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别作，小夫人不要你了》 第27章 每一次？ 方驰咬牙切齿的将周默川那位叔叔在心里千刀万剐，唉声叹气的拍了拍周默川肩膀。 他没经历过至亲的背叛，永远不可能和周默川感同身受。 因此他无法大言不惭的叫人放下旧怨，起码不要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他也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评说他，要求他想正常人一样去生活，去爱人。 事情发生就会带来相应的因果，除了当事人，没人能轻言放下，或者原谅。 “我虽然没有立场建议你该怎么样。”方驰搭着他的肩膀说，“可是小川，如果你不爱她，你们在一起会幸福吗？” “你这样不止耽误自己，也是耽误姜樱啊。”方驰叹息，“生活不是只有忠诚就能幸福一辈子。” 周默川没做声，方驰就继续叨叨： “爱情是一种感觉，你对姜樱显然没有。” 周默川撵了撵指尖，抽出一支烟偏头点燃。 他在方驰的酒吧里待了很久，也喝的前所未有的多，身体里仿佛出现两个自己在博弈，一个在搜寻对姜樱爱的证据，一个偏在复述他对姜樱的放任与拒绝。 周默川习惯了制定目标并心无旁骛的将其完成，这种割裂的感觉从未有过，另他心烦意乱。 他想尽快平息这种无用的挣扎，因为他这辈子只可能跟姜樱在一起。 她因为他患病，因为他失去了家人，她什么都没了，只有他。 周默川醉了，但他的言谈举止依然冷静平和，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方驰说要送他回家，周默川拒绝之后叫了代驾，直奔姜樱的住处。 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提前找过来，这还是第一次。 到了姜樱家门口，周默川耐着性子没有自己进门，担心太突然吓到一个人在家的姜樱。 可他敲了很久的门，姜樱都没应，就在他以为姜樱已经睡了时，门被打开了。 姜樱开门时表情轻松，看到周默川时怔了一下。 说不清是意外还是其他。 她似乎准备睡了，身上穿着一件性感的黑色睡裙，脚伤已经过了八周，周默川亲自带她去拆的石膏。 “墨川？你怎么...”她敛起脸上复杂的情绪，话还没说完，周默川便抱住了她。 “你在等别人？”周默川问。 姜樱怔了怔，忙道，“当然，当然没有。” “你喝酒了？”姜樱语速很慢，似是犹豫，“先...先进来吧。” 她说着就要放开周默川转身，周默川拉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很凉，覆着薄薄一层汗。 “不舒服？”周默川拧了拧眉。 “没有，没有。”姜樱莞尔，忽然羞红着脸撒娇，“你这么晚来，是要留宿吗？” 周默川没做声。 姜樱脸色更红，直接将人带到房间，“你乖乖等着我，我去洗个澡。” 说着她便往屋外走。 周默川脱掉外套，抽松领带，一路赶过来，这会才忽觉酒精上了头，他仰躺在床上，在卫生间断续传来的水声中头脑愈发混沌。 手机忽然震动时，周默川下意识以为是爷爷。 他强撑着找出手机，却发现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嗡嗡-- 震动还在持续。 是姜樱放在床头柜上的曲屏手机。 周默川给姜樱新买了一只折叠屏，这一款他从未见姜樱用过，出于好奇拿在手里看了看，并没有解锁。 方驰说他没有主动来找姜樱的意识，其实他也没有很了解姜樱的私生活。 他们看似亲密，却好像比谁都陌生。 消息一直在震，周默川忽然瞥见‘柚柠’二字，微微抬了抬眉。 他从不翻看姜樱的手机，也没有姜樱的手机密码，但微信提示拦上自动弹出了几条消息。 【多亏你这阵子的帮忙，柚柠乖了不少。】 【小傻子以为她不听话我就能让你男朋友身败名裂，现在用着很是趁手，乖得可怕。樱姐，这次我们双赢。】 【该为你保守的秘密我会咬紧牙关。】 【作为交换，明天再帮我支开周默川吧，你不是很喜欢看我教训她？】 在周默川的印象里，姜樱和柚柠几乎没有过接触，怎么会涉及喜欢看人被教训？ 如果不是柚柠，他和姜樱不好这么频繁的见面。 他也从不知道，姜樱和柚顔青已经要好到可以共同算计一个脑筋不清楚的小姑娘了。 周默川盯着屏幕良久，直到屏幕自动转暗才面无表情的起身，去卫生间敲了敲门。 随着咚咚声响，里面顿时传来一阵慌乱的动静。 没一会，姜樱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顺便带上了门。 “等急了？”她笑着，伸手想抱周默川。 周默川眉心微动，人明明离她这么近，他却仿佛看不清楚对方。 他在姜樱抱他之前把手机递给对方，什么都没问，只说，“柚顔青发了很多消息给你。” 姜樱脊背一僵。 这部手机是她用来联系柚顔青以及高磊这一类人的，她们只在彼此有事相求时才会联系。 她没想到周默川会来，手机忘了收起来。 姜樱一动不动的站在周默川面前，想从周默川的神色上看出些柚顔青都说过什么的端倪，可周默川从来都很难猜。 或者等周默川开口质问，她也能快速应对，但周默川偏偏不再做声，全看她如何反应。 姜樱喉咙不自觉滚了滚，终于受不住对方精明的审视，“你，都看到了？” 周默川不置可否。 “我，”姜樱嘴角不自然地提了提，“墨川，你知道，当初要不是柚顔青发现我们溺水叫人来救，我们两个恐怕已经...” “她找我帮忙，想见见妹妹。”姜樱忽然委屈，“我不好不答应。” 那年柚顔青为了救周默川溺水，两人上岸之后各自晕厥过去，好在被路过的柚顔青发现，这才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 这些周默川都不清楚，是爷爷告诉他，周琛在周默川住院期间没少表达对柚家的感谢，给了不少好处。 柚家见好就收，知道周默川从来瞧不上他们，那之后再也没打扰过周默川，也没提过这件事。 “如果只是帮着姐姐见妹妹，”周默川极轻的蹙眉，“为什么瞒着我？” 姜樱骤一抬眼，露出几分慌乱，急慌慌解释，“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慌什么？”周默川说。 姜樱不动声色地屏了屏息。 周默川什么都不用多说，寥寥几句就能让她自乱阵脚。 姜樱视线闪躲。 自从被亲叔叔算计陷害之后，周默川最不能忍的就是谎言，因此哪怕是被抓住劈腿，姜樱也都如实说了。 她清楚只有这样才有被原谅的机会。 “我，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们...她们虐待柚柠。”姜樱不得不承认。 周默川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对方。 看着对方在她面前伪装、慌张、暴露，然后溃不成军。 “所以这阵子你叫我来陪你，都只是想让柚柠落单？” 周默川腮边动了动，酒醒了大半，但语气仍旧称得上温柔，确认道，“每一次？” 第28章 我保护你 姜樱的沉默即是最真实的答案。 周默川没再问什么，直说，“今天太晚了，早点休息。” 姜樱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周默川拿起外套离开，过了许久，依然捉摸不透周默川这次有没有生她的气。 他从不对她发脾气，无论她多过分他都能原谅，只要她哭一哭，再撒个娇。 他无条件纵着她，可这种纵容有时比无视或冷暴力还叫人疼。 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被另一人打开。 高磊走出来，衬衫凌乱，锁骨上还带着咬痕。 他看见失魂落魄的姜樱，以为对方是被吓傻了，勾住对方肩膀偏头亲了一口姜樱的脸，“就那么怕他？” 姜樱拧了拧眉，推开他，“我有点累，你走吧。” “呵。”高磊笑的不怀好意，“过河拆桥？” 高磊没准备走，而是大摇大摆的坐到沙发上，睨着姜樱道，“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话。” 姜樱冷脸看着他。 高磊像周默川一样突然到访，他也从暮色酒吧赶过来，碰巧听到了周默川和方驰那些关于姜樱的对话。 【姜樱不磨着要求跟你见面，你根本就想不起来去见她是吗？】 【你对姜樱没有欲望。】 高磊只学了这么两句，就被姜樱推到墙上吻在一起了。 他回味的抹了抹唇角，上下打量姜樱，“嘴巴这么甜，漂亮，身材又好，周默川是瞎的吧？” “他周默川不惦记，可有的是人惦记呢。” 姜樱眼中的冰冷在高磊的甜言蜜语中逐渐崩溃瓦解。 她在高磊的恭维中找回了自己的魅力。 高磊于是朝她招了招手，一股恶趣味腾上心头。 他想睡周默川的女人，让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家伙也来玩玩他剩下的货色。 姜樱和他离得近，未等姜樱有所反应，高磊便抓住对方指尖轻轻一扯，将人反压在沙发上，栖身吻了上去。 中间门铃又被按响一次，但姜樱和高磊谁都没有理会。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是谁，来做什么，如果周默川在晚一点走，说不定就要猜到卫生间还藏了个男人。 “疼。”姜樱拧眉喟了一声。 高磊却仿若未闻，他不像在亲热，倒像是泄愤。 姜樱几次想躲，都被高磊不由分说的抓了回来。 周默川早帮姜樱拿到了他爸新电影的角色，还把他要做的买卖一并透露出去。 之后高磊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被老子禁了足，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周默川让他成了同龄人眼中的笑柄。 姜樱和周默川都把他当猴耍，这口气他早就想出了。 “对了。”高磊胸口起伏剧烈，忽然玩弄似的笑着凑近姜樱耳边，可惜地说，“刚才还有些话忘了转达。” 姜樱在颠簸中怔了怔，就听高磊戏谑似得说： “我还听到周默川亲口说，他会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不会背叛你，刚刚忘了告诉你。” 姜樱几近涣散的瞳光蓦地一震，忘了挣扎，一行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所以什么才是爱呢？ 就算是出于愧疚，补偿，周默川对她的种种，难道就都与爱无关吗？ 无论为何开始，周默川都真的想过跟她一辈子。 没骗她。 周默川被代驾送回家却没急着进门，而是让秘书联系律师，重新为他和柚柠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姜樱的反常是因为他和柚柠的这段婚姻，那么既然她在意，他就打消这份顾忌。 当初要不是爷爷执意要看着他领结婚证的实况转播才肯进手术室，周默川本想弄个假的。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也不能再让清清白白的柚柠为了他和姜樱背上二婚的头衔，之后还要因为他遍体鳞伤。 这与他的初衷偏离太多。 至于爷爷那里，如果柚柠本人坚持要走，爷爷必定不会再拦着。 做完这些周默川才打开车门预备回家。 没等到门口，门就被推开，柚柠抱着团子小心探出一颗脑袋，伸出一只手跟他挥了挥手。 周默川往前的脚步微微一顿。 柚柠不认得车，也没记住车牌号，只能人脸识别。 从落地窗看到下车的人的确是周默川，才轻手轻脚的出来接，又怕周默川还生她的气，不敢太热情，只站在远处打招呼。 “怎么还不睡？”周默川走过去问。 柚柠见他走近就抱着团子后退，说，“等你。” 她的笑很乖，说着又从身后变出一个包子，“吃饭。” 周默川不懂柚柠为什么总这样执着于他有没有吃过东西，犹豫着接过包子，摘掉上面飘忽的一根狗毛，偏头打了个喷嚏。 柚柠露出做错事一样的表情，转身要往楼上跑。 周默川拉住她，“没关系。” 柚柠于是回头对他眨了眨眼睛，想拍拍周默川的头顶，可她太矮了，踮着脚也只能够到周默川的额头。 “不气。”她竭力哄着，“柚柠错了。” 周默川不小心将包子捏变了形，岔开话题，“为什么一定要我吃东西？” 柚柠模样认真的想了想，在周默川的魔鬼训练下，她的表达能力直线上升，已经能说很长的句子： “你忘记吃饭，会摸这里。我饿的时候，这里会疼，你一定也疼。所以柚柠提醒你，吃饭。不想让你疼。” 周默川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饿了胃会疼是他太忙时落下的毛病，不过忙忘了也就好了，连医生都没看过，爷爷每天盯着他也没注意到。 “果然是画画的。”周默川玩笑似得说。 柚柠于是也跟着他笑。 时间已是深夜，柚柠怕打扰别人休息没开灯，两人借着月光往楼上卧室走，各怀心事，谁都没再说话。 可沉默了太久，柚柠原本已经确定周默川不生气了，这会又有些拿不准，毕竟周默川没有正面回答她。 到了卧室，柚柠怕周默川洗过澡就要睡了，这才鼓起勇气，放团子下地，然后拉了一下对方的衣服。 周默川回头看她。 柚柠似是有些忐忑，小心谨慎地往屋里各处看看，然后凑到周默川身边，招招手示意周默川低一点，然后手掌拢着嘴，是要说悄悄话。 周默川敛着神色沉默须臾，躬下身去听。 “姐姐说，我不听话，就把照片发给全世界的人。”柚柠像是生怕被第三个人听到，声音细细软软的传过来。 周默川身子僵住，“什么照片？” “嘘。”柚柠谨慎地呼出口气，“你和姜樱姐姐的照片。” “她说你的公司会死，爷爷也会死，我害怕。” 在柚柠单纯的思维里，道歉最真诚的做法就是坦白。 可她学不来柚顔青的语气，无法准确还原那天的威胁，太复杂的话说出口还有些没逻辑。 “我不能告诉你，我要乖乖的，你和爷爷，都好好的。”说道最后几句柚柠几乎是用气声，末了还叮嘱周默川，“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保护你。” 我保护你。 仿佛敲碎湖面的石子，周默川心头震动，稍稍抬头，与柚柠对上视线。 夜明明这样深，她的双眼却依旧澄澈透亮。 “不想你生气。”柚柠即懵懂又忐忑，卷长的睫毛簌簌煽动，“墨川哥哥，别生气。” 柚柠咖色的眼珠乱撞，却看不懂始终沉默的周默川，有些急了。 “我帮她画画，没关系。”柚柠攥紧他手臂的衣服，往前凑了分寸，“我的，右手，她的，是左手。” 周默川很奇怪他每次都能准确理解柚柠的词不达意。 譬如现在，她在告诉他，为柚顔青画画没关系，因为她用的是左手。 所以那块缠着手指的布解开时，她指腹上面很多颜料。 原来那块布的作用不是包裹住受伤的手。 第29章 离婚协议 周默川无法精准的表达他此刻的感受。 柚柠每次都令他意外，让他惊喜，甚至使他震撼。 原来他和方驰都认为已是登峰造极的作品，只是柚柠不擅长的那只左手下的产物。 他一度以为柚柠已经没有可以更上一层楼的空间，要为她正名或许只能靠非常手段。 可眼前的人却轻飘飘的告诉他，‘我都还没真正画过。’ 周默川眼中的不可置信分明，他几乎能从柚柠眼中看到亢奋的自己。 他依稀记得，哪怕当初亲手将叔叔送进监狱，重新拿回公司的掌控权，他也没有这样纯粹的觉得庆幸。 可柚柠却不懂他眼底的情绪。 只要周默川没有正面回应她说不气了，她就依然执拗的觉得周默川在生气。 于是把心一横，抓衣袖的手改为抓领口，她使了些力气将周默川拽至跟前，垫脚亲了上去。 唇与唇触碰然后分开，短暂到无法用秒来计数。 周默川却好像在那一瞬听到了耳廓里的脉动，轰隆一声巨响。 柚柠紧张到失语，可比起心头酥酥麻麻的快乐，她更担心周默川的反应，于是歪了一点头，鼓起勇气继续哄，“真错了。” 周默川呼吸微顿，忽而发现她们此刻的距离近到离谱。 柚柠说话时的气息甚至能吹开他的头发。 脚边摇尾巴的团子突然发出动静，“汪，汪汪！” 周默川回神，他缓缓直起身，抓住柚柠的手挪开，说知道了，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他在姜樱那里得知柚柠是为了保护他才被柚顔青利用，周默川原本没打算跟柚柠问清这件事的原委。 他不想知道柚柠这阵子遭遇过什么，不想听她天真又无谓的叙述常人也不一定能承受的痛苦。 他自私且独裁的想要忽略这一部分。 无论是责任还是愧疚，他在决定离婚的那一刻，就没准备再为这些给柚柠多一分的在意。 他叫秘书拟定的合同里已经给了尽可能多，无需再对柚柠愧疚。 小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就要被离婚，每天都沉浸在周默川不和她生气了的快乐里。 她精神愈发好，相比刚来周家时胖了些，嘴角总是弯弯的，也爱说话了。 吃饭时不会她一口狗狗一口地分着吃，也不会吃那么急，她和小狗都清楚，在周家是永远不会挨饿的。 但还是忍不住要把好吃的留给周默川一份，食物不再是胡乱的堆在一起，特意和阿姨学了摆盘。 吃过饭会帮忙刷碗，然后盯着爷爷吃药，陪爷爷去花园里散步，把周默川讲给她听的故事再讲给爷爷。 阿姨时常能从敞开来透气的窗户外面听到周琛的笑声。 “自从柚柠来了之后，夏志远每次来给老爷子体检都要说他返老还童了。”阿姨给周默川端上早餐。 他昨晚有应酬，今早多睡了会。 周默川道了声谢，拿起筷子要吃饭，发现阿姨还站在桌前，直直盯着桌面上的牛皮袋看。 律师拟定的离婚协议，已经是第四版，每次周默川想起什么别的就再往上填，直到昨晚才正式拿到手里。 今早他想再确认一遍，拿出来看过之后随手撂桌子上，纸张窜出个边角，露出个‘离’字。 周默川由着她看，低头开始吃饭，顺便叮嘱，“做好你分内的事。” 阿姨一噎，还想说什么，两人同时听到院子里的笑声。 周默川动作顿了顿，偏头看出去。 柚柠把爷爷的拐杖接过去拎在手里，然后转身走远。 似是腿或者脚不太舒服，她中间停下来揉了揉腿侧，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另一边，像教小孩子学步似得对爷爷拍了拍手。 天还冷，她穿着长款白羽绒服，头上戴了顶纯白的貂绒帽子，鼻尖和脸蛋冻得发红，愈发像个精致的娃娃。 “来，不怕。”她郑重的跟爷爷保证，“我接着爷爷。” “你接着我？”周琛又仰头爽朗的笑了起来，“好，那咱们试试。” 他的腿很早之前就不好了，不撑拐杖就不会使力，走不出五步就要喘，还会疼。 可柚柠今天让他多走一步，明天让他多走两步，走完之后还像模像样的给他鼓掌，奖励他一幅画或者一朵花，然后为他捶腿。 不知不觉，他在室内散步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 这次柚柠让周琛试着从院子东侧走到西侧，屋里阿姨放下碗筷往外一看，顿时慌了。 “这太远了，回头再摔着，胡闹！”她说着就要卸下围裙往外跑。 周默川却抬了抬手，说没关系。 院子里周琛已经开始行走，左脚还是有些吃力，但已经很厉害了。 团子像是清楚这项运动有危险性，周琛走一步，它就跟在旁边吐着舌头往前走一步。 屋内阿姨心脏突突直跳，站到窗边捂着心口跟着周琛使劲。 “加油。”柚柠双手攥拳撑在身前，一紧张就断句奇怪，“爷，爷是，最棒的，爷是，最厉害。” 周琛感觉柚柠比她还紧张，被她逗的又想笑，强忍着。 快走到终点时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汗，他刚想一鼓作气咬牙坚持到底，就见柚柠红着眼睛跑了过来，一把扶住他。 “怎么了这是？马上成功了。”周琛喘着说。 柚柠开始鼓着嘴也不说话，用冻红的手给周琛擦汗。 擦干净才气呼呼挤出一句，“心疼。不走了。” 周琛微怔，合着小丫头是生自己的气了，心疼他汗流浃背。 “行，听你的。”周琛接过拐杖，由柚柠搀着他回屋，劝道，“别伤心了，爷爷再被你这么练下去，明年就能跑马拉松了。” 柚柠知道马拉松，在电视上看到过。 听爷爷这么说，柚柠就好像已经看到爷爷在跑了一样，小傻子总是本能的相信别人说的话，说什么她都信。 就这么真心实意的夸了爷爷一路，还说要是能跑第一的话，就给爷爷包超级大红包。 “我孙媳妇这么富有？”周琛打趣。 柚柠认真点了点头，“可富了呢。” 周琛笑的合不拢嘴。 “对了，杜可那小丫头怎么好长时间没来陪你？” 爷孙俩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这一茬过去下一茬马上就能接上。 提到杜可，周琛立刻摆出土财主的模样： “明天叫她把工作辞了，专门来陪我孙媳妇玩，我给她三倍工资。” “那可不行。”柚柠为周琛开门，模样认真，“没有梦想，会变咸鱼。” 杜可教她的。 周琛笑的肩膀直抖，“也是，那我们家柚柠的梦想是什么啊？” 柚柠扶着爷爷换室内鞋，一边往客厅走一边美滋滋地说： “梦想每天见到墨川哥哥，永远住在家里。梦想有好多好多人，为我的画，鼓掌。” 周琛满意的点头，注意到餐厅有人，遥遥对上周默川的视线，笑道，“听到我孙媳妇说什么了？” 柚柠于是跟着周琛看过去，见周默川在看自己，下意识站直了，脸腾地烧了起来。 她又想起了那次贴贴，每次看到周默川的脸都能想起来。 可周默川无动于衷，他只轻飘飘的移开了视线，拿着桌上文件起身说，“我去上班了。” 第30章 如果柚柠不存在就好了 柚柠看着周默川离开，仿佛才被高高举起的心脏迅速下坠到了深不见底的地方。 她感到莫名的失落。 忽然注意到周默川好久都没带她出去了，不再拍她的头，不跟她站的很近，也不让她碰了。 周默川又变得很忙，忙的话都说不上几句。 “臭小子，工作能给你暖被窝吗？”周琛见不得周默川忙的没有自己的生活。 他愤怒，但又没办法直接开口让周默川停下来，他比谁都明白公司对于周默川的意义。 周默川并没有非常刻意的躲着柚柠，公司复工，新旧项目都将进入准备以及施工状态，很多事要忙。 司机为周默川打开车门，周默川抬眸看了对方一眼，矮身坐入车厢。 对方身形健硕，是个练家子。 小马已经被辞退，周默川从姜樱家离开那天就让秘书一并将这件事办了。 车子开出小区，没走多远就突然刹停，周默川上身向前倾了分寸，低声问，“怎么了？” “不好意思周总。”司机说，“有人拦车。” 周默川平静的看向挡风玻璃，是柚顔青。 对方不住拍打着车窗，泪眼婆娑，满眼都是祈求，可怜至极。 “周总，周总您放过我，我们谈谈行不行，我知错了，周总高抬贵手。”哀求声合着哭腔渗进车厢。 “那次把柚柠带回家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姜樱逼我做的。”柚顔青拍打着车窗，“我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都是我妈，你...” 周默川面无表情，悠悠收回视线，一边翻看着全英文邮件，一边淡声说，“开车。” “开...”身形健硕的男人怔了一下，从后视镜看过去，向周默川确认。 柚顔青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了机盖上，开车岂不是要出人命。 周默川稍稍抬眼与他对视，难得有耐心，平着音重复，“撞过去。” 男人咬了咬后槽牙，重新挂档，缓慢踩上油门。 柚顔青原本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却见对方是真不顾她死活，顿时花容失色，滚向一边。 “周默川！你王八蛋！你不是喜欢姜樱吗？！柚柠是个什么东西，你要为了她弄垮我们柚家！” 柚顔青瞠目欲裂，握拳不住捶打着地面。 她没办法了，柚家这些年做过不少见不得光的营生，一招之间都被翻了出来。 包括她自小就请替画的事，证据依然在不断浮出水面。 他们全家都将面临着群众和法律的制裁。 周默川是想让她们死。 “啊！！！”柚顔青随手抓了块鹅卵石，朝周默川的方向扔过去。 等车走远，她又疯了似得掏出手机，向前阵子爆料过的几间娱乐公司询问，为什么周默川和姜樱这对狗男女的勾当还没有发酵。 可得到的回复竟然出奇的同意，“不好意思，我们根本没收到过您的照片或者消息。” 柚顔青持手机的胳膊重重垂下，砸在地面上，她像是被当头砸了一棒，整个人都颓丧下来。 她呆呆的愣怔在冰天雪地里，半晌又忽然失笑，笑自己不自量力，竟然妄想过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我不能输。”柚顔青低声喃喃，紧接着颤抖起来，“我不要被别人嘲笑，我不能不如那个傻子！” 柚顔青自小就活在柚柠的阴影下，亦如她母亲永远赶不上范云舒。 她常常被叫庸才，总能听到人们在她背后议论，说她拥有一切得天独厚的条件，却烂泥扶不上墙。 她早就受够了被比较，她做梦都想越过柚柠，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受人称赞。 只有这样黎艳才不会每次在她画画时疯狂的殴打她，咒骂她，质问她为什么要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怎么不去坑害范云舒。 只有这样，黎艳才肯把她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放下脸面来求周默川原谅是她最后能想到的办法，可唯一的出路也落空了。 柚顔青逐渐从极度的恐慌和绝望中平静下来，开始思考柚家会被爆料的起因。 她一直想不通周默川为什么突然对柚家下死手。 如果他是因为上次亲眼见到柚柠受过虐待的模样想弄死她们，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是之后找柚柠替画的事暴露了？ 不可能，这件事她办得非常严谨，除了家人，就只有姜樱知道。 除非姜樱出卖了她。 柚顔青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迫切踩到裙子又跌了一跤，忍着疼捡起手机，叫车往姜樱家去。 姜樱不能背叛她，不对，姜樱非但不能背叛她，还必须要救下她这一次。 除非她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思及至此，柚顔青眼中露出疯狂。 她捋顺凌乱的头发，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克制着指尖的颤抖发了条消息给姜樱。 彼时姜樱正在参加活动，另一只手机从来都是她自己贴身保管，感受到震动脸色微变，借着休息的名义去查看消息。 那天不欢而散之后姜樱发过消息给周默川道歉，并保证今后都不会再因为嫉妒而难为柚柠，周默川也叫人送了花给她。 意思是没把她和柚顔青联手作弄柚柠的事放在心上。 至少他不会为此责备她。 因此姜樱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于段落，她完全不清楚柚家已经面临垮台。 看到消息时她第一反应是柚顔青在骗她，姜樱不认为周默川会因为柚柠做到这一步。 即便他是周默川，闹出这么大动静将新婚妻子的娘家人逼上死路也必然会遭人非议。 周默川是个极会权衡利弊的商人，除非真的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否则柚家还不够格他亲自动手。 柚顔青的消息发了整整两页，姜樱藏在角落里，脸色愈发难看，最后心虚的看看四周，匆忙将消息尽数删除。 当晚她就约了周默川。 只可惜，周默川虽然有空，柚柠却病了，周琛恨不得把周默川用手铐铐在柚柠身上。 周默川从不拒绝姜樱想见面的请求，却三番四次因为柚柠破例。 就在她忍无可忍时，阴魂不散的高磊突然来接她下班，完全不顾新闻媒体还在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滚过床单。 姜樱表面上是在笑，跟大家寒暄她和高磊是很要好的朋友。 实则攥紧的五指几乎陷入掌心，一进到没人的休息室，便扬起巴掌朝高磊打了过去。 “怎么？爽够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高磊钳住她细瘦的手腕，面色不善，“我不是说过了，除非你能帮我拿到周默川的投资，否则老子缠定你了！” “那天你叫的那么骚，我可都录下来了。”高磊倏地举起手机，“要不要我发给周默川听一听？” 姜樱忽觉眼前一黑。 好像从柚柠出现开始，她就陷入了无止境的噩梦里，要不断应付身边人的反噬。 如果柚柠不存在就好了。 “我帮你。”姜樱用力抽走被攥住的手，喘息略急，“但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第31章 别难过，会好的 姜樱认为周默川拒绝见面是为了照顾柚柠，而周默川选择留下，却是想找机会和柚柠提离婚的事。 他预料这件事对柚柠而言不那么好接受，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说服对方接受他的安排。 可周默川太忙，很多次他走时柚柠还没醒，他回来柚柠已经睡了，中间他还出差了几天。 无法，只能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周默川打定主意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他一直想尽快将这段婚姻带来的弊端解决，甚至不愿等柚柠稍好一点。 “怎么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发高烧了？”周琛担心的要命，在柚柠床边来回踱步。 夏志远已经将柚柠的血带去做检测，还没有结果。 床上的柚柠烧到快四十度，面色潮红，她似是难受的厉害，把自己蜷缩成很小一只，下巴和嘴都埋在被子里，轻轻皱着眉。 烧糊涂了，夏志远给抽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挨打，又是祈求又是喊周默川的名字，看得人揪心。 爷爷几乎在屋里呆不下去，唉着声叹着气，急得跺脚。 周默川那时不在，爷爷学给他听时他也只是默默的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放在床头，说知道了。 “我看着她，您先休息，待会看看夏志远怎么说。” 周默川按照夏志远的交代为柚柠物理降温，用毛巾给柚柠擦手擦额头。 可他也是从小被娇惯着长大，从未这样细致的照顾过谁，他有钱，凡事需要照顾的人都可以用钱买到最好的服务。 本来这会也可以请护士来帮忙，可爷爷不同意，说柚柠会害怕，得知道是他在身边才能安心。 这会周默川手里的毛巾不是太干就是太湿，动作也不是轻了就是重了，看的阿姨跟着着急。 柚柠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痛，毛巾碰到额头会有被针扎的错觉，她疼的小声嘤咛，想躲开，又在听到周默川说‘别怕’时突然安静下来。 期间她还睁过一次眼睛，虽然没力气说话，可就像爷爷说的一样，看到周默川就满足地笑了，再睡过去时神色都不那么痛苦了。 来周家之后柚柠病过两次，一次是陪周默川出门，饥一顿饱一顿加上紧张害怕导致的急性肠胃炎，另一次是被带回柚家，接回来之后就发了高烧。 周默川放轻手上的动作缓缓碰着柚柠的额头。 他神色依旧没有分毫异样，手背上的青筋却有了分明的凸起。 仔细想来，柚柠每一次生病受伤，都是因他而起。 周默川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卑鄙和冷血，接受自己本性中的恶劣，可他在这一刻却再一次刷新了对自己的认知。 他竟有些庆幸，柚柠这次病倒与他无关，与姜樱无关。 “要不，我来吧？”阿姨上前一步说，“脚和腿窝最好也擦一擦，这样退烧快一点。” 周默川犹豫片刻，将毛巾递给阿姨，说了声，“谢谢。” 他走出卧室，看见原本说着回去休息的爷爷正仰躺在沙发上，又累又忧心这一整天，大概体力早就透支了。 周默川去次卧拿了条薄被给爷爷盖上，想去抽根烟时，夏志远敲响了房门。 没等人开口问，夏志远就把一摞血检结果递给周默川，言简意赅道： “白细胞及中性粒细胞偏高，初步判断是细菌感染。” 话音未落，卧室方向就传来李阿姨的一声惊呼，“哎哟！这腿怎么了？” 夏志远微微一怔，机敏的补充，“不排除外伤引起。”他疑惑看着周默川，“她受伤了？” 周默川很一蹙眉，向卧室走去。 柚柠突然高烧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她最近都好好呆在家里没出过门，今天之前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再者如果真的受伤已经到了感染至高烧的情况，那要多疼，柚柠不会一声不吭，周家这么多人不至于谁都没有发现，因此夏志远只对她进行了常规的检查。 “伤在腿上，估计是偏私密的位置。”夏志远犹豫，“要不要叫个女大夫来？” 周琛连忙抽夏志远一拐杖，催促道，“什么时候了都，别在意那些虚礼了！” 夏志远进屋就见周默川整个人僵在了床边，阿姨则扯着被子在一旁抹眼泪，他顿时心道不妙，上前一看也被吓了一跳。 柚柠的右腿跟上满是淤青将愈未愈留下的青绿色，而皮肤底色发红肿胀，几道咧开的伤口狰狞外翻，像是被顿物划开，周围挂着一层亮晶晶的液体。 伤口都不大，有三道划痕，都已经感染开始流脓。 “伤口反复感染可以持续多久？”周默川忽然问。 夏志远略一思忖，“外露的伤口快一点，四肢通常十到十四天，不过如果处理的不彻底或不及时，从而导致反复感染的话，视情况可达数周至数月。” 不知是不是夏志远眼花，他似乎看到周默川晃了晃。 “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伤口？”夏志远清清嗓子，不敢多说什么，但他确实觉得奇怪。 “铅笔。”周默川忽然答。 削尖的铅笔。 