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资本家渣爹！陪妈二嫁京圈大佬》 第85章 是我太矫情了吗 “我……”不知道呀！ 陆见薇崩溃的时候，厨房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我说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人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 武海峰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的时候，“碎嘴子”陆见薇好险没钻进土灶洞里。 “见薇，我钱包找不到了，你来帮我找找。” 陆见薇听到自己老公的声音，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对身边的苏妙君说道：“这肉还是让老武来剁吧，他有劲儿。” 陆见薇说完转身就往厨房门口走，看都不敢看武海峰一眼。 当着人家老婆说他前妻的事情，这也就是他们认识多年，知道彼此的脾气秉性，要不然陆见薇真怕武海峰以为自己是在故意破坏他家庭。 纪德辉看着自己怂的不行的媳妇儿，无奈地摇摇头。 “走走走，赶紧走，你不是要找钱包吗！” 陆见薇拽着纪德辉出门的时候，武海峰已经走到了苏妙君的身边。 “你们说到哪儿了？”武海峰拿过刚刚陆见薇放下的刀，一边剁着肉馅儿，一边问道。 “见薇说你对我和你前妻不一样。”其实苏妙君也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总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她好像在吃醋一样，但其实她并没有。 毕竟不只是武海峰有过一段婚姻，她之前跟霍御也过了很多年。 “嗯，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在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我媳妇儿就好了。” 苏妙君听到这句话看着剁着肉馅儿的武海峰，即便他剁肉馅儿的声音很大，但他这句话依旧清晰无比地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我运气真好。”武海峰笑道。 想什么就实现什么。 苏妙君看着脸上带了一丝傻笑的武海峰，嘴角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也悄悄的翘了起来。 “我的运气应该也不错。” 武海峰听到这句话，将自己剁好的肉馅儿放到瓷盆里，然后顺便将菜板和刀洗出来，收拾好后才认真的看向苏妙君说道：“我争取以后让你能把这个‘应该’给去掉。” “好。” 武海峰前妻这件事就这么从两人的话题中出去。 而陆见薇可能是有些心虚，晚上吃饭的时候难得安静，安静的让陆仲柏都看了自己大姐好几眼，甚至在陆见薇离开的时候他主动上前问道：“大姐，你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吗？” 陆仲柏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从他见到自己大姐之后，她大姐的嘴巴就没有安静过。 而陆见薇在收到自己弟弟的关心后颇有些感动，她笑着摸了摸陆仲柏的小脑袋对他道：“没有。” “刚好大姐有件事儿要和你说。” “你说。” “我今天回家里了，然后跟爹娘聊了一下。”陆见薇拉着陆仲柏坐在凉亭里，说道：“你要是不想回家的话，就在大姐家里先住着。” 陆见薇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陆仲柏扭过头看向月光下的菜地。 “但是小柏，大姐是希望你能回去的。” 陆见薇握着陆仲柏的手说道：“大姐知道你聪明，从小就聪明。” “那你应该也知道爹娘能给你的东西，是你可能几十年都赚不到的。” “我能赚到。”陆仲柏看着自己大姐一字一句道：“我会比他们更好，更强，更厉害！” 陆见薇摇摇头，看着要强的陆仲柏说道：“咱娘你确实可以，但是咱爹走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我可以。” 陆见薇看着有些执拗的陆仲柏叹了口气，“是，你也许可以。” “但靠你自己走四十年的路，也许在爹娘的帮助下，你可以只走二十年甚至十几年，小柏，时间是宝贵的。你走的越快越高就越是可以尽早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陆见薇扭过自己弟弟的小脸儿，认真对他道：“不要活在过去，给他们可以弥补你的机会，好吗？” “大姐知道让你原谅爹娘很难，但是小柏，放过自己，怨恨自己的爹娘也很累不是吗？” 陆仲柏没有说话，他就这么坐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 甚至一直等他洗漱完上床，陆仲柏都没有说一句话。 武立川和武立江已经睡着了，苏怀玉看着从凉亭回来就一直没说话的陆仲柏，蛄蛹着自己的小身子来到他的身边，“陆仲柏。” 苏怀玉的声音很小，正在走神的陆仲柏并没有听到，直到苏怀玉勾住他的手晃了一下。 苏怀玉在陆仲柏看向自己的时候问道：“你没事儿吧？” 自从送陆见薇回来之后，他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玉儿，你还记得你爹吗？亲爹。” 苏怀玉虽然不明白陆仲柏为什么会突然问霍御，但是她依旧道：“记得一些。” 只是一些，很少的一些。 “他对你怎么样？” 苏怀玉沉默。 该怎么说呢。 上辈子重生到现代之后，她对霍御的记忆越来越少。 这辈子重生回来，苏怀玉对霍御的印象就是入目所及的各色符箓和黄纸。 自己对他，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一个有血缘且可以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陆仲柏见苏怀玉沉默，还以为她不记得多少有关自己父亲的事情了，他侧过身子，面对着苏怀玉说道：“你觉得我爹娘对我怎么样？” “愧疚。” 陆仲柏听到这个词儿笑了，“嗯，愧疚。” “如果他们曾经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他们道歉了，想要努力弥补我，我要不要原谅他们。” “想原谅就原谅，不想就不原谅。” “大家都想让我原谅，就好像，再不原谅就是我太矫情了。”陆仲柏握着苏怀玉的手，“我矫情吗？” 陆仲柏并没有看苏怀玉，甚至这句话都不一定是对苏怀玉说的，他只是想说出口。 但苏怀玉还是认真回答了，“不矫情，一点都不。” “陆仲柏，你已经很好了。” 陆仲柏听到这句话再次看向苏怀玉。 好像只有她，一直在说自己已经很好了。 苏怀玉说完等不到陆仲柏的回话，她又实在是太困了，然后看着看着对面望着自己的陆仲柏，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所以也就没有听到后面陆仲柏说的话。 “小玉，小孩可以任性，大人总是权衡利弊。” 陆仲柏说完这句话握着苏怀玉的手，默默地靠近她，低声道：“当小孩很好，但是我想当大人了。” 第86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悠扬动听的交响乐在宴会大厅荡漾，裙摆和西裤交错，香气和酒气缠绵，窗边的海风一吹，跳舞的众人仿佛要踏风升仙。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快愉悦的气氛里，除了在角落棕色牛皮沙发上坐着的矜贵冷峻男人。 霍御身穿白色真丝衬衫，衬衫领口的扣子被随意地解开了三四颗，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胸膛。 衬衫上侧慵懒，下侧却被深棕色的皮带一丝不苟地扎进黑色的西裤当中，长腿交错，点燃的雪茄就这么在他修长的指尖慢慢燃出金色的星光。 身穿酒红牡丹纹旗袍的女子，摇曳着身姿捏着两只酒杯来到霍御的身边，“霍总，有兴趣喝一杯吗？” 霍御看都没看妆容精致的女人，只是将手中的雪茄扔在旁边的水杯里，烬灭在清澈的水中，冷淡道：“你挡到我的风景了。” 淡淡的话，击碎了女人脸上甜美的笑容。 难道一望无际的海景能有自己这样精致的美人好看吗？ 而霍御看着僵在原地的女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地说道：“让一下。” 女人闻言，眼圈儿一红转身离开，她没想到传言中风流倜傥的霍御竟然是如此不解风情的男人。 视野再次宽阔起来的霍御敲了敲椅背，一杯威士忌递到他的面前。 霍御抿了一口威士忌问道：“小姐到哪儿了？” 递酒的人看着自己主子，硬着头皮道：“叶伟豪和张浩刚没能把小姐带回来。” 霍御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捏紧酒杯，将酒杯剩下的酒液全部一饮而尽。 “他们人呢。” “传回来的消息说，自尽了。”男人说完低着头，像是在等待自己主子的发作。 霍御转动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继续问道：“韩家和曹家的人呢？” “韩家和曹家的人突然被查办了，现在的消息是韩家的人冒险传出来的。” 男人说着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说道：“现在京城戒备森严，露头就抓，我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何止是不敢轻举妄动，哪怕不动都有被发现的可能，要真是动了，恐怕都不用走到自家小姐的身边，就会被带走调查。 “啪！” 男人看着杯子被自家主子硬生生捏碎的时候，腿都要软了。 就好像被霍御捏碎的不是威士忌酒杯，而是自己的腰椎。 悠扬欢快的音乐也抚平不了这角落中凝滞冷厉的气氛，直到一身穿宝蓝色露肩晚礼服的美人儿走来。 “爷。” 霍御没有搭理汪怡香她也不生气，而是坐到霍御身边招呼着旁边的服务员让他去拿药箱。 “是玉儿那边出了问题吗？” “怎么，你很高兴？”霍御倚靠在沙发上，任由被酒杯刺伤的掌心流血。 只有疼痛，才能让他现在暴躁的心冷静下来。 如果说霍御发现苏妙君跟自己一样都重生的时候，刚开始他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有趣。 但是因为重生后的苏妙君让他们父女两人分隔两地，那现在的霍御就只剩下愤怒了。 尤其是霍御昨日特意找来港城最有名的大师算过自己女儿的命格，是极其稀有的特殊贵格“金神格”，主逢火运，大富大贵大运加身。 这样的霍家血脉，霍御怎么能忍受让她沦落在外。 苏妙君不过是一妓子和商贾的女儿，不过就是占了一个不错的八字，其余什么本事都没有，她哪里有能力有资格教养自己的女儿。 一想到这里，霍御再次悔恨当初为什么没有将火车拦停，若是拦停的话，他一定可以留下自己的女儿。 “爷这么说的话可就错怪我了。” 汪怡香也察觉出现在的霍御正在压抑着火气，她温声道：“我只是想到我在京城有一门亲戚，若是爷需要的话，也许我可以联系一下我那门亲戚，让他帮忙找找玉儿的线索。” 霍御看着汪怡香，顺便对拿过医药箱的服务员招手。 霍御打开医药箱，直接用酒精冲洗着自己的伤口，即便痛觉在撕心裂肺的发作，可霍御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我知道玉儿在哪儿。” 霍御看着酒精流过伤口，一旁的汪怡香靠近霍御，拿过医药箱的绷带刚想帮霍御包扎伤口，结果却被霍御掐住了脖子按在了沙发上。 周围注意到这一幕的人纷纷惊呼后退了一两步，而汪怡香则是死命的挣扎却挣脱不开霍御钳制住她脖子的大掌。 “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汪怡香，别跟我耍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眼看汪怡香窒息要翻白眼的时候，霍御松开了自己钳制住汪怡香脖子的手。 汪怡香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猛烈地咳嗽，而霍御看着自己掌心再次渗出来的血，拿着绷带擦干净，继续倒酒精。 “若是玉儿因为你的人举报在京城受到伤害，我就让你尝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是什么。” 霍御虽然现在不在大陆，但是对大陆风向变化还是很敏感的。 接下来几年，大陆上的人只要和资本家沾上关系，几乎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霍御不在乎苏妙君的死活，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亲生女儿的死活。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毫发无损的回到自己身边，如果不能，他更希望自己女儿能在京城好好地活着。 不论如何她的身上都流淌着自己的血脉，自己是她的亲生父亲，只要她活着，自己就能受她运势的加持，只不过肯定不如带在身边可靠，但总比死了，还没有死在自己身边强。 汪怡香缓过来之后，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却发现喉咙疼的厉害，但她依旧忍着痛说道：“爷，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不明白，怎么怀玉那小丫头生了一场病，就突然成了霍御最在乎的孩子。 更不明白霍御为什么要突然放话说要把怀玉那小丫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她就是个女孩子啊，如果能顺利活到成年的话，肯定是会作为霍家的一份子联姻出去的，她不可能会留在霍家掌权啊。 而汪怡香之所以敢这么上前试探霍御，也是因为霍御一共五个太太，自己作为老三，是除了大房之外唯一一个生了儿子却没有夭折的太太。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霍御心中的意外，但是现在…… 汪怡香一只手扶着沙发，一只手摸着自己受伤的脖子，眼中露出一抹讽刺，她跟霍御的其他姨太太也没什么不同。 可即便不同，作为一个母亲她也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 霍御看着低头的汪怡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最好是没有这个意思。” “我看承业也八岁了，为了他以后着想，还是送去E国留学吧，免得在你身边被你带蠢了。” 汪怡香听到这句话后，胳膊一软直接趴在了沙发上。 霍御似乎并没有看到汪怡香的崩溃，只是将茶几上的餐盘倒了一些威士忌，随即将点燃的火柴扔进去。 餐盘燃起来的那一刻，一直候在霍御身边的阿宏将霍御受伤流在地上的血擦干净后全部扔进餐盘当中。 霍御这人迷信，所以他是从不会将沾染了自己血迹和发丝的东西遗留在外的。 而霍御看着燃烧殆尽的纸巾和绷带，对身边的阿宏说：“让人盯紧小姐，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是。” 第87章 暑假 七月真的很热，热的苏怀玉都不想从风扇旁离开。 也就是公安大院儿的人都心疼孩子，他们幼儿园才会有三个风扇的待遇。 所以哪怕苏怀玉觉得自己被风扇吹得骨头都要酥了，都不愿意从风扇边离开。 要是有空调就好了，苏怀玉真心期盼着。 “别吹感冒了。” 苏怀玉看着身边的陆仲柏，很想说，想在大夏天感冒还是有点难的，尤其是还没有空调。 她真的太怀念盖着被子吹空调的日子了，真好啊。 苏怀玉不动，陆仲柏直接将苏怀玉从风扇边抱走。 “别抱我，热。” 夏天了，苏怀玉不想靠近除了自己妈妈之外任何一个人。 因为她妈妈的皮肤是凉的，武海峰以及陆仲柏等人就跟个热水瓶一样，烫手，就更别说他们还喜欢出汗了。 最近苏怀玉还觉得自己爸爸怨念很深，因为他一靠近自己妈妈，就会被自己妈妈拿着蒲扇怼开。 “幼儿园为什么不放暑假？” 苏怀玉真心感叹道：“要是放暑假就好了。” “放暑假你想做什么？”陆仲柏拿着蒲扇一边给两人扇一边问道。 “想回家躺在地上的凉席上吹风扇。” 他们家只有一个风扇，所以现在他们晚上也不睡在卧室睡了，一家五口都睡在堂屋里打开门口和后窗，穿堂风配着风扇，更凉爽一点。 也因为现在苏怀玉每天都跟自己爸爸妈妈睡，所以之前在武家赖着睡了一个星期的陆仲柏，再也没有机会跑去武家睡。 陆仲柏听到苏怀玉的话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小玉，你怎么这么懒？” “俗话说的好，生命在于静止。” 陆仲柏微微蹙眉，“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句俗话。” “因为你没文化。” 陆仲柏：“……” “孩子们安静一下！” 园长来到教室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的苏怀玉默默地坐直溜。 没办法，上下两辈子活了这么多年，她绝大部分时间一直都在做学生，最擅长的可能就是听老师话和走神儿了。 “明天咱们开始放暑假，大家……” 暑假两个字一出，幼儿园里的孩子谁还在乎大家后面说些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可以放肆的玩耍了！ “不准去水边，不准……”园长的话还没有说完。 “要不要去河里游泳啊？” “我想去河边抓鱼。” 苏怀玉无奈的看着周围的孩子们，园长越不想他们干什么，他们越是要干什么啊。 但夏天总是和玩水挂钩。 放学后，苏怀玉背着自己的小书包跟着陆仲柏他们往家里走的时候，武立川和纪怀阳已经在说要不要出去玩水了。 “你们要是偷偷跑出去，我会告状的。”苏怀玉在武立川和纪怀阳讨论的兴致勃勃时，泼凉水道。 “不是偷跑，咱们一起。”武立川对着自己妹妹解释。 明明妹妹比他还要小三岁，但有时候总感觉她更像是一个姐姐。 纪怀阳更是对着苏怀玉偷偷说道：“小玉你别告状，只要你不告状，我们就带着你一起去河边玩。” “妹妹才不去河边呢，她只想躺在家里。”武立江直接反驳道。 天气一热，苏怀玉回家那是能不动就不动。 “躺在家里不好吗？” “不好！” 武立川和纪怀阳他们可是真真正正的小孩子，好不容易放假，他们恨不得在整个首都城里撒了欢儿似的跑。 至于大太阳，他们才不管呢！ “随便你们，但是你们要是偷偷跑出去下河，我就告诉大人。”苏怀玉说完又补充道：“要是爸爸妈妈和姐姐姐夫愿意带着你们出去玩的话，我就没有意见。” 在陆仲柏四五次的纠正下，苏怀玉终于不再喊陆见薇和纪德辉为阿姨叔叔。 “小舅，我们不如去部队大院儿的泳池玩儿吧！”纪怀阳突然提议道。 “不去河边，就去泳池，我记得部队大院儿有泳池的。” 陆仲柏不知道，毕竟自从他来到首都之后，在部队大院儿住的时间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安大院儿这边。 “真的吗！”武立川一听凑到陆仲柏身边道：“老大，我们可以去玩儿吗？” 是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仲柏已经成了整个幼儿园的老大。 “我也想去，老大。”武立江带着纪怀家堵到陆仲柏面前，两岁多的纪怀家跟着武立江对陆仲柏喊道：“老大。” 纪怀阳无语地看着自己弟弟说道：“这是你舅舅，喊舅舅。” “舅舅，去。” 陆仲柏看着把自己围起来，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纪怀阳四人，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看到凉亭后，便跑进去趴在石桌上的苏怀玉。 石头是真凉爽啊。 至于刚才纪怀阳他们说的话苏怀玉没在意，她好热。 陆仲柏好笑地来到苏怀玉的身边说道：“你想不想去玩水？” “玩水可能会凉快一点。” 苏怀玉将自己的小脸贴在石桌上，看着陆仲柏说道：“我听妈妈的。” 而陆仲柏几人将这件事情告诉武海峰以及纪德辉几个大人后，陆见薇和纪德辉肯定是愿意的，尤其是陆见薇。 自从陆仲柏住进他们家之后，祁昭丽和陆建责经常过来看陆仲柏，陆海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过来。 但是这到底不能比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多。 而且陆见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次和陆仲柏聊的有用了，她感觉自己小弟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自己的爹娘。 “去吧，家里地方大，到时候你们在大院儿住几天，那边不止有游泳池，还有露天电影啥的，可好玩儿了。”陆见薇所说的这些话，不过是想让自己弟弟能和自己爹娘多相处一下。 “武叔，苏阿姨，让小玉和大川跟我们一起去玩几天可以吗？” 武海峰没说话，他们家小事都是听苏妙君的，大事听他们两口子商量。 但目前为止家里没啥大事儿，基本都是小事儿，所以都听苏妙君的。 只要苏妙君同意，武海峰是随便的，反正孩子丢不了。 苏妙君今天回来是想交代武海峰这两天在家好好看着孩子，她要出差两天。 一般情况下财务科的人是不需要出差的，但是因为苏妙君表现出色，而兄弟单位在撤办几个人之后发现财务混乱，她需要去协助清查账目。 快的话两天，慢的话三四天。 苏妙君没有拒绝这个表现的机会，因为褚信芳曾经给她透露过一个消息，那就是她在酿酒总厂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 如果两年内苏妙君没有成长起来，有独当一面的机会，那到时候会财务科只会再次空降一个领导。 但是如果苏妙君成长起来，那她就有机会升为主任，所以苏妙君必须在两年内立下足够多的功劳。 “阿姨，我们就在大院待两天，哪儿也不去。”陆仲柏再次强调道：“我会看好小玉的。” 陆见薇也劝道：“你放心，部队大院儿管的比我们这里还严，再说我娘在那里，肯定能照顾好玉儿，我也会时常去看看，让孩子多住两天吧妙君。” 第88章 你等着瞧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问道：“玉儿，你想去吗？” “妹妹。”武立川和武立江站在苏怀玉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 他们真的很想去玩水呀。 “去吧。”苏怀玉扛不住武立川和武立江对自己撒娇，“不过就住一晚。” “两晚吧玉儿，到时候晚上会有好看的电影。”不管有没有，陆见薇先说了。 一晚的时间也太短了，都不知道家里人能不能到齐。 “会不会太打扰首长他们了？”武海峰问道。 “不会，家里本来就只有振……”陆见薇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的脸色，然后继续道：“不会，人多了热闹，我爹娘知道肯定会很开心的。” “两晚也可以。”苏妙君对苏怀玉还有武立川两兄弟说道：“要是你们想回家了，就让人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你爸爸去接你们。” “妈妈你不来吗？”苏怀玉敏感地问道。 “妈妈要出差几天，要是回来的早就和爸爸一起去接你们。” 武海峰闻言看向自己媳妇儿，他本来还想着等孩子们走了，自己跟媳妇儿关上门过二人世界呢，结果家里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好吧。” 因为决定了要去部队大院儿玩三天两晚，所以这天晚上孩子们都很兴奋。 至于武立川和武立江也没有觉得去陆仲柏家里睡会怎么样，因为他们和陆仲柏三人时不时就睡在一起，都习惯了。 要去住三天两晚，简单的行李肯定是要准备的。 武立川和武立江只有之前从老家来的时候整理过行李，说是行李，其实是把自己穿了很久的旧衣服，甚至是没洗干净的旧衣服塞进包袱里带上了。 这些衣服被武海峰看到后洗干净当抹布用了，太破太烂，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再穿，两兄弟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后来武海峰和苏妙君给他们买的。 苏妙君指挥着武海峰把两个男孩的衣服拿了两身儿，听到他们要去泳池玩的时候，又叮嘱他们不能去深水区。 “你也是。”苏妙君叮嘱完武立川兄弟俩又叮嘱自己的女儿。 之所以最后叮嘱自己女儿，是因为苏怀玉太听话了，有时候因为太听话、太喜欢宅在家里，让苏妙君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之前过于紧张，所以才会让自己女儿束手束脚除了家里哪里都不想去。 明明像自己女儿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往外跑，而她女儿就喜欢回家躺在凉席上听着收音机一动不动。 “到时候跟紧小柏，玩水可以，要在大人的陪同下，不要去深水区，知道吗？” “妈妈别担心，我可以不下水坐在岸边看的。” 苏妙君在听到苏怀玉说出这句话后本应该放心的，但实际上心里一阵发愁：“其实浅水区可以玩玩，你要是害怕的话，等妈妈回来带你去学游泳好不好？” “好，不过在家也很好啊妈妈。” 在家躺在凉席上吹着风扇吃西瓜多舒服、多惬意啊。 苏妙君在听到自己女儿的回答时心里五味杂陈。 她抱着自己女儿微微叹了口气道：“游泳也很好，这个暑假妈妈带着你把游泳学会好不好？” “好。” 苏妙君和武海峰想着孩子们会下水，家里又没有他们的泳衣，所以便想着第二天直接把钱和票交给陆见薇，让陆见薇带着孩子们去百货大楼买一身。 而第二天一早陆见薇从食堂买了早餐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时候，听到苏妙君让自己帮忙给孩子们买泳衣时笑着说道：“大川和小江不用买，我家怀阳之前去我娘那边玩儿的时候断断续续买了三身儿，多余的两身儿刚好可以给大川和小江穿。” 现在这年头儿如果不是极好的关系，是不舍的把自家好好的衣服送人的，毕竟不管是买衣服还是买布，那都是要花钱花票的。 “小玉的买。”陆见薇蹲下抱着香香软软的苏怀玉笑着道：“我来给她买，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生个女儿，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样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 陆见薇是真的羡慕啊，尤其是在看到苏妙君和苏怀玉穿着类似母女装的衣服出现时，她恨不得加入其中。 苏妙君笑着道：“不用，钱和票我都准备好了。” “那就买两身，就这么决定了！”虽然说现在是计划经济，但是陆见薇和纪德辉两口子还真的是不缺钱和票。 苏妙君见陆见薇这么坚持也没有再拒绝，自己之后也可以给纪怀阳和纪怀家准备衣服鞋子什么的，关系本来就是越走动越好的。 苏妙君和武海峰把孩子们送到公安大院儿的门口，看着他们上车之后才放下心来。 陆见薇带着孩子们去百货大楼的时候，一开始确实是只想给苏怀玉买两身小泳衣的，但是谁知道那套黑色波点的好看，红色波点的好看，黄色波点的也好看。 虽然都一个款，但是不一个颜色，穿在苏怀玉身上的感觉也不一样。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刚来的小裙子，最后如果不是陆见薇手上的票不够了，陆见薇能给苏怀玉买上十身，最后相当可惜的只买了六身衣服。 其中里面的红色波点连体泳衣是陆仲柏花钱给苏怀玉买的。 苏怀玉在离开之前她妈妈就给她准备了两条裙子，加上现在的衣服，她每天穿两身才能穿的过来。 陆仲柏带着自己外甥和小伙伴们回部队大院儿的事情，陆见薇昨天晚上就打电话告诉了祁昭丽和陆海。 所以陆见薇带着六个孩子来到部队大院儿的时候，是陆建责跟自己媳妇儿特意在门口接的。 陆仲柏无视自己大哥，对着一脸温柔的黄玉凤打招呼道：“嫂子。” 黄玉凤笑着对陆仲柏道：“小柏，一个多月没见你又长高了。” 陆仲柏点头看着自己大哥道：“我吃的可多了，过不了几年我就能长得比陆建责高了。” “臭小子，叫大哥！”陆建责看着自己小弟这傲娇的模样，没忍住笑骂道：“再给你十年都不一定能长得比我高。” “哼，你等着瞧！” 第89章 有点腼腆 “小博没带吗？” 陆见薇看着在前面奔跑的孩子们，对身边的黄玉凤问道。 “在家里跟振邦玩呢。” 黄玉凤和陆建责的儿子叫陆靖博，今年一岁半。 陆见薇听到阮振邦的名字，默默地叹了口气。 “叹啥气。”黄玉凤搂着陆见薇的胳膊说道：“他们都是小孩子，见到了说不定能玩到一起去呢。” “希望吧。” 苏怀玉看着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武立川两个，默默地停下脚步。 不追了，他们太能跑了。 陆仲柏在苏怀玉停下的时候也慢悠悠的站在她身边，“手。” 苏怀玉将自己的手搭在陆仲柏的手心，倒不是非要牵着，主要是习惯了。 等他们来到陆家门口的时候，武立川两个才稍微有点局促地凑到了自己妹妹身边，而纪怀阳大方热情地邀请道：“我姥姥家可大了，到时候我们可以睡在我的房间里。” 正在做饭的祁昭丽听到院子外面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后，看着锅里正在炖的排骨，用锅铲搅拌了一下盖上锅盖，然后笑着迎了出去，阮振邦也牵着陆靖博跟在身后。 “小柏！” 祁昭丽承认，她走出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海蓝色短袖和黑色短裤的陆仲柏，接着才是被自己儿子牵着，穿着鹅黄色泡泡袖白色翻领小裙子的苏怀玉。 “你看，咱妈的眼里都没有她大儿子大女儿，只有自己的小儿子了。”黄玉凤笑着道。 陆见薇看着对自己母亲并不亲近的陆仲柏稍稍往前推了一把说道：“老儿子就是老宝贝，小柏快去。” 陆仲柏牵着苏怀玉上前，纪怀阳则是带着武立川兄弟俩对着祁昭丽说道：“姥姥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红烧排骨、红烧肉还有酸菜鱼。”祁昭丽虽然是在跟自己外孙说话，但是眼睛却没有离开过自己儿子。 “都是我喜欢吃的。”纪怀阳大声道。 “阿姨好。”苏怀玉叫祁昭丽的时候晃了晃陆仲柏的手。 而旁边的武立川兄弟俩见自己妹妹喊人了，也赶忙对着祁昭丽喊“阿姨。” “真乖，我们家里都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陆见薇说完，旁边的阮振邦有些紧张地牵着陆靖博的小手对陆仲柏道：“弟弟，妈妈特意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 阮振邦说话的时候，周围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人不自觉的看向陆仲柏，像是怕陆仲柏会对阮振邦发火一样。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陆仲柏比阮振邦还要小几个月，但是众人想起强势那一方来的时候，想到的却会是陆仲柏。 “我们都在等你回家。”许是觉得尴尬，阮振邦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看着陆仲柏。 苏怀玉觉得此时的气氛怪怪的，她晃了晃陆仲柏的手，陆仲柏反扣住苏怀玉的小手对阮振邦说道：“哦。” 说完，陆仲柏直接牵着苏怀玉进了屋。 这是他的家，他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祁昭丽看着站在原地的阮振邦，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弟弟就是有点腼腆。” 经过自己母亲的陆见薇听到祁昭丽说自己小弟腼腆的时候，真的很想问问自己亲妈要不要回自己医院看看眼睛。 她小弟跟“腼腆”这俩字简直是挂不上一点关系。 在外面还不拘束的武立川两人，在来到陆家后，瞬间乖巧安静地坐在自己妹妹身边。 明明苏怀玉比他们都小，但是他们就是觉得坐在自己妹妹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姥姥，我带大川他们去我房间了！”纪怀阳凑在武立川和苏怀玉的中间对正在给他们拿零食和水果的祁昭丽说道。 “好呀。” “走走走。”纪怀阳招呼着武立川和武立江去他和自己弟弟的房间，“小玉，我们一起！” 纪怀阳喊苏怀玉的时候陆仲柏牵着苏怀玉起身，“我的房间大，晚上大家可以在我房间睡。” “好呀！”纪怀阳一听，也不坚持自己之前的想法，他对武立川两人说道：“我小舅舅的房间在二楼，还有单独的阳台呢！” “走走走！” 纪怀阳带着武立川兄弟俩还有自己的弟弟走在前面，而陆仲柏牵着苏怀玉走在后面。 阮振邦看着离去的陆仲柏等人，默默地抿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你想去和他们一起玩儿吗？”黄玉凤看着望着陆仲柏等人的阮振邦说道。 阮振邦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身边年纪还小的陆靖博笑着对黄玉凤说道：“不了，我陪小博玩。” “也好，等之后你们熟悉了就可以一起玩了。” 阮振邦看着黄玉凤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而此时楼上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兴奋声，惹得阮振邦没忍住又看了过去。 楼上的武立川看着陆仲柏的房间羡慕道：“你的房间好大呀！” 是真的大，比苏怀玉和武立川睡的西卧还要大，而且陆仲柏的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阳台。 从小阳台看出去就是菜园子，相当惬意。 “晚上小玉睡床，咱们打地铺。”陆仲柏一句话直接决定了晚上怎么睡。 “我房间里还有小人书呢，你们想看什么随便拿。” 其实陆仲柏说的时候，苏怀玉已经拿过陆仲柏随手放到床头上的西游记小人书看了起来。 “你看得懂吗？要不要我给你讲一下？”陆仲柏凑到苏怀玉的身边问道。 “看画。” 苏怀玉看画，陆仲柏就给她充当讲解员。 大家感觉在陆仲柏的房间里没玩多久，敲门声就传了过来。 纪怀阳打开门看到门口是阮振邦后笑着道：“振邦舅舅，要一起玩吗？” 阮振邦有些好奇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见陆仲柏跟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小姑娘凑在一起看书后，摇摇头道：“午饭做好了，爸爸也回来了，我上来喊你们去吃饭。” 纪怀阳一听，转过身对房间里的众人道：“吃饭了吃饭了，等吃完饭咱们换衣服去游泳吧！” “不行，吃完饭小玉还要睡午觉，睡醒了再去游泳。” 纪怀阳听到自己小舅舅的拒绝声立刻道：“对哈，我们要睡午觉的，那我们睡醒了再去！” 阮振邦其实有点期待纪怀阳邀请自己，但是直到最后纪怀阳都没有说邀请自己的话。 第90章 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阮振邦说完独自下楼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失落和难过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和陆仲柏搞好关系，甚至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明明他没有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自己的呀。 可是自从他回来之后，阮振邦就觉得自己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都变得怪怪的。 陆仲柏六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阮振邦已经坐在了自己爸爸身边，而陆仲柏的位置是在祁昭丽身边。 陆见薇知道陆仲柏会和苏怀玉坐在一起，所以在把苏怀玉安排到陆仲柏身边后，旁边是武立川兄弟俩，再旁边是自己大儿子小儿子和她，众人就这么围坐了一圆桌。 “我看着小柏胖了一点。”陆海看着自己儿子笑着说道：“是不是还长高了？” 陆见薇默默地看向自己弟弟，他以为自己弟弟不会搭理自己爸爸，结果陆仲柏给苏怀玉夹了一块红烧肉后说道：“嗯，长高了。” 陆海在听到陆仲柏跟自己说话后愣了那么一下。 因为根据自己儿子之前的脾气，陆海也做好了不被自己儿子搭理的准备，谁知道自己儿子就这么水灵灵的跟自己说话了。 “长了多高啊？” “不到两厘米。”一厘米多一点点也是不到两厘米。 “那很好，多吃点骨头，争取以后长得比你爹跟你哥都高。” 陆仲柏看着给自己夹排骨吃的陆海，也没有拒绝，虽然他在给自己夹完之后又给身边的阮振邦夹了一块。 这顿午饭他们真的很努力在把这碗水端平，后面陆仲柏看的实在是有点累，主动道：“我自己夹就行了。”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需要别人喂。 他们家小玉今年三岁都可以自己吃的很好。 陆仲柏发话，陆海也没继续夹。 年纪这么小就这么独立，不愧是他陆海的儿子。 “既然回家了就在家里多住几天，我听你大姐说你们想去泳池玩，到时候我让人在旁边守着，你们随便玩。” 陆海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默默低头吃饭的阮振邦，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自己小儿子说道：“下午振邦刚好也没事儿，你们一起去玩怎么样？” 陆海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一旁的陆见薇真的想问自己亲爹是不是因为自己小弟突然给了他几分好脸色，他就忘记自己小弟之前有多么排斥阮振邦了。 祁昭丽在陆海说完这句话后也默默地看向自己小儿子，生怕他摔筷子走人。 但是陆仲柏就着馒头咽下红烧肉后说道：“知道了。” 一句简简单单地“知道了”，让在场所有的大人都齐齐的看向陆仲柏。 就连陆海都没想到自己儿子就这么接受了。 刚才他把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都想怎么说出来的怎么咽回去，没想到他儿子就这么同意了。 “哈哈，那个……”陆海刚想再说几句，陆仲柏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你年纪太小不能自己吃鱼，容易吃到刺，到时候万一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吐不出来怎么办？”陆仲柏看着夹了一筷子鱼肉的苏怀玉说道。 而周围的陆海和祁昭丽、陆见薇等人：“……” 这么小的孩子，应该不会借鱼来阴阳怪气嘲讽吧。 但这句话说的时机也太巧合了。 苏怀玉看着将自己碗里的鱼肉戳碎，见里面没有刺之后又放回到自己碗里的陆仲柏，无语道：“我不吃了。” 陆仲柏听苏怀玉说完，直接把那戳碎的鱼肉夹到筷子里自己吃了下去。 “妈妈买的是鲈鱼，刺少，没关系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祁昭丽总觉得自从自己儿子和苏怀玉一起被掳走又救回来之后，他就像是把苏怀玉当自己的闺女养。 她每次去公安大院儿看陆仲柏的时候，几乎身边都跟着苏怀玉。 不对，不是苏怀玉跟着陆仲柏，是陆仲柏一直都跟在苏怀玉的身边，去哪儿都带着她。 祁昭丽觉得他儿子的这种行为应该是创伤后遗症，说不定时间会治愈一切。 吃完午饭后，陆海带着陆建责离开，祁昭丽看着有点昏昏欲睡的苏怀玉上前道：“小玉，跟阿姨回房间睡会儿吗？” 苏怀玉还没说话呢，陆仲柏就走到她身边说道：“不用了，我们都睡在我的房间。” “你们怎么睡啊，要不要我帮忙？” “小玉睡床，我们打地铺。” 祁昭丽点头，没再强调把苏怀玉从自己儿子身边带走，只是说道：“要是打开风扇的话，记得身上盖个毯子，知道吗？” “嗯。” “你们想睡到几点？” 陆仲柏看了一眼时间，“一点半吧。” “那好，到时候妈妈去喊你们，我给小玉换衣服，你们不能给她换，知道吗？” 虽然自己儿子年纪还小，但是有些话还是要早早的说清楚比较好，男女有别，即便苏怀玉才三岁。 “我知道的，小玉是女生，我们是男生，我之前麻烦大姐给她换衣服了。” 祁昭丽见自己儿子这么懂事，笑着道：“妈妈来帮小玉穿也是一样的。” 陆仲柏看着满脸温柔地望着自己的祁昭丽，低声道：“谢谢。” “我是你妈妈，这都是应该的。” 因为周围除了祁昭丽和陆仲柏之外，就只有坐在沙发上等陆仲柏的苏怀玉，所以陆仲柏在祁昭丽说完这句话后主动道：“你们不用总盯着我，我不会欺负阮振邦的。” 祁昭丽脸上的笑容因为陆仲柏这句话愣在脸上，她下意识解释道：“小柏，妈妈……”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小柏。” 陆仲柏对苏怀玉伸出自己的手，苏怀玉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握住了陆仲柏的手。 “妈妈，我们去午睡了。” “阿姨再见。” 祁昭丽喉咙干干的，无数想解释的话在陆仲柏说完这句后堵在嗓子眼。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祁昭丽听到自己儿子的关心，眼圈儿一红，喉咙堵着那么多想说的话，但是最后吐出来只有一个字，“好。” 苏怀玉跟在陆仲柏的身边回到了他的房间，陆仲柏卧室的门大开着，但是理应躺在里面的纪怀阳和武立川四人并不在，而隔壁阮振邦的房间里传来了小孩子们欢快高兴地声音。 陆仲柏听到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并没有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在牵着苏怀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砰”地一下关上门，顺便将门反锁起来，不给他们再进入自己房间的机会。 第91章 叛徒 苏怀玉看着陆仲柏反锁的门，本来想说些什么，结果就听到陆仲柏压抑着怒火低声道：“叛徒，都是叛徒。” 苏怀玉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自己第几次在心里偷偷叹气了，她上前抓住陆仲柏的手说道：“陆仲柏，该睡觉了。” “你不准和他们一样，知道吗？” 陆仲柏并没有回苏怀玉的话，而是转过身盯着苏怀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只能跟我玩，只能跟我……” “我知道，我只跟你玩，我只跟你在一起，现在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苏怀玉知道陆仲柏缺乏安全感，所以在陆仲柏说出剩下的话之前，便立刻对他保证道。 陆仲柏听到苏怀玉对自己的保证心情好了一些，还好他有玉儿。 父母亲人和朋友都三心二意没关系，只要苏怀玉对他一心一意就好了。 苏怀玉扑到陆仲柏的床上，小脸儿紧贴着凉席。 陆仲柏把风扇打开后看着把鞋子踢掉上床的苏怀玉，说道：“凉席上面得铺个床单才行。” “不要。”苏怀玉拒绝。 铺了床单的凉席还能称之为凉席吗！她要和凉席近距离接触。 “阿姨说女孩子直接睡凉席容易着凉。” 之前苏妙君都会在苏怀玉睡的凉席上铺一层床单，陆仲柏都有注意到。 “大人说的话又不一定都是对的。”苏怀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开始黏黏糊糊，但陆仲柏还是听清了。 是啊，谁说大人做的事情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呢。 “小玉。” 陆仲柏再次喊苏怀玉的时候，苏怀玉已经睡了过去。 今天走了太多路，干了太多事情，她真的好困。 苏怀玉睡过去的时候，陆仲柏从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床单铺在床的另一侧，然后把苏怀玉挪了过去。 他这边刚把苏怀玉挪过去，外面就传来了纪怀阳他们的叽叽喳喳声，陆仲柏怕他们吵到苏怀玉，直接打开反锁的门冷着一张小脸儿对刚准备开门的纪怀阳四人道：“你们去隔壁睡。” 说完，陆仲柏也不等纪怀阳四人说话，直接关门反锁。 纪怀阳和武立川还是明白一点儿陆仲柏的脾气的，现在的他肯定是生气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地他突然就生气了。 不过等他们重新回到隔壁阮振邦的房间时，阮振邦看着回来要跟自己睡的纪怀阳四人，立刻热情地招呼他们一起打地铺。 “小柏不过来吗？”阮振邦躺在地上问纪怀阳。 纪怀阳打了个哈欠说道：“小舅舅睡了。” 阮振邦听到这话有点失落，但看着周围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纪怀阳几人，还是高兴地闭上了眼睛。 孩子们睡了，祁昭丽并没有睡。 她在反思今天自己和陆海所做的事情，他们努力端水这一行为可能不止伤害到了陆仲柏，同时也影响到了阮振邦。 明明想小心翼翼顾及两个孩子的情绪，结果好像一个都没有顾好。 想到这里，祁昭丽不由得长长叹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说不出的苦笑。 她怎么可以做母亲做的这么失败呢。 …… 陆仲柏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睁开眼睛，发现原本躺在床单上的苏怀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蛄蛹到了凉席上。 “小玉，起床了。” “嗯？” 苏怀玉听到陆仲柏的声音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然后陆仲柏看到她白皙小脸上的一道道凉席压痕忍不住翘起嘴角。 “笑什么？” 陆仲柏听着苏怀玉奶呼呼的声音，笑道：“觉得真好。” 虽然所有人都可以离开，但是她会在自己身边一直陪着自己。 苏怀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是啊，真好。” 要是有空调就更好了。 祁昭丽发现纪怀阳他们没跟陆仲柏两人睡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些惊讶，所以在把纪怀阳他们五个喊醒之后又去敲自己儿子的房门。 这次祁昭丽敲了一下陆仲柏的房门就开了。 祁昭丽看着还在打着哈欠的苏怀玉蹲下问道：“小玉睡的怎么样？” “很好阿姨。” 陆仲柏将自己手中的泳衣递给自己妈妈，“要穿这个红色的。” “好。” 陆仲柏走出来，祁昭丽牵着苏怀玉走进卧室。 她看着床上凉席的床单，问道：“这床单是你哥哥拿出来的吗？” “嗯，他说凉，要铺在凉席上。” 祁昭丽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许是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其实换衣服这件事，苏怀玉不想让别人帮忙的，但是大人们好像都默认三岁的小孩儿不会自己穿衣服，所以祁昭丽在看到苏怀玉穿衣服还算麻利，压根就不太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笑着道：“你妈妈把你教的真好。” 苏怀玉听到祁昭丽夸自己妈妈，笑着认真点头董阿：“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祁昭丽听着面前苏怀玉对自己妈妈的孺慕和爱意，心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小儿子也能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就好了。 苏怀玉的红色波点泳衣是连体蝴蝶袖款式，她本身皮肤就白，穿上这件红色波点泳衣后衬得皮肤更白了。 也是因此，她胳膊和腿上被蚊子咬的痕迹就格外的明显。 所以在苏怀玉出门前，祁昭丽给苏怀玉涂了一点防虫蚊的药，凉凉的，抹在身上特别舒服。 “阿姨给你准备了一条毛巾，等你从水里出来的时候用。”祁昭丽给苏怀玉找的是一条嫩黄色的，和她今天穿来的小裙子颜色很接近。 “谢谢阿姨。” 祁昭丽带着换好泳衣的苏怀玉出去时，阮振邦还有纪怀阳他们都在隔壁换好了泳裤，走廊上只有陆仲柏没有换。 陆仲柏看着走出来的苏怀玉，心想自己给她挑的衣服可真好看。 “妈妈给你准备的泳裤在床上，你自己去换。” “好。” “妹妹，你衣服真好看！”武立川简直是太自豪了，这么漂亮的小女孩竟然是自己妹妹。 “小玉你可真漂亮！”纪怀阳知道苏怀玉好看，但今天这么打扮就跟路边的小红花成精了一样。 一旁的阮振邦也默默地点了点头，眼前这个叫做小玉的女孩儿，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小女孩儿。 “妹妹，我叫阮振邦。”阮振邦上前一步，怕苏怀玉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主动自我介绍道。 “我叫苏怀玉。” 苏怀玉刚说完，身后的房门便被打开，陆仲柏穿着泳裤走了出来。 第92章 被按着揍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怀玉看着陆仲柏说道。 她不确定刚刚的话陆仲柏有没有听到，反正在陆仲柏说话前，她主动握着陆仲柏的手说道：“我们走吧。” 陆仲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反握住苏怀玉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刚刚跟苏怀玉自我介绍的阮振邦，接着拿过她手中的毛巾下楼。 祁昭丽看着自己儿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转身笑着对旁边的阮振邦还有纪怀阳他们道：“去玩吧，注意安全。” “好的妈妈。” “走了姥姥。” “阿姨再见。” 祁昭丽看着往楼下跑去的孩子们，第一次觉得家里这么热闹。 她还挺喜欢这份热闹的。 祁昭丽下午还要去医院，由陆见薇陪着孩子们去大院儿的泳池玩。 苏怀玉和陆仲柏他们过去的时候，泳池里已经有四五个小孩子在里面玩水。 最小的看着有五岁，最大的得有十岁。 突然来了这么一群儿小孩儿，泳池里的孩子们也好奇，尤其是除了阮振邦之外，陆仲柏等人都是大院儿的生面孔。 有好奇地小孩子凑到泳池边看着阮振邦问道：“阮振邦，他们是谁啊？” 问话的小孩年纪和阮振邦相仿，都是七岁左右。 “是我弟弟和外甥还有他们的朋友。”阮振邦解释的时候已经有人好奇地往陆仲柏和苏怀玉的身边游去。 “这是你妹妹吗？”年纪稍大一点，看起来得有八九岁的光头小男孩指着苏怀玉对陆仲柏说道。 “是我妹妹。” “那个是我妹妹。”男孩指的是在浅水区玩木质浮板，脸颊圆圆的，穿着绿色泳衣的小女孩说道：“女孩子和女孩子玩，你来和我们玩儿啊！”。 陆仲柏并没有因为男孩那句“女孩子跟女孩子玩，男孩子和男孩子玩”的话松开苏怀玉的手，他只是看着男孩说道：“我只跟我想玩的人玩。” 说着，他直接牵着苏怀玉去了浅水区。 而一旁的武立川几个已经在纪怀阳的带领下跳进了泳池里。 武立川和武立江以前没少在村子里的小河里玩，虽然不会正规的游泳，但狗刨还是可以的。 苏怀玉不会游泳，她只敢在陆仲柏的带领下，在浅水区扶着木质浮板泡着。 夏天真的应该玩水，尤其是浅水区旁边还有一棵壮硕的银杏树，在树荫下的泳池里泡着，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散射下来消散掉温度落在水上，真的是太舒服了。 苏怀玉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陆仲柏道：“你自己去玩儿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里就好。” 陆仲柏看着在泳池里扎猛子的纪怀阳等人确实有点心动。 “去吧去吧。”苏怀玉轻轻推了陆仲柏一把。 陆仲柏太照顾她了，用武海峰的话来说，陆仲柏看着比武立川兄弟俩更像是她的哥哥。 陆仲柏看着总是懒洋洋的苏怀玉说道：“那你有事儿喊我。” “嗯嗯。” 陆仲柏游向深水区，没一会儿就跟那群男孩儿比拼在了一起。 看谁激起来的浪更大，谁游得更快，谁跳水花样更多。 这样一比，浅水区就安静多了。 “妹妹，你叫什么？” 苏怀玉趴伏在木质浮板上的时候，不知不觉凑过来了两个小女生，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男生指的自己妹妹。 “我叫苏怀玉。” 那男孩儿的妹妹来到苏怀玉身边自我介绍道：“我叫谷晓琪，今年六岁了，那个光头是我哥哥谷岱山，他八岁了。” “我叫陶蕾，今年七岁。”陶蕾小朋友穿着一件黑色波点的连体泳衣，俨然是苏怀玉现在身上这件同款不同色的。 “妹妹，你长得可真白真好看。”陶蕾看着苏怀玉白白的胳膊，没忍住上手摸了一下道：“好嫩啊，感觉比豆腐还要嫩。” “豆腐一碰就散了，妹妹不会散。”谷晓琪趴在苏怀玉的身边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子啊，我还是第一次在大院儿见到你。” 苏怀玉对小孩子还是很有耐心的，哪怕自己在她们眼中才是小孩子。 “我是公安大院儿的，我跟着哥哥们过来玩儿。” “刚刚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就是你哥哥吗？”谷晓琪好奇道。 苏怀玉点点头，指着那边快要分不清楚谁是谁的男孩子们说道：“除了那个最小的，都是我哥哥。” 哪怕寻常的时候苏怀玉都是叫名字的。 “哇，你哥哥好多啊，那打起架来一定不容易输。” 苏怀玉：“……？” 怎么就突然和打架牵扯上了关系。 “还有半个小时就两点半了，等到两点半我们就不能在这里玩了。” 苏怀玉听着陶蕾可惜的话，问道：“为什么啊？” 这泳池不是公共的吗？ “等到了两点半雷志凯他们就要来泳池玩了，他们特别霸道，坏的很！” 谷晓琪在陶蕾说完后点头道：“桃子说的没错，他们就会欺负人，到时候我们带着你一起跑！” “我们可以去跳皮筋。” “踢毽子也可以。” 苏怀玉趴在木质浮板上想着，要是真的离开，她想回去躺在凉席上吹着风扇看小人书。 苏怀玉这个念头刚闪过，就看到不远处七八个年纪看着在十岁十一岁左右的男孩子带着两个女孩儿气势汹汹地往泳池这边走来。 一旁坐在树下阴凉处跟其他人聊天的陆见薇扫了那群孩子一眼也没在意，男孩子凑在一起闹闹哄哄的实属正常。 直到听到有孩子大喊“打起来”的时候，陆见薇才赶紧起身看向泳池，不能有她家的孩子吧？ 苏怀玉牵着年纪最小的苏怀家主动来到陆见薇的身边，陆见薇看着在水里打架的孩子们，压根就分不清那些是自家的，那些是别家的。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陆见薇牵着浑身湿漉漉，一直咳嗽终于缓过来的苏怀家说道。 “没事儿，男孩子打架常有的事儿，见薇坐下继续聊。” 陆见薇着急道：“可我家那几个年纪小啊，我怎么还看到有十岁出头的孩子呢！” 年纪相仿的话陆见薇肯定不管，但是如果对方的年纪是自家孩子两倍大，那自家孩子不是被按着揍吗！ 确实有人被按着揍，但是被揍的不是陆仲柏他们，而是谷晓琪他们口中欺负人的雷志凯他们。 第93章 差点淹死 其实一开始陆仲柏他们没想打架的。 虽然没有玩尽兴，但陆仲柏看着苏怀玉趴在木质浮板上懒洋洋的模样，已经想带她回家吹风扇了。 但是雷志凯身边有个孩子欠的很，在陆仲柏他们爬上泳池边之前，先一步把浅水区女孩儿们和小孩子们的木质浮板给掀了。 陆仲柏看着落入水中惊慌扑腾的苏怀玉二话没说就游了过去，等他把苏怀玉和纪怀家带到岸上去，又把几个看着像是淹水的小孩儿推上岸，他看着按着木质浮板招呼自己那边女生的男孩，二话没说直接一脚将他踹进了泳池里。 嗯，就是这么打起来的。 陆仲柏他们之所以会赢，是因为陆仲柏找到机会把那个不小心把苏怀玉弄进水里的男生以及他们的老大雷志凯按进泳池，哪怕他们哭着求饶都没有放手。 所有人都被陆仲柏的狠厉和疯劲儿吓到了，最后是旁边被陆海派来守着陆仲柏他们的警卫员见情况不对跳下泳池将快要窒息的雷志凯和已经窒息的男生救了上来。 雷志凯躺在泳池边疯狂的咳嗽，警卫员给另一个小男生紧急人工呼吸。 周围的男孩子不管是和陆仲柏一起的纪怀阳他们，还是和雷志凯一起的男孩子们，全都沉默又害怕地看着泳池里的陆仲柏。 陆仲柏从泳池里动了一步，所有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陆仲柏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害怕，他往浅水区去的时候忽略看着自己面色凝重的陆见薇，走向默默地把自己毛巾递给他的苏怀玉。 陆仲柏站在台阶上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怀玉，苏怀玉将自己手里的毛巾直接盖在陆仲柏的脑袋上，“陆仲柏，谢谢你救我。” 虽然苏怀玉知道浅水区不深，但是木质浮板被掀翻坠入水中的那一刻，苏怀玉真的差点以为自己会淹死。 陆仲柏听着苏怀玉的话握紧了她的手。 而苏怀玉在揉搓了几下他的头发后对着泳池里的武立川几人喊道：“哥哥，上来了！” 武立川几人像是刚反应过来，游到陆仲柏的身边后上岸，泳池里的其他人也纷纷爬了上来。 苏怀玉看着被警卫员救醒的小男孩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陆仲柏说道：“没事儿，救活了。” 陆仲柏拿下自己头顶上的毛巾走到泳池边，然后牵着苏怀玉走向缓过来的雷志凯和救过来的男孩。 而那两人在看到陆仲柏走向他们的时候吓得直往后爬，直到陆仲柏站定。 而苏怀玉悄悄地对着纪怀家和旁边的谷晓琪他们招了招手。 “道歉。”陆仲柏就这么看着那个男孩说道。 男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被陆仲柏吓得一个劲儿的大哭。 谷晓琪他们过来之后大声道：“马志鹏快道歉，是你先过来掀我们的浮板的！” “对，你呛到我和弟弟了。”苏怀玉拉着纪怀家的小手说道。 “你差点淹死我们知道吗！” 陆仲柏看着只一个劲儿的大哭的马志鹏，再次向前一步，马志鹏立刻哭着喊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 他只是把他们的浮板掀了，没想着要淹死他们，但是刚刚陆仲柏是真的想要把他淹死的。 马志鹏觉得自己刚刚都快要死了，他太吓人了！ 喘着粗气的雷志凯在看到年纪比自己小的陆仲柏看过来的时候，也赶忙道：“对不起，我们不玩了。” 说着，雷志凯红着眼起身跑了出去。 后面跟着的全都是之前跟他一起过来的孩子们。 而雷志凯他们一跑，泳池剩下的孩子们齐齐的发出欢呼的声音。 “哦哦，太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在泳池里玩了！” “振邦，下来一起啊！” “你们还玩不玩了！” 武立川他们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陆仲柏。 陆仲柏牵着苏怀玉的小手对旁边看着自己的武立川等人道：“你们玩吧，我带着小玉回家。” “我们也回去。” 武立川紧紧牵着自己弟弟跟在自己妹妹和陆仲柏的身后，刚刚打架武立江呛到水的时候也吓到他了。 “我们一起。”纪怀阳跑到陆仲柏的身边，之前的害怕过去，现在他看着自己小舅舅的目光里全都是崇拜，“小舅舅，你刚才也太厉害了！” “对啊，那几个男孩看着比我们大很多呢！” “大川你也厉害，我看着你都爬到那个男孩子的身上去了！” “嘿嘿嘿，我天天跟爸爸一起练拳呢！” 因为陆仲柏他们都回家，阮振邦也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在纪怀阳和武立川高兴地说话时，静悄悄的说了一句，“打架不好，大人会不高兴的。” 只不过陆仲柏这句话说出来，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听到。 陆见薇抱起自己的小儿子跟在孩子们的身旁，眼睛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弟弟。 等他们都到家里后，孩子们去洗澡的时候陆见薇拦住想带着苏怀玉回房间的陆仲柏。 “小柏，大姐有话想要问你。” “你说。”陆仲柏牵着苏怀玉对陆见薇说道。 “就是……”陆见薇想到当时自己扭头看到的场景，喉咙有些干涩地说道：“你有没有听到大姐喊你？” “听到了。” “听到了你怎么不松手？”陆见薇着急道。 不管是公安大院儿还是部队大院儿，孩子们打架大人向来是不管的。 尤其是男孩子，只要不出人命，不闹大了，大人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刚刚陆仲柏在泳池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的狠劲儿是有目共睹的，他死死的将雷志凯和马志鹏按在水里，直到马志鹏在水里挣扎不动被警卫员救出来才松手，那模样就像是真的想要淹死他们。 “我松手了。” “那是小蒋去……” 陆见薇还没说完呢，陆仲柏已然听得不耐烦的转身就走。 “陆仲柏！” 陆仲柏听着自己姐姐的喊声转过头来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说道：“你连自己儿子都看不好，差点被那个臭小子掀翻在水里淹死都不生气，我为他们出气你冲我吼什么！” 陆仲柏说完看着惊愣在原地的陆见薇，冷声道：“大人一点儿都不靠谱。” 说完，陆仲柏直接扭头带着苏怀玉回了自己房间，只留陆见薇一个人留在原地。 “见薇，怎么了？”黄玉凤去厨房给自己儿子热奶，恰好看到了刚刚发生的这一幕。 陆见薇吞咽了一下喉咙，对黄玉凤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真的做错了吗？” 黄玉凤蹙眉看着刚刚陆仲柏离开的方向，说道：“姐，你有没有觉得小柏的性格有点极端。” 陆见薇听黄玉凤这么说，几乎想都没想反驳道：“他只是性格有点凶而已。” 黄玉凤摇头，“不只是这样，寻常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根本就做不出像小柏做的这种事，等爸妈回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跟他们说一下，然后送小柏去精神科医生看一下。” 第94章 一时说错了话 “黄玉凤，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见薇在听到精神科医生几个字的时候，脸“唰”地一下就冷了下来。 “我弟弟没有精神病，他只是脾气不好而已。” 黄玉凤见陆见薇这么激动，连忙道：“姐你别生气，我就是给个建议。” “你不也说小柏今天做的有些过分了吗？”黄玉凤之前是首都医院的护士，她是真心觉得陆仲柏在泳池的行为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心理或者是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当然是及时干预治疗比较好。 这段时间以来黄玉凤不是没有看到陆仲柏对自己公公婆婆以及自己丈夫的态度。 她怕陆仲柏如果真的有精神问题，且问题越来越严重的话，到时候受磋磨和煎熬的只会是他们这些家人。 