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放心地搭起了避风的棚子。 众人在此地休息了一个时辰。 沈言昭还朦胧着,便听到了一阵踩雪的声音。 她想要坐起来查看,却被陈西一把按了下来,她这才发现众人早就醒了,但一直躺着没有动弹。 直到踩雪的声音越来越近,苍山和地支迅速现身将剑架在了最前方二人的脖颈上。 哪知二人丝毫不害怕,抡起手中的斧子就向身后劈去。 苍山和地支只好送他们上路。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点燃了火把,这才看清楚来人。 加上死去的二人约莫二十个人左右,每个人都穿着兽皮带着帽子,只留出两只眼睛来。 为首的人身披虎皮,头顶虎头,见沈言昭他们都醒了,立马吩咐小弟们冲了上来。 好在她的队伍虽然只有十人,但每个人都有一身好武艺。 虎头男见自己的人死伤过半,立马让他们撤退。 苍山抓住他们撤退的功夫擒住了虎头男。 一把扯下了他的面罩,借着火光,众人看清了此人居然是之前住的旅店的掌柜。 “你为何要干这勾当?” 沈言昭上前看着被压在地上的掌柜。 “为何?自然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掌柜不屑地朝沈言昭吐了一口浓痰,好在她避得及时,不然就落她鞋上去了。 “既如此,那便都了了结了吧,反正也没做过什么好事,就当为民除害了。” 苍山听了她的话,麻溜地抹了他的脖子。 周围的小弟看到自己的老大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弄死了,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向沈言昭她们扑来。 第154章 大王找上门 沈言昭迅速躲过小弟的进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与他们打了起来。 之前还能将他们打得节节败退,可如今这群小弟不要命般的打法倒让他们退缩几步。 “你们居然敢杀了我们老大,我要你们偿命!” 一个双眼发红披着狼皮的人不顾众人的阻拦,向着被保护在最后面的沈言昭冲过来。 众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剑伤刀口丝毫没有阻挡他的速度,等到了沈言昭面前时他已经伤痕累累。 沈言昭轻巧转身,一脚踢在他的膝窝处,迫使他跪了下来。 陈西迅速上前将他拿着武器的那只手挑飞。 “我倒是好奇,这掌柜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让你们如此衷心于他?” 那人发出惨叫,但依然断断续续回答着沈言昭的话。 “二把手救了咱兄弟几个的命,就是为了他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听到答案居然如此,沈言昭也没有继续追究的心思。 “都杀了吧。” 陈西听到她的话,立马终结了男子。 场上的其他人也纷纷结束了战斗,看着这一地的尸体,葛修远皱起了眉头。 “刚刚他说这掌柜的是二把手,那肯定还有残余的孽障,小姐要不要将尸体处理了以防他们寻仇?” 沈言昭冷哼一声。 “寻仇?如今再走一天我们便到了大军统领的地界,他们敢寻仇也要看看有没有踏入领地的胆量。” 葛修远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立马招呼大家收拾起东西来。 将火堆熄灭后众人继续前进。 等天亮时两个七八岁的小孩来到了昨夜沈言昭她们露营的地方,在看到一地尸体的时候,其中一个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爹,爹你醒醒!” 他用力摇晃着披着狼皮的男子,可惜无济于事。 “咱们现在就回去告诉我爹父,让他给你爹报仇。” 他劝不回已经流下的眼泪,只好等他哭够了才半拖半拽着他回去。 山寨内 “什么?二弟他们全军覆没了!” 为首的男子听到两个孩子的汇报,震怒不已。 “爹,我与阿欢亲眼所见,阿欢哭的时候我探过每一位伯伯的呼吸,全都消失了。” “孙伯伯,我爹,我爹他死了!” 阿欢哭得伤心。 “阿欢莫哭,孙伯伯马上就给你爹报仇,来人,传令下去,立刻召集人满,现在就循着印子追过去,我要他们好看。” 