夏志远将信将疑地看过去，却见周默川低着眼，叫人分辨不出情绪，可他的声音就如同淬了冰，冻的他想打寒噤。 距离柚柠最后一次为柚顔青画画前后已经过了近一个月，其中他们甚至一起过了个新年。 那之后呢？在他没发现柚顔青和姜樱用手机联络，计划着将他支开的那段时间里，柚柠又被带走过吗？ 周默川竟然不敢确定，他对柚柠关注得太少了。 少到别人已经在她的皮肉上留下血淋淋的证据，他却连她破损的衣物都没瞧见过。 或者说，她的伤口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始终好好坏坏，因为得不到正确的对待，所以反复感染，导致了今天的高烧？ 周默川甚至能想到柚柠笨拙的为自己擦药的模样。 大概会红着眼眶，抖着手，然后自我催眠似得喃喃： “不疼。” “柚柠不怕疼。” 在这过程中她要一直悄悄的，不能被他发现半点端倪。 因为一旦他发现，他的公司，他的爷爷就都要死掉了。 周默川闭了闭眼睛，喉咙干的发疼。 垂落的指腹忽而被极轻的捏了一下，他心头微动，垂下眼睫。 柚柠一整天没吃东西，身上一动就像要散架了一样，她废了好大力气才抓住周默川的手。 自从那次亲吻，她很久都没和周默川有过肢体接触，碰上了之后就有些愣神。 周默川不知道她醒了多久，低下视线看人时，柚柠朝他笑了笑。 那笑恹恹的，眼睛氤氲着一层水雾。 然后她借着牵手的姿势晃了晃周默川的手，用又干又软的声音说了句，“别难过，会好的。” 第32章 我当你的小狗 该被安慰的，难道不是柚柠吗？ 周默川勉强扯了扯嘴角，问她还疼不疼。 外伤感染可大可小，即便伤口都不大，夏志远依然不敢大意，什么都用最好的，还特意留了医生在周家守着，一旦情况恶化马上就推去医院。 反复感染导致化脓的地方要清理上药，夏志远特意让手轻的女医生来弄，结束之后柚柠身上的衣服和身下的床单依然都湿透了。 “自己上过药吗？”负责动手的女医生擦了擦汗，想简单的了解一下病人的用药史。 谁知道柚柠摇了摇头。 小傻子哪里会处理伤口，也没人教她流血了要怎么处理。 当初在柚家时她经常流血，明明忍一忍就会好，这次不知道为什么。 小傻子怎么可能想到，柚顔青为了作践人，用专门从垃圾桶里搜罗出的笔伤的人。 女医生呼吸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碍于周家少爷一直在旁边，不好多说什么，只心疼地问，“那不疼吗？” 疼，可柚柠最擅长的就是忍疼。 从前跟黎艳出门，前一晚还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隔天一打扮就可以称得上光彩照人，没人看得出她经历过什么。 柚柠于是摇了摇头。 虽然这位姐姐长得很漂亮也不凶，但她刚才被弄的太疼了，因此非常抗拒跟这位姐姐共处，答完话就用眼神像周默川求救。 “麻烦了，多谢。”周默川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亲自把女医生送下楼。 柚柠手上还挂了水，周默川匆匆拿了些好消化的吃食回来。 可柚柠没胃口。 她这几次生病都好的很快，几乎每次都是一天一晚，醒来就又生龙活虎的问周默川要吃的，捂着肚子说饿。 小馋猫突然不吃东西了，周家上上下下都不习惯。 “只吃一口。”周默川端着碗说，“吃一口把团子抱过来陪你。” 柚柠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神采，但她躺在周默川的床上，团子的毛沾上会很麻烦，想了想还是拒绝。 明明什么都没说，周默川却像明白她。 他从床头柜拿出一盒抗过敏的药，当着柚柠的面，用柚柠喝水的杯子松服下去，然后说： “现在没事了，可以吃东西了吗？” 柚柠弯起眼睛点了点头，乖乖吃了一口。 一碗温粥，周默川连哄带骗吃了半碗，之后柚柠睡了一会，醒来时手上的针已经拔掉了，周默川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左手撑着太阳穴，疲累地闭着眼，呼吸均匀。 身上还穿着西裤衬衫来不及换，往日烫熨妥帖的衬衫也起了褶皱。 可他依然很好看。 周默川的长相和他如今的性格无比贴合。 眼睛狭长偏冷酷，鼻梁挺直，唇薄，再配上薄削的下颌线，不笑的时候可以称之为气场十足，又或言简意赅成‘凶’。 无论是小马还是跟周默川打过交道的任何人，当然除了方驰和爷爷，所有人看周默川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闪躲。 包括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可。 可柚柠不怕他。 柚柠自己也弄不懂她为什么只觉得周默川亲近。 觉得周默川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柚柠的高烧已经降至低烧，有了些力气。 她忽然产生一种已经很久没看到周默川的错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摸周默川另一只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手背。 只轻轻一扫，周默川就睁开了眼睛。 柚柠做了坏事似的将手光速收回棉被里，露出两只眼睛慌张的眨啊眨。 “好点了吗？”周默川却没再看她，开口时嗓音带着些哑。 柚柠觉得很好听，高兴的点头。 见周默川没像上次嘴贴着嘴那样离开，柚柠将棉被往下扯了扯，露出笑脸。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柚柠被温黄的光线笼着，看上去格外乖巧精致。 周默川眼神淡淡的扫过她，问，“能坐起来吗？” 柚柠点头，自己撑着床坐好。 烧没退还是觉得冷，又把被子往上拽，盖住下巴。 预感到周默川有话想说，柚柠问，“怎么了吗？” 周默川没回答，而是拿起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往柚柠那边递过去，沉默两秒说： “柚柠想不想住新房子，有自己的家？” 柚柠慢慢眨了眨眼，低头看周默川手里的东西，犹豫着接了过来。 她有些疑惑，视线在牛皮纸袋和周默川之间游移，问，“这里不就是家吗？” 周默川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说，“我选了间新房子给你住，远离市区，周边的风景很美。” “那里完全属于你，没人能打扰。” “会有人每天换着花样给你和团子做好吃的，你也可以随便带着团子呆在任何地方。” “李阿姨也会跟着，陪你住在家里，小顾还是你的司机。” “还有杜可，我和她商量着给你报了个画画比赛，赢了之后可以办画展，能比画小卡多赚很多钱。” “而且不用接触很多人，其他的杜可都会帮你处理好，你只管画你喜欢的。” 为了让柚柠能听得懂，周默川将语速放的很慢，每句之间都有停顿，确保柚柠完全理解。 “以后会有很多人为你的画鼓掌，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周默川语调温和的收尾，“如果你想爷爷，可以随时回来看他，你愿意吗？” 周默川说的每一句柚柠都很喜欢，她眼里始终带着笑意，然后天真的问周默川， “那墨川哥哥呢？也住过去吗？” 周默川撂在膝上的手缓缓握拳，摇了摇头。 柚柠眼角的笑意不见了，甚至微微蹙起眉，再次确认，“新房子里，没有你吗？” “早上我起很早也看不到？” “我睡很晚呢？等到天亮呢？你回来吗？” 周默川耐心的给出回应，“那里是柚柠的家，没有我。” 柚柠瞳仁晃了晃，极快的摇头，仿佛手里的牛皮纸袋里装着什么能了不得的东西，被她一把塞回周默川怀里。 “没有你，不行。”柚柠眼睛红了，就像意识到了什么。 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是次要条件，没有周默川，她宁愿什么都不要了。 可周默川不明白她。 “还记得我们见面时约定好的吗？”周默川轻拍她的头顶，安抚似的。 柚柠沉默着回忆，发现自己竟然记得很清楚，因为太多人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无论是柚顔青，黎艳，还是周默川。 她们都说只要姜樱怎样怎样，周默川就一定会赶她离开。 “我...”柚柠双手捏在一块绞紧，指腹被抠的发红。 所以爷爷肯让姜樱姐姐回家了？还是姜樱姐姐怀孕了？ 柚柠不想再说这些，也不想听任何。 可周默川却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柚柠，你是妹妹，不能一直跟我住在一起，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 周默川咽了咽口中的虚无，莫名觉出苦涩。 “我...我不做妹妹。” 做妹妹不能留在周家。 那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会打扰到别人？ “不打扰你们。”柚柠近乎祈求的看着周默川，“我当你，们的小狗，不赶柚柠走，求求了。” 第一卷 第33章 最好的东西留给最好的人 周默川已经很久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 父母离世时的悲恸令他恐惧无望，像被一瞬推入万丈深渊，他不想坠落，可凡事都由不得他。 闻言，顾怜儿心头一惊，再见赫璟浚落在自己身上，那带着几分探究询问的目光，红唇先是轻轻一抿，才轻声说道。 激动过后，冯六之所以激动，那是因为自己的祖国终于可以进行基础应用技术的研发，而且结果喜人。 “该死！你都做了些什么！”零一愤怒地从洛一方面前的森林走了出来，在他的怒火下，原本倒退的世界一下子暂停了。 像当今圣上，虽然美男迟暮，只是五官端正，不难想象年轻时候，是何等风采。 “还有，兄弟，我觉得这次完了过后，你可能需要控制一下饮食了。”托尼重新戴上了自己的钢铁面罩，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笑。 瞧着夏柒柒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捂嘴打着哈欠，百般无聊的模样，赫允祁双唇一启，道。 何况还能趁机正大光明的盯着柳雅飞的胸脯来透视，想看山脚就山脚，想看山顶就山顶，无所顾忌。 猎手都喜欢将特殊猎物的局部区域制成标本保存下来，他也不例外。忙完后，他扛起黄金蟒的尸体准备打道回府。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岗上，出现了一头草原狼。 这是当初聂风华吩咐的，如果有人找她看病，送多少礼，锦儿就拿多少，不拿白不拿。 聂风华立刻心领神会，有些数据是前世她和萧齐进行过上百次的试验才最后定下来的，有些东西一试验就是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想将他们的兵器全部偷齐，恐怕还任重道远得很呢。 村长家灶台上挂着一块干肉，听说是前年吃剩下的猪肉，用粗绳捆住一头，有用铁钩挂上，炉灶的墙壁被刮得十分平滑，那是为了防止家猫或者山狸爬到上面，偷了去。 应声而始，只见大地中一片片土堆迅速凸起，竟然迅速结成围墙。 端木龙听到周中提起这一茬子，心里就来气，上次演变成最后的混战，让天戮盟损失惨重，幸好钱家人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 齐英早在接近二人的时候，就布下了隔音屏障，别看他如今只是相当于半神的境界，布置出的隔音屏障，足以阻拦真神的神念。 说到此处，夫妻俩突然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对望一眼。我想他们应该跟我想到一处了。 而这片古战场上的那些阴魂，其实都是一些魂魄的碎片，神念的残余。 而这个尚礼，今天说出这样一段话来，显然是受过什么人唆使，如果真的是他心里话，那就更可怕了。 当下了解了一系列的规则，他就拍了板，三七分成，夏天出点子，他出钱和势力，算起來夏天占了大便宜。 死亡魔神，代表一切死亡之气，毁灭世间一切生之力！可以说一出现，世间万界都将变成炼狱，血‘色’无比。 虽说火克金，但当金火交融的时候，那瞬间的杀伤力却是异常骇人的。 那黑‘色’的铁甲流‘露’出诡异的光芒，黑甲人身上每一寸地方都爆发出炽盛的光芒来，他像是一个魔神般，在天地间奔走，手腕上沉重的铁链挥舞着，像是死神的法器，爆发出极致的毁灭力量。 第34章 我怎么可以在意别人？ 小顾把柚柠接上车，关好车门。 柚柠还没坐稳就抱着小狗转过身，从窗户看向大宅。 爷爷又正站在落地窗前和她挥手。 自从来到周家，每次她出门爷爷几乎都会站在那里送她。 目送可以代表客套、留恋、不舍和盼望，柚柠从没被谁不舍过、盼望过，这幅画面曾经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可当这样平常的小事顶上‘最后一次’的头衔，又让她无比难过。 仿佛胸口被压了块巨石，让她觉得闷，觉得疼。 小顾从后视镜看过去，默默拿起纸巾问柚柠，“小夫人，要擦眼泪吗？” 柚柠吸了吸鼻子，她眼眶酸得发疼，但没哭，在位置上坐好对小顾笑了笑，“没关系，谢谢。” 离别让她觉得很疼，很难过，可这两年来她都在不断经历着离别。 如果难过一点，痛一点就要哭的话，那眼泪早就要流干了。 哭是没用的，眼泪无法让任何一个离开的人或动物重新回到她身边。 怀里团子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撇着头往柚柠肩窝蹭了蹭，吐了吐舌头。 柚柠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小声说，“真的没关系。” 已经快到和周默川约定好的时间，不好迟到，小顾把车开得很快。 黑色宾利驶出小区，左转后迅速上了主路。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打开左转向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银色面包车也缓缓启动，开启了左转向。 路程过半，柚柠的手机响了。 会给她打电话的人屈指可数，爷爷刚送她离开，不会打给她，周默川这几天都不太理她，自然不会给她打电话。 猜到来电人是杜可，柚柠落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许神采。 “宝儿。”杜可那边传来哭腔。 柚柠一下坐直了，一着急就有点磕巴，“怎，怎么了？” 杜可哇地一声： “你受伤了怎么都不告诉我？我去找过你这么多次都没发现你走路不对劲，我有罪啊。” “你怎么不跟我说啊，都感染了，得多疼啊，你怎么不叫我买药给你啊，你是不是傻啊。” “我虽然干不过柚家那几个黑心婆娘，但我可以帮你一起骂她们给你出气啊。” 柚柠在杜可连珠炮的轰炸下吁出一口气，弯着眼睛轻声说，“不疼了。”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柚柠不太把已经过去的苦日子放在心里，那样只会反复折磨自己，她就没办法开心地笑了。 “你怎么知道的？”柚柠问杜可。 “爷爷刚才给我打电话了，都怪我最近太忙了，一直没联系你。” 杜可鼻音浓重的说： “不管怎么样，周家爷爷对你是真的好，他说今早看你有些不高兴，让我来陪你，你在哪呢？” 柚柠微怔，喃喃自语似的复述，“嗯，爷爷，好。” 她偏头看向车外，一边慢慢摸着团子柔软的白毛，一边说，“采风，已经很远了，你不要来。” “哦。”杜可没有车，采风的地方又不是都通公交，只得作罢。 她想多陪柚柠聊一会，提议不打电话了，开视频说，柚柠欣然同意。 “我说，周默川可真不是个东西，他每天跟你在一起都没发现你难受吗？” 杜可对这段婚姻的内幕一无所知，之前还以为柚柠终于摆脱苦日子了，有个帅老公还有个对她好的爷爷。 可仔细一想，爷爷又不可能陪着柚柠一辈子，老公对她不上心，那以后岂不是更苦？ “前阵子他花钱顾我做你经纪人，我还觉得他人不错呢。”杜可哼道。 “是我藏着” 柚柠想说是我故意藏着不叫人发现，可她话还没说完，余光就瞥见一辆失控的银色面包车朝她们撞了过来。 撞击来的极快，小顾再打方向已经来不及。 在嘭！的一声巨响里，柚柠只来得及将团子抱进怀里，而后她的世界便天旋地转起来。 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她的意识便彻底模糊了。 恍惚间似是还能听到手机里的人在哭喊着她的名字，但柚柠已经没有力气回复，彻底晕了过去。 周家大宅里，周琛自柚柠离开之后就隐隐觉得不安，右眼皮老是跳，跳得他心烦。 每次想发火回头找点什么东西砸出去的时候，都能第一时间看到鬼鬼祟祟的小李站在身后。 “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趁早说，别等我死了，入了土，再把我起活过来！”周琛敲着拐杖。 阿姨深吸一口气，先去抽屉里翻了一颗速效救心丸，几番思想斗争之下，终于说出了她前些天看到的那个带‘离’字的文件。 “我说呢，怎么柚柠最近总闷闷不乐的。”周琛猜到事情真相反而不再发脾气。 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会抬起头扫小李一眼，哼道，“你怎么不等柚柠再嫁了才告诉我这些？” 李阿姨支支吾吾，被爷孙俩夹在中间威胁来威胁去也着实难受。 周琛不再理她，拿起电话准备打给周默川。 不过还没等拨号，杜可的电话先打了的进来。 另一边，周默川坐在车厢里，刚结束和姜樱的通话，约了对方傍晚碰面。 对于和柚柠离婚的事他只字未提，这是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在事情没有落实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然而手机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就先接到了小顾的电话。 周默川快速滑动接听，小顾的声音便虚弱地传了过来，“小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周默川压着火，只问，“在什么位置？” 周家所在的别墅区距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小顾接到工作时得知，周默川只给了他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用来接送柚柠去离婚，之后老板还有别的安排。 柚柠和周老爷子告别用了一段时间，小顾无法，只能抄新修的近路，路上没什么车也没有监控，可以抢一抢进度，谁知道会出事？ 退一万步，谁敢撞周家的车？ 对方这次明显有备而来，撞击的位置在右前方，不至于要了后座和驾驶室人的性命，等他醒来时发现小夫人不见了。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小顾不敢多说，他头磕破了，用纱布捂着脑袋和周默川以及周老爷子说明，“毕竟，她还是周家小夫人。” “周家小夫人？”周琛撑着拐杖的手都在抖，却没有提已经知道周默川想离婚的事，只斜睨着周默川，“要真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夫人，谁敢动她？” 周默川静静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躬身抱起在他脚边哀嚎的团子。 人伤了，小狗毫发无损。 “柚家人年前把柚柠接回家里，让她挨饿挨打。”周琛偏头咳了两声，“柚柠的腿伤成那个样子，我猜也和柚家脱不了关系，恐怕那位姜小姐也不无辜！” 周默川手臂僵住。 “现在呢。”周琛颤抖着指着不远处凹陷破损的轿车，“公然伤人，还绑架！” “所有人，所有人都可以欺负我孙媳妇，为什么？”周琛扶了扶心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周默川不在意她！” 周琛摇了摇头，“她一个人，没有依靠，他们都算准了，没人会替一个小傻子去讨要公道。” “所以我必须要在意她？” 周默川低着的眼眸一片猩红，他拧着眉看向周琛： “可我有爱人，您忘了吗？她救了我的命，她的母亲因为我们周家的恩怨死了。” 他问爷爷，“我怎么可以在意别人？” 第35章 我没有家了 柚柠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戳了戳脸蛋，晕晕乎乎地睁开眼，被吓了一跳。 眼前是个满脸炭黑色分不清男女老少的人，戳她脸的是根烧至半黑的柴火棍。 “没死啊。”对方略显呆板的说，然后抬头四处张望，又看向柚柠，“没死就起来，再躺下去真要死了。” 柚柠用手背抹开额前的碎发，“哦。” 她挪蹭着起身，拍拍土，觉得头晕乎乎的，还晃了两晃。 左边头很疼，伸手一摸，原来撞出好大的包，顿时不敢碰了。 她看向旁边的女人，听声音看体态，猜测对方年龄很大，和家里的李阿姨差不多，于是眨了眨眼喊，“阿姨，这是哪呢？” “石邻村。”阿姨依然没什么太多的表情，柴火棍往前一挥，“我回家了，你去不去？” 柚柠左右看了一大圈，到处都是黑黄色的土地，放眼望去看不到房子。 “去吧。”她抿了抿唇，看到阿姨背上的干柴，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弓着背，“打扰了。” 她不知道石岭村是个什么地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 可她知道自己现在回不去，手机没了，没有钱，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天这么冷，不住在房子里会冻死。 这个人肯收留她，她就暂且跟着，其他的再慢慢想办法。 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结伴而行。 对方不打听她，她也不会打听对方，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了很久。 柚柠发现对方的脚有些跛，越走越吃力，这让她想到了爷爷。 所谓爱屋及乌，大概就是她很爱爷爷，所以也想对和爷爷相像的人好。 “要不然，不要这些树枝，我背你吧。”柚柠天真的问。 女人麻木的看了她一眼，不客气的说，“如果你想冻死，就都扔了吧。” 柚柠勾了勾肩膀上的麻绳，“那你还是，忍着点吧。” 女人又看了她一眼。 柚柠被女人带到一处破旧到仿佛用力一推就会垮塌的木头房前，仰着脸看了会，“你一直住在这？” 女人没理她，进屋就要关门，柚柠连忙追上去，跟进屋。 破房子里除了横宽的土炕，一床被褥，一口破旧的锅，几个快碎掉的木头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 女人住在这里，又像没在这里生活过。 柚柠跟在女人身后忙前忙后，帮女人添柴，扇火，看女人往滚水里放很少的米，咽了咽口水。 女人捡了很多柴，却没全部添进炉子里，柚柠被要求睡觉，躺在炕上时依然觉得冷，于是往女人身边挪了挪。 女人似是不耐烦，侧过身子，过了一会，丢过来一点被角。 柚柠笑着挤过去，和女人躺在一个枕头上，声音又小又软地说谢谢。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家。”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抿紧了唇，隔一会又说，“我没有家了，如果能找到团子，我就住在你这里，可以吗？” 嗖地一下，柚柠堪堪盖住肚子的棉被又被抽走了。 柚柠沉默着鼓鼓嘴，翻了个身，背贴着女人的背很快睡着了。 她睡的安心，周家却已经翻了天。 爷爷回家之后晕了一次，夏志远亲自守在家里面，生怕出什么意外。 周默川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他动用各处人脉将容城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发现那辆带走柚柠的面包车，连夜叫人去查。 可那辆车下了高速之后就避着监控走，很快就失去踪迹。 对方目的不明，天大地大，没人知道对方要把柚柠带去哪，要做什么。 自从叔叔被判了死刑之后，周默川的生活就再也没这样混乱过。 他目标明确，按部就班，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唯独这段婚姻，唯独柚柠，总是令他踱步在失控的边缘。 “用不用先跟媒体打声招呼？” 周默川的秘书也赶来周家，毕竟这次动静闹得太大，他担心被有心之人利用趁机做文章。 “不用。”周默川坐在沙发上，躬身用两手撑着额角，揉了揉太阳穴，“方驰在。” 秘书了然，带着周默川对公司的安排离开。 方驰虽然是个不太着调的花花公子，可他父辈在容城很有影响力，什么事情要捂的密不透风，不过是方家叔叔一句话的事。 两家是世交，周默川自小优秀，很受方家长辈喜爱。 再加上他一夜之间痛失双亲，屡遭变故，方家长辈就跟方驰一样，护短护的厉害。 所以方驰才能把那样一个盛满秘密的酒吧开的风生水起，而他周默川也能无所顾忌的在娶了柚柠的情况下依然维系和姜樱的关系。 柚顔青当初想靠几张照片就做周默川的文章的想法，即天真又可笑。 “怎么样，有没有小柚柠的消息？”方驰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看到周默川时怔了一下，“我靠，你怎么这么憔悴。” 周默川是体面的小孩，恨不得从幼儿园开始，周妈妈就开始给他烫熨要穿的衣服了。 他自小就光鲜，嘴边永远没有食物残渣，衣服永远崭新没有褶皱。 哪怕高中毕业后被方驰带到深山老林里头生活了半个多月，他依然每天都端端正正，不邋遢也不狼狈。 就算后来突逢变故，方驰以为周默川会颓丧的没眼看，见面才发现他依旧体面。 他能用最饱满的状态去应对敌人，迎接挑战，哪怕是在人生最黑暗的低谷。 用他的话说就是：妈妈还看着呢，不能弄的太难看，叫她糟心。 可此刻，周默川眼底带着淡淡的乌黑，下巴上浅浅一层胡茬，衬衫也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方驰问。 周默川摇了摇头，“你帮我看着爷爷，我要出去一趟。” 方驰抿紧唇，旁边没人，他在周默川要走前拉住他： “墨川，柚柠那么单纯又胆小，她会得罪谁？看她不顺眼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柚家现在肯定没那个胆量再招惹你，除非是” “我知道。”周默川打断方驰。 他就是要去找姜樱的。 方驰微微一怔。 他都能想到的事，周默川怎么可能想不到？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方驰太了解周默川，他是真怕周默川会为了维护姜樱不顾柚柠那个小傻子的死活。 “你想好了？”方驰凝着他，“小川，平时我们再怎么胡闹都可以，可这是蓄意伤人，绑架，犯法的。” 方家虽然愿意维护周默川，可也有底线。 触及法律的红线，谁都保不住姜樱。 周默川当然明白，他也不可能让方驰和方叔叔陷入两难。 第36章 假象 周默川状态太差，没办法自己开车，由司机送他。 他坐在车厢里，随手翻开了手机。 出发去办理离婚之前他和姜樱约好了傍晚见面，之后就发现柚柠出事，一直处理到现在。 姜樱像从前一样，在约好的时间点之前发过几条消息给他，见他没回复，甚至还打过电话。 只不过周默川没接到。 【墨川，还没忙完呢？】 【我做了好吃的，还买了花，乖乖等着你来？】 【怎么还不来呢？好想你呀，是公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周默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与平日里没有半分不同的消息，只觉脊背发寒。 如果始作俑者真的是姜樱，那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跟他联系？ 周默川忽然好奇，如果她打来的那几个电话他接到了，姜樱会对她说些什么？ “周总，到了。”司机停车好一阵，见周默川迟迟没动作才出声提醒。 周默川抬了抬眼，那张本就不热络亲切的脸搭配上红透了的眼睛，简直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 司机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寒噤，下车为周默川开门。 周默川坐电梯到姜樱所在的楼层，走廊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熄灭，他靠在冷墙上，在黑暗里抽过一支烟才敲响房门。 姜樱开门那一瞬间似是没想到他会来，又像被他的样子吓到。 短短几秒内她神色变了几变，然后才像往常一样拉着周默川进屋。 “我以为你不来了，你果然还是爱我的。”姜樱笑的明媚，带着几分孩子气，“脸色这么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默川随着她走到客厅，落座在沙发上。 茶几上放着面膜，打火机和刚刚点燃的熏香。 “喝什么？”姜樱往厨房走，间或回眸看了周默川一眼，转回身时问，“柚柠也来了？这么晚，她没关系吗？” 周默川随手拿起台面上的打火机，转动滑轮，一簇燃着的火苗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沉默须臾，问姜樱，“知不知道我约你见面之前在干什么？” 姜樱为周默川倒了一杯气泡水，回头时俏皮的做出思索状，“不会是在哄柚柠，让她乖乖陪你来见我吧。” “是在哄她。”周默川竟也跟着笑起来，“哄她和我离婚。” “如果不是她突然不见，我们已经走完离婚手续了。” 姜樱神色一滞，嫣然的笑意猝不及防定格在唇角，显得有些诡异。 燃了将近一分钟的火机熄灭，周默川手指稍稍移动，摸在被烧的有些发红的顶端，他仿佛不觉痛，温声说： “她是个傻的，脑筋不清楚，智商只有小孩子那么一点，你究竟在意她什么？” “觉得我会在你和她之间选择爱她吗？” 说道最后，周默川又恶劣地笑出几声，似嘲似讽。 “姜樱，我们两个烂透了的人搅合在一起就够了。”周默川终于敛起神色，淡声说，“柚柠在哪？” 姜樱手上一晃，玻璃杯坠落在地，顿时四分五裂。 仿佛连她和周默川之间未曾点破的某一种平衡也随之破碎了。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樱蹲在地上，颤抖着去捡满地的碎玻璃。 周默川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近前，和她一同蹲在地上，捧起她的手，拣出掌心里锋利的碎片。 “你听得懂。”周默川垂眸，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掌心，“你那么聪明。” 姜樱没见过周默川发火，却也没见过周默川这幅样子。 他的语气平和，动作温柔，可不知为什么，姜樱觉得害怕，她甚至控制不住开始流泪。 “让我猜猜，你会借谁都手去做这件事？”周默川缓缓说，“柚柠好歹是我周默川名义上的妻子，要动她，总得先顾忌一下我。” “蓄意伤人，绑架，这种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毕竟不是普通人能做出的，得找个蠢的。”周默川轻笑出声，“哦对了，还要和你有利益来往。” “和你有利益来往的，大多都和我相关。”周默川用拇指推了推姜樱掌心，“最近这段日子，你跟我提过两件事，一件是放过柚顔青，看在她救过我们的份上。” “可柚家现在自顾不暇，起因就是柚柠。无论你们互相握着对方的什么把柄，就是再借柚顔青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动柚柠。” “还有一件事。”周默川稍抬了抬眼，姜樱蓦地一抖想要收回手，却重新被周默川更紧的抓回掌心。 “高磊还没放弃他那一滩蠢生意，想要我投资，数额不小。所以是他吗？作为你们交易的条件？” 姜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可据我了解，他父亲很喜欢你，还答应在下一部戏里给你更重要的角色。” 周默川作思忖状： “高磊那个草包对你来说用处应当不大。我暂时还想不到他用什么威胁你几次三番的向我开口。” 姜樱缓缓瞪大眼睛，悄无声息的抽了一口凉气。 “说吧，你既然早知道瞒不住我却还要做，不就是笃定我不会因为这些和你分开？”周默川呵笑，“你在怕什么？” “你，你对我就，没有半点信任吗？”姜樱终于开口，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信任？”周默川肩膀小幅度地抖了抖，“你我之间，只要栓在一起不就够了？何必还谈信任？” 姜樱彻底怔住，周默川从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这无疑是生生撕碎了他们之间耗费数年建立起的假象。 