大人还好，但是她儿子还小，如果真的不小心惹到陆仲柏生气，陆仲柏对自己儿子做些什么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她所想所考虑的不过是一个母亲的需求。 “我是真心觉得，有些事情趁着现在小柏年纪还小，咱们尽早干预，要是等他长大的话……” “等我长大会怎么样？” 陆仲柏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的时候，背对着楼下的黄玉凤直接僵在了原地。 “小柏。”陆见薇看着表情冷漠的陆仲柏，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大姐也觉得我心理和精神有问题吗？” 陆仲柏将自己的目光从背对着自己的黄玉凤，看向面对着自己的陆见薇。 而陆见薇在听到陆仲柏的这句话后立刻摇头道：“不会，没有，大姐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苏怀玉握着陆仲柏的手看向楼梯下渐渐转过身的黄玉凤，表情是和陆仲柏如出一辙的冷漠。 不管黄玉凤刚刚说出这些话的原因是为什么，但她这些话说出口，她就是想毁了陆仲柏。 “你是什么样子的性格大姐清楚，你嫂子就是……一时说错了话。” 黄玉凤尴尬的点头，她没有想到应该回到自己房间的陆仲柏竟然会中途走出来，且刚好听到自己评价他的话。 虽说陆仲柏是一个小孩子自己不该怕他，但是自从他回来后全家恨不得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样子，还是让黄玉凤对他忌惮不已。 更不用说黄玉凤觉得陆仲柏年纪不大，但是格外记仇。 “小柏，是嫂子说错话了，你别在意。” 陆仲柏冷冷地看着黄玉凤，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再次牵着苏怀玉回到了自己房间。 黄玉凤脸上的尴尬更甚。 而一旁的陆见薇则是说道：“小柏只是性格敏感了一点而已，等之后你再跟他正式道个歉，其实他心挺软的。” 黄玉凤听到陆见薇的这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觉得不管是自己的公公婆婆还是自己的大姑姐都过于娇惯陆仲柏了，再说自己刚刚说的话虽然是难听了那么一点，但是本意也是为了陆仲柏好，为了陆家好不是吗？ 他们都是做大人的，为什么要对着一个孩子低声下气。 黄玉凤虽然心中是这么想的，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当家做主的人还没有回来，等今天晚上她公公婆婆还有自己丈夫回来了，黄玉凤真的想好好跟他们聊一下关于陆仲柏的事情。 如果聊不通，他们执意要溺爱陆仲柏的话，那这个孩子以后算是毁了。 自己要做的就是带着自己儿子离他远远的，以后关于陆家有陆仲柏的活动，她们娘俩是能不参加就不参加，省的被陆仲柏报复。 而陆仲柏牵着苏怀玉回到房间后，他下意识想要扔东西的时候被苏怀玉握住了手。 “陆仲柏，你很好，你没有问题。” 苏怀玉看着陆仲柏眼底的阴沉，站在他的面前攥着他的手道：“你不要听不相干的人胡说，你真的很好。” “你勇敢又善良，知道我被掳走的时候冒着危险也要救我；你聪明又有毅力，要不是你背着我带我离开，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我妈妈了；你见义勇为还恩怨分明，今天你又救了我和家家他们，你没有病。” 陆仲柏听着面前苏怀玉对自己的认可，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红了眼眶抱着苏怀玉。 “我怕他们会告状，到时候叔叔阿姨问起来的时候，你也要委屈，也要哭。” 总之，苏怀玉希望陆仲柏的表现能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过刚易折，这四个字苏怀玉不想发生在陆仲柏的身上。 “陆仲柏，下次不要下那么狠的手了。” 其实苏怀玉只有在陆仲柏的面前才会表现的像个大人，而陆仲柏从不怀疑苏怀玉为什么和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因为他就和其他的小孩子不一样。 所以陆仲柏一直觉得，只有自己和苏怀玉是同类。 “他们会害怕你，如果他们都跟你嫂子想的一样……” 陆仲柏再聪明都只是一个孩子，现在的他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的。 “我不想你去医院，所以，像个小孩子挺好的。”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陆仲柏抱着苏怀玉，“知道了。” “其实我知道的。” 他只是不想示弱。 苏怀玉拍了拍陆仲柏的脊背说道：“等长大就好了。” “嗯。” 陆仲柏并没有抱苏怀玉很久，他看着穿着一身泳衣的苏怀玉，出门找到一直在大堂里坐着的陆见薇，让她帮忙给苏怀玉洗澡换衣服。 其实洗澡苏怀玉真的可以自己来，哪怕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小豆丁，但除了自己妈妈，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洗澡，她真的会害羞。 好在害羞只是一小会儿，陆见薇用毛巾包裹着香香软软、白白嫩嫩的苏怀玉放到床上，在给她拿小内裤和小裙子的时候，苏怀玉看着陆见薇说道：“姐姐。” “嗯。” “哥哥那会哭了。” 陆见薇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转身看向苏怀玉，“你说小柏他哭了？” 苏怀玉点了点头，看着陆见薇说道：“哥哥说他害怕。” 第95章 你必须要给我们做主 苏怀玉看着怔愣在自己面前的陆见薇说道：“哥哥害怕医院。” 一句话，成功让陆见薇泪目。 大概再也不会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陆仲柏为什么会不喜欢医院了。 “姐姐，别哭。” 苏怀玉看着突然泪流满面的陆见薇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愧疚，但是陆仲柏在陆家过于孤立无援了，她希望陆见薇能和陆仲柏站在一起。 “哥哥不是故意凶你的，哥哥是没想到自己救了家家还要被你骂。” 陆见薇哭的更凶了，当时陆仲柏扎进水里一只手捞起苏怀玉，一只手捞起家家的画面她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到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只剩下了陆仲柏将雷志凯和马志鹏按在池子里的残酷画面。 “姐姐。”苏怀玉将床头的纸巾递给陆见薇，“哥哥很正常，哥哥没病的。” “小柏当然没有病！” 陆见薇拿过纸巾擦着自己的眼泪和鼻涕，缓了许久才将自己愧疚的情绪压下去。 “小柏没有病，他只是着急没控制住力度而已。” 陆见薇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苏怀玉苦笑道：“我们这做大人的还没有你这个小不点看的明白。” 苏怀玉笑着道：“哥哥是大英雄，哥哥救了怀玉好多次，哥哥最好最厉害。” 陆见薇听着苏怀玉对自己弟弟的崇拜默默点头。 是啊，明明陆仲柏做了那么多好事儿，为什么她会关注到他做的仅有几次的坏事中呢。 这对陆仲柏来说不公平。 “嗯，我也觉得小柏很厉害。” 陆仲柏就这么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听着屋里苏怀玉和自己大姐的对话。 他低着头，目光在看到楼下逗弄自己儿子的黄玉凤时，缓缓地蜷起手指。 既然她这么害怕自己，那他就让她更加害怕一点。 …… 下午陆仲柏带着苏怀玉在房间里看书，纪怀阳和阮振邦他们带着武立川几人在后院玩打仗的游戏。 傍晚时，纪怀家被自己妈妈抱到陆仲柏的房间。 陆仲柏虽然没有和陆见薇说话，却也默默地将自己的玩具递给纪怀家，让他自己安静地在床上玩。 陆见薇看到这一幕笑着对陆仲柏和苏怀玉说道：“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们做。” “凉面吧。” 苏怀玉见陆仲柏说了，也笑着道：“姐姐，想吃凉面！” “好，那就给你们做凉面吃！” 陆见薇看到弟弟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陆见薇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的脚刚迈出去一步，却又转过身蹲下看着正在看书的陆仲柏说道：“小柏，今天是大姐说的不对，做得不对，对不起。你救了家家，大姐很感谢你。” “以后大姐要是哪里说的不好，做的不好，你就跟大姐说好不好？” 陆仲柏看着主动跟自己道歉的陆见薇，放下手中的书说道：“我也对你发脾气了，对不起。” 陆见薇听到这里笑着道：“小孩子是可以发脾气的。” “大姐去给你们做凉面吃。” “好。” 跟自己弟弟说开的陆见薇，离开的步伐都是轻松的。 温馨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陆海回家的时候脸色阴沉，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听到厨房有动静的时候走过去问道：“陆仲柏呢！” 陆见薇听着自己父亲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便猜到他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听到关于陆仲柏差点淹死雷志凯和马志鹏的事情。 陆见薇笑着道：“爹，你是知道小柏今天见义勇为想要夸他吗？” 黄玉凤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见薇，她以前也不是一个会颠倒黑白的人啊！ 她难道忘了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了吗？ 而陆海在听到自己女儿说的话后微微冷静下来说道：“你弟弟怎么见义勇为了？” 陆见薇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眼圈儿一红道：“可能是我太久没来咱们大院儿了，我都不知道咱们大院的泳池都被大院的孩子们分了。” 陆见薇简单将事情经过告诉陆海后，看着陆海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当时小柏他们都要从泳池里爬上来了，要不是看到家家、小玉还有几个年纪小的掉进泳池里，他也不会去而复返去救人。” “小柏可能是气不过那几个孩子欺负完人还不道歉，所以就动手了。您也知道小柏这暴脾气跟您一样，如出一辙。” “这打上火来了，所以就下手重了。”陆见薇观察着自己亲爹的表情，说道：“我想着等咱们吃完饭，你和我娘带着小柏去给人道道歉吧。” “虽然说他们俩年纪都比小柏大，两个人合起伙来也没打赢小柏，但最后小柏确实下手重了，那俩孩子也吓得够呛，你和我娘走一趟，我连赔礼都准备好了。” 陆海看了自己闺女一眼，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去什么去。”陆海的语气明显没有一开始生气了。 他在回来的路上听到的消息是他小儿子在泳池里玩的时候，差点把两个孩子淹死。 陆海一听这话还得了，赶紧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就是想一问究竟。 但是听自己女儿说完前因后果，他又觉得有点尴尬。 因为陆海在路上听到那些关于自己儿子的传言时，他下意识就相信了他们说的话。 现在想想，陆海觉得自己连听小儿子解释都没有就定下他的罪，对自己小儿子来说很不公平，且相当过分。 “你找我。” 其实在陆海喊‘陆仲柏’三个字的时候，陆仲柏就听到了。 他独自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父亲说道：“你要揍我吗？” 陆海尴尬又心虚地摘下自己的帽子说道：“我闲着没事儿揍你干嘛，你赶紧叫你外甥他们洗洗手，这晚饭快要做好了。” “哦。” 陆仲柏下楼去后院喊纪怀阳和武立川他们的时候，雷志凯被自己父母押着拉到了陆家，不止是他，还有马志鹏的家人也跟着一起来了陆家。 “陆首长，今天这事儿，你必须要大义灭亲给我们做主！” 第96章 精神科医生 陆海看着红了眼睛的马志鹏母亲，在陆仲柏叫完人回到客厅的时候对着他招了招手。 陆仲柏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然后向自己父亲走去。 马志鹏母亲在看到陆仲柏出现的时候气的想要走过去拽住陆仲柏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恶毒，结果还没等她靠近陆仲柏，就被陆海挡住了去路。 陆海将自己儿子护在身后，看着没什么理智在身上的马志鹏母亲说道：“有话好好说。” “我儿子因为你儿子这个小畜生吓得尿裤子发高烧，现在都送去医院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陆海在听到马志鹏的母亲骂自己儿子是小畜生的时候，眼神也冷了下来。 “我儿子是小畜生？” 陆海反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马志鹏的父亲赶忙拽回自己媳妇儿，“首长，我媳妇儿是爱子心切气昏了头，您别跟她计较。” 陆海也没说计不计较，他只是说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差不多清楚了，不过以防我知道的消息只是片面的，不如大家把今天在泳池的孩子和大人都叫过来。” “可是我儿子进医院了！”马志鹏的母亲哭着道。 “所以呢？”陆海看着马志鹏的母亲说道：“事情真相就不重要吗？” “它没有我儿子的命重要！” “我儿子的清白也很重要。” 陆仲柏抬头看着自己父亲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他也可以很可靠。 “志鹏并没有大碍，只是被吓到了。”祁昭丽拿着包回到家，刚好看到一群人来自己家里质问。 她走到自己丈夫的身边，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小脑袋安抚地露出一个微笑，“我特意去看了他的情况，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刚刚到门口就听到你们在吵，我已经让建责去把今天在泳池附近的人都找来了，咱们好好聊聊。” 雷志凯的父母一听，赶忙道：“那个首长，祁院长，我们不是来评理的，我们就是来道歉的。” 今天说白了罪魁祸首还是他们家这小子，到时候真对完账再道歉的话可就晚了。 雷志凯的父亲推了一把自己儿子的肩膀，雷志凯看着站在自己爸爸妈妈中间的陆仲柏说道：“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横行霸道去跟大院儿的其他孩子抢泳池，不该打架。” 雷志凯的父亲看着陆海说道：“等回家我就好好教训他，这么大的孩子了，跟比自己小的孩子抢泳池，你也真有脸。” 而陆仲柏在雷志凯的父亲说完这句话后，也上前一步，在自己父母的目光下看着雷志凯说道：“对不起。” 陆仲柏说对不起，可以说把在场的陆家人都惊到了。 他们真的没有想到霸道如陆仲柏，竟然有一天会主动说对不起。 “打架归打架，我不应该把你俩按在水里。” 陆仲柏看着脸色羞红看着自己又带了一点害怕的雷志凯说道：“我没想到部队大院儿的孩子这么不抗揍。” 陆海、雷志凯父亲、马志鹏父亲等人：“……” “要是知道你们这么脆弱的话，我一定会下手轻一点，是我高估你们了。” 众人：“……” “你们唔。” 陆仲柏看着突然捂住自己嘴的祁昭丽，祁昭丽尴尬地看着对面脸上震惊又无地自容的家长说道：“小孩子说话就是有点直。” 祁昭丽松开自己的手，说道：“志鹏和志凯都上小学了吧，你们看，读了小学的人就是比我们家这个上幼儿园的懂事儿。” 众人：“……” 你们母子俩真的是一脉相承的会阴阳怪气。 陆海也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道：“下次不要对哥哥们下手这么重了知道吗？” “嗯。” 雷志凯的父亲和马志鹏的父亲觉得自己的脸在烧，几乎要没脸见人了。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孩子一打二赢了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当然，雷志凯的父亲觉得自己要稍微好一些，因为他是按着自己儿子来道歉的，至于马志鹏的父亲，现在已经抬不起头来了。 尤其是陆仲柏说的第一句话：他没想到部队大院儿的孩子这么不抗揍。 简直是太羞辱人了！ 好在这无地自容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因为陆建责和小蒋把今天在泳池的人都叫了过来。 不论是和雷志凯他们一起的那群孩子，还是一开始在那里的谷岱山和谷晓琪等人，带着自己的家长都来了陆仲柏家里。 谷晓琪的妈妈在来到之后，直接对着雷志凯和马志鹏的家长大声质问道：“我这还没有去找你们呢，你们到底会不会教孩子，有上来就把孩子的木质浮板掀了的吗，我们家晓琪掉进水里呛的回家一直咳嗽，要不是祁院长家的小儿子把她及时捞上来，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跟你们拼命！” 谷晓琪在自己妈妈对着雷志凯他们大吼的时候，强调道：“是马志鹏，他冲过来掀的！” “是小玉的哥哥救了我们，把我们从泳池里捞出来的。”谷晓琪说完，旁边的陶蕾几人也点头道：“是小玉的哥哥把我们救上来的。” “马志鹏还没有跟我们道歉呢！” 马志鹏的爸爸脸色泛红道：“那个，叔叔代替马志鹏跟你们道歉，等他从医院出来，我带着他上门去道歉。” “其实也不用，本来就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但是下次志鹏还是得注意点，这要是真出了事儿，这不是要结仇吗！” “是是是，对对对。” 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搞清楚之后，雷志凯的父母和马志鹏的父母以及其他人心情各异的离开。 而陆建责想到之前自己弟弟的话，好笑道：“不过就是几个小屁孩儿而已，你就得出部队大院儿的小孩儿不如公安大院儿的小孩儿了？” “他们也确实没打过我们。” 纪怀阳更是大声对自己大舅舅道：“我们比他们年纪小，还比他们厉害！” 陆建责一把抱起纪怀阳，“行行行，你们最厉害。” “尤其是小柏，手上功夫不弱啊你。”陆建责在知道自己小弟打趴了两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孩子后，是真的惊讶。 陆仲柏看了一眼陆建责，然后对身边的陆海还有祁昭丽说道：“爸爸，妈妈，那我现在还需要去医院看精神科医生吗？” 第97章 今天是我多嘴了 “什么精神科医生？” 祁昭丽和陆海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着陆仲柏问道。 而在陆仲柏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陆见薇不自觉地看向厨房门口僵直在原地的黄玉凤。 黄玉凤在陆仲柏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也懵了。 有些话自己可以主动找陆海和祁昭丽谈，因为她可以改变语术、把控力度，但陆仲柏这句话直接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爹……” “嫂子说我的心理和精神有问题。”陆仲柏红着眼眶道：“可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下狠手。”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不想去医院，我不喜欢医院，我没病！” 祁昭丽听到自己儿子哽咽的声音心像是被刀扎了一般，她强忍着泪水蹲下抱着他说道：“你没病，你没有问题，爸爸妈妈不会送你去医院的。” 而陆海则是紧皱着眉头说道：“玉凤，你真的这么说了？” 陆建责在听到自己小弟的话后，看向自己妻子的目光也死死的皱着眉头。 她怎么能对小孩子说这样的话。 黄玉凤顶着自己丈夫和公公的略带谴责的目光，慌张解释道：“我只是说说，而且当时大姐说……” “是我当时没有表述明白。”陆见薇说道：“但小弟他不管身体还是心理都是健康的。” “有些话，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说比较好。”祁昭丽安抚好自己小儿子的情绪，对站在厨房门口的黄玉凤冷声说道。 “有些谣言一开始都是随口说说，但想要辟谣却难于登天。”祁昭丽冷脸警告完黄玉凤，接着对自己大儿子说道：“你弟弟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我不想在外面听到任何一点你弟弟不正常的声音，你听到了吗？” 陆建责看着委屈地趴在自己母亲身上的陆仲柏，认真点头道：“我知道。” 陆海在自己媳妇儿说完后，开口道：“今天晚上你们回家吃吧。” 黄玉凤听到这句话情绪瞬间崩溃，所以自己这是被逐出门了是吗？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给出了一个建议而已，她难道不是为了陆仲柏好吗！ 黄玉凤红着眼睛忍着哽咽直接从陆家跑了出去，陆建责见自己媳妇儿跑出去，也顾不上自己儿子了，“我去看看。” 陆建责追出去的时候，黄玉凤正蹲在路边哭。 陆建责叹了口气上去说道：“别哭了。” “我现在哭都不能哭了吗？你听你弟弟说的那些话，他就是故意在爹娘面前告我的黑状，让爹娘对我有意见，他怎么心机那么深！” 陆建责看着哭的不能自已的黄玉凤问道：“那些话你说过吗？” “我是说过，可我不都是为了你弟弟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吗！” “不管怎么说，那马志鹏确实是因为你弟弟进了医院，谁家打架能把对方打到医院里啊？还有自从你弟弟回来之后他对家里人的态度，有半分晚辈的模样吗！再说了，你看他像个正常小孩吗？才多大年纪就耍心机，以后……” “黄玉凤同志！”陆建责听着自己媳妇儿对自己弟弟发自内心的偏见，说道：“他还只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 “孩子怎么了！就因为他现在年纪小，所以才应该好好干预，将来要真是成为危害社会的坏种，那一切都晚了！” 在陆仲柏没有回来之前，黄玉凤觉得陆家的人还算正常。 可是在陆仲柏回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公公婆婆甚至还有自己的丈夫都快要把陆仲柏供起来了。 一个小孩子而已，至于吗？ 他们难道就没看到他们把陆仲柏惯成什么样子了吗！ “他今天可以因为气不顺把两个孩子按在泳池里差点淹死人家，那说不定明天就会因为小博不小心惹到他欺负甚至虐待小博。” “小柏是你亲弟弟没错，可是小博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呢！” 黄玉凤对着陆建责疯狂输出的时候，陆仲柏的声音从他们两人身后响起。 “我只是脾气不好，但我不是没有理智的疯子。” 黄玉凤听到陆仲柏的声音身体一僵，他为什么总是神出鬼没，他到底站在那里听了多久，他是不是又要去跟自己公公婆婆告状？ “大哥，我没有那么坏，我不会欺负小博。” “我知道。”陆建责心里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大哥知道你不会，大哥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 “对不起，大哥替你嫂子向你说对不起。” 陆仲柏并没有接受陆建责代表黄玉凤的歉意，他只是拿出手里的钥匙对陆建责说：“哥，你们钥匙忘记拿了。” “谢谢。” “那我回去吃饭了，爸妈还在等我。” “好。” 陆建责目送陆仲柏离开后，握着钥匙对自己妻子说道：“你对小柏有偏见。” “泳池发生的事情刚刚在家里你都听到了，不是小柏的错，小柏后面只是行为稍微过激，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有病。” “你是小柏的嫂子，我不求你一定站在小柏这边，但起码不要什么罪名都往他的头上安。” “他对爹娘态度不好是有原因的，爹娘和我以及大姐都亏欠小柏。” “你如果做不到信任小柏没有关系，以后你可以少跟小柏还有家里这边来往。” 黄玉凤看着从始至终都没有为自己想过的陆建责说道：“所以，这家里就我自己是个外人，是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喜欢小柏，你们不接触就好了，不需要对他或者是对爹娘和他的相处方式做出评价。” 黄玉凤泪眼朦胧地看着陆建责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是一家人，我是外人，今天是我多嘴了，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黄玉凤委屈的对着陆建责吼完后，直接转身离开。 而陆建责看着黄玉凤离开的背影，想了想冲上前将陆仲柏给他们拿来的钥匙塞到黄玉凤的手中。 黄玉凤本来以为是陆建责来跟自己说对不起，谁知道他竟然只是将钥匙塞给自己。 “你回家自己想吃什么弄点什么，我和小博晚点回家。” 陆建责想的很简单，他媳妇儿是成年人了，应该可以妥善处理自己的情绪。 但他弟弟陆仲柏还是一个孩子，刚刚黄玉凤说的那些话即便他不是当事人都觉得难受，就更不用说陆仲柏了。 想让黄玉凤跟陆仲柏道歉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陆建责想回去跟自己弟弟好好聊一下。 而黄玉凤看着把钥匙塞给自己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的陆建责，终于还是没能忍受住心里的委屈，崩溃的哭了起来。 第98章 我不是个疯子 陆建责回到家里的时候，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扑面而来。 陆海跟祁昭丽看到陆建责去而复返只是问道：“要给你盛一碗吗？” “好。” 可能是心里装了事情，所以吃饭的时候陆建责总是时不时地看向自己小弟，而陆仲柏并没有看向他。 当时黄玉凤说的话，他一字不差地全部都听到了耳朵里。 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是这样的。 晚饭吃完，陆见薇拽着陆建责去收拾桌子刷碗，而陆海和祁昭丽则是带着陆仲柏去了书房。 陆仲柏刚跟在自己父母身后进了书房，就看到他母亲拿出了医药箱。 “我没有受伤。”在陆仲柏眼中，没有见血，就是没有受伤。 “真的？” “嗯，他们打不过我。” 陆海笑着道：“你哥说的对，你小子有两下子。” “不过之后下手要轻一点。”陆海强调道。 在听孩子们说完后，陆海又问了一下自己的警卫员小蒋。 小蒋将当时的情况如实告诉了陆海，当时的陆仲柏在小蒋的心里挺牛逼的。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一挑两个年纪比自己大的孩子，而当时陆仲柏将雷志凯和马志鹏按在泳池里，小蒋只觉得陆仲柏是干架上头，这并不算是心理问题。 往常他们对打训练的时候，比陆仲柏他们狠多了，不过是肾上腺素飙升而已。 “嗯。” “至于你嫂子说的话。”祁昭丽和陆海认真地看着陆仲柏说道：“她说的不对，你很好，你精神和心理都没有问题，是爸爸妈妈做的还不够好。” 陆仲柏看着两人没有说话。 “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如果实在相处不好，不相处也可以。” 祁昭丽看着不说话的陆仲柏，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小柏，你暑假之后要上小学了，你是想在部队大院儿这边的学校念书，还是想在公安大院那边的小学念书？” 祁昭丽和陆海肯定是希望陆仲柏能在部队大院儿这边念书，但这段时间他们也发现小儿子在公安大院儿那块生活的很开心，所以希望这件事他可以自己做决定。 陆仲柏原本想的确实是在公安大院那边上小学，但是经历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看着祁昭丽和陆海说道：“我回部队大院儿上学。” 陆海和祁昭丽一听，立刻喜笑颜开道：“好，好，住在家里好，在咱们这边上学更好。” 陆仲柏养在身边，他们才可以更好的去弥补自己儿子。 陆仲柏从自己父母的书房里出来时，接着又被自己大哥拉去了后院。 “你嫂子她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过大脑，哥替她向你道歉。” “不用了。”陆仲柏对陆建责说道：“她对我有偏见我知道，但她是她，你是你，小博是小博，我不会因为她对我的偏见就疏远你和小博。” “哥。”陆仲柏看着陆建责说道：“我不是个疯子。” 陆建责将陆仲柏拥入怀中说道：“我知道，小柏，对不起。” 陆仲柏垂眸，他真的不想再听到“对不起”三个字了。 …… 晚上陆仲柏带着苏怀玉和年纪最小的纪怀家睡在自己房间，苏怀玉睡床，陆仲柏带着纪怀家睡在地上。 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所以陆仲柏有点睡不着。 “小玉，你睡了吗？” 陆仲柏等不到苏怀玉的回答，坐起身往床上看去，苏怀玉又把凉席上的床单给蹭掉，整个人呈一个大字亲密无间地趴在凉席上。 陆仲柏也没有把苏怀玉弄醒，他就这么趴在床边看着苏怀玉，直到对着苏怀玉的小脸儿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完后，他看着被苏怀玉踢到一边的床单，小心地盖在苏怀玉的身上。 风扇一直吹在身上也不行。 陆仲柏给苏怀玉盖好床单后，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地上，看着蹬掉毯子的纪怀家，又默默地拉过毯子给自己和纪怀家把肚子盖上。 他姥姥说了，睡觉要把肚脐眼盖好，不能凉到。 陆仲柏也睡熟后，祁昭丽还是拿着药箱打开了自己儿子的房门。 当她掀开自己儿子的衣服，看着他身上的青肿时，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这就是他口中的没有受伤。 …… 在部队大院儿住的第二天，陆仲柏他们没再往泳池那边去，不过昨天在泳池认识的谷岱山几人来陆家找陆仲柏和苏怀玉他们玩了。 众人聚在一起吃西瓜，玩游戏，就连午饭都是在陆家吃的凉面，下午玩捉迷藏的时候苏怀玉实在是玩不动了，索性直接躲进陆仲柏的床底下看着小人书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床底来到了旁边的地铺上，一旁的陆仲柏正在看书，见苏怀玉醒了说道：“晚上有电影，你要不要去看？” “好呀。” 这个时候看电影还挺难得的，而苏怀玉听着外面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陆仲柏说道：“你怎么没跟他们在一起玩。” “没什么好玩的，看书就挺好。” 说着陆仲柏放下自己手中的书对苏怀玉说道：“我之后上小学就要回部队大院这边了。” “好呀，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了。” 苏怀玉是真心为陆仲柏高兴，毕竟哪怕是有血缘关系，感情也是需要相处和培养的。 陆仲柏那么聪明，只要他想，肯定可以处理好和他父母之间的关系。 “你想来部队大院儿上学吗？” 苏怀玉眨了眨眼看着陆仲柏，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想要让自己妈妈把自己卖给他的事情。 苏怀玉笑着说道：“不可以，小孩子不能离开自己的父母。” “我可以。” “我不可以，我要和我妈妈在一起。” 苏怀玉虽然很多时候都顺着陆仲柏，但是真的涉及到自己的原则问题时，她是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陆仲柏显然也知道苏怀玉的脾气，所以只是一翻身躺在地铺上说道：“那我放学去找你玩。” “到时候你会有新的朋友的。”苏怀玉也发现陆仲柏好像有点太黏着自己了。 陆仲柏扭身看着苏怀玉说道：“不一样，他们不会一直跟我在一起的。” “今天和我玩，明天他们就可以和别人玩；我爸妈也一样，他们更喜欢阮振邦。”陆仲柏盯着苏怀玉的眼睛，“只有你会和我在一起。” 只有苏怀玉不会扔下自己，就像上次一样。 “你和别人都不一样。”陆仲柏强调。 “你也是，不一样。”苏怀玉翻身和陆仲柏躺在一起说道。 陆仲柏救了她一次又一次，所以，只要不涉及到自己妈妈，苏怀玉想自己会一直站在他这边。 祁昭丽本来是想叫自己儿子下去吃西瓜的，结果刚好听到了陆仲柏后面说的话。 祁昭丽想推开门告诉自己儿子不是这样的，她更喜欢他。 可是最后祁昭丽没有开门，她掐着指腹看着楼下热情招呼着孩子们吃西瓜的阮振邦，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昨天刚回到家里的时候，小柏也和他们玩的这么开心。 但不过一晚的时间，小柏身边又只剩下苏怀玉了。 她儿子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都是被他们给毁了。 祁昭丽扶着楼梯扶手看着楼下的孩子们，她知道陆海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是正确的，但是，她不想正确了，她儿子比正确更重要。 既然总要有人做个坏人，那她来做好了。 第99章 心理阴影 苏怀玉在陆家待了三天两晚后，第三天吃完午饭，便忍不住眼巴巴的看向门口。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妈妈就会突然出现在门口接他们回家，她想妈妈了。 苏怀玉一直等，在下午天气稍微凉爽那么一点儿的时候，只有武海峰出现在了陆家门口。 武海峰看着肉眼可见有些失望的苏怀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妈妈估计得明天回来，今天晚上爸爸带你们去吃全聚德。” 武海峰大手一挥，对着陆家的孩子说道：“都去，咱们一起去！” 最后去的不只是孩子们，还有祁昭丽和陆见薇两口子。 陆见薇本来以为武海峰这么大口气是准备了多少钱，结果武海峰差点就付不了钱。 苏妙君是在第二天上午回来的，她拎着行李箱刚进家门，就看到了躺在堂屋凉席上吹风扇的苏怀玉。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惬意的小模样，只觉得浑身的疲惫瞬间消失。 她努力工作，努力晋升，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 “妈妈！”只听脚步声，苏怀玉就知道是自己妈妈回来了。 苏怀玉从凉席上爬起来扑到自己妈妈的怀中，贴着自己妈妈眼巴巴道：“妈妈，我好想你。” “我想你想的都吃不下饭了。” 苏妙君笑着捏了捏自己女儿肉嘟嘟的小脸儿，“真的吗？让妈妈摸摸小肚子。” 苏怀玉抱着自己吃西瓜吃的撑撑的肚子在苏妙君的怀里撒娇。 也就只有在自己妈妈的怀里，苏怀玉才会肆无忌惮地做一个小孩子。 武立川和武立江在看到自己妈妈回来之后从外面冲了进来，苏妙君笑着摸了摸两个的小脑袋说道：“看你们热的，歇会儿，妈妈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一说好吃的，武立川立刻带着武立江去洗手。而苏怀玉则是趁着这个功夫把之前在部队大院儿泳池的事情跟自己妈妈说了。 苏妙君听后看着苏怀玉认真道：“明天妈妈休息，带你去游泳好不好？” 这次在部队大院儿是有陆仲柏时刻盯着，但是苏妙君不能保证遇到这种事情苏怀玉身边随时会有人，所以让自己女儿学会游泳是重中之重。 “好呀。” “我们也去。” 武立川两人出来后大声道。 “好，你们也去。” 但既然要去，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三个。 现在整个公安大院儿谁不知道武海峰家的三个娃和纪德辉家的三个娃天天凑在一起，所以第二天也是苏妙君和陆见薇一起带着孩子们去的游泳馆。 六个孩子，只有纪怀家和苏怀玉需要大人在身边。 苏怀玉还好，虽然上次在部队大院的泳池里呛了几口水，但是对水没有那么害怕。 但纪怀家在陆见薇想要把他放进水里的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把全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好了好了。”陆见薇看着纪怀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模样，赶忙心疼地抱着他在岸上哄。 之前纪怀家被陆仲柏捞上来的时候除了呛得咳嗽看着也没有什么后遗症，结果是在这里等着呢。 陆见薇看着自己小儿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是又心疼又后悔。 她弟弟说的没错，她当时确实没有特别留意自己儿子，要不然早该发现自己小儿子对水有心理阴影了。 纪怀家被自己妈妈抱在怀里哄的时候，苏妙君正在教苏怀玉游泳。 但是苏怀玉按照自己妈妈教的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后就不想动弹了。 “玉儿，蹬腿，再蹬，蹬！” “妈妈，我像不像一只青蛙。”苏怀玉觉得自己蹬腿的时候真的很像只青蛙，只有青蛙才会这么蹬腿。 “像，继续蹬腿。” 苏怀玉虽说一开始真的有点想放弃，但她既然答应自己妈妈要学会游泳，最后还是用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将游泳给学会了。 这天大人们上班，孩子们聚在凉亭玩弹珠，当然了，苏怀玉还是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我下个月过生日，你想吃什么？” 苏怀玉看着趴在自己旁边的陆仲柏说道：“你过生日，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陆仲柏说着叹了口气道：“要是我姥姥和我姥爷能一起来陪我过生日就好了。” 以前他过生日的时候都是和自己姥姥、姥爷一起的。 “你可以给你姥姥和姥爷打电话啊，写信也可以。” 陆仲柏想了想说道，“还是打电话吧，走，现在就打！” 陆仲柏是那种说行动就行动的人，纪怀阳和武立川他们玩弹珠，他就拽着不爱动弹的苏怀玉去打电话。 而沪市的祁懿轩看着比往常早了许多给自己打电话的外孙，接通电话后问道：“怎么了小柏，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自从祁懿轩两口子从首都回到沪市之后，陆仲柏差不多每天都会给老家打电话，只不过他打电话的时间一般都是下午，这还是第一次中午就给家里打电话。 “我下个月就过生日了。” 祁懿轩一听是为了这个事情，笑着道：“我和你姥姥记着呢，等你过生日的前几天，我和你姥姥就去首都看你。” “真的！”陆仲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的恨不得原地蹦起来。 “是真的，你姥姥说想给你一个惊喜。”祁懿轩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之后打电话可别漏了口风，要不然你姥姥又得骂我了。” 陆仲柏笑着道：“太好了！” “你最近还在你大姐家里住吗？” “嗯，等开学就回我爸妈那边。” 祁懿轩听后点头道：“对，就应该这样。小柏，姥爷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也知道你清楚怎么做是对自己最好的，别任性。”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陆仲柏挂断自己姥爷的电话后，陆见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 陆仲柏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陆见薇，问道。 “昨天不是说今晚我们回家吃饭，我想了想，你今晚别回去了。” 陆仲柏不解地看着说话不清不楚的陆见薇，“今晚他们都不在家？” “不是，是爹娘今天晚上要招待两位老友。” “所以呢？”他为什么不能回去。 陆见薇看着误会了的陆仲柏解释道：“咱娘今天晚上准备的这场饭局，是想让阮振邦和他们的那对老友见一下。” “如果合适的话，以后振邦就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了。” 第100章 长痛不如短痛 “他……要走了。”陆仲柏惊讶道。 因为他觉得这个家里即便是有一个人要走，那这个人也只会是自己，而不是阮振邦。 “对。”陆见薇揉了一下自己弟弟的小脑袋说道：“咱娘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寻找合适的领养人。” “首先要知根知底，其次家庭条件要不错，最好是膝下没有子女，今天晚上要来家里做客的那对夫妻，就是咱娘给振邦千挑万选出来的。” “所以我想着今晚你要不就先在家吧，我去那边帮着咱娘准备一下。” 陆见薇不想让陆仲柏过去，是怕阮振邦对陆仲柏有怨言。 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比如祁昭丽做出这个决定之后肯定会被人诟病，阮振邦心里肯定也会有怨言，但是他们大人做的决定，就让他们大人来承担好了，跟陆仲柏没有关系。 俗话说的好，长痛不如短痛。 陆见薇在知道自己母亲做出这个决定时，她是支持的。 而苏怀玉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默默地握住陆仲柏的手。 这件事还挺让苏怀玉惊讶的，她没想到祁昭丽和陆海竟然能狠下心来将阮振邦送走。 “可以吗？”陆见薇看着自己弟弟问道。 “好。” 几人目送陆见薇离开后，一起晃着手回家。 中午武海峰跟纪德辉从食堂打的饭，苏妙君不在家，就他们两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们一起吃，吃完他们上班，孩子们要不在武家睡觉，要不在纪家睡觉，睡醒了就到处撒欢。 可能是有心事的缘故，陆仲柏一下午都不怎么活跃。 平常都是苏怀玉喜欢躺在凉席上吹着风扇听收音机，一向好动的陆仲柏这次也躺在了苏怀玉的身旁。 “你说我大姐说的话是真的吗？” “应该不是，陆海他们那么在意阮振邦，怎么可能会舍得把他送走。” “万一是真的呢？” “你觉得我妈妈爱我吗？” “其实不爱也没有关系，我有姥姥姥爷还有你呢。” 苏怀玉看着只有在自己身边才会碎碎念的陆仲柏，扭过头去，对他道：“等姐姐回来就知道了。” “嗯，可能是假的。” 陆仲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万一这次他父母还是没有选他呢。 也许只是说说而已。 大人最擅长的就是说说而已了。 就像四岁那年他爸爸妈妈说要来给自己过生日，没有过；之前说好了要一起去动物园，也没有来…… 他们放了自己太多次鸽子，明明知道这一次有可能也是，但是陆仲柏就是忍不住会为自己父母可能选择自己而高兴。 “也可能是真的。”苏怀玉说道。 “谁知道呢？” 而在另一边的部队大院里，陆海今天难得空出了一下午的时间。 陆见薇和陆建责夫妻俩在厨房里忙碌，陆海和祁昭丽想着再跟阮振邦谈一下，结果他们找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就是没有发现阮振邦的影子。 “我就说这件事振邦接受不了。”陆海叹了口气说道。 “万事开头难，一开始总是难以接受的。” 祁昭丽使劲攥着自己的拳头，告诉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即便不成功，阮振邦在心里肯定也会留下心结，所以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他们平衡不了儿子和养子之间的关系，祁昭丽也没办法无视自己儿子心中的孤寂。 如果做出这件事真的会有报应的话，祁昭丽已经做好了承担它的准备。 “现在还可以后悔。”陆海对自己媳妇儿说道。 祁昭丽看着陆海道：“我不会后悔，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陆海看着死死攥着自己拳头的祁昭丽叹了口气道：“又不是你一个人做的决定，这里面也有我。” “我应该知道他在哪儿。” 陆海是真的知道阮振邦在哪儿，他就在部队大院儿角落一个废弃的小屋子里。 陆海和祁昭丽看着坐在那废弃小屋子里的阮振邦时，内疚和心疼瞬间充斥进脑海。 有那么一瞬间，祁昭丽也想过放弃。 养了三年多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 阮振邦在看到陆海和祁昭丽过来的时候，将自己的脑袋瞬间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就好像只要不面对，他就不会被放弃一样。 “振邦，我们有话想要和你聊聊。” 其实该说的话，昨天陆海跟祁昭丽已经和阮振邦说过一遍了。 但两人看着如此模样的阮振邦，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回家吧。” 阮振邦哭着说道：“爸爸妈妈我不想走，我不会和弟弟抢的，我的东西都可以分给弟弟，我会很听话，我会和弟弟好好相处，我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呜呜我要是做错什么了我可以改的，我真的不想走。” 祁昭丽看着如此的阮振邦，狠下心来刚想说话，陆海便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对阮振邦说道： “我们知道你很乖，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们做的不好。” “仲柏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一直看我们的脸色，我们也发觉了；仲柏他对你……有心结，我们没办法在你们两人之间平衡好，所以……” 陆海还没有说完，阮振邦就哭着道：“所以你们不要我了，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是他。” 他觉得陆仲柏在陆见薇家里待着很好啊，他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长大。 为什么要放弃他，为什么不再养他。 明明他很听话，明明他从不闯祸，明明他比陆仲柏更像个好孩子。 可为什么被放弃的是他！ “对不起。” 祁昭丽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没能承担起该承担的责任。 阮振邦哭着道：“你们不能不要我，是我爸爸把我托付给你们的，你们不能不要我！” “对不起。”祁昭丽看着阮振邦也红了眼睛，“我们对不起你，可是我们更对不起我们儿子。” “本来当年他不用遭受那样的痛苦，都是我们……”祁昭丽泣不成声，“是我们的错。” 第101章 说不养就不养了 祁昭丽深呼吸一口气，她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说道：“振邦，妈……阿姨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除了留下来。” 阮振邦看着态度坚决的祁昭丽知道自己彻底没有了留下来的希望，不由得放声大哭。 等阮振邦哭累了，陆海这才抱着他往家里走。 “他们是Q市人，家庭条件很好，以前跟你父亲也是熟识，你过去会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们会对你视若己出。” 这些话昨天祁昭丽和陆海已经跟阮振邦说过一遍，但是此时祁昭丽又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没有一件落下，我们会另外给你五千块钱，到时候让他们给你拿着。” “家里的电话你都记得，有事可以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祁昭丽交代了一路，这些话是她对阮振邦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已经尽自己所能给阮振邦找了最适合他的家庭，在祁昭丽的眼中，徐启东家比自家更适合阮振邦。 而陆海抱着阮振邦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刚好和来到家里的徐启东两口子遇上。 徐启东两口子在看到陆海两口子的时候笑着打招呼，说道：“真的好久不见。” “确实，得好几年了吧！别站着了，走，快请进。” 徐启东和李翠锦看着在陆海怀里哭的眼睛都红了的阮振邦，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阮振邦看着眼前陌生的夫妻，将自己的脸埋到陆海的肩膀里。 徐启东两人也不在意，毕竟现在的阮振邦对他们并不熟悉，相视笑笑跟着陆海和祁昭丽的身后去了客厅。 “振邦找到了！”陆见薇在看到自己父亲怀里的阮振邦时也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这孩子想不开离家出走，现在这年头拐子可不少，要真的是被拐走了，那她爹娘估计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嗯。” 陆海抱着阮振邦去简单洗漱，祁昭丽带着徐启东夫妻俩坐下喝茶，而陆见薇和陆建责夫妻俩又进了厨房。 黄玉凤看着刚才阮振邦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由道：“爹娘怎么会这么突然，这孩子又不是小猫小狗，说不养就不养了。” 陆见薇听到黄玉凤这话，心里有点不高兴。 陆建责更是直接道：“爹娘也是事出有因。” “不就是因为你弟弟吗？可你弟弟又不在家里住，爹娘用的着为了仲柏就把振邦赶走吗，振邦多听话啊，从小就懂事，也会照顾人……” 陆见薇看着黄玉凤捧高踩低越说越过分，直接放下手中的刀看着她说道：“振邦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既然弟妹这么喜欢振邦，我看这样好了，咱们出去直接和爹娘还有叔叔阿姨说一声，振邦不跟着他们走了，以后振邦就由弟妹来养，跟着你们一起生活。” 陆见薇说着说着觉得这个办法确实好：“这个办法确实不错，振邦去你们家了咱们还是一家人，弟妹你说呢？” 黄玉凤从陆见薇说第一句的时候就闭嘴了。 “留在爹娘身边就是，我和建责的工资就够养活我们这个小家庭的，再说了，振邦来我们家也不习惯。” “有什么好不习惯的，你不是也说了吗，振邦听话、懂事，还会照顾人，多好的孩子啊。”陆见薇笑着看向表情尴尬的黄玉凤说道：“要不就这样定下。” “别了。”黄玉凤赶紧拒绝，她是真的怕陆见薇出去跟自己公公婆婆说，然后把阮振邦扔到自己家。 虽然她认识的阮振邦确实比较听话，但是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儿干，非要把别人的孩子养在身边。 “我就是说说而已，再说了，我们这个小家能和爹娘他们比吗？” 祁昭丽是院长，陆海是首长，两人的工资福利几乎要顶天了，他们养阮振邦是信手拈来，换成他们，那就是多了一个大包袱。 只不过这句话黄玉凤没有说。 其实黄玉凤除了那天被陆仲柏气的口不择言，她不管对外还是对内都是一个体贴温柔的人。 谁能想到陆仲柏一个男孩子竟然会背地里打小报告呢。 黄玉凤觉得自从那天之后，陆家除了自己亲生的陆靖博，他们多多少少都对自己之前说的话有意见。 之前对她不错的祁昭丽和陆见薇更是冷淡了许多。 更让黄玉凤难过的是，现在家里有什么事儿他们都不叫自己了，以前总是给自己送这送那，现在也不送了。 今天要不是黄玉凤主动，她都不知道婆家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之前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陆建责回家也没有说。 黄玉凤因为这件事对陆建责很有意见，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他妻子，阮振邦要被领养出去的事情他竟然一点口风都不漏给自己。 “咱们家养振邦还是能养的起的。”陆建责看着黄玉凤说道：“只要你答应，我现在就去和爹娘沟通。” 黄玉凤看着身边不知道是压根没听懂自己意思，还是说故意为难自己的陆建责，捏着手里的芹菜叶子低头道：“不用了，爹娘给振邦找的这户人家挺好的。” 徐启东家是真的很好，一看就是祁昭丽用心给阮振邦找的，黄玉凤就是想挑毛病都挑不出来。 陆海带着洗漱好的阮振邦出来时，徐启东跟李翠锦给阮振邦拿出了他们这次带来的不少见面礼。 李翠锦拿着徐启东亲手做的木质小船推到阮振邦的面前说道：“这是你叔叔给你亲手做的船模型，家里还有一个这么大的轮船模型等着你。” 李翠锦说的时候特意将手张开很大，笑着对阮振邦比划，见阮振邦眼睛中露出一抹兴趣，她暗暗戳了戳身边的丈夫。 徐启东也笑着道：“我会做很多很多船，你想要什么船模型都可以，小汽车也可以，找块木头我就给你做了。” “你要是想要飞机的话也可以，别的不说，这些模型玩具我都能给你做，你想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 阮振邦在看到徐启东和李翠锦对自己这么好，逐渐接受自己要离开的他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更不用说徐启东看起来好像比陆海还要厉害。 陆海就不会做这些东西，他只会说今天该训练，明天该训练。 阮振邦对比着徐启东和陆海，努力在其中寻找陆海的不足，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的心好受一点。 第102章 他们反悔的事情多了去了 陆海拍着阮振邦的肩膀说道：“你徐叔哪怕是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造船工程师，你李阿姨是高中的外语老师，也很厉害。” 李翠锦看着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他们的阮振邦，继续道：“咱们家离着海边可近了，等回家了，我们可以带你去海边抓螃蟹，捡贝壳。” 徐启东又道：“不止有海，还有山，等之后天气凉快点我带你去爬山，山上什么果子都有。” 可能是徐启东和李翠锦嘴里在Q市的家真的太过美好，等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阮振邦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天晚上徐启东夫妻俩住在了陆家。 李翠锦和徐启东在阮振邦睡觉前单独和他待了一会儿，直到他睡着后才轻手轻脚地从阮振邦的房间里走出来。 陆海和祁昭丽一直在外面等着，徐启东跟李翠锦出来之后，四人一起去了书房。 祁昭丽拿出五千块钱来的时候，李翠锦跟徐启东连连摆手，“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怕我们养不好振邦？” “我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啊，这是单独给振邦的，你们帮他留着。”陆海说完也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地道。” 陆海说完，徐启东和李翠锦也默默叹了一口气。 当年陆仲柏被掳走的那件事儿，他们也清楚。 当时陆海为了补偿陆仲柏，特意给徐启东打电话，请他帮自己儿子做一艘木质轮船模型做他们迟到的生日礼物。 至于现在他们想把阮振邦送走，前因后果在祁昭丽联系他们的时候就跟他们说清楚了。 徐启东夫妻俩其实是理解陆海和祁昭丽的做法的。 “你们也不容易，当初如果不是你们主动留下振邦，他说不定真的会回乡下跟着自己的堂叔生活，到时候孩子过成什么样我们都不清楚。”徐启东说道。 阮振邦的堂叔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就更不用说照顾阮振邦了。 阮振邦当时年纪小，但不是傻，他知道跟着谁才能生活的更好。 李翠锦看着旁边沉默不语的祁昭丽，握着她的手说道：“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你们给我们两口子打了这个电话。” 她笑着看向自己的丈夫，对祁昭丽说道：“即便你们不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也想着今年领养一个孩子。” 李翠锦和徐启东之前是有过一个女儿的，但是那个孩子在战乱的时候失去了联系，这些年他们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找到。 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和陆见薇差不多年纪。 “振邦就很好，我很喜欢他。”李翠锦笑着道。 “谢谢你们。”祁昭丽叹了口气，对李翠锦说道。 “有什么好谢的，这件事只能说明我们跟振邦的缘分更深一点而已。”李翠锦说完问道：“振邦有什么喜好和习惯吗？你跟我说说，这样等我之后回去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好。” 祁昭丽将阮振邦在自家住的这三年多的喜好跟习惯都和李翠锦说了一遍，等他们回客房之前，还是将那五千块钱塞到了李翠锦的包里，李翠锦两人实在是没有推辞过只好收下。 第二天早上的早餐是祁昭丽和李翠锦一起做的。 这也是阮振邦最后一次和陆家人一起吃早饭。 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所以所有人今天早上对阮振邦都格外的热情，阮振邦不喜欢这种热情。 既然知道自己早晚都要走，他现在恨不得立刻跟着新的养父养母离开，不想再看陆家人一眼。 事实上阮振邦也是这么做的。 他不仅这么做，他为了赌气故意在陆海跟祁昭丽的面前喊徐启东和李翠锦爸爸妈妈。 徐启东和李翠锦在听到后心里十分欣慰，陆海和祁昭丽也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吃完早饭阮振邦背上自己装的满满当当的书包，再也没有和陆家人打一个招呼，就这么一个人先一步离开了陆家。 徐启东和李翠锦赶忙拿着阮振邦其他的行李，匆忙和陆家人告别，然后追上阮振邦的步伐。 祁昭丽看着阮振邦倔强的背影，努力忍住眼中的湿意。 陆海叹了口气，将祁昭丽揽入怀中，“向前看。” “我知道。” …… 陆仲柏在公安大院从下午等到晚上，晚上模模糊糊等到睡着，结果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大姐还是没有回来。 早上吃饭的时候纪德辉看着陆仲柏魂不守舍的模样说道：“怎么，掉魂儿了？” “没有。” “你放心。”纪德辉知道陆仲柏在想什么，他直接道：“我丈母娘你亲妈做的决定，不会反悔的。” 尤其是祁昭丽为了这件事整整找了半个月的合适的领养人，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的。 陆仲柏看着纪德辉说道：“他们反悔的事情多了去了。” “这次不会。” 纪德辉看陆仲柏还是不相信，直接道：“咱俩打个赌，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就帮我刷两个月的鞋；我要是输了，我给你刷两个月的鞋，怎么样？” “你的鞋大。” 纪德辉看着跟自己斤斤计较的陆仲柏说道：“陆仲柏小同志，重要的是刷鞋吗？重要的是输赢。” “大不了这样，我输了我再给你洗两个月的衣服怎么样？” 陆仲柏看着言辞凿凿的纪德辉，缓缓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他其实挺希望自己能输的，好在，他真的输了。 陆见薇中午回来，将阮振邦跟着他新养父养母离开的消息告诉了陆仲柏等人。 陆仲柏虽然心中一直有过期待，但是当它真的变成现实的时候，他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爹娘这一次竟然真的选择了他，而不是阮振邦。 一旁的纪怀阳不明白地说道：“振邦为什么不在姥姥姥爷家住了啊，是因为小舅舅不喜欢他，所以姥姥姥爷把他赶走了吗？” 纪怀阳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陆见薇愣了一下，陆仲柏也看向纪怀阳。 陆见薇看着自己儿子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谁说的你小舅舅不喜欢他要把他赶走？” “大舅妈当着我们面说的，振邦也听到了，他也说小舅舅不喜欢他，但是他说姥姥和姥爷是不会赶走他的，只会让小舅舅住在我们家里，现在怎么突然又变了？” 纪怀阳觉得奇怪极了，怎么他们说的都不一样啊。 第103章 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陆见薇不觉得自己儿子会说谎，所以这些话黄玉凤和阮振邦肯定是都说过。 而最近他们见面就是之前陆仲柏带着苏怀玉他们去部队大院儿游泳，从那次之后陆仲柏就没有回过部队大院儿，自己家这俩一直跟在他们小舅舅身边，就更不可能跟着去了。 陆见薇看着一旁没说话的陆仲柏心里又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之前住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是他们爹娘在他和阮振邦之间选择了阮振邦，所以才任由陆仲柏这个做亲生儿子的留在自己长姐的家里。 哪怕这个选择表面上看是陆仲柏做出来的。 纪怀阳看着自己小舅舅和妈妈都不说话，便又问道：“振邦不回来了吗？” 陆仲柏听着纪怀阳的声音往后退了一步，冷淡地看着他说道：“你要是想他的话可以去找他。” 陆仲柏说完，直接牵着身旁苏怀玉的手离开了凉亭。 陆见薇恨铁不成钢地给了自己没眼色的大儿子一下，“纪怀阳，你看不出来你小舅舅不喜欢振邦啊，你非得在他面前找存在感吗！” “可是小舅舅从没有说过振邦啊，也没有说过振邦坏话。”所以纪怀阳还真不知道自己小舅舅不喜欢阮振邦。 陆见薇能说什么呢，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弟弟带着苏怀玉离开的方向，对身边的纪怀阳说道：“以后不要在你们小舅舅面前提阮振邦这个名字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妈。” 另一边的苏怀玉看着牵着自己的手往国营商店去的陆仲柏，晃了一下他的手说道：“陆仲柏，你没事儿吧？” 陆仲柏的爸爸妈妈在他和阮振邦之间选择了他，他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没事儿。”