男人名叫孙群,是这个山寨的一把手,此时的他迅速披肩戴甲,拿上长枪,骑马出营寨。 “小姐,我这心中实在是忐忑,要不然咱们不休息了,抓紧赶过去。” 李镖头摸着自己胸口,感受着心脏疯狂跳动的频率。 “李大哥,你莫不是被昨夜的景象吓到了。” 葛修远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李镖头放心,昨夜刚激战完苍山便让他的鹰带着消息去我哥那里了,就算他们追上来又能如何,还能打得过正规军吗。” 沈言昭的话还是不能让李镖头的心情平复下来,按照他这么多带领镖队的第六感,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如今离得也近了,大家再坚持下,咱们到了军营再休息。” 沈言昭看出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换了个借口顺了他的意。 军营中,季升一大早上就收到了信,不过沈相臣还在病中未醒,他只好先去巡逻。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沈相臣已经有了一些意识,便拿着信在他身旁读了起来。 好在他事先看过,为了激沈相臣一把,他特地将沈言昭遇袭的事情说得严重的许多。 果然不出他所料,沈相臣竟然真的慢慢睁开了眼。 “你说什么?” 他声音嘶哑问着季升。 “沈将军挺过来了!” 季升促狭地看着他。 “你把刚刚的信再念一遍!” 沈相臣不依不饶,季升只好按照信上的说辞再念了一遍。 “不行,我要去接她!” 沈相臣翻过身就要起来。 “你这还在发热,如何能再出去受寒!” 季升拉住他。 可没想到尽管沈相臣还在病中,但力气大得出奇,他根本拦不住。 “等我接她过来,自然可以再修养。” 沈相臣丝毫不在乎季升在他身后叨叨些什么,自顾自地穿衣服带盔甲。 迅速收拾妥当后他就要出营帐。 “季副将,你留在军营里,我带人去接她,这是军令。” 季升刚想劝他就被他最后一句顶了回来。 “你病还没好,让我去吧!” 他追着喊他。 可沈相臣根本不听他的,召集二十多个将士上马随他去了。 “喂,喂,你身体还没好,别又加重了。” 季升跟在后面喊道。 奈何沈相臣早已远去,根本听不见。 寒风带着大片雪花砸在脸上,让沈相臣更加清醒了不少。 他先一心只想赶快见到沈言昭,同时也暗自责怪她来居然这会才告诉自己。 “大哥,马蹄印和车轱辘印是向大军方向去的咱们还要追吗?” “全速追上去!” 孙群一声令下,身后三十多个兄弟骑马立刻冲了出去。 好在沈言昭他们走得早,虽然速度比他们慢多了,但是一时半会肯定是追不上。 可他们低估了这群人的报复心,他们驾马全速前进了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沈言昭他们的尾巴。 “各位兄弟们,上啊,给二弟报仇!” 孙群一马当先,将长枪横在马上拿出箭矢。 沈言昭她们自然是听到了动静,一转头便看到了破风而开的箭矢。 地支突然出现在最后将那支箭挑飞。 “快走!” 李镖头向着众人喊道。 这里没有掩体,对方人数也是己方的三倍,这这里停下来对他们极为不利。 可拉着货的速度怎么可能赶得上他们全力追赶的速度。 不多时众人便被孙群的人团团围住。 “就是你们杀了我的二弟!” 孙群的长枪指着葛修远。 “是又如何?” 葛修远丝毫不惧,众人更是已经做好了作战的准备。 “给二哥报仇!” “给二哥报仇!” 孙群的手下见葛修远痛快地承认,立马挥动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喊着。 “兄弟们,凡是斩下他们这些人头颅的,我重重有赏!” 孙群话音落下,他们便像疯狗一样冲了过来。 第155章 不肯喝药的男人 队伍里的人迎了上去瞬间和他们打作一团,沈言昭也在陈西的保护下准备突围。 镖队中两个弟兄倒下,李镖头的眼睛立刻有些红了,虽然还在故作镇定的迎战,但若不是葛修远实时关注着他的情况,身上少不得要挨上几刀。 陈西和沈言昭二人也被漏网之鱼缠上,苍山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弩箭交给了沈言昭。 沈相臣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言昭拿着弩箭将提刀即将挥舞至眼前的人穿透。 “杀!” 他提枪冲入阵中,轻易就看到了孙群。 “太好了,将军来了。” 陈西看到赶来的沈相臣,面上紧绷的神色立马有所缓解。 “哥。” 沈言昭叫了他一声。 沈相臣向她点点头。 正规军和半路出家的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不过三招孙群便被挑下马。 “说,是谁派你们对我妹妹下手的!” 他枪击抵着孙群的要害,其他小弟见状纷纷停下了进攻。 “哼,沈大将军的妹妹可是杀了我们山寨的二当家,我又如何杀不得她。” 孙群虽然不服气,但小命还捏在沈相臣的手上,因此不得不软和一点态度下来。 “将军,是昨夜有小贼要来抢我们押送到边境的粮草和药材,因此我们才不得不下手。” 李镖头急忙将实情说了出来。 “放屁,你们不过就是一个镖队,说什么押送粮草的屁话!” 孙群急忙反驳。 打劫私人的和官家东西的区别他是知道的,万万不能将劫持官家货物的罪名扣到他的头上。 沈相臣不想听他废话,给了他痛快,小弟见他们的头都没了,对视一眼后放下了武器。 沈相臣带来的人将他们捆了起来。 “哥。” 沈言昭看着来到她身边的沈相臣,忍不住伸手就要抚摸他的脸。 分别的这些日子里,沈相臣不仅瘦了黑了,嘴上和脸上都布满细细密密的伤口。 “我来了。” 沈相臣握住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 沈言昭却被他脸上滚烫的温度吓一跳,转头摸上了他的额头。 “哥,你发烧了!'' 她里面顺着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摸了下去,都是滚烫的温度。 “快,快去拿份配好的药来!” 沈言昭急忙吩咐。 地支一听,利索地从那么多货物中翻出沈言昭想要的那个。 “你们留下,保护他们将这些东西押送到军营里去。” “是!” 众将士一听这些东西是给他们的,立马高兴地应下。 沈相臣上了马,一把将沈相臣拎了上来坐到自己前面。 回军营的路上,沈言昭虽然坐在前面,但一点风都没吹着。 因为沈相臣将她面对面与自己坐着,还将他的披风解下来兜头盖住了她。 身前是他滚烫的身躯,身后的寒风尽数被他的披风挡住。 沈言昭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正在缓慢上升。 “哥,我好想你。” 沈相臣抱着她的一只手慕然一紧。 “我知道,我也想你了昭昭。” 沈言昭感觉有个东西在自己头顶轻轻碰了一下便离开了。 她抱紧了沈相臣的腰身,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有酒的味道? “哥,你喝酒了?” 她皱着眉问道。 “没有,发热了用酒降降温。” 他笑了笑,声音低哑。 “抱紧,要加速了。” 沈言昭闻言立马紧了紧双手。 等下了马,沈相臣的脚步有些许踉跄,沈言昭担忧地半扶着他。 “我没事。” 沈相臣还故作坚挺。 “哥,先回营帐中去。” 只坚持到了营帐门口,他便向前倒去。 “哥,哥!” 沈言昭焦急的呼唤引出了营帐中的季升。 见沈相臣如此惨状,他立马上去将他拖了进去。 “军医,快去叫军医!” 沈言昭闻言迅速出去,奈何她对军中的情况并不熟悉,只得拉住过往的士兵。 士兵一听沈相臣晕倒了,立马跑去叫军医。 “将军的风寒又加重了,本就发着高烧,若没有药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军医把玩了脉,深深地叹了口气。 药? 沈言昭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提着退烧的药。 “我这里有退烧药,是我在京城的时候让大夫配好的,若是还需要其他的药材,那估计得等到晚上队伍回来。” 军医眼前一亮,急忙接过沈言昭手中的药物检查一番。 “这药没问题,我现在就去煎药,服下这贴药,将军再怎么也能撑到今晚。” 军医立马就配药去了。 “昭昭还带了药材来?” 季升看着她有些惊讶。 “是啊,得知边境下了冻雨,我怕万一药材不够用,就从名医堂带了一大批药材来,不过都在镖队的车中,他们带着货走得慢,我哥便先带我过来了。” 沈言昭坐在床边,用帕子擦拭着沈相臣脸上冒出的汗。 季升坐在下面甚至能看清沈相臣捂着的被子上冒出丝丝缕缕的热气。 不一会军医将药熬好了端了过来。 “沈小姐,你来吧。” 