周默川一早说过姜樱和他很像。 她们骨子里一样的卑劣，唯利是图，冷血，狠毒，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姜樱是个谈情的老手，当初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根本不爱她？ 可她还是选择用自己的病，用母亲的性命拴住他。 他们的关系不过是周默川默许的，包裹在爱情皮囊下的予取予求罢了，周默川认为这是他和姜樱心照不宣的默契。 何况信任？这东西周默川早就没有了。 说来可笑，在叔叔被枪毙后的无数个深夜，他甚至梦见过爷爷来到他的床前，要用他的命来偿还他小儿子那一家子。 他连爷爷都无法再交付信任。 直到现在，他还无法在有其他人存在的环境里安然入睡。 这样的人，还能和谁发展亲密关系？ 所以他还是答应照顾姜樱，以报恩的心思由着对方予取予求，几乎没有底线。 外人都道是纵容。 可对周默川而言，他接纳姜樱的任性、诡计甚至不忠，更像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惩罚。 惩罚他背负着血脉至亲的性命，惩罚他连唯一的亲人都无法再信任，惩罚他满身罪孽。 这样一个人，难道还能妄图像正常人一样，得到爱吗？ 第37章 你还为谁这样失态过 姜樱在周默川无比陌生的眼神里渐渐找回声音。 “我真的不知道。”随着摇头的动作，眼泪在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划出两道晶亮的长线，“不知道高磊把柚柠带到哪里去了。” 周默川拧了拧眉，“你不知道，那就去问高磊。” 姜樱怔了一下，匆忙摸出手机给高磊打去电话。 如果她再不实话实说，只会在周默川跟前暴露更多。 高磊全然不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颇为骄傲的告诉姜樱一切顺利： “我把她撞晕，带去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农村，随便给个大爷五百块钱，叫他把人丢远点，别说周默川，我都找不到那个傻子了。” 说完，他还不忘嘱咐姜樱马上把跟周默川的合作提上日程。 姜樱在他开口前摔断电话，小心的看向周默川，“我，我没让他伤人。” 她死命抓住周默川的手腕，“我真的只是让他把柚柠送走，只要没有柚柠，你就...还是原来的你。” 周默川已经不再听她说什么，起身往门外走，同时拨通了负责找人那位警官的电话。 “周默川！”姜樱跑太快丢了鞋，踩过满地的玻璃碎片也没觉出疼，拉住人小心翼翼地问，“我们...” 周默川挣脱她的手，转身离开。 姜樱被拉扯着向前踉跄一步，这才觉出脚底在流血，慢慢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周默川，你看看你的样子。”姜樱抱着双腿啜泣，“你已经为柚柠破例过多少次？你还为谁这样焦急失态过？” 姜樱咬着后槽牙，将没入皮肤的玻璃碎片拔出，盯着那一抹血珠缓缓流入指缝，眼神变得狠戾。 周默川让随行司机另外找一辆车跟着他，连夜驱车开往高磊所说的那个村子。 他从警方口中得知，那是城市最边缘的地界，周围起码有数十个村子，虽然人口不多，可每一处村落之间的距离都很长，找起来会相当费时间。 多一个人驱车就可以在尽量短的时间里找更多地方。 从天黑开到天亮，周默川接到方驰的电话才想起忘了告诉爷爷已经找到柚柠被丢下的位置。 他安抚说很快就会找到柚柠，警方也已经跟过来，方驰这才挂掉电话。 “我看您这回要心想事成了。”方驰逮着机会宽慰爷爷。 他一本正经的说，“你没看小川刚才的样子，这些年除了您的事，他还为谁乱过阵脚？他刚才都快急哭了。” 周琛冷哼，“有他哭的时候！他要是不把柚柠好好带回来，明天就叫律师来，我要跟他断绝关系！” 方驰赔笑，“行行，律师我那有的是，随您使唤。” “我就搞不明白他了，明知道姜樱是什么样的人，还非要一头扎下去。”周琛拍了拍床垫，“你说他喜欢姜樱吗？” “真喜欢能他妈的被带绿帽子都忍？”周琛瞪眼睛，“怎么，难道报恩就必须拿自己下半辈子去赔？大不了咱们周家养她姜樱一辈子。” “您也别太跟小川生气。”方驰吁出一口气，拍拍爷爷肩膀，“小川是个重情义的人，前些年那么多事都他一个人扛，心理变态一点，扭曲一点也正常的。” “您得好好养身体，看着他慢慢变好才行啊。” 方驰没把话挑明，但周琛却懂他的话里有话，叹息一声，闭上眼睛不出声了。 当初周琛小儿子先办出自相残杀的事。 被枪毙了之后他那一家子又跟下饺子似得，当着墨川的面扑通扑通从齐悦楼顶跳下摔成了肉泥。 大人也就罢了，那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是从小跟周默川一起玩到大的，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大哥大哥的叫，方驰都跟着周默川去为两人打过架。 那一家祸害是死了，却也诛了周默川的心。 即便悲剧的始作俑者不是周默川，可他亲眼看着弟弟妹妹带着对他的恨意，从活生生的人变成一滩腐肉，不变态才怪了。 这话也就方驰敢跟周琛提一提，那是老人和周默川心头的疤，好不了，提起来就要血流不止。 可这会不提一提，方驰真怕回头柚柠真出了什么事，老爷子一下受不了再出意外。 那周默川就不用活了。 周默川这人，看着冷情冷性，实则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别人因为他难过、受伤又或失去什么。 所以这些年他都纵着姜樱。 方驰自言自语，“这姜樱平时看着怪聪明的，怎么这次办这么蠢的事？” 她让柚柠因为周默川出事，无疑是在把周默川往柚柠身边推。 “哎，造孽啊。”周琛闭着眼睛念一声，“苦了小柚柠了。” “哈秋！”被念叨一早上的柚柠终于打了第一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尖，将阿姨家如黑炭一般的毛巾洗成乳白，呵着冻红的手去给阿姨擦脸。 阿姨一开始还躲，后来拗不过她，就由着她擦。 哪知过了没一个小时，这人又用烧黑的柴火棍把自己的脸给涂黑了。 “你是，怕人看清你的脸吗？”柚柠天真地问。 女人微微一怔，朝她挥挥手，不耐烦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找不到路啊。”柚柠也很是苦恼，东南西北眺望过去，全是覆了一层薄血的农田。 她说着捂住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的肚子说，“饿。” 女人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然后转身回屋，又往锅里掺了把米。 她跟着女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生活了将近一周，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的焕然一新不说，还跟着女人上山去打了兔子。 不过兔子没打着，女人的腿反而被树枝刺破，流了不少血。 “你穿的太薄，也短。”柚柠一边背着女人下山一边絮絮的说，“回去，穿我的。” 大冬天，女人的裤子短的露一截脚踝，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的时候树枝刚好刺到那里，如果穿着冬衣不至于流血。 这些话柚柠不是非要现在说，不过女人流的血太多了，她怕女人会就这样死掉。 “你别怕。”柚柠走一回就要回头确认女人是不是还喘气，“我去，找医生。” 一提到找医生，女人顿时在她背上挣扎起来。 “多管闲事。”女人呵斥，“放我下来。” “别乱动。”柚柠被扭的险些摔倒，有些无奈的说，“这么大人，还要我一个小傻子哄，真拿你没办法。” 女人半晌没出声，过会忽然笑了，咯咯的。 柚柠听她声音很有活力，顿时松了一口气。 女人身上初见时的那种木讷的感觉消退不少，她跟柚柠不一样，不是脑子有问题，而是太久没和人接触过了。 “你哪里傻？我看你聪明的不得了。”女人难得多说了几句，“那外面墙上的画，是你画的吧，我晚上起夜，还以为招贼了。” 提到这个柚柠有点不好意思。 她给火炕添柴的时候太闲所以没忍住，在墙上画了一幅周默川的背影。 “回去擦掉。”柚柠有些难过的说。 女人没注意到柚柠的情绪，沉默半晌说，“对了，小丫头，如果有人来接你，千万别跟别人说见过我。” 柚柠顺口问，“为什么？” “怎么那么多问...”女人大声说着，然而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就看到自家房子门前站了一堆穿警服的人。 女人顿时变了脸色，逃一般的从柚柠身上蹦下去，转身就往树林里跑。 柚柠伸出手想叫她，又意识到女人似乎不想被太多人发现，于是住了口。 她在原地晃了两晃，很想去找警察帮忙带她回家，可女人的脚还在流血。 从前在柚家养着的那些狗，很多都是因为流了很多血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柚柠急的跺脚，最后还是转身朝山上跑了。 第38章 妈妈 女人不肯下山，执意躲在山洞里。 柚柠只能上牙磕着下牙，哆哆嗦嗦地陪着。 “那些人能送你回家，你跟着我干什么。”女人丝毫不领情，一张大黑脸对着柚柠，瞪圆了眼睛。 “你刚刚，流血，我怕你出事。”柚柠被吼了还有点委屈，“我担心你。” 她不会弯弯绕绕地说话，总直来直去的，很多时候会让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觉得肉麻。 太冷了，柚柠忍不住又往女人身边蹭蹭，“贴着吧，贴着暖和。” 女人不情不愿地将她搂近怀里，“现在我不流血了，你怎么不走？” 柚柠瞅了眼外面比女人脸还黑的天，又苦恼了，“我害怕啊。” “万一又丢了，没人像你一样捡我回家，就糟了。” 女人难得没训她，而是伸手睨了捏她的脸，“嗯，这么可爱又漂亮的，是够糟糕的。” 柚柠的脸都被冻得快没知觉了，这会女人使劲儿一掐，整张脸都疼了起来。 她往旁边躲了躲，“阿姨，你怎么那么怕警察？你是坏蛋吗？” 柚柠多的不懂，但知道警察的天职就是抓坏蛋，那害怕警察的人估计也是坏蛋。 “嘶。”女人又按住她掐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高兴，笑了起来，“我要是坏蛋，你早就被我卖掉换大米了。” 柚柠转着滚圆的眼睛想了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两人不知在乌漆墨黑的半山腰待到几点，女人才带柚柠回家，一路小心谨慎，观察好一会周围已经没人了才进门。 可警察既然已经找到这里，说不定其他人也回来，说不定周默川也会来。 就像上次被带回柚家一样，柚柠总觉得周默川会来找她。 想到这她就有些高兴，躲在被子里傻笑。 可又一想，找到她之后肯定又要催她去离婚，她又开始叹气。 “阿姨，我可能要被接走了。”她半是伤心半是期待的说。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女人睡意浓重地问。 柚柠乖乖闭了会嘴巴，过会还是没忍住，“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女人怔了怔，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过会才没好气的说，“我还不至于要一个小傻子操心。” “这里没人陪你说话呢。”柚柠学着周默川的样子，抬手拍了拍女人的头顶，好像在安慰对方不要伤心。 女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瞳仁在月光下闪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柚柠也跟着翻了个身，从身后抱住女人，用圆圆的脸蛋蹭女人的背。 女人虽然总是涂个大黑脸，不温柔也不爱干净，可她很喜欢女人，喜欢女人身上的味道。 “我不需要人陪。”女人抹了把眼睛，“习惯了。” 柚柠沉默了一会，忽然说，“我可富了。” 女人跟不上她跳跃的思维，愣了一下。 “杜可说我的卡上有好多个达不溜。”柚柠有些兴奋的说，“我给你买手机吧，你寂寞了，就打给我。” 女人在黑暗中沉默许久，转向柚柠那一边将人抱进怀里，捋着柚柠后脑勺，没再说话了。 柚柠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抱着，简直舒服的想哼唧一声。 女人粗糙的掌心一下一下拍在她后脑上，柚柠很快就睡着了。 她还做了梦，迷迷糊糊地喊了女人一声，“妈妈。”然后又往女人怀里拱了拱。 那晚女人一夜没睡，眼眶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隔天又有人来敲门，女人估摸着也该有人来接柚柠回家了。 小姑娘虽然有些傻傻的，但一看就被养得很好，细皮嫩肉的，是好人家的姑娘。 女人悄悄起身从早就留好的后门离开，趴在墙边听着那些陌生人的动静。 这会也不怕自己暴露了，她想看着柚柠被安全的带走。 哪知那些敲门的人喊了两声就没了动静，紧接着女人就听到门锁被硬生生踹开的动静。 她的房门早就破败不堪，随着不堪重负的一声吱呀，啪地一声摔在地上。 女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进屋，拉起柚柠就跑。 那些男人她们不认得，可看穿衣打扮，像是附近的村民。 离这间房最近的村民也有五六公里的路，怎么特意找到这来？ 女人拉着柚柠一路跑，身后那群拎着锄头铁锹的人就一路追。 “大婶，我们也不想惹事。”跑了不知多久，其中一个秃头的胖子停下来喊，“你把那个小姑娘给我们，我们就不追了。” “是啊，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把那个小姑娘给我们，我们给你钱。”另一个高个男人伸出无根手指头，“五百！”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抬头一看，两人已经快跑没影了。 他们在找人之前就赶了五六公里的路，这会喘的厉害，但不敢休息太久。 “哎！得快点追，要不钱都得给人家还回去。”胖男人说。 “要还你还，我可不还。”高个男人赶紧说，“天上掉的馅饼，吃进肚子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又跑起来，追得更为卖力。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女人问。 柚柠跑的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得罪人。 女人的脚踝上还有伤，本就没好好处理过，裤腿磨着伤口又开始流血，柚柠一看顿时急了，一分神脚被绊了一下，两人前后摔在地上。 冬天的田地硬得吓人，柚柠手肘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没事，吧。”她急慌慌的去检查女人，忽然想到什么，推女人，“他们找我，你走。” 说完就要松开女人回去。 女人一把拉住她，“你傻不傻！你一个小姑娘，那些大老爷们把你抓走谁知道会干什么！” “这不像城里，真出事了，警察都救不了你。”女人把她往前推，“你快走，我拦着他们。” 女人见她还愣着，连呵斥带吓唬，说她再不走，就要被那些人切成一块一块肉拿去喂猪狗。 柚柠吓的小脸苍白，刚刚那一跤摔破了衣裳，手还沾着女人的血，看上去格外狼狈。 说话间，三五个男人已经追到跟前，他们的目的是柚柠，直接无视掉旁边干瘦苍老的女人，直接朝柚柠扑了过去。 “她家人已经报警了，昨天警察还来了，你们抓她干什么？！” 女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搬起一大块冻硬的土块，挥舞着朝那些男人砸了过去。 第一卷 第39章 乖，没事了 至此，齐天创立大圣道，直接就是选择了一批战猿族年轻一辈送入其中培养，并起将九秘简单化流传。 叶星有些无语的看着两人，不过既然来了，拜就拜把。在这种情况和气氛下，如果叶星拒绝的话，伊万和安德烈肯定会认为叶星不想和他们成为朋友。 这么多年来，人族之所以能压制住妖族，不让其踏足东域祸害人间，绝大部分原因就是妖族之内的种族之别。 山谷的深处，一座青铜色的宫殿漂浮于半空当中，宽八百里，越往前越狭窄宫殿的规模却越发宽大。 李长白一拂衣袖，淡淡的说着，目光却是下意识的看向那紫色星辰，眉头微微皱起。 身份被识破，但姬家众人却是丝毫不在意，甚至姬无双直接就是送上了一千滴天骄血，这简直让他不可思议。 砰！目暮手重重的砸在面前的一辆轿车上。真是太可恶的，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伤害他人。 “惠班在此教学？她倒是几个姐妹中活的最随性的一个了。”宜郡主呼吸着山间的新鲜空气，笑了。 夜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躲不过，还是有人死了。柯南和毛利大叔一起出场，那死亡率基本就是百分之百，很少有人逃过他们的毒手。 下一刻，漫天箭雨射向天空，密密麻麻的箭矢划过弧形，与对方直冲而来的箭矢或发生碰撞落下来，或相错而过覆盖敌方前进的步卒阵型中。 所以，卜旭并不怕报警，警察来了自己也这么说。这事有数个参与者，自己只管把水搅浑，让他们互相猜忌，很可能会有人扛不住。 容云的身上还散发着桃花酒的味道，他忽而莞尔，深邃的黑瞳里闪着点点的光芒，他一把将苏锦拉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卜旭答应一声，去夜市办公室搬来一把大号的椅子，安顿齐大爷坐好，然后顺着街道，挨家门店去问，协商电源的事情。 陈胖子看着陈倩，说完了话，那了自己的被子，跨过陈倩，下了床，打了个地铺。吹灭了蜡烛，就躺下了。 虽然，阿九还不至于真的休了他，但是离家出走几天什么的，还是保不准的。 “什么人？”骆瑶儿脸色一变，起起落落，人已经飞到了几丈外。 她心大，一开始还没注意，也不在意。可现在好像情况有点严重了，她才后知后觉的认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这什么情况，大名鼎鼎的季师傅，让徒弟带人来看蒙头料，已经是出于意料了，来的人竟然还是个菜鸟？ 虽然他嘴上说不要想那么多，但那只是希望大家不要作死，他心里还是挺希望搞清楚昆池岩里面的秘密，因为这事关最后一天时间静止以及树林鬼打墙，搞不清秘密，这两个环节他就无法破解。 下一秒，草莓就被放进了傅云中的嘴里，但他没有吃进去，只是叼着。 之前听麻仓叶讲解布尔达斯的事情，在得知对方是掌管军队的骑士后，她就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一个死板、严肃，甚至是食古不化的顽固之人。 鬼王神态畅然，好像在说，看看，这就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吧？我想，你们的如意算盘该结束了。 不管如何，原本很艰难的一场战斗在这力量的加持下貌似很轻松就会完成了。 按道理说，越前的实力，哪怕已经比与切原对打时的无我境界又再次拔高了一头，相比于柳，还是差着一些的。绝对实力都差着一些，配合柳的招牌式情报网球，资料的精确分析，拿下越前，绝对是轻而易举。 拱门后的狮队战士，看到了朝大门走来的吴缺和红云，其中一个，一拍坐下双头狮，朝里面飞奔而去。 被召唤过来后，还没有等他开口确认契约，上村佑就当即认出这个十年前手持长剑的caster。于是三人便坐在一起，聆听着上村佑和他讲述这十年的变化。 “我说真田，他说要一打二呢。”亚久津掏了掏耳朵，满面戾气，周身却蓦地里腾起了墨绿色的光幕。 “看来，等回去后，得将一门神阶的攻击类技能激活了。”林坚这般想着。 一道道银色的六芒星阵呈现，一只只泛着银芒的骷髅自虚无中被召唤了出来。 自然，林玉岫也没想过让这些人对她多真诚，因此也不多说话，只管在梨花的服侍下上了轿子。 当王玉突然开门的一瞬间。彭拯一只手就穿过了白纸窗户一把抓住了倚在窗前的哨兵，另一只几乎也在同一时间从后面将匕首插进了那守卫的喉咙。 她又不好意思去问别人，打过去的电话依旧没有接通，想着，她不由的有些担心了起来。 大房有五个门，五间房都是通连的。有专门的洗菜房、切菜房、炒菜房、冷拼房和蒸煮房。 景言好大概也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她，可是她除了找他，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了。 转而问道：“缪大哥，你可不可以将天山雪莲转给我，我有急用。 这一遍的四百米军事过障碍，我没有留一点余地，甚至我过障碍的手法全是旷连长教给我军区特侦大队过障碍的方法，在心里那种强烈的责任感和荣誉感的趋使下，我竟然发现我从来没向今天这样跑得顺手过。 第一卷 第40章 你会帮我吧 周默川探了女人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柚柠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女人抱上车，周默川拿出一包湿纸巾给柚柠擦脸和手，他检查过，血是别人的，柚柠没手上。 可擦到右手手腕时，柚柠却轻轻抽了口气。 白骨精长长的睫毛剧烈跳动了一下，沉默的，将化血神刀送进了魅灵世界。 林杰几人幻化的血色十字军战士正在默默行进在去往壁炉谷的路上。 为了风脸自然应该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打boss的行列中。但是在第二个医师的时候却发生了很搞笑的一幕。 尤其是移植完成的头两天，张宸天天都守在病房外面，一坐就是一天，就是怕无菌仓里面的母亲发生什么突发情况。 阿尔萨斯的屠城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怀疑，在和亡灵大军交手之后，一想到一城的人都会变成亡灵。这让他十分的恐惧。 一直流亡的旧部落们自然是回去下死力，然后居然就真的攻克了黑石塔下层。 罗兰透过舷窗望去，远远看见“磨炼号”舰艏前方千尺距离处空间震荡，裂开一道五色流转的星界传送门。 等到鸣人他们做了下来，整个班级在一次恢复了原本吵吵闹闹的样子。 覆帝城以北，一道白光在高空中疾驰，此人正是离开了覆帝城的方哲，他离开破空门后，又是回了覆帝城一趟，主要是去采购几种灵药以及日后可能用得上的当地特产材料。 鹿丸用自己的动作，带动阿斯玛行动，将两人身体的目光都转向下方的木叶村之中。 “奥，我想着他是外地人嘛，想让他多看看洛城的景色，”任禾理所当然的说道。 两人都呆住了。可能这次是真的被本杰明的王霸之气给震住了吧，他们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砰”的一声，两方交手，生死只在一刹那，没有花哨，只是一招，李虎倒飞出去，栽倒在了台下。 拿出个大盆来，倒入适量面粉，撒入食盐、白糖，打入六个鸡蛋，最后慢慢添水，润湿面粉成为面剂。曹平一只手倒水，一只手搅动面粉，感受着水量的程度，大致差不多后，曹平双手入盆，开始将面揉成面团。 可惜他计算落空，帝听风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一个回合就把他打得七零八落，差点没气到内出血。 乔伟江一看到瓶子里泡得有些发胀的嘴唇，立刻想到姚大厨的嘴，大约就是这个样子。 大部分的贵霜人都退入了赤谷城中，这是西域西北的一个重要关隘，也是原本防御西域的一个屏障，但是早在西汉中期，就已经没落，到了东汉的时候，更是无人关注，朝廷当中大臣根本看不见。 强如青梅公子，也不过能和三个半神法师争锋，再多上一两个，也绝不是对手。 至于周陀失去身体，没有丹窍灵海吸纳灵气，李云龙也想了个办法。 “别乱动！再动，我可保不准再让你报一次恩！”萧寒煜紧绷着身子，控制着自己上扬的情愫，昨夜的一幕幕又鲜活的浮现在眼前。 萧寒煜带来的人，已经明显占了上峰，支布罗和答嗒儿已经搀扶着巴特尔向后撤退。 唯一让宋剑有点不满的是，这千沅兽的样貌实在太丑。不过，宋剑完全可以忽略这点，要帅气，自己的人类身体足够了。这千沅兽的分身，不过是为了强大宋剑的实力，多一条性命而已。 第41章 柚柠，好起来吧 “你们两个在那叽叽歪歪什么呢？”周琛远远看着姜樱和周默川拉扯不清，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姜樱肩膀蓦地一抖，慌忙低头擦了擦眼泪。 她在这个家里是不受欢迎的，可她必须来确认柚柠失踪与她有关这件事还有哪些人知道。 刚来时她就遭了周老爷子不少的冷嘲热讽，但也弄清楚了，周默川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有方驰似乎知道些什么。 只要周默川想压这件事，方驰就没办法发作。 “我送你到门口。”周默川对姜樱说。 话音落，也不等姜樱回答，就先一步转身往门外走。 柚柠被围在人群中间，她个子小，几乎看不见周默川那边的状况，踮起脚从阿姨和杜可中间的缝隙看出去，只能看到周默川的背影。 只要姜樱在，周默川就只会留给她背影。 周老爷子巴不得姜樱赶紧离开，嘱咐周默川，“快点回来！” 姜樱面色难堪，全当没听见。 “上楼休息吧，一会让阿姨给你做一大桌好吃的，跟你的小朋友一起下来吃。”爷爷说。 柚柠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位对你特别特别好的阿姨，还在客房睡着呢，待会人醒了，我让你李阿姨叫你。” 爷爷往一层客房方向指了指。 “谢谢爷爷。”她就这么把一个陌生人带回了家里，爷爷问也没多问就准许了，柚柠特别感谢。 等所有人散了，杜可陪柚柠上楼，推推柚柠肩膀。 “那个姜樱是谁啊？你老公怎么跟她走了，不是说送到门口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杜可撇了撇嘴，不乐意了。 女人的第六感在感情方面尤其敏锐。 柚柠站定在楼梯上，又一次看向大门口，摇了摇头。 “瞧你，怂的。”杜可和她说话该夸就夸该损就损，没因为她脑筋不好使了就收敛，“从前你是什么人...” 柚柠就喜欢听杜可提她以前的事，来了兴致，“什么人？” 杜可双手环在胸前，一手支出来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从前你是这个。” “谁敢欺负到你柚柠头上，那简直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根本不屑使唾沫星子淹死她们。”杜可煞有介事的说，“你能直接一击毙命。” “你就是个小摔炮，谁敢惹你，你就炸谁。” 杜可提起这些就滔滔不绝： “炸是次要的，你还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炸了，是因为挨着谁的欺负才炸的，别说有理，没理也能辩三分。” “好厉害。”柚柠由心说。 “那当然，否则你那么小点就在黎艳那个恶毒继母手底下混生活，怎么可能出人头地？” 杜可哼一声： “她要是知道你画的那么好，能压她女儿一摆头，早把你手给剁了。” 柚柠肩膀一哆嗦，抱住了缠膏药的右手。 “哎哟这怂的。”杜可简直没要看，有点怀念从前那个有心眼，睚眦必报的天才美少女了。 “呵呵。”柚柠傻傻笑了。 杜可又心疼的揉了揉她的头顶，商量似的说，“柚柠，好起来吧，啊。” 柚柠也不知听没听懂，非常真诚的看着杜可点头。 “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病了呢？我跟你约好了去采风，你早上给我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杜可长叹一声。 旋转楼梯下，拿着一颗苹果咬着从厨房走出的方驰顿了顿脚步，朝楼上睨了一眼。 “对了，我问你。”杜可压低了点声音，“我觉得那个方驰，不像个好人，你离他远点，一看就是个花花肠子。”杜可说 柚柠回忆了一下方驰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样子，经常变换颜色的头发，“他挺好玩的，头发，是花。” 咔嚓-- 方驰啃了一大口苹果，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他转身又往厨房走，突然不想用颗苹果填饱肚子，让李阿姨连他的晚饭一起准备。 这一回头，顿时被墙边趴着的一张大黑脸吓的嗷了一嗓子，“鬼啊！” 女人被他喊得打了个哆嗦，一个没站稳坐到了地上，顾不得疼，先把脸给挡上了。 楼上柚柠都没来得及和杜可交换眼神，一溜烟的转身往回跑。 “阿姨，不是鬼，是阿姨。”柚柠一边跑一边说。 女人听到柚柠的动静才回神，似是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柚柠蹲到女人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还在，没擦。”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女人喜欢让太多人看到她的脸，柚柠一直记得。 一直拦着想给阿姨擦脸的人。 “什么时候，醒的？”柚柠回到家的开心和幸福都写在脸上，这次换她来照顾阿姨了，还有点兴奋，问道，“饿吗？” 女人小心的打量着方驰，满眼都是防备。 “我说小柚柠，这人什么底细你知道吗？怎么就非要带回家里？”方驰问。 柚柠已经解释好多次这是对她好的阿姨，方驰当时也在旁边听着。 她知道方驰故意这么问，没理她，扶着阿姨回房间。 “这里，是你的家？”房间里再没有别人，女人才开口。 柚柠想了想，说不是，她马上就得搬走了，搬到没有周默川的家里去。 女人点了点头，遮遮掩掩的打量房间，问道： “刚才客厅里好多人，这个房子的主人，是那个很高很帅穿西装的男人吗？他叫什么啊？” “周默川。”柚柠说，“是他来救我们。” “周默川？”阿姨拉着长音哦了一声，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会又问，“那，你是这个家里的什么人啊？” “我？”柚柠想了想，“我是孙媳妇。” 谁是谁的老公老婆，这种不常在生活中出现的词汇柚柠弄不太懂，但爷爷经常喊她孙媳妇，她记住了。 “媳妇？”阿姨回忆那满屋子人，“你是说，你是周默川的妻子？” 柚柠点了点头，“我和他结婚了。” 阿姨眼中露出些柚柠看不太明白的表情，一闪即逝。 柚柠又有点伤心的补充，“马上就该离了，周默川不要媳妇，也不要小狗。” 女人听不懂柚柠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似乎也没有兴趣弄明白，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拉起柚柠的手说： “既然你已经没事，我就走了。” 柚柠一把拉住她，“那里不好，你一个人，吃不饱，很冷，柚柠照顾你，陪你说话。” 女人叹息着睨着柚柠。 她很久没有和其他人相处过了，柚柠天真可爱，善良纯真，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更何况，她曾经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叫过她妈妈。 大概有过孩子又失去过孩子的女人永远无法拒绝一个会叫自己妈妈的人。 女人也一样，可她真的不能留在这，尤其不能留在周家。 “我是一定要离开的。”女人态度坚决，“我看家里的人对你都很好，很喜欢你，你就当没见过我，好不好？” 周家所有的人都对她很好，可她明白，在这里的所有关系又都不长久，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 “柚柠不会一直呆在这里。”她平静的学着周默川说过的话，“这里只能是姜樱姐姐的。” 随着话音，女人握紧了柚柠的手，眼中似有泪光。 柚柠不懂女人为什么突然难过。 “柚柠马上就要走了，和小狗一起，阿姨不用见陌生人。”柚柠笑了笑，“以后柚柠照顾你。” “你再，想一想。” 第42章 她会心疼的 周默川晚饭后才进家门。 方驰和杜可也在，分别坐在爷爷和柚柠两边。 一听见开门的动静，四双眼睛就齐刷刷的看向他。 周默川仿若未见，对上柚柠的眼睛问，“手还疼吗？” 柚柠摇了摇头，没等她开口，周默川自己说，“还没吃过饭，留了什么给我？” 方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哎呦，小两口现在这么默契。” 柚柠根本没听方驰说了什么，她的注意力都在周默川身上，立刻笑嘻嘻的起身要去厨房拿吃的东西。 李阿姨赶紧也跟过去，“你别端，手还疼呢，我去。” 李阿姨一边跟过去一边说，“柚柠自己包的虾饺，一直叮嘱我放锅上热着呢。” 周默川勾了勾嘴角。 柚柠不在，杜可自己也不舒服，也起身跟了过去。 “姜樱说什么了？” “姜樱又让你干什么？” 方驰和爷爷一同开口，爷俩相互一看，都哼了一声。 “没说什么。”周默川顾自拿了茶杯倒茶喝。 “放屁！”周琛声如洪钟。 周默川淡定地端起杯子饮了一口，“太浓了，对身体不好。” 周琛不接他茬，“姜樱哪次找你没事？这些年，她没找你去杀人放火，我就谢天谢地了。” “爷爷，够凶。”方驰跟着起哄，“普天之下谁能想到在外说一不二的周默川，每次回家都会被爷爷训成三孙子？” 周默川全当没听到，要训随便训，他根本不理人。 可柚柠不淡定了，她一听到周默川挨训就忙从厨房探出脑袋，想叫人来吃东西。 没想到她还没等出声，周默川就立刻注意到了她。 隔着不近的一段距离，柚柠发现他好像笑了一下。 客厅的水晶吊灯璀璨，让周默川看上去既昂贵又英俊。 柚柠不自然的勾了勾耳后，红着脸回给周默川一个微笑。 哪怕不做妻子，也不是妹妹，他们还是能成为好朋友的吧，柚柠退而求其次的想着。 什么身份都好，只要能偶尔见一见就很好了。 她从厨房对周默川招招手，“吃东西。” 周默川起身往厨房走，方驰也跟过来，“姜樱绑架撞人的事又想让你兜底？” 周默川腮边颌骨上下浮动，不置可否。 “你真要柚柠就这么算了？她回来的时候人都什么样了？这些天又都经历了什么，你问了吗？” 方驰拽了一下周默川的手臂，没收着劲儿，但依然压着声，“周默川，你没有底线了是不是？” 周默川被迫停住脚步。 “别人就算了，可柚柠她脑筋不清楚。”方驰深吸一口气吐出，“她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你不护着就算了，怎么能跟别人联起手来欺负她！” 按说方驰和周默川关系再好也是个外人，不能太过干涉周默川的私生活。 可这不止是夫妻关系恋爱关系的事，这已经牵扯到道德层面。 方驰有种感觉，他再不拉周默川一把，没准真的要去帮姜樱杀人放火去了。 “你说话。”方驰咬着牙，低声吼他。 “你都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周默川平着音说，“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你周默川什么时候变成菩萨了？学会息事宁人了？” 方驰捏紧拳头，要不是怕爷爷起疑心，现在已经朝周默川的脸挥过去了，“姜樱是不是给你下蛊了？！” 周默川没有要替自己辩解的意思，“我会尽快和柚柠办理离婚，送她离开。” 周默川顿了顿，看向厨房的方向说，“然后娶姜樱。” 柚柠似乎明白他和方驰之间不对劲，正瞪着小鹿似得眼睛担忧的看着这边。 周默川右手揣进西裤里面攥了攥，扯出点笑来。 “你疯了周默川。”方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他妈的...” 方驰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朝周琛喊了声，“爷爷！这家我呆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然后摔门而去。 周琛仰在沙发上叠起双手叹了口气。 他对柚柠发生的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柚柠的关系网太简单了，要只是单纯的一场车祸他不会多想，可偏偏还被人绑走了。 警察那边他也有相熟的朋友，稍一打听就能得出个结论。 之所以没声张，是有别的打算。 杜可听见老大动静，趴在柚柠肩膀上也探出个脑袋。 她敏锐的觉出周家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敏感，偷偷在柚柠耳边说明天再来陪她，也跟着溜了。 周默川仿佛一朝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他处于风暴中心，却依然能摆出旁观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然模样，安生的吃完了一顿饭。 他预感到爷爷有话要跟他谈，让柚柠先回房间等着，主动去了爷爷的房间。 周琛已经洗漱好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又慢慢起身。 “这件事和姜樱有关？”既然人已经来了，周琛索性开门见山。 周默川应了一声，搬椅子去爷爷床边坐。 周琛没像每次那样一点火就开始爆炸燃烧，而是静静的看了周默川一会。 前些天在车祸现场时周默川以那样的神态说的那番话，周琛并非没有触动。 周默川说他有爱人，他的爱人救了他的命，母亲也因为他们周家的恩怨死了。 他问他，他怎么还可以在意别人。 周琛即责怪周默川的固执跟偏执，又心疼他的固执跟执着。 “行。”周琛狠狠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大腿，“别的我不说也不问了，我只问你一句，你爱不爱姜樱。” 周默川沉默须臾，“我会娶她。” 周琛不住点头，不知是无奈还是气急。 “那我再问你，你喜欢柚柠吗？”周琛睨着他。 周默川这次不是面无表情的沉默，而是缓缓蹙起眉。 这四年来，周琛没看过周默川发脾气，从前那个和他性格有几分相似，爱说爱笑的大男孩仿佛也死在了父母那场车祸里。 他再烦心再恼火，情绪也就到这里了。 “柚柠只是个小孩子，她不懂” “她不懂什么？不懂感情？不懂爱情？”周琛打断他，食指在被子上敲了两下，“她比你懂得多了。” “你以为你经常拿柚柠当幌子去见姜樱，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琛想到前些日子和柚柠说过的悄悄话，顿觉周家对不住柚柠。 他叹息一声缓缓说，“我还问过她，真的愿意这样吗？做你和姜樱这段关系里的烟雾弹。” “她说不愿意，还扶着心口问我，为什么每次看你离开，心口都会闷闷的很难受。” 周琛抬手拍拍周默川膝头攥紧的拳，“即便这样，她也不想看你不开心。” “不想看你夹在我和姜樱之间左右为难，她还劝我不要老凶你，她说那样她会心疼。” “你说她不懂爱情，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算懂呢？” 第43章 三个月 正常人的爱情观都讲究物有所值、物超所值，又或以真心换真心，双向奔赴，付出的总要有回报。 可柚柠不一样，她是个小傻子。 她没有七窍玲珑心，没有自己的利弊权衡，甚至连边界跟底线都是模糊的。 她就一个心思，希望周默川好，希望周默川幸福。 她的确脑筋不清楚，可并非什么都不懂，她只是爱得比别人都纯粹，都傻。 “这样吧。”周琛睨着他，“三个月，让柚柠再做我三个月的孙媳妇，到时候你爱怎么怎么，我都不管了。” 周默川露出些意外。 “但这三个月，你不准见姜樱，可以联系，但别当着柚柠的面，别再因为姜樱让小柚柠受委屈。” 周琛挑了挑掺白的眉，“你答应了，我今后就再也不干涉你的私生活。” “三个月后，随便你想离婚还是娶姜樱。” 周默川没法拒绝爷爷的要求。 爷爷今晚和他说了这么多，重点无疑就这一件事。 姜樱的所作所为他知道，不追究，肯放姜樱一马的前提，就是这三个月的期限。 他从爷爷房间离开，穿着单薄的衬衫去院子里抽了支烟才回房。 卧室点着一圈昏黄的灯带，柚柠已经抱着团子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些天她被折腾的瘦了不少。 听到动静，团子一下睁开了眼睛，它在柚柠腿上抬头，见是周默川，尾巴小幅度的摇晃两下。 周默川比了个嘘的动作，团子就又听话的躺回原处，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他去房间吃了颗抗过敏的药，然后将柚柠和小狗一起抱回房间，将人放下时，柚柠翻了个身，手指勾住了他的衬衫。 食指从第三个和第四颗扣子之间的缝隙勾了进去，带着点温度的指背擦过腹肌。 周默川微微一怔，犹豫片刻正想把柚柠的手挪开时，对方睁开了眼睛。 半睡半醒的眸子带着懵懂和意外，卷长的睫毛慌张地簌了簌。 柚柠睡的有些懵，第一反应是自己在做梦，手指不自觉收束，紧紧抓住了那一角衣料，即便忐忑，却更怕对方会消失不见。 那眼神太委屈了，周默川一时忘了动作。 “睡吧。”他或许应当避开对方掌心的束缚，可真正动起来的时候，却只是轻揉了揉柚柠的头顶，“已经回家了，很安全。” 柚柠缓慢的点了点头。 清醒了，就觉出迷迷糊糊间做出的事不妥帖，还是有点担心周默川会像那次亲亲似得突然离开，然后好久都不太理她。 于是收回手抓着被子往上拽了拽，“爷爷欺负你了？” 周默川笑着摇头。 柚柠见他笑，就也跟着弯了眼睛，忽然问，“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第44章 转变 和柚柠在一起时，周默川更像个哥哥，像个长辈。 他会给柚柠读报，教她像正常人一样讲话做事，陪她做康复治疗，但从不越过红线，经常在话里话外教会柚柠，他们这种关系叫兄妹。 可柚柠自从说过她不要做妹妹之后，就再也没喊过他墨川哥哥。 时间很快到了周琛生日，八十大寿，周家上下都喜气洋洋。 周琛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应酬，周默川就只请了老人家相熟的几位办了个生日宴。 方家长辈自然要坐在离周琛最近的地方，方驰便坐在周默川身边。 自打上次不欢而散，两人还是头回见。 方驰故意挤兑，把周默川当透明人，隔着他和柚柠说笑。 “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方驰欠欠的背着爷爷说，“哥给你介绍男朋友，怎么样？” 周默川喝水的动作一顿，没出声。 方驰斜他一眼，总之是一段名存实亡的关系，既然周默川不珍惜，别耽误柚柠这么好的孩子。 “男朋友？”柚柠懵懵懂懂，“搞对象吗？” “哎哟。”方驰一下来了兴致，“妹妹懂得还挺多。” 柚柠被夸了挺高兴，嘻嘻笑起来，她没搞过对象，但没少在书里看人搞对象。 “怎么样，搞还是不搞？”方驰又凑近了些，就差趴进周默川的碗碟里了，“将来你和墨川分开，有个人照顾你，喜欢你，爱你，多好呢。” 柚柠怔了怔，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酸到心里了。 周默川没再提过离婚的事，但柚柠知道，那是早晚的事。 “我不需要人照顾。”柚柠笑嘻嘻的看不出难过，“自己能照顾自己。” 方驰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被服务生端来饭后甜点给打断了。 玫瑰丸子银耳汤，水淋淋粉嫩嫩的一碗，柚柠看的眼睛都亮了，含着汤勺咽了咽口水。 她现在吃相好很多，可遇见喜欢的还是不太知道节制。 柚柠一碗吃的见底，有些可惜的瞥了瞥嘴，没吃够，周默川看她失落的模样，浅浅勾了下唇。 “柚柠是不是没吃够？”方驰把自己没动过的那碗往柚柠那边推。 柚柠立刻笑了，眼眸亮晶晶的，一碗甜食而已，就让她无比满足，“方驰哥，你真好。” “我好吧。”方驰没正行，手上有使了点劲儿，结果碗还没到柚柠面前，就被周默川抬手拦住了。 两人皆是一怔，周默川看向柚柠，“已经吃很多了。” 他的语气并不严肃，可柚柠还是有点委屈，那碗甜品真的很好吃。 可周默川不让吃，她就听话，乖乖跟方驰说谢谢，说，“不要了，你吃吧。” 柚柠确实已经吃饱了，小礼服下的肚子撑的鼓鼓的，就是贪嘴，这几年吃的东西太少了。 早知道最后一口慢慢吃了。 柚柠遗憾的想着。 忽然眼前递过一只汤勺，上面盛着玫瑰丸子和一小片银耳。 柚柠缓缓眨了眨眼，不解的看向周默川。 只听周默川说，“最后一口。” 柚柠兴奋又害羞的笑了笑，直接就着周默川的手，微微弓着身子含住了汤勺。 周默川微微一怔。 他的本意是把汤勺交到柚柠手上，毕竟这里还有很多人在。 可柚柠哪里懂这些，她生病的时候周默川都是这样喂她的，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方驰好信地看着两人，一个笑颜如花，一个僵在原地。 他还头一回看到周默川带着点窘迫和尴尬的样子，顿时掩着嘴笑了起来。 周琛和方驰的爷爷闻声一同看过来，恰好看到孙子在为孙媳妇吃东西。 他满意的笑笑，却假装嫌弃，“臭小子，没眼看。” 方驰爷爷也跟着笑，看到别人的孙子和睦美满，就也惦记上了自己的孙子： “墨川沉稳懂事，不像方驰，三十岁还跟个猴子似得上蹿下跳，要我说，有合适的姑娘也让他结婚算了。” 周琛笑着摇头，说感情这种事儿，急不得，不能逼的太紧。 他说这话方驰爷爷就不赞同了，老哥俩一碰杯，他说，“你孙子这桩亲事，不就是你逼的？这不是挺好的？” “我可没逼他。”周琛还是那句话，“人是他自己选的。” 方驰爷爷指着他说他嘴硬，周琛只是笑。 宴会上一团喜气，小辈们吃好了就先离席，方驰说要带柚柠去看看酒店的风景。 周默川还要照顾宾客，他挨桌敬了酒，寒暄两句，大概喝得急，有些上头，便抽空去房间外抽根烟。 整间酒店回字形设计，中央是四季如春的葱郁绿植，簇拥着一方池塘，池塘连着几面中空墙壁，吃饭时也可赏花赏锦鲤。 柚柠从未见过，新奇的很，周默川出去时就看到她满脸兴奋，东瞧瞧西看看，整个人都散发着快乐跟活力。 看到他，柚柠连忙招手，“好多鱼，好大一条。” 周默川笑着点头，走过去。 方驰抱着手臂睨他一眼，没做声，还气着呢。 他气周默川不应当是不分是非对错、没有原则的人，也气自己不能让周默川认清现状，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执迷不悟。 “还记得正信那位高管吗？”周默川忽然开了口。 方驰回忆了一下，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正信的那位高管早些时候在跟周默川的合作上动了手脚，害得齐悦集团损失不小。 周默川那时简直就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人伤我三分我还人十分。 他直接将那位高管告上法庭弄到破产不说，还断了人在容城的一切生路，明里暗里表示只要还想和齐悦集团合作，就不能雇佣那个人。 后来听说那个人出了国，再也没有回来。 “怎么了？”方驰不是很上心地问。 “半年前我在公司楼下碰见了他。”周默川语气淡淡的，“持刀伤人，被经过巡逻的警察撞见，带走了。” “什么？”方驰心一下提起来，扯过周默川的手臂上下打量一通，“你怎么从没说过？受伤了？他要杀你？！” 周默川没回答，只无所谓的笑笑。 “无缘无故说这些做什么？”方驰拧了拧眉，一把撇开他的手臂。 周默川吮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在缭绕的白雾里凝向柚柠，“从前我坏事做尽，现在忽然很怕冤冤相报。” 方驰不明所以的看向周默川，忽而听到远处柚柠的笑声。 方驰恍然，“你是想保护柚柠？” 周默川不置可否。 他早晚要和柚柠分开的，就算在一起时他也不能护她周全。 若凡事将人往绝路上逼，保不齐对方狗急跳墙，届时会遇到危险的人就只会是没权利没背景也没有依靠的柚柠。 他从前年轻气盛，如今却有些怕了。 不想睚眦必报，想做个凡事留一线余地的好人。 周琛到底是过来人，吃得盐比这些小年轻吃的米都要多。 如果他没看出柚柠和周默川之间的可能性，是不可能再耽误柚柠的。 第45章 我要柚柠的画 “周默川，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很多？” 方驰严肃的问。 未等周默川答话，水池旁的柚柠突兀发出一声惊呼。 周默川心头一跳，快步跑过去。 水池旁的石壁光滑，柚柠不小心踩到边缘，险些滑进深池。 她吓得脸色惨白，又突然觉得头疼，撑着额叫晃了晃脑袋。 “柚柠。” 周默川喊她。 柚柠抬头便见周默川朝她跑过来，她原本苍白的脸色刹那如纸一般，几乎尖叫出声，“别过来！” 周默川脚步一顿，察觉到柚柠不对劲。 “很，很危险。”柚柠已经很久都没有结巴又或说不清话了，“别，不能，不能过来。” 她小心的收回半落在池塘中的腿，狼狈的爬着逃离那一方池塘。 周默川疾走几步将她扶起，先是安慰，“别怕，没事了。” 语住，他偏头看了一眼池塘方向，“你怕水？” 柚柠掌心沾了池塘的水，滑腻腻的，带着两道苍白的划痕，她缩了缩纤薄的肩膀，往周默川身边靠了半步。 “有点，害怕。”柚柠回答。 如果不是刚才靠近池塘险些坠落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惊慌，柚柠也不知道自己怕水。 被周默川这样一问，她才觉出自己清醒之后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开能蓄水的设备。 譬如她从不用浴缸洗澡，有大浴缸的地方也会让她觉得窒息。 今天之所以靠近池塘，是因为那些锦鲤实在太漂亮了。 “你怎么会怕水？”周默川狐疑道，“初中的时候不是还参加过游泳队的比赛？” 柚柠眨眨眼，眼神里都是迷茫，摇摇头说，“不记得了。” 很多丧失记忆的人都还会保留生理的反射性记忆，譬如有的人会弹琴，哪怕丧失记忆之后依然手到擒来。 柚柠也是这样，她的绘画天赋并没有因为丧失了一段记忆就消失，她熟悉颜料、运笔的方法以及各类技巧。 没道理记得一部分又忘了一部分，哪怕是忘了，也不至于会害怕。 方驰这时也跑了过来，问柚柠，“没事吧？怎么吓成这样？” “还记得你出事时的事吗？”周默川忽然问。 柚柠的小礼服被曾脏了，她用手抹了抹，低着头说，“很冷，不舒服，晕乎乎的，咳嗽。” 那是她关于病中的全部回忆。 “怎么了？”方驰也奇怪，“有什么不对劲吗？” 当时柚家并没有对外公布柚柠因为什么突然病倒，只知是突然发了高热。 周默川摇摇头，对柚柠说，“先带你去换身衣服。” “没有衣服。”今天是来给爷爷过生日，柚柠不记得自己另外带了衣服过来。 “有的。”周默川回答。 柚柠不好意思的笑笑。 前阵子一直带柚柠看新房，添置家具和生活用品，有次和柚柠在外面吃饭汤汁弄在了衣服上，自那以后周默川都会视情况多带一套备用。 方驰惊讶于周默川的细心，到底是男人，他可从来不知道周默川还有这样的一面。 三人往大堂走，方驰嘴里没个闲，挤着柚柠往周默川身边靠，嘴上还说： “墨川对你可真好啊，我都没见他对别人这么好过。” 柚柠也不反驳，一边缩着肩膀躲方驰一边笑，“嗯嗯，可好了。” 这时服务生迎面走过来，“周总，有人找。” 说罢，那人往旁边让开一步，三人便见到姜樱站在远处。 方驰狠狠蹙了下眉。 柚柠脸上的笑也淡了，抿了抿唇，勉强对姜樱露出个礼貌的微笑。 唯独周默川，他一脸平静，仿佛早有预料姜樱会来一般，不高兴也不气恼，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更接近于麻木。 “看到她，你高兴吗？”方驰贱贱的问。 周默川没回答。 “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吗？”方驰又说，“因为你们的关系很畸形，所以怎么相处都不和谐，都会很奇怪。” “爷爷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方驰叹息着拍了拍柚柠肩膀，示意他们两个先走，“有时老人言真的要听一听。” 柚柠看了眼周默川，又看看门口站着的姜樱，低着头跟上方驰。 她盯着礼服前的一片脏污，心想周默川这次又会走很久。 可才迈出几步，周默川就叫住了她，“在这等着，衣服在车里，我去拿。” 说完便朝门口走过去。 姜樱手里拿着很多礼品袋，是来给爷爷送生日礼物。 “我直接进去爷爷一定不高兴，所以就在这等你。”姜樱不知等了多久，双手手背冻得发红，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分外委屈。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周默川接过礼品说，“有心了，待会一起进去坐。” 周琛虽然不喜欢姜樱，但喜庆的日子，他也不会伸手去打笑脸人。 从前每年的生日周琛也都说过不让姜樱到场，可她每年都来，今年却只委委屈屈地等在外面。 周默川全当看不懂姜樱的心思，将礼物放进车里，拿出装柚柠衣服的袋子。 “走吧。”他招呼姜樱。 姜樱却立在原地不动，红着眼睛看人，“三个月，你答应我的，不会反悔的对吗？” 周默川点头，“不会。” 姜樱提了提嘴角，笑也沾着苦涩，委委屈屈。 “那我乖乖等你。”她说。 周默川点头。 姜樱乖巧的跟他摆摆手，说先走了，周默川却叫住她，“我出事那天，你怎么会去城南的鱼塘？” 姜樱脸上的笑刹那消失，“怎么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明明不喜欢钓鱼那些安静的活动，怎么这么巧因为心情不好去那里散心。”周默川说。 “嗯。”姜樱勾了勾耳侧的头发，露出冻红耳朵，“你也知道那时候我接二连三被退组，简直要狠上人这个物种了。” 她玩笑似的说，“可一个人看风景太寂寞了，我不喜欢一个人，所以就去了那里，起码还有鱼陪着。” 周默川勾了勾唇，没再说什么，偏头看她身后问，“自己开车来的？” 姜樱点了点头。 周默川说，“回去小心，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自从把话聊开，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变成了这样，比相敬如宾远得多，只比公事公办多了些微一点亲切。 周默川不抗拒她，但也不愿再陪她演相爱的戏码。 回去的路上，姜樱手心一直流汗，心跳很快，脊背却阵阵发寒。 她忍不住给柚顔青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的问： “你对周默川说了什么？” 因为柚柠，姜樱替柚顔青求了周默川许久，周默川好歹在最后给了柚家一条活路，只不过柚顔青再也别想走上艺术这条路。 可这个结局柚顔青并不满意，两人之间原本就脆弱的关系也几欲垮塌。 “我说什么？”柚顔青的声音带着几分醉醺醺的含糊，“现在还没，不过我正在琢磨，怎么和周默川揭穿你的真面目。” “柚顔青！”姜樱恨声喊道，“你们柚家能有今天，没被赶出容城，是我在顶着压力为你们求情。” “谁稀罕你的求情。”柚顔青握拳垂了一下桌面，“我要柚柠，我要柚柠的画！” 第46章 别这样闹 “我先带你去坐会？”大堂里的方驰对柚柠说，“墨川他...” 他想说周默川一碰到姜樱的事就没有时间概念，担心柚柠等的越久就越失望。 柚柠却摇了摇，笑着说，“没关系。” 她嫁进周家之后最拿手的就是等待，等周默川回家，等周默川记起和她的约定，等周默川看到她。 柚柠不觉得失落，因为太喜欢了，又很容易满足。 即便过程中有让人失落的部分，但只要周默川出现，她就会忘了所有的痛苦。 如果注定和周默川割舍不开，那傻也有傻的好处。 “我说小柚柠。”方驰看她一脸满足的模样，不解道，“周默川除了长得帅，有钱之外，爱情观那么扭曲，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死心塌地？” “就那么喜欢他？” 柚柠不懂什么是爱情观，也不知道爱情观扭曲是什么，就看着方驰傻傻的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就是，喜欢他。” 方驰有点无语，他还没经历过忠贞不二一心一意的爱情，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太久是违背了人性的抉择。 “在聊什么？”周默川回来的很快，两人都有些意外。 “聊你怎么这么有魅力，把柚柠迷得不要不要的。”方驰努了努嘴，“行了，你带他去换衣服吧，我去宴会厅帮你看着爷爷们。” 周默川点头，带柚柠去往楼上的客房。 柚柠平时穿的衣服大多休闲，礼服勒得喘息都不自由，穿脱也不是很会，要拉很长的拉链，还要系蝴蝶结。 在家都是李阿姨帮忙弄的。 这会只剩她自己，拉链拉倒脖颈下就够不到了，使了半天劲儿弄了一脑袋的汗。 无法，只能从房间露出一颗脑袋，求助的看向周默川。 说来也奇怪，周默川正低头瞧着手机，可她还没出声，周默川就忽然抬起头看了过来。 柚柠窘迫的笑了笑，“卡住了。” 周默川放下手机走过去，他今天穿了件休闲款西装，衬得宽肩窄腰腿也长，比起千篇一律的沉稳帅气，还多了几分潇洒倜傥。 柚柠不太好意思一直盯着周默川看，盯着盯着就会脸红，会不自觉地看周默川的嘴，活像漫画书里的女流氓。 可她忍不住啊，又看又躲，倒显得鬼鬼祟祟。 “转过去。”周默川走到近前盖了一下她的眼睛，隔着一段距离，没有碰上。 可他的掌心很热，柚柠顿时呼吸一紧，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去，一截白皙的脖颈便展露无余。 柚柠的皮肤很白，托继母要脸面的福，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她的肤质细腻莹润，微微低头时脖颈巧妙地弯着，线条流畅。 周默川眸底平静，伸出去的手却顿了一顿，才小心碰上那一颗细小的拉链。 “能够到哪里？”他问。 拉链从脖颈眼神至尾椎，周默川只拉了分寸便停了下来。 柚柠手被在身后胡乱的抓了抓，总是碰不到对的位置，周默川便碰上那只手，抬着摸上拉链。 “可以了。” 柚柠放松的吐出一口气。 周默川站在背后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被周默川碰到手更是紧张的心脏砰砰直跳。 心头莫名有些尴尬，还很亢奋，于是在手指碰上拉链时随着松了一口气，紧张到空白的大脑一个宕机，刷地一下便把拉链全拉开了。 纤薄的脊背和腰窝顿时裸露出来，她太瘦，手使力那边肩膀上的领口也跟着落下一点，露出圆润的肩头。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是不是周默川的错觉，柚柠的脖颈都染了一点红晕。 “完啦。” 柚柠不知所措，在周默川将转过身准备离开时，先呼啦一下先转了过来，变成正面对着周默川。 她的想法很简单，后面露了，前面没露，只要她转过身就不会尴尬了，衣服还遮着该遮的位置。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动作太大，转身时一摇一晃，衣服便整个脱落下去，堆在了脚踝处。 柚柠，“...” 周默川，“...” 柚柠虽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只是她平时穿的宽松，不太能显现出来。 为这个，阿姨还多跑了一趟内衣店，调大了好几码才给柚柠换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周默川只来得及露出意外的神色与柚柠短暂对视，便转过身去。 哪怕只是这样，该看的地方也被不受控的余光看遍了。 柚柠尴尬的手足无措，她急忙矮下身去把想把衣服提起来，又笨拙的绊住脚，往周默川背上跌了一下。 “完啦。”她的声音听着要哭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对周默川有很多不该有的想法，自己门儿清，生怕周默川误会她是故意的，竭力辩解： “没故意，占你便宜。” 周默川本来有点尴尬，这么一听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低着一点头，握拳虚虚抵在唇前，笑出闷闷的几声。 “没说你故意。”他说，“你慢慢穿，”顿了顿，“别紧张。” 柚柠哪还有慢慢穿的心思，恨不得直接用床单把自己随便裹起来，露出一双眼珠子就可以了。 “你别笑我啊。”柚柠当周默川不信他的话，顿时尴尬的不行。 多大的姑娘也知道害羞，何况她对这方面懂得也不算少。 “我虽然很想亲你抱你的，但是不会再想上次一样不经过你同意就动手了。”柚柠有些懊恼的为自己解释，“我怕你走呢。” 她说着说着又有点委屈，“怕你又好几天不理我。” 说话间已经穿好了替换的衣服，让柚柠松了一口气的是，周默川给她拿的不是礼服，而是休闲运动装。 她穿上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尴尬的感觉也随之消减。 “我好了。”她小心凑到周默川身边，手指戳了戳周默川的腰，“你怎么不说话？” 周默川不出声，她就劫持不屑，一下一下戳着，“生气了吗？” 手腕忽然被握住时，柚柠吓了一跳，碍于周默川最近都对她特别特别好，她知道周默川不会为这点小事和她生气，玩闹似地笑出声来。 “不生气啦。”她笑的一双小鹿眼玄月似得弯着，却对上周默川微蹙的眉心和压低的眼睛。 柚柠怔了怔，发现周默川抓着她的那只手背上凸起青筋，“你怎么了？” 周默川喉结滚了滚，严肃道，“别这样闹。” 第47章 柚柠是怎么生病的？ 周琛今晚心情颇好，和老伙伴推杯换盏，喝了不少。 方驰爷爷也喝多了几杯，深思熟虑了大半辈子的人也失了分寸，问周琛真的不嫌弃小孙媳妇是个傻子吗？ “我嫌弃什么，跟她过日子的是小川。” 周琛摆了摆手，笑眯了眼睛： “何况柚柠多招人喜欢，心思单纯透亮，不是我说，你看现在的年轻人里头，还有我小孙媳妇那么好的人吗？” “她会好的。”周琛抬手拍了拍桌子，笃定道，“夏志远说如果能想起从前的事，她就会好的。没准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方驰爷爷不置可否，抬眼时看到远处走进两个人，一男一女，难得宽肩窄腰，面容俊朗，女的窈窕小巧，很是可爱，十分登对。 宴会厅与大厅相连的位置有几步台阶。 他看到男人停下脚步提醒了句什么，然后后退半步让女人先上，便说，“小川最近变了不少。” 人的心境不止会改变行为举止，甚至能改变面相。 周默川微微垂眸时面色温柔，难得的有了几分人味，不再像前些年那样，整个人都紧绷着。 周琛也看过去，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可惜道，“所有人都看到他变了，唯独他自己，当局者迷啊。” 周时砚带着柚柠回来时就听到这么两句。 两老喝的眼睛都变小了，脸红扑扑的，说着要帮他看着二老的方驰，正在隔壁桌和人拼酒，就差直接躺桌子底下了。 周默川摇了摇头，走过去拿走爷爷的酒杯一饮而尽，“酒多伤身。” 他又拿走方驰爷爷手里那杯，“改天再喝。” “好好好，今天就听你这臭小子的。”周琛难得配合。 周默川已经很久没见爷爷这么开心了，坐在车上昏昏欲睡时脸上也带着笑，像在做美梦一样。 饶是周默川也不得不承认，一旦涉及姜樱，他和爷爷就剑拔弩张。 而和柚柠在一起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变得很平和。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爷爷回家，周琛醉了，否则这么一小段距离他已经不需要再拄拐，也不用人扶。 到了卧室，两人准备离开时，周琛拉住柚柠的手说等一等。 “你的画得了奖，爷爷说要给你奖励，你还记不记得？” 柚柠参加周默川说的绘画比赛，毫无意外的拿了第一名。 周默川为了她设计了笔名，柚柠又开始拿右手画画，画她擅长的，画她想画的，反响轰动，没有人用她和柚顔青对照。 只因她的画太过灵动，配色上也和之前大有不同，这点连周默川都为之意外。 他听过杜可评价柚柠，说柚柠的心活过来了，所以才能调出那么多缤纷治愈的颜色。 柚柠的每一幅画都像在续写幸福。 痛苦在柚柠心里无迹可寻，幸福却总能扎根。 “记得。”柚柠蹲在床边看着爷爷，满眼的期待。 她很少收到礼物，总是倍感珍惜。 “是什么呢？”她天真地问。 周琛看她喜欢的不得了，拍拍她的头，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周默川微微一怔，就见爷爷拿出了一支颜色翠绿的玉镯。 那是奶奶留下的唯一物件，周琛不止一次念叨这东西应该给周默川的妈妈，可他那时没舍得。 玉镯已经在爷爷的床头柜里躺了快二十年，外面包着的手绢已经泛出旧色。 柚柠不清楚玉镯的价值，她对钱从来没什么概念，可她能看出玉镯被照料的很好，是主人很宝贵的东西。 “不能要这个。”柚柠不肯让爷爷给她戴上，“太贵重。” 爷爷啧了一声，也没藏着掖着，直言道，“确实贵重，就是因为贵重才给你嘛，不贵重我也送不出手啊。” “这可是爷爷第一次送你礼物。”周琛说。 见柚柠还是躲，周默川开口道，“拿着吧，爷爷的心意。” 柚柠这才停止挣扎，由着周琛把玉镯套在她手上。 “谢谢你了，小柚柠。”周琛拍了拍柚柠的脑袋。 柚柠不知道周琛谢的是什么，但笑的很开心，她不会寒暄客气，就说，“不用谢。” 周琛怔了一下，靠在床头笑的十分爽朗。 周默川眼角也有了些弧度。 柚柠对玉镯子爱不释手，生怕磕了碰了，小心谨慎。 连睡觉也要单把那只手撂在枕头上，还不给团子舔，宝贝的不得了。 周默川从她门前路过时柚柠已经睡着了，侧躺着缩成一团，睡相安稳瞧着格外乖顺。 团子眼巴巴看着她手腕上那件陌生的东西，即好奇又克制，几次想舔时好像都能想起柚柠的告诫，及时刹住动作。 和主人一样乖。 似是觉得好玩，周默川多看了几眼。 团子发现他站在门口，蹭地竖起脑袋，小尾巴摇成一个圈，朝他飞奔过来。 周默川的小腿被重重撞了一下，蹲下去勾了勾团子的下巴，还被舔了两口。 周默川又想打喷嚏，捏着鼻子忍了忍，回屋吃药。 打开抽屉刚好看到柚柠送给她的一摞小卡，从那张亲吻的小卡开始，不知不觉已经快堆满整个抽屉。 周默川随手打开一支磨牙棒喂给团子吃，坐在床边翻动那些小卡。 