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走了一阵路之后，陆仲柏停下脚步看着苏怀玉说道：“我是不是没有阮振邦讨人喜欢？”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性子，所以大家喜欢阮振邦多过喜欢他也正常。 “分人，我就喜欢你。” 苏怀玉说完见陆仲柏终于高兴了说道：“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 “别人喜欢你的点，可能也刚好是不喜欢你的人在意的点。” “就好像我很喜欢吃香菜，别人闻到香菜的味道就想吐一样。” 陆仲柏看着侃侃而谈的苏怀玉，笑着道：“对，那我就是香菜！” 苏怀玉听着陆仲柏难得孩子气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 阮振邦离开之后，当天傍晚祁昭丽就没忍住骑着自行车来了公安大院。 她来到小菜园的时候，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正坐在凉亭里吃着黄瓜的孩子们，在看到自己小儿子的那一刻，祁昭丽的心里终于有了几分底气。 “小柏。” 陆仲柏看着眼睛有些红肿的祁昭丽，拿着手里没吃完的黄瓜走向她。 祁昭丽笑着对陆仲柏说道：“今晚我们回家吧。” 陆仲柏看着祁昭丽眼中希冀的目光，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上前抱住了她。 而祁昭丽在被自己儿子抱住的那一刻，鼻子又酸了。 她现在成了品德不高尚的人，但好歹能让自己的孩子信任自己几分了，这样就足够了。 回家住的陆仲柏肉眼可见地变得开朗起来，之前眉间的那抹郁气和怒意开始渐渐消散，苏怀玉发现这一变化的时候，是真心为陆仲柏开心。 陆仲柏回家之后，除了晚上在家，白天还是喜欢往公安大院儿跑，不过随着他在部队大院儿住的时间越长，来公安大院儿的次数也开始慢慢变少。 可能是因为之前苏怀玉和陆仲柏除了晚上睡觉一直都形影不离的缘故，不管是陆见薇还是武海峰，甚至连苏妙君都时不时地会问她有没有想陆仲柏。 在陆仲柏不在的日子里，苏怀玉就偶尔想了他几次。 但是她一想到陆仲柏现在能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生活，她其实挺为陆仲柏开心的。 再说苏怀玉又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对陆仲柏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 非要说苏怀玉对谁占有欲比较强的话，那可能是她妈妈了。 苏妙君看着回家后愈发黏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要是想去找小柏玩的话，就让你见薇姐姐带你们去部队大院儿玩。” 苏怀玉也不知道自己妈妈是怎么看出自己想陆仲柏来的，她只是抱着苏妙君的胳膊说道：“我没有啊，我只是想和妈妈在一起。” 苏妙君看着自己嘴硬的女儿。 之前陆仲柏还在的时候，苏怀玉虽然也黏着自己，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紧紧地跟在自己身边。 “你是不是在家里太无聊了？” 苏妙君摸着自己女儿毛茸茸的碎发说道。 别看现在是暑假热的厉害，但武立川兄弟俩哪怕再热都在家里待不住，天天和纪怀阳以及公安大院儿的一众小孩儿跑出去玩。 这才放假多久，武立川兄弟俩已经被晒的黑的不能看了。 苏怀玉不喜欢顶着大太阳出去玩，所以只能在家躺在凉席上吹风扇。 以前的话还有陆仲柏坐在她身边或者就在她不远处玩，但是现在，家里除了风扇就是她。 苏怀玉这么想想，觉得自己可能是觉得有点无聊了。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蔫蔫儿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以后妈妈下班回来吃完饭和爸爸带着你一起去大院儿溜达怎么样？” 苏妙君之所以没有说带上武立川兄弟俩，是因为他们吃完饭会跟着自己的小伙伴儿们出去疯玩，苏怀玉不喜欢和他们一起，只能跟在大人的身边。 “大院儿里也有很多小女孩儿，到时候我们家玉儿肯定能找到跟自己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的。” 苏怀玉点了点头。 其实她之前一直和陆仲柏这群人在一起，是因为武立川跟武立江是他们家的孩子，纪怀阳两个是他们后邻，关系不知不觉就走近了。 她好像真的没有去主动交过什么朋友。 可能是觉得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孩儿玩在一起，自己只会当他们是小朋友；跟稍微大些的孩子在一起，人家也觉得自己是小朋友。 因此苏怀玉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应该找点事情干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虚度光阴，哪怕她现在三岁多，有的是光阴可以虚度。 这样一想，苏怀玉立刻支棱起来看着自己妈妈说道：“妈妈，我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第104章 没人敢欺负我 苏妙君见自己女儿终于恢复了一点儿活力，笑着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去少年宫看看。” 苏怀玉上辈子的时候只听说过少年宫，还从来没有去过少年宫，这辈子既然有机会去，她就想去看看。 “幼儿园的老师说少年宫有很多小朋友，多大年纪的都有，大家在少年宫可以学习舞蹈、乐器、书画什么的，我想去看看。” 苏妙君听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学学书画确实可以陶冶情操，要是有教钢琴或者小提琴的就更好了。” 苏妙君这么说，是因为她之前在霍家的时候，苏怀玉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们在年纪到了的时候，就会有专业的老师上门教导。 苏怀玉最大的姐姐霍怀湘今年十七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苏妙君一直觉得霍御可以给自己女儿带来的生活，自己同样可以带给女儿，所以少年宫真的可以去。 只不过苏妙君觉得有些才艺特长要有选择性的学习，比如舞蹈和乐器。 可能是因为苏妙君的母亲苏芝芝以前是声名远扬的名妓，尤其是善舞闻名，所以苏妙君是不愿意自己女儿去学习跳舞的。 在苏妙君的过往记忆里，舞蹈是娱乐他人的一种技艺，她不喜欢，也不想自己女儿接触。 但可能人越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苏妙君趁着周六和武海峰带着苏怀玉以及武立川兄弟俩去少年宫的时候，三个孩子每个特长都试了一下，苏怀玉在舞蹈方面的天赋惊人。 教授民族舞的李老师笑看着站在自己手边的苏怀玉，对脸色有点沉重的苏妙君说道：“小玉在舞蹈方面的天分是我学舞以来见过的最好的。” “虽说她现在才三岁，骨骼和关节还没有发育完善，但是咱们可以先从舞蹈启蒙游戏、节奏感训练和简单肢体协调动作为主。” 李诗雅看出苏妙君好像并不太愿意让苏怀玉学习舞蹈，但她又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舞蹈苗子。 她见专业术语打动不了苏妙君，又换了一种说法对苏妙君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孩子学习舞蹈的话可以强身健体，一般常年练舞的孩子身强力壮，很少生病，为此也有不少家长把孩子们送过来学习。” “我看小玉平日里是不是有点蔫蔫儿的不太精神啊？” 苏妙君一听这话立刻点头道：“对，我们家这孩子跟其他小孩儿不一样，其他小孩儿这个年纪哪怕外面天气再热都喜欢跑出去玩，我们家玉儿就喜欢在家里，我带她去医院看过，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至于医生后面说苏怀玉就是纯粹的懒这句话苏妙君没有说出口。 现在这个年代都是以勤劳为荣，用“懒”这个词来形容人，不是什么好词。 “那就对了啊，舞蹈能调动人的身心让孩子动起来，活力满满，更不用说舞蹈室都是一群和小玉年纪相仿的女孩儿，她在这里也能交到很多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苏妙君看着身旁的苏怀玉，成功被李诗雅说的动心了。 “你喜欢跳舞吗？”苏妙君看着身边的女儿问道。 如果她女儿真的喜欢的话，那就学吧。 时代不一样了，她女儿永远不会像她母亲那样。 而且，苏妙君感觉自己没有遗传自己母亲的天赋，可能真的被自己女儿遗传到了。 苏怀玉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只觉得动一下其实也不错。 所以在自己妈妈询问的时候苏怀玉点了点头。 她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子也没学什么正经的舞蹈基础，跟着在这里玩玩锻炼一下应该不错。 苏怀玉在少年宫除了学跳舞，还被苏妙君要求学钢琴。 苏妙君当时看到有钢琴这一门课的时候彻底走不动路，都没有问苏怀玉的意见，直接给她报了名。 武立川和武立江虽然觉得在少年宫没有意思，但身为妹妹的苏怀玉都在少年宫学了点东西，最后武立川决定去学武术，武立江学画画。 一开始来少年宫的只有他们三个，后面纪怀阳和公安大院儿不少孩子都被送到了少年宫。 临近开学陆仲柏又开始往公安大院儿跑的时候，发现公安大院儿少了一堆孩子。 他一个人在凉亭那里坐了一下午，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才等到苏怀玉和武立川他们从少年宫回来。 “小舅舅！” “老大！” 在看到陆仲柏回来的时候，纪怀阳和武立川他们别提多高兴了。 陆仲柏上前拿过苏怀玉背在身上的小书包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我们去少年宫了。”苏怀玉看着跟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的陆仲柏说道：“你怎么来了？” “你都不想我吗？”陆仲柏看着苏怀玉说的话多少有些委屈。 “可是你一个星期前刚来。” “那都过了一个星期了！”之前他和苏怀玉还有武立川他们每天都是在一起的。 苏怀玉没有搭理陆仲柏的小脾气，她径自走到凉亭的石凳上说道：“等你之后上学了，我们见面的时间会更少的。” 陆仲柏觉得苏怀玉有点疏远自己，所以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就这么看着她。 纪怀阳和武立川看看坐在凉亭里不说话的陆仲柏和苏怀玉，彼此互相对视一眼后，默默地坐到了凉亭周边的木凳上扒拉书包里的弹珠。 许久，陆仲柏对趴在石桌上的苏怀玉说道：“这段时间我在大院儿里和谷岱山还有雷志凯他们一起集训，没有时间出来。” 不只是没有时间，还没有力气。 那教练不知道是不是针对他，每次都对他下手格外重，刚开始的那几天，他不是被陆建责抱回家，就是被陆海扛回家。 但同时，陆仲柏觉得自己现在比之前厉害了很多，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陆仲柏见苏怀玉还没有搭理他，便给她掀开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看自己胳膊和腿甚至背上的淤青。 苏怀玉本来是不想看的，但是不知不觉就被吸引了视线，“怎么伤成这样？” 陆仲柏听着苏怀玉担心的语气，一下子喜笑颜开道：“还好，一点儿都不疼。” “雷志凯还比我大几岁呢，现在在我手里过不了三招就能被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陆仲柏的语气别提多骄傲了。 陆仲柏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个红色蝴蝶发卡递给苏怀玉说道：“这个是送给你的。” “等我之后练得更厉害了，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苏怀玉接过陆仲柏递给自己的发卡，闷声道：“现在也没人敢欺负我。” 第105章 生日愿望 “不是训练吗？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陆仲柏笑着道：“训练摔摔打打很正常，有些伤都好了。” “我爸说，他们都觉得部队大院儿的孩子们都太闲了，所以才总是没事儿找事儿调皮捣蛋，聚拢起来一起训练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精力捣蛋了。” 可以说，陆海的这个法子相当见效。 之前部队大院儿隔三差五就会有孩子们凑在一起打架，现在过去大半个月了，再也没有发生过一起。 有什么恩怨直接在集训中的对练里解决了。 “等开学之后我们除了早上起来跑操打军体拳，就没有什么其它训练项目了，到时候放学我就来找你们玩。周六周末的话可能不行，周六周末还要集训。” 苏怀玉听完，只觉得陆仲柏身为一个小学生，接下来的日子也太苦了。 而晚上两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武海峰和纪德辉在听到陆仲柏接下来的安排后，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武立川和纪怀阳他们三个在少年宫就是混日子的，与其周六周末在那里混日子，还不如一起扔到部队大院儿的少儿集训营里。 因此，在武立川和纪怀阳刚和陆仲柏炫耀完少年宫有多好玩，第二天就跟着陆仲柏一起去了集训营。 当天结束训练后两人也没有回家，因为这天是陆仲柏的生日。 苏妙君和武海峰带着苏怀玉以及武立江跟在陆见薇一家三口的身后去了部队大院儿。 两家人到陆家的时候，武立川和纪怀阳蔫儿啦吧唧的瘫坐在石凳上。 看到自己爸爸妈妈来了，两人都想哭出声来。 武立川更是直接对苏怀玉哭诉道：“小玉，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教官那么训练陆仲柏吗？” 苏怀玉摇头。 难道是因为陆仲柏是陆海的儿子，所以重点关照一下？ “因为之前陆仲柏说部队大院儿的孩子不抗揍，所以教官故意想要试试他的深浅。” 你说试试陆仲柏的深浅你试呗，为什么他们从公安大院儿来的要跟着陆仲柏一起遭殃啊。 陆仲柏还有深浅可以给他们试，武立川和纪怀阳那是浅的根本不用试。 武立川因为每天早上会跟着武海峰锻炼，这段时间又在少年宫跟着学武术，还能稍稍抵抗几下，纪怀阳那是真的惨啊。 陆见薇在看到自己儿子的惨样儿时差点哭出声，“这是干啥呀，你看把孩子折腾的！” 陆见薇不好对自己亲爹说什么，毕竟这集训营是纪德辉非要送纪怀阳过来，所以纪德辉被自己媳妇儿好一顿骂。 纪怀阳见自己亲妈这么生气，还以为她骂完自己亲爹之后，自己就不用来部队大院儿集训了，结果最后陆见薇红着眼眶对自己儿子说道：“你放心，妈一定让你姥姥给你准备最好的药膏，到时候咱们早点好，就能少挨点打了。” 纪怀阳：“……” 他好想哭。 陆仲柏见苏怀玉他们来了特别高兴，听到自己大姐这句话之后说道：“没事儿，等小阳学会怎么挨打就会好点儿了。” 就像他，挨揍挨的多了，现在他教官都不一定能打到他。 是的，自从陆仲柏的教官发现这一群孩子都打不过陆仲柏之后，已经开始自己上阵，或者直接找十四五六岁的孩子跟陆仲柏对打。 毕竟潜力这种东西，压一压还会再有。 陆仲柏说完也不去看纪怀阳的苦瓜脸，而是对一旁穿着一身红色布拉吉小裙子的苏怀玉说道：“我妈妈在莫斯科餐厅买了一个超级大的蛋糕，等一会儿切了，给你吃奶油最多的地方。” 陆仲柏说完这句话，之前还在鬼哭狼嚎的纪怀阳和武立川瞬间恢复精神，“我看到那个蛋糕了，真好看啊。” “应该很好吃吧！” 武立江见自己哥哥他们这么兴奋，赶忙凑上前道：“蛋糕是什么，我也想吃！” “一会儿！” 这次是陆仲柏第一次在家里过生日，除了陆仲柏的姥姥姥爷从沪市赶过来，陆家人也全部到齐了。 唯一算是外人的可能就是武海峰一家，但是因为两家关系好，陆仲柏又曾经和苏怀玉一起出生入死过，所以一家子融入的相当顺畅。 祁昭丽本来问陆仲柏要不要邀请部队大院儿的小伙伴，被陆仲柏拒绝了。 他不想人太多。 吃饭之前，陆仲柏牵着苏怀玉的手去找自己的姥姥姥爷。 祁懿轩和百惠看着手牵手站在一起的陆仲柏跟苏怀玉，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小脑袋。 “你们倒是有缘分。” “可不，以前也没见小柏多喜欢哪个小朋友。” “小玉，奶奶从沪市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了呢。” 百惠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只木镯递给苏怀玉。 “这紫檀木镯一共两个，你一个，小柏一个。” 百惠说着将镯子戴到了苏怀玉的手腕上，“这是奶奶知道你和小柏出事儿后特意定做，然后去寺庙供了一个月，希望它们可以保你们平安，不受苦难蹉跎。” 百惠和祁懿轩在得知陆仲柏再次被掳走的时候，即便知道陆仲柏已经救回来了，但当时的百惠还是吓得差点进了医院。 他们再也承受不起三年多前的事情再来一遍，谁也经历不起。 “谢谢奶奶。”因为百惠的这句话，苏怀玉不好再拒绝。 紫檀木名贵，但是更珍贵的是百惠的心意。 “谢谢奶奶，我很喜欢！” 苏怀玉和陆仲柏一起陪着百惠和祁懿轩聊天，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才一起去了楼下。 吃完晚饭大家聚在一起准备吃蛋糕的时候，陆见薇在祁昭丽让陆仲柏切蛋糕之前说道：“我记得人家国外好像有一个说法，说是插上蜡烛许愿吹灭，愿望就能成真。” “反正蛋糕都买了，咱们也来凑凑这个热闹呗！” “好啊，不过蜡烛这么大，插上去够得着吗？” “够得着，够得着。”陆见薇说干就干，直接从家里找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红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燃。 “快快快小柏，赶紧闭眼许愿吹蜡烛，许三个！慢了我怕蜡油掉在蛋糕上。” 陆仲柏其实不想许的，但是看着周围望着自己的目光，他还是双手紧攥，闭上眼睛三秒钟，然后睁开眼睛淡定吹灭蜡烛。 陆见薇将蜡烛拿走的时候纪怀阳好奇地问道：“小舅舅，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第106章 1959 “希望……” 陆仲柏刚准备说就被陆见薇拦下道：“听说说出来就不灵了，自己知道就好。” 陆仲柏想了想点头。 他的三个愿望其实很简单。 第一个是希望姥姥姥爷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第二个是希望可以和苏怀玉一直在一起。 第三个就是他将来一定会比自己亲爹陆海还要厉害！ “切蛋糕了！” 陆仲柏切下第一刀，剩下的都交给了祁昭丽。 香甜绵软的蛋糕瞬间捕获了小孩子们的味蕾，尤其是武立川和武立江都是第一次吃到蛋糕，在尝到蛋糕竟然这么好吃之后，直接取代桃酥的地位成为了他们最喜欢吃的食物。 如果不是刚才晚饭两人已经吃的够多，最后武立川和武立江还能吃下第三块蛋糕。 苏怀玉吃完蛋糕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给陆仲柏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个由苏怀玉自己亲手编织的手链，手链中间是一个金子做的平安扣。 苏怀玉将手链系到陆仲柏的右手上，对他道：“陆仲柏，希望你新的一岁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陆仲柏看着跟自己紫檀木镯靠在一起的红绳，笑着摸了摸苏怀玉的小脑袋说道：“谢谢小玉，我很喜欢。” 也许是苏怀玉的祝愿真的管用了，一直到1959年八月底，已经十一岁的陆仲柏人生还算顺畅无比。 而七岁的苏怀玉，早在去年武立江去上小学的时候跟着一起读了一年级，等秋后开学，她就是二年级的小学生了。 苏怀玉是班里年纪最小的，但成绩一直稳居第一，让成绩原本吊车尾的武立江压力太大，硬生生地给追到了班级前十。 小学生的暑假感觉要比幼儿园时的暑假难过多了。 刚从少年宫回来的苏怀玉穿着一件白色的小飞袖连衣裙看着大院儿内正在冒烟的土法炼钢炉不由得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如今全民大炼钢铁，小高炉和土法炼钢炉在各机关、学校、工厂等地方屡见不鲜。 炎炎夏日和腾腾热气让原本的气温仿佛又上升了几分。 苏怀玉还没走近小菜园，就和拐角处抱着足球的武立川四人迎面相对。 如今的武立川四人也算是长成小小少年了。 “小玉，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往日苏怀玉在少年宫都是到点儿就走人，但是今天比往日晚了有那么半个小时。 “李老师说中央歌舞团的少儿培训班开始招人，她给我报了名，让我最近准备一下去面试。”苏怀玉说完接过武立江递过来的冰棍，打开后一口含住冰棍儿，感觉身上的热气都消散了一些。 苏怀玉当初在少年宫报名的舞蹈和钢琴一直学到现在，是公安大院儿那一波孩子里少有的几个坚持下来且越学越好的人。 除此之外，苏怀玉还跟在少年宫的书画老师郑少杰身边学书画，那可是国内有名的书画大师，苏怀玉觉得自己只是跟着老师在旁边学习，都能沾一下那书香气。 “天呢，小玉你要不要这么卷！”纪怀阳拿着足球崩溃道。 “卷”这个字还是他们从苏怀玉的口中学到的。 “暑假了你就不能好好的在家吃喝玩乐吗，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其实对于苏怀玉小时候的样子纪怀阳也记不太清了，但是挡不住大人们天天说啊。 他们说苏怀玉三岁多点的时候，一天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躺在家里吹风扇，或者是趴在凉亭的石桌上发呆，谁知道五岁之后苏怀玉整个人都精神支棱了起来。 只不过在纪怀阳他们的眼中，苏怀玉现在有点过于支棱了。 纪怀阳和苏怀玉还有武立江三人在一个班里，可以说是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三人真真正正的形影不离。 有苏怀玉这么一个标杆在三人之间杵着，纪怀阳和武立江想在学习上偷会儿懒都不成。 “我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苏怀玉吃着冰棍说道。 “晚上吃啥啊，现在食堂的饭是越来越不好吃了。”武立江垂头丧气地跟在苏怀玉几人的屁股后面，有气无力地说道。 自己妹妹优秀他早就习惯了，武立江就想知道今天早上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你知足吧，咱们吃的算好的了。”武立川看着自己弟弟无语地说道。 纪怀家凑到武立江的身边说道：“江哥，要不咱们去逮麻雀儿吧，抓了烤着吃，上次烤的太香了。” “好主意！” 苏怀玉看着蠢蠢欲动的四人，叹了口气说道：“麻雀儿哪儿还有，估计都让人逮完了吧。” 现在刚进入三年困难时期，之后还有的磨呢。 “去看看，万一能找到呢！”纪怀阳可惜道：“就是城东的小河浅了不少，都找不到鱼了，要不然可以搞点鱼回家偷偷炖着吃。” 只不过这也仅限于他们几个孩子。 自从四年前陆仲柏搬回大院儿去住后，苏妙君一家就没有再跟陆见薇一家合伙吃饭，只偶尔聚餐。 虽说这几年苏妙君和苏怀玉都没怎么动空间里的东西，但是为了以后数十年的打算，家里的厨房和库房都被苏妙君紧紧把控。 “要是家里锅还有的话，用铁锅炖鱼放上粉条贴上饼子，味道那叫一个香。”武立川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等咱们回来天都黑成啥样了！”纪怀阳把足球往苏怀玉的怀里一塞，笑着道：“嘿嘿，小玉，你回家等我们给你带好吃的！” 武立川也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苏怀玉，“等你哥回来给你烤大麻雀！” “还有你哥我！” 苏怀玉站在原地，怀里塞满了武立川和纪怀阳四人的东西，在他们跑走时苏怀玉还在大喊，“别带着小家下河！” 四年过去现在六岁的纪怀家虽然说已经会游泳了，但可能是心理原因，旁边没有大人或者是孩子一多，纪怀家在水里就容易抽筋儿。 这样的纪怀家要是下水就太危险了。 “知道了！” 纪怀阳他们的喊声从远处传来，苏怀玉微微叹了口气后转身回家。 天气真的是太热了，苏怀玉现在恨不得一秒入初冬。 第107章 风雨欲来风满楼 苏怀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洗脸，洗完后将瓷盆里的水浇到菜园子里。 现在全国干旱不断，家里家外的菜园子还能长得这么好完全是武海峰的功劳。 苏怀玉五岁之后，西卧被武海峰隔成了两个房间，门也又开了一个。 苏怀玉的房间就是之前自己睡觉的位置，靠近家里的前院；后面是武立川兄弟两个的房间，后窗外面就是纪家。 苏怀玉的房间除了苏怀玉和苏妙君，武海峰跟武立川兄弟俩几乎不进去，就算是要找苏怀玉，也是在外面敲门。 这是苏妙君从分房后就在家里立下的规矩，三个卧室，去彼此房间都要敲门得到允许之后才能进去。 只不过武立川兄弟俩的房间门很少会有关着的时候，所以这个规矩对他们没什么存在感。 苏怀玉把自己的包挂在武海峰给她用木头叉子做的挂衣架上，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块西瓜吃着解暑。 有时候不怪苏怀玉吃独食，主要是很多东西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拿出来。 苏怀玉觉得暑气消散一些后，这才来到菜园子里摘黄瓜。 家里的晚饭武海峰和苏妙君都会从食堂带回来，除此之外自家也会做一些。 武海峰职位高，苏妙君在半年前也成功成为了他们酿酒厂财务科的主任，工资更是一路涨到了一百块。 可以说，他们家的收入在整个公安大院都是极高的。 苏妙君在把办公室的效率搞上去之后，每天都能准时下班。 因此家里孩子们晚饭是跟着苏妙君一起吃的，武海峰的工作结束时间大多都不稳定。 尤其是最近，苏怀玉走在大院里总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所以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苏妙君骑着自行车往家走的时候突然被大院儿传达室的同志叫住。 “嫂子，武局长老家打来了电话，说是有急事儿找武局长。” 传达室的人怕武海峰回家时间太晚，所以跟苏妙君说一声，好让她告知武海峰一声。 “我知道了，谢谢。” 苏妙君觉得有点稀罕。 过去这四年里，他们也就在第一年武海峰不往老家给那么多钱的时候，老家那边打过一次电话质问武海峰。 后来不知道武海峰对他老家的人说了什么，武海峰的母亲接受了他每年给十块钱的养老费。 这十块钱是最后谈下来的价钱。 因为这件事讨价还价，武海峰其实当时挺受伤的。 他们好像忘记了武海峰跟苏妙君结婚之前，他挣得所有钱几乎全部寄回了老家。 也是因为武海峰是在和苏妙君结婚之后不肯再像以前那样往老家寄钱，所以哪怕苏妙君跟武海峰结婚四年多没有和他一起回过老家，但她厉害的名声依旧响彻武海峰的老家。 苏妙君想着最近华东受灾严重，说不定武海峰的老家也受到了影响，打过电话来可能是想让武海峰帮忙吧。 至于帮什么忙等武海峰接完他老家的电话苏妙君就知道了，毕竟现在家里的钱都在她的手里握着。 苏妙君推着自行车回到家里看到只有自己女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不惊讶。 苏怀玉从小就不喜欢跟在武立川他们那群孩子的身后往外面跑，做完自己的事情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玉儿。” 站在厨房门口的苏怀玉听到苏妙君的声音笑着道：“妈妈你回来了。” “嗯，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你是想配米饭吃还是配面条？” “面条吧。” 家里除了她们两个也没有别人，所以苏怀玉直接从空间里拿出一块一斤的五花肉对苏妙君说道：“用这个做炸肉酱吧！” “可以。” 酿酒总厂的福利在整个首都可以说的上是数一数二，再加上苏妙君跟厂里后勤的关系极好，和如今在供销社工作的王凤芝又是好友，因此不管她从外面拿回什么东西来武海峰和武立川兄弟俩都不奇怪。 武海峰是因为完全相信苏妙君，武立川兄弟俩则是觉得只要有饭吃就好，至于东西是怎么来的他们一点儿都不关心。 苏怀玉切黄瓜丝，苏妙君用砂锅做肉酱。 砂锅肯定是没有铁锅好用，但是为了不出岔子，还是不把空间里的铁锅拿出来了。 武立川他们拎着五只麻雀回来的时候，陶锅里的水刚好烧开。 “妈妈，今晚吃什么！” “我从食堂带回来的红烧肉和西红柿炒鸡蛋，买了块猪肉做炸酱，晚上吃炸酱凉面。” “哇！！！” “太好了！” 苏妙君听着武立川兄弟俩的欢呼声笑着让他们赶紧去洗手。 这就是为什么武立川和武立江每天不管在外面玩的多疯都会回家吃饭的原因，因为他们家吃的是真不错。 好在武立川兄弟俩都是嘴严的，再加上武海峰和苏妙君甚至苏怀玉时不时的耳提面命，所以家里吃啥、喝啥、用啥，两个人都不在外面说。 尤其是武立江，机灵的根本就套不出话来，武立川则是干脆沉默，什么话都不说。 “妈，我爸今晚回来吗？” “不知道，七点没回家我们先吃。” “好！” 武立川洗手之前，把那五只麻雀收拾好扔进了灶洞里，想着等吃完晚饭当零嘴儿吃。 五只麻雀，刚好他们一家五口一人一只。 武海峰是在苏妙君带着孩子们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拎着饭盒回来的。 他刚进门就说道：“这炸酱的香味儿可真馋人。” 苏妙君看着武海峰手里的葡萄笑着道：“你等着，我给你煮面去。” “不用，我买了五个馒头。” 武海峰把自己的饭盒放在院子的饭桌上，然后去柿子树后面的水龙头上洗手。 “对了，我回来的时候传达室说有你的电话，是老家那边打来的。” “我知道。”武海峰用毛巾擦了擦手说道：“我打回去了。” 苏妙君见武海峰说完这句话来到自己身边坐下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也就没有再往下问。 但是当武立川兄弟俩吃饱饭出门玩之后，他拿着手里的馒头对苏妙君说道：“是我大哥打过来的电话，说要借钱和粮票。” “还要粮票？” “嗯，说是大队要断粮了，家里也没啥粮食。”武海峰知道，这话里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如今老家的情况肯定比前些年严重。 苏妙君虽然对农事了解的不多，但是…… “我记得六月初那边刚收了麦子，下个月玉米也要熟了。” 城里想要买多余的粮食很难，都是定点定量，农村应该是比城里要好很多的，但现在却是农村的武海山跟武海峰借。 苏妙君觉得他应该主要还是想借钱。 武海峰叹了口气说道：“是，但他的意思是大队里把能交的都交了，就为了争个产量。” 苏妙君想到如今报纸上的新闻，沉默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儿。” “什么事情？”苏妙君直觉那件事可能和武立川兄弟俩有关，要不然武海峰也不会在他们出门后才说这件事。 “刚才大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大川他娘也在旁边，她想让大川兄弟俩给她回个电话。” 第108章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武海峰说完，苏怀玉偷偷揪葡萄的手都顿住了。 这么突然吗？ 他们在一起生活四年多，武立川兄弟俩的亲妈从来都没有联系过他们，以至于苏怀玉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确定是找两个孩子？”苏妙君看着武海峰问道。 苏妙君觉得蔡美娟说那句话其实是为了找武海峰。 虽然已经过去四年，但是苏妙君还记得当初陆见薇说过，蔡美娟以为武海峰牺牲另嫁后，在新家过得可能并不幸福，所以在后来知道武海峰回来了她是想要反悔回武家的，只不过被武家拒绝了。 所以苏妙君是真心觉得蔡美娟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说她单纯想武立川兄弟俩，苏妙君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不止苏妙君不相信，他们家里包括武立川兄弟俩恐怕都不相信。 要是真想的话，她就不会在武立川兄弟俩还在老家的时候就视而不见，更不会在这四年里连联系都不联系他们兄弟俩。 “她男人喝醉酒想去水库捞鱼淹死了，他们家为此赔了很多钱。现在她说家里没有劳力，种不了地，赚不了工分，在食堂还吃不饱……” 苏妙君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武海峰，等他说完。 “估计是想借钱借粮。” 苏妙君倒是没有直接说“不借”这俩字，她只是看着武海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真的要无条件接济老家那些人，甚至是武立川他俩的亲妈，苏妙君都要在他说完后和他将家里的账彻底分开。 她是不会带着自己女儿去给武海峰老家的那些人当血包的，即便他们一家哪怕不算上空间里的东西都算是过得比较富裕的。 但是再富裕的家庭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说句自私的，苏妙君觉得自己能和自己父亲断绝关系，那武海峰也能做到。 哪怕她知道武海峰不会这么做，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也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说城里缺粮，他们要是不信的话自己进城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家里没钱，都借给战友了。” 武海峰这两句话都不算说谎，城里确实缺粮，只不过他和苏妙君职位高，口粮多，能养得起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要是换做普通家庭的话，即便是在首都，那也得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至于借钱给战友这件事苏妙君是知道的，情况也了解。 武海峰借钱的战友少了一条腿，孩子等着在医院救命呢，实在是走投无路才联系到了武海峰，武海峰和苏妙君说完后，苏妙君二话没说给了武海峰五百块钱。 那家也是知恩图报的，孩子救回来之后给武海峰退回了三百七十八块九毛五分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借条和一包收拾的特别干净的柿子干。 苏妙君在收到武海峰带回来的那些有零有整的钱后也没说啥，默默收起来第二天买了三桶麦乳精让武海峰寄给了自己的战友。 孩子刚抢救回来肯定是需要营养的，这三桶麦乳精刚好能派的上用场。 苏妙君愿意借给武海峰战友钱，不代表她愿意借钱给武海峰的大哥和武立川的亲妈。 不过武海峰的回答苏妙君还是很满意的，她希望他们两人既然成立了一个小家，他就应该把精力和责任放在自己这个小家上，更要事事拎得清。 一个家里大人能不能拎得清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们就没再说别的？” 武海峰对苏妙君笑道：“我说还有事儿要忙，就直接挂了。” 武海峰说完对苏妙君解释道：“我娘那个人我了解，她以前是被饿过的人，家里的两个地窖肯定不是空的。” “他们手里肯定还有钱，只不过钱应该是在我娘手里攥着。” “我娘平常手松，但是真的遇到事儿了，她比谁都攥得紧。”武海峰说着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小老太太其实心里很有谱儿。” “我大哥给我打电话，估计是我那嫂子，其中肯定也有我娘，想看看能不能再从我手里扣点而已。” 以前他们跟自己要钱要的太轻松了，如今还这样，武海峰只能说是四年的时间并不能抵消以前十几年的习惯。 但他会让他们习惯的。 苏妙君在武海峰说完后认真道：“我不是不想帮你老家那边，就像你说的，我怀疑他们存的粮食比咱们家还多。” “我们厂子减产了，粮食根本就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可观，再加上现在到处闹灾荒，海峰，我心里害怕。” 苏妙君偶尔强势，但大多时候在武海峰面前是温柔的，主动示弱的次数不多，但对武海峰次次管用。 苏妙君看着武海峰道：“我小时候是挨过饿的，挨饿的滋味不好受，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们像我小时候那样挨饿。” “咱们现在才是一家人，我不知道之后的情况会不会比现在更严重，但我们必须得想法子先让咱们一家五口好好地活下去，你说是吗？” 武海峰倒没觉得苏妙君说的严重，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一个机关干部就做出了养活老家一家人，却硬生生饿死了自己小女儿的事情。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哪怕现在众人都察觉到物资缩紧，形势紧张，但是像那么大一个干部家里饿死人的事情，还是十分的耸人听闻。 “我知道。” 武海峰也知道苏妙君在偷偷的往家里运粮食，只要来路得当，武海峰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会偷偷地帮苏妙君带回来。 “我和老纪托以前的战友搞了四袋子五十斤的面粉，自家磨得，要用糖、酒和麦乳精换，你找机会买回来，我找时间半夜拉回来。” 武海峰对自己和俩儿子的饭量还是很清楚的，虽说他赚的多，但是他们三个吃的也多啊。 苏妙君操持这一大家子已经很辛苦了，武海峰是绝对不会做出给她拖后腿的事情。 好不容易祖坟冒青烟儿娶了一个这么漂亮会挣钱又会过日子的媳妇儿，武海峰当然是要事事都听她的话。 苏妙君一听武海峰还算上心，笑着道：“行，明天就给你拿回来。” 第109章 他要转学 至于蔡美娟想要让武立川和武立江给他们打电话这件事，苏妙君和武海峰商量了一下，还是在武立川兄弟俩回来的时候和他们说了。 武立江是压根对自己这个亲妈没什么印象，只觉得她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不管他们的死活，在他们来到首都四年也没有联系，那现在打电话给他们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儿。 谁让他们兄弟俩的日子现在是越过越好呢。 而武立川在听自己爸爸说完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看着自己弟弟毫不关心的模样，最后还是看着武海峰问道：“她打电话来是想干什么？” “她现在的丈夫喝醉酒掉水库里淹死了，可能是想借钱借粮吧。” 武立川眼睛闪过一抹失望，继而说道：“可是我们家也没有多余的钱和粮食啊，我听说农村里粮食比我们的粮食多，为什么他们不给我们粮食，反而要让我们给他们粮食。” 自从武海峰将两个孩子接到身边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跟他们聊起他们亲生母亲，苏妙君则是直接不参与这件事。 “我就知道她找我们肯定没好事儿。”武立江跟自己亲妈没有什么感情，所以直接道。 武立川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里还是难掩的失望。 他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有听到身边的小伙伴们说他们老家给他们寄了粮食，虽然不多，但总归是有的。 只有他们家不仅没办法从老家弄粮食，还要被老家的人借钱借粮。 “我们不借，借出去了我们就吃不饱了。”在武立江眼里，什么亲戚亲妈，都没有他现在这个家重要。 而且在武立江的心里，他觉得苏妙君就是他们的亲妈，甚至比亲妈对他们好太多太多。 反正武立江是只认苏妙君这一个妈。 武立川没说话，但是也点了点头。 “那这电话就不打了？” 武立江点头，压根就不在乎地说道：“我得去看看我之前窝在灶洞里的麻雀咋样了。” 武立江从屋里跑出去之后，武立川也对自己爸爸说道：“不打了。” 即便是打了，武立川也没有什么话对蔡美娟说。 以前在老家的事情武立江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武立川却记得清清楚楚，是蔡美娟说让他们离她远一点；是她说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更是她不准他们喊她妈妈。 都是她说的。 所以即便她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武立江完全没有被这件事影响，武立川却因为这件事低沉了一晚上。 第二天武立江活力满满地准备跟纪怀阳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武立川无精打采的留在了家里。 苏怀玉看着这样的武立川说道：“你要是想打的话和爸爸说一声，爸爸肯定会带你打的。” 武立川摇头说道：“我不想打，我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我就是觉得有点累……” 武立川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不久前刚刚出去的武立江冲出来说道：“供销社有西瓜！哥，我们快点去排队，小玉拿钱拿票，晚了就抢不到了！” 武立江一句话成功治好了武立川的不开心，什么事情都没有夏天能吃上一口西瓜重要。 本来还瘫坐在椅子上的武立川，在武立江说完之后立刻蹿了出去。 人都跑没影儿了，但是声音还在空气中。 “小玉，快点！” “知道了。” 苏怀玉虽然知道已经跑远的武立川两人肯定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还是回了一声。 挺好，现在看来这西瓜比他们亲妈重要。 不过西瓜确实难得，苏怀玉拿到钱和票之后，把院门一锁就往供销社那边跑去。 苏怀玉跑到供销社门口的时候，门口一溜儿的公安大院儿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小玉，这边！”武立江和纪怀阳他们看到苏怀玉，大喊道。 苏怀玉跑过去纪怀阳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有没有给我拿钱和票儿。” “拿了拿了。” 苏怀玉自己留下一份买西瓜的钱和票，又给纪怀阳一份。 如果这西瓜不是限购的话，他们五个人肯定一人抱着一个西瓜回去。 苏怀玉等人的位置还算靠前，等轮到他们的时候西瓜还剩下不少，几人挑了两个又大又圆的西瓜，就这么抱着回了家。 “咱们放到树下的水缸里先凉着，等中午的时候就吃！” “中午我妈妈还没回来呢，我们要晚上吃！”武立江眼巴巴的看着绿皮大西瓜说道。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啊。”纪怀家刚感叹完西瓜只能看不能吃，然后就看到自己小舅舅带着一个脆皮大西瓜坐在凉亭那里。 “小舅！”没抱西瓜的纪怀家直接冲上前看着西瓜激动道：“这西瓜是抱来给我们吃的吗！” 如今已经成长为俊美小少年的陆仲柏拍了拍西瓜说道：“嗯，拿来就是给你们吃的。” 说完陆仲柏走向苏怀玉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少年宫吗？” “上午不去，下午去练舞。” 两人说话的功夫儿武立川已经回家拿菜刀了。 圆溜溜的大西瓜一切为二之后，再次切成两半。 陆仲柏和苏怀玉面对面拿着勺子挖着西瓜吃，旁边的武立川四人将西瓜切片抱着啃。 “你不是集训吗？结束了？” 陆仲柏自从四年前搬回大院儿住之后，他们周六末、寒暑假无一例外都集训。 武立川和纪怀阳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苦，再加上去部队大院儿每天来回都挺麻烦的，所以他们只参加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嗯，结束了。”陆仲柏看着吃西瓜吃的津津有味的苏怀玉继续道：“从今天开始，我在我大姐家住一个星期。” 旁边的纪怀阳兄弟俩一听，立刻高兴地欢呼，武立川兄弟俩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他们欢呼过后纪怀阳疑惑地说道：“可是大后天就开学了啊，小舅你在我们这边上学不方便吧？” “不上了。” 陆仲柏说完这句话，苏怀玉直直的看向他，旁边的纪怀阳和武立川不敢置信地高声道：“还有这种好事儿！” “小舅舅，你能跟你大姐说说让她也给我请假吗？”纪怀阳眼巴巴的看着陆仲柏说道：“天气这么热，真的不适合上学。” 一旁的武立江点头道：“我赞同！” 苏怀玉：“……” “不能。”陆仲柏放下自己的勺子，说道：“我不上学是因为我要转学，一个星期之后就不在首都了。” 他看着苏怀玉轻轻叹了口气，“我爸要调到东北军区，我妈也办好了调任，我跟着一起离开。” 第110章 避避风头 陆仲柏这句话成功让在场的人全部愣在了原地，包括苏怀玉。 苏怀玉怔愣地看着面前的陆仲柏，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陆仲柏会离开首都。 陆仲柏看着望着自己发呆的苏怀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等我到了沈市安顿下来就给你写信，我们之后可以一直通信，打电话也可以。” “这么突然。”苏怀玉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这四年里陆仲柏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部队大院儿，但是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来公安大院这边，他们这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但是现在陆仲柏要离开了，而他这次离开后，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陆仲柏现在年纪还小，可能还会记得现在的情谊跟自己和纪怀阳他们写信联系。 可是等他年纪再大一点，再成熟一点，身边有了新的朋友，进入新的圈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可避免的生疏，直到再也不联系。 “对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不知道？”纪怀阳也满脸疑惑。 按理来说他姥姥、姥爷要离开的话，自己妈妈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但是并没有。 他妈妈从来没有在家里说起过，所以纪怀阳听到陆仲柏说完都有点不敢相信，想问问他是不是故意吓唬他们逗自己。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 纪怀家看着自己小舅舅说道：“大舅舅和小博他们也要去东北吗？” 陆仲柏摇头，“他们还是在首都，只有我和你姥姥、姥爷过去。” “你不能留下吗？反正我妈和大舅都在首都呢！”纪怀阳巴巴地看着陆仲柏说道：“你可以在我家住啊，我们还是住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去东北。” 纪怀阳觉得哪儿都不如首都好，为什么不能留在首都呢。 “对啊，不能让姥爷自己去吗，让姥姥也留在首都。”纪怀家说道。 他还挺怕自己姥爷的，每次见到自己姥爷都不敢跟他说话。 所以纪怀家觉得既然自己姥爷调走，那就让他一个人去东北好了，为什么自己姥姥和小舅舅也要跟着呢。 陆仲柏捏了捏纪怀家的脸，故意道：“要不你去跟你姥爷商量一下吧。” “让他自己去，到时候他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用住在大院儿了，直接在部队的办公室里安张床睡觉，多好。” 纪怀家一听躲到自己哥哥身后道：“那算了。” 他不敢，他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行了，别再说这些事了，这西瓜你们还吃不吃了。”陆仲柏并不打算跟纪怀阳他们多做解释，他看着旁边切好的西瓜说道：“不吃的话收起来，到时候等大姐他们回来吃。” “吃吃吃，我们还有没切的西瓜呢。” 陆仲柏准备离开首都的事情仿佛就是一支插曲，可是这一支插曲一直在苏怀玉的耳边萦绕。 中午午睡后，苏怀玉收拾书包准备去少年宫的时候，发现陆仲柏已经坐在了自家堂屋里。 陆仲柏看着头戴草帽的苏怀玉，起身拿过苏怀玉身上的书包，说道：“我送你。” “好。” “你最近做什么？” “就读书，学习，跳舞，练琴、练字。”苏怀玉想到昨天李老师对她说的话，又加了一句，“李老师说中央舞蹈团的少儿培训班开始招人，她给我报了名，今天下午排练一下舞蹈，明天我要去面试。” 陆仲柏看着眼前大大的草帽说道：“你一定能考上的。” 有时候陆仲柏觉得苏怀玉真的跟自己很像，是那种一旦确定了目标，就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他清楚地记得从苏怀玉开始去学舞蹈和练琴开始，这四年多的时间，她没有请过一天的假，每天最少也会练习三个小时。 大人都不一定可以这么坚持下来，但是苏怀玉坚持下来了。 苏怀玉听着身边陆仲柏对自己的鼓励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我可以。” 上辈子苏怀玉是一个习惯性自卑和否定自己的人。 这辈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妙君和陆仲柏甚至武海峰他们总是夸自己，苏怀玉也学会了用欣赏的目光看待自己。 也是因为如此，有时候苏怀玉真的很心疼上辈子的自己。 因为上辈子的自己跟外人一起站在对面审视着自己，现在苏怀玉想想真的很后悔。 她觉得即便在所有人都指责、审视甚至对自己指指点点的时候，起码自己应该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好在苏怀玉会反思，现在的她会永远爱自己，永远站在自己这边。 “以后我给你写信，你不准不给我回信，否则我肯定坐着火车回来堵你。”陆仲柏把手扣在苏怀玉的草帽上带着一丝威胁的口吻说道。 “写写写。”苏怀玉扒拉开陆仲柏的手，“别放我脑袋上，本来就热。” “你们这次走了，是不是很多年都不会回来了？” “嗯。”陆仲柏牵着苏怀玉的手说道：“陆海说必须要走。” 苏怀玉本来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的，夏天热得要死，陆仲柏却总是喜欢牵她的手。 只不过在听到陆仲柏说出这句话之后，苏怀玉放弃挣扎问道：“为什么？” 只要是苏怀玉问，陆仲柏基本不会瞒着她，因为他知道苏怀玉的嘴巴严。 “上面风向不对，这次去东北是陆海主动申请的。现在咱们和老毛子关系不好，东北的位置就格外重要，陆海觉得去东北比在首都更适合他。” “避风头是吗？” 陆仲柏看着精准总结的苏怀玉，笑着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武叔叔这个位置不少人盯着，能低调就低调，实在不行，其实去地方上也挺好。” 苏怀玉想到历史书上接下来的数十年光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我觉得武叔叔和你妈妈都是那种很拎得清的人，一定知道该怎么做的。”陆仲柏晃着苏怀玉的手说道：“你是小孩子，小孩子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交给大人。” “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陆仲柏笑着道：“我不是。” 他很久之前就长大了。 第111章 平常多照照镜子 苏怀玉去练琴跳舞的时候，陆仲柏一直坐在教室后面坐着。 这不是陆仲柏第一次跟着苏怀玉过来，所以不管是少年宫的老师还是同学，都知道苏怀玉有一个特别宠她的哥哥。 而陆仲柏在看苏怀玉练琴跳舞的时候，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把相机带来，要是带来相机的话就可以给苏怀玉拍照了，到时候他去东北了起码还有苏怀玉的照片。 而当他看着身穿舞裙在舞蹈室翩翩起舞的苏怀玉时，仿佛看到了家里后花园的蝴蝶。 蝴蝶没有跳舞的苏怀玉好看。 两人从少年宫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六点钟，天还没有黑，陆仲柏直接带着苏怀玉去了部队大院儿。 两人刚进部队大院儿就碰到了谷岱山兄妹俩。 谷晓琪凑到苏怀玉的身边道：“小玉，这个暑假你都没怎么来大院儿玩！” “我听仲柏说你天天泡在少年宫。”谷岱山道：“放假了好好休息吧。” 苏怀玉笑着说道：“现在就在休息啊，你们要去哪儿？” “听说晚上大院儿放电影，我和我哥去买点瓜子，你晚上要不要在大院儿住，你来找我住吧，咱们俩睡在一起！”谷晓琪越说越激动，她想和苏怀玉睡在一起呢。 陆仲柏看着恨不得贴在苏怀玉身上的谷晓琪，无语道：“大夏天的别凑这么近。” “你们不是要买瓜子吗，赶紧去买，我们还有事儿呢。” 说完陆仲柏直接招呼谷岱山把自己妹妹拽开，然后他立刻带着苏怀玉往自家跑。 谷晓琪不高兴地看着陆仲柏的背影说道：“陆仲柏怎么这么烦人，也不知道学校里的那些女孩子喜欢他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爹娘都厉害吧。”谷岱山看着自己小妹摸索着自己的脸说道：“其实我长得和陆仲柏不相上下。” 谷晓琪默默地将自己胳膊从谷岱山的手里拿下来，说道：“哥，平常多照照镜子。” 谷晓琪虽然不太喜欢陆仲柏那个霸道说一不二的脾气，但是陆仲柏的长得好看这件事毋庸置疑。 至于她哥，长得很像个男孩子…… 苏怀玉跟着陆仲柏跑回家的时候，祁昭丽刚下班到家没几分钟。 她看着跟在陆仲柏身后的苏怀玉笑着道：“小玉来了。” “阿姨好！” “阿姨买了蛋糕，一会儿下来吃。” “好的阿姨！” “妈我们先上去了。” “好好好，你们玩你们的。”祁昭丽笑着对自己儿子挥手说道。 本来想着一会儿把蛋糕拿到公安大院儿去给孩子们吃，现在看是不需要了。 自己儿子有多么喜欢苏怀玉这个小姑娘祁昭丽还是能看出来的，不止陆仲柏喜欢，祁昭丽自己也喜欢。 也就是俩孩子现在年纪太小了，否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以后结婚也说不准。 可惜了，等他们搬走之后，时间长了两人的感情肯定会淡的。 陆仲柏拉着苏怀玉回到自己房间后，直接拎起床上的行李箱往门外走。 “你之前怎么没拿？” “我大姐说下班过来给我拿着。”陆仲柏拎着行李箱下楼的时候对自己妈妈喊道：“妈，你给我把相机找出来，还有胶卷，我要带着一起去我大姐家。” “好，你们先吃蛋糕，我去给你们拿。” “算了，你们吃，你说在哪儿我自己去拿。”陆仲柏把端着蛋糕出来的祁昭丽推到桌子前，让她坐下。 “在书房第一个抽屉里。” “好。” 陆仲柏一走，祁昭丽将一块蛋糕递给苏怀玉，“小玉是不是快开学了。” “嗯，后天开学。” 她明天面试，后天开学，这时间卡的刚刚好。 “等你放寒假来东北玩啊，到时候住在家里，去哪儿玩都让小柏带着你们。” “好的阿姨。” 两人聊了没几句，陆仲柏就带着相机从楼上跑了下来，陆见薇也下班来了自己爸妈家，看到陆仲柏和苏怀玉都在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几人坐在一起吃蛋糕的时候，陆见薇看着坐在对面的陆仲柏和苏怀玉说道：“娘，小柏真的要跟你们走。” “嗯。”祁昭丽是不会把自己小儿子留在首都的。 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感情正不错，要是单独把陆仲柏留下的话祁昭丽和陆海都不愿意。 尤其是陆海，他之前一直觉得大儿子可以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现在看看，陆海对自己的小儿子寄予了更大的期待，所以他必须要把陆仲柏贴身带在身边教导。 “东北物产丰富，到时候给你们寄特产。” “好。”陆见薇说完犹豫了一下道：“干脆我让老纪想办法一起调到东北去算了。” 陆见薇觉得之后爹娘不在身边，也莫名有些焦虑，尤其是现在周边这个气氛着实算不上多好。 祁昭丽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说道：“别慌，有些事情你跟德辉好好商量，一家子的事情不能你一个人做主。” “我知道了。” 几人吃完蛋糕之后，陆见薇就带着陆仲柏和苏怀玉回了公安大院儿。 在陆家吃了那么大一块蛋糕，苏怀玉是真的不饿，所以刚回到家看到武海峰拿着一个小南瓜问她要不要喝粥的时候，苏怀玉拒绝了。 苏妙君是在天黑的时候才推着自行车回的家。 早就吃晚饭的武海峰一直在外面等着自己媳妇儿人，在看到自己媳妇儿推着自行车，带着自行车后面的竹筐回来的时候，他赶忙上前将苏妙君后车座的竹筐搬了下来。 “小心点。” “好。” 武立川兄弟俩吃完饭早就跑出去玩了，所以家里只有苏怀玉和陆仲柏两个人。 苏妙君和武海峰也没有避着陆仲柏，尤其是后面陆见薇和纪德辉拎着个行李箱来到他们家，就更没有什么可以避着的了。 陆见薇和纪德辉的箱子里放的是糖和烟；苏妙君的竹筐里放的全是酒。 “我这些都是内销的‘残次酒’，多买了好几个同事的，应该够了吧？” 武海峰和纪德辉看着那些酒默默点头，何止是够了，简直是太够了。 “麦乳精我明天弄来，不过数量不多，找了凤芝最多也只能搞十二桶。” “算了，夜长梦多，这些东西就够了。” 武海峰说完纪德辉也点了点头：“我已经联系了老姚，明天凌晨我们去送，你们在家里等着。” “确定没事儿？”陆见薇问道。 “亲戚朋友之间走礼而已。” 第112章 联姻 武立川两人不知道武海峰和纪德辉的计划，所以晚上玩回来之后简单洗了洗倒头就睡。 苏怀玉倒是紧张，只不过她第二天还有中央歌舞团的面试，所以晚上必须要好好休息。 苏妙君将苏怀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的东西再次仔仔细细地检查完一遍后对她道：“别紧张，明天妈妈陪你一起。” 当初苏妙君答应让苏怀玉去学舞蹈，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觉得学舞蹈可以让苏怀玉强身健体，没想到这一学就是四年，且现在苏怀玉还有了进入中央歌舞团的机会。 “我不紧张。” 该做的都做了，苏怀玉觉得自己只要正常发挥就行。 “妈妈，爸爸最近工作怎么样？” 苏怀玉很少会问武海峰的工作，苏妙君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实话实说道：“虽然比之前要忙了一些，但是还好。” 苏怀玉靠在自己妈妈的身上，几乎是在苏妙君的耳边对她道：“妈妈，之后还是尽量让爸爸少弄这些东西吧，我怕有人盯着他。” 其实大院儿里偷偷弄粮食的人不少，现在也许还没有那么严，但是等之后局势紧张起来，一点小错都会被放大，所以不如从现在开始就谨慎谨慎再谨慎。 苏妙君并没有把自己女儿的话当做耳旁风，毕竟苏妙君为人也谨慎。 “我知道，就这一次。” 苏妙君也害怕，她现在和武海峰夫妻一体，武海峰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她不会视而不见。 只是记忆中的那三年现在刚开始，苏妙君心里是真的慌。 “妈妈别怕。”苏怀玉抱着苏妙君说道：“家里除了每月定量的粮食还有空间里的粮食，我们一定能撑过去的。” “好。” 苏妙君摸了摸苏怀玉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你也别担心，爸爸妈妈心里有数儿。” “嗯。” 这一晚苏怀玉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担心睡的格外不安，但实际上在苏妙君离开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东卧的灯却很久都没有关上。 苏妙君也对武海峰说道：“这样的事情就这一次吧，我的心实在是突突的厉害。” “好。” “你们单位现在怎么样？” 武海峰想到单位的事情，想到陆海和纪德辉跟自己说的话，对苏妙君道：“危险也是机遇，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儿。” “好。” 苏妙君虽然这么说，但是一直到凌晨武海峰从家里离开她都没有睡着。 苏妙君的理智告诉她，没关系，公安大院儿甚至她们厂里的人谁不是偷偷摸摸的搞粮食，大家都怕家里没粮。 但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儿。 好在五点钟的时候，坐在门口等的苏妙君看到了武海峰等人的身影。 一起往这边来的大概五六个青壮，他们看到等在门口的苏妙君后小声喊了一声嫂子，然后帮着武海峰和纪德辉将粮食放在院子里就离开了。 苏妙君看了看，一共是十袋子粮食。 两人每人五袋子。 苏妙君本来是想上前帮着武海峰一起搬，结果被武海峰挡开说道：“你去堂屋等着，我很快。” 也就不到五分钟的功夫，武海峰把五袋子满满当当的粮食全部搬到了厨房旁边的库房里。 他看着库房满满登登的东西安全感十足。 院门重新关上后武海峰说道：“其实本来是七袋子的，分出去了两袋子。” “没事儿，五袋子已经够我们吃很久的了。” 武海峰这么个大老爷们和家里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只靠每个月的定量根本吃不饱。 苏妙君上前抱住武海峰说道：“就这样吧，真不值当的让我担惊受怕。” 武海峰听到苏妙君这句话，抱着她说道：“好。” …… 港城。 霍御在这四年间，凭借自己上一辈子的经验和记忆，哪怕初期被港城的几家老牌豪门莫名其妙打压，但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港城迅速崛起。 如今霍御在港城的产业，几乎是上一世的三倍。 明明这一世已经比上一世好太多，可是霍御并不满足。 他觉得这一世比上一世好，就是因为自己女儿活了下来。 他之所以不满意，是因为他觉得如果玉儿在他身边的话，产业会比上一世多十倍甚至几十倍。 哪怕港城他霍家一家独大也不是没有可能。 霍御站在望海别墅三楼的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和海上的游轮出神，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他脑海中翻涌的思绪。 “霍总，大陆的消息几乎中断了。” 霍御听到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意外，上辈子经历过一次，他多少有一些心理准备。 “怀湘呢？” “怀湘小姐说要在结婚之前好好放松一下，所以出国玩了。” “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如今的港城霍家只能算的上是势力正足的新贵，李家、郑家、林家在港城盘踞多年，人脉实力雄厚，是现在的霍家无法将其推倒掀翻的。 