军医将一碗褐色的汤药放在一旁,季升识相地与军医一同出去了。 “哥,喝药。” 沈言昭将沈相臣扶了起来,在他身后垫上枕头让他半靠着。 她吹了吹勺子中的药,稍微抿了一口试试温度,感觉温度正好才喂给沈相臣。 第一口顺利的喝下去了,但第二口他怎么也不喝了。 “哥,喝了药才能快些好。” “我不喝。” 他闹脾气一般将头扭了过去,任凭沈言昭怎么说他也不张嘴。 “哥,那你怎样才能喝一口呢?” 沈言昭彻底没招了,本以为他烧得迷迷糊糊的很好喂进去,没想到只有第一口顺利。 沈相臣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着沈言昭。 “你刚刚都尝了一口,怎么第二口就不尝了?” 沈言昭瞪大眼睛看他。 “我这是帮你尝尝温度,怕烫着你。” 沈言昭无奈地解释。 “不行,你不尝我就不喝了。” 见他还是个病患,她只得同意这个无理的要求。 就这样,沈言昭一口他一口才勉强喝完了小半碗。 可沈相臣又不喝了。 “哥,我都尝了,你怎么又不喝了。” 她气得都想锤他。 “太苦了,我喝不下去。” 苦?那里苦了,江流当初开方子抓药的时候特意放了山楂和甘草进去中和味道,她尝了那么多口也没感觉苦啊。 “不苦不苦,等你喝完了,我给你吃糖糕。” 沈言昭哄着他,再次将汤药喂到嘴边,哪知沈相臣唇口紧闭,还是不喝。 第156章 两份药膏牵动男人的心 “哥,要怎样你才愿意喝药啊?” 见沈言昭还是好脾气地哄着他,沈相臣开始蹬鼻子上脸起来。 “哼哼哼,我要昭昭亲我一下。” 说完沈相臣的脸有红了几分,奈何他现在本来就黑,加上生病了面色发红根本看不出来。 沈言昭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要不要从了他。 反正只是说亲他一口,又没说亲哪。 沈言昭心想,于是轻轻地印了一吻在他的脸颊上。 沈相臣等了半天发现她居然亲在他脸上了,虽然也高兴,但终究还是有些失望。 于是,再又顺利地喝了小半碗药,他又不喝了。 “哥,就剩一点点了。” 沈言昭看着又闹起来的沈相臣,不明白他这次想干嘛。 “我要亲这里。” 沈相臣撅了撅嘴,意思很明显。 沈言昭将药碗放了下来,思索要不要遂了他的愿,毕竟他现在是个病人,自己总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 沈相臣见她久久没有思考好,于是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瞄她。 见沈言昭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立刻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 沈言昭一下子被他吸引了过去,加上他刻意装得自己更虚弱的模样,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慢慢地靠了过去,在沈相臣的唇上亲了一口。 沈相臣立刻整个脑袋都在冒烟。 终于一碗药全都喝了下去,沈言昭帮他擦擦嘴,火急火燎地就拿着药碗出去了。 “才喝完吗?” 哪知季升正站在门口,看着沈言昭拿着空碗出去向她伸出了手。 沈言昭将空碗给他。 “怎么喝这么慢。” 他嘟囔着,沈言昭脸上有些发红,没好意思与他说沈相臣的种种恶行。 “对了,清窈怎么,怀孕了难受吗?” 季升在这里等了她那么久就是想知道自己妻子的情况。 “表姐她不是很好,双胎中有一个胎相较弱,一直卧床养着,不过太后娘娘已经派了太医去照看,想必如今应该能调养得好点了吧。” 沈言昭本想说她很好,可转念一想之前她怀疑季升终究几分真情几分假意的事,立马改口说沈清窈过得一般。 季升是男子,且大半个孕期都没有陪着沈清窈,自然是体会不到妇人怀孕的不易。 “我知道了。” 季升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拿着碗便离开了。 被外面的冷气一吹,沈言昭也清醒了不少,雪一直没停,她便回了帐中。 沈相臣已经陷入沉睡,沈言昭坐在床边就这样一直看着他,这两日没休息好,看着看着她也困顿起来。 不知不觉就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沈相臣之前的位置上,而沈相臣正在一帘之隔的地方与季升等人讨论着军情。 