柚柠的画还在进步，她的能力与天赋像是没有上限，叫人每次看都忍不住惊叹。 不知不觉翻到最后一张。 男人有力的指掌囚着女人的脖颈和一截细窄的腰，眼神极赋侵压迫感。 如侵略，似捍卫。 女人长发束成弯子，松散地扎在头顶，几缕碎发落在修长的颈上，成为她白皙肌肤上的唯一点缀。 周默川手臂忽而僵硬，那几缕碎发和毫无遮拦的脊背竟让他想起背对着他的柚柠。 周默川喉结滚了滚，缓慢的将那摞小卡放回原处，关上了抽屉。 他今晚喝了酒，原本应该疲乏困倦，此刻却格外清醒，毫无睡意。 周默川拿起手机随便翻了翻。 杜可已经为柚柠注册了社交账号，短短一个月已经有两千多个粉丝，势头相当不错。 她发的动态也大多是柚柠的画，只有偶尔几张照片拍到了柚柠的背影，又或她画画时模糊的侧脸。 上一条动态是一个小时前发的，只有简短几个字，‘祝爷爷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看口吻也知道是柚柠拜托杜可发的，她弄不懂那些软件，总担心一不小心弄错了什么，让他和杜可的心血白费。 周默川无声的笑了笑，忽见杜可用自己的账号给了一条评论。 “对我宝贝最好的爷爷啊，我希望你能活一万岁，我真的还想您再活五百年。” 周默川知道人还没睡，退出app，打开微信给杜可发了条消息： “知不知道柚柠是怎么生病的？” 第48章 真相 周默川斜倚在床头，指尖一下一下磕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思想像是空的，又像被无形的东西塞得很满。 他罕见的没什么耐心，甚至想不顾时间直接拨打杜可的电话。 就在这时，手机嗡地震了一下。 周默川指尖微顿，隔了两秒才重新将手机解锁。 【四年多以前，南边的郊区新开了个度假区，除了有鱼塘可以钓鱼，还在人工湖里养了几千条锦鲤。】 【听说锦鲤成群觅食的场面非常壮观，我跟柚柠就约着去那采风。】 手机嗡嗡震得指尖发麻。 周默川不由坐直了身体。 【我们通过电话约了下午见面，柚柠到时还发了一条图片给我，可我出发的时候遇到了交通事故，晚到了两个小时，就没见到柚柠了。】 【后来听她继母说，柚柠约出去的画稿出了问题，她赶回家的路上着了凉，回家就烧起来了。】 【谁能想到一病就病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她那个继母一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我一直怀疑是老妖婆耽误了柚柠治疗才变成现在这样，但没有证据。】 嗡嗡-- 杜可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柚柠曾经发给她的那张照片。 柚柠扎着马尾，鬓边漂染了一缕粉色，看着青春张扬。 杜可一直留着这张照片，不定时缅怀那时光鲜聪明的小美人儿。 【而且就算她有事先离开也一定会发消息告诉我的，可我那天什么都没有收到。】 周默川压着狭长的眸子点开照片将其放大，左下角位置站着两个人，虽只照到小腿以下，可其中一双鞋是全球限量款。 那是父母曾经买给他的。 不会认错。 周默川呼吸一屏。 如果说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是巧合，遇见是巧合，那同一日病倒也会是巧合吗？ 周默川心头重重一沉，不由抬头望向门外。 柚柠就睡在他隔壁的房间里。 翌日一早，柚柠起床时没见到周默川。 自从被周默川接回家，这种情况已经很少发生，她们最近每天都能一起吃早饭。 柚柠难免失落，胃口不是很好。 寥寥吃了几口就上楼闷头画画。 周默川亲自去了一趟柚家。 曾经富丽堂皇的门面如今显得破败潦倒，他按了很长时间门铃才见黎艳来开门。 她不似往日明艳，显出几分颓丧。 再见周默川，她眼底有怨，却隐忍着只能赔笑，可她演技不太行，叫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进来坐。”黎艳说。 周默川一进门便闻到了刺鼻的酒味，还有说淡淡的铁锈味道。 他不动声色的拧了拧眉，扫看一圈大宅，日久没人打扫，各处都蒙了一层薄灰。 周默川落座在沙发上，没急着开口询问，待到黎艳跑了杯茶，先忐忑的问了他的来意，周默川才缓缓开口： “前天和国外的朋友见面，偶然提起法国巴黎美术学院的事...” 周默川略微停顿，喝茶时扫了一眼黎艳的表情，继续说，“柚顔青是柚柠的姐姐，听说她一蹶不振我十分也过意不去，不知她有没有兴趣再去进修？” 黎艳黯淡的眸子倏地一亮。 柚顔青在国内已经没有可以发展的机会和空间，周默川递出橄榄枝，哪怕柚顔青再蠢，去国外走一遭也算镀了层金。 黎艳不可能不心动。 可她心知肚明，周默川不会这么好心，否则当初也不会下手这样恨，几乎让他们身败名裂。 “周总有什么事用得上我们？”黎艳转着精明的眼珠，将果盘往周默川跟前推了分寸，“尽管说就是了。” 周默川低声笑笑。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带柚柠去看医生的时候，大夫建议尝试着唤醒柚柠的记忆。” 想到柚顔青和姜樱之间的种种联系，周默川又说： “你也知道我和柚柠早晚都要离婚的，毕竟夫妻一场，她状况好些，我的事情也好办。否则她黏我黏得厉害，哭着求着不想离开，爷爷见了也不会放她走。” 这阵子周默川接二连三因为柚柠跟他们家过不去，黎艳还以为周默川转了性，真对柚柠那个小傻子动了真心。 如今一听周默川的意思，似乎他对柚柠的照顾都是迫于周家老爷子的威胁，他们还是会离婚。 那柚柠就又可以回到柚家，任由她们母女摆弄了。 这对黎艳来说简直是双喜临门。 “可不是嘛，您说得对。”黎艳笑的合不拢嘴，喝茶时一激动烫到了嘴，“那周总需要我做什么？” 周默川放下茶杯，“实不相瞒，柚柠最近常常做噩梦，口中喃喃着什么怕水，救命...之类的。” 他语速很慢，间或观察黎艳的反应。 周默川从未和柚柠同床共枕过，怎会知道她有没有做过噩梦？ 不过是诈一诈黎艳罢了。 谈条件，最忌讳先让别人看清自己掌握的筹码和信息，欲盖弥彰才能套出更多线索。 黎艳略微怔了怔，“怕水？” 她握着茶杯轻轻摩挲，“从前在家的时候没见她有怕水的情况，周总是不是误会了？她不过是偶然做了噩梦罢了。” 说完，黎艳小心喝了口茶。 周默川勾了勾唇，“确实有这可能，那柚柠当初是为什么突然病倒呢” “哦。”黎艳抬手勾起鬓边的头发，简短地叙述起当年的事，和杜可昨晚说的大差不差。 周默川点点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您还记得这么清楚。” “女儿们的事，是要上心一点的。”黎艳呵呵一笑。 “既然这么上心，那一定还记得柚柠的那幅画稿出了问题，她既然急急忙忙赶回来，又突然病倒，之前出事的画稿没再联系过她吗？” “是哪家的画稿除了问题？工作室还是个人？对方联系不上她，有没有人联系过您？” 周默川加快了语速，但语气并不哆哆逼人，恰到好处的夺走了黎艳用来思考如何说谎的时间。 黎艳果然被问的支吾起来，脸上的表情出现短暂的空白。 周默川轻声一笑，眼眸却逐渐便的冰冷，“所以柚柠那天并没有因为画稿出了问题而提前回家。” 那她又是为什么高烧不退？柚家又为什么要对此隐瞒？ 周默川没再问下去，他知道黎艳说了谎就够了，起身离开。 黎艳被周默川忽然转变的态度弄的满头雾水，忙追上去，一把抓住周默川的手臂，“进修的事...” 话音未落，周默川便冷冷地看向她。 他神色淡淡，甚至瞧不出什么警告的意味，可黎艳却浑身一哆嗦，急忙松开周默川的手。 周默川静静睨了她一会，忽而抬眸向楼梯上望了一眼，“柚顔青在家？” 黎艳不清楚周默川的意图，又在对话当中被夺走了主动权，这会满脑子都是柚顔青能否出国深造的事，立刻点头回答： “在的，在的，就在楼上。” 周默川哼笑一声，自言自语似的说，“在就好。” 第49章 你也该死 周默川收到姜樱打来的电话时，他人就在姜樱家的楼下。 他没什么表情地凝着荧幕上的来电显示，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 距他从柚家出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周默川去柚家的目的本就不是想着能从柚家人嘴里得知柚柠病倒的真相。 他是想确认这件事和姜樱有没有关系。 而姜樱迫切打来的这个电话，似乎一切真相都变得昭然若揭。 如果仅仅是柚家隐瞒柚柠出事的真相，柚顔青不至于这么急着和姜樱联系，除非他们之间有关于柚柠病倒一事的利益纠缠。 会是什么呢？ 周默川抬指按在屏幕上，滑动接听。 “墨川，你在哪？” 周默川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姜樱所在的楼层，“公司。” “今天很忙吗？累不累？我很想你。”姜樱大概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语气中的忐忑和焦灼。 周默川短暂沉默，“有事吗？” “我们见一面吧。”姜樱立刻说。 周默川拧了拧眉，“我答应过爷爷。”他略一停顿，像是在给姜樱机会一般，又问，“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急事。”姜樱语速很快，“我...我妈的忌日快到了。你能陪我去看看她吗？” 周默川思忖片刻，“好。” 挂掉电话，他将手机丢在中控台，仰躺在靠背上闭了会眼睛。 心不静，随意搭着的手指缓缓抬起又落下。 周默川醒来之后不是没有调查过，可景区的监控早被叔叔动了手脚，又因为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人不多，管控也不那么严格。 如果不是昨晚问了杜可，他甚至没有查到柚柠也去过那里。 柚柠出事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姜樱和柚顔青之间到底隐瞒了什么？ 要想确定，还要听听姜樱怎么说。 如果他猜的没错，见面时姜樱一定会提起柚顔青出国留学的事。 柚顔青劣迹斑斑，能帮她的人就只有他，姜樱一定会代替柚顔青开口求他。 周默川忽而想起小时候他和柚柠仅有过的那么一两次接触。 其中一次他还在上初中，七八岁大的柚柠在隔壁读小学。 他放学时间已经很晚，却见到柚柠蹲在路边啃面包。 她滚圆的眼睛含着泪，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容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们两家的长辈常有来往，她们见过，但并不熟悉，没交流过。 周默川只是好奇这么晚她一个小姑娘不回家蹲在路边干什么，小柚柠便充满敌意的瞪他，奶声奶气的凶他： “看什么看。” 周默川略微一愣，还没等开口凶回去，肚子就先泄气的叫了一声。 晚上的吃饭时间都被他用来打篮球，又赶上班主任突然发难要考试，周默川恶得前胸贴后背。 刚才还很凶的奶娃娃也呆呆的怔住，她可爱的眉毛蹙在一起，没好气的将面包掰开分成两份，有些不耐烦的说： “就只能给你这么多，多一口都不行了。” 说着，还一边将面包递给他，一边将另一半往怀里护了护。 周默川接过面包就蹲到她旁边，跟她一起啃起来。 “你家没人给你留晚饭吗？”周默川问。 “我家没人。”小柚柠说着眼睛又红了，“我妈不要我了。今天家长会，她也没来。” 像是把他当成了情绪宣泄的出口，小丫头小声咕哝，“同学都笑话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周默川咬面包的动作慢下来，又听小丫头说： “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野孩子吗？” 周默川抿了下唇，强忍着没笑，想了一会说： “我觉得也是，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妹妹，他们不要你是他们没眼光，有他们后悔的那天。你要不来我家吧，我要你。” 周默川大概不知道他的话对于一个孤立无援，刚刚被她的全世界抛弃的小孩子意味着什么。 更不会知道，他不经意施舍的善意，已经足够滋养柚柠贫瘠的一整个童年。 柚柠当然没有去周默川家里，那之后周默川忙于学业，甚至许多年都没再见过那个小女孩。 直到高中毕业，他得知从前请爸爸帮忙拍回的油画是柚柠画的。 他们第二次见面，是在画展上，柚柠的个人画展。 周默川当时站在一幅名叫《盖世英雄》的油画前，名字起得很有气势跟派头，画面正中却是蓝天白云下一位穿着白衣的普通少年。 少年站在讲台上，似乎在进行某次毕业演讲。 他没注意到柚柠什么时候站到了身边，如果不是对那双小鹿眼记忆深刻，周默川几乎不敢认她。 “我很厉害吧，周默川。”柚柠灿然的笑，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活力与自信，一簇光似得，叫人印象深刻。 “你认得我？”周默川也有些意外。 “何止认得。”柚柠微红着脸颊，看了看两人面前的画，仰头看着周默川说，“你救活了我和我的画，我懂得知恩图报，不会叫你吃亏的。” 周默川当时只把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那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 挡风玻璃前匆匆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周默川回过神，看到高磊鬼鬼祟祟的往姜樱那栋楼走去。 周默川眉心微动，收回视线驱车离开。 今晚陷入回忆的不止周默川一人。 姜樱呆坐在黑暗里，她也在回想和周默川这两年的点滴，她想试着弄清楚，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让他们变成了如今这样。 可她竟然想不出自己的错处。 都是他们逼她的。 周老爷子百般阻拦她进门，却同意周默川娶个傻子进门，整个周家对柚柠百般维护，周默川也几次为她破例。 那个傻子究竟有什么好的？ 柚柠明明知道周默川是她的男朋友，却装傻充愣扮无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诱惑周默川，让周默川心疼，心软。 错的明明就是她们。 姜樱紧攥着手机，握拳砸在膝盖上。 她有什么错，她那么爱周默川，周默川也想跟她在一起，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拦着挡着！ 手机敲在薄薄的皮肤上闷响一声，亮了起来。 上面还躺着柚顔青发来的消息： 【周默川已经对当年的事产生怀疑了，他今天来问起了当年出事的经过。】 【姜樱，想办法让周默川送我出国进修，否则我干脆在他查明白之前说出真相，当年救他的人根本就不是你。】 【我坦白了，说不定还能求他放过我。】 她都已经歇斯底里的跟她通过电话，还要特意发消息来威胁。 “你也该死。”姜樱从齿间挤出一句，将手机砸了出去。 乘着动静，高磊兀自开门进了房，他迫不及待的扑向姜樱，“脸色怎么这么差？想我了？” 姜樱厌恶的扬起脖颈，想要避开高磊。 “躲什么？” 高磊不耐烦的掰正她的脸： “老子为你办了那么多事，你答应老子的一件都没成，老子没毁了你，只要你陪我玩玩，不过分吧？” 他急匆匆的解开皮带，俯身压住姜樱。 自从开始这段关系，他们就没做过任何安全措施，高磊享受这种感觉。 哪怕是在外面卖的婊子，现在也很少能接受无措施的关系，可姜樱每次都一脸淡定。 “靠。”高磊翻脸比提裤子还快，问姜樱，“你该不会惦记要上怀老子的孩子吧？” 姜樱将压在身下蹭的没样子的睡衣丢过去，“滚！” 高磊擦擦水盈盈的嘴唇，“记得吃药。” 第50章 唯独她不行 周默川陪姜樱去了姜母的墓前，墓碑上贴着干瘦女人的遗像，女人眼中似有迷茫，木讷的观望着这世上的荒唐。 他意外姜樱没有在碑前向他开口，那毕竟是胜算最大的地方。 祭拜过后，姜樱邀请周默川去家里吃饭，周默川拒绝了，他说还有会要开。 他像个耐心的猎人，并不急于看猎物全须全尾地暴露人前，而是耐心地看对方一点点失去权衡，露出马脚。 “那等你开完会。”姜樱从柚顔青口中知道周默川已经开始怀疑她，她想先看看周默川的态度再决定如何开口。 这会被拒绝，便有些急了，“多晚都可以，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周默川应下，结束会议便按时赴约，姜樱已经到了，手边放着一杯红酒，看上去喝了不少。 “接下来没有工作安排？”周默川睨一眼酒杯，落座时问。 “嗯。”姜樱有些哀怨，扯笑说，“娱乐圈最是趋炎附势，你不待见我的事人尽皆知，没了靠山，谁还会给我工作？” 如果是从前，周默川一定会让她别胡思乱想，可这次周默川却没接她的话，只问，“什么事？” 他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眉眼疏淡。 姜樱倏然鼻尖一酸，自从周默川答应和她在一起，便再也没这样看过她。 他对别人向来淡漠，唯独看到她时会主动露出温柔。 “好想这三个月快点过去。”姜樱用指腹推了下眼角。 柚顔青已经变成了一个整日酗酒的疯子，她只给她这一天时间确定周默川肯不肯送她出国，否则就将一切都说出来。 姜樱不敢耽搁，也很怕周默川会再一次果断离开，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收拾好情绪，她给周默川倒了杯红酒，“好不容易见一面，一起喝一杯吧。” 周默川耐心的配合着，端起酒杯喝了一点。 “我急着找你，是因为柚顔青。”姜樱说。 周默川握着酒杯的手不易察觉的紧了紧，“哦？” “你知道她最近受了不小的打击，之前你答应过我不再为难他，可她到底救过我们，如果能帮得上她就好了。” 姜樱眼底带着浓妆遮不住的憔悴，她又仰头喝尽杯里的红酒，“或者让她能出国留学？回来也好重新开始。” 出国留学的事根本就是个幌子，从没人跟周默川谈起过，周默川也只在柚家提过一嘴。 所以他昨天从柚家出来之后，柚顔青就马上联系了姜樱。 “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够明确了。”周默川垂眸理了理袖口，“柚家的恩爷爷早帮我们还了，这些年没动他们算作利息，现在还要我帮？” “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周默川回答的干脆。 姜樱闻言却变了脸色，她微倾上身，哄着眼问，“就当时为了我也不行吗？” “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周默川忽然没由来的烦躁，他仰头喝了杯里的酒，向后靠在椅子上说，“你有把柄握在她手里？几次三番地为她说情？” 姜樱艳丽的双唇轻轻发着抖，半晌才哽咽出声，“我之前犯过错，柚顔青...还留着那时的照片。” 周默川不悦的拧了拧眉。 她来之前便猜到了姜樱可能会说的话，但姜樱还是令他意外。 为了藏住秘密，不惜将责任推到令他们两个都难堪的事情上。 姜樱还真是，从头到尾都没顾及过他的感受。 “如果只是这样，”周默川静静的看着她，“她没那个本事将照片发布出去，你可以放心。”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事已至此，周默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直起身，自上而下地睨向姜樱。 姜樱猛地一怔，她似乎在周默川眼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厌恶。 周默川明明就坐在面前，她却深刻的察觉出两人已经越来越远。 她想伸手抓住周默川，手臂却不小心碰到玻璃杯，红酒泼洒出来，沿着桌面滚落，清脆的一声响动之后，碎了满地狼藉。 “别对我这样冷漠。”姜樱近乎哀求，“我只有你了，周默川。” “当年为了救你，我也差点死到那片鱼塘，我到现在都还会梦魇。”姜樱流着泪，“我妈也因为你叔叔的报复死了，我...” 姜樱咬着内唇欲言又止，而后苍白着脸说： “救你时我正赶经期，因为在鱼塘里泡了太久造成感染，我永远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周默川露出些意外，这件事他也才知道。 姜樱捕捉到周默川脸上的微表情，定了定心神。 她当然知道周默川已经开始怀疑当年救他的人不是自己。 可当年究竟是谁救了周默川，就连她也不清楚，她赶到时现场就只有柚顔青一个人。 只要柚顔青还有求于她，守住这个秘密，周默川就不可能查到当年的任何真相，永远找不到真正救他的那个人。 如果真相那么好查清楚，周默川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被她骗了四年之久？ 姜樱自以为胜券在握，可她不知道的是，当年真正救了周默川的人，早被她当成垫脚石，亲手送去了周默川身边。 正是她觉得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的，已经因为那次意外变傻了的柚柠。 “你不能这样对我。”姜樱勾起一抹狰狞的笑意，“你欠我的。” 只要周默川不知道真相，他就永远亏欠她的。 周默川敛着神色，伸手勾了勾桌上的空酒杯。 他的怀疑早在姜樱提起柚顔青时便不攻自破了。 “看来柚顔青瞒着你的事不少。”周默川抬了下眼。 “姜樱。你有没有想过，柚顔青既然已经知道我开始怀疑当年救我的人不是你，而她有求于我，为什么不干脆卖我个人情，告诉我真相，而是以此要挟你来向我开口？” 周默川的语速并不快，可姜樱却仿佛听不懂，又或一番话对她的冲击太大，她已经分不清应该先去抓住哪一个重点去为自己解释遮掩。 什么真相？他已经笃定当年救他的人不是自己了？ 为什么如此笃定？ 他们的计划没有破绽，唯一的破绽就是真正救过周默川的人，难道周默川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姜樱脸色苍白，整个人连带着思想都僵住了。 她是应该先表现出听不懂周默川的话，还是该质问周默川怎么能怀疑她，又为什么会怀疑他？ 可她来不及权衡利弊，周默川就又开了口： “无论如何柚顔青都是打电话叫救护车的那个人，只要她肯坦白，我未必不肯放过她，可她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说出真相？” 周默川盯着姜樱的眼睛说： “除非那个人是她恨的，她想将其踩在脚下，所以这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是我的救命恩人，唯独她不行。” 第一卷 第51章 药 柚顔青一直嫉妒柚柠的才华。 听到欧亚的话语，跟来的三个精灵族人当中走出一人，来到魏欢的身旁，示意魏欢稍安勿躁后，伸手自己的双手在魏欢身上虚按，同时有一道道蓝芒浮现，绚丽异常。 据细作汇报，蔡瑁张允二人除了组织人立水寨，还在抓紧训练水上士卒。 其实有很多东西，都是秦风早年收获的，一直被他收到角落里就没怎么关注过，也没有多少时间处理，这才堆放了这么多。 这里马腾云违规破坏国有森林，打造了百万亩经济果林，面积太吓人了。而且，从一开始到现在，五年过去了，就给了第一年的田地租金。 白千兰拿到了药，立刻吃了，很是慌乱，看得白千兰心中冷笑，这只不过是假的而已，她竟然就相信了。 但诸葛瑾的为人周瑜几人也都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夸夸而谈之人。 苏雨晴想了想，还是给陈诺打了电话过去，语气比平日里温和了些。 林克没有冒失地冲进去，而是使用扫描功能，锁定其中两个埋头啃食的魁梧黑影。 “我也可以驮一袋的好吗？”潘美丽看着陆凌绝再一次把全部的货都绑在他的自行车上，过去对陆凌绝说道。 泠苞等人也是接过来，仔细对比一番，发现最后一句，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当真是刺眼。 而这个价格，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不过，作为龙组的负责人，很是豪气拿出现金，交纳了三天的费用，大约数万元之多。 再加上陈寒见惯了陈雨欣几人，端木雪的这一丁点的美貌，他早已经免疫了。 两个月匆匆而过，一直呆在林中两人一心修炼但也不觉得无聊，再说两人有着前世的定力，孤身一人闭关数十年那是常有的，这点根本算不了什么。 洛平峰抱起身体扭曲成一团，并且不断抽搐的洛家康，感觉心如刀绞一般。 众人无异议，其实这个时候只要有人站出来说走哪个山洞，都没有人会说什么。 他们的任务也跟陆辰完全相反，任务一是阻止变种人营救万磁王，这让毒蛇有些惊讶的看了陆辰一眼。 不过，当他看到对面这张正在悄然注视着他的老辣脸孔和犀利眼神他就明白，其实事情并不象的那么简单。 只是这些陆辰早已明白，以前的陆辰没有提出这样的意见，是他没有解决的办法，但这两天的时间里，陆辰可不是什么都没做，他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才提出的意见。 高顺点点头道了声好“听你的口气也从事此行许久了，往日的经历我也就不听了，就说说今日这票买卖吧，此地是何人所睡？“。 “妙策吗？”王尊一皱眉头，王洪说的这些他不是不明白，可如果郭缊真的能够破城，这确实是个击垮皇甫家的好机会，但此事非比寻常，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天空翔也是点了点头，他现在不过是刚刚获得这梭子，自然不可能发现其中所隐藏的奥妙了。 第一卷 第52章 可以再来一次吗 不出十分钟，周默川便觉得眼前景物变换，一切都变得缥缈模糊。 曾努力克制回避的心思仿佛化成了一张绵密缱绻的网，将他从头到脚的包裹住。 “柚柠...”周默川哑声开口，竟主动抬步去触碰眼前的人。 可肌肤相碰时，带来的却不是快感，而是疼痛。 “不打...不打。” “错了。” “疼。” “发钗真好看！“雨翩翩虽说平时对这些饰物不是特别在意，但是这个精细的做工，她看到了都觉得是个好东西。 刑楚殿里的刑左和刑右正在啄食一只八阶妖兽尖牙猪的血‘肉’，突然自天上掉下来一具蛟龙尸体，轰然落在成百上千的妖兽尸体上。 青风铃点了点头，御星城的确是非常不错的城市，治下几乎在大陆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安稳。 王动在四周看了几圈，还真别说，在离提款机有那么十几米地方的道路两旁，有那么一排的长椅，王动挑了一个离提款机最近的坐了下来，目光盯到了提款机的上面。 目前坦和犬巧配合得很好，一般是犬巧贴身跟着罗丽，除了睡觉之外，吃饭上厕所也是一起的。坦一般离他们十米左右，既不参与她们的谈话，也能随时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药长老点点头说：“是呀，如果鹰族能帮忙，我们就能更顺利。”说着，安排巫雨看好叶，带着瑞和修以及几个精干的老人陪着罗丽去见鹰族人。 青冰荷愕然，他没想到青风铃虽然平常感觉很开朗，但是杀性比一直都很冷淡的凌想要严重得多，难怪之前火欲龙一直将其留在身旁。 "那什么才是美人？"其实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雨翩翩已经走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要知道着麦爵和富豪酒楼可是他们旗下最赚钱的几个产业之一了，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要了两个过去，而且还将自己的退路给堵死了，自己吃了这么大一口闭门羹后，却还要以笑脸迎人，想着都很憋屈呀。 苗朗笑够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飞奔而走，疯癫的样子让路过的学徒秘术师们啧啧称怪，莫不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被刺激地发疯了？ 局面现在是一边倒的形式，两具钢铁战甲对战几十个武装到牙齿的武装份子，从一开始胜负就已经分明了。 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安如初心底直叹息，也不好再多嘴说什么，此时，若是她还不明白墨墨为什么不开心，那就真的是太失败了。 秦正凝望高悬天空之上的巨大星球，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它具不具备意识，若没意识干掉它还容易些，若是有意识就麻烦了，具有人类思想的星球远比活死星难缠。 一想到这个，艾霏的脑子里就浮现出闫振泽那张放大了数倍的脸，心里猛地一跳，忽的心跳加速，脸颊迅速升温，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含在嘴里的管子也被咬的变了形。 “那么我们应该去哪？”特奈娅看上去有些慌张，至少是因为马克西姆斯，她的宝贝儿子。 西子解释说凐的与众不同吸引了她，而凐也没有对她刻意排斥，一来一往就成了朋友，接着秦正的表情就有些不对了，所以才发生了这一幕。 她严重的怀疑白莆这家伙是不是受虐狂，非要她采取粗暴的手段才肯听乖乖就范。 第53章 喜欢要说 脊背发麻，神经不可抑制的绷紧，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失了控。 所有的感知都很陌生，迫切的心悸，迅速的沦陷。 周默川呼吸沉而急促，理智土崩瓦解，耳廓里汹涌着蓬勃的脉动，“不亲手指，接吻好不好？” 柚柠脑中空白了几秒。 掌心的荔枝随之发出脆弱无辜的轻响，不堪蹂躏般地渗出清甜的汁水，缱绻着勾缠着，让肌肤之间的触碰变得更加难分难舍。 周默川的存在感太强烈，柚柠被吻得喘息顿挫，双腿发软，几乎摇摇欲坠时，腰便被宽大温热的掌心扶住。 她被周默川箍着腰往怀里带，忽然产生一种周默川要把她拥进身体里的错觉，呼吸愈发困难。 阿姨和周琛不放心周默川的状态，两人带着一杯蜂蜜水忧心忡忡的上楼，刚到门口便看到这样一幕。 “哎呦我的妈呀。”阿姨赶紧捂着眼睛转身。 周琛也怔住了，别看他平时什么不正经的话都和周默川说，但同住一个屋檐下，两个小年轻有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臭小子。”他也迅速别过头去，一手推阿姨下楼，另一手摸索着门把手，一边咕哝一边得意扬扬的念叨，“倒是把门关上啊。” “今天你早点下班。”周琛一边推着阿姨下楼一边嘱咐，“就做点夜宵放锅上背着，赶紧去休息，没事别出来瞎晃。” 阿姨回忆自己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感慨一句，“小川可怪凶的。”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脸，回老爷子的话，“知道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她边走边说，“年轻人就是好啊。” 屋内空气稀薄，周默川近乎失控，直到听到柚柠的嘤咛，才猛地停住了动作。 两人鼻尖贴着鼻尖，喘息缠着喘息，周默川盯着柚柠的眼睛确认，“不喜欢？” 柚柠双颊晕着红，小鹿般无辜的眼睛第一次因为委屈疼痛之外的原因布了一层氤氲，好不惹人怜爱。 “好晕。”她小幅度的摇头，对身体的反应感到困惑，忐忑却又迷恋，尾音颤着说，“站不稳了。” “那抱着你。”柚柠小小一只，周默川单手就能将人托在怀里。 团子似乎叫了两声，柚柠却觉得那声音非常遥远，像和隔着水幕，叫人无暇顾及。 她在周默川的怀里晃了晃，手肘撑在对方宽阔硬实的宽肩上，太亲密了，第一次有人这样抱着她。 这个姿势，她低头就能看到周默川精雕细琢般的眉眼，甚至是周默川眼中的自己。 这感觉令她新奇，兴奋，隐秘的快乐。 周默川的睫毛很长，嘴唇薄薄的，鼻梁挺直，每一处都好看，柚柠用指尖勾勒临摹，从心的低下头去，贴贴她喜欢的人。 和爱的人亲密仿佛是刻印在骨血里的本能，柚柠无师自通。 亲着吻着，周默川将人抱回房间，他的手臂和颈侧能清晰的瞧见凸起的青筋，是极尽克制下的产物。 可他待柚柠的每一个动作却都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修长漂亮的手指勾开柚柠薄薄的睡衣，肌肤相触时柚柠轻轻一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喜欢？”周默川又问。 因为柚柠什么都不懂，他唯恐冒犯，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停下，只能折中，反复的询问对方的感受，得到肯定才能继续下去。 记住本站: “痒痒。”柚柠天真的笑了，“麻麻的。” 周默川觉得自己坏极了，掌心附在对方窄窄的腰侧狠狠捏了一把，“那就是喜欢？” 柚柠下巴抬起又落下，后脑贴着床单，头发蹭的有些乱了。 周默川咬了咬后槽牙，他已经到了极限，动作难免失了分寸。 他俯身吻上柚柠的耳朵，压着嗓子教，“喜欢要说，讨厌也要说。” 喉结上下滚动，他乐此不疲的蹂躏着柚柠的耳垂，让对方在自己掌心下轻轻打战，： “舒服要说舒服，疼就说疼。” ... 