既然没办法将它变成手下败将，那就让他成为自己的盟友。 所以这四年里，霍御先是将自己的大女儿霍怀湘许配给了李家家主李恒基的三儿子李志轩；又将自己二儿子霍承泽和郑家的孙女郑若依定亲。 现在就还剩下林家了。 一开始的时候霍御是想把自己剩下的子女中年纪最大的霍承瑞订出去，但是如今不过才十四岁的霍承瑞，跟林家未婚的林锦心不般配，因为林锦心比霍承瑞大七岁；与比他小的林诗涵不般配，因为林诗涵今年不过才七岁。 最后选来选去，霍御将目光放在了林家家主林正最小却也最喜欢最器重的小儿子身上，今年不过十岁的林彦殊身上。 林彦殊十岁，他女儿怀玉七岁，刚好相配。 刚好来找霍御的方元珊在听到他问起自己大女儿的时候说道：“湘湘估计还有半个月呢，爷，您是找湘湘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说湘湘和林家的林锦心关系不错。” 方元珊点头，“她们一起出国玩了。” 方元珊是知道霍御一直想要和林家联姻的事情的，所以在霍御提起林家来的时候，方元珊下意识说道：“其实我觉得锦心年纪太大，不如换成诗涵。” “虽说诗函现在年纪还小，但是我们承瑞年纪也不大，过上十年，承瑞二十四，诗涵十七的时候刚好可以结婚。” 方元珊有点看不上林锦心。 自己的女儿可以胡天海底到处旅游花钱逍遥自在，但是作为她儿媳妇儿的人却不可以。 林锦心年纪大了不好调教，还是诗函这个年纪小的好调教。 一想到自己大儿子可以跟郑家联姻，小儿子和林家联姻，方元珊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火热起来。 霍御还是把他们大房放在了心上，以后的霍家，也注定会是他们大房的。 “谁说我要让承瑞和林家联姻了。” “啊？”方元珊心中的畅想被霍御打断。 “我觉得林正的小儿子配我玉儿刚刚好。”霍御笑道：“他才十岁，应该可以长成我喜欢的女婿。” 所以，这个联姻他联定了。 第113章 节衣缩食 苏怀玉第二天早上收拾好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武海峰已经把早饭从食堂买回来了，除此之外苏妙君还做了一盆葱油拌面。 武立川和武立江兄弟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爸爸半夜出去了一趟，他们醒来看着餐桌上这么多早饭惊讶道：“妈妈，今天不过了？” 从今年开始，他们虽然吃的还不错，但是却没有这么敞开肚子吃过。 因为大家都节衣缩食，只要不饿肚子已经很好了，所以武立川兄弟俩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今天家里的伙食，让他们有一种回到了三年前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们真的是想吃什么吃什么，每次都能吃撑，吃撑的习惯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被慢慢地掰过来。 今天早上这么丰盛，真的让他们惊讶。 “谁说不过了，今天……这不是你们马上就要开学了，想着这两天给你们吃的好一些。” 很蹩脚的借口，但是武立川和武立江一点儿都没有怀疑。 每人一小碗葱油拌面，剩下的全部都是武海峰的。 吃完饭之后，今天休息的苏妙君和武海峰准备带着武立川兄弟俩一起去陪苏怀玉面试。 除了他们，还有陆仲柏。 陆仲柏一早吃过饭之后就来苏怀玉家里了，顺便把钱和票放在他们吃饭的桌子上，“昨天买西瓜的钱和票。” 因为两家关系好，所以经常会有你先用我家钱票买东西，之后我再还给你的事情。 “中午一起过来吃西瓜。” 昨天苏怀玉他们买的西瓜还没有吃呢。 “好。” 苏怀玉换好衣服看着身边声势浩荡的亲友团，多少有一点局促。 其实她觉得这次面试真的是一件小事儿，可是不管是苏妙君还是武海峰都打扮的干净立整十分得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参加什么重要的活动。 虽说苏怀玉觉得有些害羞，也觉得不至于，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被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苏怀玉面试的地点是在一个面积并不算大的小礼堂里，今天面试的孩子大概有十几个，苏怀玉排在第五个。 苏怀玉准备的是改良版的扇子舞，配上李老师特意为她定制的粉渐红的裙子，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舞台。 陆仲柏坐在台下，看着音乐响起在台上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的苏怀玉，一时之间忘记举起了自己的相机。 他之前就觉得苏怀玉比花园里的蝴蝶还好看，而此时的她变成了花朵，手中的扇子变成了围着花朵的蝴蝶，蝶恋花的主题被她表演的栩栩如生。 陆仲柏回过神来之后，拿着相机为苏怀玉拍了大概有十几张照片。 如果不是他觉得相机拍不出眼睛看到的美，恐怕相机里的胶卷都能被陆仲柏用完。 苏怀玉确实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等最后宣布录取结果的时候，她还是紧张了一下。 好在这四年多的努力没有白费，苏怀玉被成功录取。 因为苏怀玉被录取，所以苏妙君手一挥，所有人去全聚德吃烤鸭。 今天她特意带够了钱和票，不管她女儿有没有被录取，她都要给自己女儿庆祝一下，李老师也被苏妙君拽着一起，吃饱喝足才放她离开。 从全聚德回家之后，苏妙君把后邻纪怀阳兄弟俩喊过来，大家聚在一起吃西瓜。 因为觉得一个不够分，武海峰还特意找自己老战友又买了一个，就为了能让家里的几个孩子吃个过瘾。 暑假转瞬即逝，开学的那一天，平常恨不得早早起床跑出去疯玩的武立川跟武立江拖沓着从卧室里出来，被自己亲爹吼了一声才麻利的跟着他晨练，然后吃饭上学一气呵成。 “暑假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上学要上那么久，暑假也应该放那么久才是。”武立川感叹道。 纪怀阳根本就没有听到武立川的感叹声，他现在正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小舅舅。 他是真的不明白，陆仲柏既然有机会不上学在家玩，他为什么不珍惜这个机会，反而要跟着他们一起去上学旁听。 如果不是现在陆仲柏比他高了大半头，纪怀阳又打不过自己小舅舅，他肯定要踮起脚来把自己的手放在陆仲柏的额头上，看看他是不是大热天的热糊涂了。 陆仲柏可能是察觉到纪怀阳有这么个意思，所以压根就没有站在他身旁。 陆见薇提前和纪怀阳他们的老师打过招呼，所以哪怕老师不理解一个高年级的学生为什么会来自己这个低年级，但她还是接受了。 反正陆仲柏在这里上学的几天，除了坐着就是坐着，也不惹事，也不说话。 当然，这只是老师认为的而已。 其实在来的第一天，陆仲柏就把三个高年级过来找茬的孩子给教育了一顿，所以才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么安逸。 在陆仲柏住在陆见薇家的最后一天刚好是周六，这天中午陆海邀请了自己熟识且关系好的人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了顿饭。 等饭局结束时陆海是想让陆仲柏回家的，毕竟第二天上午他们就要离开了，但是陆仲柏还是跟着自己大姐回了公安大院。 也不应该说是跟着陆见薇，因为他回了公安大院直接去了苏怀玉的家里，躺在院子柿子树下的躺椅上，对不知道在自己卧室里折腾什么的苏怀玉说道：“我都要走了，你真的不多看我两眼吗？” 哪怕这几天陆仲柏拍了不少照片，也找人洗了不少照片，但是照片和人还是不一样的。 正在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的苏怀玉听着院子里不断传来的碎碎念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陆仲柏快要离开后，他每天的话越来越多，像是恨不得把接下来十年的话一股脑儿的全部倒进苏怀玉的耳朵里一样。 如果不是知道两人相处的时间可能就这几天里，苏怀玉真的很想让他闭嘴。 “好了，我来了。” 苏怀玉拎着一个箱子走出来，对着从摇椅上坐起身的陆仲柏说道：“这是给你的离别礼物。” 陆仲柏看着这么大的箱子疑惑地看向苏怀玉。 离别礼物用得着这么大吗？里面难不成是装了一床棉被不成。 第114章 陆仲柏离开首都 陆仲柏好奇的打开箱子，发现里面装的是十三个包装好的礼物。 陆仲柏看着礼物上标记的数字，问道：“怎么这么多，七、八、九、十、十一怎么没有。” “因为都已经送给你了啊。”苏怀玉蹲下拍着箱子对陆仲柏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从一岁到十八岁的礼物。” “十一岁之前的你可以拆，十一岁之后的你可以现在拆，也可以等你生日的时候拆。” 苏怀玉认真建议道：“当然了，我建议你现在拆，因为我怕这些礼物放的时间久了你就忘了。” 陆仲柏在苏怀玉说完后看着她认真道：“我是不会忘的。” “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陆仲柏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怀玉好像总觉得两人分开之后，自己一定会忘记她，但是不会的。 他说不会就是不会。 “好！”苏怀玉没有反驳，只是笑着说道。 她希望陆仲柏记得，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毕竟他离开之后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自己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陆仲柏晚上被自己大哥从公安大院接走的时候，他看着月洞门边的苏怀玉，想了想从纪怀阳开始，挨个抱了过去，最后抱住苏怀玉。 “我不会忘记你的。”陆仲柏认真道。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 陆仲柏在苏怀玉耳边一字一句道：“你也不准忘记我！” 苏怀玉笑着道：“好。” “你要是忘了我，我就……我就……”陆仲柏“我就”了半天，然后说道：“我就把你关起来，什么时候想起我来了再把你放出来。” 苏怀玉一点儿都没当真，她笑道：“好，可以，我知道了。” 陆仲柏松开苏怀玉，然后退后一步对所有人道：“我走了。” “一路顺风。” “再见。” “记得给我们打电话写信！” 陆仲柏看着笑的没心没肺的跟自己挥手的苏怀玉，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没良心”，然后转身跟着自己哥哥离开。 等陆仲柏的身影消失后，苏怀玉没忍住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别叹气了小玉，吃葡萄了！”武立江拉着苏怀玉的胳膊往家跑。 武立川追在后面，“还有烤麻雀，是不是熟了，我闻到香味儿了！” 苏妙君看着上一秒伤感，下一秒眼中只有食物的三个孩子忍不住笑了。 哪怕是纪怀阳兄弟俩在听到武立川说烤麻雀熟了的时候也跟着冲了上去，“有一只麻雀是我舅舅的遗物，得他亲外甥才能吃！” “我要吃俩！”纪怀家大喊。 俩孩子压根就没注意到后面自己亲妈在听到“遗物”两个字无语到想骂人的脸。 “这俩破孩子会不会说话！知道什么叫做遗物吗？呸呸呸！”陆见薇看着身边没心没肺还在笑的纪德辉说道：“还笑，这就是你们老纪家的种！” 纪德辉默默地收回自己咧开的嘴，“是是是，你说的对，不是你的种，我的种。” “纪德辉你是不是找揍！” 武海峰看着打闹的纪德辉两口子，默默地在暗处握住了苏妙君的手。 苏妙君抬头看向武海峰时，看着武海峰脸上的笑，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回家？” “嗯，回家。” …… 陆仲柏离开之后，苏怀玉本来以为要隔山一段时间才会收到他的消息，结果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傍晚他就打来了电话。 “我刚刚说的电话和地址你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 “写在纸上了没有。” “写了。” “以后每个月至少要给我写四封信知道吗？我给你写的每一封信，你都要给我回信！” 苏怀玉：“……好。” 明明分开了两天而已，陆仲柏却话多到说不完。 苏怀玉看着身后等着打电话的人脸上略微不耐烦的表情，赶紧对电话那边的陆仲柏说道：“好了，还有其他人等着打电话呢，晚安，早点休息，” “好吧。”陆仲柏有些不情愿，“你们家什么时候装电话？” 他觉得苏怀玉家里要是装电话的话，他们就可以想打到什么时候就打到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我挂了，拜拜。” “拜拜。” 陆仲柏的声音刚落下，电话就被苏怀玉挂断。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挂断的电话，放下电话后拿着自己的书包准备回房间写信。 反正写信的话，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苏怀玉收到陆仲柏第一封信的时候，看着那厚厚的信封多少有些无奈，而邮局的工作人员看着那信封，没忍住说道：“这人可真能写啊，这都写了什么啊？” “不知道。” 苏怀玉拿着信回去一看，她都怀疑陆仲柏是不是把两人的信件当日记用了。 陆仲柏洋洋洒洒写了十六张纸，苏怀玉给他回了三张纸。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写到年末放寒假的时候，陆仲柏直接打电话过来问苏怀玉要不要来东北玩。 苏怀玉都没有去问苏妙君和武海峰的意见，直接拒绝了陆仲柏的邀请。 一是她寒假有不少演出；二是武海峰前段日子带人去郊区办案的时候，为了救人从石头沟里滚了下去小腿骨折，如今正打着石膏在家里躺着养伤呢。 苏怀玉把家里的情况告知陆仲柏后，陆仲柏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没过多久就从东北给苏怀玉寄了两根人参回来。 这两根人参是他自己买的，特意买来送给武海峰补身体，希望他的身体早点康复，这样苏怀玉就可以去东北找他玩了。 苏妙君在看到陆仲柏送来的人参后，默默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苏怀玉无辜地对苏妙君笑了笑，她真的就是随便提了一嘴武海峰受伤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办呢？” 苏怀玉不解地看着一脸犯愁的苏妙君。 苏妙君并没有对自己女儿解释，因为在她眼中，自己女儿不过是一个七岁多点的小姑娘而已，但是陆仲柏已经快要上初中了。 他年纪小的时候苏妙君还能当做他纯粹和自己女儿是好朋友的关系，但是当陆仲柏的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她就有些担心陆仲柏会不会对自己女儿有别的情感。 苏妙君希望没有。 第115章 晕倒 武海峰左小腿骨折只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后面直接拄着拐杖去上班。 反正不用出外勤，一直坐在办公室里也能工作。 武海峰英勇负伤，苏妙君没少在供销社里买骨头和猪蹄儿，以至于供销社的人都认识她了。 “苏主任，又来买大骨头和猪蹄儿呢！” 苏妙君在周围人看过来的时候无奈笑笑道：“没办法，这不是想着以形补形，多给老武补补。” “你放心，猪蹄儿和大骨我都给你留着呢。” 不止如此，苏妙君在给完钱票拎过肉来的时候发现里面还多了一根肉多的腿骨。 “谢谢小许。”苏妙君笑道。 “不客气。” 大家拿着肉票恨不得买肥肉最多的地方，也就只有苏妙君快小半个月了，隔两天就来买大骨头和猪蹄儿。 苏妙君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猪蹄儿放在满是积雪的水缸里冻起来，然后将骨头收拾干净之后放在砂锅里炖上。 苏妙君现在用的这个砂锅是秋天的时候特意买的，家里人胃口大，所以她挑了一个最大的，差不多有面盆大小。 现在他们家用的最多的锅就是面前的砂锅。 锅里水开后苏妙君将浮沫撇出来盖上锅盖慢炖。 此时外面北风呼啸，吹在身上又冷又刺又疼，苏妙君在炉子旁，感受着这难得的暖意。 武海峰是第二个回家的，自从他腿受伤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加过班。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的声音，谢过把武海峰送回来的同志后便小心的陪武海峰一起回屋。 现在天寒地冻路滑，武海峰要是一摔，很有可能会让原本就没有好全的腿再次伤上加伤，因此苏妙君格外小心。 “看我带了什么？” 苏妙君从武海峰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他手上拎了个袋子，“什么？” “海带，战友送的。” 这段时间天天喝骨头汤，什么土豆炖骨头、白菜炖骨头、萝卜炖骨头和冬瓜炖骨头，今天有了海带，可以做一个海带炖骨头。 “那就做海带炖排骨。” 武海峰笑着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四周看了一圈儿，也没听到孩子们的声音，“这个点儿了，大川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去少年宫接玉儿了。” 正常来说这个时间点武立川他们接到苏怀玉肯定回家了，但这不是发生意外了吗。 苏怀玉上完钢琴课从少年宫出来的时候，看到教自己书画课的郑老师一个不稳直接倒在了地上，这一倒把苏怀玉吓了个够呛，连在走廊里等苏怀玉的武立川他们都跑了过来。 武海峰回家的时候，苏怀玉几人刚把清醒过来的郑少杰送回家。 郑少杰住在丹桂胡同儿，苏怀玉几人送他回去的时候郑少杰的妻子正在往炉子里添蜂窝煤，炉子上放着一个体积不大的小锅，隐隐约约能闻到一点点米香味。 郑少杰的妻子看着苏怀玉三个孩子把自己丈夫送回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犯愁，这三个半大孩子不会在自家吃饭吧，他们家可没有多余的饭给他们吃。 郑少杰只看了自己妻子一眼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下意识叹了口气，但还是对自己妻子说道：“我低血糖晕倒在了地上，是小玉和她哥哥们发现了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家。” 曹觅雪一听，赶紧招呼着苏怀玉三人进屋。 苏怀玉注意到了自己师母的窘迫，想着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回家，要不然这个时间点过来的话，确实很像是蹭饭的。 因为现在大家都节衣缩食，所以很少会有去别人家蹭饭的。 结果苏怀玉还没有开口呢，武立江已经蹿到了炉子边烤火，“冻死我了。” 苏怀玉：“……” “老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郑少杰摆摆手说道：“小玉给了我一块糖，我含着吃下去好多了。” 曹觅雪听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接着她就转身笑着对苏怀玉说道：“同学，今天晚上在我们家里吃饭吧，我们……” “不用了师母。”苏怀玉摆手道：“我爸爸妈妈都在等我们回家呢，我们就是怕老师路上又会晕倒，不放心才送他回来，我们也该回家了。” 苏怀玉走进堂屋的时候看到曹觅雪炖煮在炉子上的小锅了，里面的米粒几乎看不到，就连红薯也不算多。 她没有想到郑少杰家里竟然会拮据成这样。 武立江在听苏怀玉说完后也赶忙凑到自己妹妹身边说道；“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那你们路上慢点，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玩。”郑少杰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起身，所以坐在椅子上对着苏怀玉几人叮嘱道。 “知道了老师，老师再见。” 苏怀玉说完将郑少杰的包递给他，然后拽着武立川和武立江兄弟俩的手就往外头跑。 郑少杰在苏怀玉他们跑走之后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曹觅雪听到自己丈夫的叹气声走出来道：“这小丫头心底真好。” “看他们的模样像是不愁吃穿的。” 郑少杰点头，装作没有听到曹觅雪语气中的打探。 他拿过自己的包想挂到旁边的衣架上时，却发现自己的包有些不对劲。 他的包是扁扁的，除了书本和笔外加几张纸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但是郑少杰拎起自己此时鼓鼓囊囊且重了不少的包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整包没有打开的桃酥以及散落在包里差不多有二三十颗的大白兔奶糖。 在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一直自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郑少杰还是红了眼眶。 曹觅雪见郑少杰看着自己的包一动不动，上前凑过去一看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 郑少杰没钱，曹觅雪可不觉得是他自己买的。 “学生给的。”郑少杰说着忍着眼眶的热意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刚刚那小姑娘吗？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我看着穿的也不错。”曹觅雪见郑少杰没说话，就想去拿他手里的包，“这桃酥和奶糖可不便宜，正好邦彦他们很久没吃了，我去给他们送去吧。” 曹觅雪拿第一下的时候没有将包从郑少杰的手中拿过来，“老郑？” 郑少杰看着包里的大白兔奶糖和桃酥，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后松开了手。 而曹觅雪看着郑少杰的动作无奈道：“都老头子了还吃糖。” 郑少杰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奶糖攥在了手心。 而另一边苏怀玉和武立川兄弟俩回到公安大院儿门口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包的严严实实的人牵着一个穿的并不厚实，且看着十分瘦弱的小女孩在门口徘徊。 苏怀玉和武立川兄弟俩只是看了一眼就往公安大院儿跑，结果还没跑进大院儿，就听到那女人大喊道：“川儿，大川！” 武立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女人，而女人在看到武立川转身的时候高兴道：“真是大川是不是？你是不是武立川，我是你娘啊，亲娘！” 第116章 亲娘 蔡美娟中午的时候就到公安大院儿门口了，她看到跟武立川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就喊“大川”，但在此之前没有一个搭理过她。 中间蔡美娟还因为一直跟大院儿的孩子搭讪被警卫驱赶过两次，但过不了多久她就又凑上来。 还好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她等到了。 蔡美娟在武立川停住脚步的时候松开手里的孩子想要冲到大院儿门口，结果被站岗的警卫及时拦住。 蔡美娟指着武立川对警卫说道：“同志，这是我儿子，我亲儿子，我生的儿子！” 说着蔡美娟拉下脸上的围巾对着武立川喊道：“大川儿你快说啊，我是你娘！” 武立川怔愣在原地，他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许久才将她和自己记忆中那个母亲的脸对应上。 “我是蔡美娟啊，武家村蔡美娟，你不认识我了吗！” 武立川已经长大了很多，蔡美娟其实并不确定他是自己儿子，但总得赌一下，总不能真的冻死在首都。 “哥？”武立江紧蹙着眉头看着那个女人。 “好像真的是她。” 武立江听着武立川的话，眉头蹙起的更紧了。 也是因为武立川一直没动，蔡美娟更加笃定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她直接在公安大院儿的门口大喊道：“我真的是武海峰的前妻，我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这俩男娃娃就是我生的，我真的没有骗人！” 虽说现在天都黑了，公安大院儿门口人不多，但也有零星的几个路人。 武立川看着其他人望过来的目光，主动走到蔡美娟的身边，蔡美娟看着比自己记忆中又高又壮的武立川，一下子抱在怀里激动道：“大川儿，我真的是你娘，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到后面蔡美娟的声音已经哽咽了起来。 蔡美娟抱得武立川太紧，他不舒服，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稍稍用力推开她，蔡美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蔡美娟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武立川都懵了，而旁边的小女孩儿更是一下子大哭起来。 苏怀玉和武立江本来没想上前的，但看着这一幕还是跑了上去。 此时看向他们的人更多了。 武立川弯腰伸手想要去把蔡美娟拉起来的时候被蔡美娟一巴掌打开。 “好你个不孝子啊，我千里迢迢来投奔你，你竟然这么对我，想当年我拼死拼活才把你生下来，结果现在你跟着自己亲爹过上好日子了就不认我这个亲娘了，你这个小白眼狼你没良心啊。” 武立江本身就对这个从小抛弃自己的亲娘没什么好印象，此时听到她对自己大哥说的话，一直笑嘻嘻的小脸儿更是难看的厉害。 他一点儿要和自己亲娘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反正他们也不熟，所以武立江一把拽住自己大哥的手说道：“回家了，爸爸妈妈在家等我们呢。” 苏怀玉没说话，只是一直站在武立川的身边。 而蔡美娟见到武立江的时候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小江啊，我是你娘啊，你不认识我吗？” 武立江在周围的人逐渐变多时，他大声说道：“不认识，我亲娘生下我没多久就改嫁了，当时我爹在战场上还没死呢，她就改嫁不管我们了，我怎么会认识她是谁！” 武立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把蔡美娟脸上的皮撕下来了一层。 蔡美娟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此时听到武立江说出这么没有良心的话，脸就更难看了，“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肉！” “我让你生我了吗？生儿不养为什么要生！” 武立江才不吃她那一套，他使劲拽着武立川说道：“冻死了，回家！” 武立川转身的时候被蔡美娟拽住另一只胳膊。 现在蔡美娟也看出来了，虽然俩儿子都是白眼儿狼，但是起码这个大的自己养过几年对自己还有些感情，这个小的是纯纯的白眼狼儿，一点良心都没有。 “大川儿，你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我和你妹妹露宿街头吗？现在天这么冷，你妹妹又穿的这么少，我们都快两天没吃饭了，今晚上要是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你明天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苏怀玉看着能言善辩的蔡美娟，只觉得之后他们的日子可能不会消停了。 “大川儿你可怜可怜我跟你妹妹，我们娘俩就去你们家借宿几天，你们也不用特意给我们房间，我们睡在厨房里就行，稍微给点吃的能活下去就成。” 武立川转身看武立江和苏怀玉的时候，苏怀玉没说话，武立江只是加重了自己拽着自己大哥的力度。 他信她个鬼。 “是不是你后妈不愿意？”蔡美娟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可依靠，不能怪他只能怪外人，“是不是你后妈不让你跟我来往，不愿意我们去你家住，你后妈怎么那么坏……” “阿姨！” 苏怀玉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现在蔡美娟开始污蔑自己的妈妈，她直接站出来对着蔡美娟说道：“我妈妈根本就不知道你来首都，而且你为什么要去我们家住，你既然有钱来首都，没钱去找招待所吗？” “就是，你倒是给自己包的严实，你闺女都快让你冻死了。”武立江看着旁边脚趾头都露出来冻得不能看的女孩儿，实在是对自己这个亲娘没有什么好感。 她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生的孩子，她只在乎自己。 武翠英听到武立江说自己，十根肿成胡萝卜的手晃了晃，“我不冷。” “你要是心疼你妹妹就把身上的袄脱下来给你妹妹穿，你们倒是在首都过上了好日子，一点儿都不管自己亲娘亲妹妹吃糠咽菜受罪。” 蔡美娟指着苏怀玉和武立江他们说道：“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主老财家里的大小姐大少爷！” 蔡美娟这句话一说，哪怕是之前没怎么说话的武立川脸色都变了。 他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对蔡美娟说道：“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我们是无产阶级子弟，身上穿的也是正常衣服，不信你自己往周边看看。” 苏怀玉和武立江他们身上的穿着确实找不出什么错误来，他们甚至可以在武立江和武立川的身上找出两个补丁。 “您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是小孩子也帮不了你，再见。” 第117章 把自己孩子往死里整 武立川在蔡美娟重新抓住他之前，拽着苏怀玉和武立江冲进了公安大院里。 蔡美娟倒是想跟着一起进去，但还是被警卫拦在了门外，然后空气中只剩下了蔡美娟的破口大骂声。 公安大院儿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准备回家，蔡美娟冲过去问他们可不可以带自己进去，她想去找武海峰，结果不出意料的被拒绝。 谁也不想做那个坏人，也没有人愿意得罪武海峰和苏妙君，因此最后公安大院儿的门口还是只剩下了蔡美娟母女两个人。 蔡美娟看着萧瑟的大院门口，气的推了一把身边的武翠英，“你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没眼力见儿，刚刚你怎么不上去抱着你哥的大腿哭！” “他们对后妈带来的贱丫头都这么好，你可是他们的亲妹妹！” 武翠英摔坐在地上一时没起得来，蔡美娟也没有去扶她，继续蹲在一旁，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苏怀玉三人往家里跑的时候武立江也不怕嘴里灌风，对身边的武立川说道：“大哥你和她废什么话，要是不搭理她的话，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们。” “她喊我名字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见一个喊一个，哪怕喊的不对，等明天大院儿的人也知道她这个做亲娘的来大院儿找你了。” 武立江之所以说是“找你”而没有说“找我们”，是因为蔡美娟前面就没喊他的名字。 “我才不信她没钱呢？也不知道她不在老家带着来首都干什么！” 武立江嘟囔了一路，武立川没再说话。 等三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炖骨头的香气已经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虽然说这段时间他们天天喝骨头汤，但是武立江他们并不没有吃腻，不管怎么说骨头也算是肉了。 因为这浓郁的骨汤味儿，武立江脸上的不耐和郁闷瞬间消失，高兴的跑着就进了堂屋。 “好香啊，今天是什么骨头汤啊！” 苏妙君笑着道：“海带炖排骨。” “海带？” “对，一会儿尝尝好不好吃。”苏妙君说完这句话后才发现自己女儿和武立川的神情不太对。 苏妙君看了一眼武海峰，在武海峰看向自己儿子的时候苏妙君说道：“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好！”激情昂扬活力满满的永远是武立江。 等三个孩子洗完手回来坐下后，每个人的面前多了一个碗，碗里是肉最多的骨头和海带。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武海峰喝着骨头汤对三个孩子问道。 苏怀玉看着埋头苦吃的武立江和不知道想什么在跑神儿的武立川说道：“我上完钢琴课出来的时候碰到郑老师摔倒晕在了地上，等他醒了之后我们怕他再晕倒就把他送到了家里。”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武立江就想到了自己烤火的时候看到的郑少杰家的锅和锅里的晚饭。 想到这里武立江默默地抱紧了自己的碗，只觉得眼前的骨头更香了。 “大川，想什么呢？”苏妙君往只剩下骨头汤的砂锅里下手擀面的时候看着一直走神的武立川问道。 武立川听到自己妈妈喊自己的声音，回神后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妙君说。 他一直都承认，苏妙君比他们的亲生母亲更像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武立川不想让苏妙君伤心，更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白眼狼儿。 但是，蔡美娟确实是他亲娘，也确实生了她，真看着她这么冻死在外面，武立川也难受。 武立川犹豫的时候武立江直接道：“我们在大院儿门口碰到了蔡美娟，就是我哥的亲娘。” 武立川听到这句话看向自己弟弟，他这句话说的就好像他自己不是蔡美娟生出来的一样。 “她肯定没认出我们来，但是她喊大川我哥回头看她了，然后她就想让我哥带她回家，我哥不带她，她就说我妈不好，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正听得皱眉的苏妙君在听到武立江这句话的时候没忍住失笑，武立江对着苏妙君“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她还说我们是地主老财家的大小姐和公子哥儿呢，我哥一听这句话直接把她怼了回去。” “还亲娘呢，谁家亲娘把自己的孩子往死里整。” 这也就是武立川他们没有一丁点问题，要是有点什么问题的话，蔡美娟这几句话就是想要害死他们。 武立江不知道蔡美娟这句话是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那他这个不熟的亲娘心眼儿可真是够恶毒的；如果不是故意的，那她就是又蠢又坏，和这样的人在一起迟早会被她拖累。 武立江说这话的时候武立川一直低头啃骨头没说话，武海峰的神色也严峻了下来，他也没想到蔡美娟竟然会从老家直接找来了首都。 武海峰看着自己两个儿子说道：“我不管她说什么，反正你们不能把她带到我们家里来。” 武海峰其实对蔡美娟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但印象中记得她好像很能说。 “我知道的爸爸！大哥也没有！” 武立川没说话，武立江主动为他说道。 说完武立川也默默点头。 “现在家家户户的粮食都是有数儿的，我和你们妈妈养你们三个刚刚够，养不起别人。”当然了，就算是养得起也不会养。 “蔡美娟同志是一个成年人了，她应该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和你们无关，你们是孩子，也不需要为她的决定买单，知道吗？”武海峰这句话是单独对武立川说的。 他也看得出家里的这两个孩子可能也只有武立川对自己这个亲娘还有感情。 武海峰其实并不反对两个孩子孝顺自己亲娘，但前提是等他们长大后自己工作有收入了，而不是拿着他和苏妙君赚钱买的粮食去接济蔡美娟。 “我们知道的爸爸！” 武海峰见武立川也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有些话说的太多容易物极必反。 但蔡美娟这件事在晚上武海峰和苏妙君上炕关灯之后，还是没忍住聊了起来。 苏妙君并不担心武海峰会对蔡美娟心软，因为武海峰对蔡美娟现在一点儿感情都不剩了。 就像他之前对苏妙君说的，蔡美娟对武海峰来说，就只是武立川兄弟俩的亲生母亲。 “听小江那么说，她这么一直在大院儿门口闹也不行，还有现在外面那么冷，她要是真的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不管蔡美娟怎么闹，对她的影响肯定是比武海峰还有武立川兄弟俩要小的多，到时候要是真的出了事儿，找的肯定还是武海峰他们。 武海峰在夜色中搂着苏妙君说道：“你放心，她心眼儿活的很，不会一直在门口冻着的。” 武海峰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到堂屋的门被打开了。 然后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脚踩在雪上的声音。 武海峰下意识起身的时候被苏妙君拽住，然后院门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118章 人命关天 院门被轻轻关上的那一刻，苏妙君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武海峰则是直接坐了起来。 “大川担心也正常。”苏妙君坐起来对看着窗外的武海峰说道：“现在外面那么冷，万一蔡美娟真的带着孩子在外面冻出事儿，到时候也是个问题。” “你信不信，蔡美娟肯定走了。”武海峰才不相信蔡美娟会傻傻地等在外面，她就不是一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的话摇头道：“现在才九点多，不一定。” “说不定她知道大川会心软。” 苏妙君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又想叹气了。 心软善良是大川的优点，同时也是他的软肋，蔡美娟好像抓住了他这个软肋。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只不过今夜注定睡不安稳，就在武立川偷偷跑出去不到二十分钟，他便跑回家敲响了苏妙君和武海峰的房门。 还没有睡着的苏妙君听到武立川的敲门声按住脚没好想起床的武海峰，她披上棉袄打开房门，便看到一脸急色的武立川对着苏妙君喊道：“妈妈，我爸爸呢？” “在屋里。”苏妙君让开位置。 武立川冲进来之后对着武海峰说道；“爸爸，我娘带来的那个妹妹发高烧昏迷了，您能不能救救她！” 武立川急的在大冬天里出了汗，武海峰一听，看向苏妙君说：“先送医院吧。” 哪怕他知道蔡美娟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但是人命关天，还是先送医院吧。 “好。” “我去叫老纪帮忙。” 苏妙君看着要下炕的武海峰说道：“你这腿都没好还动什么，我去。” 苏妙君说完穿好衣服，直接往后邻去。 而在苏妙君出门的时候武海峰叫住了武立川，“你什么忙都帮不上就别跟着了。” 武立川停住了步子有些不安地低头站在原地，武海峰有很多话想要对自己这个儿子说，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看着武立川满头大汗紧张的模样，说道：“你和你妈妈相处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她的为人，还有你纪叔叔也在，别担心，回房睡觉吧，这些事情由我们大人做就好了。” “嗯。” 武立川转身的时候武海峰又说道：“大川。” “嗯。” “别让你妈妈寒心。” 大川听到这句话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声音沙哑道：“我知道。” 苏怀玉和武立江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知道自己哥哥做了什么之后，武立江看着武立川说道：“哥。” “嗯。” “你去的时候那个孩子是晕了还是没晕？” “晕了。”武立川没反应过来自己弟弟要说什么。 “那你娘这个时候在干什么。” 武立川对武立江你娘、你娘这个说法都要免疫了。 “抱着她。” 武立江无语的看着武立川激动道：“人都晕了！她如果向警卫叔叔求救的话，警卫叔叔不会不管他们，可是她什么都没做。” “她是不是不想让那个妹妹活下来！”武立江真的是这么想的。 如果蔡美娟真的担心那个妹妹的话，就不会让她穿着那么少的衣服站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就不会在发现她发烧晕倒之后依旧无动于衷。 “不可能！”武立川知道自己妈妈有点自私，但绝不相信武立江所说，她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死。 武立江对自己亲娘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不惜用最坏的猜测来想她，“我就怕她是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妹妹死，到时候就可以把这件事怪在爸爸妈妈头上，甚至怪在你和我的头上，毕竟是我们俩昨天没有让他们跟着我们回家。” 武立江看着自己哥哥说道：“如果她真的想这么做呢？” 武立川明明就坐在炉子旁边，此时却在听完武立江说的话之后，背后渗出一层层冷汗。 但内心中，他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亲生母亲会是如此的冷血无情。 “先吃早饭吧。” 武海峰把昨天晚上剩下的一点骨头汤加上水又炖了小半个小时，苏妙君也从食堂把饭买来了。 武立江看着苏妙君手里少了近乎一半的早餐，问道：“妈妈，今天食堂不剩什么了吗？” “不是，我让人给蔡美娟同志送去了一些，今天早上先这么吃吧，家里不是还有挂面，一会儿下到锅里。” 武立江听到这句话不满的撇了撇嘴，武立川则是低头没有说话。 昨天武海峰的话还近在耳边，他们一家的口粮都是有数儿的，给别人他们就会少。 这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就已经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了。 “那我吃面。”武立江立刻道。 苏妙君在初冬的时候带着三个孩子腌制了一小缸咸鸭蛋，还腌制了一缸黄瓜辣椒咸菜和一缸萝卜咸菜，不管是哪一个配面条都格外的好吃。 “好。” 苏妙君准备给武立川盛面条的时候，武立川说道：“妈妈，我不饿。” “那也好好吃饭。”苏妙君依旧给他盛了一大碗面条。 他估计就是听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心里有些愧疚才这么说，饿了一晚了，换做平日恨不得吃两碗。 吃完早饭苏怀玉收拾桌子，武立江和武立川负责刷碗，苏妙君和武海峰一起去上班。 今天两人在上班的路上明显是感觉到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不太一样，不过苏妙君也不太在乎就是了，只要自己做的挑不出错，他们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 只不过有些人不仅看，还专门在武海峰离开后上前询问，“苏主任，昨天那个女人真的是武局长的前妻吗？” “是。” “今天早上倒是没有在门口看着她。” “昨天晚上她带来的孩子发烧了，我们给送去医院了。”苏妙君并没有隐瞒他们做的好事。 其中有人在昨天见过蔡美娟的人说道：“我还没见过哪个当妈的给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给孩子穿的那么薄。” “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后妈呢，就是后妈也没有她这样对孩子的，孩子发烧完全是她的问题！”女人说完突然反应过来苏妙君就是后妈，一时之间表情有些尴尬。 “是啊，有什么能比孩子重要呢。”苏妙君仿佛没有听到女人口中的后妈，说道：“要不是昨天晚上大川半夜带着吃的出去看她，都不知道那孩子发烧了。” 苏妙君说着叹了口气道：“希望孩子早点好吧。” 第119章 医院闹事儿 昨天晚上纪德辉带人把蔡美娟和孩子送到医院去的时候苏妙君并没有露面，只是把钱给了纪德辉。 现在两人住在医院苏妙君也没有要去看望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仁至义尽了。 早饭买了让人送过去了，至于午饭的话他们自己解决，苏妙君不相信蔡美娟手里一点儿钱都没有，她可能就是不想花自己的钱而已。 家里的苏怀玉在把桌子收拾好之后，穿上挂在衣架上的米色棉猴大衣，把帽子盖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围上围巾，背上书包，戴上手套，走到院子里对刚刷完碗碟的武立川两人喊道：“大川，小江，我去少年宫了。” “知道了，我们中午去接你。”武立江喊道。 “好。” 苏怀玉走出家门到公安大院门口跟自己的小伙伴一起坐车去少年宫。 如果不是跟苏怀玉一起的钟芷瑶中午会被自己妈妈接走的话，其实两人是可以一起回家的。 钟芷瑶今年十岁，比苏怀玉还大着三岁，她也在少年宫学舞蹈，除了舞蹈她还学小提琴，是公安大院儿为数不多跟苏怀玉一样留在少年宫的孩子。 “小玉，我咋听说大川在乡下的亲妈来了？” 钟芷瑶和武立川是同班同学。 “嗯，来了。” “是来给大川他们送粮食吃吗？” 苏怀玉看着满脸天真的钟芷瑶，微微叹了口气道：“不是，好像是来投奔大川和小江的吧。” “啊？”钟芷瑶不敢置信的看着苏怀玉说道：“可是大川和小江都是孩子啊，她一个大人怎么会来投奔孩子？” “我也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说呢？ 说是投奔武立川和武立江，实际上就是想投奔两人背后的武海峰而已。 “哎，大川和小江可真惨。” 苏怀玉默默点头，她觉得比较惨的可能是武立川，因为武立江压根就不在乎蔡美娟。 …… “哥，要不要出去打雪仗？”武立江刷完碗之后听着外面纪怀阳喊他们的声音对武立川说道。 武立川看着外面飘起的雪花，反问道：“你想不想去医院？” “不想，不去，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是病人，去医院干什么。”武立江其实听出自己哥哥的意思，但是他就是不想见蔡美娟。 他看着犹犹豫豫的武立川直接拿过自己的深蓝色棉猴穿在身上说道：“你要是想去就去。” “我真服了，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念着她。” “不是，我就是觉得那个妹妹昨天都发烧烧晕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所以我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这不是人之常情吗？”武立川对自己弟弟解释道。 “我不管是谁的人之常情，反正不是我的。”武立江不想搭理自己哥哥了，“你不出去玩，我去了。” “你要是去医院的话，中午我和怀阳去接小玉回家。” “我没说不去啊。”武立川拿过自己军绿色的棉猴穿上，然后在离开家之前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拿出三个大白兔奶糖放在了口袋里。 他在心里挂念蔡美娟的时候，蔡美娟也在说武立川。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醒来的武翠英怨念十足地说道：“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你们这三个怨种。” “老大黏黏糊糊不争气；老二纯纯的白眼狼；你又是个屁都放不出来的傻子，生你们还不如生一群棒槌！” “武海峰都愿意给别的女人养闺女，凭什么不给我养，我好歹还是他俩儿子的亲娘呢！” “还有你大哥，昨天晚上把我们甩给外人就没影儿了，连早饭都是让别人送过来的，中午要是他送饭过来的话，我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但是可惜，中午武立川既没有去医院，也没有人给她送午饭。 护士看躺在病床上高烧刚退下去的小姑娘早上只喝了半碗粥，中午又什么都没有吃，便对蔡美娟说道：“孩子现在身体弱，你多少给她买点饭补充补充营养。” 孩子送来的时候不止高烧，还严重的营养不良，反看蔡美娟这个当妈的，虽然也瘦，但身体是真的还算不错。 当时护士以及病房里的其他人都怀疑这蔡美娟到底是不是武翠英的亲妈，否则怎么会这么不在乎自己闺女的死活。 “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我都快要饿死了我还要养她呢！你要是看不过去你倒是给我们打点饭过来啊，不打饭你哔哔什么！” 护士没想到蔡美娟会直接对她开骂，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在听到蔡美娟说完这些又开始用方言对她开始人身攻击的时候，护士虽然听不太懂她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其中一些难听的词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护士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之后再也没管过他们一次。 而蔡美娟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武翠英恨恨道：“你躺在这里倒是有人伺候你，我呢，我辛辛苦苦带着你来首都过好日子，结果你却一点儿都不争气！” “我倒是要看看武海峰管不管我，他不管我大川他们也必须得管我，我是他们亲娘！他们今天晚上要是不来给我们送吃的，我就饿死在这里！” 旁边病床听着蔡美娟在这边的自言自语，多多少少也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蔡美娟的眼神也越来越一言难尽。 见过不要脸的，但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为了赌这一口气，蔡美娟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都没有等到有人来送饭，她饿的两眼冒金星坐不住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出门找护士，让他们联系武海峰。 联系不到武海峰联系到昨天把他们送到医院来的人也可以，既然是他们把自己送到的医院，那他们就应该为自己娘俩负责到底。 护士说联系不到，也不想惹这个麻烦，结果她说完人还没有离开，就被蔡美娟拽住头发按在地上撕打了起来。 武海峰他们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还是传达室的人特意过来说的。 当时家里的人聚在堂屋刚准备去睡觉，在听到蔡美娟在医院闹事，且大声叫嚣说自己男人是公安局局长的时候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尤其是武海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阴沉的都能滴水了。 第120章 饿肚子 “有她这么胡说八道的吗！她早就和我爸爸离婚了，她和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传达室的人离开之后，武立江没忍住火气怒声道。 苏怀玉没说话，她和自己妈妈的立场一样，关于武立川和武立江亲生母亲的事情，她们尽可能的不掺和进来。 苏妙君看向一旁阴沉着脸没说话的武海峰，在传达室的同志离开之前，武海峰只说秉公处理，他和蔡美娟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武立川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但是紧攥的拳头还是表明了他此刻心情的不平静。 远在医院的蔡美娟本来以为武海峰会像英雄一样出现在她身边，然后狠狠打医院这群势利小人的脸，结果武海峰不仅没有出现，她还直接被公安局给带走了。 蔡美娟被带走的时候又骂又叫唤，最后没办法，抓她的同志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蔡美娟被拘留之后，医院只剩下了武翠英自己。 虽说武海峰和苏妙君已经垫付了她的医药费，但是并没有包揽武翠英的一日三餐。 武立川想了很久之后才主动去对苏妙君还有武海峰说道：“妈妈，爸爸，我可以用我的粮食定量给医院里的翠英送饭吗？” 苏妙君和武海峰听到这句话对视了一眼，他们原本想的是联系医院的救助会给武翠英捐一点钱，但是武立川这么说的话，苏妙君看向武海峰。 还是那句话，苏妙君不想掺和。 武海峰对自己儿子说道：“可以，但是你要知道，你要是给了武翠英的话，你每天的饭就会减少，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妹妹不会因此将自己的饭给你，你知道吗？” 武立川点头。 苏怀玉是第一个发现武立川吃的变少的人，再一个是武立江。 两人在饭桌上直接询问武立川，武立川就把前因后果跟苏怀玉和武立江说了一遍。 虽然这两天饿的有些难受，但是武立川并没有埋怨。 他爸爸说过，每个人，即便是小孩子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承担一定的责任和后果。 饿肚子就是他要帮助自己妹妹的结果。 武立江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手中的馒头给武立川掰了一半，苏怀玉也给他掰了一半。 武海峰跟苏妙君并没有阻止苏怀玉和武立江，他们知道，俩孩子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他们三个人的感情好而已。 武立川是想拒绝的，但是武立江和苏怀玉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以至于最后武立川几乎是就着泪水吃下的这两块馒头。 饿肚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这还是武立川来到首都之后第一次体会到，尤其是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喝的比之前更多的情况下。 但习惯了饿肚子的武翠英，在看到面前的这份食物时格外的珍惜，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吃的这么饱过。 武翠英感觉自己独自在医院的这三天里，几乎是她有记忆以来最幸福的日子。 尤其是武立川偶尔会来看她，看她的时候还会偷偷地给她带奶糖。 大白兔奶糖真的是太好吃了，包装纸也好看，武翠英每次恋恋不舍的吃完奶糖，都会将包装纸小心的弄平整，然后压在了自己枕头底下。 好像这么做，晚上她做梦也能吃到大白兔奶糖一样。 但幸福的日子总是有限的，当她在医院住到第五天的时候，她妈妈拘留结束回到了医院。 武翠英在看到她妈妈的那一刻，下意识将刚刚还不舍得吃的半块馒头全部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而武翠英的这一动作惹怒了刚好看到这一幕的蔡美娟。 “白眼狼！白眼狼！”蔡美娟撕扯着武翠英枯黄的头发打她的时候恨声喊道：“老娘蹲大狱，结果你却在这里享受，小贱人我打死你！” 武翠英抱着脑袋挨打一声不吭，最后还是隔壁床的几个大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硬生生将蔡美娟拉开。 “孩子才多大啊，不能这么打！” “就是啊，这孩子还没好全呢，这要是再打出点什么毛病来怎么办！” “怎么说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这么狠！” 蔡美娟挣脱不开身边人的束缚，指着正在病床上的武翠英大骂道：“这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们管的着吗！” 蔡美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周围人见她这样，松开了手。 蔡美娟坐在地上悲痛大哭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男人没良心，生了仨孩子个个都是白眼狼！” 她猛捶着自己的胸口，“我不该过这样的日子的，我本来有好日子可以过的，都怪那个贱女人抢走了，我的命好苦啊！” 蔡美娟哭的撕心裂肺，周围的人默默地回到自家的病床边，默契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安慰。 武翠英看着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崩溃大哭的母亲，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木木的坐在床上，就这么看着自己母亲，她好疼，浑身都疼。 蔡美娟在地上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发现压根就没有人在乎她的死活时，她擦掉脸上的眼泪鼻涕做到自己女儿的病床上，死死的盯着她问道：“哪儿来的吃的？” 武翠英抿紧了嘴唇，直觉告诉她不能说这是自己哥哥给的，但是在自己妈妈目光的逼迫下，武翠英害怕道：“哥哥给的。” “呵，原来那个小畜生还没忘记自己有个亲娘和亲妹妹在外面受苦。” 蔡美娟泄恨似的拧着武翠英大腿根上的肉，在她挣扎的时候骂道：“你个小贱蹄子怎么那么馋！” “医院不是给你打了那个什么葡萄什么糖吗？我听人家说打了这玩意儿就不用吃饭了，你怎么还是那么馋，吃吃吃，你是老母猪转世吗！” 武翠英已经习惯了自己母亲的谩骂殴打，她哭着低声求饶，因为声音大的话肯定会被打的更厉害的，向外人求助也会被打的更厉害，更何况，不会有人一直在她身边救她。 第121章 我偷跑进来的 武海峰在知道蔡美娟放出来之后，直接停了医院那边的钱，因此在蔡美娟回到医院的当天，她们娘俩就被医院的人请了出来。 在医院待了差不多五天的武翠英虽说恢复的很好，但是因为她身上的棉衣太薄了，所以刚出医院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首都的人一个个的也不怎么样，不是都说首都的人有钱吗！咱们娘俩这么惨也没人说给咱们送点钱送点衣服啥的，一个个扣得要死，真是活不起了！” 武翠英听着身边母亲骂骂咧咧的声音没有说话，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 当巴掌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武翠英差点跪倒在地上。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哑巴，走！你不是说这几天都是你哥来给你送吃的吗，你给我去公安大院儿找他！” 蔡美娟也想明白了，自己一个大人确实不好进公安大院儿里面，但是武翠英可以啊。 她年纪这么小，要是跟在孩子们的身边一起进去的话，说不定会蒙混过关。 傍晚确实是公安大院儿进进出出人最多的时候，武立江和武立川以及纪怀阳站在苏怀玉和钟芷瑶两人的身边说道：“你们今天排练的孔雀舞也太好看了吧！” “可不是，我感觉我妹妹像是孔雀成精了一样！”武立江骄傲道！ 苏怀玉：“……” “可不是，嘿嘿嘿。”纪怀阳怪笑着道：“当时小玉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动物园的孔雀跑出来了。” 苏怀玉：“谢谢夸奖。” 这说明她练得不错。 如果是上辈子的苏怀玉，她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把舞蹈学的这么好。 “哥哥。” 武立川被一只小手拽住袖子的时候回头，在看到是武翠英的时候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大院儿？” 武翠英看着周围跟自己哥哥年纪相仿却穿着打扮干净利索的孩子们，自卑的低下了头，“我偷跑进来的。” “你自己一个人吗？” 武翠英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 她其实比苏怀玉还要大上五个月，但是在苏怀玉等人的面前，她看着像是才五岁左右的孩子，因为她实在是太瘦了。 “你不冷吗？”钟芷瑶看着武翠英穿的这么单薄问道。 武翠英拘谨的缩紧自己的身体摇头。 可怎么会不冷，她身上的衣服都漏风了。 武立川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那个亭子那里等我一下。” 武立川刚准备走就被武翠英拽住了胳膊。 虽然说武立川和武立江都是自己哥哥，且武立江和她年纪更近，但是武翠英就是不敢和武立江说话，她只认武立川一个人。 “哥哥。” “我回家给你拿衣服，我有一件棉衣穿的小了，给你穿。” 武立江听到武立川的声音，撇了撇嘴道：“我也有一条棉裤。” 武立江纯粹是可怜武翠英，明明比自己妹妹大，结果看着却比自己妹妹还要小几岁。 “哥哥，我想跟你回家。”武翠英可怜兮兮地看着武立川，她知道，只有武立川在乎自己。 武立川想到之前爸爸对自己说的话，一脸为难地看着武翠英说道：“不行，你在这里等我吧。” “哥哥。” “真的不行。” 武立川将武翠英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撸下来，然后对她说道：“你在那个亭子里稍微等一下我们。” 武立川说完拉住旁边苏怀玉的手，对自己弟弟妹妹说道：“我们走。” 站在原地的武翠英看着武立川四人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钟芷瑶并没有离开，她看着面前的武翠英心里十分的好奇，“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了？” “我叫武翠英，今年八岁了。” “可是你看着好小啊，而且你竟然跟武叔叔一个姓，你也是武叔叔的女儿吗？” 