她没有动,而是等着他们讨论完。 直到外面的人离开,她这才坐了起来。 可立马就有人又进来了。 “将军,这是小姐的东西。” 是苍山的声音。 “我的东西你们抬进来吧。” 沈言昭开口。 “放下吧。” 沈相臣也说话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拿进来,而是先撩开帘子看醒了的沈言昭。 “睡好了吗?” 她点点头,想穿上外衣却发现衣服还在下面靠近火盆的地方挂着。 帐中的温度并不高,她想下去拿却被冷意逼退。 沈相臣走了进来将暖暖的外衣递给她。 穿上衣服了沈言昭才来到外面看着苍山带过来的箱子。 “昭昭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正好都是如今军中急需的,解决了哥哥的燃眉之急,哥哥该怎么感谢昭昭才好呢?” “那哥还是等等再说感谢我的话吧。” 沈言昭挑眉,从箱子中拿出她做的第二幅手衣递给他。 沈相臣诧异地接过,不过却没看出来这是什么。 “这是?” “这是手衣啊,我特地给哥做的。” 沈言昭试戴了一下给他看。 沈相臣这才认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昭昭,这是手衣吗?我怎么记得手衣的每根手指头睡的都是单人营帐啊!” 沈相臣套在自己手上,看着粽子一般的造型没忍住大笑起来。 “什么粽子,不喜欢就还给我!” 沈言昭恼羞成怒,就要上前将手衣抢回来。 “喜欢,哥哥喜欢。” 沈相臣迅速将戴了手衣的两只手高高举起。 “至于怎么感谢昭昭,这么大的恩情,那我只能以身相许的。” 他开玩笑般说道。 “以身相许,也不是不行。” 沈言昭用一种挑剔的目光看着他,接着围着他转了一圈。 “既然以身相许,那我可不得不说两句了,肩要再宽些,腰肢要更软些,屁股要更翘些,脸皮要更薄些。” 指点完了,她还伸手拍了拍这几个地方。 拍到屁股的时候给沈相臣惊得往前一跳。 “是,谨遵妹旨。” 沈言昭看着他的样子笑作一团。 “好了好了,看看箱子里还有些什么吧。” 二人闹完了,将箱子完全掀了过来。 里面不仅装着沈言昭的衣服首饰,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沈言昭在角落掏了掏,拿出两盒药膏来。 一盒是药膏是白色的,一盒药膏是黄色的。 “来,蹲下来。” 沈言昭向他招手,跟叫小狗一样。 沈相臣倒是不介意,沈言昭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暖暖的手沾着冰凉的药膏落到他的脸上,药膏接触到那些细小伤口的时候有些刺痛。 “这是什么?” 沈相臣疑惑。 “这个白色的药膏是处理你脸上这些被冷风刮出的小伤口用的,这个黄色的药膏是治疗冻疮的。” 沈言昭一一介绍道。 沈相臣低头看了看自己红彤彤还有伤口的手,心中对沈言昭的情感更多了一分。 尽管他是将军府嫡子又能怎样,在这边疆,严寒不会因为你是谁就放过你,就连季升的双手也与他无异。 看着沈言昭细细地给自己每一处受伤的地方都上药,沈相臣难忍心中感动,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谢谢昭昭。” “不客气。” 沈言昭被暖意包围,脸上飞上一丝红霞。 “快松开我吧,我要喘不过气了。” 实在是沈相臣抱得太紧些,她有点难受。 沈相臣这才松开她。 “将军,快出来吃饭啊,今晚有羊汤喝!” 门外传来将士的呼唤。 “知道了,这就去。” 沈相臣回应道。 “晚饭时间里吗?” 沈言昭一觉睡得不知今夕几何。 第157章 最终的处决 “嗯,天都已经黑了。” 沈相臣说着将大氅给沈言昭披上。 “边境条件艰苦,大家吃喝都在一起,怕是哟啊委屈昭昭了。” “没事,哥都受得了,有什么是我受不了的。” 沈言昭跟着他一同出了营帐前往用餐的地方。 来往的将士们手中捧着热乎乎的羊汤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将军来了。” 盛饭的厨娘见沈相臣和沈言昭携手走来,给他们碗中盛得满满的。 沈言昭只是吃了两口便觉得难以下咽,本想着条件多艰苦她都受得住,可没想到第一顿饭就给她来了个下马威。 沈相臣自然看出了她的食不下咽,这羊汤只简单了去了腥气,自然不是一直她能接受的。 他三两口吃完自己碗中的那份,迅速拿过沈言昭的那份送入自己口中。 