天蒙蒙亮，柚柠才沉沉睡去，醒来时日头西斜，已经又到傍晚。 她侧着身卷成一团，一条手臂搭在床沿，露在被子外面的部分全是一圈圈的紫红色。 柚柠滞后的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汪汪！” 团子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了，她垂在床下的手指头被舔了舔。 不知想起什么，柚柠脚背一绷，往被子里面缩了缩，盖住半张脸。 “哈秋！” 旁边忽然响起喷嚏声，柚柠下的轻轻一抖，快速翻了个身，对上周默川尚未清醒的睡脸。 刚刚仿佛全身都碎掉了的痛感不及眼前这张脸来得冲击。 柚柠非但不觉得疼，好像还被无形手托着，感觉自己正飘飘忽忽地荡在云层上。 周默川眉心微蹙，抬手揉了揉鼻尖，翻了个身，像是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拦着柚柠的腰将人搂进了怀里。 柚柠倒抽了一口气悄悄屏住，一动不动，唯有睫毛簌簌的煽动。 她没穿衣服，周默川也没有。 昨晚发生的事她只能清晰的记着前半段，后面全模糊了，身上原本黏黏糊糊的，现在却很清爽，洗过澡了。 周默川给她洗的？ 柚柠热得头昏脑涨，却又往被子里藏了藏。 “呵...” 耳边低低一声轻笑，柚柠被子蒙着头，在黑暗里眨么两下眼睛。 “你装睡。”柚柠闷闷的说。 “等你害羞够了。”周默川嗓音带着初醒的哑，格外性感。 随着话音，柚柠感觉旁边的被子动了动，未及反应，周默川就也钻进被子里，手臂一用力，将她抱到了身上。 “疼不疼。”他问。 记住本站: 被子里光线昏暗，柚柠靠着边角处透进的光亮将周默川看个仔细。 她们这个姿势很亲密，柚柠喜欢这份亲密，下巴垫在周默川胸口，摸摸他的嘴唇，“舒服。” 被周默川教了一个晚上，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喜欢，可以继续。” 周默川起伏的胸口微微一停，抬手揉了揉柚柠的脸，“不能一直这样说。” “为什么？”柚柠不明所以，“你说的，什么都要告诉你。” “这是撩拨，是勾引。”周默川轻笑一声，点点她的鼻尖，“你会受伤。” 再待下去要出事，周默川长长吁出一口气，翻身把柚柠压在身下浅浅亲了亲，“饿了吗？” 周默川太温柔了，柚柠觉得自己像在做梦，她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饿。”她诚实的说。 “躺着，端上来给你吃。”周默川说完就要起身，柚柠却勾住他的脖子。 周默川略一挑眉，柚柠抿抿唇问，“以后还可以接吻吗？” 她和周默川每一次亲近之后都要连着好几天变得更加疏离，柚柠已经有阴影了。 “随时。”周默川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头泛起酸痛，“只要你想要。” 柚柠开心极了，欢快的眨眨眼，“现在就想要。” 周默川微微怔住，低头吻上去。 柚柠生涩的扬起下巴，嗓子里溢出一声低喘。 周默川撑起的手臂蓦地一僵，停下来有些无奈的看着柚柠。 柚柠毕竟是第一次，他昨晚竭力克制，可几次三番被这样撩拨，怕是要憋出内伤。 对着柚柠懵懂意外的眼神，周默川有点发狠的问，“再亲下去，就还要做昨晚那些，愿意吗？” 柚柠不知想到什么，手悄悄背去身后，挡在屁股上，“还要打吗？” 周默川哭笑不得，使了点劲儿捏柚柠圆小的鼻尖，“再撩就还要打。” 记住本站: 第54章 我在落日广场等你 周默川穿着家居服下楼给柚柠拿吃的。 他四年都没有过今天这样的作息，下楼时理所应当的受到了爷爷和李阿姨的注目礼。 周琛从老花镜上面飞出一眼，清了清嗓子，抖抖报纸。 他有一肚子话要问，可周默川一脸淡定，瞅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他担心问出口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一下把自己给送走。 “小李。”周琛又轻轻嗓子，“速效救心丸给我来几颗。” 李阿姨也跟着着急，她想着柚柠傻乎乎的，别再给周默川欺负了，得听听周默川的态度。 “快吃。”李阿姨没好气的催促，“吃完赶紧问。” 周默川全当没听见，转身背对着两人时才勾了勾嘴角。 他去厨房搜罗一大堆吃的，饭菜，水果甜点，每样都来一点。 小家伙本来就容易饿，昨晚体力消耗过大，得补一补。 倒腾半天，都要上楼了爷爷还什么都没说，周默川担心老人家存着事要心神不宁，主动停在楼梯上，侧着身说： “问不问。” 周琛差点把手上的茶给泼出去，假装淡定，“那什么...” “不离了。”周默川打断他。 周琛布满皱纹的眼睛缓缓睁大，嘴角提起一点又克制着压下去，端着： “哼，你不离了，人家柚柠还不一定答应呢。” “我孙媳妇那么好的小姑娘，跟了你，亏大发了。”周琛一点也不客气。 “嗯。”周默川竟也不顶嘴，“我以后好好对她。” 周琛两条眉毛抬得高高的，周默川已经上楼了，“嘿...”他问阿姨，“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爸妈突然显灵了？” 周默川回房时柚柠已经洗漱好了，正蹲在地上喂团子吃肉条。 她浑身都疼，被捏的掐的打的咬的，洗澡时看着凄凄惨惨的，就穿了周默川昨晚丢在地上的衬衫，宽松。 柚柠的身量比周默川矮小了不止一点点，宽大的衬衫袖子卷着露出两条纤细的手臂，起身时衣摆刚刚能遮住腿跟。 周默川端餐盘的手紧了紧，移开视线，“来吃东西。” 柚柠点头，转身想把团子放屋里去，免得周默川打喷嚏，周默川喊住她： “吃过药了。” 说着，他起身把团子的饭碗也拿过来放在脚边，丢了一块顿软烂的排骨给他，“一起吃。” 柚柠有记忆开始就和团子在一起，无论是吃还是睡，刚分开的时候她其实很不习惯。 没想到今天不但能跟团子一起吃饭，还有周默川陪着。 柚柠高高兴兴的坐到周默川身边，接过周默川递来的碗筷，没等吃，周默川又夹了块排骨给她。 记住本站: 闻着香味，柚柠咽了咽口水，刚要咬排骨，周默川又夹了块山药给她。 柚柠的碗快被堆成一座小山，她迷茫的看着周默川。 周默川也看她。 “算了。”周默川放下碗筷，把柚柠手里接过来，“我喂你。” 他昨晚太凶，柚柠胳膊和腿都那么细，大概都给拽疼了。 “哦。”柚柠笑了笑，张开嘴巴说，“啊--” 她下巴微微仰着，嘴巴打开，唇红齿白的，毫无防备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可口。 周默川从前觉得自己多少沾点冷淡，怎么现在像个欲求不满的变态。 他抿着唇冷静了几秒，然后倾身和柚柠接了个湿热的问。 太突然，柚柠晕晕乎乎，哼哼唧唧，刚食髓知味，周默川又突然离开，塞了块肉在她嘴里，兜着她的下巴让她闭嘴，说，“嚼。” “哦。”柚柠含糊不清的回答，弯着眼睛吃了满嘴肉香。 团子汪汪两声，像是能感知到柚柠的心情，跟着摇晃起小尾巴，原地转了个圈。 柚柠咯咯笑出声，一顿饭吃的美滋滋，感觉什么都是甜的。 周默川已经几天没去公司，这一天一晚完全把工作炮竹脑后，过得像个昏君。 这会想起工作来，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最后一次拿出来用是在市中心的餐厅。 周默川对人的信任度极低，公司相关的机密文件几乎都是在手机和家里的电脑里备份。 手机里的文件都经过加密，不至于轻易被人破解，手机密码也没告诉过别人。 如此想着，周默川用柚柠的电话打给秘书，让其尽快用定位功能找到。 秘书问用不用送一支新的过来，周默川想着他反正要去公司，顺路买还快一点。 “要走了吗？”柚柠看周默川已经换好西装，脸上多了几分失落。 跟周默川在一起的感觉太美好了，她一点都不想和对方分开。 她还有点害怕，怕周默川又去找姜樱，很晚才回来。 柚柠不懂昨晚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她也不会向别人讨要什么，身份或者位置，一直以来都是别人给什么她就要什么。 她的生活里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选择权。 她一直都在被动的接受，无论欢喜或者痛苦。 “嗯。”周默川系着领带，注意到柚柠的情绪不太对，走近摸了摸她头顶，“很快回来。” 柚柠坐在沙发上巴巴的看着他，周默川看着莫名心疼，蹲在柚柠面前，自下而上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我有话想对你说，今晚能等我吗？” 柚柠点点头。 记住本站: 她不会要求别人，但很会表达自己，什么情绪都在眼睛里，好猜的很。 周默川对她笑笑，夸小孩似的，捏了一把脸，“好乖。” 柚柠踩在毛毯上的脚抬起又落下，高兴了，“那我画画，等你。” 说着就带团子回了房间。 柚柠一画画就容易忘记时间，为此杜可还怕她累着，隔三岔五就来查个岗，叫人别忘了休息。 手机忽然响起时，柚柠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跟团子说，“又忘了休息，要挨骂。” 她撇撇嘴，有点忐忑地拿起手机，却发现发消息的人不是杜可，而是周默川。 柚柠一下子笑出来，双手捧着手机仔细的看消息。 【我在落日广场等你，让司机送你过来。】 周默川说有话要对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柚柠竟然有点期待和周默川见面，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还要期待。 她去衣柜里翻了好一会，突然对应该穿什么产生了烦恼，只能蹬蹬蹬跑下楼去找阿姨求助。 得知来龙去脉，阿姨一拍手，“哎呀，这是要去约会？” 周琛从报纸下面露出一双眼睛，“什么？约会？” 他将报纸折好丢桌子上，比画柚柠，“你等一会，我让方驰找个化妆师来。” 柚柠，“...” 往脸上涂颜色，我也会啊。 记住本站: 第55章 你是坏人 柚柠只是想找一件让自己看上去漂亮点的衣服穿而已，没想弄这么复杂。 可方驰亲自开车带了好几个人还有一后备箱衣服来给她，柚柠惊呆了。 她忽然想起漫画上的婚礼，女主角也会被很多人簇拥着，穿上漂亮的婚纱，带上精致的饰品。 这样一想柚柠更紧张了，头脑一阵一阵发空，手脚冰凉，紧张坏了。 她和周默川只领了证，没办过婚礼。 柚柠这会才想起一件很严肃的问题，周默川不是要跟她离婚吗？ 虽然她心里一直有准备，可周默川对她越来越好，亲她抱她，现在还要跟她约会，她到时候一定更舍不得。 “想什么呢妹妹？”方驰忽然伸手在她眼前比画两下。 柚柠又羞又窘，赶紧摇了摇头。 “那快点，去让爷爷看看。”方驰催她，“周默川这臭小子，还挺有福气。” 方驰说话颠来倒去，柚柠常常听不懂，也就不太仔细去听，跟着他下楼。 周琛红光满面的在楼下等着，人看着少了老态，更精神了。 周默川不用和满心算计的姜樱在一起，也不用抱着公司过下半辈子，今后有人全心全意的疼爱。 做长辈的对儿孙的期许，也不过如此了。 手臂被扒拉两下，周琛顺着李阿姨的目光看过去，长长吸入一口气，点了点头。 众人意见统一，给柚柠选了一件黑白相间的小礼服，还做了头发，带了耳环，小傻子摇身一变，活脱脱成了个贵族公主。 “漂亮。”周琛一拍手，“迷死那个臭小子。” 柚柠红了脸，拘谨的拽了拽百褶裙摆，对爷爷和阿姨笑笑。 小顾亲自送的柚柠，还特意确认了一下柚柠手机上的信息，想着别打扰老板和小夫人约会，将人送到就去远处等了。 “我就在这，如果您回去坐周总的车，告诉我一声就行。”小顾说。 柚柠笑着跟小顾挥挥手，说谢谢，转身往广场中心跑去。 方驰不止给她带了衣服，还带了鞋子，出门时大家左一句右一句给她出主意。 爷爷却说不要那些，他说，“高跟鞋累脚，穿你自己觉得舒服的。” 所以柚柠现在能用跑的，去见她最想见的人。 气温回暖，已经有叫不出名字的树开始抽出嫩芽。 柚柠穿着刚好合身舒适的衣服，合脚的鞋，跑在洒满微光的小路上，去见她最喜欢的人。 “柚柠。” 旁边有人喊她名字，柚柠脸上还挂着笑，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然后愣住。 姜樱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套装，带着鸭舌帽从树影下走了过来。 柚柠唇角的笑容僵住，往后退了一步。 记住本站: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姜樱走进了，柚柠才发现她手里拿着个漂亮的盒子，“送你的礼物。” 柚柠不喜欢姜樱，从见第一面开始就觉得这人看她的眼神叫人很不舒服。 和继母继姐看着她的样子不太像，她们的凶狠大多都写在脸上，可姜樱的眼神不凶，却能让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凉意。 柚柠又退了一步，没去接那盒子，而是左右看了一圈。 “在找墨川？”姜樱轻笑，“是他让我来的，有些话他不好跟你说，只能由我来说。” 姜樱又将礼盒往柚柠面前递了递。 距离很近，柚柠看到里面放着一套很小很精致的裙子，给婴儿穿的那种。 她不明所以，迷茫的看着姜樱。 “怎么不接着，用来感谢你的。”姜樱莞尔，“放心，今后少不了你好处，车子房子，钱。周默川是不是已经给了你很多？以后还会给你更多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柚柠拧了拧眉，姜樱讲话的语气和态度，都让她觉得不舒服。 她不想见到姜樱，她要找周默川。 柚柠不再理会对方，拿出手机想给周默川打电话，姜樱却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一把拍开她的手机。 “你听不懂？听不懂哪句？”姜樱敛起神色，“周默川不想见你，所以才让我来，这句话你总能听得懂吧？” 柚柠心头一疼，她一句都不想在听，转身便要离开，姜樱却抓住她。 “昨晚周默川跟你上床了？”姜樱哼笑出声，柚柠猛地顿住脚步，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樱。 饶是柚柠懂得少，也知道昨晚的一切有多亲密且私密，姜樱怎么会知道？ “呵，傻姑娘，你不会以为周默川是真的喜欢你爱上你才跟你上床的吧？”姜樱讥笑着。 “实话告诉你吧。”她松开柚柠的手，拍了拍掌心，如同扫去什么脏东西，“墨川是为了我才‘强忍着’睡了你。” ‘强忍着’她咬字极重。 说着，姜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遗憾的说，“我当年为了救他，不能再有自己的宝宝了。” “所以墨川说，那不如就借你的肚子给我们一个宝宝。”姜樱怜悯的看着她，“等你们离婚，孩子出生，我们两个就会把孩子接回来。” 柚柠的背几乎要撞到树干上，她眼眶通红，眼底含着一层薄雾，拼命的摇着头。 “听不懂吗？” 姜樱失去了耐性，忽然上前狠劲儿一推，柚柠的背直接磕在后面的树上： “因为我不能生孩子，墨川却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所以才跟你上床，借着你的肚子生！这样说能不能听懂？！” 树干上又被掰断支翘起的树枝，刚刚撞上的那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破了衣衫，扎在皮肉里。 可柚柠竟然没觉出背上疼，而是扶住胸口，大口喘了几次，“撒，撒谎。” “撒谎？”姜樱大笑，“你说我跟你撒谎？你算个什么东西！” “知不知道周默川多恶心你？”她露出狰狞颜色，“为了说服自己碰你，他特意买了会让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药。” 姜樱靠近柚柠，“我亲眼看着他，吃了好多。” 记住本站: “呵，知不知道药是什么？”姜樱耐心地像她解释，“吃了那种东西，别说是你，就算是你们家的那位阿姨，周默川也吃得下。” “因为那种药会让人产生幻觉。”姜樱放慢语速，一字一顿，“无论周默川昨晚抱着谁，都以为是我。” 柚柠紧紧咬着唇，然后尝到了一股浓浓的铁锈味。 姜樱说出的那些字仿佛变成了锋利的刀，一把接着一把穿透她的心脏。 刚刚推搡间姜樱买的那件小衣服礼盒掉在了地上，她可惜的将其捡起，复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周默川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柚柠视线落在那方精致的礼盒上，被刺痛一般撇开视线，“你撒谎。”她音调哽咽，眼睛里仿佛侵了血，“你骗人，你是坏人。” 面对别人蓄意的重伤，她满身伤口，鲜血淋漓，可反击的动作显得微不足道，甚至不足以伤人皮毛。 她不想相信姜樱的话，又觉得自己无法底气十足的反驳回去。 因为自从她到周家，无论姜樱说什么周默川都百般纵容，她没见周默川拒绝过姜樱。 “我坏？” 姜樱失笑，适时在柚柠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好啊，你既然不信我，那不如回家亲口去问问周默川，问她我是不是不能怀宝宝，问他昨晚是不是喝了了不得的药？” 记住本站: 第一卷 第56章 很快就不疼了 姜樱又在柚柠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把那件小宝宝的衣服留下就离开了。 柚柠在树下站了很久，久到迈开脚时双腿都是没有知觉的。 这人估计是没有看到，接着用力往下压着，而那棺材盖子，一点点地被他从一边撅起来好高。 两人心照不宣的各自分开，现在全村的人都在晾晒蝗虫尸体，等到尸体晒干再全部碾成粉末装在罐子里面，密封好全部送进柳凡家里。 真奇怪，为什么会遇上姜鹏则这样的人呢？他每天蹦蹦哒哒在跟前，跟只兔子一样。 而且进入筑基境界的法力也很强，不像刚晋级的样子，她自认为刚进入筑基境界绝无可能如此轻松地把一条三品紫环蟒轻松斩杀。 柳凡便坐在院子里面慢慢的等待，事情走到这一步，现在已经不去想还会发生什么，已经是人生最底端了，一切改变都是向上反弹。 在夜晚，半个还带着一些弧度的月亮地映入人眼中，周围起来了一些薄薄的云雾，刚将月亮围住，就会有一阵风将之吹开。 其实想一想，昨天的事情加上今天的事情，一切都已经十分的难看了。 林立也就知道这伙人的目的是自己，或者说是自己身边这只富有艺术细胞的汤姆了。 而这会儿，他鼓动这些老百姓去搞事情，也不单单是他完全理解了李承乾的意图，他自己也想出一口气。 多雨的季节，接连几日都下着毛毛细雨，细密的雨线像是连接天地的使者，青灰的天空也布了少许的阴霾。 特别是，那些心里盘算着找机会敲打敲打李安的娱乐经纪公司，他们更是想知道李安到底有多少潜能，值不值得他们公司全力争取？ 赵福昕真佩服这些常年摆摊之人，口才眼力都是一流，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赵福昕想买一个发钗送给冰莲，像霖荷那么高贵的金钗他是买不起的。 那人说完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张才俊打赏，楼上的张才俊此时还有些接受不了。他看了看赵福昕，又看了看下面报喜的人，这才挤出一个赏字。 “这个‘药’我要去化验一下是什么‘药’。因为病人的机体是最大程度的损害。现在别说像之前那样自由行走了，就算是在医院，都随时出现问题。”医生已经把问题说的极为的直白。 “是…是西厢那边专门负责泔水运送和…和清扫茅房的！”龙晴在冷月说完话，便直接告诉了她那猥琐男人的身份。 那报道，唯一可以让在场人肯定的一点是，宋御宸是关宸极的儿子。那么顾萌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 端凌云细细打量着敏姨，眼底闪过心疼，“敏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今年……”端凌云想说的是，算起来敏姨根本不到四十的年纪，为何会老成这样。 这时，岛国的游戏商提前到了，正在收拾整理会场，岛国这帮人来的比李安他们晚到一天。所以，一些会场的细节布置还没完全弄好。 “她今天二十四岁生日。但是却也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顾萌淡笑一声，说着。 一大早儿，田母刚打开门，不一会儿，高氏带着儿子进到店里，看着田母，高氏还是一如既往的盛气凌人，田父也是面色不善。 第一卷 第57章 宝宝 柚柠一瞬不瞬的凝着周默川，她亲眼看着周默川的脸色一点点变差，连神色的变得异常狠戾。 瞎子剑圣使尽浑身解数，靠着精湛的剑术勉强坚持了几十个回合，还是从一位威风八面的神圣，变成了一堆臭不可闻的烂肉。 这石块儿正是他得到的聚魔核，上次魔子廋钟对付他时，曾经收了不少的魔傀和魔气，后来在黑暗深渊也动用过几次，还让他控制的那头魔傀晋升到了魔君巅峰。 这种秃废的思想，无形当中给自己的意识锁上了一把枷锁，以至于忘了自己还能魂体出窍。适才听到诛姬提到“魂儿”两字，他忽然意识过来，脱离肉身，他的魂体依然可以遨游天地，纵横捭阖。 乱妖域内围遍地尸骸，核心地带却是风平浪静，也是怪哉。乱妖域核心地区被三大顶级势力划分：白虎族，吞天蟒族，岩熊族。 “你们先走！我随后赶来！”四方对着两人说道，他拿出一道纸符，跌在厂房门口：“土遁——土墙之术！”一堵巨大的墙将厂房门口死死堵住。 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虚空王眼已经和江寒融为一体，只要江寒的魂魄回归，就有洞悉虚空王眼奥妙的机会。 亚门转过身，一只一尾零突然从地皮上跳起跃向亚门，只见亚门狠狠的一拳打在零的肚子上，将零打退回去。 过了几分钟，大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一番黄九斤之后，说道：“进来吧”。 “你才是轩仙流的白眼狼，不对，你乱杀无辜，连白眼狼都不如！”谢宫宝催动剑灵，收了多余之剑，而后提剑在手，慢慢的往姜在黔飘过去。 亚门和疾风的两人纷纷站到依子身边。此刻三人的部队加起来有两百人左右。 薄音没有理会我这句话，而是微微弯着腰身，伸手扭过我的脑袋，眼睛直直的对着我，深黑的眸子像一道深深的旋风一样。 “那怎么行？既然尘尘嫁给了你，如今还怀有身孕，怎么也得明媒正娶才行！”池韶华跟坚持到的看着兰黎川。 尽管出发前就已经听说中国军队进攻时犀利，防守时顽强，是个很不好对付的对手，可没试过又怎能知道不好对付？更何况他的加拿大第25旅为了配合美军打好朝鲜战争，所征召的可都是曾经参加过二战的老兵。 而以d—30系列涡扇发动机内部的气压机、燃烧室和涡轮等核心部件为基础，配合从美国普惠公司获得的高性能气压模块，研制而成的ps—90大涵道比涡扇发动机，则成为伊尔—96客机的核心动力。 李牧已经和富兰克林达成协议，麻省理工学院将会每年为骏马集团提供一批毕业生，加入到骏马集团的学校中，等李牧开始建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将会直接为李牧提供教授一级的师资力量。 范德比尔特父子的意外给了格瑞斯·范德比尔特机会，这让格瑞斯·范德比尔特终于开始接近自己的梦想，或许范德比尔特家族能就此得到更大发展，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 第58章 带团子一起走 周默川在她被绑架后没有提离婚，原来是被爷爷逼得。 小傻子当初还以为是周默川心疼她了，所以对她比从前更好，所以不舍得那么快送她走。 也对，周默川在她到周家的第一天时就说清楚了，他们的婚姻是被逼无奈，他不能马上就和她离婚也是碍于爷爷的身体。 “知不知道周默川多恶心你？” 姜樱说过的话响彻耳畔。 “为了说服自己碰你，他特意买了会让男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药。” 柚柠被子下的手攥紧，掌心火辣辣的疼着。 原来周默川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因为爷爷，因为姜樱。 从始至终，没有一件事是因为喜欢柚柠。 “别在这里吵。”周默川将床头柜上的戒指放进西裤里揣好，示意方驰别再往里走，“出去说。” 周默川昨天出门之后本来是要先去买新手机，却驻足在了婚戒的橱窗前。 无论是作为补偿还是承诺，周默川今后都只想给柚柠最好的。 可昨晚他还没把戒指拿出来，柚柠就晕倒了。 他的戒指没能送出去。 “姜樱怎么说？”周默川和方驰站在吸烟区的窗边，一脸漠然地望着楼下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昨晚把柚柠送到医院，周默川就让方驰去找了姜樱。 “全招了。”方驰说着，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给周默川，“她用你落在餐厅的手机给柚柠发的消息，约柚柠去了落日广场。” “亏得你还想着顾及她的颜面，要我亲自去问她。”方驰点击播放，“她可是一点也没顾及你。” 录音里，姜樱语气平和，无论方驰问什么她都照实回答，间或还夹着几声清脆的呵笑。 只是听着，竟然觉得她心情不错。 “你来找我，是那个小傻子已经不信周默川了，要离开他吗？” 姜樱的话播放出来时，方驰余光瞥见周默川指尖的烟轻轻一抖，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 “我爱了周默川这么多年，他却一点旧情都不顾，这么狠心。”姜樱放慢语速，“我让他也尝尝伤心的滋味，有什么不对的吗？” 周默川已经知道姜樱都和柚柠说了什么，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在听，按下暂停键。 “爷爷怎么样？”周默川吸一口烟，缓缓吐出。 “好着呢，他老人家还以为你们两个干柴烈火呢。” 方驰笑答：“不管怎么样，你能清醒过来，摆脱姜樱那种人，爷爷就心满意足了。” 周默川微点了点头。 “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方驰好奇，“不会突然又变回来吧？柚柠不一定受得住，她有多喜欢你，都写在眼睛里呢。” 周默川按熄手中的烟，正色道，“那年救我的人，不是姜樱，而是柚柠。” 他眉心微蹙，下颌线绷得极紧，似是痛苦，“她这些年受的苦，都是因为我。” 方驰惊得怔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确定？当年的事不是查过了？没问题啊。” 那时因为柚家和姜樱计划周密。 周默川抿着唇没做声。 方驰肩膀夸张地抖了抖，“这都能骗，还骗的天衣无缝，姜樱那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等会。”方驰不知想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凝着周默川问，“你说她这么能说谎，那她妈妈的死会不会也...” 周默川怔了怔，第一反应是姜樱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可姜樱已经接二连三的做出叫他意想不到的事，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姜樱。 “我去参加了葬礼，姜家的亲朋好友都到场了。”周默川略微一顿，“但我没有看到遗体。” 叔叔的报复见不得光，姜樱母亲出事时是在深夜，周默川又恰好在外地。 那天姜樱情绪一场崩溃，说母亲的脸已经被毁了容，面部凹陷，她不愿母亲这样被瞻仰仪容，便当天就火化了。 话音一落，他和方驰一同陷入了沉默。 周默川撵了撵指尖，恍惚想起柚柠房间里的一幅画，昨晚太着急，只匆匆瞥见一眼，却觉得有些熟悉。 另一边，柚柠的病房有人来定时定点的打扫房间，收拾垃圾。 柚柠听见这次稀稀疏疏的动静格外久，便睁开了眼睛。 只消一眼，她就认出了打扫房间的阿姨。 “你..”柚柠迅速坐起来就要下床，“阿姨，是阿姨吗？” 角落里遮遮掩掩的女人见状赶忙来扶她。 女人脸上带着口罩，脸都看不见又怎么能被认出来，可柚柠是画画的，女人又整天涂个花脸只露出一双眼。 因此柚柠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女人的一双眼睛。 “是我。”女人静了静，回神往门口看了一眼，抬手示意柚柠小声，“别着急，还病着呢。” 柚柠忙点头，弯着的眼睛里满是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有回家吗？” 女人欲言又止，突然一把握住柚柠的手，“我是来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跟我一起生活？” 柚柠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竟然是想带她走。 她呆呆的看着女人，却没有立刻拒绝。 “走去哪呢？”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随便哪里都好，以后和阿姨一起生活。”女人双唇发抖，眼睛一点点变红，“我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柚柠定定看着她，眼中的迷茫逐渐变成意外，惊喜，而后喃喃地叫了声，“妈妈？” 女人点了点头，又朝病房门口看了一眼。 “还是你想继续留在周家？”女人似乎很着急，晃了晃柚柠的手，“你告诉阿姨，你还想不想跟那个周默川一起生活？” 柚柠呼吸浅浅一滞，心口又开始疼了，疼得她只想闭着眼睛，看不见也听不见，什么都不去思考。 “我...”她犹豫了一会，红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想了。” “那就跟妈妈回家。”女人突然改口，柚柠有些不知所措，“以后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好不好？” 家。 妈妈。 这些是柚柠做梦都想拥有的，太具有诱惑力。 有了家和妈妈，她就不会再这样孤独了吧？ 柚柠想着。 如今一边是让她千疮百孔疼到晕厥的周默川，一边是要和她相依为命的妈妈，柚柠似乎根本就不需要去做选择。 可她还是喃喃的问，“那周默川怎么办呢？” “周默川？”阿姨喘息重了几分，胸口起伏，“你不是说你们会离婚吗？你不是说他喜欢那个叫姜樱的，以后只会娶姜樱做老婆吗？” 柚柠不出声了。 原来阿姨也知道，周默川根本就不需要她。 周默川的身边只要有姜樱就可以了，她只是个被厌恶的人。 “听着，别让周默川知道你醒了，我明晚来接你离开。”阿姨急匆匆的说。 “我的团子。”柚柠反抓住她，“我得带团子一起走。” 第59章 妈妈知道了 柚柠没有刻意装睡，她是真的浑身没有力气，昏昏沉沉的清醒不过来。 女人走后她就睡着了，做了很多很多梦。 她梦到自己又被打的遍体鳞伤，她的狗狗们也一只一只的变成虚影淡出她的世界。 柚柠惊慌失措的奔逃在梦里，身后是黎艳和柚顔青在追。 然后她在梦里见到了妈妈，可妈妈不肯看她。 由着她被黎艳扒光衣服丢在雪地里，听着她被针戳破指腹时发出凄厉的惨叫。 就在她陷入无边的绝望时，周默川出现了。 他对她笑，温柔的和她讲话，叫她宝宝。 他托起她的下巴，低着头亲吻她的嘴，只要被周默川碰到的地方，伤口就都奇迹般的愈合了，不疼了。 柚柠在梦里又感受到了那种飘飘然的感觉。 可正当她沉浸其中时，周默川却突然停止了动作，转身离开。 无论她说多么好听的话挽留，他都只肯给她背影，他寻着姜樱而去。 柚柠扶住胸口，忽觉什么粘稠的东西穿过指缝，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她又开始觉得疼了，疼得无以复加犹如被万箭穿心。 原来周默川带走了她的心脏，可她却寻不到理由怪他。 周默川不喜欢她，这不是错。 如果只是这样，柚柠愿意继续帮周默川瞒着爷爷，哪怕被利用也好。 可他们不能也要走自己的孩子，孩子没有妈妈，会过的很苦。 “不怕，没事的。” 耳边传来很轻很低的哄声。 柚柠从梦里挣扎着清醒过来。 她没有睁开眼睛，听到周默川继续说，“柚柠，别害怕，醒过来。” 那声音低哑的厉害，侵着苦涩。 柚柠听不得周默川这样，虽然她因为周默川而觉得伤心。 想要睁开眼睛时，却听到周默川的手机响了。 病房内落针可闻，甚至给人一种能听到输液管中营养液滴落的动静。 周默川接听电话时，柚柠理所应当的听到了姜樱带着哭腔的祈求： “周默川，我被车撞了，你能不能来救救我？” “你说过不会不管我的。” 周默川狠狠蹙眉。 他睨了一眼床上的柚柠，沉默着起身离开房间。 柚柠在他走后就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起床扒掉针管，穿好了衣服。 阿姨来得很准时，还带了口罩帽子给她。 柚柠对她笑了笑，跟她一起走出了病房。 她们没有坐电梯，而是走楼梯，期间好像还从天桥穿过了一栋楼。 柚柠是晕着被抬来医院的，对这里不熟悉，但阿姨却哪里都认得。 她跟阿姨确定是不是先带她回家找团子，阿姨说是，柚柠便不再问了。 另一边，周默川沉默的走进吸烟室，才缓缓开口，“姜樱，玩够了吗？” 电话那边嘤嘤的哭声倏地停了，紧接着姜樱便笑了起来。 “好无情啊，周默川。”姜樱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呢。” 周默川咬了咬后槽牙，冷笑出一声。 他和方驰分开之后回家给柚柠拿换洗的衣服，顺便看了桌上的那张油画。 虽然他没和姜樱的母亲碰过面，可对灵堂里的照片却记忆深刻。 女人是因他，因周家的仇恨和欲望而死，他必须记得。 看清油画的周默川震惊到无以复加，却又莫名觉得轻松无比。 他再也不亏欠姜樱什么了。 “我帮你买了两张出国的机票。”周默川语调平静的近乎冷漠，“你名下的房产、车，全都卖掉够花下半辈子。” “两张机票？”姜樱依然有恃无恐，“怎么，你要跟我私奔吗？” 周默川不想把柚柠一个人丢在病房里太久，简短道，“帮我给你母亲带声好。”挂了电话。 往病房走时，周默川的手机响了两次，挂断之后姜樱就再也没有打过来。 可等他回到病房，哪里还有柚柠的影子。 离开医院大楼，柚柠听到手机响。 她将口袋摸了个遍，才想起来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手机了，大概也在周家。 “喂。”阿姨将她拉到公园的椅子上，示意她坐。 柚柠点点头，看着阿姨到一边打电话。 原来阿姨有手机，是谁买给她的呢？ 柚柠懒懒的想。 她身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都恹恹的，头脑依然昏沉，阿姨的背影在她眼里忽而清楚忽而模糊。 “周默川知道你没死？你被他看到了？”姜樱恨声道，“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女人低着一点头沉默，叹息一声道，“我没有，我确定他没有看到我。” 姜樱抓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她的秘密正一点一点被揭露，她觉得自己在失控，她的生活也在失控。 “不能让周默川见到你，他一定只是猜测，绝对不能让他看到你。” 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周默川还觉得亏欠，她就还有机会得到他。 一定是这样的。 姜樱稳了稳呼吸，再次交代道，“我不想让柚柠出现在周默川面前，有她在，我的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 女人双手捧着手机，压着声音，“我已经把她接出来了，你放心。” “光是接出来有什么用！周默川是什么人，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会被周默川找到！”姜樱厉声说。 姜樱的话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了，女人仿佛不认识电话那头说话的人是谁，她愣了好一会才忐忑的问，“那你还想怎么样？” 女人为自己的问题感到心惊，没等姜樱回答，她便又追了一句，“我不是，这么多年都没被找到吗？” “那是因为周默川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还活着。”姜樱语调骤然变得阴沉，“因为你已经死了，两年前就死了。” 女人双手剧烈一震，回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柚柠，“你是想让我...” 柚柠看上去很累，但见她看过去，还是弯着眼睛笑了笑。 “妈...” 女人收回视线，将手机又往脸上贴了贴，应了声，“妈妈在呢。” “我真的很爱周默川，只要没有柚柠，只要你真的死在了他叔叔的报复下，三个月的约定一到，他一定会娶我的，他从没有骗过我。” 姜樱祈求着： “妈，我好不容易摆脱从前的苦日子，我不想再像从前一样，要得到一个能让生活变好的机会，去得去陪笑，陪酒，陪睡！” 姜樱的话太无情也太锋利，女人蓦地湿了眼眶，捂住了嘴巴才没有哭出声来。 姜樱父亲走的早，他们两个没少受村子里的人欺负，姜樱从那时就学会了卖乖讨巧。 去到大城市上学之后，没身份也没有背景的学生想要在艺术学校有所成就太难了。 女人知道姜樱很早开始就为了得到机会做出卖自己身体的事，可她没办法责备女儿，只能怪自己没有能力帮助女儿，成了女儿的累赘。 “妈，你什么都帮不上我，你让我出生在那么卑贱贫穷的家庭里，自小受人白眼受人欺负！” 姜樱情绪激动： “你就不能再帮我这次吗？！只要没有柚柠，周默川就会对我好的。” “有周默川撑腰，我才可以不用对那些男人卖笑，我这些年才活得像个人！” 女人胸口快速的起伏着，几乎压不住哽咽，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妈妈知道了。” 第60章 无人接听 女人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姜樱，可没想到，柚柠竟将她带回了周家。 她那日亲眼看到周家上下对姜樱的刻薄和厌恶，实在不放心，才顶着被姜樱斥责的压力去找了她。 可没想到，姜樱非但没有怪她，还让她暂时留在容城。 她以为这么多年没见，姜樱也希望她这个妈妈能留在身边，可没想到...姜樱打的是这个主意。 女儿还是想要她消失，并且带着她的阻碍一起消失。 女人挂掉电话，走回柚柠身边。 如果这是她唯一能为女儿做的，她又怎么能拒绝？ 彼时柚柠靠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眼睛半睁不睁，像是几天几夜没休息过，困极了。 女人抬手摸了一下柚柠的额头，掌心被烫了一下。 “很不舒服？”她问。 从医院出来时柚柠只是看着累，这会却忽然发起烧来。 柚柠眼神之后的落在女人脸上，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女人没再说什么，拉着她起身，两人打了一辆车，直奔周家大宅。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女儿的累赘，因此两年前被送走她心甘情愿，自愿做个游离在生死之间没有身份的活死人。 如今也一样，女人不但明白了柚柠是女儿的麻烦，更清楚自己的存在也是麻烦。 “等接着你的小狗，阿姨带你们去再也没有痛苦的地方，好不好？”女人搂着柚柠的肩膀说。 柚柠没回答。 她好像明白，自己这样一走，就再也看不到周默川了。 自从跟姜樱见了面，她每次见到周默川都会很难过，不想讲话也不想和他接触，可去到没有周默川的地方，就真的没有痛苦了吗？ 柚柠不知道。 女人以为柚柠病的迷糊不想说话，便也没出声，不知过了多久，柚柠突然开口问： “不是妈妈吗？” 女人怔了一下，明白了柚柠的意思。 她答应柚柠做妈妈，刚才却又自称阿姨。 女人开口时嗓子里带了点哽咽，说不上在为小傻子难过，还是在为自己难过。 她点头应着，“是妈妈，是妈妈。” 柚柠开心地往女人怀里蹭了蹭。 小傻子这些年得到的东西太少了，大多数的时间她都在经历痛苦、失去和没有边际的寂寞，所以只要给她一点点甜头，她就会义无反顾的跟着对方走。 另一边，姜樱知道柚柠走后周默川一定会第一时间调取监控找柚柠，因此她直接开车到了医院，她得拖住周默川。 姜樱始终相信，只要阻拦她和周默川的外力都消失，周默川就还会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回到她的身边。 她让妈妈直接把柚柠带走，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可姜樱没有想到的是，柚柠会回周家去取她的狗。 而原本在方家的周老爷子，也因为今天是亡妻的忌日，回了家。 女人远远看到周家的灯亮着，一把拉住了柚柠，“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吗？” 因为柚柠说周老爷子这几天都会住在方家，女人才肯带她回来把狗节奏。 柚柠也不清楚，她半睡半醒的时候明明听到方驰说爷爷要在他们家住几天的。 “不拿狗了，我们走吧，有妈妈还不够吗？”女人有些急，生怕自己这边出了纰漏，影响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柚柠摇头，“一定要带团子，我不能丢下它。” 柚柠这一生被太多人丢弃了，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就格外在意这一点，她要对她的小狗，她唯一的家人负责。 她不能丢下团子。 女人见她模样坚定固执，不想再耽误时间，“我在这里等你，千万不要被人看出什么。” “如果你爷爷问起来，就说周默川在外面等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多说，知道了吗？”女人叮嘱。 柚柠答应了。 每年的今天周琛都会让家里的佣人休假，他不想让人打扰他缅怀亡妻。 柚柠进门时周琛原本在卧室，他带着花镜，摩挲着掌心里的黑白相片，悲伤的眼眸里含了点笑意： “是你孙子和孙媳妇回来了。” “小川有柚柠陪着，我下去陪你那天也不用太忧心了。”周琛缓慢的将照片收回抽屉，一边下床一边说。 爷爷没在客厅里，柚柠松了一口气。 当初以为不会再回来就和爷爷道别过，那种感觉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想着如果就这样分开大家都能轻松一点。 可上楼取了团子，却看到周琛正在客厅等着她。 柚柠脚步慢下来，喊了声，“爷爷。” 周琛眼含笑意抬头，却看出柚柠眉眼间的病态，“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他往柚柠身后看，“墨川没跟你一起吗？” “他在外面等着我。”平时柚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是爷爷第一时间发现，她赶紧弯了弯眼睛，“周默川说，带我和小狗去约会。” 柚柠还记得上次提到‘约会’两个字时爷爷露出的笑容。 如果可以，她希望再分开时也能逗爷爷开心。 “哦。”周琛点了点头，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怎么没见墨川的车？” 柚柠心头一突，想起妈妈对她说过的话，顿时有些慌，“散步。” 她眼神回避，支支吾吾，“不开车。” 周琛露出点琢磨。 如果不是那天亲眼看到周默川将柚柠搂的紧紧的，他今天一定会怀疑柚柠的状态不对。 可周琛了解周默川，只要周默川主动了，那就代表以后不会再对柚柠放手，他孙子是个长情的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会一辈子对柚柠好。 “那去吧，多晚回来都没关系。”周琛露了个笑出来。 柚柠连忙应好，急匆匆出门。 周琛望着柚柠离开的背影，往她鞋子上看了一眼。 这孩子急着上楼，连鞋都没换。 周默川嘶了一声，又觉出有点不对劲来。 柚柠平时最守规矩，大概是从前在继母身边没少吃苦，导致她行为举止都带着乖顺和慎重。 除了最开始吃饭时会狼吞虎咽，其他时候都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似得。 “今天怎么急成这样？”周琛喃喃自语道。 爷爷身体不好，柚柠这些天发生的事大家都在瞒着。 周默川得知柚柠不见了，也没往家里打电话，而是拜托夏志远来家里看看柚柠在不在。 可夏志远来的时候，柚柠已经离开了。 大宅的灯都黑着，夏志远这会也顾不上会不会打扰到老爷子休息，站在外面按了好几次门铃。 可屋内安静，没人来给他开门。 无法，夏志远只能给周琛打去电话，谁知电话接通后只有规律的嘟声，无人接听。 第61章 柚柠 “你还敢来！” 监控室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 周默川宽大的手掌压在姜樱脖颈，将人贯到冷墙上： “孙娟把人带去哪了？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再问第二遍。” 孙娟是姜樱母亲的名字，她已经很久没听人这样叫过她，甚至在窒息的前夕恍惚了一下。 她脸色憋的通红，细长的脖子快被掐断了似的。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可周默川的表情太吓人，他又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身份和地位，一时之间没人敢插手。 姜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她在挣扎中想要呼喊，想求救，可剩余的氧气已经不足以让她讲出太多太长的句子。 她在挣扎中忽然认清了一个事实，如今在周默川面前求饶是没用的。 她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勉强吐出两个字，“柚柠...” 周默川手臂一僵。 柚柠两个字果然让周默川找回些理智，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些，姜樱便大口喘起气来。 周默川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她，每次都是因为柚柠！ 可姜樱不得不承认，在周默川失控时，唯有提起柚柠的名字能让他清醒。 “说。”周默川冷声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妈妈两年前就死了，你忘了吗？” 姜樱红着眼睛： “墨川，我这些天想了很多，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来找你是跟你认错的，不知道柚柠不见了。” 姜樱余光落在监控屏幕上，带柚柠走的女人将脸整个遮住，身形也比当年的母亲更加瘦小佝偻。 只要她不承认，周默川就没有切实的证据认定那就是她母亲孙娟。 “你别急，我帮你一起找她，好不好？” 不出意外柚柠今晚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姜樱依然想借机挽回她在周默川心里的形象。 “还要撒谎？”周默川声音侵着冰一样冷，“你造假的那些证据，只要去查马上就会水落石出，姜樱，别再试探我的底线。” 姜樱瞳孔一震。 这些年周默川对她太好，常让她忘了自己正和怎样一个人针锋相对。 周默川这些年无条件信任她，纵容她，是认定她为他失去太多，多计较一点都是对她的伤害。 她享受了周默川太久的纵容和予取予求，到现在还沉浸在虚无的美梦里。 可周默川早就已经不再信任她，他不过是看了一眼柚柠画的油画，甚至没有再叫人去查去确认，就认定了姜樱在说谎。 周默川平生最恨谎言和背叛，却因为对方是姜樱都选择不计较。 如今他不会给姜樱再一次的机会。 “把人带下去，撬开她的嘴。”周默川对手底下的人说。 众人一脸迷茫，不清楚周默川所谓的‘撬开她的嘴’代表什么。 唯独姜樱露出恐惧的神色。 周默川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段比他叔叔有过之而无不及，否则也不会短时间内将叔叔踢出去，逼得那一家子人纷纷跳楼。 只不过可以斯斯文文做成的事，周默川不太愿意搞得血肉模糊。 不是怕麻烦，而是嫌脏。 姜樱不由想起她刚出道那会。 有个知名导演不清楚她的来头，见她是信任就想借着饭局搞潜规则那一套。 周默川知道这件事后，叫手底下的人把那位导演带了下去，他当时非常平静的交代： “让他自己交代明白这些年都做过什么事，交代清楚了把人丢去警察局。” 姜樱永远忘不了再见到那位导演时的惨状。 她打了个寒噤，第一反应甚至是觉得周默川不可能也叫人那样对她，直到两个壮汉走上前来，左右架住了她的手臂。 “周，周默川，你要干什么？”姜樱声音颤得不成样子。 周默川已经转回头去看监控，仿佛她在他眼里已经不算是个‘人’，只是揣着秘密的物件，不把秘密吐出来，就直接拆烂砸碎的物件。 两个保镖见老板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要强行拉着姜樱离开。 “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姜樱语气生硬，仿佛她面对的还是那个对她亏欠颇多的男人，“周默川！” 周默川在面对不在乎的人时，从来就不把对方当成人。 只不过姜樱受过的优待太多，早忘了周默川藏在绅士皮囊下冰冷的内心。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妈把柚柠带去了哪。”姜樱终于在周默川冷漠的背影中低下头来，“我，我可以打给她，你别伤害我。” 周默川揣在口袋里的手蓦地攥紧，转回头淡声说，“放开她。” 孙娟躲躲藏藏地活了将近三个年头，她知道怎么将自己的行踪抹去，尽量不惹人注意的在人群中穿梭。 两人没有打车，而是步行离开了别墅区，她们很快离开监控区域，像水滴入海，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既然已经明白了姜樱的意思，孙娟干脆将能与外界产生联系的东西都丢了。 她甚至将电话卡取出来，用石头砸碎刮花了，埋进土里。 姜樱打了数个电话对面都无人接听，周默川已然没了耐心，刚想叫人把姜樱弄走，便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周默川心头一沉，划开接听，忽而听到爷爷那边气喘吁吁的声音。 “小川，人工湖，柚柠被一个女人带着，往西边人工湖的方向去了。” 周琛喘的上一句几乎接不上下一句，他刻意压着声音，生怕被人发现。 可他到底老了，拄着拐杖跟着太过吃力，半路还摔了一跤，向来体面的银白头发也乱了。 他一开始没急着找周默川，怕是自己虚惊一场，如果真有危险，柚柠怎么会那么乖地跟对方走？ 可他看到了女人砸碎手机，埋了电话卡，意识到情况不对，这才给周默川打了电话，叫人赶快来。 “爷爷，你呆在原地别动，我这就叫人过去。” 周默川匆匆挂掉电话，往门外时先给小区物业打了个电话，那里距离人工湖最近。 “西边的人工湖，我妻子被人带走，可能有危险。”周默川在掠过姜樱时简短地交代。 他这会满心都是柚柠，无暇顾及姜樱，手底下的每一个人力都要用在柚柠身上，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柚柠的安全。 架着姜樱的两个保镖将人放开，任由姜樱狼狈的摔倒在地，追着周默川走出医院。 第一卷 第62章 算我欠你的 “妈妈，去哪呢？”柚柠一手抱着团子，另一手紧紧抓住女人的手，她的视线因为高烧变得愈发模糊。 一道道火龙，直接是将星陨才圣躯淹没，顿时，那洪炉之上，隐隐有一条气运长龙，隐隐散去，那是象征着星陨才的气运，在这洪炉之下，其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彻底炼化而去。 电影的票价也一直在增加，从最初的一块两块到现在的十五块，一个月十部就是150，目前这个时代的工薪水平，普通人有几个扛得住的。 正说着呢，门开了，汤维胳膊夹着一堆报纸杂志，手里提着早饭。 “你吃饭再说，别噎着！”说这话郭念菲将手中的牛奶递了过去，凌雪儿喝了一口牛奶，然后郭念菲又用手将凌雪儿嘴唇上的奶渍抹去。 二牛一脸的毛发，却难以遮掩他狂暴的气息！“一会儿有切磋？”地球的魔法师觉得自己被阴了，好不容易来到这，还要和别人打架！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眼花了呢，你从没来过，对吧？你是来找殷总的，对吗？”一个眼熟到不行的人，跃然眼前。 老曹今天一大早突然来公司来找我了，他是我的一个合伙人，当年公司就是我们两个筹建、集资搞起来的。但他平时一般都不在公司呆着，他有自己的正经工作，只是每年会来分一点红罢了。 在司林身旁，直接有着一丝灵力，化为一道虚幻的分身，立于身旁。 马克此时也已经上了车，对着几人打了个手势，便点燃发动机，载着独孤舒琴扬长而去。 这一大早，就闹得鸡飞狗跳的，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的存在。 男人忽然捂着脑袋，开始在地上打滚，脸上满是痛苦，开始发出阵阵哀嚎。 “特派员，你确信我们的人被叛兵都杀光了吗？”张逸嗅着她身上的气息，随着揪扯的动作一股股诱人的清香让人迷醉。 紫涵也蒙圈了！对于其他人，紫涵觉得很容易就能看懂，心思也很容易就可以猜到，只有这个杨妍，让她有点儿看不透。 “勉强还行，越个高墙还是没问题的。”落叶无情答道。严火儿也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没有问题。 “卡萨诺的玛蒂尔达，见过威廉陛下。”玛蒂尔达上前屈身一礼道。 “哈哈！源兄说的没错，那么我就将我家的雪儿许配给你家封霖吧！以后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父亲开心的大笑着。 既然控制了中段的卡车队，张逸就催促大家一起努力，朝鬼子那边冲过去，没多久，到了卡车队列的最南段，和原先的部队一起，开始了战斗。 只相隔不到一天的时间，通过完善的信鸽驿站系统，远在法兰西勃艮第公国战场的威廉也同样收到了下洛林、卢森堡和荷兰联合入侵的消息。 她装作答应的样子，让徐哥换了一杯，徐哥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去换了一杯热茶，但是，还是下了药。 “反正以后遇到无法避免的危险，死马当活马医，拿出来用就对了。”成步云笑道。 第一卷 第63章 小狗 锦娘伏在他胸前，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声，她能感觉到他的情动，知道他的克制，他的话让她鼻子又痒又酸，心里很甜蜜，也很感动，原来，他知道自己的顾及呢。 空间中一阵波动，然后有一道妖娆的身影凝实，不是神韵儿还会有谁？ 等玉娘离开后，刘姨娘怔怔地看着洒了一地的燕窝，鼻子主发起酸了，方才玉娘那番举动分明是在说，堂儿给自己下了药？可是，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不知道这世上最关心他，最爱护他的便是自己么？ “你废话太多了。”紫色的光芒消散，聂枫的身影就变的虚幻起来，随后，聂枫就窜到了兽将的身前，带着可怕火焰的手掌就朝着兽将迎面拍下。 老师？席以筝抓到护士话里的字眼，她不记得自己和哪个老师很亲近。 此与同时，曾浩大喝一声，全身蓝光大放，其中透的青色，下一刻，曾浩一般狠狠的踢在了傀儡的身体之上，将傀儡逼开。 “那家伙？”听到冥王的话，聂枫一行就微微一震，确实，三人都是被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所逼迫的进入到这山洞之中的，不然的话，三人也不会发现到冥王的所在。 唐飞猛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依旧漆黑一片的虚空，急切问道。 可能是陈一刀离他太远了，所以他感觉不到陈一刀的气势，才敢那么衡。当陈一刀靠近他五步的时候，他感觉温度在下降，内心不由自主的开始恐惧。 或许，只有在自己的追随者面前，亚瑟才敢让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出来。 一队队精锐士兵走上街头，挨家挨户的搜查，即使是威金斯公爵府这种权贵的住所都没有放过。 “柳岩，你这咱认了”丁铭激动的跑到柳岩面前，紧握着柳岩的双手道。 毫无疑问，地上躺着的三人最轻也是骨折，尤以肖天麟这厮的伤最重，柳岩虽未仔细查看，但仅凭那份常人所不具备的眼力就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 与崇尚自然的秩序罗格不同，魔化罗格们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邪恶的灰色眼睛。除了左手的盾牌，魔化罗格并不喜欢防具。她们往往身穿皮衣进入战场。 罗德城和莱恩帝国的关系她还是了解一些，对于莱恩帝国抛弃罗德的举动看得出来莱恩帝国已经无法支撑太久。 耐奥祖降临诺森德大陆后，蓝龙遭受了灭顶之灾。无数未成年的幼龙被耐奥祖麾下的亡灵击杀，然后利用幼龙的血肉和骨骼制造冰霜骨龙。 走进豪华的房间，四周都是金色和红色的装饰，还有一些的深棕色的木制家具，地上扑着鲜红的地毯。踩上去立马感觉到一股柔软，很让人放松。 听到皇太极的话，众人惊呼了起来，难怪一同南掠的汉军旗孔有德部和乌真哈超都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被大汗悄悄调到了复州？他们之前还为了少了汉军旗参与南掠而暗自高兴呢。 火恐龙的喷射火焰到半路竟然慢慢地变成了一头长着蛇身、兽腿、鹰爪、马头、鱼尾、鹿角、鱼鳞的怪物，将水柱吞进了肚子，而水柱却没有起慢点波澜。接着，笨拙的水箭龟毫无意外地被击中了。 因为这附近时常有胡人混血，就比如廖世善，所以昆鹏不会因为眼睛的颜色被人怀疑，倒也让他藏的很好。 这香囊原本是用来盛茴香豆的，捉弄过张子辽后回家换成了抄熟了的黄豆。 然而帝位即将易主，让他们感到忧虑的，主要还是他们自己的前途。 “这琉璃灯又名长明灯，若是灭了师太才该动怒呢。”何婉儿说罢，寻思这陈思允句句拿她寻开心，实在又恼人又惹人。 萧莫见贺川一句话都不多说，也不决定多问了，不过只是看着贺川，觉得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对劲。 穷凌下水，咕咚一声后，耳边顿时安静了很多，四周只有气泡和急窜的海兽，他游在船前，右眼日星居曜，左眼月星隐留。 只要不去招惹妖兽，妖兽也不会主动攻击，好像受到什么命令一样。 一连释放了两个鬼神之阵的东方晓并未停止，而是再度伸出了鬼神，深吸一口气，轻喝道：“第五鬼神：瘟疫之罗刹！”数道紫色的身影凭空而现，狠狠的向罗伯特扑了过去。 余青倒有些意外，仔细去看他，见他头发已经半百了，身形也十分的消瘦，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身上那种叫她不喜的傲慢自负已经消失，代替的是一种儒雅的君子之风。 “你不去休息？你现在还怀着孕，对孩子不好的。”，苏寅乾担忧的问，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栽倒的可能，寅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推出来，或许是下一刻，或许还要更漫长，她要是倒下去了，寅政肯定更难过吧。 雨后初晴，会客的地点放在三楼的玻璃房中，打开窗户，闻着清新的空气，感觉还是不错的。 反观皇甫千重，那表情就阴沉得多，满是不悦，对于这个突然闯进来夺走了赵沈大师注意力的徐川给恨得牙痒痒，他都不清楚，这个徐川到底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以前在邦国当中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 第64章 别再让她伤心 小宝宝还没出生就成了柚柠恐惧的源头。 仿佛姜樱说的话都成了真，好像她再不逃跑，就要脸血肉都要被人夺去。 柚柠怔怔地看着夏志远，他在笑，耳边是爷爷的笑声，大家看上去都很开心。 可柚柠却只觉得冷，觉得恐惧。 “墨川一定很高兴。”夏志远忽然说。 柚柠蹭地从椅子上起身，她强装镇静，不想让爷爷看出端倪影响手术。 在和周默川这段婚姻里，她早就学会了如何将自己真正的情绪藏起来不叫人发现，因为她每天都在表演。 和周默川一起出门时要假装很开心，等不到人时要假装不失望，难过时也要装作不难过。 就连被离婚当天也要让爷爷觉得自己很高兴。 “嗯。”柚柠勾了勾嘴角，仓皇走出门病房。 她不想见周默川，一刻都不想。 她逃的慌不择路，狼狈至极，几次撞到人却不敢停下，直到耳边响起杜可的声音。 “柚柠！”杜可拉住她问，“怎么了？周默川告诉我你出事了，让我来陪陪你，怎么了这是？” 柚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拉住杜可，“带我离开这，我不能呆在这里，你救救我。” “我不能见到周默川，别让他找到我。”柚柠往杜可身后躲了躲，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不能让她找到我。” 四年前柚柠被烧坏了脑子，杜可担心柚家不肯好好给她治疗，每次能带柚柠出来都会来医院给大夫瞧瞧。 那时大夫就说过，如果她再受刺激，不排除病情继续恶化的可能性。 可她生活在群狼环伺的柚家，那母女俩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做贱人。 杜可想帮她，可她没钱没势，胳膊拧不过大腿。 有一阵子杜可每天担心柚柠担心到无法入睡，可老天爷似乎没有完全放弃她，柚柠傻了，但她的韧性并没有因此被磨去。 柚柠醒着时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好像没什么苦难和不公能将她打倒，病了之后她依然如此。 像是夹缝中生存的杂草，有一点春风滋润就能活得很好。 杜可从未见过柚柠这样，她眼里的恐惧甚至接近疯癫。 “我，我这就带你走。”杜可不敢再耽搁，她的一颗心已经沉到谷底，扶着柚柠的手都是抖的，“你别紧张，别害怕。” 杜可将柚柠接回家，安抚了好一阵柚柠才在她怀里睡着。 她将手机调了静音，想告知周默川柚柠在她这里时已经收到了周默川几十条未接来电。 杜可不清楚柚柠和周默川这段婚姻的内幕，可在她看来周默川对柚柠并不伤心，反而对那个小明星姜樱更亲近些。 可这次柚柠生病，杜可却彻底没了这种感觉。 昨晚周默川打电话说柚柠病了刚醒来时，他嗓子哑得可怕，叫她有空去陪陪柚柠的语气几乎是恳求。 杜可一直觉得周默川是个感情不外露心思深沉的人，可昨晚她却听出了周默川的焦虑。 而这种属于正常人的情绪，出现在周默川的身上就很令人意外。 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周默川给人的感觉都是稳重且深沉的，就像这个世界上没什么能让他觉得困惑和无能为力。 杜可去房间外给周默川回了个电话。 嘟声刚响就被接听了。 “柚柠在我这。”杜可赶忙说。 周默川那边静了一秒才重新开口，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杜可怔了一下，“你也别太担心，我会照顾好她，你放心。” 电话对面传来打火机的咔擦声，周默川说，“爷爷明天有个手术要做，等这边忙完，我去接她，辛苦你。” 杜可应下，想到今天柚柠的状态实在奇怪，便问，“柚柠她...好像很害怕你，你们两个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樱和柚柠的对话周默川已经都知道了。 他沉默须臾，开口道，“柚柠她担心，我会抢走她的孩子。” 柚柠已经不再信任他，虽然周默川不愿意承认。 “什么？柚柠有宝宝了？”杜可大惊，难怪柚柠今天一直捂着小腹。 “嗯。”周默川不是个冒进的人，他是真的想要好好对柚柠，那天根本没做安全措施，“是我考虑不周，在没有把话说清楚之前就让她...” 周默川没再说下去。 是他从前执迷不悟，让柚柠对她伤心绝望。 现在连柚柠的小狗也因为这段错误的感情而导致的蝴蝶效应而死，柚柠不肯信任他理所应当。 周默川原本不想让柚柠现在知道怀孕的事，可柚柠的血检报告出来时他人在家里。 夏志远想让爷爷开心自作主张先将这件事告诉了爷爷和柚柠，最后才通知的他。 “可你为什么要抢她的孩子？那不是你们两个的吗？”杜可问。 电话对面有人叫周默川，是有关爷爷手术的问题，周默川只能简短地交代： “麻烦你替我告诉柚柠...” 周默川顿了顿，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他想说她很爱柚柠，可这些话不亲口当着柚柠的面说就毫无意义。 “我不会抢走她的孩子。”周默川认真道，“等爷爷的手术结束，我会好好向她解释。” 挂掉电话，周默川又和医生确认了一次流程，回病房时爷爷正在看新闻。 手术前需要禁食，周默川让爷爷早点休息，免得饿着难受。 周琛接过他递过来的黑白老旧照片，粗糙的手指摸了摸上面的女人。 周默川刚刚回家是去取奶奶的照片。 “人老了，总是要缝缝补补的才能过日子。”周琛眯了眯眼，没戴老花镜，看不太清女人的五官。 “墨川。”周琛盯着照片，对周默川那边招了招手示意周默川坐，“我们周家的男人都死脑筋，一条路走到黑。所以爷爷看你对姜樱那样，才着急。” 周家的男人都是这样，看准了一个女人就死心塌地的一辈子。 周琛三十几岁丧偶，一个人带大两个儿子，从来没想过再娶。 周默川的父亲更是，那场车祸他原本能带着周默川活下来，可在最后一刻，他却依然冲进了火海。 如果不能和妻子一起活，就追随着妻子去死。 就连周默川那个恶贯满盈的叔叔，也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否则婶婶不会在二叔死了之后带着两个孩子殉情。 