武翠英听到这句话心微微一动，她也希望自己是武海峰的女儿，但很可惜她不是。 她亲生父亲只是一个庄稼汉，还是一个喜欢喝酒打人的庄稼汉。 但武翠英没有说不是，因为她觉得哪怕自己只能享受这一刻是武海峰女儿的时光，也是很幸福的。 “应该不是，如果是的话武叔叔肯定不会不管你的。” 武翠英眸色沉了下来，低着头不说话。 “你上几年级了？你们是来看望大川和小江他们的吗？我还以为你们从农村来会给大川和小江他们带粮食呢。” 武翠英看着自己破洞的脚没说话。 她就没有上过学，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带自己弟弟，如果不是爷爷奶奶不准自己妈妈带走弟弟，这一次首都之行不会只有她们俩。 “我听说你们乡下的粮食产量可高了，不像我们，吃什么都是有数儿的。” 武翠英听到钟芷瑶的这句话，低声道：“我们在乡下也吃不饱。” “你说话声音真有意思，是你们那里的方言吗？” 武翠英听到钟芷瑶这句话，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虽然她没有在钟芷瑶的语气里感受到恶意，但是她觉得她在笑话自己的口音。 “你妈妈呢，你妈妈没跟你一起吗？你们……” 钟芷瑶看着不搭理自己，转身走向亭子的武翠英跟了上去，“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啊，我叫钟芷瑶，今年十岁了，我和大川是同班同学，还跟小玉一起在少年宫学舞蹈，不过小玉比我厉害，她还是中央歌舞团少儿组的。” 武翠英听不懂钟芷瑶在说什么。 “小玉你认识吗？就是大川和小江的妹妹，刚刚跟着大川和小江回家的那个女孩儿……” “我才是他们的妹妹。”武翠英说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是这句话她说的异常坚定，因为这是她妈妈对她说了无数遍的话。 “我才是我哥哥们的妹妹，她不是，她是后妈带来的孩子，我是她们的亲妹妹。”所以武翠英不明白也不理解，为什么武立川和武立江对苏怀玉比对自己要好。 明明他们才是一个妈生的。 “你说什么呢？” 钟芷瑶看着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的武翠英问道。 是的，武翠英好不容易说了几句话，但是因为声音太小了，估计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武翠英抬头看着面前干净又漂亮的钟芷瑶道：“姐姐，你知道我哥哥的家在哪儿吗？” 第122章 自尊心 “知道啊。” “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钟芷瑶看着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武翠英为难道：“可是大川他让你在这里等。” “姐姐，这里好冷。” 钟芷瑶看着武翠英浑身冻得打哆嗦的可怜模样，犹豫了片刻对她道：“行吧，那咱们去找他们。” 武翠英点头。 她跟在钟芷瑶的身后往武家去，这一路上钟芷瑶的嘴巴就没有停下过。 只不过不管她问什么，武翠英要不不开口，要不就是简单地嗯一下。 虽然钟芷瑶觉得武翠英不搭理人有些没礼貌，但是看她瑟瑟缩缩的可怜模样，又觉得算了。 在她们两人去到武立川他们家之前，武立川和武立江先一步抱着给武翠英准备的衣服出了家门，四人在月洞门遇到。 武立川看着没有在亭子那里等他们的武翠英皱眉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哥哥，我冷。” 钟芷瑶也开口说道：“她说自己冻得不行了，让我带她来找你们。” 钟芷瑶说完这句话后，武翠英默默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钟芷瑶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本来就是武翠英开口让自己带她过来的，自己说的这是实话啊。 “你先把这衣服套上吧，还有这双鞋子你也换上。” 钟芷瑶看着武立川手上的鞋说道：“这双鞋子是小玉的吧。” “嗯。”武立江大方承认道：“我俩的鞋子都糟蹋地不成样子了，这双是我妹妹的，纯棉的特别暖和，是我妹妹给你拿的。” 武翠英看着那双深红色有着小花儿的棉鞋，伸出自己冻得红肿的手接了过来。 棉袄棉裤武翠英都能穿上，但是鞋子有点小了，武翠英冻得肿胀的脚根本就穿不上，她看着手中的小红鞋使劲儿往里面蹬，蹬的眼圈儿都红了。 她想，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难堪。 “不可能啊，你看着比我们家小玉还小，怎么可能会穿不上我们家小玉的鞋？”武立江有点不信邪。 钟芷瑶听武立江这么说无语道：“当然穿不上了，你看看她的脚都冻成猪蹄儿了，怎么可能穿得上小玉的鞋子。” 武翠英听到这句话后，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用力蹬鞋的力气也散了。 “算了，给你拿我的吧。”武立江叹了口气说道。 钟芷瑶见武立江起身没有拿苏怀玉的鞋子，问道：“那小玉这双呢？” 武翠英将自己肿胀的脚从那双好看的小红鞋子里拿出来，“还给妹妹吧。” 她虽然没见过他们口中小玉的全脸，但是武翠英知道，那个比自己小一点儿的女孩儿应该长得很漂亮，很讨人喜欢。 武立江看着武翠英肿胀和满是陈年老垢的脚，不由自主地骤起眉头。 武立川则是直接道：“不用了，我妹妹有点洁癖。” 武翠英不是很明白“洁癖”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武立江直接道：“都穿脏了，我妹妹不会要的。” 一句“脏了”，将武翠英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卑心瞬间击溃，她的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然后哽咽道：“对不起。” 她用自己肿胀的手指捂住自己肿胀满是泥垢且黑黢黢的脚，无地自容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武立江不明白武翠英为啥要哭，武立川倒是反应过来了，他说道：“你别哭啊，这和你没关系。” “我们再去给你拿一双。”武立川说完往家里跑。 武立江则是对武翠英说道：“这有啥好哭的，脏了就洗呗。” “对啊，你身上真的太脏了，你妈妈都不给你洗澡的吗？” 钟芷瑶和武立江说的这些话真的没有其他意思，纯粹就是客观现实。 但是在武翠英看来，这就是在羞辱她。 以至于在钟芷瑶说完这句话后，她连鞋子都没穿，直接往来的路上跑去。 “哎你别跑啊！” “你没穿鞋子呢！” 钟芷瑶和武立江是真的不知道武翠英为啥要跑，钟芷瑶捡起那双小红鞋，武立江有些嫌弃的随手拿过一个木棍挑起那双几乎没什么棉絮的鞋子，两人一起往武翠英跑走的方向追去。 苏怀玉在家里准备做饭的时候看到武立川又跑回来问道：“怎么了？” “武翠英穿不上你的鞋子，我去拿我的给她穿。” “好。” 苏怀玉看着武立川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跑走。 在看到他拿的是最近妈妈给他做的那双新鞋子的时候，苏怀玉也没说什么。 毕竟那是武立川的鞋子，他愿意给谁就给谁。 苏怀玉走进厨房拿出之前自己妈妈买的猪蹄儿，将早就被武海峰剁好的猪蹄儿燎去猪毛，然后准备用海带和芸豆炖。 三个猪蹄儿剁成十二块，炖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苏妙君和武海峰一起下班回家，同行的还有武立川兄弟俩。 当时武立江和钟芷瑶追上武翠英之后，让她先穿上那双红棉鞋，虽说小了一点，但是可以先趿拉着，总比光着脚在这大冬天跑要好。 但武翠英脾气也上来了，在钟芷瑶把鞋子给她放在地上的时候，她直接一脚踹开了。 看到钟芷瑶不敢置信的目光时，武翠英突然心里有一点解气的感觉，但是后面看到武立江生气的目光后，她直接蹲下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钟芷瑶看着蹲在原地哭的武翠英，扁着嘴巴一句话也没说把她刚刚踢走的鞋子给捡了回来递给武立江。 “我不管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钟芷瑶刚离开武立川就跑了过来，他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武翠英下意识问道：“小江，你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个屁，人家钟芷瑶好心把……” “哥哥没有欺负我，是我做得不对。”武翠英怕武立川生气，哭着对武立川解释道。 武立江被武翠英打断，之前的话也没有继续说出口。 武海峰和苏妙君碰到武立川兄弟俩的时候，正在和蔡美娟对峙。 也不能说是对峙，因为蔡美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没看到武海峰的时候她还叫嚣的厉害，但是在看到武海峰的那双冷厉的眼睛时，她吓得缩在墙边，下意识去拽自己身上的衣服。 蔡美娟没办法不让自己和站在武海峰身边的苏妙君对比。 第123章 翻脸 苏妙君虽然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和黑色的裤子，简单又朴素，可是她的脸漂亮又白净，一看就是没有下过地干过农活儿的。 蔡美娟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武海峰拄着拐杖本想关心两句，武海峰直接无视她走进了公安大院儿，而蔡美娟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其实和武海峰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以前的武海峰也没有现在官威这么大，现在的武海峰让蔡美娟不敢和他说话。 苏妙君和武海峰带着门口的武立川兄弟俩回家的时候还纳闷，纳闷蔡美娟竟然没有趁着武海峰在的时候闹事儿。 但苏妙君还是遇到了一个糟心事儿。 就是她女儿的鞋子。 是的，苏怀玉给出去的鞋子又被苏妙君给拿了回来。 她拎着鞋子看着正在厨房忙活的女儿，笑着走进去说道：“好香啊玉儿。” “妈妈，我炖的海带猪蹄汤，美容养颜！” “我女儿做的肯定很好吃。” 苏怀玉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了苏妙君手中自己的鞋子，“我听大川说这双鞋子那个女孩儿好像穿不上。” 但这双鞋子就是苏怀玉现在穿的码数，她觉得两人年纪差不多，所以才将这双鞋子送给的武翠英，而且这双鞋子苏怀玉只穿过一次，算是苏怀玉的鞋子中比较新的一双。 “嗯。”苏怀玉脸上的笑容微敛，然后就这么将那双鞋子扔进了灶洞里，看着棉鞋在里面被火舌舔舐，进而燃烧。 “妈妈？”苏怀玉觉得自己妈妈有点不高兴。 苏妙君洗了洗自己的手，擦干净走到自己女儿身边看着她说道：“玉儿，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你不需要管，妈妈不想任何人让你受委屈。” 苏妙君甚至有点生武立川和武立江的气了。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苏妙君自认为自己做到了一个妈妈该做的，但是，没有人比自己女儿重要。 如果武立川和武立江委屈自己女儿，苏妙君会直接翻脸。 是的，苏妙君怀疑自己女儿之所以借出这双鞋子，是武立川提出来的。 苏怀玉知道自己妈妈误会了，拉着她的手说道：“不是大川和小江说的，是我主动给的，下次不会了。” 一是当时苏怀玉在看到武翠英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时确实动了恻隐之心，一个不过才几岁的孩子被磋磨成那样，真的让人心疼；再就是当时武立川和武立江翻箱倒柜没找到合适的鞋子，所以苏怀玉才将自己这双还算新的鞋子给了他们。 至于武立川后面给武翠英的那一双，是他过年要穿的新鞋子。 “妈妈再给你买一双小皮鞋，再给你做一双红色的小棉鞋好不好？” 苏怀玉笑着道：“谢谢妈妈，我最爱妈妈了！” 苏妙君弯腰亲了亲自己女儿的额头，“我来吧。” 苏妙君和苏怀玉在厨房里说话的时候，武海峰也跟武立川兄弟俩在堂屋说话。 “我以为你们记住了我之前说的话。” 武立江立刻举手解释道：“爸爸，真的不是我们带进来的，是她自己跑进来的，而且她真的有点可怜，这么冷的天穿的那么薄，我和大哥还有妹妹觉得她可怜，所以才送她衣服鞋子的。” “你妹妹是自愿给的？” 武立江不太明白自己爸爸这句话的意思，回答道：“当然啊。” 总不能是他们逼得。 武立川默默地攥紧了自己的手，“爸爸，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娘。” 武海峰看着武立川说道：“我不喜欢她。” “我也不喜欢她！”武立江紧跟其后。 “我还是那句话，正常的大人是不会向孩子求助的，即便你们是她的亲生儿子。”武海峰严肃道：“将来你们自己工作了愿意孝顺就孝顺，那是你们的自由，但是现在你们都要靠我和妈妈养着，你们送出去的东西都是我和你们妈妈辛辛苦苦工作赚来的，你们不能拿着我们的心血去孝顺她。” 武立江点着自己的小脑袋，“对不起爸爸，就这一次，她真的看着太可怜了。” 武海峰点头看向武立川，武立川也表态道：“我知道的爸爸。”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苏妙君知道有些话武海峰会说，所以她没必要在武立川和武立江面前去做这个坏人，这是她最喜欢武海峰的一点，不会将事情推到她的身上。 自从这天过后，武立川就没有在公安大院儿的门口见过自己亲娘和武翠英。 已经临近年底，武立川和武立江没事儿就接送苏怀玉表演，等苏妙君放年假后，这件事就变成了苏妙君的工作。 苏妙君很享受陪着自己女儿去表演以及看她表演的时光，为此她特意找人买了一台相机，就是为了将自己女儿成长的瞬间一一的记录下来。 她的女儿就应该灿烂绽放，自由张扬，而不是被装在那个罐子里…… 腊月二十九这天苏怀玉要跟着中央歌舞团表演，苏妙君和武海峰刚好有票，就带着武立川兄弟两个去看苏怀玉演出。 今天苏怀玉她们表演的舞蹈名称是《雪山上的雪莲花》，苏怀玉是领舞；而在大年三十儿公安机关的文艺汇演中苏怀玉有一支单独的独舞，还有一支群舞。 总之自从寒假放假，苏怀玉就没有歇过一天，不是在练舞就是在去跳舞的路上，除此之外还要见缝插针的练琴、写字，都没有什么时间认真学习。 不过好在现在学校里的内容对她简单的很，否则苏怀玉也没有这么多精力处理这么多事情。 表演的妆容为了效果总是浓妆艳抹，家里人都习惯了苏怀玉的模样，但是第一次看清楚苏怀玉全貌的武翠英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她脸上怎么画的跟唱戏的似的。 而武立川他们在大街上看到抱着一颗白菜的武翠英都很惊讶，这么长时间没见，武立川他们以为蔡美娟早就带着武翠英回了老家，可是现在一看，他们不仅没走，还在首都安顿了下来。 在武翠英跑走之前武立川先跑了过去，武立江紧跟其后。 三人说完话武翠英也没有要和武海峰还有苏妙君打招呼的意思，转身就跑。 苏妙君看着武立川回来一脸失神的模样，用胳膊肘捣了一下身边的武海峰。 “怎么了？”武海峰问道。 武立川抬起头，那边武立江已经说道：“蔡美娟前两天在首都结婚了。” 第124章 又结婚了 蔡美娟在首都结婚的事情可以说是直接震惊到了在场所有听到消息的人。 哪怕武立江又说了一遍，武立川依旧是不敢置信。 他娘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着武翠英在首都再嫁三婚。 而苏妙君听到这个消息后是真心觉得这蔡美娟是个人物。 武立江和武立川只听到武翠英说蔡美娟结婚了，至于蔡美娟嫁的是谁，他们是一点儿都不知情。 虽然挺好奇的，但是武海峰跟苏妙君也不会特意去打听。 尤其是苏妙君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这蔡美娟就又蹦跶出来了，知道她嫁给谁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武翠英抱着白菜回家的时候，在偷偷没人的地方撕了两片白菜叶子塞进嘴里，没办法，她真的是太饿了。 等武翠英回到大杂院的时候，她娘还在被窝里没有出来。 屋内的温度和屋外没有太大的区别，要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屋内没有风，而屋外的风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武翠英看时间差不多后，来到自己母亲和继父的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娘，爹，做饭吗？” “做。” 武翠英听到自己母亲沙哑的声音传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炉子打开开始生火，等她去屋后拿柴火的时候，蔡美娟卧室的房门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个穿着短裤光着膀子的年轻男人哆哆嗦嗦的跑到了另一个屋里。 而他刚跑进去，武翠英就拿着簸箕装着柴火和炭来到了堂屋，也是自己睡觉的屋。 只不过她的床是一个简易的板子，晚上搭在凳子上缩在炉子边还算暖和，白天就收起来，所以如果是白天来他们家的话，根本就找不到武翠英睡觉的地方。 而武翠英刚把炉子的火点起来，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吹着小曲儿的声音。 “哟，翠英生火呢，这么勤快。” 而武翠英在看到从屋外进来的王有田时，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看向旁边卧室虚掩的门。 “怎么，你娘还没起来？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我去看看怎么个事儿。” 王有田往卧室里的走的时候武翠英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缩在炉子跟前，手脚僵硬的往炉子里添着柴火。 刚刚和自己娘在一个屋儿里的男人不是王有田，那是谁…… 武翠英虽然今年才8岁，但是有些事情懂得很早，谁让自己亲娘亲爹做什么事儿都不避讳，后来自己亲娘为了来首都拿到介绍信和路费，也叫了几个男人回家。 村里的那些婶子和嫂子以为武翠英年纪小不懂事儿，经常在她面前故意说她娘的闲话。 说她娘刚死了男人就忍不住做了半掩门，虽然不上工，这钱也没少赚，赚的比男人还多，真是不要脸等等。 哪怕武翠英不想懂，后来不知不觉也懂了。 武翠英知道这种事情不光彩不要脸，但是……来钱真的很快。 在知道刚刚自己母亲房间里的男人不是自己继父之后，武翠英便在想是不是自己母亲又干起了半掩门。 不会有男人喜欢自己女人做这种事情，要是自己母亲被抓住的话，她肯定会被赶出去的。 她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好不容易这个继父对自己还算可以，上自己吃饭，还不打骂自己，武翠英真的不想离开。 就在武翠英担惊受怕的时候，卧室内突然传来自己母亲和继父的嬉笑声，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武翠英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没被发现就好。 快过年了，她不想出去受冻，她还没有吃到继父买的肉呢，她不想走。 好在现在不用走了。 …… 回到家后武立江见武立川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你娘结婚了你不高兴吗？” “不是，就是有点懵。”武立川是真的懵。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蔡美娟还一副要和自己爸爸复合的态度，结果转头就找了新的男人结婚了。 “大哥，你这人怎么黏黏糊糊的，她结婚是她的事情，关咱们什么事情啊，咱们只要过好咱们得日子就好了。” 武立江觉得自从他们那个亲娘来了之后，武立川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会对蔡美娟那个他们所谓的亲娘有着那么多的幻想。 那明明就是一个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坏女人，只想着从他们身上抠东西的坏女人。 武立江恨不得离着她远远的，永远都不要被她黏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他还记的自己小的时候蔡美娟抱着他的模样，偷偷给他吃好吃的模样，记得她那为数不多的好，因为不多，所以格外显眼。 武立江看了一眼门外，对武立川警告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别在妈妈面前露出这副模样，妈妈对我们这么好，我可不想让妈妈伤心。” “我不会让她伤心的。”武立川坚定道。 苏妙君虽然是个后妈，但是她一直把他们当做亲儿子对待，从来没有苛待过他们。 苏妙君对他们这么好，武立川不是一个不感恩的人。 他这辈子最感谢的除了自己亲爸，就是苏妙君。 而此时的苏妙君中指挥着武海峰将两个大大的包裹搬到苏怀玉的房间里，因为这两个包裹一个是远在东北的陆仲柏寄给苏怀玉的，另一个是远在沪市的陆仲柏外婆，百惠老太太寄给苏怀玉的。 这些年陆仲柏的外婆只要是给陆仲柏寄东西，就会给苏怀玉寄一份，苏怀玉和苏妙君都记她这份情。 苏怀玉拆包裹的时候武海峰去捅开炉子。 苏怀玉先拆开的是陆仲柏的包袱，陆仲柏的包袱是最大的。 她拿着剪刀将快要赶上她桌子大的包裹从头划到尾，这才拆除两个盒子和一个包袱。 苏怀玉打开包裹，里面有一双鹿皮小长靴，码数比苏怀玉的大了一码，但是垫上鞋垫穿上袜子差不多。 苏怀玉很喜欢这小靴子，武海峰将炉子捅开走过来看到这双小靴子的时候，没忍住对旁边的苏妙君说道：“还真别说，仲柏这小子是有点眼光在身上的。” 第125章 回礼 有点眼光在身上的陆仲柏当然不会只送一双小靴子。 除了这么一双鹿皮小长靴，还有一双绒皮的短靴，也是相同的尺寸。 因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毛，苏怀玉穿进去只是一会儿，就觉得整双脚都暖和了起来。 除了这两双鞋子，陆仲柏还给苏怀玉送了一条毛茸茸的红色围脖和一件军绿色带着帽子的长款棉服。 苏怀玉试了试棉服，这棉服虽然看着厚实但并不重，穿上刚好能包裹住她的屁股，因为稍稍宽松里面还能套几件衣服。 苏怀玉将这些拿出来放到一边去拆那两个盒子的时候，苏妙君将那红色的围脖拿到手里，略微惊讶地挑了挑眉说道：“这是狐狸毛。” 武海峰想到陆仲柏动不动就往家里寄东西，感叹道：“仲柏这小子对咱们家怀玉真不错。” 或者说已经不能说是不错了，而是非常好。 苏怀玉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塞了满满一包的榛蘑和一包黑木耳。 另外一个盒子里面装得是四罐野生蜂蜜还有两根人参。 苏怀玉将榛蘑、木耳还有两根人参都给了自己妈妈，同时又拿出了两罐野生蜂蜜，剩下的两罐蜂蜜她放在了自己房间下面的柜子里，自己喝。 因为有陆仲柏和百惠经常给苏怀玉寄东西，所以苏怀玉在家中的三个孩子里是最富有的，衣服鞋子更是全家最多的一个。 陆仲柏的拆完之后，苏怀玉又打开了百惠给她寄来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红色双麻花的高领毛衣，毛衣的中间还有三朵黄色的小花儿，看着格外好看。 “百惠阿姨的手是真巧。”苏妙君在看到这件毛衣的时候不由得感叹道。 这已经是入冬以来百惠给苏妙君寄的第二件毛衣了。 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武立江和武立川看到苏怀玉正在拆包裹，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百惠送的包裹里除了那件红色的高领毛衣，还有一双红色绣着黄色小花儿的棉鞋，一看就是和这件毛衣是一套的。 其中最让苏怀玉惊喜的是，拿出这两件东西来，里面还有一个人工缝制的布娃娃，那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娃娃刚好穿着和百惠送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小衣服，俨然是翻版的苏怀玉。 苏怀玉抱着那个娃娃没忍住蹭了蹭，她好喜欢。 “婶子真的是有心了。”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的话点头，百惠真的对苏怀玉很好。 不管这份好是因为陆仲柏，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喜欢苏怀玉，不能否认的是，她真的对自己女儿很好。 吃的东西除了苏怀玉自己留下的两罐野蜂蜜，其余的都让苏妙君拿到了厨房。 晚上苏怀玉和武立川兄弟俩凑在炉子边烤馒头片，烤完上面在抹一层蜂蜜，别提多好吃。 大年三十儿这天苏怀玉睡了一个懒觉，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武海峰已经带着武立川兄弟俩出了门，苏怀玉穿上衣服出房门洗漱的时候苏妙君正在给她热面条。 “妈妈，早。” “早。” 苏妙君在自己女儿洗漱的功夫把面条和咸菜端到苏怀玉的房间里，在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让苏怀玉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她前段时间熬的肉臊子往面碗里加了满满一大勺。 平常的时候苏怀玉已经往家里偷渡了不少吃的，为了方便，苏妙君每次做都会用空间里的食材多做一些放到苏怀玉的空间里，反正苏怀玉的空间是静止的，放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拿出来也是什么样子。 清汤寡水的面条用肉臊子一拌，瞬间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想好要给小柏还有百奶奶寄什么东西了吗？” 苏怀玉点点头说道：“等过完年，我想给他寄一身黑色的绒衣绒裤，再给他寄一双靴子和牛肉干。” 陆仲柏和百惠一直给苏怀玉寄东西，苏怀玉也会回礼，只不过回的礼有时候可能会没有他们贵重，但是不能不送。 “百奶奶那边我想给她和祈爷爷送两双鞋子，然后再给百奶奶送两包糕点和两包果干，再送一幅郑老师的迎春图。” 百惠和祁懿轩都很喜欢郑少杰的字画，过完年虽然天气还冷，但是一幅迎春图也还算应景。 “不错。”苏妙君笑着道：“等我年后上班就帮你寄掉。” “好！” 苏怀玉吃完早饭后就去大院儿的礼堂排练，中午跟着一起表演的人直接在大院儿的食堂吃的，下午不是等待就是彩排，苏妙君远远的看着也不上去打扰。 苏怀玉的群舞是在联欢会的开始，独舞是在中间部分。 在联欢会开始时，硕大的礼堂里坐满了人，说话吵嚷声在音乐响起，灯光熄灭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下来。 灯光落下时，苏妙君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穿着灰蓝色的老式军装拿着喇叭在台上作望远状喊了一嗓子，接着回到小伙伴们中间开始拿着红绸起舞，而左边是合唱的孩子们。 这一个节目，基本用了大院儿三分之二的孩子，还有三分之一的孩子，全部都在台下看节目。 开头的节目表演完苏怀玉并没有离开，第八个节目还是她，她准备在化妆间里换下衣服的同时，顺便让自己妈妈给自己稍微改一下妆容和发型。 第八个她要跳的独舞是一个剑舞，需要干脆帅气一点的妆容。 在自己妈妈还没有来之前，苏怀玉先拿着自己的包去了更衣室把衣服换了下来。 她身上的衣服是一身红色有着软甲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一个小小女将军一样，而她表演的舞蹈名称就是《花木兰》。 苏怀玉换好衣服准备从更衣室出去的时候，化妆间突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但这是女生化妆间，是不允许男同志进来的。 所以在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时，苏怀玉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夏诗涵，你自己什么出身你不知道吗？你是资本家的女儿，就这个成分我哪怕是离过两次婚看上你都是你的福气，你……” “别碰我！” 第126章 资本家的大小姐 苏怀玉在听到女生厌恶的拒绝声时直接掀开了更衣室的帘子。 她看着面前身材矮小且有点肥胖的男人说道：“叔叔，这是女生化妆间。” 那男人许是没想到这化妆间里还有一个小丫头，死死的皱着眉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男人话音将落敲门声响起，苏妙君的声音传来，“玉儿，你在里面吗？” “妈妈，我在。” 男人看化妆间又有外人来，瞪了一眼化妆穿着裙子的年轻女孩儿，低声威胁道：“夏诗涵，你给我等着！” 夏诗涵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而苏妙君打开门看到女化妆间竟然有一个矮胖男人在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女同志的化妆间里！” “我是……” “小曹！”苏妙君退后一步直接喊人：“这里有一个变态跑到女同志化妆间，快点来人！” “不是你听我解释！”那男人许是没想到苏妙君看起来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同志，上来就这么强硬的往他头上扣帽子。 他真的不是变态啊。 “苏主任，哪一个？”一个穿着制服的二十多岁男青年冲了过来。 “就是他！”苏妙君指着男人说道：“这后台怎么这么乱，要是女同志在里面换衣服被他闯进去了算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这不是耍流氓吗！” “你叫什么，多少岁，哪个单位的，来后台干什么！”小曹一看化妆间真有两个女同志。 大的看着在二十岁左右不认识，小的那个七八岁可不就是他们局长的闺女吗。 “我真不是变态，我就是跟我对象说句话，夏诗涵，你说话啊！”男人扭头对着夏诗涵喊道。 那副凶狠的模样像是夏诗涵说的话让他不满意，他就会让夏诗涵难堪一样。 但是夏诗涵抿了一下嘴唇对压制住男人的公安说道：“我不认识他。” 苏怀玉更是说道：“这个叔叔闯进来的时候我刚换好衣服，他还凶这个姐姐呢。” “那是因为她成分不好，是资本家的小姐，她活该被这样对待！” 苏妙君在听到男人说完这句话后脸色更难看了，她直接挡在自己女儿的面前冷脸看着那个男人说道：“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你一个大男人闯进女同志化妆间就是耍流氓，小曹，这人肯定有问题，必须得抓起来好好查一下。” “你们凭什么抓我，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儿！”男人不服的喊道。 苏妙君冷笑道：“大年三十儿怎么了，大年三十儿就能成为你这种变态耍流氓的借口吗！” “就是啊，又矮又挫，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我们后台女同志的化妆间！” 接下来要上场的女同志刚好来到门口，听到来龙去脉后，看着眼前矮胖的男人眼中纷纷流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至于他之前说的话不重要，哪怕是资本家的小姐，那她换衣服的时候也不该有异性存在。 耍流氓就耍流氓，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玩意儿。 “他是不是故意来蹲我们的，知道我们马上就要下场换衣服。” “臭流氓，必须抓起来！” “没错，把他的照片拍下来贴到宣传栏上，让女同志严防死守这个臭变态！” 男人嘴里喊着冤枉，但不妨碍周围的女同志没人将唾沫星子喷到他的脸上，要不是小曹及时把这个男人拖出去，这个臭男人被群殴都是有可能的。 化妆间的人突然多起来，年纪稍微大点的看着苏怀玉关心道：“小玉，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都换好衣服准备出去了才发现那个坏叔叔进来想要欺负这个姐姐。” 其他女同志也听到了刚才那个男人的话，知道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女同志是资本家的小姐，但是…… “以后遇到这种臭流氓你不用怕他！资本家的小姐就不是女同志，就没有人权了吗！遇到这种人你尽管揍他！” “就是，咱们虽然说鄙夷资本家的作风，但咱们都是做事光明磊落的人，哪儿像那种垃圾，天生就该蹲局子。”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大喊，咱们都是女人，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受欺负不管。” “就是，以后这种事儿直接说，我们倒是要看看哪些不长眼的敢欺负咱们女同志！” 夏诗涵眼中的戒备在听到周围人的关心和仗义之后，红着眼眶哽咽道：“谢谢大家，谢谢。” 周围的女同志看着夏诗涵鞠躬弯腰的模样，连忙扶起来道：“你是谁家的啊，怎么突然来参加公安大院的联欢会。” 夏诗涵哽咽道：“是我同学脚受伤来不了，表演缺人，就让我顶上了。” “我真的和那个男的不熟，我只见过他一次，他说想跟我搞对象我不同意，他就一直跟着我，抹黑我，到处跟别人说我是他对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因为成分问题，她根本就不敢和那个男人起冲突，但是他真的太过分了。 夏诗涵说着说着直接崩溃的哭了。 苏妙君看着被众人安慰的夏诗涵，拉过自己女儿让她坐在凳子上。 “那个男人没做什么吧？”苏妙君不放心地看着自己女儿问道。 苏怀玉摇头，从镜子里看向痛哭的夏诗涵。 现在只是开始而已，再过几年，这种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苏妙君的表情无比严肃，两人都清楚，她们的过往必须要捂得严严实实，否则等待她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苏妙君帮自己女儿换了一个发型，又重新改了妆容之后，就一直在后台的一个角落陪着她。 苏怀玉活动着身体，看着明明望着自己却在出神的苏妙君，走向她说道：“妈妈，再有一个节目就是我了。” 苏妙君缓过神来说道：“好，我知道了，我去台下了，你自己小心，万事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苏怀玉笑着点头，目送自己妈妈离开。 而在苏妙君离开之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的夏诗涵对苏怀玉说道：“小妹妹，刚才一直没找到机会，谢谢你。” 苏怀玉笑着道：“不客气，姐姐也要学会保护自己。” 第127章 能不能活过今年都难说 苏妙君因为后台发生的事情，有那么一瞬间质疑自己这么让苏怀玉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到底对不对，因为露面多了，相对潜在的危险也会很多。 可是当她看到自己女儿身穿红衣软甲，拿着长剑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时，她将自己刚才的想法重新压了下去。 她女儿天生就该成为舞台上的焦点，天生就该光彩夺目，她不应该去掩盖自己女儿的光芒，要做的应该是不断往上爬，成为自己女儿的靠山。 想通这一点后，苏妙君又心情愉悦的给自己女儿记录这次的舞台。 而苏怀玉的这次舞台实在是太让人喜欢，所以表演结束后得到了一张收音机券的奖励。 本来是自行车券和收音机券二选一，但是他们家已经有两辆自行车了，再多一辆着实有些扎眼，所以她便要了那张收音机券。 到时候可以买一个收音机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大年三十儿虽然是大院儿的人一起吃的，但是等苏怀玉他们回到家里之后，也准备了一堆好吃的。 其中过年必备的瓜子干果是必须有的，除此之外还有各色糖果，以及苏妙君早就准备好的江米条、大虾酥、萨其马、枣花酥和水果罐头。 一开始他们五人聊的起劲，最后武立川和武立江扛不住回了房间睡觉，苏怀玉在零点刚过没多久也回了房间，最后只剩下武海峰和苏妙君两人想依偎在炉火旁，说着去年的点点滴滴，以及对未来一年的期望。 苏怀玉感觉这一觉迷迷糊糊没睡多久，就被鞭炮声给吵了起来。 她抬头微微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苏怀玉再次把自己蒙到被子里，再接着就是被武立川兄弟俩吵醒了。 听到自己妈妈声音的时候，苏怀玉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坐在炕上。 苏妙君走进来对苏怀玉说道：“你今天想穿哪一身？” 本来他们都只有一身新衣裳，这年头能每年置办一身新衣裳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是因为苏怀玉有陆仲柏和百惠给她邮寄的包裹，所以苏怀玉的衣服是家里最多的。 苏妙君甚至有时候还借着百惠或者是陆仲柏的名头给苏怀玉添置衣服。 苏怀玉看着自己怀里的娃娃，对苏妙君说道：“妈妈，我想穿和娃娃一样的衣服。” “好。” 苏怀玉上身穿着红色小毛衣，下面穿着黑色呢绒裤。 为了雨露均沾，苏怀玉脚上穿的是陆仲柏送她的短靴，最外面的棉服是苏妙君给她买的藏蓝色棉服。 三个孩子除了武立川的脚上穿着旧鞋子，其余人都是一身新的装扮。 每年大年初一苏怀玉一家都和纪怀阳一家一起拜年，他们拜完几家后，剩下的都是往他们家这边来。 过年总是高兴的，总是比以往吃得好，吃得饱。 一直忙个不停的苏怀玉都不再去少年宫和歌舞团，每天做的就是吃吃喝喝玩玩，再就是赶紧把自己的作业赶出来。 哪怕苏怀玉是年后再发力，也比武立川和武立江完成的早。 正月十二苏怀玉去少年宫的时候，武立川和武立江还没有完成作业。 没写完作业两人也不着急，把苏怀玉送到少年宫之后接着就跑出去玩了。 苏怀玉今天是来上钢琴课和书画课。 练完琴去书画教室的时候她发现郑少杰趴在桌子上，听到自己喊他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苏怀玉看着郑少杰凹陷的脸颊，没忍住蹙眉问道：“老师，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 其他学生渐渐来到教室，苏怀玉也就没有多问。 苏怀玉今天画的是秋天即将要收获的麦田，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麦秆，在察觉到郑少杰来到自己身旁时，苏怀玉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破了一个洞的鞋子。 但苏怀玉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询问，她就这么拿着画笔在郑少杰的指点下补充自己的画作。 郑少杰的课是最后一节课，在学生们都离开教室时，苏怀玉看着哪怕穿着厚厚的棉袄也显得空荡荡的郑少杰问道：“老师。” “嗯。”郑少杰满脸慈爱的看着苏怀玉。 苏怀玉虽然不是班里最有天分的，但却是最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再加上之前自己被苏怀玉救过，所以郑少杰对苏怀玉极有好感。 “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何止是不好，此时的郑少杰瘦的几乎像是根麻杆了。 说句不好听的，苏怀玉都怀疑郑少杰再这么瘦下去，能不能活过今年都两说。 “没事儿，歇歇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郑少杰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起的太猛，他眼前一黑如果不是苏怀玉及时扶住他，他能原地摔倒。 郑少杰重新坐在椅子上，苏怀玉将一块大白兔奶糖塞到郑少杰的手中，说道：“老师，吃糖。” 郑少杰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手，等那阵儿晕厥感消失之后，他攥着手里的那块大白兔奶糖缓缓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怀玉。” 郑少杰拆开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装，将奶糖塞到嘴里。 “其实我已经卖了两幅画换了五十斤粮食。”说到这里郑少杰苦笑了一声。 以往千金难求的画，现在只能换二十五斤粮食。 “等今天晚上拿到粮食就好了。” 不知道是嘴里的糖开始泛起甜味，还是因为他许久没跟人诉说心中的苦闷，此时打开话匣子的郑少杰对着苏怀玉说道：“其实卖画也没什么，毕竟我那几个老伙计都开始卖家里的古董和珠宝了。” “这些玩意儿再珍贵又有什么用，不顶吃不顶喝，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这五十斤粮食不能都拿回家，全部拿回去肯定会被你师母拿到她儿子家里，我得往老伙计家里塞三十斤，就当做是我一个月的伙食。” “您的朋友可信吗？” 郑少杰看着询问自己的苏怀玉说道：“可信，你老师我还能撑到现在，多亏了他的帮扶，只不过他们家也揭不开锅了。” 说到这里郑少杰深深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战战兢兢的去黑市拿着自己的珍藏换粮食，还换不了多少。 但是没办法，家里的妻子总是怕儿子孙子饿着，一个劲儿的把两个人的口粮往儿子小家扒拉，眼看着他们两口子要喝西北风了都不停下，郑少杰是真的被逼急了。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卖出去的字画能到珍惜它的人手中，这样多少也能抚慰一点他心中的遗憾。 苏怀玉在跟郑少杰分开的时候，将一个纸条塞到他的包里。 第128章 你确定是我的儿子？ 郑少杰是在跟自己的老友晚上偷偷摸摸地将那一百斤粮食搬到家里，又带着二十斤粮食回到家给自己老婆，累的躺在炕上歇了好一段时间，准备拿笔写日记的时候发现的包里的纸条。 纸上的字有点丑，但是给的信息很明确。 一个地点外加有粮食三个字。 郑少杰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个闹鬼死人的破落宅子，因为过于晦气，所以大人孩子都不往那边去。 郑少杰在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今天在黑市里卖给他们粮食的那个人。 因为除了那个人，郑少杰实在是想象不出谁还有粮食卖给他。 即便是这一百斤的粮食，也是他和自己老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到的，但要说这一百斤的粮食够他们吃，那还真不够。 所以在看到这么一张纸条后，郑少杰有点心动。 而这一点心动在听到外面自己妻子的声音后，变成了彻底心动。 “老郑，这大过年的我去给孩子送点粮食，邦彦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咱们一把老骨头了可以少吃一点，但是孩子不行啊。” 郑少杰将纸条攥在掌心来到门口看着直接将自己带回来的袋子准备带走的曹觅雪说道：“你把粮食都拿走了，我们吃什么？” “咱们家里不是还有些土豆和萝卜吗，我看棒子面还有两三斤，咱们稍微扛一下，等下个月工资和粮票下来就好了。” 郑少杰听到这句话气笑道：“工资和粮票下来，你还不是又要去补贴你儿子！” 说完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对曹觅雪说道：“别光拿粮食，你的行李一起拿着，以后你跟着你儿子过吧。” 郑少杰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挡住曹觅雪的视线后将掌心中的纸条塞到炉子里，看着它化为灰烬才放心。 “老郑，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只是我的儿子吗？不也是你的儿子！”曹觅雪放下手里的粮食，对着郑少杰颤声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照顾你吃照顾你喝又照顾你穿，现在是照顾出罪过来了是吗？” 郑少杰深呼吸一口浊气，转过身看着控诉自己的曹觅雪说道：“我怕再被你这么照顾下去，我的命就要被你照顾丢了。” “至于这个儿子……” 郑少杰和曹觅雪有一女一子，女儿在建国前就嫁到了杭城，偶有信件来往，但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 儿子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现在在印刷厂工作，五年前跟印刷厂的一个姑娘结了婚，生了个儿子。 自从他们结婚搬出去之后，这一年到头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回来一趟，回来还是把家里的吃的扒拉干净才离开，根本就看不到他们把东西往家里拿的时候，这样的儿子，郑少杰觉得有或没有都一个样儿。 更不用说…… “你确定弘毅是我的儿子？” 郑少杰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曹觅雪整个人的脸色刷白。 “郑少杰，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郑少杰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只听说过外甥跟舅舅长得像的，没见过外甥长得跟自己姨夫像的。” 以前的郑少杰也没有发觉，尤其是从郑弘毅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很少在自己面前晃荡，但是去年底他无意中看到郑弘毅跟他那个连襟走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实当时郑少杰愣了一下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人说：“这父子俩长得确实像。” 从那一刻起，郑少杰才对这些年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情恍然大悟。 知道郑弘毅为什么对自己不亲近，知道曹觅雪为什么一个劲儿的拿着家里的东西补贴郑弘毅，却看不到郑弘毅孝顺他们两口子，知道曹觅雪为什么总是这么饿着自己。 恐怕……如果自己没有价值的话，自己早就该死了。 郑少杰看着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的曹觅雪说道：“我累了，真的。”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咱们俩离婚，你搬出去找你儿子住；第二个，咱们俩暂时不离婚，你还是搬出去找你儿子住，但是我每个月会给你十五斤粮食，你自己选。” “十五斤粮食怎么可能会够！”曹觅雪看着狠心的郑少杰说道：“这十五斤粮食我自己吃都不够，怎么补贴儿子他们。” “那是你的事情。”郑少杰看着曹觅雪说道：“我看不如直接离婚吧，原因也是现成的。” 曹觅雪一听离婚，赶紧爬起来说道：“我不离婚！” 现在这年头离婚非得被人戳脊梁骨不可，她才不要离婚。 而且离婚也没有这十五斤粮食拿了，想到这里，曹觅雪赶紧抱着那二十斤粮食说道：“这些粮食是我这个月的，我要带走。” 说完曹觅雪像是怕郑少杰反悔，直接抱着自己的粮食进了卧室，没多久收拾出自己的包袱来之后，走到门口对一点儿后悔的意思都没有的郑少杰说道：“郑少杰，没有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虽然当年做错了事情，但是好歹生下的儿子叫了他这么多年“爹”，说起来还是他赚了！ 他要是一直不拆穿的话，郑弘毅就可以一直给他当儿子，连姓都不改，可他就不知道好歹。 现在好了，一切都揭穿了她倒是要看看他这个糟老头子上哪儿再生个儿子。 郑少杰没有后悔，他在曹觅雪出去后把房门一关，只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而下一秒，他就把家里剩下的那几斤棒子面全部做成了不好看的窝窝头，然后就着炒土豆片，吃了整整六个窝窝头才停下来。 真的好久没有感受到吃饱是什么滋味了。 但同时，家里的粮食也彻底没有了。 郑少杰看着面前的炉子，想着之前在炉子里化为灰烬的那一张纸。 他喝了一口水之后，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拿过书包，从自己的书柜里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两幅画装进去，然后锁上家里的门，踏着夜色走了出去。 哪怕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也有努力活下去的权利。 第129章 小孩子才不会被怀疑啊 郑少杰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到的鬼宅。 鬼宅四周一点儿灯光都没有，只有天上的月光遥遥地照着。 郑少杰来到鬼屋时一个没注意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跤，幸亏稳住了身体，要不然这粮食没换到，还得搭上自己的医药费。 这鬼宅其实以前是一个酒坊，装酒的池子里接连发现了两具尸体后才被查封。 只是在酒池里发现尸体就足够晦气了，但后来酒坊的儿子疯了，吊死在酒坊的杆子上，之后酒坊便接二连三地出现了闹鬼的事情，让京城的人敬而远之。 以至于别说这鬼宅了，周围的两三户人家也全部搬走。 建国之后倒是有人家搬到过这里，但不知是不是受这鬼宅影响，搬到这附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无故生病进了医院，而进了医院后病就自己好了。 有些事情虽然说不通，但是存着敬畏之心总是好的。 反正有了那几次无故生病的情况后，这周围再也没有人敢住过来。 因此郑少杰在这鬼宅里，除了寒风呼啸和古怪的鸟叫声，半个人影儿都没有见到。 郑少杰心里是有些害怕的，毕竟当初这酒坊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正年轻，也曾经跟人过来看过热闹。 知道这座鬼宅的过往，恐怖就会在心中翻倍。 只是郑少杰想到家中空荡荡的面缸，还是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向鬼宅内走去。 说实话，在看到满院子里的酒缸中飘着一根红绳时，郑少杰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鬼宅和红绳，总是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但郑少杰还是微微颤抖着双腿往那系着红绳的酒缸走去。 当他小心地掀开系着红绳的酒缸木盖，看到里面的两个袋子时，他将袋子解开，露出了袋子里面的米面。 在看到粮食的那一刻，郑少杰悬起来的心落在了实处。 什么鬼宅，这明明是他的福宅！ 郑少杰压制住激动的心将粮食拿出来，然后将自己包里包裹好的两幅画依依不舍地放进酒缸，随之一起放进去的，还有一张纸条。 郑少杰将画和纸条放进去后，这才重新压上木盖。 苏怀玉是在第二天的一大清早赶去了鬼宅，她想去看看自己放进去的粮食有没有被自己老师拿走。 在看到酒缸里的两幅画和纸条时，苏怀玉借着酒缸的遮挡将那两幅画收入空间，手里只攥着纸条偷偷从鬼宅离开。 苏怀玉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妈妈刚从食堂拿早饭回来。 苏妙君看到苏怀玉从外面回来惊讶的问道：“玉儿，你一大清早儿去哪儿了？” 往常都是苏妙君买回早餐来的时候苏怀玉才会醒，结果今天竟然早早的就醒了。 “拿东西去了。” 苏妙君听着自己女儿意有所指的话也没有继续往下问，而是在把买来的早饭放到桌子上后，让武海峰收拾好，自己跟着女儿去了她的卧室。 苏怀玉回到房间打开郑少杰给自己的纸条，上面写的内容也十分简单扼要：谢谢同志，可否每逢初一十五交易一次？ 苏怀玉看完递给苏妙君，说道：“是我书画老师。” 苏妙君看完纸条将它还给苏怀玉，苏怀玉直接将它收进了空间。 “我想帮他。” 郑少杰是书画大师，是她的老师，更是一个好人。 苏怀玉不想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你确定他可信？” 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说道：“我不会让他知道我是谁的。” 苏妙君看着目光坚定的苏怀玉，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是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就立刻停止，需要妈妈帮忙……” 苏怀玉摇头，笑着对苏妙君说道：“小孩子才不容易被人怀疑啊。” 大人的话目标就太大了。 而且此时的苏怀玉只不过是想帮郑少杰一个人而已。 她空间里的粮食很多，即便是他们一家五口吃，也能吃很久很久。 更不用说现在他们不需要全部依靠空间里的粮食，苏怀玉觉得自己可以帮郑少杰。 苏怀玉当天从少年宫练完舞之后就把写着“可”字的纸条扔进了酒缸里。 等她初一一大清早儿来到鬼宅时，看着院子里系着红色、蓝色、绿色的木盖陷入了沉默。 她先是将红色的木盖打开，发现里面是三幅字画放在一个青瓷筒瓶当中，这应该是郑少杰的东西，苏怀玉根据这些东西又往里面放了五十斤面粉，四十年玉米面外加五斤的小米和十斤腊肉。 蓝色的酒缸中也放着一个瓷白色的梅瓶，梅瓶的口子太小放不下什么东西，但是旁边厚实的稻草上放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支宝石蝴蝶金簪。 这支宝石蝴蝶金簪太美了，以至于苏怀玉拿在手里被惊艳了数秒才将它收到了空间。 在蓝色的水缸里苏怀玉照旧放了五十斤面粉和十斤的大米外加一只收拾好的鸡和一斤红糖。 绿色的木盖里面就放着一个木盒，苏怀玉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放了两条小黄鱼。 这两个小黄鱼苏怀玉往里面放了十斤大米，其他什么都没放。 而当天晚上郑少杰带着自己两个老伙计来到鬼宅时，那两人低声道：“为什么非要选这么一个鬼地方，我这穿着棉袄都觉得浑身冷飕飕的。” 车德海以前家里是京城有名的书商，和郑少杰是多年的好友，他这次是听说郑少杰有门路搞到粮食，特意带着两条小黄鱼来试水。 至于跟在郑少杰身边沉默不语裹紧长棉袄的方脸男人叫楚继业，以前家里是古董商，和郑少杰也是至交好友。 “别的地方人多，你到底想不想要粮食了？” 车德海看着自信满满的郑少杰说道：“我就怕人家把东西都拿走了，结果毛儿都没给我们留下。” 这世上哪有先给东西再提货的道理，他就不怕被人骗了。 这也是为什么车德海只在酒缸里放了两个小黄鱼的原因。 小黄鱼丢了就丢了，反正他家底厚，这次也只是来摸摸底而已。 而车德海说这句话的时候，楚继业已经掀开了蓝色的木盖，在看到酒缸里装着的东西时，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对郑少杰说道：“老郑，这次谢谢了。” 第130章 同情心泛滥 楚继业家里人多，再加上成分问题，每个月即便是去买粮也买不到什么好的，在这种处境下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活着都艰难的情况下，家里又多了两个孕妇。 哪怕稍微好点的东西都紧着家里的孕妇吃，但两个孕妇还是胖不起来，楚继业都怀疑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 但是当他看到酒缸里的东西时，心里的阴郁瞬间消散大半。 而郑少杰在看到自己酒缸里的东西时，笑着对楚继业说道：“你那里有小米吗？” 楚继业翻看了一下笑着说道：“没有小米，但是有大米和红糖，还有一只老母鸡。” 楚继业的声音越说越欢快，这老母鸡回去就给家里的两个孕妇炖上，终于可以给她们补补身子了。 “我这里有五斤小米，都给你了。” 楚继业听到后眼眶一热，但也没跟郑少杰客气，他家里是真的缺这些精细粮食。 “老郑，大恩不言谢。” 车德海听着两人的话看着自己缸里的十斤大米陷入沉思。 虽说这十斤大米不算少，但是当他看到郑少杰和楚继业酒缸里的东西时，还是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只往缸里放了两条小黄鱼。 “早知道那人这么靠谱的话，我也多放点东西了。” 车德海家里人也多，这十斤大米拿回家，不到几天就能吃完。 “等下次十五吧。”郑少杰笑着说道。 “老郑，我可以再联系几个人吗？” 楚继业说完，车德海也看向郑少杰。 郑少杰想了想说道：“你们每人在带一个吧，人多了容易出乱子，实在是想帮些什么，可以让他们拿东西来，咱们帮他们换，但是这个地方一定要捂严实了，要是泄露出去，到时候被针对和饿肚子的只会是我们。” 楚继业认真道：“你放心，这年头能弄到点粮食不容易，我不会砸自己的饭碗的。” “老楚说的是，我车德海在这里发誓，我要是把这里的秘密泄露出去了，就让我不得好死。” “呸呸呸，你当这是哪儿！”郑少杰觉得在车德海发完这个毒誓之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这鬼宅里的阴气更重了。 车德海也默默地拢紧了自己的领子，“反正我是不会违背誓言的。” 楚继业拿到粮食心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也劝道：“大海，你这随随便便就发毒誓的毛病可得改一改，再说了，咱们又不是不信你。” “不过你们找的人一定要嘴巴严，万一这里被人盯上，到时候不仅再也拿不到粮食，咱们都有可能被抓起来。”郑少杰想了想还是警告道。 “你放心！”楚继业和车德海异口同声地说道。 因为有这一次打基础，十五那天早上苏怀玉来到鬼宅看着在红蓝绿三个绳子之外，又多了一根黄色和白色后也没有太惊讶。 但当她掀开木盖，看着五个酒缸里各色的古董、珠宝、金银等东西后，默默地根据自己在心里衡量的价值，将酒缸里的东西放进空间，将米面糖肉盐等东西不等量的放进去。 至于这些粮食是不是他们需要的苏怀玉不在乎，他们可以自己换。 反正自从苏怀玉将粮食交换给自己老师后，郑少杰肉眼可见的在她面前身体壮实了起来，气色也变得不错。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说郑少杰和他妻子好像分居了。 不过这都是郑少杰的家事，苏怀玉也不感兴趣。 她最近在纠结一件事情，1966年她十四岁生日前后大学就会大规模停课，她要不要在此期间跳级考上大学呢？ 总是对自己妈妈无话不说的苏怀玉并没有把自己的这份苦恼告诉她，因为苏妙君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也重生了。 苏怀玉也没有打算说。 好在现在还有足够的时间让苏怀玉纠结，纠结她将来到底要做什么。 周五下午放学，苏怀玉和武立川几人往家走的时候，遇到了同样背着书包的武翠英。 武立川看着好像已经在首都念书的武翠英，高兴地对着她招了招手。 武翠英看着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武立川五人并没有主动上前，反而是捂住了自己破旧的书包，将它拽到了自己身后。 武立川没注意到武翠英的这个小动作，他主动跑上前去问道：“翠英，你现在在哪儿上学啊，上几年级了？” 武翠英看着对自己热情不嫌弃的武立川，低声道：“我在育才学校，读一年级。” 武翠英是年后才被自己继父送去的学校，但是因为之前她一直没上过学，所以哪怕是最简单的字她都不认识，惹出了不少笑话。 “育才不错，你好好学，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武翠英看着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谈吐都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武立川说道：“哥哥，我有很多字不认识，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啊，我在学校里的成绩还不错，我……”武立川说着想看向周围的武立江几人，结果发现自己刚刚冲到武翠英面前的时候，武立江他们站在原地并没有跟着他过来。 武立川看着身后明显在等自己的苏怀玉和武立江四人说道：“你们先回家吧，我过段时间就回去。” 武立江撇了撇嘴，直接抓着苏怀玉的手说道：“知道了。” 四人往家里走的时候，钟芷瑶对苏怀玉还有武立江说道：“大川好像很喜欢他这个妹妹。” “切。”武立江说道：“同情心泛滥而已，烦死了！” 要武立江来说，他们就应该离蔡美娟母女远远的。 武立川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被蔡美娟知道他和武翠英有来往的话，肯定会借着这层关系跟他要这要那。 “烦死了烦死了！” 纪怀阳看着武立江暴躁的模样说道：“大川就是心软，再说那也是他亲妹妹，你看她穿的破破烂烂、可怜兮兮的模样，大川不管的话才不正常吧。” “我管她是不是什么亲妹妹，我的亲妹妹只有小玉。” 武立江说完这句话后纪怀阳默默地看了一眼小玉，然后默默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你说的对，小玉才是我们的妹妹。” 第131章 你是不是生气了 “小玉，你是不是生气了？” 纪怀阳看苏怀玉一直没说话，凑上去没什么心眼子地问道。 “在大川的心里你肯定比那个后来的什么翠英重要。” 苏怀玉无奈地看着纪怀阳。 也就是自己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要不然听了纪怀阳这没什么心眼却带点挑拨的话，非得和武立川翻脸，甚至和武翠英争个高下不可。 “我没有生气，我也不会和武翠英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他妹妹，他对我也很好。” 苏怀玉说的是实话，武立川除了容易心软之外，在苏怀玉眼中没什么缺点。 他对自己和妈妈都很好。 因为他很好，所以对武翠英好在苏怀玉的意料之中。 只要武立川做事不触及到自己底线和原则，苏怀玉是不会跟他生气的。 武立江看了眼自己妹妹，一字一句道：“我只认你这一个妹妹，我也只有一个妈妈。” “走了走了。”武立江看着凑在自己妹妹身边的纪怀阳道：“以后别问我妹妹这么弱智的问题，小心我揍你。” 纪怀阳无语道：“我这不是怕咱们小玉伤心吗！” “伤心？