沈言昭没有阻止,见他吃完自己的那份反而松了口气。 “之前那伙人押在哪里了?” 沈相臣问向今日白天和他一同出发的士兵。 “回将军,季副将说咱们现在的营帐紧张,所以那批俘虏暂时全被捆在牛棚。” 士兵说话的时候余光还瞥向沈相臣身后的沈言昭。 “去看看?” 沈相臣转头问沈言昭。 “走吧,我也想去看看。” 沈言昭被看得不好意思,于是同意了沈相臣的提议,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牛棚牛棚,除了一个顶和几根木头做的围栏外便没有任何遮拦,那群俘虏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将军,饶了我们吧,我们家中有老有小,还等着我们带食物回去呢。” 里面的人见沈相臣来了,立马大声求饶。 可他在下午的时候已经调查过这些人的底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且只在战乱时犯事,一旦战事停了就立马换藏身之地,因为这样所有才没引起军队的注意。 沈相臣听见他们还有父母孩子后心中立马有了对策。 “若想让我放了你们也行,只是你们要从今以后老实做人,来我这里签字画押才可以离开。” 季升一直跟在后面,因此沈相臣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他想干嘛。 “将军,我们肯定不会再犯了,求您饶恕。” 听见自己可以离开,众人纷纷保证。 沈相臣向季升比了手势后带着沈言昭先回了营帐中。 “哥,我刚刚看了军营中的营帐缝补的地方也太多了,那些货物中有制作营帐的兽皮和工具,你有看见吗?” “傍晚队伍到军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我早已吩咐下去了,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沈相臣将热乎的汤婆子塞进沈言昭手中。 “你去里面玩去吧。” 沈言昭也知他忙碌,乖乖地到了营帐的另一边。 外面开始进进出出起来,说的话无一不是讨饶和感谢沈相臣的。 她迷迷糊糊的时候,沈相臣进来了一趟,说了些什么她也没听清楚,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醒了却不见沈相臣。 她将里外都找了个遍,还没看到人影。 “小姐,将军半夜带着人悄悄跟着那些人摸去老巢了。” 陈西提着一个食盒远远便看见沈言昭东找找西找找的模样,因此小跑着走过来与她说明情况。 “原来是这样。” 沈言昭有些被戳穿的不好意思。 “小姐回去吃饭了吧,将军昨夜特地吩咐给小姐单独做的。” “嗯。” 进了营帐,陈西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份白粥,两碟小炒和一盘点心。 “这点心是什么做的?” 沈言昭疑惑。 “这点心是小米做的,将军特地去城中人家处高价买了些回来,小姐先吃着吧。” 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小灶,但沈言昭确实饿了,本想等沈相臣回来的,可等的粥都凉了也没动静,沈言昭只好自己吃了。 巧的是,刚吃完,营帐的帘子便被撩了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比昨晚的好吃。” 沈相臣一边脱掉盔甲一边问道。 “是比昨天晚上的好吃。” 沈言昭如实地点头,来到他身边。 热浪袭来的瞬间沈言昭呆住了,她立马拉下沈相臣的脑袋,将自己的额头与他的贴在一起。 “又烧了!” 她丝毫不嫌他身上残留的血腥气,强硬地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匆匆出去寻军医。 军医来的时候,沈相臣面前正放着一盆热水,他赤裸着上半身在擦洗,另一盆水中还有些泡沫,沈言昭仔细一看,他头发还在滴水。 “我的将军啊,你昨天才退烧,怎么不好好修养。” 军医立马上前打算将他扯到床上用被子盖着。 可触及他那还在滴水的头发,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不该让他上床。 沈言昭迅速拿上自己挂在一边的白色大氅,将他湿漉漉的头发包住。 “快上床盖被子。” 此时她没有一丝欣赏沈相臣身材的心思,沈相臣略微有些失望,自己的小心思白用了,但还是乖乖地躺了下来。 “将军,你的身体还没好,最近两天最好不要出门,若是这般反复发烧,烧成傻子也是大有可能的。” 沈相臣听到前半段话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听见会变成傻子,这才记到心里去。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这几日会好好修养的。” “那我先去熬药。” 军医见他答应得很快,心中还是非常不放心,出去的时候将沈言昭也叫上了。 “沈小姐,将军这两日一天三顿的药是少不了的,并且不能再吹一点风,麻烦沈小姐替所有的将士们监督沈将军。” “军医放心,我这两日定好好监督他喝药。” 沈言昭有种被夫子训话的感觉。 这次喝药很顺利,沈相臣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 “哥,你跟着他们去了老巢有什么发现吗?” 沈言昭见他喝完了药才放心问道。 “他们那个寨子里还有不少的老幼妇孺,并且粮仓中还有不少储存的粮食,足够他们那些人吃上两三年,不过现在已经全部收缴回来了。” “那寨子里的人打算怎么处理?” “男子一律斩首,老幼妇孺虽然没有干这些杀人放火的事,但她们终究是受益者,打算全部充入奴籍。” 沈相臣的决策很果断,对这些人的判决也不算冤了他们。 接下来的两天里,沈相臣按照军医的要求一直待在营帐中,外面一直下的大雪也停了,久违的出了太阳。 等沈相臣的身体在军医的诊断下彻底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他恢复了早上的巡逻。 天气更冷了,城中百姓的吃食也逐渐消耗殆尽,本应早就到达边境的洛锦程迟迟没有音讯。 沈言昭将此事与沈相臣说了,他皱了皱眉头说他会处理此事。 好在沈言昭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粮草,此时军民共用也还勉强足够。 可某天晚上,沈言昭还在睡觉,季升匆忙跑进帐中。 第158章 狗咬吕洞宾 “将军,匈奴和契丹的铁骑动了,线人来信他们粮草告急,因此决定夜间奇袭。” 季升的话一下子让沈相臣从地上站了起来。 “什么时候能到。” “约莫一个时辰。” 沈言昭听到这里也坐了起来,她没有出去打扰二人的谈话,直到沈相臣穿戴好盔甲从营帐中出去她才起来将自己的衣服也穿好。 战事上她帮不上什么忙,不出去添麻烦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 沈相臣出去的时候营帐中的士兵已经动了起来,他看着亮堂堂的营地突然皱起眉头。 “将所有的烛火全都吹灭,悄悄集合!” 火光一一消失了,周遭只能看到人头攒动。 “季升,你带三分之一的大军前往河谷上悬崖埋伏,每人都带上弓箭。” “是,将军。” “孙荣,你带三千人前往河谷更前方的赤河,准备好火油,匈奴和契丹的人一旦过了赤河,立马点燃火油将河面的坚冰融化。” “是,将军。” 二人得了军令立马出发,人马悄悄从小路出发。 剩余的士兵已经做好了随时交战的准备。 城墙上,除了正常站着的首位,其余人纷纷坐在地上将自己掩在墙壁之后。 敌军没有骑马,悄悄地带着大军摸过了赤河。 见他们进了河谷,孙容立马将火油倒在了河面上。 等他的人已经全都上岸,他一把火点燃河面。 这条河通往的地方是契丹和匈奴的方向,因此他丝毫不担心我朝的百姓会受到掺了火油的水的影响。 进入河谷的敌军受到了密密麻麻的剑雨,没有护盾的士兵几乎没挺过第一波。 在这持续不断剑雨的攻击下,他们不得不一边小心着上面的进攻一边撤退。 即将离开河谷的时候,最先挪到边缘的士兵绝望地发现他们的后路被孙荣带的兵团团围住了。 “军长,后路被狡猾的汉人挡住了!” 他崩溃地喊道。 这时他们才纷纷向后面看去。 “杀出去,与他们混在一起上面的人便不敢放箭了!” 军长迅速做出对策。 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季升果然停止了放箭,他留下一些人在上面守着,带着另一批人迅速下去支援孙荣。 可惜孙荣带的人还是太少了,等季升到了的时候,剩下的残兵已经突围了出去。 “追,河面上的冰已经全部都被点燃了,他们一时半会过不去。” 