周默川留着周家的血，否则也不会和姜樱发展出这样一段畸形的恋爱关系。 “爷爷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周琛长吁一声，“爷爷希望有人能真心实意地爱你，陪你过完这孤独寂寞的一生。” “我知道。”周默川得知柚柠不见，一整天心不在焉，烟头烫伤了手。 他无意识的摩挲着那块被烫红的薄肉，自我惩罚似的。 “柚柠是个好姑娘。”周琛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叮嘱，“你要好好对人家，别再让她伤心失望。” 第一卷 第65章 一拍两散 爷爷的死柚柠是有责任，因为她太傻，轻易信了别人的话，也因为她执念太深，过于渴望家人和妈妈。 她已经为了她的愚蠢和执念付出代价，她将永远失去爷爷和团子。 孙悟空挠了挠猴毛，也不废话，直接加入战团，也变成三头六臂的模样，与二郎神斗了个不相上下。 外面，猫头鹰怪物不时撞击着塔壁，也不知道这个脆弱的石塔，究竟能撑多久。 听到这声音，我才彻底松了口气，因为有燕北辰在，二郎神应该不敢胡作非为。 四阶天尊的实力爆发，邪公子的实力，一下子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让所有人感到了触目惊心。 或许是在卫生间里闷了太久，当时她一个踉跄，直接就趴在了我的身上，跟着头一闷，“呕”的一声，就朝我身上狠狠吐了下来。 我猛然回头，只见酒桌处，站着一个比人还要高大威猛的老狐狸。 轰隆隆！随着林江雪心念一动，雷珠当空引爆，化作一片雷霆海洋将袁空淹没。 “凌公子的实力，果真是深不可测！”这时候，韩长生的身影一闪，就是来到了几人的身前，神不知鬼不觉，让人同样是感到了神秘无比。 “靠，今天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许跟别人说，尤其是冷面和大姐头那里！”坦克叮嘱着云昊。 看到这一幕，剑无生等人都是皱了皱眉，暗道苏晨真是不知死活，曹奎动用了力量意志苏晨竟然还要硬抗？ 反正也没指望裴青月真的夺权成功之后，还会记得有以前有她这么一个金主。 谷雨赶紧道：“不敢劳烦哥哥，这两人吃了不少苦头身体虚弱，况且这又是咱们的地盘，谅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活。”怕军头再继续纠缠下去，忙不迭地拱手作别，将两人押解着走下台阶。 可能她也，没想到王清歌会突然回来吧！因此徐若瑄也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他本以为一重的龙虎之力，多少能撼动石人些许，却没想到如螳臂当车，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路明非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路鸣泽出现的时候，他的心脏其实也悄悄剧烈跳动了起来，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见到路鸣泽。 横跨光阴七十载，他在修行的道路，再次打破瓶颈，晋升到史无前例的高度。 太可怕了…一股凉意从华絮手心，直冲上天灵盖！就在她即将控制不住想夺门而出，去沈轻家找她问个明白时。 这件事情可是他在医院深思熟虑后的，担心新闻爆出之后奶奶会找许心寐的麻烦，连国外的工作都帮忙安排好了。 “这不是有您在吗？等我们事成，便昭告天下：太上皇为保千秋大业不得不忍辱负重，禅位出去，后隐身阴山县卧薪尝胆，东山再起！您看，这不就是一段感人肺腑的传世故事吗？”玉九儿开启她的教唆模式。 伟殇还在不断的用着金盾，第四局闪电依旧冲击的使得金盾溃散。但是这一次乒乓球竟然打在了伟殇的球拍之上没有把他的球拍打飞，而是停住了落下。 仓促之间听到公爵这两个字，孟瑶脸上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表情立马就变得生动起来，如果观察得足够细致的话，肯定会发现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很多。 第66章 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 自从生病，柚柠已经和从前的交际圈完全断了联系。 这年头，别管什么圈，只要是个圈，那就必然是拜高踩低，墙倒众人推的地方。 清楚这一点，柚柠的身体里的那颗平常心缩成一团，狠狠揪了一下。 除了周默川，还有谁能找到杜可这来？ 是为了孩子？ “知道了阿姨。”柚柠吐掉牙膏泡沫，换了身杜可的衣服下楼。 露脐斜肩紧身T恤搭配嘻哈风格的牛仔裤，半长不短的头发在头顶随便扎起来。 整个人看上去拽拽的，从眼神到气质，都和从前那个小傻子有着天壤之别。 柚柠自高出走下来，恰逢周默川抬头，他原本疏淡的眼眸沉了沉，像坠着千言万语。 柚柠全当没看见他的情绪变化，短暂对视之后撇开了目光。 周默川这些天瘦了不少，但眉眼依旧精神，已经没有那几日的颓丧。 他依旧一身熨帖的西装，不寻常的是，今日配了领针。 他今天来找过来，大概是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他们还有一道领结婚证的流程没走完。 “出去说。”柚柠走近周默川，示意他从沙发上起来。 这里到底是杜可的家，不方便他们两个谈私事。 周默川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柚柠起身，礼貌的对杜可父母道谢，说了再见。 他的车停在门外，柚柠大方的坐上去。 “去民政局？”她问。 周默川睨她一眼，“能不能先谈谈？” 柚柠落在膝头的手不自觉的蜷了蜷，像是急着想抓紧什么，偏偏掌心是空的。 “谈钱吗？”柚柠不再看他，望向窗外，“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什么吗？我们是契约婚姻，你给我钱，我为你办事。” “所以除了钱之外，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柚柠强调。 “柚柠，那晚姜樱在我的酒里放了东西。”周默川拧了拧眉，“可我对你...与那些药无关。” 姜樱那晚确实在酒里放了大剂量的药，可周默川和她纠缠良久，又打车回了远离市区的家，药效绝对不可能持续那么长时间。 柚柠心头微动，却始终冷漠的看着窗外。 “是我没有弄清状况，以为姜樱才是当年救了我的人，不仅如此，她还让我误会她的母亲也死在了我叔叔的报复之下。” 周默川顿了顿，继续说，“孙娟就是她的母亲。” 柚柠第一次听周默川讲起这些。 “所以你对姜樱百般纵容，是因为她救了你，又因为你失去了母亲。”柚柠转头凝着周默川的眼睛，“现在知道认错了救命恩人，又要来招惹我了？” “周默川，你真的懂感情吗？”柚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以为谁都稀罕你以身相许来报恩吗？那不是报答我，那是在羞辱我。” 柚柠定定的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不配让别人全心全意去爱吗？非要有个以亏欠为前提的由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默川眉心蹙的更紧。 “我不想知道你的意思，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舒服。”柚柠盯着挡风玻璃，“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立刻，马上带我去民政局把结婚证办了。” 周默川静静看了柚柠一会，没再说什么，起车驶出了小区。 沉默中，柚柠想起从前爷爷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周默川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父母的突然离世和身边至亲的算计。 这让他失去了对人的信任，对感情的认知也产生了扭曲，或许他对自己的认知也已经扭曲。 柚柠无法想象当时年仅二十二岁的周默川刚刚丧失至亲，又同一时间得知害死父母的人是自己的亲叔叔时的感受。 她光是假想那段经历都会觉得窒息，她不可能不心疼周默川。 可人不能只活在伤痛里。 柚柠虽然因为周默川感受到许多痛苦，可周默川也确确实实对她好过。 感情不像语言那样收发自如，她喜欢周默川那么久，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真的能放下。 就算必须要分开，她也依然希望周默川好好的。 “周默川。”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有无法愈合的伤痛吗？你以为你用补偿的心态去对待和姜樱这段感情，自己就有多伟大吗？” 柚柠紧了紧手，“不是的，你不过是抱着自毁的心态，你在报复你自己，自暴自弃的同时，也同样伤害了别人，你没有尊重过感情。” 自爱才能爱人，一个都不爱惜自己的人，怎么可能给别人好的感情？ 柚柠倏然红了眼睛，她咬了咬唇，看着周默川说： “不要活在仇恨里，过去的事多糟糕都已经过去了，你该向前看，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也是爷爷希望看到的。” “别哭。”周默川忽然伸手过来，指背在眼睑轻轻一碰，“是我的错，你生气是应该的。” 柚柠很早以前就听说过有一种喜欢叫做生理性喜欢。 无论头脑多么清醒理智，只要碰到那个人就会立刻玩完。 她不自觉收紧了交缠的手指，却没有躲开，她喜欢这样不经意的触碰。 “柚柠，我会改。”周默川温柔道，“你能不能教教我？” 柚柠找回理智，“我的志向不是做老师。” 她挥开周默川的手，“走吧。” 生母离开之后，柚柠过了很久的苦日子，靠着画画创出名堂之后，她就决定再也不让自己吃苦了，任何苦都不行。 可傻了的那四年却惨不忍睹，她至今不愿细想。 现在刚刚恢复成正常人，又要她去教一个男人如何去爱，那过程她一点也不想掺和。 周默川蜷了蜷手指，继续开车，可行进的方向却不是民政局，而是周默川给她买的那栋房子。 “来这做什么？”柚柠拧眉，“我已经卖给别人了。” 她让中介帮忙卖的，这栋房子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其实她还挺舍不得这里的，抛开周默川不说，这里大到沙发茶几，小到碗盘刀叉，都是她亲自选的。 已经投入了很多感情。 “嗯，卖给我了。”周默川淡声说着，下车给柚柠开门。 “什么？”柚柠漂亮的眉毛拧了拧，“你没事儿吧？”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周默川第一次带柚柠来时就知道柚柠喜欢这里，“无论你要去哪里，累了烦了，都可以回来。” 可她也知道柚柠要走了，并且不会为他留下来。 她原本就是个潇洒的女孩。 周默川微微仰着下巴往别墅看去，“离婚协议我不会签，柚柠，这次换你来给我机会。” 柚柠一僵。 “再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周默川与她并肩站着，忽然侧头望过来，“三年，如果你还是决定不要我，我不会再缠着你。” 第67章 我想要跟你拥抱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柚柠心绪翻涌。 她在姜樱那里留下了后遗症，总觉得周默川要跟她抢孩子，可周默川却提也没提。 她下意识扶了下小腹，周默川将她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 “我会跟你一起抚养宝宝长大，可她是你的。”周默川眼中落寞，却还是笑笑，“别怕我。” 周默川的语气近乎祈求，那个一手撑起周家的男人在外杀伐决断，什么时候这样低声下气过？ “我，”柚柠撇过头去，“不怕你。” 两人不尴不尬的杵在别墅外面，冷风嗖嗖的穿透单薄的衣物，谁都没再开口，但谁也没提离开。 肩膀披了件外套，柚柠红着眼睨周默川一眼。 周默川已经像她一样，没有家了，他们都孤零零的。 “你永远是孩子的爸爸。”柚柠抿了抿唇，“不管我们今后怎么样。” 周默川极淡的压了压狭长的眼，极富侵略性与压迫感的神色一闪即逝，只道，“嗯。” 周默川明白，柚柠的反应只是因为善良跟心软，她从没过想回头。 柚柠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周默川带着她往别墅这边绕一圈，民政局早关门了。 她怀疑周默川是算好时间去杜可家找她的。 明天她就要离开，不过诉讼离婚也不是不行。 “明天几点的飞机？”周默川问。 “十点三十二。”柚柠脚尖惦着地面回答。 “我送...” 话没说完，柚柠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楚明远。 周默川无意看到荧幕上的三个字，露出些意外。 柚柠去一旁接电话。 “柚顔青找到了，给我什么奖赏？”楚明远混不吝的调调从对面传来。 柚柠心情原本不怎么明媚，这会忽然挑了挑眉，露出几分狡黠，“真的？你想要什么？” 对面的人顿了顿，语调忽然变沉，“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如果柚柠没记错，他们两个已经四年多没联系过了。 “不知道。”柚柠转了点头，余光瞥向周默川，又往旁边站了两步，“回头请你吃饭。” “别回头了，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楚明远说。 “你回国了？”柚柠意外。 昨晚她和杜可聊天，她还提起楚明远近期有个重要的生意要谈，怎么也要忙一个月。 “嗯，刚落地，怕你反悔，来抓你跟我一起走。”楚明远语气嚣张。 柚柠叫楚明远直接去杜可家里，麻烦周默川送她回家。 “楚明远，跨国贸易瑞思集团的小公子？”路上，周默川忽然问。 “嗯。”柚柠并不意外周默川认识楚明远，毕竟都是年纪轻轻就闯出了名堂。 可她不知道，周默川之前谈的两个案子已经胜券在握，都险些被半路杀出来的瑞思集团截胡。 他们早在商场上交过手。 “听说他有个自小就喜欢的人。”周默川忽然说，“之前在采访里提到过。” 周默川意在试探柚柠和楚明远的关系。 “嗯。”柚柠忽然灵机一动，敲了敲食指，“是我。” 周默川的车原本在路上正常行驶，柚柠的话音一落，车速明显的慢了一瞬。 “所以还得拜托你动动关系把离婚证领了，不然耽误我谈恋爱。”柚柠说。 周默川拧眉，音调极淡，“你喜欢他？” 柚柠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明明每天都在跟他表白。 心里眼里都是他。 可如今却急着和别人谈恋爱。 这种落差感让周默川心中揪痛。 “以后朝夕相对的，说不定哪天就喜欢了。”柚柠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柚柠喜欢周默川，喜欢到可以义无反顾的跳下水塘去救他。 可她不喜欢疼痛和难过。 只要一见到周默川，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周默川咬紧后槽牙，没再开口。 车刹停在杜可家门前，周默川第一时间看到小区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男人。 “谢谢，我可能不会再回来，所以离婚可能要走起诉。”柚柠正看着周默川说话，没发现身后车厢外有人靠近。 她说完就要转身下车。 周默川却一把拽住她的手，未及反应，就被周默川严严实实的抱进怀里。 在柚柠的印象里，周默川只有在她们上床那晚这样紧的抱过她。 “做什么。”她低声问。 “什么都不做，就抱一会。”周默川嗓音微哑，语调淡淡的，手臂却收的很紧。 “我快不能呼吸了。”柚柠说。 周默川道歉，却依然没有松手，此时外面的男人已经走至窗前。 男人微微躬身，透过玻璃窗看到周默川将柚柠拥在怀里，一手托着腰，另一手附在脖颈上。 绝对占有的姿态。 他面色微沉，抬眼便对上周默川极具压迫感的眉眼。 楚明远在电话里问了柚柠的车牌号码，说等她一起上楼，可他没想到是周默川送人回来。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柚柠在周默川怀里挣扎出来，转头见是楚明远，立刻明白了周默川的用意。 故意在楚明远面前表现的亲密？这种幼稚的行为半点也不像周默川会做出来的事。 柚柠用眼神警告，周默川却仿若未见，提起淡淡的笑意说，“明天见。” “不用去机场送我了，听小顾说你最近都很忙。”说完，柚柠转身下车。 爷爷的事让周默川消沉了几天，可也只是短短几天，周默川在处理姜樱和高磊的过程当中也没有丢掉任何工作。 这是他一贯的应对痛苦的方式。 车外，楚明远为柚柠关上车门，微微低头，通过车窗笑着朝周默川摆了摆手。 “你跟他什么关系？”楚明远充满敌意的问。 “前夫。”柚柠简短回答。 “原来你结婚的对象是周默川？”楚明远倒抽一口凉气，怔住，半晌稳了稳呼吸，“还好，已经是‘前’夫。” 楚明远和周默川交过几次手，都以微小的漏洞跟差距输给了那个人。 柚柠，“...” “那我能不能也抱你一下？”楚明远挑眉问，“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跟你拥抱。” 柚柠斜他一眼，“决绝身体交易。” 楚明远仰头大笑。 这次他绝对不会再输。 路边，周默川的车停在原地。 他敞开左侧车窗拿出根烟点燃，吐息间微微眯起眼，一直看着小区里并肩走着的男女，直至背影消失不见。 第68章 接六十五章（少更一节） 翌日一早，周琛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他精神不错，还知道安慰周默川别担心，“不是第一次了，那手术流程我都能背下来了。小手术而已。” 周默川推着病床，面色平静，可落在周琛左臂上的手却紧紧攥着。 周琛知道，周默川怕他出事。 自从父母意外身亡之后，他一次都没有崩溃过，只是变得越来越冷酷冷漠，一个人活成了铜墙铁壁。 可人怎么可能在大悲大恸之后没有情绪想要宣泄？ 周默川不过是将他的脆弱和崩溃都封存在心里。 这些年都憋着忍着，是不敢发作，因为情绪一旦崩溃，没人能接住他。 他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无所谓，扭曲的活着。 “柚柠呢？”周琛状似不经意的拍了拍周默川的手，“怎么没看到她？” 柚柠两个字似乎有神奇的魔力，周琛明显感觉周默川放松了些。 周默川的这种表现让他心疼，却也让他安心。 “她身体还是不舒服。”周默川笑了笑，“等您麻药劲儿过了，我再带她来看您。” “看什么看。” 周琛朝他摆了摆手： “让我孙媳妇好好休息，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对了，我听人家说怀孕的人挑嘴的很，叫你李阿姨准备着。” “那不爱吃的东西不准逼着她吃，她想吃的，就算是没营养也让吃两口，别那么苛刻。”周琛啧一声，“我孙媳妇受的苦够多了，今后不能再吃苦了，就算是为了小娃娃也不行。” 周默川微点了点头，“知道。” 主治医生和护士将周琛推进手术室，直到手术室的门严丝合缝的关闭，周默川坐到椅子上，才觉出自己身体的僵硬和手心的薄汗。 另一边，柚柠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接连受到重创，高烧不退，还一直在做噩梦，说梦话。 一会喊妈妈，一会叫周默川，一会又哭着找团子。 杜可被折腾的焦头烂额胆战心惊，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柚柠醒来之后可能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周默川的爷爷在动手术，现在找周默川就是添乱。 无法，杜可只能给方驰打了电话。 方驰昨晚去医院看爷爷时就知道柚柠怀孕了，不敢大意，知道人昏睡不醒，直接省了折腾的那一步，把医生和医疗器械都般到了杜可那。 阵仗太大，把杜可妈妈惊的靠在墙角不敢说话。 等一众医疗团队上了楼，才小声问杜可，“这柚柠到底是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家啊？” 杜可端着一杯热牛奶想给柚柠补充营养，闻言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前些天的财经新闻你看了吗？就是排在榜一的高富帅。” “就是这位？”杜可妈妈又指了指方驰，“高富帅？” 杜可嫌弃的看了一眼方驰新染的粉毛，“他？帮上无名，可以当他是周默川手底下的小弟。” 方驰闻声脚步略微一顿，挑唇笑了。 大夫给柚柠打了退烧针，过了两三个小时，柚柠才挣扎着醒过来。 “你真的醒了？认不认得我是谁？”那天柚柠的状态另杜可记忆犹新，见人醒了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说话啊，柚柠，别吓我。” 柚柠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小可，我没事，别担心，我这是在哪？” 杜可将昨天到今天的事和柚柠讲了一遍，柚柠呼吸一滞，看向方驰，“爷爷今天做手术？” 方驰点了点头。 心脏支架手术已经普及，不算什么大手术，不然方驰早就去医院陪着了。 他看了一眼腕表，“这会应该已经结束了。” “那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爷爷？我不放心。”柚柠说，“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方驰看着柚柠，忽然觉得她的眼神有所不同，不像从前清澈单纯中带着一股傻傻的憨劲儿，但具体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好像连说话也比从前有逻辑。 “你这个状态，去了墨川肯定要担心的。” 方驰话音未落，电话就响了，正是周默川打来的。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方驰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出什么事了？”柚柠问。 方驰喉咙滚了滚，眼眶瞬间红透，艰难的说，“爷爷他，出事儿了。” ... 柚柠这些天瘦了一大圈，嗓子干哑的几乎不能发生。 她还穿着杜可的睡衣，扑跪在走廊上时看着无助而脆弱，她的膝盖又冷又疼，不住的提醒她这不是幻觉，爷爷真的走了。 “墨川，怎么会这样。”方驰抹了把眼睛。 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并发症，百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在了爷爷身上，谁都没有料到。 周默川已经把爷爷的遗体安顿好，一切都处理完了才给方驰打的电话，没想到方驰和柚柠在一起。 “起来吧，地上凉。” 周默川嗓音低哑，表现的却置身事外般的冷漠无情，如果不是眼底一片猩红，不熟悉的人甚至不会用‘伤心’来形容他。 “这一切都是因为姜樱！”柚柠恨极了，她的声音夹杂着哽咽，低声质问着周默川，“你有办法让她偿命吗？那是你的爷爷。” 周默川手臂僵住。 “如果不是她指使生母来欺骗引诱，爷爷就不会因为担心我出事跟着，也就不会遇见高磊。这场手术根本就不用做。” “如果当初姜樱没有冒充成你的救命恩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 “别说了。”周默川将柚柠拥进怀里，“别再说了。” “如果我没有变成傻子受人蛊惑...”柚柠靠在周默川怀里，几欲挣脱却没有力气，“爷爷就不会出事。” 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无论她再撕心裂肺，所有的事情都不能改变了。 柚柠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力。 “都怪我。”柚柠泣不成声，“是我害死了爷爷。” 她耸着周默川的衣襟，“你让爷爷回来好不好，该死的应该是我才对，让爷爷回来。” 下雨了，寒意仿佛无孔不入，透过门缝窗户，直往柚柠身体里钻。 她的团子没了，爷爷也没了，她没好好跟他们道别，甚至没有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周默川。”柚柠狠狠攥住周默川的衣摆晃了晃，“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比挨打流血还要疼？” “爷爷不在了，没人能拦着你娶姜樱。”柚柠强忍着颤抖，“我们离婚吧。” “柚柠...” 周默川欲言又止。 柚柠的痛苦那么鲜明，竟让他无法再说出任何挽留的话。 怀里的人已经不再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傻子，连方驰都能察觉出来，周默川又怎么会蒙在鼓里。 ... 柚柠以周默川妻子的身份参加了爷爷的葬礼，她觉得这是爷爷想看到的，也是她最后能给周默川的。 墓碑上爷爷的照片和蔼，带着他平时惯常会露出的笑容，眉目还鲜活。 柚柠产生一种错觉，爷爷好像还品着茶在家里沙发上看报纸，眼前这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她强忍着眼泪，最后还是被悲恸吞没，溃不成军，噗通一声跪在地。 “从小到大，爷爷是对柚柠最好的人。”柚柠手撑双膝，头低着，肩膀上下浮动。 “不会觉得傻柚柠和团子一起吃饭很奇怪很脏，会蹲在地上陪着柚柠和小狗一起吃。” 往事历历在目。 “柚柠出门的时候，会站在门口看着，会注意到柚柠的鞋子合不合脚，是不是不开心。” “爷爷，”她抽咽着，话音顿挫，“如果有下辈子，再让我做您孙女吧。” 第69章 爱与不爱的区别 翌日，柚柠并没有在机场看到周默川。 看来她不留余地的拒绝有了效果。 “在看什么？”杜可问。 楚明远适时接话，“周默川最近有个大案子要谈，他忙的很，我听说他那个人从来不会在意工作之外的事，无情的很。” “那是因为公司是他爸爸妈妈留下的。”柚柠收回视线和杜可拥抱，“等我见了老师，那边的工作安排妥当，接你过来玩。” 她只是不想和周默川在一起了，不代表能听得下去别人意有所指的诋毁。 何况她本来也没觉得自己在周默川那里有多特别。 周默川待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是救命恩人。 “好，照顾好你自己。”杜可抽了抽鼻子，想到昨晚柚柠又做了噩梦，忧心道，“别什么事都自己放心里藏着，难过就说。” “放心吧。”柚柠笑笑，“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这些天每晚睡着柚柠都会梦见爷爷，梦见说要当她妈妈的女人，还有团子和周默川。 他们给过她很多爱，在梦里一个个消失时，她仿佛又淹没在了冰冷的水里，无法呼吸跟求救，每次都挣扎着醒过来。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杜可和柚柠挥手再见，嘱咐楚明远好好照顾柚柠。 “放心，柚柠下半辈子的幸福我承包了。”楚明远微微低头看柚柠，尽显温柔，“谁都别想再抢走你。” 楚明远是混血，母亲是国人，他的五官同时兼备亚洲人的周正和西方人的深邃，那双眼仿佛会说情话一般。 柚柠耳朵都要被楚明远的情话磨出茧子，勾了勾背包朝杜可挥手，“走了。” 坐了两天两夜的飞机，柚柠没想到楚明远全家人都来了机场迎接她。 柚柠有些受宠若惊，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和对方交流。 与亚洲人的含蓄不同，西方人的情绪更加外放，对方似乎认定了她是楚明远的准女友，未来的妻子，字句都带着善意的调侃。 饶是柚柠这样大方的姑娘也被闹的有些拘谨。 好在楚明远及时解救她。 “你没告诉你父母我已经有孩子了？她们不介意？”柚柠本想以孩子做挡箭牌让楚明远死心，“怎么你妈妈也...” 可她低估了老外的接受能力。 “为什么介意？从你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啊。”楚明远耸了耸肩。 柚柠，“...” 柚柠还想说什么，开口之前却突然捂住嘴，急匆匆往卫生间方向跑去。 她这两天孕反严重，嗅觉尤其灵敏，她整天没吃什么东西，一闻到机场里的炸鸡汉堡味还是受不住。 柚柠在卫生间干呕了几次，到洗手台洗了脸才没什么精神的走出去。 说来也奇怪，那天和周默川在一起三四个小时，她也一点没想吐，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和烟草味全身上下都变得熨帖了。 “喏。”楚明远递了一杯果汁给她，“喝点能舒服。” 柚柠说不清这一刻的感觉，因为怀念某一种味道，心里变得空落落的，“谢谢。” 楚明远知道她住自己家会不自在，给柚柠定好了酒店，让她先休息倒时差。 “送到这就可以了。”柚柠站在酒店门口，挡住楚明远进门的脚步，“很累，我想一个人休息。” 楚明远比她高很多，低眉垂目的看着柚柠，神色间并没有被拒之门外的恼怒，像是失落。 “我到底哪点没长在你的审美上？要不我去动动脸呢？”楚明远双手环着，“再帅一点，你是不是就不忍心拒绝我这么多年了？” 楚明远无疑是帅的，随便往哪里一站，不出一分钟就会有人来要联系方式。 可柚柠就是对他不来电。 这点她也很是不解。 “省省吧。”柚柠长长吁出一口气，“等我睡够了请你吃...” 提起吃就想到了各种恶心的味道，柚柠立刻捂住嘴，嘭一声关上门跑去了卫生间。 吐够了，柚柠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干就被突如其来的睡意席卷，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噩梦加上孕反，她最近睡得都不好。 从很早以前柚柠就期盼着能出国深造，跟她崇拜的老师进修学习。 可真的离开了熟悉的城市，放眼望去无论是街景还是人都如此陌生时，她依然会觉得寂寞。 这种寂寞在梦里都尤其分明。 不知睡了多久，柚柠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敲门声。 她胡乱摸向桌面，用手机看了眼时间，大概是楚明远担心她一天没吃东西叫来的客房服务。 她顶着半干的头发，穿着浴袍，有些憔悴跟狼狈的去开门。 刚开口说了句谢谢，低垂的视线里便闯入一双质感昂贵的皮鞋。 皮鞋的样式偏成熟稳重，不像楚明远嚣张跋扈的风格。 还没等抬眼，柚柠心头就咯噔一声。 “睡着了？”周默川的声音似乎有了实感，重重砸下来。 柚柠茫茫然抬眼，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周默川手里还拎着皮箱，他看上去风尘仆仆，面带倦色。 “你怎么...”柚柠眨了眨眼，“公司不是有非常重要...” 话没说完，人就被拥进了周默川怀里。 “第一次这么冒失。”周默川忽然失笑，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说，“抱歉，打扰到你了。” 这话说的疏离，偏偏动作亲昵。 柚柠心里翻出一股酸涩，“你疯了，周默川。” 前些天爷爷的事让周默川消沉了几天，可也只是那么短短的几天。 周默川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停止对公司的经营，那是他父母留下的东西。 如今爷爷没了，能让周默川有归属感、用来怀念的物件，除了老房子，大概就只有那间公司了。 “大概是。”周默川拢着柚柠的后脑，拇指在上面轻轻揉了揉，“发了疯似地想立刻见到你，什么都顾不上了。” 柚柠，“...” 柚柠想推开他，可周默川身上的味道莫名叫她安心。 虽然不想承认，可周默川的出现，似乎连她心里那种空落落的寂寞也一并抚平了。 难道是因为身体里有了他们共同的血肉？ “我从没这样过。”周默川说的是真话，他的语气里罕见掺杂了几分慌张。 从前就算和外出几个月的姜樱见不到面，中间甚至传出过很多次她和别的男人的绯闻，周默川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好像人一旦从他面前消失，今后就永远不会再属于他了。 这让周默川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周默川这个人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着冷静，任何感情都可以在他心里数字化，如同可以衡量出价值的买卖。 可如今他却不敢把这份感情数字化，因为他怕赌上全部，也敌不过一个柚柠。 原来爱与不爱的差别竟这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