我们家小玉一天天的忙死了没空伤心。”武立江专戳人心窝子道：“你这次考试退后了五名，我觉得你的屁股应该比较伤心。” “武立江，你越界了。”纪怀阳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今晚去你们家住吧，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考试漏做了半面卷子，一定会揍我的。” “可是我想看你挨揍。” “武立江！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了！” “不是！” 苏怀玉看着一言不合便追逐打闹起来的武立江和纪怀阳，无奈地笑笑，继续和身边的钟芷瑶说着少年宫下次表演的事情。 而另一边的武立川带着刚放学的武翠英来到一个亭子里，让她把书包拿出来，自己教她学习。 武翠英看着武立川放在石桌上的军绿色书包，将自己的书包放在膝盖上，然后从里面拿出皱皱巴巴的报纸。 “你书本呢？”武立川看着武翠英拿了白天只拿了一张报纸和一根还没有他小拇指长的铅笔，问道。 “我没有。”武翠英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半截铅笔道：“我什么都没有。” 武立川看着垂着脑袋的武翠英叹了口气道：“这样吧，我的书还在，你在这里等我，我把我之前的书给你，你用我的书去学。” “谢谢哥哥。” “不用谢，只要你能好好学习就行，我妈妈说了，只有好好学习认真读书才能明事理，读书很重要，你一定要坚持。” 武翠英抬头看向武立川，她知道，武立川口中的妈妈不是他们的妈妈。 “哥哥，你很喜欢你后妈吗？” 武立川其实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苏妙君是他后妈，哪怕这是事实。 “我妈妈对我很好，如果没有我妈妈，就没有现在的我。” 武立川看着武翠英说道：“我知道是我们娘生的我，但是养我的是我妈妈。” “哦。”武翠英低头，“真好。” 她就没有一个好妈妈。 “明天就是周六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武翠英摸索着手里的半截铅笔说道：“我要在家糊火柴盒赚钱。” 武立川愣了一下，然后问道：“要干很久吗？” “嗯，糊完火柴盒还要做饭砍柴洗衣服。”武翠英抬头看着武立川说道：“哥哥，你是不是在家从不做这些。” 武立川看着武翠英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是，哥哥的爸爸和新妈妈都很厉害，哥哥什么都不缺。” “不是的。”武立川看着有些自怨自艾的武翠英说道：“我们虽然不需要赚钱，但是家务也是要做的，我们也是自己洗自己的衣服。” “为什么？”武翠英看着武立川不解地问道：“你后妈和你家里的那个妹妹不做家务，不帮你们洗衣服吗？” “她们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她们是女的啊，家里的家务本就应该是女人来做的。” 武立川听着武翠英理所当然的话挠了挠脑袋，他想到村里也是这样，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对武翠英说道：“男女平等。” “而且我妈妈是有工作的，我妈妈很厉害。” “家里的家务是我们兄妹三个平分，小玉在厨房忙活，我们就负责家里的其他家务。” 武翠英听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们是男娃也要干活吗？” “对啊，男女平等。”武立川又强调了一遍。 许是因为武翠英脸上的震惊一直没有下去，武立川说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乡下的老思想，现在时代变了，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女人做的事情男人当然也要做。” 武翠英看着一本正经对自己说完这些话的武立川很想反驳不是这样的，因为她跟着自己亲娘嫁到王家之后，家里的活儿全都变成了她的。 就拿洗衣服来说，她不仅要洗自己和蔡美娟的衣服，还要洗她继父和继兄的衣服。 武翠英看着自己红肿的手，默默地将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要是娘能和你爹结婚就好了。” 这样能在武家过上好日子的就是自己，而不是那个看着漂亮，但实际上什么活儿都不能干的苏怀玉。 “啊？”武立川没太听清武翠英的这句话。 武翠英想到自己亲娘在家里时的碎碎念，鼓起勇气对武立川问道：“哥哥，你爸爸真的不能和你后妈离婚，然后和咱娘结婚吗？” 武立川看着满眼希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武翠英，认真且严肃地说道：“不能。” “翠英，现在娘已经嫁人了，是别人的媳妇儿了。我爸爸妈妈的感情也很好，他们是不会分开的。”他一字一句说道：“而且我也不希望我爸爸妈妈离婚，我们家现在就很好。” “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再说这种话我会生气的。” 武翠英看着对自己一下子严厉的武立川有点委屈，“可是娘才是咱们亲妈不是吗？” 第132章 你就是白眼狼 “是。”武立川没有否认，他也从来没有否认。 “但我亲爸不用非得和我亲妈在一起。”武立川从桌子上拿回自己的书包，看着不知道在委屈什么的武翠英说道：“你年纪小不知道。” “当年你娘是在我爸爸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抛下我和小江嫁给你爸爸的，她是我亲娘，但是她永远都不会是我爸爸的媳妇儿。” 武翠英怯怯地看着自己哥哥说道：“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有一点。但是没关系，以前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你现在知道了。” 武立川站起身背上自己的书包对武翠英说道：“我回家给你拿书，你在这里等我。” “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吗？”她从来都没有去过自己哥哥的家。 “不可以，我会尽快回来的。” 武立川说完转身离开，只留下武翠英自己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最后又默默地坐下看着面前的报纸。 苏妙君和王凤芝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的时候，王凤芝突然指着前面独自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的武立川说道：“那不是你们家大川吗？” “是他。” 只不过平时武立川和苏怀玉五个基本是上下学形影不离，今天只有他自己确实是有些奇怪。 苏妙君叫住武立川的时候，看武立川的眼睛红红的问道：“怎么只有你自己，小玉和小江呢？” “我刚刚有事儿，就让他们先回家了。” 王凤芝看武立川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儿，直接对苏妙君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带着大川回家吧。” “好。” 苏妙君和王凤芝告别，这才对武立川说道：“上来，妈妈带你回家。” 武立川坐到苏妙君后车座的时候说道：“妈妈，我今天放学的时候碰到武翠英了。” “嗯。” “她继父好像对她不错，还让她上学，但是她没有书本，我答应她把我之前的书本给她。” “可以。” 武立川听到自己妈妈平静的声音，犹豫了片刻对苏妙君说道：“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白眼狼？” 苏妙君听到武立川的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么心软，成不了白眼狼。” “我只是希望你能永远明辨是非有原则，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苏妙君管不了别人怎么想，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武立川如果有一天真的让她失望的话，她会退一步，再退一步。 “我会的妈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个话题过去，两人说说笑笑往家走。 正在亭子里写作业的苏怀玉和武立江在看到武立川是和苏妙君一起回来的时候，武立江一下子从石凳上坐了起来。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和钟芷瑶屁股下的草垫子说道：“怎么在外面写作业，多冷啊。” “就一点，现在写完了。”苏怀玉的作业其实在学校的时候就写的差不多了。 钟芷瑶将自己的书包一收，“小玉，我明天来找你。” “好。” “阿姨再见。” 苏妙君看着钟芷瑶笑着道：“再见。” 苏怀玉和武立江都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纪怀阳挣扎道：“小江，你今晚真的不收留我吗？” 武立江无情地推开纪怀阳的手说道：“离我远点，再见！” 武立江现在满脑子都是武立川去见武翠英被自己妈妈遇到了，他哪儿有闲心在意纪怀阳挨不挨打。 挨打也活该，谁让他做卷子不细心。 “妈妈，你怎么和我哥碰上的？” 苏怀玉看着凑到自己妈妈身边的武立江有些无奈。 别看武立江不喜欢蔡美娟，也不愿意和武翠英多接触，但是他真的超级在意武立川，也担心武立川因为他们亲娘的事情和苏妙君关系僵硬。 “路上碰到的，你哥哥说要给武翠英找书，你去和他一起找。” 武立江一听瞬间变脸道：“我不去。” “没事儿，我自己找。”武立川看着自己弟弟冲自己翻白眼，解释道：“翠英上学连书都没有，我想着我这里刚好有多余的，就借给她。” “随便你，反正是你的书。” 武立川看着武立江对自己不耐烦的模样，对苏妙君说道：“妈妈，那我去拿书了。” “去吧，我去食堂。” 苏妙君转身从堂屋里出去时，武立江直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怀玉看着武立江气势汹汹的模样，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 但是，哪怕是他们这屋子砌了墙，隔音依旧不怎么样。 武立江看着从他们的书架上找书的武立川，一把将他拿出来的书扒拉到地上。 武立川看着对自己耍脾气的武立江皱眉道：“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干什么呢！” 武立江推了一把想去捡书的武立川一把，说道：“你自己去找武翠英就算了，你为什么要和妈妈说！” “我不想瞒着妈妈，而且我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可以让妈妈知道。” “因为你是个白眼狼！” 武立江这句话说完后，苏怀玉便心道：坏了。 “我不是！” “你怎么不是！人家都不要你把你扔了，就你舔着个脸上去讨好她，我看你就是犯贱！” “武立江！” 听到打架声传来的时候，苏怀玉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在房间里坐视不管。 她冲到武立川和武立江的房间，看着两个人叠罗汉似的打在一起时，赶紧道：“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我和这个白眼狼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白眼狼！” “你就是白眼狼！” “我不是！” 苏怀玉：“……” 小学生吵架就是这样的。 “别打了，再打下去等爸爸妈妈回来我们干脆召开家庭会议好了。” 苏怀玉这句话说完，武立川和武立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对方。 武立江看着武立川的乌眼青说道：“你比我年纪大，我以为当初的事情你应该记得更深刻才对。” 记得当初他们因为这个抛夫弃子的亲生母亲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第133章 你跟着你妈过吧 武立川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书没有说话。 武立江则是红着眼睛瞪着武立川说道：“你忘了我可没忘！” “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年呢，你就想回到从前吗！”武立江的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 从蔡美娟出现的那一天起，武立江就开始做噩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武家村，梦到自己饿得睡不着，窝在狗窝里想啃棒骨，梦到自己跟着武立川去偷偷看蔡美娟，梦到他们被蔡美娟推倒在地…… “你知道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像是什么吗？” 武立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低头不说话的武立川哽咽着继续道：“我现在看着你，就像是看到了粥碗里的苍蝇。” “我真怕因为你这只苍蝇，最后连这碗粥都没有了。” 武立江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转过身对站在一旁的苏怀玉说道：“我这个形容是不是很恰当？” 苏怀玉：“……？” “都怪你！我这句话要是用到作文里肯定得满分！”武立江生气地对着武立川喊道。 苏怀玉：“……” 话说，不是在吵架吗？ “反正你要不就跟我一样彻底地和蔡美娟断掉关系，要不……”武立江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攥着自己的拳头，看着武立川说道：“你干脆跟着蔡美娟过吧。” 武立江说完这句话，武立川的眼泪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爸爸妈妈不想说你，不代表他们心里不介意。”武立江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我觉得爸爸妈妈做的已经够好了，但是这不代表他们脾气好，就可以任由你这么恶心他们。” 苏怀玉看着武立江死死地陷入掌心的指甲，伸出手握住他的拳头。 武立江看着苏怀玉，眼圈儿一红又说道：“你知道纪怀阳怎么和小玉说吗？” “他说你对那个武翠英比对小玉好多了，在你心里武翠英肯定比小玉重要。” 武立川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她可怜。” “那我们呢？我们不可怜吗？”武立江看着武立川质问道：“我们之所以现在变得不可怜是因为谁？” “是因为爸爸妈妈，没有爸爸妈妈我们什么都不是！你是不是忘了，如果不是妈妈两次救我们，说不定我们早就被人贩子拐跑了，你以为自己还能在首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吗？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 苏怀玉惊讶地看向身边的武立江。 她一直觉得武立江大大咧咧的，心思也没有武立川细腻，看着也没有武立川聪明，但实际上武立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他比武立川通透干脆多了。 “蔡美娟是什么人你比我年纪大，应该比我清楚。” “你说你没有和蔡美娟来往，可是你和武翠英来往就是想给她纠缠你的机会。” “你愿意怎么和蔡美娟纠缠是你的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拖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小玉下水！” “你觉得她可怜？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真的觉得她可怜，你干脆背着包袱去和她一起可怜算了！” “等你身边没有爸爸妈妈撑腰，你看看蔡美娟对你会是个什么态度！” 苏怀玉在武立江说完之后，默默地对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武立川这段时间确实没做什么事情，但是他对武翠英这黏黏糊糊磨磨唧唧的态度，真的让人不舒服。 武立江说完看武立川不说话，转身拉着苏怀玉的手出了房间。 两人从房间出来后，苏怀玉颇为体贴地给身后房间里的武立川关上了门。 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苏怀玉看着出门后泪如雨下的武立江，拉着他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 武立江来到苏怀玉的房间里一屁股坐在苏怀玉书桌前的椅子上，“你说我能把他骂醒吗？” “应该能。”苏怀玉看着武立江夸赞道：“小哥，没想到你嘴皮子挺利索的。” 武立江看着很少叫自己哥哥的苏怀玉开口叫自己哥哥，笑着道：“是不是觉得我刚刚超级帅！” 武立江只是想嘚瑟一下，但是苏怀玉看着武立江说道：“嗯，很帅。” “没想到我小哥这么聪明，这么能言善辩，你不应该才考第三啊。” 武立江听到苏怀玉前面的话还挺高兴，听到后面的话直接崩溃道：“是我想考第三的吗？还不是你和唐启华考的太好了。” 苏怀玉科科满分武立江早就已经习惯了，那个唐启华每次总分只扣个一两分，眼看着就要超过自己妹妹，他怎么和他比。 “没事儿的小哥，我给你补习，争取让你下次考个第二！” 武立江没什么追求地立刻摆手道：“我觉得第三挺好的。” 不是每个人都想当第一名的。 “确实，第三不错。” 苏怀玉说完从堂屋拿过医药箱给武立江上药，“一会儿你拿着药箱去给大川抹一下。” “我不去。”武立江嘴硬道。 “那就把药箱给他推到房间里，让他自己抹。” “嗯。” 武立江当时说的过瘾，现在缓过来多少有点尴尬。 苏妙君是和武海峰一起回来的，两人一进屋就看到了武立江受伤的脸。 武立江倒是想挡起来不让自己爸爸妈妈看到，奈何太明显。 武立江都做好被自己爸爸妈妈询问的准备了，但是他爸爸妈妈只是看了一眼后便跟往常一样，“大川呢，叫出来一起吃饭了。” 武立江别别扭扭地没说话，苏怀玉则是笑着说道：“我去叫。” “小哥给我拿一下药箱。” 武立江不情不愿地拿着药箱跟在苏怀玉的身后，苏妙君和武海峰对视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而苏怀玉来到武立川他们的门前敲了敲门，“大哥，吃饭了。” 苏怀玉叫了两声没有声音后，她刚想敲门叫第三声，武立江直接一把将门推开，此时屋里哪里还有武立川的身影。 不止没有武立川的身影，甚至连之前掉落在地上的书本都不见了踪迹。 而苏怀玉想到之前武立江对武立川说的话，赶忙去翻武立川的衣柜。 第134章 我们家也揭不开锅了 苏怀玉怕武立川听了武立江的那些话后，受刺激真的卷着包袱去投奔蔡美娟了。 武立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两人一起奔向了武立川的衣柜。 在看到武立川衣柜里的衣服都在后，苏怀玉和武立江对视一眼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没有一气之下卷着包袱走人就好，至于地上的书本…… 苏怀玉和武立江又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武立川用袋子拎着书赶到之前和武翠英约好的凉亭时，武翠英早就不见了人影。 明明他也没耽搁多长时间，明明他已经尽快赶过来了，可是武翠英不在了。 武立川看着包里的书和自己攒的零钱，站在原地准备离开的时候武翠英突然出现，“哥哥！” 武立川看着放下书包重新出现的武翠英，将手里的包递给她。 “这里面是我一二年级的课本，还有我不用的本子和铅笔橡皮，你自己拿着用。” 武翠英接过武立川递过来的包，在看到里面的书本和铅笔橡皮时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但当她看到武立川脸上的乌眼青时，她攥紧手里的包问道：“哥哥，这是你后妈打的吗？” “不是。”武立川本来想摸一下自己的眼睛，但实在是太疼了，他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是你爸爸打的？” “不是，我自己摔得。” 武翠英看着明显撒谎的武立川抿了抿嘴唇，她才不信这是武立川自己摔得。 武立川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五块七毛三分钱递给武翠英，武翠英看着面前的一叠钱，欣喜若狂地看着武立川，“哥哥，这都是给我的吗！” 她哥哥好有钱啊！ 武翠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毛都没有，但是这里好像有五块多！ “嗯，给你的。” 武立川看着将钱紧紧地攥在手中的武翠英，说道：“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们不要再接触了。” 武翠英脸上欣喜的笑容在听到武立川的这句话之后，瞬间僵持在脸上，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满脸忐忑不解且慌乱地看着武立川问道：“为什么？” “哥哥，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武翠英咽了一下口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钱问道。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武翠英哭着说道：“哥哥，是不是你后妈知道你见我所以才打了你，让你不准和我接触呜呜呜！” “你别哭啊，不是这样的。” “肯定是这样的，要不然你不会突然被打，我就知道后妈没有一个是好人呜呜呜。” “我妈妈是好妈妈，我的伤不是我妈妈打的！”武立川大声强调完继续道：“你能不能别再哭了。” 可能是武立川的声音中多了那么一丝不耐烦，所以武翠英及时止住了眼泪，只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哥哥。 “你说……”武立川看着眼泪汪汪的武翠英说道：“我要不要和你们一起生活？” 武立川说出这句话，是因为武立江。 自己也许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爸爸妈妈造成了负担，因此在看到武翠英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脱口而出这句话。 “啊？”武翠英因为武立川的这句话过于震惊，以至于眼眶中的泪水都消失不见。 “我从家里搬出来，和你还有妈妈一起住，跟你们一起生活，一起……” “不行！”武翠英看武立川的模样是认真的，赶忙道：“哥哥，不行。” 现在家里的饭已经不够吃了，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家里的男人，要是再来一个武立川的话，他也是男娃，到时候自己能吃的东西只会更少。 “我们家……我们家没什么粮食，你来了之后会吃不饱的，你在家里好，在家里可以吃饱。” 武翠英真心羡慕武立川现在的日子，所以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反而要来他们现在这个家受苦。 吃不饱、穿不暖，每天不仅有数不清的活计要干，还要担心自己亲娘和继兄的奸情什么时候被继父发现。 是的，当初那个跟自己亲娘在屋里鬼混的男人不是别人，是她那个二十出头还没有找到对象的继兄。 发现这一点后，武翠英每天都担惊受怕，怕她继父发现后直接把她和她娘赶出去。 “哥哥，我们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娘说你家里的粮食多，我们每天都很饿，你可以从你家里拿一些粮食给我们吗？” 武翠英现在年纪小，还不太会婉转说话。 哪怕她觉得自己说的足够卑微，但是武立川在听到武翠英的这些话后，还是变了脸色。 武翠英没有发现武立川情绪的异常，她指着自己手里的包对武立川道：“哥哥，你可以拿这个装粮食，什么粮食都好，我们家里就要断炊了，我今天除了吃了一块红薯，什么都没吃，我真的好饿。” “哥哥，你可怜可怜我。” 武翠英拿着包眼泪汪汪上前的时候，武立川退后了一步。 “我们家的粮食也不剩多少了。” “肯定比我们家里多！”武翠英攥着手里武立川给她的钱说道：“你看你都有零花钱，这么多钱，你们家肯定很富，你可怜可怜我和娘好不好，哥哥。” 武立川看着武翠英祈求自己的模样，摇摇头道：“这钱不是……” “是你偷得是吗？”武翠英可能是察觉到了武立川不愿意，所以赶忙打断他说道：“是偷得也没关系，小孩子偷东西不会被人发现的。” “哥哥，你再偷几张粮票给我好不好，只有钱没有粮票的话我们也没有粮食吃，或者你偷偷从家里偷些粮食……” “这钱是我的，不是偷得，是我攒的。”武立川失望地看着面前的武翠英说道：“小孩子不能偷东西，偷东西是不对的。” “我也不想偷，可是不偷的话我会饿死的哥哥，只要你愿意接济我们，我就再也不偷东西了。” 武立川看着不知不觉将自己的暴露个彻底的武翠英，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娘说了，我是小孩子，偷东西不会坐牢也不会被揍，可是这里管的好严，我饿的都快没有力气了，哥哥你救救我，我是你亲妹妹啊。” 武立川看着攥在武翠英手中的钱，说道：“我救不了你，我们家也要揭不开锅了。” 第135章 你爹是大官儿 “怎么可能，娘说了，你爹是大官儿，有数不清的钱和粮食。” 武翠英并没有相信武立川的话，她觉得是武立川小气不想救她。 “胡说八道！”武立川听到武翠英的话有些生气，“我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他有固定的工资，每个月发固定的粮食，他从不贪污受贿，没有你说的数不清的粮食和钱。” 唾沫星子是可以淹死人的，武立川绝对不能让贪污受贿的名头落到自己爹的脑袋上。 “我爹还有我和小江吃的多，我妈妈每天都要愁死了，哪里还有粮食分给你们。” 武翠英依旧不相信，“可是当初我在医院的时候，你就给我送了不少吃的啊。” 武立川看着毫不感恩甚至有些得寸进尺的武翠英，冷淡道：“因为给你的饭是从我的口粮里抠出来的。” “给你送饭的那段时间，我就没有吃饱过，如果不是小玉和小江把自己的饭分给我一些，我一定会天天饿肚子。” 武翠英听到武立川的这句话，立刻道：“现在也可以这样啊，反正他们会把粮食分给你吃，那你把你的粮食分给我好不好？” 武立川听到武翠英的这句话，眸子彻底冷了下来。 “哥哥，你可怜可怜我，我是你的亲妹妹啊，是一个娘生的亲妹妹。” 武翠英哭着对武立川说道：“你家里那个叫小玉的女孩子明明不是你的亲妹妹，也不是你爹的亲女儿，她都可以穿的那么好，吃的那么好，可是你看看我。” “我穿的破破烂烂，用的破破烂烂，连饭都吃不饱，你不觉得不公平吗？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吗？” 武立川在听到武翠英说出后面那句话来的时候，几乎要嗤笑出声。 因为那句话是蔡美娟的口头禅。 “我有什么好对不起你的。”武立川看着武翠英说道：“我妹妹之所以过得好，是因为我妈妈工作认真努力，我妹妹自己也努力上进，更因为我们才是一家人。” “你过得不好我很同情你，也很可怜你，但这不是我造成的，更不是我妹妹造成的。” 武立川退后一步，失望地看着几乎被自己亲娘那些歪理邪说浸透的武翠英，冷漠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之后哪怕在街上遇到，我也不会主动和你打招呼的。” “哥哥，你不要这样，你……” 武翠英想要上前去拽住武立川的胳膊，但是武立川在将自己想说的事情都说完后，直接转身跑走了。 武翠英倒是哭着想要追上去，但是她手里攥着的钱和拎着的包，让她跑了没两步就停了下来。 她太饿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能哭着看着武立川离开。 武翠英看着武立川跑走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娘说的对，她这俩哥哥都是白眼狼。 …… 武立川一路跑回到公安大院才放慢了脚步，等他磨磨唧唧地回到家里时，家里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炉子边聊天。 武立川在门口站了大概有一分钟，还想继续站下去的时候堂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苏怀玉无奈地看着像是在门口罚站的武立川说道：“炉子上给你留了骨汤，妈妈等你回来下面疙瘩吃呢。” 武立川看着堂屋里正笑着对自己招手的苏妙君鼻子一酸，然后就被身边的苏怀玉给拽了进去。 武立江倒是有不少话想要对武立川说，但是看着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默默地端起手里的蜂蜜水没有说话。 今天傍晚该说的他都说了，要是武立川继续执迷不悟的话，武立江觉得自己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武立川坐在自己的凳子上对苏妙君以及周围的人说道：“我今天放学的时候答应武翠英会把之前的书本借她，所以我去给她送书本了。” 武立江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武立川说完后还是没好气地说道：“我们问了吗？” “我说以后不和她见面了，以后我们各自过各自的，互不打扰。”武立川看着正在给自己下面疙瘩的苏妙君说道。 而武立江在听到武立川说完这句话后，之前心里的不满终于消散了一些。 这还差不多，就不应该黏黏糊糊地和那边联系。 武海峰和苏妙君并没有对武立川的做法表达自己的意见，他说了听到耳朵里就好，主要还是看以后怎么做。 武立川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他认清了自己亲娘和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 自己在她们的眼中不过是攫取利益的工具而已，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是。 自这天之后，苏怀玉在放学的路上又见过几次武翠英。 开始的几次武翠英就站在远处看着，似乎是还抱着武立川看到她就会主动过去的念头。 但是在接连三次武立川都对她视而不见的时候，武翠英终于还是忍不住跑了上来拦住他们回家的路。 “你到底想干什么？”武立江不耐烦地看着拦住他们的武翠英说道。 而武立川站在一旁只是冷漠地看着武翠英，一句话都没有说。 “哥哥，我，我就是想说，你给我的书有好多字我都不认识，我可以问你吗？” 武翠英没想到武立川真的会这么狠心，说不再搭理她就真的对她视而不见。 但武翠英却不能真的就这么远离武立川，不只是因为武立川是她在首都为数不多的亲人和认识的人，还因为她觉得自己亲娘说的没错。 自己哥哥家里有钱，只要是稍微漏出一点儿给她，就可以让她过得很好。 比如那天武立川给她的书本和铅笔，比如那五块多钱。 所以武翠英不能就这么让自己和武立川的关系生疏下来，她想要在首都过得好必须要狠狠地扒住他。 “不能。” 武立川现在看到武翠英的脸就想到那天她对自己说的话。 武立川他只是心软，他不蠢。 他能看出武翠英这么扒着自己是为了什么。 “我们回家吧。”武立川直接绕过武翠英继续向前走。 武翠英看着武立川冷漠的模样，哭着跑到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武立川的面前：“哥哥，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不要我！” 第136章 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武翠英哭的撕心裂肺。 再加上她瘦瘦小小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惹得周围的人纷纷用不友善的目光看向武立川几人。 哪怕武立川和苏怀玉几个穿着打扮也十分淳朴，可是与地上宛如小乞丐的武翠英对比，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 武立江看到武翠英这副做派的时候眉头拧地死紧，武立川则是在武翠英的身上看到了蔡美娟的影子。 “什么要不要的，我们和你有关系吗！”武立江拽着武立川往旁边一挪。 她愿意跪就跪，就是别跪在他们面前。 钟芷瑶也眉头紧皱的拽着苏怀玉让开。 她承认武翠英确实很可怜，但有时候武翠英做的这些事情真的让她很不舒服。 “你们是我亲哥哥啊呜呜呜！” 旁边的围观群众有打抱不平地直接上前说道：“怎么回事儿啊，你们是不是欺负人家小妹妹？” “你们真是她的亲哥哥啊，你们家这是虐待女孩吗？” “我和你们说，兄弟姐妹之间要团结友爱，你们怎么能让妹妹给你们下跪呢，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苏怀玉看了眼旁边的武立川，她可以出面解围的，但她更想看到武立川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我们哪儿欺负人了，是她自己突然冒出来跪在我们面前。”武立江觉得他们真的是飞来横祸，简直要冤枉死了。 看到武翠英一边哭一边对着他们磕头的时候，武立江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武立川看着如此模样的武翠英应该觉得她可怜的，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可是这一次武立川不仅不觉得武翠英可怜，还觉得一点儿尊严都没有的武翠英，其实可怕极了。 “哎哟，你们到底是怎么逼的人家小姑娘啊！”有年纪大的实在是看不过去，想要上前把武翠英拽起来。 武翠英躲开哭着说道：“哥哥不原谅我的话，我就不起来呜呜呜。” 苏怀玉之前对武翠英没什么感觉的，但是此刻，她真的讨厌她。 武翠英好像知道这种法子能帮助自己，所以开始变本加厉的利用这种法子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那你跪着吧。”武立川看着武翠英高声道：“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偷家里的粮食和钱给你的。”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偷东西不对，偷自家的东西更不对，更不用说咱们也不是一家人。” 武立川说完这句话后，跪在地上的武翠英哭声戛然而止，而周围的人则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武翠英。 什么情况啊？ “现在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别来求我，求我没用。” “哥哥。”武翠英看着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偷东西的武立川愣了一下，他怎么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随便你怎么说吧，当初我爹上战场生死未卜，你娘就抛弃我们改嫁了，现在你爹死了你娘又改嫁，不管改嫁几次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我们不是一家人，也没有拿粮食接济你的义务。” “你如果继续胡搅蛮缠的话，我就去找你们学校老师聊一下了。” 武立川之所以没说是去找蔡美娟，是因为他怀疑武翠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蔡美娟指使的，否则武翠英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武立川看着跪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武翠英，冷漠道：“我说了，别来找我。” 武立川说完，直接拽着身边的武立江和苏怀玉离开。 武立江看着干脆利落的武立川，在走出去好久之后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放在武立川的额头上说道：“你真的是我大哥吗？” 武立川无语地看着武立江的这个动作。 “没发烧啊，你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纪怀阳看着武立江怀疑的动作大笑道：“大川又不傻，连我都能看得出来那个武翠英不是个好相处的，你大哥会看不出来。” 纪怀阳说出这句话后，苏怀玉四人无奈且无语地看着他。 “是啊，连你都看出来了。”武立江一语双关的说道。 “你是不是骂我？”纪怀阳搂着武立江的肩膀一脸怀疑地问道。 武立江都快要被纪怀阳气笑了，“是我骂你吗！” 难道不是他自己骂自己。 几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往家跑，只留跪在原地看着他们背影哭泣的武翠英。 苏怀玉五人回到大院儿的时候，传达室的人看到苏怀玉及时叫住她说道：“小玉，你这回来的正好！” 苏怀玉停住脚步看向传达室的婶子。 “沈市来的电话。” 传达室的婶子刚说完这句话，那边的纪怀阳就说道：“一猜就是我小舅舅的电话。” “我小舅这都走了多久了，一周一个电话，这整个公安大院儿都知道小玉和我小舅关系好了。” 武立江看着纪怀阳说道：“那也不是现在才知道的啊，从你小舅来到咱们公安大院儿开始，小玉就一直被他牵在身边。” 武立江说到这里看着去接电话的苏怀玉说道：“有时候感觉陆老大更像是小玉的亲哥哥。” 钟芷瑶看着正在讨论的武立江和纪怀阳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感觉他们这么想好像也没有错，但…… 钟芷瑶总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而苏怀玉在接过电话来的时候，对着电话那边说道：“陆仲柏。” “你今天比之前晚回家了半个小时。” 苏怀玉听到陆仲柏的话，真的很想说他有点无聊。 如果不是无聊的话，为什么每天计算她回家的时间，还要踩点给她打电话。 “今天路上出了一点小插曲，你不忙吗？” “不忙，你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苏怀玉听着对面陆仲柏有些委屈的声音说道：“对不起，之前你都是周末打，所以我没注意。” 陆仲柏写信寄信的时间不固定，但是打电话的时间却是固定的。 陆仲柏这么做就是为了能让苏怀玉养成按时按点接他电话的习惯。 “你都不知道我每周有多期待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不想接我的电话？” 第137章 孤立排挤 每当这个时候，苏怀玉才会反应过来陆仲柏的年纪比自己的心理年纪要小。 “陆仲柏，你是不是在沈市被排挤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苏怀玉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发现了真相，因为有时候她觉得陆仲柏之所以这么频繁的联系她，就是因为在沈市没有朋友。 不过想想也是，陆仲柏这个霸道桀骜的脾气，刚开始不熟悉他的话确实不容易跟他交朋友。 苏怀玉觉得不管怎么说陆仲柏都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她拿着电话安慰道：“没事儿，他们要是不喜欢和你玩儿是他们的损失。” 陆仲柏拿着电话听着苏怀玉在那边的安慰，本来是想反驳的，但是他听着听着便甘之若饴起来。 “我脾气是不是真的很差？” “才不是！”苏怀玉听到陆仲柏少有的自我怀疑，对他道：“你为人善良、勇敢、讲义气，还有很多很多优点，是他们不了解你所以才会不愿意和你接触，要是他们了解你的话，肯定都愿意和你做朋友的。” 等在传达室外面的武立江靠在纪怀阳的身上，说道：“陆老大怎么跟小玉有那么多话要说。” “是啊，我记得他还在的时候也没那么多话啊。” 何止是没有那么多话，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言简意赅，跟不熟的人多说几个字都是热情了。 “看不懂看不懂。” 苏怀玉安慰完陆仲柏后挂断电话，走出传达室看着靠在一起望着自己的武立江等人道：“看我干什么？” “小玉，你和我小舅聊什么了，怎么聊了这么长时间。” 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俩是真能聊啊，他们在外面都快要被寒风吹透了。 苏怀玉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小舅在沈市被人孤立排挤了，我安慰一下他。” 纪怀阳、武立江和武立川：“……？” “你说的那个被人排挤孤立的人是我小舅吗？”纪怀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否则怎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小玉，你嘴里那个被孤立排挤的人肯定不会是陆老大对不对？”武立川也没忍住怀疑道。 陆仲柏会被人孤立排挤，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武立江也对苏怀玉说道：“你确定不是陆老大孤立排挤除他之外的所有人吗？” 苏怀玉：“……” 苏怀玉想说陆仲柏不过才十一二岁，他这个年纪到一个新的环境下，暂时融入不进去其实也正常。 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谁知道呢？”苏怀玉放弃思考，毕竟自己又不在沈市，哪儿知道陆仲柏的情况到底是什么。 而陆仲柏挂断电话后，便看到了客厅里被他强制性闭嘴的五个小伙伴。 “老大，你说的被孤立的那个人，是你吗？”魏立军在陆仲柏说出这里没有人搭理他的时候，他看着周围的小伙伴儿陷入了沉思。 常卫华无语道：“你确定是我们孤立你，不是你孤立我们？” 从他打电话的那一刻起，他们便被强制静音，哪怕是在家里帮忙的阿姨也知道陆仲柏打电话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说话的。 “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为他卖惨，苏怀玉心疼他了。 “重要的是他那个小妹妹。”孔骏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着道：“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藏着掖着的。” “对啊！”周志杰问道：“祁院长说你拍了好多那个小玉的照片，你给我们看看呗！” “我想看！”向国庆靠坐在沙发边，在周志杰说完后立刻举手道。 “看屁。”陆仲柏戴上帽子招呼着客厅的人说道：“走了，干仗去。” “吼吼吼，走走走，再不走那帮人还以为咱们怂了！” “干他爷的！” …… 这天既是周六又是初一，昨天八点钟就上床睡觉的苏怀玉，早上五点钟就醒了。 她穿的乌漆嘛黑来到鬼宅的时候，天将将开始泛明。 苏怀玉看着酒缸里快要盖不住的东西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们送来的东西真的是越来越多了。 有时候苏怀玉换粮的时候一个酒缸放不下，只好放到相邻的酒缸里。 幸亏这鬼宅里的酒缸多，要不然苏怀玉还真不好放。 苏怀玉仅用十五分钟的时间便把酒缸里东西全部塞到自己的空间。 她发现最近的境况好像越来越难了，因为出现在酒缸里的东西越来越贵重，而这些人好像不缺金银珠宝古董珍品。 也是，首都作为几朝古都卧虎藏龙，更不用说跟自己交换的这些年家底厚的很。 但苏怀玉并没有因为酒缸里的东西贵重就大批量的多加粮食，只是相对的增加了一点儿粮食，或者多放了一点营养品和副食品，并没有其它更多的改变。 有比较精明的人在酒缸里放了纸条，上面写着他们想要的物资，苏怀玉并不会全部满足，每次只会满足一半。 不过只是一半这群人已经很满足了。 苏怀玉将粮食等东西全部放到酒缸里盖起来之后，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脚踏进了酒缸里，顺便用酒缸盖子把自己给盖住。 苏怀玉第一反应就是，郑少杰找的人是不是有心怀不轨的，想要找机会逮她。 毕竟人总是贪心的，在得到一部分之后就会想要得到更多。 好在听清楚那两人说话的声音后，苏怀玉便消除了对郑少杰等人的怀疑，但是又深深地升起一股无力感。 因为她听到那个男人喊那个女人叫做美娟。 一开始苏怀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声音越来越像蔡美娟的声音。 “我怎么听说这里是有名的鬼宅，你确定这里不会来人吗？”蔡美娟的声音像是带着钩子。 “当然，就是因为是鬼宅，所以哪怕是白天也没有人来，不会有人来坏我们的好事的。” “真的不会闹鬼吗？” “不会闹鬼，要闹也只会闹我们这种野鸳鸯。” 苏怀玉在听到蔡美娟的娇笑声时，略带绝望地看着周围的缸壁。 这地方之后不能再来了。 这个念头刚过，缸外就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声音。 苏怀玉崩溃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们为什么要大早上在这种地方搞这种事情！ 而且蔡美娟不是已经再婚了吗！ 还是说她和自己现在的丈夫就是喜欢这样的情趣。 但这还不是让苏怀玉最崩溃的，最崩溃的是苏怀玉头顶上的木盖子“砰”地一下动了。 第138章 绿帽子戴了很多年 就在苏怀玉以为自己要被发现时，酒缸外突然传来蔡美娟惊惧地尖叫声，“鬼啊！” 木盖动了一下又一下，伴随着外面兵荒马乱的男女尖叫。 苏怀玉蜷缩在酒缸里恨不得自己有透视眼可以看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突然喊“鬼”了？ 苏怀玉抬头看着木盖，听见外面许久都没有声音后，从空间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穿在身上。 而大着胆子去而复返想要拿回自己裤子的王庆丰，亲眼看到他们刚刚办事儿的酒缸开始晃晃悠悠，然后木盖被顶开，冒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在看到如此惊悚的画面时，王庆丰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裤子都不敢拿，就这么光着屁股爬着消失在了苏怀玉的眼前。 苏怀玉：“……” 她觉得自己要得针眼了。 苏怀玉从酒缸里出来的时候，天色比之前亮了许多。 她看向周围，然后就看到了在鬼宅屋檐下挂着两个黑漆漆的人体模型。 为什么说是人体模型呢，因为即便是几十年的干尸，也不能风一吹就晃荡。 也不知道这“鬼”挂了多久，反正苏怀玉之前来的时候一直没有注意到。 但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乍一眼对视上真的挺吓人的，苏怀玉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也被猛地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说实话和那两个披头散发的人体模型很像，只不过自己是缩小版的。 苏怀玉离开鬼宅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身上的黑斗篷扔进空间，然后走出巷子来到街道上，蹦蹦跳跳接着飞速往公安大院儿跑去。 也是从这一天起，鬼宅闹鬼的事儿传的更加沸沸扬扬。 苏怀玉还偷偷打听了一下，想知道是不是蔡美娟和那个男人在鬼宅做的事儿被发现了，结果并没有。 传言什么都有，其中最多的是之前死在鬼宅里的人因为死不瞑目从酒缸里冒了出来；吊死的人不甘心又现了原形。 苏妙君在听到这谣言的时候想到那天的日子，特意去问了一下苏怀玉。 苏怀玉不好意思将全貌说出口，只说她听到有人来了鬼宅就顺势躲进了酒缸里，然后来的人被挂在屋檐下的“假鬼”吓到，又被自己吓到。 是的，苏怀玉确定他们口中从酒缸里钻出来的死不瞑目的鬼，就是她。 苏妙君因为这件事，在只有两人在家的时候，又是拿柳条抽打苏怀玉的衣物，又是让苏怀玉跨火盆，总之苏妙君能做的都做了。 苏妙君其实也知道都是假的，但可能她上辈子跟在霍御的身边太久了，所以对这些东西的态度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谨慎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苏妙君甚至想对自己女儿说要不然别去了。 她们当初从霍家老宅拿的东西足够她们好几辈子衣食无忧，但她也知道，苏怀玉和郑少杰等人交易并不是为了那些古董珍玩和金银珠宝。 犹豫多次，苏妙君问道：“小玉，你就这么喜欢那个郑老师吗？” 毕竟苏怀玉当初开始交换粮食，就是为了帮助郑少杰。 “郑老师很好。”苏怀玉见左右无人就对苏妙君说道：“但最近郑老师好像准备要离婚。” “他说等家里的东西都换成粮食藏起来之后就离婚。” 苏妙君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要离婚？” 苏妙君下意识觉得是郑少杰的错，毕竟在婚姻关系中，她觉得女方天然就处于弱势，更不用说她刚开始认识郑少杰的时候，没少听说郑少杰的妻子一直都是在家贴身照顾郑少杰。 郑少杰若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刻抛弃自己的发妻，苏妙君真的会怀疑他的人品是不是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好，说不定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我听少年宫的老师说，郑老师的儿子好像不是他的儿子，嗯……郑老师好像被戴绿帽子，被戴了很多年。” 苏妙君：“……？” “你确定吗？” “我不知道啊，老师们是那么八卦的，我就是听了一耳朵而已。”苏怀玉想着这段时间郑少杰的变化，说道：“去年年底的时候郑老师瘦的直晃荡，自从和他妻子分居后，现在看着身体好多了。” 这个变化苏妙君倒是知道。 去年底她去少年宫接自己女儿的时候，看到郑少杰那瘦削的模样，都怀疑他能不能活到过年。 “我还记得他之前晕倒在少年宫，都是你救的他。” 苏怀玉点头，“当时郑老师好像就是饿晕的。” “应该不至于啊，虽说现在物资确实紧俏，可是他在少年宫工作，又是学校的老师，即便家里有一个不工作的妻子，两人省一下也能过下去。” 苏怀玉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是因为每个月领完粮食，郑老师的妻子就会拿走差不多三分之二去补贴自己的儿子孙子。” 苏妙君听后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离吧，离婚挺好的。” “不过要是真的以他媳妇儿出轨搞破鞋的理由离婚，那他媳妇儿也完了。” 但郑少杰不是一个喜欢把事情做绝的人，他确实和曹觅雪离婚了，不过还算是和平离婚。 曹觅雪分走了郑少杰的一部分工资去了自己儿子家住，而郑少杰彻底成了单身汉。 其中最让苏怀玉开眼的是，郑少杰在离婚后没几天，就有不少人去给郑少杰介绍对象。 郑少杰今年都六十左右的人了，苏怀玉属实是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还有人会催婚、介绍对象。 找少年宫的老师和看门大爷介绍也就算了，怎么还有人找上他们这些学生了呢。 “小玉啊，我听说你们少年宫的郑老师现在一个人过啊。” 苏怀玉刚背着书包回家就被大院儿的大娘叫住。 旁边已经传来了武立江的叹气声，纪怀阳则是说道：“费大娘，你这是要准备二婚啊？” “滚滚滚，我老头子还没死呢！” “死了就换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费大娘瞪着纪怀阳说道，这死孩子会不会聊天！ 纪怀阳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不是看您打听郑老师吗。” “我这是给我外甥女介绍！”费大娘看着苏怀玉说道：“我外甥女今年三十三了，是农村人，踏实肯干能照顾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带这个闺女，你问问你老师愿不愿意见一面，要是愿意的话不用给多少彩礼，给五十斤粮食就行。” 第139章 他们要搬走了 “小玉，这件事儿你可要放在心上。” 费大娘拉着苏怀玉的手说道：“我外甥女儿虽然是乡下的年纪有点大了，但是能干活啊。” 苏怀玉在费大娘说自己三十三岁的外甥女年纪大了的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她想给自己外甥女介绍的郑少杰，岁数都快顶得上她外甥女的两倍了。 费大娘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男人死了，带着个闺女在娘家不受待见，吃最少的饭，干最多的活儿。” “前段时间我回老家看她，好好地孩子瘦的都快要不成人样了。” “五十斤粮食郑老师要是嫌多的话，三十斤也可以，真的小玉，你一定要好好跟你老师说说，就当是救我外甥女的命了。” 苏怀玉承认费大娘口中的那位女同志很可怜，但是…… “大娘，我记得您孙子也在郑老师的班上。” 她找自己孙子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找自己。 “那不一样，这男孩子怎么能做拉纤保媒的事情呢，还是女孩子方便。” 苏怀玉：“……” 苏怀玉抽出自己的手，“大娘，您找别人吧。” “别呀，小玉啊，你听大娘和你说……” 武立川和武立江挡在自己妹妹的面前，“您别拽我妹妹，我们还要赶着回家做饭呢，先走了。” 武立川说这话的时候，武立江已经拽着苏怀玉跑了出去。 跑到那费大娘看不到的地方之后钟芷瑶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太吓人了，费大娘那语气跟卖人似的。” 而且还不是用钱，是用粮食。 “三十斤粮食换一个媳妇儿，天呢，那是她亲外甥女吗？” 苏怀玉听着身边钟芷瑶和武立江他们的议论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样的事情在如今可能不算少数，只希望这段艰难的时期能早点过去。 那么多人想给郑少杰介绍对象，但是郑少杰一个都没有同意。 他觉得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而苏怀玉在1961年十月份的时候停止了和郑少杰等人的鬼宅交易。 在最后一次交易中，苏怀玉在每一个酒缸里都多放了两斤的红糖和五斤的小米外加一只鸡，只在一开始与郑少杰交易的酒缸中放了一张纸条，写着不再交易。 郑少杰等人在十月十五的这天晚上来到鬼宅发现这一通知的时候，一时间怅然若失。 可以说在这段艰难的时间里，他们很多人是靠着鬼宅的交易才活下来的。 而当他们看到五个酒缸里多出来的红糖小米和那只鸡的时候，心中更是感动不已。 “以后怎么办？”楚继业他们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这三年困难时期就快要过去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每个月两次的鬼宅交易，之后若是停掉，家里会再次艰难无比。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估计他也没有粮食可以换了，所以才停止。”郑少杰拿着那张纸条对楚继业等人说道：“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车德海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他。” 苏怀玉对郑少杰他们的感叹并不知情，她也没有像郑少杰所说粮食都换完了。 当初苏妙君和苏怀玉在沪市的时候买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交换了这么久，也不过是把之前囤的粮食换出去了差不多一半而已。 至于交换来的东西则是出乎了苏怀玉的意料，竟然有当初从霍家老宅里带走的东西一半。 这段时间苏怀玉交换的东西都让她妈妈看过，苏怀玉没见过好东西，但苏妙君是见过的。 在这段时间里凡是郑少杰他们有一次拿假货来糊弄她们，这场交易就不会持续到现在。 心情不错的苏怀玉在晚上回家的时候从空间里搞出一只大鹅带回家。 如今已经九岁的苏怀玉是公安大院儿有名的神童，谁让她在今年入秋的时候，直接通过考试连跳几级读了初一，和武立川还有钟芷瑶成为了同班同学。 苏怀玉算过了，中间她要是再跳一级的话，那等66年的时候她肯定是可以摸上大学的尾巴。 即便不可能毕业，但是成为大学生和不是大学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今天武立江回家的时候有点不开心，武立江很少会有这么不开心的时候。 苏怀玉将大鹅放在厨房里，看着无精打采回到家里的武立江问道：“小江你怎么了？” 武立江狠狠地叹了口气，旁边的武立川同样叹了口气说道：“纪叔叔一家要搬走了。” “搬走？！”苏怀玉惊讶道：“怎么这么突然，搬哪儿去？还在首都吗？” 武立江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垂头丧气地说道：“不在，纪叔叔要调去东北冰城。” “天呢！”武立江几乎要仰天长啸，“你开学跳级到初中也就算了，现在怀阳也要走，班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孤家寡人了。” 苏怀玉看着武立江崩溃的模样，说道：“纪怀阳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武立江摇头道：“一放学他妈就把他接走了。” 说完这句话，武立江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苏怀玉说道：“你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 初中放学可是比他们小学要晚的。 “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小玉考了第一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之后就没回来。”很奇妙，现在的武立川和当初的武立江感同身受了。 当年苏怀玉比武立江小一岁半，但他们一起念了小学。 两人一起念了多久，苏怀玉就做了多久的第一。 现在可好，她直接跳级跟自己读了初一，也是读了多久，就做了多久的第一。 “嗯，反正也没事儿，我就自己放学了。” 武立江满脸羡慕地看着苏怀玉，“小玉啊，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能不能分我一点？” “需要帮你补习吗？” 武立江立刻摇头，“其实我现在挺好的，自从你和唐启华都跳级走了之后，我这万年老三终于成为第一了。” 就是这第一当的没啥成就感就是了。 三人正聊天呢，外面突然传来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三人往门口一看，便看到苏妙君夫妻俩和陆见薇夫妻俩带着孩子一起拎着大袋小袋的东西来到了家里。 武海峰拎着东西往厨房里放的时候，看着案板上的大鹅说道：“这大鹅哪儿来的？” “我买的。”苏怀玉主动道：“我今天早早放学碰到有人在胡同卖，就跟着买了一只。” 武海峰也没有怀疑，毕竟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对策，哪怕不去黑市，偶尔走街串巷也能买到意料之外的东西。 “正好，今天晚上咱们给见薇他们一家饯行。”苏妙君来到自己女儿身边说道。 苏怀玉惊讶地看向陆见薇，“这么快就要走吗？” 哪怕是决定要调走，也要有一段时间交接和过渡才对，今天知道要走，明天就离开。 这感觉不像是调任更像是逃命。 第140章 新邻居 陆见薇笑着说道：“是我打算先带着怀阳和怀家过去。” “好久没见我爹娘了，这次去冰城之前，我们会先在沈市住几天，然后再去冰城收拾房子。” 武立江看着纪怀阳说道：“这也太快了，你都没有和我们好好告别呢。” 纪怀阳也无奈，“我也是今天中午回家才知道的。” 他之前是一点儿都不知情，他要是知情的话，绝对不会将这个消息忍到今天才说。 而苏怀玉在听到纪怀阳的话后眉头轻轻蹙起，因为这一次纪德辉的调任真的有点不太对劲。 “今天晚上你们可以好好告别啊。”陆见薇可以说是纪家人里对这次调任最高兴的一个人了。 也是，能调到自己父母附近，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妙君，咱们去收拾吃的吧。” 苏妙君笑着点头，“现在天气也冷了，我看直接弄一个炖大鹅在院子里吃算了。” 苏妙君说着对自己女儿眨了眨眼，不得不说这只大鹅出现的真的很是时候。 “好，今天真的是沾你家的光了！” 这几年陆见薇他们家虽说没有饿肚子，但也真没有吃什么好东西，哪怕是肉，切完之后也是数着片儿吃的。 “别说这么客气的话，你们这不是还买了烤鸭。” 陆见薇略微有些惆怅的说道：“我怕再不买的话，之后想吃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陆见薇感叹着和苏妙君一起进了厨房，武立江兄弟俩则是和纪怀阳兄弟俩坐在门口的板凳上。 苏怀玉看着和纪德辉一起进了堂屋的武海峰，默默地拿着一个板凳也坐在了门口。 苏怀玉看似是在和武立江还有纪怀阳他们说话，实际上是在偷偷听武海峰和纪德辉在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我已经把手里的事儿交接的差不多了，要是局里哪些地方不清楚不明白抓紧问，等我月底离开，想找我只能打电话写信了。” 武海峰拍了一下纪德辉的肩膀说道：“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相信你的工作态度和能力。” 说完他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天我带人跟你确认一下，实在不行你就早点离开。” 纪德辉笑着道：“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离开。” 武海峰看着纪德辉没说话，而纪德辉在自己说完后拍了拍武海峰的胳膊说道：“各人有各人的路，你……” 最后纪德辉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觉得去地方上挺好的。” “确实不错。” 