二人带着士兵跟着追了过去。 那些人果然被冰冷的河水拦住了去路,可见他们追了上来,居然一个个顾不得绕远路,直接跳入河中,这么冷的天,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可季升没有手软放过他们,依旧下令众人向水中射箭。 见河水逐渐被红色浸染,对面的河岸上迟迟没有人上去,二人这才带着人回到营中。 他们向沈相臣汇报了战况,得知此次他们甚至没有坚持到城墙脚下,他立马让士兵回去休息,接着讨论起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沈言昭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好跟在厨娘后面给那些已经没有余粮的百姓施粥。 “唉,粮草也只够吃半个月了的,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开仓放粮。” 厨娘的担忧也感染了沈言昭。 “朝廷除夕夜那天便派了大臣,怎么如今还没到吗?” “狗屁的大臣,除了沈小姐带了的人,没有一个人。” 厨娘愤愤不平。 距离季安澜的懿旨下发已有一个半月了,洛锦程不应该还没到啊。 沈言昭打算一会回去的时候让苍山的鹰将消息带回去问问沈母。 “凭什么他的粥要比我的稠!” 一名男子骂骂咧咧地拉着一个老头过来了。 “沈将军就是告诉你们这般区别对待的吗!” 他站在施粥的棚子前,将自己那碗粥和老头的粥一起放在桌上做对比。 “老爷子家中还有个不会走路的孩子,这一碗粥喝两个人不稠点岂不是要饿死人家。” 厨娘一下子将粥桶盖住了。 “我管他饿不饿死,你现在赶紧把我的那份重新盛!” 男子不依不饶,老头颤巍巍地想要将自己的那碗端走,却被男子一脚绊倒,粥全部洒在地上,老头趴在上面用舌头舔着已经浇在地上的米粥。 “老人家,起来,我们帮你再盛一碗。” 陈西站了起来,一米九的身高让男子忍不住后退一步。 见她去扶起老人,男子也没敢阻拦。 “不想喝就不要喝了,吴大娘,把粥桶撤了,以后便不在这施粥了。” 沈言昭看向男子的目光淡淡的。 “可是小姐。” “不用可是,这些粮食是我带过来给军营的将士们吃的,只不过是见百姓因为冻雨和大雪粮食实在匮乏才决定施粥的,既然有人不满,那我不施粥不就是了,若他有能耐,就去说服我哥将军粮拿出来给他吃,我倒要看看他承不承受得起。” 沈言昭指向男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厨娘迅速盛了一碗粥让老大爷走了,接着让身后的人将桶抬走。 一听以后都没有粥喝了,众人怒了,纷纷讨伐起男子来。 “凭什么说我啊,她说不让你们喝你们找她去啊。” 男子还在叫嚣着,沈言昭直接将厨娘从棚子里拉了出来。 “陈西,把棚子拆了,今日战事已经起了,以后的粮食都留给将士们吃。” “是,小姐。” 陈西三下五除二将棚子拆了,连大根的木头都让人抬回了军营留着烧火。 众人愣愣地看着他们离去,没有一人胆敢上前阻拦。 他们知晓能有粥喝全靠沈言昭的好心,现在有人将她惹恼了,人家自然不愿意在做这个冤大头。 “我的老天爷啊,你这混小子为了不让我们吃上饭怎么这么心狠啊,我们一家五口就等着沈小姐的这两碗粥度日呢,你赔给我啊!” 一位大娘哭着上前锤男子。 男子见众人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立马灰溜溜的想要跑路。 可随着大娘上去按住他,众人纷纷上前你踢一脚我给一拳。 “小姐,真的不施粥了吗?如今城中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我怕出乱子。” 厨娘不死心的追问。 “暂时停两天,防止他们吃得太饱又出了这么一个闹事的,况且我也说了不施粥的原因就是有人不满,他们自然会去找那个人,如此,等我们下次再施粥的时候百姓们便会彼此监督,防止再有人出来闹事。” 沈言昭将她这么做的原因说给她听。 “原来如此,是我太笨了没看透。” 厨娘摸了摸自己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到营地,沈相臣还在讨论之后作战的事宜,沈言昭叫来了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