纪德辉见武海峰这么说，笑着说道：“你呢，你怎么想的？” “静观其变。” 武海峰在说完这四个字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聊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苏怀玉见武立江兄弟俩要和纪怀阳兄弟俩回家收拾行李，便也跟在他们的身后去了纪家。 纪怀阳兄弟俩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离开的时候不可能什么东西都带走，所以将许多带不走的东西都分给了武立江两人。 因为免费得到了不少东西，所以最后武立江兄弟俩都不伤心了，高高兴兴地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里。 武海峰和纪德辉两人无奈地看着几个孩子，陆见薇更是笑着对一旁的苏妙君说道：“等吃完饭你也跟我去家里。” “我也收拾了一些东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都给你们家了。” “嫌弃什么，我求之不得。” 苏妙君对陆见薇一家的离开也有些伤感，毕竟这些年相处下来，陆见薇是她在首都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两家能够一直这么住下去。 但可惜的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晚上有肉有菜，武海峰和纪德辉四个大人小酌了一杯。 苏怀玉他们五个在旁边一边聊天一边干饭，吃完饭之后五人又跑到大院里，陪着纪怀阳和纪怀家跟自己的同学朋友说再见，一直到晚上十点才回家。 因为是最后一晚，纪怀阳和纪怀家是在武立江他们的房间睡下的。 苏怀玉躺在炕上听着隔壁的说话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次分开，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多少年之后，又或者是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苏妙君在厨房已经蒸了满满三屉包子。 苏怀玉穿好衣服洗漱完来到厨房，被苏妙君塞了一个包子，“酱肉包，你尝尝。” 苏怀玉咬了一口，肉香浓郁还带着一点汤汁儿，这手艺真的不比国营饭店卖的包子差。 “好吃！” “好吃就行，怀阳他们吃过早饭就要去火车站，我给他们装一些在路上吃。” 其实陆见薇早上起来的时候做了十几个韭菜盒子，另外还装了桃酥和鸡蛋糕，在路上肯定不会饿着。 但她看到苏妙君一大早起来给他们蒸的酱肉包和青菜包时，差点感动的落泪。 “妙君，你要不劝劝你们家海老武，也调去东北得了。” 陆见薇抱着苏妙君哽咽道：“我真不想和你们分开，等我走了，你一定要想我。” “我会的。” 哪怕再不舍，该分开的时候还是分开。 而陆见薇母子三人离开首都不到一周，纪德辉也走了。 纪家空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搬进来了新的邻居。 他们搬进纪家的这天是周六，苏怀玉有演出，早上出门，晚上演出结束才被苏妙君和武海峰接回家。 三人刚进家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武立江兄弟俩。 苏妙君看着大冷天坐在院子里的武立川兄弟两人道：“不冷吗？” “还行。”武立川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说道：“妈妈，后面搬来新邻居了。” “这么快？”苏妙君虽然知道现在房子有些紧张，纪家搬走之后肯定会有人搬进来，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武海峰招呼着孩子们进屋道：“嗯，他们也要给别人腾房子。” 苏怀玉回到堂屋，听着后窗传来的欢笑打闹声，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陆见薇一家其实并没有搬走。 苏怀玉洗干净脸上的表演妆容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他们的新后邻登门拜访。 第141章 没脸没皮 苏怀玉听到堂屋传来的交谈声，随便套了一件米白色的麻花毛衣，穿着条黑色呢绒裤子就出了门。 武海峰看到苏怀玉出来，笑着对新后邻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小女儿，怀玉。” “怀玉，和伯伯婶婶打个招呼。” 苏怀玉看着对面年纪在四十五岁左右满脸笑容的男人和年纪看着在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礼貌道：“伯伯好，婶婶好。” “哈哈哈，你好。”姚天柱笑看着漂亮聪明的苏怀玉说道：“这就是咱们大院儿的小神童吧！” “以后让你哥哥姐姐多和你一起玩儿，这样他们也能沾沾你的灵气。” 苏怀玉不喜欢姚天柱，这是她看到姚天柱之后的第一感觉。 而武海峰在姚天柱说完这句话后，摸了摸苏怀玉的脑袋说道：“言重了，我们家小玉只不过是做事比较认真而已。” 姚天柱摆手道：“光是认真可做不到小玉这样子。” 姚天柱听到武海峰对苏怀玉的称呼，顺势也喊了起来，“我们家翠娟和你们家小玉还有大川在一个班里，我听说上次考试，小玉年纪最小分数最高，和翠娟拉开了将近五十分。” 苏怀玉听到姚天柱的声音看向站在他妻子身边的姚翠娟。 姚翠娟确实是她和武立川的同班同学，但苏怀玉没怎么注意过她。 苏怀玉看向姚翠娟的时候，姚翠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苏怀玉也回之一个笑容。 “小玉啊，之后放学你带着你翠娟姐一起写作业吧，让她也看看好学生是怎么做作业的。” 苏妙君在听到姚天柱擅自安排自己女儿的课后时间，笑着道：“我们家小玉的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她放学还要去练舞练琴，没有时间。” 苏妙君直接拒绝让姚天柱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也是瞬间而已。 “没事儿。”姚天柱笑着开朗道：“反正以后咱们就是前后邻了，让孩子们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咱们以后就成亲家了呢！” 苏妙君在姚天柱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姚天柱像是没看到一样，对苏怀玉笑着道：“小玉看看你这俩哥哥喜欢哪一个，到时候……” “姚副局长。”武海峰打断姚天柱的话，“孩子还小，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为国家争光效力，你说呢？” 姚天柱又不是个傻子，在听到武海峰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便顺着说道：“可不就是这样。” “我们回来的晚还没有吃饭，就不留你们了。”武海峰笑着说道：“你们累了一天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姚天柱听着武海峰近乎撵客的这句话，脸上笑容没变，“确实，这忙了一天太累了，那咱们明天见。” 武海峰点点头，和苏妙君一起将姚家人送了出去。 大门刚关，苏妙君便转身离开。 “什么玩意儿。”苏妙君没忍住道。 刚才姚天柱说让她女儿在他两个儿子中间挑的时候，苏妙君好险没有将桌子上的凉茶直接泼在姚天柱的脸上。 武海峰听到苏妙君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说道：“咱们远着点就是。” “他们家就住在咱们后面，怎么远？” 可能是之前和陆见薇一家住的过于舒心，所以来了这么一家没眼色还想攀亲的人之后，苏妙君现在别提有多么糟心了。 “武海峰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搞什么娃娃亲。” 武海峰看着一旦涉及到苏怀玉的事情就恨不得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的苏妙君，握住她的手说道：“当然不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可是封建陋俗，现在都讲究自由婚姻，以后小玉喜欢谁，咱们就让他嫁给谁。” “那也不行。”苏妙君看着已经和武立江两人回到堂屋的苏怀玉说道：“小孩子哪里知道好坏，咱们还是要好好把关的。” “哪怕她一辈子不愿意嫁人，我也可以养她一辈子。” 武海峰听着苏妙君的话想说她有点偏激了，但是他看着苏妙君望着苏怀玉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 “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那当然。” 武海峰和苏妙君在院子里蛐蛐姚天柱一家，武立江兄弟俩和苏怀玉在堂屋小声蛐蛐姚天柱一家。 “我不喜欢姚正业。”这句话是武立江说的，因为他俩是同班同学。 姚正业在班里的时候没少因为他爹欺负其他人，也就是因为武立江的爸爸是武海峰，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来招惹过武立江和纪怀阳几人。 现在苏怀玉跳级到初中，纪怀阳转学，姚正业倒是凑上来想和武立江交朋友，但是武立江对姚正业的态度四个字就可以表达，“敬而远之。” “天呢，为什么他们家要住过来啊，好烦！”武立江抱着自己的脑袋崩溃道。 武立川看着自己弟弟的模样，同情道：“你忍忍吧，姚翠娟还行，她在我们班的人缘很好。” “还有刚刚姚正业爸爸说的话你听到了吗？他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觉得他盯上小玉了呢！”武立江不满道。 武立川想到姚天柱说的话，也不由得撇了撇嘴，“管他呢，反正咱们不当真就是了。” “姚正业就是个没皮没脸的。”武立江看着武立川说道：“哥，以后你看着点小玉，我怕他缠着小玉。” “可以。不过咱们都不一个学校，至于吗？” “至于。”反正武立江不喜欢他们一家。 武立江不喜欢姚家，但是姚天柱可太喜欢武海峰一家了。 等他回到自己家之后，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说道：“你们觉得苏怀玉怎么样？” 年纪最大的姚正祖想着刚刚在武海峰家看到的苏怀玉，“长得挺好看的。” “当然了，咱们大院儿就苏怀玉长得最好看，不仅好看学习也好，还会跳舞弹琴，别提多厉害了！”姚正业大声道。 姚天柱看着自己小儿子激动的模样，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小玉，当初你们俩一个班的时候怎么没有好好相处，这相处好了都不用我提娃娃亲的事情！” 第142章 得寸进尺 姚正业听到自己亲爹的话撇了撇嘴说道：“我倒是想往她跟前凑，但是武立江和纪怀阳把她看的紧紧地，根本就不让我们班的男生靠近苏怀玉。” 不止是他们班，其他班的男生也一样。 哪怕是女生去找苏怀玉说话，武立江和纪怀阳也跟俩保镖似的在旁边守着。 那副模样让人看了还以为他们守的不是苏怀玉，而是一块金子。 “你怎么这么笨，朝夕相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姚天柱看着自己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先不说苏怀玉的爸爸是他上司，她妈妈是酿酒厂财务科主任，只说苏怀玉年纪这么小，不仅精通舞蹈钢琴还连跳几级在不到十岁的年纪读了初中，这么聪明和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嫁到自己家的话，姚天柱都能想到自己未来的孙子有多优秀了。 “她这不是跳级了吗。”姚正业委屈道。 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脑子又没有苏怀玉聪明。 姚正业还记得当初自己第一次去找苏怀玉说话的时候，就被那个据说是军区大院儿的陆仲柏冷冷地睨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姚正业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后看到陆仲柏教训人的模样，姚正业只庆幸自己当时跑的快，否则当时被教训的人说不定就是自己。 后来陆仲柏没了影子，姚正业再想主动和苏怀玉交朋友，遇到的就是武立江和纪怀阳这两只护崽的老母鸡。 姚天柱不满地看着姚正业，就是因为不满意家里孩子蠢笨的基因，所以他才会将希望寄托于自己未来的孙子身上。 若是苏怀玉做了自己的儿媳妇儿，那他孙子已经可以继承自己母亲的聪明和美貌。 这么想着，姚天柱将目光看向现在和苏怀玉一个学校的姚正祖。 姚正祖如今读初二，比苏怀玉高了一级。 姚正祖看到自己亲爹的目光，心中无语地说道：“爸，苏怀玉今年还不到十岁。” 可是他今年都十四岁了，苏怀玉就是长得再好看都是个小豆丁，他有什么好喜欢的。 “差五岁刚刚好，更不用说你们还在一个学校里，你作为哥哥好好照顾一下邻居妹妹，不管是谁都说不出什么毛病来。” 姚天柱说着又看向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姚翠娟，“你不是和苏怀玉在一个班里吗，以后你多跟她在一起玩，然后带着她和你哥哥一起，等相处的时间多了，你哥哥这么好，她自然会喜欢上你哥哥的。” 姚翠娟想说从开学开始，武立川和钟芷瑶就和苏怀玉形影不离，而苏怀玉很少会和其他人交往。 但是姚翠娟知道自己爸爸的脾气，自己如果说不可以的话，那一定是自己没用，绝对不会是苏怀玉的原因。 所以在姚天柱说完之后，姚翠娟看着自己爸爸说道：“我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苏怀玉一家刚吃完早饭，院门就被敲响。 刚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武海峰几人还满脸疑惑，因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谁会在大清早的时候就过来敲门。 直到他们听到姚天柱的声音后，苏妙君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 苏怀玉和武立江兄弟俩也十分无语。 但没办法，武海峰还是去敞开了大门。 “有事儿吗？”武海峰看着整整齐齐站在自己门口的姚天柱一家人问道。 姚天柱笑着道：“这不是住的近了吗，我就想着和你一起去上班。” 武海峰：“……不用，咱们自己去上班就可以。” 他之前和纪德辉当邻居，也是只有在遇到的时候一起，平常都是自己去局里。 他们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个小孩子，不用上个班都要人陪着。 “这不是顺便吗！”姚天柱的视线越过武海峰看向站在堂屋门口的苏妙君笑着打招呼道：“苏主任，今天休息啊？” 苏妙君虽然心里十分讨厌姚天柱，但脸上还是带着礼貌的微笑，“是，休息。”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媳妇儿对这边不熟悉，你能带着她在附近转转吗？” 苏妙君对姚天柱这种随意安排人的做法真的极其不喜欢，“不能，今天我得陪着我们家小玉去排练。” “这样啊。”姚天柱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 这已经是苏妙君第二次拒绝他了。 在姚天柱的眼里，苏妙君这么不给他面子，真的可以说的上是相当没有眼色了，毕竟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是武海峰的同事，两人也没差多少，她却一点都不为自己男人着想。 “嗯，我媳妇儿很忙。”武海峰对姚天柱说道：“你先去局里吧，我把她们送下后直接过去。” 姚天柱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武海峰有点油盐不进，但是看着对自己几次三番的示好都无动于衷的武海峰和他媳妇儿，他也带着一丝疏离的语气道：“那好。” “看来是我打扰武局长和苏主任了，那你们先忙。”姚天柱阴阳怪气地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 武海峰看着姚天柱带着自己家人离开的背影，转身看到苏妙君有些担忧的目光。 他顺手将院门关上，对苏妙君说道：“没事儿。” 哪怕苏妙君有些话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结婚多年，对彼此还是了解的。 “我不喜欢他。”苏妙君真的不是故意一再拒绝姚天柱。 但是她觉得自己只要妥协一次，姚天柱绝对会得寸进尺。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说她觉得姚天柱得寸进尺的目的是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必须要表现得强硬一点。 好在，武海峰用行动支持了她的强硬。 “同事而已，我们不需要和他交往。” 苏妙君看着支持自己的武海峰笑着点点头。 她最喜欢武海峰的一点，就是他不会强迫自己做些什么，不像霍御那个疯子…… “怎么了？” 武海峰见苏妙君失神，问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武海峰说要去送苏妙君和苏怀玉去排练可不是说说而已。 之前苏怀玉在国庆的时候演出被人看中，要选拔她参加对外文艺汇演，所以最近苏怀玉特别忙，有时候甚至连课都不去上了。 周一早上特意来找苏怀玉一起去上学的姚翠娟就扑了个空。 武立川看着来家里敲门的姚翠娟说道：“我妹妹六点就出门去排练了，她今天上午不去学校上课。” 姚翠娟本来是想掉头就走的，但是转身看到自己爸爸的目光时，又转过身子对武立川说道：“那我们一起去上学吧。” 第143章 被踹飞 “好啊。” 姚翠娟见武立川没拒绝还有点惊讶。 “你等我拿书包。” “好。” 姚翠娟站在门口等武立川的时候，姚天柱经过武家的门口离开。 “走吧。” 武立川背着书包出来，招呼姚翠娟一起。 姚翠娟看着武立川对自己这么热情，心里以为他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 姚翠娟也不想这么想，但是在这样的家庭下，有些不该懂得事情哪怕耳濡目染，她也懂了。 只不过这次是她想多了，等他们走出小菜园没多久，钟芷瑶已经等在了树下。 “小玉今天上午不上学吗？”钟芷瑶看到姚翠娟和武立川一起还有点惊讶，不过她更在乎苏怀玉。 “昂，去排练。”武立川说完看着姚翠娟道：“姚翠娟同学今天早上去我家找小玉一起上学，小玉不在，我们一起吧。” “好啊。”钟芷瑶没什么意见，多个女孩子她觉得挺好的。 在十一月底之前，姚翠娟就没有在早上见过苏怀玉。 她再次见到苏怀玉的时候是期中考试那天，本以为苏怀玉不会跟他们一起的姚翠娟看着站在武立川身边的苏怀玉问道：“你今天不用排练吗？” 因为苏怀玉早上不见人，以至于刚开始连着问了四五天的姚天柱都习惯苏怀玉上午不上学的事情了。 反正两家是前后邻居，来日方长。 “嗯，前天表演结束了，今天来考试。” “但你昨天没上学。” “在家复习。” 姚翠娟觉得只复习了一天的苏怀玉，这次期中考试肯定会从第一的位置上掉下来。 但是并没有。 在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之后，姚翠娟看着苏怀玉只差6分就满分的成绩，陷入了沉默。 怎么可能呢。 其实没什么不可能，因为在今年暑假的时候，苏怀玉就把初中的课本全部借到了家里。 每天除了去少年宫和中央歌舞团，苏怀玉的所有时间都放在了学习上。 出去玩，不存在的。 哪怕是开学之后，除了不忙的周六周末她会赖床到八点钟起床外，其余日子每天都是五点半起床开始一天的学习和锻炼。 日复一日的努力和坚持换来的是别人眼中的神童。 大概除了自家人，很多人都不知道苏怀玉会这么努力和自律。 姚翠娟拿着初中考试的成绩单回到家里的时候，看着自己年级第二十三的成绩，抿紧了嘴唇。 如果没有苏怀玉作对比的话，姚翠娟觉得自己的成绩还算可以，但是自从有苏怀玉在那里摆着，她爸就恨不得照着苏怀玉的模样要求姚翠娟一比一对照着来。 就在前两天，姚翠娟的妈妈郭雨柔在姚天柱的要求下，带着姚翠娟去少年宫报名了舞蹈和钢琴。 总之就是苏怀玉学什么姚翠娟就学什么，不仅要向苏怀玉看齐，还要尽可能比苏怀玉做的好。 可是听说苏怀玉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舞蹈和钢琴了，她都十二了，怎么可能追得上。 姚天柱在拿过姚翠娟手里的成绩表时，看着苏怀玉近乎满分的成绩陷入了沉默。 苏怀玉这段时间上午没去上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她去对外文艺汇演的事情他更是知道。 知道的越多，姚天柱就对苏怀玉越上心。 既然成为不了自己的女儿，那要是成为自己的儿媳，成为自己孙子的妈妈，那也是极好的。 这么一想，姚天柱看苏怀玉的成绩真是自豪的不得了。 当他将目光挪到自己女儿的成绩上时，他看着姚翠娟年级第二十三的成绩，皱眉道：“姚翠娟，你这成绩是怎么回事儿？” “小玉这段时间上午没上学都能考到这么高的成绩，你天天去上学也没有忙别的，成绩怎么才二十三。” 姚翠娟想说自己上次的成绩是三十，这次她其实是进步了。 但是在看到自己父亲不满的脸色时，姚翠娟低眉顺眼地说道：“我下次一定会努力的。” “我对你要求也不高，下次给我考进年级前十就行。”姚天柱一想到苏怀玉，看着自己女儿是哪儿哪儿都不满意，“至于少年宫那边你给我好好学，今年的文艺汇演我希望台上有你的身影。” “大家都在进步，你必须更进步，身为我姚天柱的女儿，绝对不可以被人比下去，知道吗！” “知道。” “大声点！” “知道！” 郭雨柔看着自己被训斥的一无是处的女儿，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 苏怀玉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姚翠娟，上学路上只要自己说话，她就不搭理自己，反而对武立川和钟芷瑶格外的热情。 苏怀玉也不是那种会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人，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姚翠娟到底怎么了。 说白了，在苏怀玉这里姚翠娟不重要。 而姚翠娟在发现苏怀玉对她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了之后，自己僵持了两天便开始对苏怀玉热情起来，但是苏怀玉顶多就是礼貌回应，再多就没有了。 姚天柱并不知道自己女儿和苏怀玉的关系不好，还以为她们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早就处的跟钟芷瑶一样。 实际上她们上学的时候不怎么说话，在学校里就别提了，苏怀玉根本不会主动找她，下午早退对她更是常有的事情。 姚翠娟对苏怀玉的了解，绝大多数都来源于武立川和钟芷瑶，但他们也不会什么都和姚翠娟说。 说白了，即便他们一起上学这么长时间，关系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可这些事情姚翠娟知道，姚天柱不知道。 姚天柱只说放寒假的那天，让她带着自己哥哥和苏怀玉一起去看电影，电影票姚天柱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为了防止苏怀玉不愿意单独去，姚天柱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武立川的电影票。 不管什么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好在苏怀玉年纪还小。 姚天柱随口的一个任务，落在姚翠娟的头上便成了大山，但她不敢拒绝。 姚翠娟从上学犹豫到下午放假，眼看自己哥哥都在学校门口等他们了，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小玉，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吧。” 今天苏怀玉不用去少年宫和歌舞团她是知道的，所以应该不会拒绝。 “我想回家学习。” 姚翠娟脸上笑容僵硬：“……学习？” 她觉得苏怀玉只是想拒绝自己，所以才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大家都放假了，谁会想要学习。 “嗯。” 苏怀玉说完继续向校门口走，姚翠娟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看着面向他们的姚正祖，再次冲到苏怀玉的身边，“小玉，今天放假别学了，我们去看电影放松一下，我手里有四张票呢。” 钟芷瑶一听是四张票，而他们现在刚好是四个人，所以她扒拉着苏怀玉的手说道：“小玉，去不去？” “我都好久没去看电影了。” 姚翠娟看着对苏怀玉撒娇的钟芷瑶，很想说这四张票里并没有她的份儿，但她怕说了苏怀玉会再次拒绝。 “小玉去吧，好不容易放个假~” 苏怀玉是真的对现在的电影不感兴趣，但是她看着钟芷瑶可怜巴巴的模样，无奈点头。 “啊啊太好了，我就知道小玉你最好了！” 苏怀玉看着姚翠娟说道：“谢谢，那到时候吃的我们买。” “不用，我们买就行。”姚正祖来到苏怀玉身边，笑着摸了摸她脑袋上的帽子，说道：“你想吃什么……” “滚开！” 姚正祖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旁边如猎豹一般冲过来的少年一脚踹飞了出去。 第144章 群殴 陆仲柏满心欢喜的从东北跑回首都想给苏怀玉一个惊喜。 结果在学校门口等苏怀玉放学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一个男的说他爸爸给他看好了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媳妇儿，但是他也不想放弃现在喜欢的这个女孩。 如果是往常的话，陆仲柏听过之后压根就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和自己没有半分钱关系。 但是当他看到那个男生之后走向苏怀玉去摸苏怀玉的头时，他整个人都炸了。 陆仲柏踹的那一脚，没有留任何余力。 姚正祖飞出去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因为太突然了。 苏怀玉也震惊，她震惊应该在东北的陆仲柏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你怎么回来了？” 苏怀玉这句话刚说完，陆仲柏看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的姚正祖，扒掉自己手上的手套扔到苏怀玉的怀里，“等会说。” 这句话说完，还没有爬起来的姚正祖再次被冲过去的陆仲柏按着揍。 姚正祖旁边的朋友和同学见陆仲柏一个理由都没有就上来揍人，也纷纷上前帮忙。 而武立川见他们这么多高年级的去揍陆仲柏，当下也冲了上去。 苏怀玉担心地看着陆仲柏和武立川两人，对面可是六七个年纪比他们大的孩子。 就在她想着冲上去帮忙的时候，陆仲柏已经将对面五六个人打趴下了。 他好像比之前在首都的时候更能打了。 因为过于能打，所以他们放假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电影，也不是回家学习，而是去了公安局。 武海峰看着靠坐在墙边椅子上的陆仲柏，又看着旁边站在墙边不敢和他靠近的学生们，愁的眉头紧皱。 “踏马的谁啊！哪儿来的小混混儿这么嚣张！竟然敢跑去学校打群架，人呢！”姚天柱冲进来的时候，被局里的人指了指墙边。 因为知道自己儿子被揍了，过于激动的姚天柱根本就没有看到斜后方的武海峰。 “是哪个小兔崽子，狗娘养的，看老子不教他做人！” 陆仲柏看着火冒三丈的姚天柱，脸上没有任何惧色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公安同志，你们确定我来的是公安局吗？” 姚天柱看着自己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再看着陆仲柏挑衅的眼神，刚想上去拽住他的衣服领子，就被身后的武海峰拦住。 “先问清楚缘由。” “缘由不是在这里摆着吗！” 姚天柱目光阴冷地看着哪怕进了公安局都没有任何惧色的陆仲柏说道：“这个小混混冲进学校寻衅挑事，恶意殴打学校学生，性质恶劣，我怀疑他身上说不定还背着其它事情，我看必须得好好查查，查清之前就先在少管所关着，一直关着！” 姚天柱本以为自己说出这些话后陆仲柏会害怕到求饶，结果他不仅不害怕，甚至直接翘起二郎腿看着他，“你怀疑我，我也怀疑你。” “我怀疑就你这个工作态度，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姚天柱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张狂不驯的小崽子，他刚想冲上去让他认清现实，再次被旁边的武海峰拽住。 “我劝你不要动手。” 武海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姚天柱稍稍回过一点儿味儿来。 他怀疑的看着眼前的陆仲柏，如果是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普通家庭孩子，在进了公安局的那一刻说不定就已经吓得腿软了。 可是眼前的陆仲柏不仅没有腿软，反而像是回了自己家似的，压根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你认识？”姚天柱看向武海峰。 “嗯。” 武海峰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陆建责是直接从部队赶过来的，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而姚天柱在看到陆建责这身军装时皱紧了眉头，所以眼前这个孩子是部队大院儿的？ “峰哥，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陆建责接到公安局电话，知道自家小祖宗一个人从东北跑回来的时候又惊又气。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直接给自己爹娘打了一个电话，在知道陆仲柏是一个人偷偷跑回来并没有告诉他们的时候，陆建责拳头都硬了。 这臭小子真是一天不惹事就皮子痒得慌。 “没事儿。”武海峰看着一挑六都没有受伤的陆仲柏，眼中满是赞赏，“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们都不认识，是他冲上来就把正祖一脚踹出去了！” “没错，踹出去还不算，后面又冲上来按着正祖打。” “后面才是互殴。” 说的好听点是互殴，说的不好听点就是陆仲柏一个人打他们六个。 剩下那个被武立川绞住手脚动弹不得。 “肯定有误会。”这句话是苏怀玉说的。 陆仲柏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对不是那种会无故挑事儿的人。 姚天柱看着苏怀玉主动为陆仲柏说话，眉头蹙起，问道：“那你就让他说一下有什么误会！” 陆仲柏冷脸看向面前的姚天柱，苏怀玉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陆仲柏，说话，说实话。”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严肃的小脸儿，没有看向姚天柱，而是将目光看向武海峰，指着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的姚正祖说道：“这个癞蛤蟆说他爸爸给他物色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媳妇儿。” 陆仲柏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在场的大人脸色各异，其中最难看的当属武海峰。 不到一秒他就知道陆仲柏口中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媳妇儿说的是谁。 “武叔叔，这小媳妇儿不是小玉吧？” “不过他们中学除了小玉，还有不到十岁的女孩子吗？” 武海峰目光冷厉地看向依靠在墙边正低着头的姚正祖，说道：“姚正祖，他说的对吗？” 姚正祖没说话。 “说话！” 武海峰喊出这两个字来的时候，整个公安局都安静了下来。 姚天柱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武海峰这么问，显然是不打算在众人面前给自己留脸。 “你们说。”武海峰指着姚正祖身边的那几个孩子问道：“姚正祖有没有说这话？” 第145章 无妄之灾 “有！” 站在姚正祖身边的男生扛不住武海峰传来的那股气势，直接放弃抵抗交代道：“姚正祖说是娃娃亲，说她不到十岁，说她学习好能歌善舞。” “肯定是苏怀玉，我们学校就这么一个神童。” 在他们眼中，还不到十岁就跟他们一起读初中的苏怀玉可不就是他们眼中的神童吗。 姚正祖看着身边的同伴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卖了之后，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他真的只是想显摆一下自己抢手而已，谁能想到只是随便显摆一下就招来了这么一个无妄之灾。 他甚至都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武海峰脸色难看地转身看向姚天柱，“姚天柱同志，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儿子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我们家怀玉和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家的孩子也不会跟任何人结娃娃亲！” 武海峰发火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 起码在整个公安局内，在他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 姚天柱显然也是没想到武海峰竟然会这么重视一个继女，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可信，“你看老武，这都是误会。” “我可没这么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结婚都是讲究自由恋爱，自由结婚。” 之前还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的姚天柱，此时来到姚正祖的面前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说道：“你在外面胡咧咧什么！” “你个男孩子不要名声，人家小玉还要呢！” 姚正祖看了一眼自己亲爹，然后低眉顺眼地对武海峰弯腰道歉道：“对不起武叔叔，我就是说着玩儿的，我下次不会了。” “对啊老武，都是孩子，说话难免不严谨。”姚天柱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武海峰继续追究的话就有些斤斤计较了。 “切！” 因为屋里太安静，所以陆仲柏的这声不屑和鄙夷就格外的响亮和打脸。 “孩子说话不严谨，你应该严谨啊。”陆仲柏冷冷地看着姚天柱，一点儿都没有小孩子对大人的畏惧，反而眼中满是鄙夷和看不起，“要不然你怎么对得起你身上的这件衣服。” 陆仲柏说完这句话后，姚天柱脸上的笑容彻底保持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姚天柱的声音冷了下来。 姚天柱想要上前时被陆建责挡住，他看着姚天柱说道：“别生气姚同志，他就是个孩子，别跟孩子一般计较。” 姚天柱被陆建责说的这句话噎的难受，却又没办法反驳，毕竟这几个词刚从自己的嘴中蹦出来。 “是啊，你跟我生什么气。”陆仲柏压根就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 他直接扒拉开自己大哥，不屑地看着姚天柱说道：“你都说我是狗娘养的了，那你应该去和养我的人生气。” 陆建责的脸冷了下来。 姚天柱看着趁机告状、得寸进尺的陆仲柏，恨不得上去扇这个小崽子两巴掌。 “陆团长，赶紧给老陆打个电话，让咱们的姚副局长问一下他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陆仲柏起身来到陆建责的身边，明明身高比姚天柱矮，却给人一种俯视的感觉。 姚天柱在陆建责生冷的目光看过来时，隐隐觉得不对劲，这小畜生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这么有恃无恐，对团长更是颐指气使，陆……陆…… 姚天柱想到一个人后，突然脊背一阵发凉直达天灵盖。 “误会，误会，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所以就顺嘴骂了几句粗话，真的是误会。”姚天柱想到陆仲柏的父亲可能是谁后，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他们一家不是调到东北去了吗！ “怂货。” 陆仲柏看着姚天柱反应过来谄媚的模样，直接冷嗤一声说道。 “陆仲柏。”陆建责看着自己亲弟弟这混不吝的模样低声警告道。 陆仲柏看了一眼自己大哥，转身牵着苏怀玉的手走到比自己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姚正祖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陆仲柏肆无忌惮得踹了姚正祖一脚后冷声警告道：“再让我看到你的狗爪子碰小玉一次，我就把它剁了。” 陆仲柏最后那句话声音并不大，但是姚正祖和旁边跟他一起的学生听得清清楚楚，但此刻的他们连生气都不敢生气。 因为陆仲柏不是针对他们，他甚至连大人都不给脸，还是像姚天柱这样的大人。 陆仲柏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挂上一个懂事的笑容，“武叔叔，我们就不在这里浪费资源了。” “我太饿了，我们去吃饭了。” 武海峰点点头，但他点完看着陆仲柏握着苏怀玉的手，说道：“去我家吃吧。” “好的，谢谢武叔！” 陆仲柏说完，直接牵着苏怀玉，招呼着一直在角落坐着的武立川两人闪人。 “陆仲柏！”陆建责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弟弟喊道。 “我晚上跟大川睡，你不用管我！” 陆建责：“……” 武海峰拍了一下陆建责的肩膀说道：“晚上一起来家里吃饭吧，就当给小柏接风。” 陆建责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和家里说一声。” “那我先走了峰哥。” “好。” 陆建责离开之后，姚天柱想着再跟武海峰解释一下，结果武海峰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转身走人。 这一动作让姚天柱本就难堪的脸更加难看。 今天他的面子、里子丢的干干净净，姚天柱心中怒气无处可发，只好对着自己儿子踹了一脚怒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赶紧滚！” 姚正祖死死地攥紧自己的拳头，然后点点头一句话没说，红着眼睛大步离开了公安局。 而躲在另一个角落的姚翠娟，在自己哥哥离开后赶忙跟上。 要是被自己爸爸看到自己也在的话，那到时候被教训的就不只是姚正祖自己了，她肯定也会被牵连。 尤其是今天她爸爸给她安排的任务不仅没完成，还直接来了公安局。 姚翠娟现在害怕地都不敢回家了。 “姚翠娟。” 心慌的姚翠娟在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时吓了一跳，她抬头见是自己哥哥后，又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怎么了哥。” 姚正祖想到今天自己所受的屈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姚翠娟说道：“等那个狗崽子走了，你找机会把苏怀玉给我单独约出来。” 第146章 你放心，他不敢 从公安局出来之后，回公安大院儿的路上陆仲柏就没有松开过苏怀玉的手。 苏怀玉看着背着自己书包，一下子长高很多的陆仲柏说道：“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要回来。” “想给你一个惊喜。”陆仲柏笑着说道：“惊喜吗？” 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吧。 尤其是陆仲柏的出场方式，犹如猎豹出击。 不过苏怀玉还是点了点头，这是陆仲柏离开首都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之前他想让苏怀玉去东北，苏怀玉一直没有时间，现在陆仲柏索性自己回了首都。 两人分开了这么长时间，哪怕中间一直写信通话，但苏怀玉看着眼前长高不少的陆仲柏还是有些陌生。 她其实想把自己的手从陆仲柏的手里抽出来的，奈何陆仲柏根本就不放手。 “陆仲柏。” “嗯，怎么了？” 苏怀玉想到接下来数十年的局势，对他道：“其实有时候低调点挺好的。” “我挺低调啊。” 苏怀玉想到刚刚在公安局，嚣张的就差脚踩在姚天柱头上的陆仲柏无奈道：“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你觉得姚天柱算是君子还是小人？” 之前武海峰和苏妙君没有和姚天柱撕破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必要因为口舌之快给自己留下隐患。 “你担心我？”陆仲柏笑着看向身边的苏怀玉，“我就知道你担心我。” 苏怀玉：“……” 她刚刚说这句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略显无语的表情，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道：“你放心，他不敢。” “都是小人了，有什么不敢做的。”苏怀玉说完摸着自己刚刚被陆仲柏捏了一下的脸颊道：“不准捏我脸，我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好。” 钟芷瑶和武立川跟在陆仲柏和苏怀玉的身后，钟芷瑶在看到陆仲柏捏苏怀玉的脸时，推了一下身边的武立川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陆仲柏对小玉有点过于亲近了？” “有吗？” “没有嘛！”钟芷瑶都怀疑武立川是不是睁眼瞎，“你没看到他握着小玉的手，还捏小玉的脸吗？” 武立川看着大惊小怪的钟芷瑶说道：“他们俩从小就这么相处，兄妹之间有什么可奇怪的。” 钟芷瑶看着陆仲柏和苏怀玉十指紧扣的握手方式，又看看身边的武立川，突然伸出手以同样的方式和他握手。 握住的那一刻，武立川一下子停下脚步，脸颊爆红地看着钟芷瑶结巴道：“你，你干什么！” 钟芷瑶在武立川面前晃了晃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说道：“你觉得这正常吗？” 武立川看着钟芷瑶的脸，默默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嗯……不正常……还是正常？” 钟芷瑶看着什么都不懂的武立川，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嫌弃道：“男生真没用。” “哎！”武立川看着扔下自己向前走的钟芷瑶，赶紧追上去问道：“钟芷瑶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用了？” “懒得和你说，说了你也不懂。” “你说啊，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可是我已经说了啊！” 四人各自打打闹闹回到苏怀玉和武立川家门口的时候，发现了门口的行李。 “我先来放的行李才去学校找的你。” 陆仲柏松开苏怀玉的手，在武立川开门的时候将自己的行李直接搬到了武立川兄弟俩的房间。 那熟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仲柏回了自己家。 钟芷瑶和苏怀玉约好明天一起去少年宫的时间后便回家了，而武立川和苏怀玉则是围在陆仲柏的行李旁看他扒拉给他们带回来的礼物。 “我妈泡的人参酒，给武叔叔的。” 这酒其实是祁昭丽特意给陆海泡的，结果被陆仲柏半路截胡了。 一共泡了四瓶，打开了一瓶，陆仲柏拿走了两瓶。 “貂皮围巾，棕色的是给苏阿姨的，白色的是你的。” 之前陆仲柏给苏怀玉寄了一条红色的，后来发现白色的也好看，所以又给她搞了一条。 苏怀玉将那条白色的貂皮围脖包裹在脖子上，舒服又暖和。 陆仲柏见苏怀玉喜欢，笑着继续扒拉自己箱子里的东西，“这兔毛手套也是你的，更好和围巾配套。” “还有这双兔绒短靴，你试试，应该是刚好。” 武立川看着陆仲柏拿出来那么多都是苏怀玉的，没忍住问道：“陆老大，我和小江的呢？” 总不能只有他和小江没有礼物，武立川真想哭了。 “有，给。”陆仲柏从行李箱夹层中拿出两个做工精致的弹弓，“这是给你们的。” “我去，这弹弓做得好！”武立川爱不释手地拿过弹弓翻看着。 “还有，你们之前不是想要军靴吗？一人一双。” 武立川看着那军靴，直接拿着弹弓扑到军靴上对陆仲柏喊道：“陆老大，我要永远做你的兵！” 武立江回来的时候更是直接将那军靴穿在了脚上，吃饭的时候都不舍得脱下来。 武海峰回到家本想说几句陆仲柏的，结果在陆仲柏将那人参酒拿出来之后，武海峰默默地看向自己媳妇儿，见自己媳妇儿同意后，立刻给自己和苏妙君以及来吃饭的陆建责倒了一杯。 陆建责看着眼前的人参酒，目光幽幽的看向自己的小弟，“小柏，你回来就没给你哥我带点什么吗？” “带来了我的心意。” “什么心意？” 陆仲柏无语地看着自己大哥，“都说了是心意。” 他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窝，又拍了拍自己哥哥心窝处，“收到我的心意了吗？” 陆建责：“……” 话虽这么说，但是在陆建责离开之前，陆仲柏还是提着一个袋子给了自己大哥。 “两双靴子还有帽子是给小博的，另一个帽子和棉鞋是给你的，围巾是给嫂子的。” 其实在要不要给黄玉凤带东西这件事上，陆仲柏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她拿了一件。 他是不喜欢黄玉凤，但他必须得给自己哥哥和侄子一个面子。 陆建责在看到里面还有黄玉凤的礼物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陆仲柏的肩膀道：“还是长大了。” 要是换做之前的话，陆仲柏压根就不会在意黄玉凤的想法。 第147章 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陆仲柏把自己哥哥送走之后，发现武海峰正在堂屋等着他。 “武叔叔等我？” “嗯。”武海峰对着陆仲柏招手，发现武立川他们房间探出三个脑袋来之后，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把门关上不准偷听。 门是关上了，但是苏怀玉三个人紧紧地贴在门上，试图听清楚外面武海峰在对陆仲柏说什么。 “我已经替你和首长报过平安了，这次来首都大概准备待多久？” 武海峰给自己老领导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陆仲柏是在封闭集训的前一天，不声不响地自己一个人跑了出来。 陆海跟祁昭丽是在自己大儿子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小儿子跑了，知道这件事的陆海气的恨不得直接飞到首都把陆仲柏给揪回东北。 “一个星期吧。” “我听说这次的集训很重要。” 陆仲柏不在意的说道：“哪一次不重要。” 在首都的时候就集训，到了东北还集训。 陆仲柏觉得自己明明还没有入伍呢，却一天天过得比入伍还累。 其实累点也没什么，但是这次封闭集训差不多是一个半月，连过年都不放出来。 陆仲柏叛逆心一下涌起，在给苏怀玉打完电话，知道她今天放寒假之后，陆仲柏直接收拾东西，趁着自己爸妈没发现踏上了来首都的火车。 “以后集训只会越来越密集，所以我想着这次不参加了，在首都待够一个星期，我就去沪市陪我姥姥姥爷过年。” 现在他姥姥姥爷的年纪越来越大，可他能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却越来越少。 陆仲柏想着既然任性了一次，不如就直接任性到底。 武海峰倒是觉得陆仲柏这孩子还挺孝顺的，“那你明天记得打电话和你爸妈说一下这件事，别让他们着急。” “嗯。” “还有今天在公安局的事情。” 武海峰见陆仲柏满脸不在乎地神情，无奈道：“凡事低调一些。” 恐怕此时的姚天柱已经彻底知道陆仲柏的身份了，毕竟以前他们家和陆仲柏没少来往，而陆仲柏和武家的这三个孩子关系好是在整个大院儿都出名的。 “好。” 陆仲柏跟武海峰简单聊完回武立川兄弟俩的房间时，推门发现后面的阻力无奈道：“让一下。” 苏怀玉三人一下子从门口后退开，然后便看到了一脸无语的陆仲柏。 “听清楚了吗？需要我给你们复述一遍吗？” 武立川和武立江立刻笑着道：“不用不用。” “陆老大你可真是大胆。”武立川感叹道。 虽然两人同龄，但是如果让他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来回跑的话，武立川觉得现在的自己没那么大的胆子，而陆仲柏说干就干。 “还行吧。”他胆子要是再大点，就直接把苏怀玉拐走了。 但是为了长远发展，这件事只能想想不能干，否则陆仲柏觉得自己以后可能进不了苏怀玉家的大门。 晚上四人在武立川他们房间聊天聊到九点半苏怀玉才离开。 等她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间躺下之后，隔壁传来敲墙的声音。 想都不用想，这敲墙的人肯定是陆仲柏。 苏怀玉笑着回敲了两下后，这才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苏怀玉发现外面飘起了雪花，武海峰正带着陆仲柏三人在院子里打拳。 苏怀玉趁着这个功夫洗漱完后回了房间，接着换好衣服，穿了昨天陆仲柏给她带来的短靴。 早上吃完饭之后，苏怀玉和陆仲柏以及武立川兄弟俩一起收拾好出门，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同样出门的姚翠娟。 姚翠娟在看到苏怀玉四人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武立江这刚想打招呼呢，姚翠娟扭头转身往家跑。 “估计是忘记拿东西了吧。”武立江尴尬的摸了摸头。 姚翠娟这反应像是见鬼了一样，莫名其妙的。 陆仲柏则是继续牵着苏怀玉的手大步往前走，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菜园后，姚翠娟才从月洞门后探出脑袋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她有点害怕陆仲柏。 陆仲柏虽然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但也是她见过打架最狠的男孩子。 一想到自己哥哥让自己之后做的事情，姚翠娟便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往外面走。 姚翠娟想，自己到时候就算是把苏怀玉骗出来应该也没什么。 她哥哥只是想稍微出一下气而已，苏怀玉是武海峰的女儿，他肯定不会做的太过分。 而且，姚翠娟觉得苏怀玉太傲气了，让自己哥哥挫一下她的傲气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说白了还是苏怀玉做的不好，否则为什么自己哥哥会找她的晦气而不是找别人的晦气呢。 如果她平时愿意和自己玩儿，甚至愿意少考一些分数让自己尝一下第一的滋味，那她也不会这么听自己哥哥的话。 没错，想来想去确实是苏怀玉不好。 姚翠娟自己把自己说服之后，这才昂首挺胸地往大院儿门口走去。 苏怀玉和钟芷瑶来到舞蹈室没多久，姚翠娟也来了。 因为昨天在校门口的事情，所以此时三人遇到多少有些尴尬。 苏怀玉在墙边压腿的时候姚翠娟走到她身边。 而苏怀玉在姚翠娟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腿拿了下来，她看着走近的姚翠娟说道：“怎么了？” 以前姚翠娟在少年宫的时候从不往她的身边凑。 “小玉，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苏怀玉听到这句话疑惑地看向姚翠娟，“没有。”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姚翠娟看着苏怀玉说道：“你之后可以教我跳舞吗？” “有老师在啊，你不会的地方问李老师就好了。” 有专业的老师不问来问自己，苏怀玉真的觉得姚翠娟奇奇怪怪的。 姚翠娟看着油盐不进的苏怀玉，低头道：“可是李老师很忙。” “她要教的学生太多了，顾不上我的。” 说着姚翠娟抬头看向苏怀玉说道：“我今年年底必须要在文艺晚会上出场，要不然我爸爸一定会骂死我的。”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怀玉说道：“小玉，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不对？” “求你了小玉。” 第148章 欺负你了？ 苏怀玉疑惑地看向姚翠娟，“你听谁说我人很好的？” “啊？”姚翠娟愣愣的看向苏怀玉，她的反应和回答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她不是应该直接答应自己才对嘛？ 不过姚翠娟接着就对苏怀玉笑着说道：“大家都这么说啊，而且我也觉得你人好。” 比如班里有人主动去询问苏怀玉问题的时候，苏怀玉都会很有耐心地替他们解答。 起码一直到今天，姚翠娟都没有看到苏怀玉拒绝过别人。 既然她不会拒绝别人，那也一定不会拒绝自己。毕竟两家不仅是后邻，两人还一起上学这么久，她肯定不好意思。 “那你感觉错了。”苏怀玉笑着道：“我很忙的，没有时间教其他人，你去问别人吧。” 姚翠娟看着面前连个理由都不找的苏怀玉直接愣在了原地，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你怎么这么自私！”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的姚翠娟没忍住对着苏怀玉大声控诉道。 因为这声愤怒的控诉，姚翠娟成功将舞蹈室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钟芷瑶见苏怀玉和姚翠娟像是吵了起来，她赶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 姚翠娟满脸委屈地说道：“我只是想请苏怀玉同学课后教我学一下舞蹈，可是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先不说大家都是同学，苏怀玉这么自私太没有雷锋精神了！” 钟芷瑶看着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姚翠娟道：“那是因为小玉上完舞蹈课还有钢琴课和书法课，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很忙的。” 姚翠娟不接受这个理由，她继续控诉：“忙就可以不帮助别人了吗！” “那你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学啊，小玉她也只是学生而已。”舞蹈室的其他人看着委屈的姚翠娟说道。 “可我们是前后邻还是同学，她舞蹈学得好，辅导我一下又能怎么样？”姚翠娟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她控诉地看着苏怀玉说道：“我这么真诚地向你讨教，你不觉得拒绝我太过分了吗？” 苏怀玉因为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对恶意总是十分敏感。 她看着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怀有恶意的姚翠娟笑着道：“好吧，那你再问一遍。” 姚翠娟眼睛一亮，她就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苏怀玉肯定不会拒绝自己。 “你可以教我跳舞吗？” 苏怀玉看着面前的姚翠娟，“太不具体了，你可以说的具体一点吗？” 姚翠娟蹙眉看向要求巨多的苏怀玉，再次道：“你可以在每天舞蹈课结束后教我跳舞吗？” 苏怀玉在姚翠娟以及舞蹈室所有人的注目下，对姚翠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不可以，没时间，我很忙。”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姚翠娟的脸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拳一样，难看的厉害。 “你如果真的想学好舞蹈，那就多报几节课。” 钟芷瑶点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你不应该跟我们同班，我们班的学生都是学了好几年的了，你应该跟着基础班重新开始学。” “对啊，跟不上的话找老师要比找小玉好。” “没错，其实我们真的很忙，尤其是年底了我们要排练不少节目，你要是觉得跟不上的话，与其让苏怀玉教你，还不如直接去基础班。” “对啊，也不知道李老师为什么会同意你来我们班，都拉慢我们的进度了。” 最后的女生说完后，舞蹈室响起一片附和的声音。 她们不是排挤姚翠娟，是她们班作为精英班，每到年底都会加大训练强度，学习排练各个舞蹈进行演出。 但是因为姚翠娟，她们今年的进度已经比往年的进度慢了差不多一半，她们常常因为姚翠娟跟不上，而反复和她一起磨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毕竟她们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个人。 明明她可以去基础班打牢基础，等自己基础上来了，学好了再来她们精英班，可是她偏偏一开始就来了精英班，自己没学好，还拖累了她们。 “你们什么意思！”姚翠娟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全班同学的嫌弃，她几乎哽咽道：“大家都是同学，我学不好，难道你们不应该主动承担起教导我的责任，拉着我一起进步吗！” 有人生气道：“我们又不是老师！” “就是，还进步呢，你都拽着我们退步了。” “既然你自己也承认自己跟不上，我看不如等李老师来了，你干脆和李老师说一下直接去基础班吧。” “是啊姚翠娟，等你把基本功打好了再来精英班，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练舞的。” 钟芷瑶也说道：“跳舞最忌拔苗助长，你要不还是先去基础班沉淀沉淀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姚翠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这么多人嫌弃过，她直接哭着道：“我看你们就是为了讨好苏怀玉故意欺负我，我不学了！” 姚翠娟说完猛地一踹把杆，转身哭着跑走。 舞蹈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把杆没坏吧？” 把杆被姚翠娟踹了一脚晃晃悠悠，不怪她担心。 “没坏。” “幸好没坏，坏了还要修。” “我看她不是资本家却染上了资本家小姐的恶习，什么臭毛病……” 苏怀玉听着周围人对姚翠娟的怨言再次开始压腿，一点儿都没有被姚翠娟影响的意思。 而姚翠娟哭着从舞蹈室离开的事情，不到半天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少年宫。 苏怀玉练完舞从舞蹈室出来的时候，陆仲柏正在舞蹈室外的椅子上等她。 “那个臭流氓的妹妹欺负你了？”陆仲柏看着练完舞脸蛋红扑扑的苏怀玉问道。 苏怀玉戴上自己的帽子摇头道：“没有，我和她友好交流了一下。” 有时候苏怀玉也很奇怪，她看起来就那么任人揉捏好说话吗？ “你不出去玩？” “不去，我这次回首都就是陪你的。” 苏怀玉带着陆仲柏往钢琴教室走的时候，问道：“你在东北还是没有玩得来的朋友吗？” “……有几个。” 苏怀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你好好跟人相处，等他们熟悉你了，一定会喜欢你的。”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操心的模样笑着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喜欢你。” 陆仲柏听了很开心，但是又没有那么开心。 不过管他的呢，只要苏怀玉一直喜欢他就好。 第149章 趁他病要他命 苏怀玉等人从少年宫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天都黑了。 回家时五人偶遇姚正祖和姚正业，姚正业本来还想跟武立川他们打招呼，但看到自己哥哥黑着一张脸扭头走了之后，赶忙去追自己哥哥。 陆仲柏看着姚正祖那模样冷嗤了一声。 而一旁的武立川则是看着姚正祖的背影说道：“姚正祖在学校里的名声不是很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说一不二霸道的很。”钟芷瑶接着武立川的话说道。 “再霸道也没有我们陆老大霸道！”武立江扬起自己的下巴说道。 武立川看着自己弟弟得意的模样无奈道：“可是陆老大不会一直在首都，他会走的。” 陆仲柏在听到武立川的这句话后，目光看向姚正祖刚刚离开的方向。 姚正祖名声不好，他爸爸那副模样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家的路上陆仲柏对苏怀玉说道：“明天我把你送到少年宫后，傍晚去歌舞团接你。” 苏怀玉点头，也没问陆仲柏中间这段时间要去哪儿。 陆仲柏其实在首都的朋友挺多的，一直留在她身边才不对劲。 晚上睡觉之前，苏妙君来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间里。 她看着正在擦头发的苏怀玉，上前拿过毛巾给自己女儿擦拭头发。 “玉儿，昨天的事情妈妈知道了。” 苏妙君在昨天晚上之所以没有立刻找苏怀玉谈，是因为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陆仲柏身上。 苏妙君见苏怀玉当时心情那么好，就没有立刻和她聊，但这不代表苏妙君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嗯，没什么，就是姚正祖多嘴被陆仲柏揍了。” “你觉得只是多嘴？” 苏怀玉看着对面桌子上镜子里给自己擦拭头发的苏妙君说道：“不是，是他们家心思不正。” 如果不是姚天柱在家里说了些什么，姚正祖年纪比她大那么多，肯定不会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也是因为这样，现在苏怀玉不管是看姚正祖还是姚天柱，都觉得挺恶心的。 至于姚翠娟，在听到姚正祖的那番话后苏怀玉在面对她的时候也竖起了十二分的心防。 昨天那四张电影票来的蹊跷，今天想让自己教她跳舞也是莫名其妙。 苏怀玉觉得不是自己多心，姚翠娟肯定别有目的。 只不过这都是苏怀玉的猜测，她不想让自己妈妈过于紧张，所以笑着说道：“没办法，谁让你女儿漂亮又有才华呢。”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故作轻松的语气，心疼道：“玉儿你放心，爸爸妈妈会解决这件事的。” “他们家的人太恶心了。”苏妙君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眼中的厌恶几乎要流淌出来。“你爸爸虽然昨天什么都没说，但是已经在查姚天柱了。” 有些事必须要在暗地里进行，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 “陆仲柏当时在公安局说的对，我也怀疑像他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会钻营是肯定的，但是怎么钻营，钻营的谁都可以好好查一下。 苏怀玉听到自己妈妈的话后，心里安稳道：“有妈妈和爸爸在真好。” 苏妙君看着眼前面容娇憨地女儿笑着道：“你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保护好你是妈妈和爸爸应该做的。” “嗯！” 其实苏怀玉已经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从重生回来见到自己妈妈的那一刻，苏怀玉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上辈子没有的童年，在这一世过得充实又幸福。 苏妙君看着转头抱着自己撒娇的苏怀玉，脸上的笑容像是镶嵌在了脸上。 “妈妈。” 苏怀玉抬头看向自己妈妈。 “嗯。” 苏怀玉看着妈妈望向自己永远满是爱意的眼睛，笑着道：“在这世界上，我最爱你了！” 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这句话，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软的不像话。 她低头亲了亲自己女儿的额头，温柔道：“妈妈也是，在这世界上妈妈最爱你。” …… 说是专门回首都陪苏怀玉的陆仲柏，一连三天除了早上把苏怀玉送去少年宫或者是歌舞团，傍晚接她回家，中间看不到一点儿人影。 武立川和武立江也不知道陆仲柏的踪迹。 眼看陆仲柏在首都的日子没有几天了，苏怀玉在他再次来接自己的时候，问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 “铲屎。” “铲屎？”苏怀玉听到这两个字，最先想的就是陆仲柏是不是养猫了。 可是以前苏怀玉也没有见过陆仲柏养猫的样子。 “嗯，别问了，挺恶心的。” 陆仲柏都这么说了，苏怀玉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你明天表演？” “嗯，表演完我请了两天假陪你。” 陆仲柏好不容易放假回来，总不能一直给自己当保镖，苏怀玉觉得自己有必要空出时间来好好陪一下陆仲柏，毕竟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好呀，刚好我的事情也忙完了。”陆仲柏将苏怀玉的帽子往下拉了拉盖住她的耳朵，说道：“明天你表演我去给你拍照。” “好！” 陆仲柏说事情办完，便真的没有再单独出去过。 苏怀玉是在第二天表演完才后知后觉明白陆仲柏前一天说的“铲屎”是什么意思。 姚天柱被停职了，不过才几天的时间而已，姚天柱竟然被停职调查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苏怀玉第一时间看向了陆仲柏，陆仲柏没说话，只是笑着对苏怀玉眨了眨眼睛。 苏怀玉默默地张大了嘴巴，他怎么办到的？ 回家之后，武海峰在看到陆仲柏的时候也直接开口问道：“姚天柱贪污受贿的那些证据是你查出来的？” 今天公安局有人拿着满满一书包的证据实名举报姚天柱，而武海峰在得知这件事后立刻将证人证据保护起来，顺便将自己这段时间查到的有关姚天柱违法乱纪的证据一起压了上去。 俗话说得好，趁他病要他命。 没等姚天柱反应过来的时候，武海峰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和人证以及主动送上门的证据和人证全部上交给监察部门，上午送检，中午姚天柱被停职检查的通知就下来了。 “是。” 面对武海峰的询问，陆仲柏坦然承认。 “你怎么说服那个人的？” 武海峰见过那个过来实名举报的男人，他几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走进了他们局里的大门。 “我说只要他实名举报姚天柱，我就将他重病不起的父亲送到首都最好的医院治疗，医药费我掏，顺便养他一家老小二十年。” 第150章 放过他一马 陆仲柏说完这句话，众人看着他表情从惊讶到沉默。 陆仲柏的这个方法简单、高效，但不是谁都可以。 “我把他父亲送到医院安置下来后，他就拿着证据去公安局了。” 一开始陆仲柏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对方并不相信，甚至觉得陆仲柏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口出狂言，说不定是姚天柱故意找来羞辱他们的。 结果谁知道陆仲柏竟然说到做到了。 也是因为陆仲柏说到做到，所以对方履行了承诺。 他觉得能随随便便将自己父亲安置到首都最好医院，且一口气能拿出那么多医药费的陆仲柏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许不会被姚天柱报复。 更不用说，自己看似是帮陆仲柏举报，其实也是帮自己。 如果不是姚天柱，他们家不可能会沦落到如今这副下场。 “现在姚天柱那边怎么样？”陆仲柏问道。 能做的他都做了，剩下的陆仲柏干涉不了，所以只好询问武海峰。 武海峰目光欣赏地拍着陆仲柏的肩膀说道：“铁证太多，不出意外的话姚天柱定罪之后会是枪毙。” 时间太短，武海峰只查到了姚天柱收受贿赂的证据，而陆仲柏找到了姚天柱利用权势欺男霸女，强抢财产，甚至谋财害命的铁证。 其中今天去公安局实名举报姚天柱的柴良人是姚天柱现任妻子的前未婚夫。 当初姚天柱看中了郭雨柔长得漂亮还有文化，硬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强取豪夺，郭雨柔的前未婚夫不服，去举报投诉姚天柱，换来的是被打断腿，丢了工作。 而柴良人的父亲在姚天柱派人来家里打砸的时候伤到了脊椎，得不到好的医治一直瘫痪在床。 这些年姚天柱也没有放过他们，他位高权重，只是稍稍放话，就足以让柴良人一家活的异常艰难。 陆仲柏找到他们的时候，柴良人的父亲奄奄一息，母亲刚刚去世不久，家里就还剩下瘸腿的他以及年仅十七岁却瘦骨嶙峋的弟弟。 “这是个好消息，要是能观……”陆仲柏说到一半看到旁边望着自己的苏怀玉，笑着道：“是个好消息。” 苏怀玉总觉得他后面的话是看到自己后才没有说出口。 这么长时间没见，陆仲柏好像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大人了。 “谢谢。”苏妙君看着陆仲柏认真道。 虽说陆仲柏因为和姚正祖打架进了公安局，但是他赢了，姚天柱碍于陆仲柏身份特殊也不会找他的麻烦。 他之所以做这么多，无非是因为姚天柱一家对苏怀玉的威胁而已。 苏妙君不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们家也就只有自己女儿值得陆仲柏费这么多心思。 有时候苏妙君也会怀疑，陆仲柏为自己女儿做这么多，真的只是因为两人是朋友吗？ “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陆仲柏笑道：“再说了，去除这么一颗毒瘤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好小子，将来有没有想过当公安！”武海峰是真的喜欢陆仲柏。 陆仲柏则是笑着说道：“这个得问陆海同不同意了。” 这也算是陆仲柏委婉的拒绝，他真正想做的事情，陆海根本就管不了他。 而他不好意思拒绝的事情，就把陆海这个当爹的搬出来。 武海峰对陆仲柏的话没有怀疑，毕竟自己曾经也是陆海手底下的兵，陆海肯定是更希望陆仲柏继承自己的衣钵。 武海峰正准备和陆仲柏说当兵其实也很好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急促地拍响。 武海峰眉头骤起，对刚想出去开门的武立川说道：“我去吧。” 急促地拍门声像是恨不得将眼前的大门给拍烂，武海峰将大门打开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六神无主的郭雨柔和跟在她身边惊慌失措红着眼的姚正业和姚翠娟。 “武局长！” 郭雨柔连门都没进，在看到武海峰的那一刻就直接跪在了他们家的大门外。 而姚正业和姚翠娟在看到自己母亲跪在地上的时候，虽然脸上有一丝羞耻，但想到自己被带走的父亲，还是跪在了自己母亲的身后。 “武局长你救救我们家老姚吧，他怎么就被带走了，他是……”郭雨柔“无辜”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好哽咽道：“他上有老下有小，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事儿，我们这一大家子该怎么活啊！” “武局长你可怜可怜我们，我们的孩子还这么小，老姚他不能有事儿啊！” 郭雨柔哭着想要去拽武海峰，结果被苏妙君挡住。 苏妙君将武海峰拽到自己的身后，看着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郭雨柔说道：“郭同志，姚同志的事情我们家老武做不了主。” “如果姚同志是无辜清白的，他不会有事儿的。” 郭雨柔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她就是因为知道姚天柱不是无辜的更不清白，所以才会过来求武海峰。 郭雨柔崩溃哭道：“武局长，求求你救救我们家老姚，只要你愿意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一定听话，我求求你了。” 苏妙君听着郭雨柔的话，看着她一个劲儿地在他们面前磕头的模样皱紧了眉头。 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家要逼她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郭同志，我想说的话我爱人刚刚都说了。”武海峰握着苏妙君的手对郭雨柔说道：“如果姚天柱同志是无辜清白的，那谁也冤枉不了他。” “你别在这里跪着了。”苏妙君想要把面前的郭雨柔扶起来，但是她的双膝就像是在地上生根了一样，怎么拽都拽不动。 “郭雨柔同志。”武海峰看着郭雨柔这副耍赖的模样沉声道：“你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我只能叫警卫了。” 给姚天柱当了这么多年太太的郭雨柔哪儿能忍受自己在那么多不如自己的人面前丢脸，她听到武海峰的这句话后抬起头看着他道：“我听说实名举报的人是柴良人。” “武局长，你如果没办法帮我们家老姚的话，能不能让我和柴良人见一面。” 郭雨柔想，凭借着两人多年前的情分，柴良人也许能放过姚天柱一马。 第151章 滚出去 “不能。”武海峰看着眼前的郭雨柔道：“你带着孩子走吧。” “武局长！不管怎么说老姚也和你共事了那么久，你不能这么狠心啊！”郭雨柔看着狠心的武海峰泪如雨下，“如果你救了我们老姚，以后我们就是亲家……” “滚！”苏妙君最后实在是没有忍住，“你们家到底要不要脸，谁要和你们做亲家！” “滚出去，立刻给我滚出去！”苏妙君直接上手将郭雨柔拽起来推了出去。 姚正业见苏妙君动手也起身想要推苏妙君，结果他的手刚伸出来，就被苏怀玉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出去了。 周围的人除了陆仲柏一脸骄傲的看着苏怀玉，不管是武立川还是姚正业等人，全都震惊地看着苏怀玉，属实没想到一向温柔安静的苏怀玉竟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苏怀玉一脚踹开姚正业，接着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脚利索的将自家大门关上插上门栓。 她转头看向武海峰几人，然后就看到陆仲柏笑着对她鼓掌，武立江默默地对着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看不出来啊小玉。”武立川惊叹道，他这还是第一次见苏怀玉动手。 苏妙君在自己女儿冲出来保护自己的时候都惊呆了，她起身将苏怀玉抱在怀中，忍不住亲了一下又一下自己女儿的额头。 虽然苏妙君因为自己女儿护着自己的反应心里暖暖的，但她还是对自己女儿说道：“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动手，万一受伤怎么办？” “没事儿，谁也不能欺负我妈妈。” 在苏怀玉的眼中，谁也没有她妈妈重要。 门外哭声还在继续，但是这一次郭雨柔他们没有再拍门，哭声也越来越远。 “进屋吧。”武海峰揽着苏妙君的肩膀，招呼着孩子们进屋。 陆仲柏走在苏怀玉的另一侧，笑着低声道：“下次直接踹肩膀，其实踹脑袋会更有效一点。” 武立川听着给自己妹妹出主意的陆仲柏，心里是有一点点想要阻止他的，但是后来想想算了，他妹妹一直是一个心里很有谱的人。 今天如果不是姚正业突然想对他们妈妈动手，苏怀玉根本就不会露出这么凶残的一面。 晚上睡觉前，苏怀玉和陆仲柏以及武立川兄弟俩正在商量第二天去什刹海滑冰，中午的话也不回家吃饭了，直接在外面解决。 第二天早上，陆仲柏敲门苏怀玉刚睁开眼睛。 今天去滑冰，苏怀玉穿了一件黄绿色的棉猴，黑色的绒裤，以及陆仲柏特意给她带来的短靴。 吃饱饭准备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的脖子，又把陆仲柏这次送给苏怀玉的白色貂皮围巾给她戴上，帽子手套统统戴好，看她捂得严严实实，苏妙君这才放自己女儿和陆仲柏三人离开。 这次四人去什刹海玩冰并没有叫钟芷瑶，苏怀玉请假她没请，所以她还是要乖乖的去少年宫排练。 去什刹海的路上，武立江凑到陆仲柏的身边说道：“老大，你们在东北是不是到处都是像什刹海一样的地方，想什么时候滑冰就什么时候滑冰？” “嗯，出门就滑，一路滑到学校。” “哇，这也太好了吧！”武立江羡慕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去东北玩啊。” 陆仲柏看着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苏怀玉，说道：“只要你想去，随时都可以。” “等我再长大一些，爸妈同意我们自己去东北的时候我们就去东北找你玩。” 武立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武海峰和苏妙君工作太忙，是不可能带着他们去东北的。 陆仲柏伸出手捏了一下苏怀玉手套上的小花儿，说道：“如果苏阿姨和武叔叔同意的话，等我从沪市回东北的时候，可以来首都捎上你们。” 武立江一听眼睛一亮，“好！等今天回家我就问一下我爸妈！” 苏怀玉听着武立江激动地声音，很想和他说，他们爸爸妈妈是不会同意的。 但很显然，现在的武立江是一点儿都听不进去。 而当四人来到什刹海的时候，看着热闹的什刹海什么都忘了，交钱换鞋，手拉手就冲到了什刹海中间。 每年冬天苏怀玉他们都会来什刹海滑冰，所以滑冰技术还算不错。 四人一开始是手牵手，到后面武立川和武立江早就不知道滑到哪儿去了，只剩下陆仲柏一直牢牢地握着苏怀玉的手不放。 两人从边缘滑到中间，又慢慢滑到人少的地方，滑累了陆仲柏买了两张票，直接坐在轮胎里让人带着他们在冰面上穿梭。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高兴的模样，不自觉地学着她一起张开双臂，在敞阔的冰面上畅快欢笑。 在什刹海转了几圈儿之后，苏怀玉累的扶着陆仲柏坐到了周围的椅子上，拿着冰糖葫芦看着冰面上的众人，想从中找到武立川兄弟俩的身影。 这俩人从开始分开之后一直见不到人影，苏怀玉也不是担心俩人出什么事儿，毕竟这地方他们比自己还要常来。 她是觉得眼看就要到吃饭的点儿了，结果俩人一直没影儿。 “我吃一颗。” 苏怀玉看着突然凑过来的陆仲柏，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 看陆仲柏咬下一颗糖葫芦后苏怀玉说道：“我们要不要去找一下大川和小江他们啊？这都要中午了。” 陆仲柏嘴里吃着糖葫芦没说话，但是对苏怀玉伸出手。 苏怀玉握着陆仲柏的手起身后，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前走，看陆仲柏这模样，像是一直都知道武立川和武立江在哪儿。 陆仲柏确实知道武立川和武立江在哪儿，他和苏怀玉玩儿的时候看到他们俩好几次，只不过一次都没有喊而已。 而这次陆仲柏带着苏怀玉找到武立江兄弟俩的时候，俩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跟一帮年纪比他们大的孩子打起来了。 “大川，小江！”苏怀玉喊两人名字的时候陆仲柏已经摘下手套冲了上去。 至于陆仲柏为什么每次打架都要摘手套，因为他觉得摘下手套打人会更疼一点。 而陆仲柏加入之后局势瞬间逆转，苏怀玉担心地看着三人时，突然就瞄到了站在一旁的武翠英。 在看到武翠英披头散发的模样时，她突然就知道武立川两人为什么打架了。 第152章 不打不相识 对面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后，陆仲柏才问旁边帽子都打飞了的武立川两人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面：“……？” 你踏马不知道事情缘由就上来揍他们！ “他们欺负人。”武立川看着对面那群人说道。 “你放屁，我们哪里欺负人了！” “我们亲眼看到的！如果不是你们欺负人为什么要把她推倒，还把她手里的东西一脚踢飞！”武立江看着对面的那群人怒声道。 武立江两人滑完冰之后本想着买了糖葫芦去找苏怀玉和陆仲柏，结果路上就看到这群人一把将武翠英推倒在地，不仅如此，还把武翠英原本手里拿着的东西一脚踹了出去。 即便是遇到陌生女孩儿被欺负武立川两人都不会无动于衷，更不用说武翠英还算是他们的妹妹。 “那是因为她骗钱卖假货，她活该！”其中被陆仲柏踩在地上仰着脖子不服的男生骂道：“怎么，你们一伙儿的？专门来冰场骗钱的是不是！” 陆仲柏看着脚下的人眉头蹙起，然后目光突然看向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他看向苏怀玉，然后轻而易举地顺着她的力气往旁边退了两步，松开了脚下的男生。 而男生在陆仲柏挪开脚之后，原地打了个滚站了起来。 “谁说我们是一伙儿的！”武立江的声音比刚才还大，“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武立川则是看向一旁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的武翠英，他上前一步刚准备开口询问，武翠英便直接抱着捡起来的盒子跑了。 武立川看到这一场景都懵了。 他只觉得有一无形的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武立江则是气急败坏地对着武翠英的背影大喊道：“你跑什么！” “艹！她还拿了我们小十块钱呢！” 只不过武翠英实在是跑的太快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钻进人群当中不见了踪影。 对面那群人目光幽幽的看着武立川两人，武立江气短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个……再怎么着你们都不能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你们这么大的人了，欺负小姑娘不觉得羞耻吗？”武立江觉得自己有理，站定后仰着脖子说道：“你们直接把她送进公安局多好，贩卖假货，让她在牢里蹲两天。” 对面：“……” 十块钱也不至于让他们把一个小姑娘送进牢里，而且刚刚他们也不是故意想把武翠英推倒，只是推了一下她的肩膀想要警告她，结果她一个没站稳直接就倒地上了。 当时之所以一脚把那个盒子踹飞，是因为他们想把自己的钱追要回来的时候，武翠英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不能踢武翠英，只能踢飞旁边的盒子。 武立川也是被武翠英的所作所为给伤到了，他在自己弟弟说完后说道：“对不起，是我们没有搞清楚。” 当时的场景他下意识以为武翠英被欺负了，结果原因出来“啪啪”打他的脸。 武立江也有些愧疚道：“要不我们请你们吃冰糖葫芦赔罪吧。” “切！” 对面的人对着武立江翻了一个白眼，当谁吃不起一根冰糖葫芦怎么着。 两分钟后， 十几个人坐在什刹海旁边，除了武立川四人，人手两根冰糖葫芦开始打听陆仲柏在哪儿学的武术。 “你刚才那一脚都把我踹飞出去了，我刚才看了一眼胸口，幸亏我穿的厚啊。”那人心有余悸道。 “还有那转身飞踢，你是不是会轻功！” “你在哪儿学的啊，师父还收人吗？我也想拜师学艺！” 苏怀玉看着几分钟前还打的你死我活的几人，不由得笑了笑。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打不相识。 虽然这次打架几乎掏空了武立江两人的零花钱。 因为除了两根冰糖葫芦，他们还请喝了汽水儿。 几人分开时，那群人还对武立川兄弟俩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和那个女孩儿什么关系，但还是离她远一点儿吧，别到时候把你们卖了还替她数钱。” 武立川面皮发热，武立江则是点头应是。 他要是知道武翠英是因为这个原因摔倒的话，他当时压根就不会上前。 但更让人无语地还在后面。 当苏怀玉四人和那群不打不相识的人分开准备离开什刹海时，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武翠英又突然冒了出来。 武立川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武翠英脸色难看，武立江则是直接开骂道：“你还有脸回来！” “我们俩跟个傻嘚儿似的去帮你，结果你把我们俩当傻子耍！” “钱呢，你骗人家的钱呢！” 武立江说着都想上去翻武翠英的身了，而苏怀玉看着武翠英红彤彤的双眼，还有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住了气势汹汹的武立江。 “小玉你别拉我，我今天非要把……” “行了。”武立川看着周围看过来的人，目光冷漠地看着面前永远可怜巴巴的武翠英，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 他以为武翠英当时跑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把自己骗的钱还给人家。”武立川说着转身看向刚才那群人离开的方向，但下一秒就被武翠英哭着抓住了胳膊。 “大哥你别叫唔唔。” 苏怀玉在听到武翠英的哭声后没忍住无语地转了个身，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未语泪先流的人，就好像所有人都欺负了她一样。 比如现在，他们就像那个欺负人的坏人。 陆仲柏难得见苏怀玉露出这么不耐烦的神情，笑着捏了一下苏怀玉的手。 “我没钱，而且是他们自己没有看清楚买了我的东西，不是我的错。” 武立川和武立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直接被武翠英的这番言论给惊呆了，就连旁边的苏怀玉和陆仲柏都看向了她。 “他们那么多人，年纪又比我大，难道我能逼着他们买吗？” “是他们玩不起，钱都给了还想耍赖把钱要回去。”武翠英哭着说道：“他们不就是觉得我是从乡下来的，看我是个女孩子好欺负吗！” 第153章 四婚？ “而且他们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人，为了这点钱欺负我，他们太过分了。” 苏怀玉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哭着对他们控诉的武翠英。 武翠英的语气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苏怀玉几人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观念出现了问题，不过好在这怀疑只存在了一瞬间。 武立川眉头紧皱，看着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武翠英，问道：“武翠英，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明明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武翠英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可理喻。 武翠英不解的看向武立川，她怎么了？ 而武立川在看到武翠英眼中的疑惑时，只觉得心累无比。 “算了，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武立川心里清楚，即便自己解释了，武翠英也不会听的。 “哥。”武翠英心中不解且害怕地抓着武立川的袖子。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做错啊。 武立川将袖子从武翠英的手中抽出来，他看着武翠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既然你现在开始读书，那就少听你娘的话，多听你老师的话。” “你卖不好的东西给别人本身就是一种欺骗，别人不缺钱不代表就可以随意吃亏，你如果继续这样做的话，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武翠英看着教训自己的武立川抿紧了嘴唇，接着在看到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苏怀玉时，羞耻感一下子涌上心间，她红着眼睛看着武立川说道：“你们不缺钱花当然可以说的这么轻松，可是我不行，如果我不赚钱的话，我什么都没有！” 同是一个母亲生的，为什么只有她这么惨。 “我原本以为这世界上还有哥哥你关心我、疼我，现在看你和他们一样假惺惺！” 武翠英说完猛地推了一把武立川，然后哭着转身跑走。 武立川下意识追出去了两步，被身边的武立江抓住。 “别追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你的错，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些话说给愿意听，愿意改的人才有用，说给本身就对你有偏见的人，她只觉得你是在高高在上地羞辱她。 很显然，武翠英就是后面这一种。 武立川看着淹没在人群中的武翠英，低声道：“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不过这句话也只有武立川自己听到，而这句话他说的很无力，因为他知道，他没办法改变武翠英，也只能看着武翠英变得越来越陌生。 中午苏怀玉四人从什刹海离开的时候都快一点了，因为不知道吃什么，所以拿着钱票直接去了全聚德。 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吃烤鸭总是不会出错的。 下午四人去看了电影《红色娘子军》，回来之后在街上转了转就回了家。 陆仲柏在首都的最后这两天，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在一起，他几乎和苏怀玉寸步不离。 陆仲柏要去沪市的这天，苏怀玉又请了一上午的假，她想和武海峰以及武立川他们一起送陆仲柏去火车站。 陆仲柏背着一个书包，手里的行李箱里面装着的都是苏怀玉和苏妙君给他准备的东西。 这一次陆仲柏上车前第一个抱的就是苏怀玉，“等我到了沪市之后给你打电话。” “好。” 一旁的武海峰刚想说不能抱，陆仲柏已经松开了苏怀玉，转头抱了抱武立江兄弟俩。 武海峰看着最后抱向自己的陆仲柏，心里唾弃自己刚刚把人家孩子想的过于不单纯。 “我去沪市的事情我爸妈都知道了，等我到了沪市给你们寄好吃的。” “谢谢陆哥！”武立江笑着道：“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陆仲柏笑着应完看向苏怀玉，苏怀玉也笑着道：“新年快乐。” “我走了。” “好。” 苏怀玉站在原地目送陆仲柏离开，一直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之后，才跟在武海峰的身边离开了火车站。 “爸爸，陆哥也太自由了，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像陆哥一样想走就走啊？” 武海峰看着心早就跟着陆仲柏一起跑了的武立江说道：“你想走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东北啊，苏市啊，沪市啊，都可以。”武立江可太向往陆仲柏口中的东北和沪市了。 陆仲柏在东北的时候除了上学就是招呼着身边的朋友滑雪爬山和打猎；至于以前在苏市的时候那就更是自在。 听说陆仲柏的姥姥姥爷在苏市有一个占地几十亩的大宅子，七岁之前的陆仲柏就在这个大宅里长大。 不过这句话是陆仲柏无意中说的，只说了这一句后就再也没有提过自己以前在姥姥和姥爷家的生活。 苏怀玉知道的比武立川兄弟俩稍微多一些。 她知道当初陆仲柏的姥姥姥爷把他送来首都的时候将家里的田地都散了，甚至连那座占地十几亩的大宅子都卖了。 现在他们住在沪市郊区的宅子里，除了老两口就只剩下一个跟在他们身边多年的老管家，平日只偶尔会去城里一趟，而去城里的目的不是拿信就是寄东西。 陆仲柏说过他妈妈不止一次说过想把老两口接到身边来，但是老两口说习惯了在老家的日子，不习惯部队的生活，一直拒绝。 苏怀玉和陆仲柏的姥姥百惠写信时也能感觉到百惠很喜欢乡下的生活，种种花，养养鱼，这几年形势不好他们还在家里种起了瓜果蔬菜，总之自得其乐过得很是不错。 只是苏怀玉也有隐隐的担心，因为从陆仲柏口中还有和百惠的信件来往中，她能看出祁懿轩和百惠的身份也不太一般。 但后来想想苏怀玉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早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祁懿轩老两口就好像把能捐的都捐了，现在生活平静过得还不错。 苏怀玉因为失神撞到了突然停下的武海峰身上，她看着身边停下来的三人刚想询问怎么了，然后便看到对面蔡美娟大着肚子，和一个年纪看着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苏怀玉看到两人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和蔡美娟一起去鬼宅厮混的是个年轻男人。 还是说，这蔡美娟她四婚了？ 第154章 不下蛋的母鸡 蔡美娟在看到武海峰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她接着便眼前一亮对身边的王有田笑着说道：“你看，这是我前夫。” 蔡美娟本来在看到武海峰停住脚步看向自己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份窃喜的。 结果当她和王有田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的武海峰直接带着他身边的孩子们离开了，一点儿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蔡美娟看着武海峰健壮挺拔的身姿，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幽怨。 如果当初他愿意和那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离婚，如果他跟自己复婚的话，那自己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可惜，他没有这个福气。 王有田看着武海峰那通身的气质惊讶道：“那是你前夫？” 看着不像是什么普通人，蔡美娟竟然能有这么好的前夫？ “嗯，我们俩是一个村的，旁边那两个男孩就是我给他生的儿子。”蔡美娟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她和那种只能生闺女的人可不一样，除了武翠英，她生的都是带把儿的。 不过想到那俩大的，蔡美娟看着武立川和武立江兄弟俩骂道：“两个小畜生也是个眼瞎的，他们亲娘杵在这里呢，竟然不过来打声招呼。” “真的？”王有田知道蔡美娟结过婚，甚至结过两次婚，但是他不知道蔡美娟的前夫竟然看起来这么气派，像是当兵的。 “这有什么假的，武海峰现在是公安局的局长呢，有这么一个亲爹在，将来我那两个儿子肯定差不了。” 蔡美娟说着摸着自己的肚子对身边的王有田笑着道：“等咱们儿子出生，到时候长大了他的哥哥们肯定会帮衬他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同胞兄弟不是。” 王有田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得劲儿在听到蔡美娟的这番话之后瞬间消失无踪。 对啊，他儿子要是有这么大来头的兄弟，那将来肯定是不用愁了。 蔡美娟见王有田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笑着说道：“我就说你娶我娶着了吧。” “哈哈哈，是，我这运气可真是不错！”王有田自豪道。 年纪上来之后二婚娶了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将近二十岁的媳妇儿也就算了；还老当益壮又让自己媳妇儿怀孕了。 他们都说这一胎会是个儿子，这让只有一个儿子的王有田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爹的，从不嫌弃自己的儿子多。 蔡美娟还年轻，又能生，王有田觉得等生完这个，说不定五年之内自己还能抱上两个大胖小子。 另一边， 武海峰对身边的武立川兄弟俩语带厌恶地说道：“以后见到她离她远一点。” 武海峰之前还觉得他们和自己亲生母亲接触就接触，但是现在他看着蔡美娟多少有些恶心。 好不容易养直溜的小树，武海峰不想让他们接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没错，此时武海峰眼中不三不四的人指的就是蔡美娟。 他怕自己俩儿子被蔡美娟缠上后会当血包吸。 “知道了爸爸。” 武立江和武立川这次都答应的十分干脆。 武立川回想到刚刚自己亲生母亲那鼓起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曾经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大着肚子的模样。 一时间武立川有点想吐，不明所以的有点恶心。 不应该这样，但是武立川控制不住，尤其是当他看到蔡美娟和那个秃顶老男人站在一起的场景，这种恶心的感觉更加明显。 武立川想过她可能有苦衷，但是…… 他爸爸说的对，他也不想再接触蔡美娟了。 武海峰父子俩对蔡美娟的态度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但蔡美娟是想继续和武海峰父子三个有联系的，甚至她心里一直隐隐的期待自己能和武海峰旧情复燃。 只是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王有田父子俩把她看的死死的，每次出来必须得有王有田陪从，否则蔡美娟几乎很难走出大杂院。 蔡美娟自己没办法去找武海峰父子三人，就想让武翠英去。 蔡美娟对武立川兄弟俩和武翠英之间的事情一概不知，武翠英也不会让自己妈妈知道，因为她清楚，自己要是告诉蔡美娟实情的话，那到时候等待自己的只会是一顿殴打。 武翠英年纪越大，越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也知道怎么糊弄蔡美娟。 反正她现在除了偶尔能在王有田的陪伴下出门，寻常都像狗一样拴在家里。 “我也是为你好，你现在都这么大了，只有和自己两个哥哥把关系搞好，将来才有可能嫁入有钱人家过上好日子。” “你哥哥他们大院儿住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不管嫁给谁都是你的福气，难不成你真的想随便嫁个人吃糠咽菜吗！” 蔡美娟可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一定得卖个好价钱才行。 更不用说她觉得自己女儿长得一点都不比武海峰家里那个不下蛋的母鸡生的女儿强，不就是会跳点舞吗，都是些下九流的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女儿吃苦耐劳会干活儿，将来一定可以嫁到顶好的人家，她更会拿到一大笔彩礼。 “我不会的。”武翠英在蔡美娟说完后低声道。 她不想和自己妈妈一样，嫁给爹还要和自己继子搞在一起，以至于现在肚子里孩子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 只不过这件事她妈妈和她那个继兄都不知道自己知情，武翠英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武翠英心里清楚，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对他们的奸情清清楚楚的话，那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想就赶紧去和你那俩哥哥套近乎，你大哥心软，你哭上几句卖卖惨，他肯定愿意带着你一起。” “你得会用手段。”蔡美娟一点儿都没有少儿不宜的意思，她也没少在武翠英的身边熏陶，有些事情就应该从小学起，这样以后才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将男人紧紧地攥在手心。 武翠英也不觉得自己母亲说的不对，如果不是她母亲抓住了王有田父子两个，她也不会跟着自己妈妈在首都过上了几年还算不错的日子。 武翠英只觉得自己要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话，将来肯定会过得比现在的蔡美娟舒服。 不对，应该是过得比现在武海峰的媳妇儿还要舒服！ 第155章 给你当媳妇儿怎么样 但是，武翠英连公安大院儿的门都进不去，更不用说认识她哥哥身边的朋友了。 武翠英为了蹲自己哥哥，起早贪黑的蹲在公安大院儿的门口，被赶也不离开。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让她等到了和五六个少年一起出来的武立川兄弟俩。 武立川兄弟俩压根就没有看到武翠英，直到武翠英蹦出来说自己有事情想要找他们。 她以为这么说，武立川肯定会和以前一样，哪怕再冷淡也会关心她。 但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是扫了自己一眼，接着就跟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往外面走。 “哥哥，我真的有急事找你。” 武翠英再次将众人拦住的时候心里是有一点点难堪的，因为她穿着不合身的男款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偷穿了别人衣裳一样，和武立川这一行人相比，说不出的寒酸。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说了，我帮不了你，你有事儿不要来找我。” “可是我不知道该找谁了，你们是我的亲哥哥，我在首都只认识你们。” 武立川和武立江皱眉看着眼前的武翠英，她是不是忘了之前在什刹海发生的事情了？ 如果她记得的话，她是怎么好意思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我们帮不了你，你要是有困难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报警。” 武立江十分满意自己大哥现在对武翠英的态度。 就应该这样，谁让她们母女两个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武立川，我是你们的亲妹妹。”武翠英看着武立川哽咽道。 武立川看着眼睛瞬间红了的武翠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说什么你们的亲妹妹，实际上不管是她还是蔡美娟，都只逮着他一个人嚯嚯。 不过这也是他的错，谁让武立江从一开始就对她们两个不假辞色，只有自己傻不溜秋地信了她们的鬼话。 “我说了，我们可以帮你报警，如果你只是闲得慌，那你就离我们远一点。” 武立川说完见武翠英只是哭着看他，最后有些不耐的带着自己的小伙伴绕开了她。 这一次武翠英没有再追，之后也没有再来过公安大院儿的门口。 武立川想，如果自己早点这样做的话，说不定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牵扯了。 腊月二十九的这天，苏怀玉接到了陆仲柏从沪市打来的电话，除此之外她还在电话那边听到了陆仲柏姥爷祁懿轩和他姥姥百惠的声音。 苏怀玉听着两位老人健康有力的声音心里高兴，笑着和他们拜年，说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几人一聊就是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挂断电话之后，百惠看着身边外孙温柔下来的眉眼，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头子。 “怀玉这孩子是真不错。” “可不是，平常又是给我们写信又是寄东西，邮局的人每次都问是不是我们的孙女。” 陆仲柏听着自己姥姥姥爷对苏怀玉的夸赞，笑着道：“她本来就很好。” 祁懿轩看着自己孙子对苏怀玉的维护，笑着开玩笑道：“那以后咱们娶怀玉给你当媳妇儿怎么样？” 百惠也揶揄地看着陆仲柏，而陆仲柏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 陆仲柏这态度过于认真了，倒是让只是想逗逗自己外孙的祁懿轩和百惠两人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你们不是也喜欢小玉？”陆仲柏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老两口说道：“我也喜欢。” 祁懿轩很想问陆仲柏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不过难得见陆仲柏这么认真，祁懿轩笑着道：“那你可得争气了，我可是听说小玉这还没满十岁呢，现在已经是初一的学生了。” “不止，小玉舞蹈、钢琴和书画样样精通，之前她还给我寄了四时风景图，颜色笔触都不错，听说是师从郑少杰，怪不得一年比一年画的好。” “小柏你的书画是不是早就抛之脑后了。” 陆仲柏没说话，何止是抛之脑后，他早就快要忘得干干净净了。 祁懿轩看陆仲柏这反应如何会不知，他笑着道：“真是白瞎以前给你请的那些名家大儒了。” “谁说的，我只是看似忘了，其实一直记在骨子里的。”陆仲柏笑着拥着两人回家。 “咱们年三十儿吃啥啊？” “你想吃什么，姥姥给你做。” “那就包饺子吧，我喜欢吃饺子。” “哈哈哈好，最近我和你姥姥刚学会包饺子，过年就是得吃饺子啊。” 陆仲柏揽着两人说着趣事儿，祁懿轩笑声畅快，百惠脸上笑容不断，这是自从陆仲柏回到自己父母身边之后，他们过得最开心的一次新年。 苏怀玉他们也开心，最开心的是大年三十之前就收到了姚天柱撤职查办的消息。 之前郭雨柔想要去找柴良人求情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付诸了行动。 只不过可惜，她连一句整话都没有说出口，就直接被柴良人的弟弟柴良安拿着扫帚赶出了家门。 而柴良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知道当年的事情郭雨柔有难处，但是今日的事情，郭雨柔有再多的难处他都不想听，他只想让姚天柱死，他罪有应得。 郭雨柔在柴良人这边的路子没有走通，想着再去找其他人的时候，姚天柱跟原配生的大儿子去了公安局，又给公安局递了一份关于姚天柱关键性的谋财害命以及贪污贿赂的证据。 姚正刚主动出面递送自己父亲的犯罪证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也是因为他大义灭亲，姚天柱彻底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腊月二十九这天的晚上，苏妙君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说道：“这姚正刚还是我们酿酒厂的工人，听说他把这件事情举报之后，厂里打算给他提干。” “当然了，本身也是他工龄足够，再加上他大义灭亲，所以厂子里的领导很看好他。” 苏妙君这句话说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后面的姚家突然传来了大哭的声音。 年底了突然听到这么糟心的哭声，苏妙君和武海峰等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 但更气人的还在后面，大年三十儿的凌晨，姚家不知道什么原因着起了大火。 第156章 蓄意纵火 苏怀玉被自己妈妈喊起来的时候，武立川兄弟俩已经套上棉袄冲出去叫人，武海峰则是搬着水去救火。 幸好今夜没风，救火救到一半的时候又下起了雪花，否则这火势根本就控制不住。 凌晨三点，后面屋舍的火才被彻底扑灭。 武海峰看着被烧的黑漆漆的房子，目光冷厉。 这也就是他发现的早，如果火势蔓延到他们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 “不应该啊，晚上的时候郭雨柔他们就搬走了。” “就是，怎么会突然着火。” 武海峰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说道：“进去查一下就知道了。” 武海峰怀疑是故意纵火，当他们发现着火点是在卧室的衣柜里时，直接确认这场火灾不是一场意外。 至于纵火的人不必多说，肯定是姚家人。 怪不得他们连大年三十都不愿意在这里过，原来是存了这份心思。 如果他们是想恶心人的话，那恭喜他们成功了。 火被扑灭之后，武海峰直接去了局里，苏妙君则是陪着自己女儿躺在了被窝里。 “睡吧，别怕，妈妈在这里守着你。” 苏妙君躺在自己女儿的身边，看着自己女儿白皙娇嫩的精致小脸儿，面带笑容地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 苏怀玉顺着自己妈妈拍打的力度往她的怀里一钻，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就这么搂着自己妈妈又睡了过去。 苏怀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苏妙君的身影，她打了一个哈欠起身，隐隐约约能听到后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 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房间里传来了声音，在门外敲了敲说道：“玉儿，醒了吗？” “嗯。” “起来吃饭，吃完饭妈妈陪你去排练。” 大年三十儿，春节联欢晚会上永远都会有苏怀玉的一席之地。 几年下来，苏怀玉都有些习惯大年三十要表演了。 苏怀玉上午离开的时候特意去后面看了一眼，好好的房子烧毁了将近三分之二。 要知道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古建筑，纵火的人就应该抓起来去蹲局子。 好在现实和苏怀玉想的也差不多，郭雨柔母子四人被找到之后，他们把年纪最小的姚正业推了出来。 说是姚正业玩火，所以才不小心将房子烧了。 房子被烧成这样郭雨柔一家肯定是要赔钱的，结果郭雨柔和姚正祖都说没钱，他们如果实在要找人算账，可以把姚正业带走关一段时间，反正这房子是他烧的，他负全责。 姚正业一个劲儿的哭，不管公安局里的人问什么他都哭。 苏怀玉在表演完回到家听到自己爸爸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说姚正业的性子有点骄矜，但是纵火这件事儿，以苏怀玉和他同学几年的经历来看，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跟姚正业是同学的武立江问道：“爸，姚正业真被关起来了吗？” “嗯。” 武海峰怀疑郭雨柔他们之所以把姚正业推出来就是因为他的年纪最小，说不定公安局里的人只是批评教育一下姚正业就会把他放出来。 很可惜并没有。 “不过关了不到两个小时，姚正业就哭着说不是他干的，是他哥哥姚正祖干的。” 苏怀玉和武立江听到这个答案后立刻点头，这样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那姚正业放了吗？” “嗯，倒是姚正祖想跑，但还是被抓了。” 武海峰想着当时想替自己儿子顶罪的郭雨柔，真想提醒她让她去看看自己小儿子的脸。 姚正业当时眼里的受伤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 因为他被抓时郭雨柔无动于衷，可他哥哥被抓，她却一副天要塌了的模样。 明明他们两个都是她的儿子，他甚至比自己哥哥年纪还小。 “别说这些了。”苏妙君是真心不想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听这些糟心事儿了。“我炖的满满一大锅的牛排骨估计熟了，咱们边聊天边吃。” “蒜泥蒜泥，蘸着酱油蒜泥碟好吃！”武立川喊完拽着自己弟弟去剥蒜。 捣好的蒜泥放在碗里，倒上一点酱油和醋，再加上一点香油，将炖了整整四个小时已经脱骨的牛排骨肉放进去，蘸着酱料一起放进嘴里，软烂又解腻，别提多香。 他们在今晚的集体年夜饭可是特意留了肚子，就是为了吃这一顿牛排骨。 “这白萝卜炖的也好吃。” 苏妙君看着不跟孩子们吃肉，反而夹了一块白萝卜的武海峰，直接从锅里夹了一块肉多的牛排骨放到他的碗里。 “我弄了这么多肉，可不是看你吃萝卜的。” 武海峰笑着看向自己媳妇儿，“我媳妇儿不管做什么都好吃。” “那是当然，先吃肉。” “你也吃。” 苏妙君看着对面凑在一起吃肉的苏妙君和武海峰，自己的嘴角也高高翘起。 明明苏妙君和武海峰已经结婚很多年了，可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像情侣而不是像夫妻。 苏怀玉很高兴自己妈妈能这么幸福。 吃饱喝足一家人和往年的流程一样，稍微消化消化食儿就开始听着收音机包饺子。 武海峰剁肉馅儿，苏妙君和面，武立川兄弟俩收拾桌子，苏怀玉将擀面杖什么的拿出来。 今年的口味比往年要多，除了猪肉白菜馅儿还有牛肉洋葱馅儿外加韭菜鸡蛋。 家里人的胃口大，所以每一种都包了八十八个，图个吉利。 其中里面有放硬币的，有放瓜子花生和糖果的，只等第二天早上开盲盒。 包完饺子之后，苏怀玉和武立川兄弟俩在炉子边玩扑克牌，同时还在炉子上烤着馒头片和花生。 明明已经吃了那么多，可是嘴巴就是闲不下来。 这一晚上武海峰和苏妙君还睡了一会儿，但是苏怀玉三人打扑克上头，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苏妙君和武海峰起床，三人还在炉子边玩扑克。 “你们没睡？” 三人抬起脑袋说道：“爸爸妈妈新年好。” “新年好。”苏妙君感觉他们一夜没睡精力还可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我去煮饺子，你们别玩了。” 简直玩上瘾来了，扑克而已，有这么好玩吗？ 第157章 玩物丧志 苏妙君和武海峰出门后，武立江看着面前本子上自己名字下面一连串的正字，又看看只有自己三分之一正字的武立川，以及名字下面空空如也的苏怀玉，认真道：“我觉得这样不对。” “玩物丧志，好好地孩子怎么能拿家务来赌呢，还是……” “愿赌服输！”苏怀玉和武立川异口同声地将武立江还没有说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开玩笑，他们玩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把家务都压在了武立江的身上，怎么可能一句玩物丧志就妥协。 那他们昨天晚上的激情澎湃守年夜算什么。 “行吧，不就是做一年的家务吗，我输得起！” 当然了，如果武立江的表情没有这么崩溃的话，这句话听起来可能会更可信一些。 “不应该啊，你怎么一次都没有输啊！”武立江拿着本子对着苏怀玉说道。 苏怀玉当然不可能说自己算牌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得意道：“可能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吧。” “也是。”武立江认同道：“你学习跟玩儿一样，玩扑克这么厉害也正常。” “大哥都是初中生了，比我厉害也正常。”武立江看着自己本子上的正字说道：“以后再也不跟你们玩扑克了！” 话虽这么说，但之后每次打扑克武立江还是颠颠地就跑过来了。 大年初一拜完年之后，三人回到房间睡了两三个小时就彻底恢复了精神。 过年的这几天几乎是苏怀玉一年到头最清闲的时候，不用排练，不用表演，不用学习，除了偶尔和陆仲柏打打电话，她每天的日常就是跟在武立川兄弟俩在外面乱跑，跑累了就回家凑在自己妈妈身边烤炉子。 大年初六的时候，公安大院儿来人开始修缮后面的房子。 现在房源还是有点紧张的，这房子只有修好了才能继续住人。 陆仲柏是在初十那天从沪市来的首都，因为没有提前和苏怀玉他们说，所以苏怀玉从歌舞团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陆仲柏时十分惊讶。 “惊喜吗？” “惊喜。” “过来给你们放个东西，我明天就走。” 苏怀玉一听惊讶道：“这么快？” “嗯，再不走老头子该生气了。” 陆仲柏有一件事从来都没有和苏怀玉说过，其实他爸爸近些年并不喜欢他和自己姥姥姥爷有过多的接触。 当年之所以把自己接到身边，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陆仲柏知道自己父亲是为了自己，但他有时候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苏怀玉，新年快乐。” 苏怀玉笑着看向陆仲柏，逗他道：“你不会是特意为了跟我说一句新年快乐，所以才中途跑到首都来的吧？” “是啊，要不然我来首都干嘛。” 苏怀玉看着直接坦诚的陆仲柏倒是被他搞得有点无措了。 没等到苏怀玉的回应陆仲柏也没觉得有什么，他拎着苏怀玉的包背在身上，说道：“这次回去老头子肯定把我看得死死的，之后除了打电话写信，再像现在见面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打电话写信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陆仲柏强调道：“一点儿都不一样。” “你姥姥和姥爷的身体怎么样？” 陆仲柏看着转移话题的苏怀玉说道：“我姥爷还行，就是我姥姥身体没之前好了。” “百奶奶身体怎么了？” “可能是干的活计多了，身子骨没有之前硬朗了。”陆仲柏看着苏怀玉一脸担心地模样，笑着说道：“别担心，我陪她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没有问题，可以轻轻松松再活个二三十年。” 苏怀玉一听松了口气。 “等将来结婚了，我们就把姥姥姥爷接到身边来怎么样？” “好……”苏怀玉下意识说出这个“好”字来之后，突然觉得陆仲柏刚刚说的这句话有点不对劲，她抬头看向陆仲柏说道：“等你结婚了，当然可以把祈爷爷和百奶奶接到你身边。” 陆仲柏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苏怀玉，“我……” “我饿了，赶紧回家，你想吃什么？”苏怀玉没有给陆仲柏说话的机会，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往家跑。 在苏怀玉的眼中，哪怕现在的陆仲柏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但他还是孩子心性。 估计就是被大人调侃两人的次数多了，所以才会觉得长大要跟自己结婚。 但小时候的事情都是说着玩儿的，他真的没必要因为这些玩笑话放在心上。 而被苏怀玉拽着离开的陆仲柏则是想，苏怀玉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结婚是什么也正常。 陆仲柏第二天早上就要离开首都，所以回到家之后苏怀玉让陆仲柏剁馅儿，武立川和武立江收拾堂屋搬出面板，她把面和好之后就开始包饺子。 总之，谁也别闲着。 等苏妙君和武海峰下班带着饭菜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满三大盖帘的饺子。 “好，下饺子。” 两个锅里的水都开了，苏怀玉是特意等到武海峰和苏妙君回来才开始下饺子。 苏妙君看着堂屋那一个大包裹，不用问都知道是陆仲柏带来的。 有时候真怪不得之前陆见薇还在的时候经常调侃陆仲柏，说只看陆仲柏往武家搬东西的这个频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武家的上门女婿，从小就上门的那种。 陆仲柏真的是从小就恨不得把自家有的东西都搬到武家来，或者说的更确切一点，都搬到苏怀玉这里来。 因为陆仲柏，这些年苏怀玉哪怕不用空间里的东西，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周围最好最多的那个。 “明天走，这么着急？”武海峰在听到陆仲柏只是在首都待一天后惊讶道。 陆仲柏看了一眼身边专心吃饺子的苏怀玉道：“嗯，我爸说让我早点回去，他有事情想要和我商量。” 虽然陆海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是陆仲柏直觉这次要是回去的话，可能接下来四五年都不会有再离开东北的机会了。 这也是为什么原本想着直接从沪市回东北的陆仲柏，特意中间来了一趟首都的原因。 “也是，你现在这个年纪也不小了，老领导应该是想为你的将来早做打算。” 陆仲柏点点头，他知道武海峰很喜欢自己，所以，他突然放下筷子看着武海峰以及坐在武海峰身边的苏妙君认真道：“苏阿姨，武叔叔，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第158章 一直觊觎她 武海峰不自觉的跟身边的苏妙君对视了一眼。 “我聪明唔。” 陆仲柏刚说了没几个字，后面的话就全部被苏怀玉伸出手给他捂进了嘴巴里。 “我们都觉得你挺好的，吃饭！” 苏怀玉放下自己的手，把饺子一个又一个放到陆仲柏的碗里。 “这可是我亲自调的馅儿，你多吃几个。” 陆仲柏看着面前明显不想让自己继续说话的苏怀玉，嘟囔道：“我也觉得自己挺好的。” “不对，不是挺好，是非常好。”陆仲柏看着苏怀玉强调。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你非常好，你特别好。” 所以赶紧吃饭吧，这吃顿饭给她吓得够呛。 武立江看着陆仲柏和苏怀玉，疑惑道：“你们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说着他碰了一下身边武立川的胳膊，“哥，你听懂了吗？” 武立川摇摇头，总感觉两人像是在打什么哑谜，还是只有他们知道的哑谜。 “没说什么，吃饭！”苏怀玉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么多年陆仲柏的性情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 苏怀玉怕他再说出什么语出惊人的话，一个劲儿地给他夹吃的。 武海峰见苏怀玉和陆仲柏关系这么好轻轻碰了一下身边的苏妙君，只不过苏妙君没有他心情那么好就是了。 苏妙君看着对面的陆仲柏，这不是她的错觉。 陆仲柏好像真的从第一眼见到自己女儿开始，就一直觊觎她。 这份觊觎和占有欲并没有因为日子长了而消减，反而以润物细无声的姿态渐渐占据了她女儿的生活。 总之，苏妙君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这顿饭吃的多少有些糟心。 …… 晚上睡觉之前，陆仲柏看着面前的墙多少有些碍眼。 他还是喜欢以前他和苏怀玉之间只隔着一道帘子的感觉。 陆仲柏敲墙，苏怀玉没有回应；陆仲柏再敲，直到苏怀玉回应他才放下了手。 旁边传来武立川一道深深地叹息声。 真的，苏怀玉如果一直不回应的话，他都要怀疑陆仲柏下一秒就要把墙拆了。 武立川是真的不明白，即便陆仲柏知道对面苏怀玉没睡又能怎么样，两人又没办法来回说话。 不懂的武立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只留下面壁的陆仲柏。 第二天苏怀玉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六点四十五。 武立川几人是雷打不动的六点钟起床，起床就开始晨练，陆仲柏和他们一起。 苏怀玉则是起床后简单活动了四十分钟后便吃早饭。 因为今天上午陆仲柏就要离开，所以苏妙君早上烙了不少韭菜盒子。 这些韭菜才是武海峰特意种在室内的，一共就长满了两个花盆，今天早上被苏妙君全都剪了。 这次依旧是武海峰带着三个孩子去送的陆仲柏，来到车站的那一刻，苏怀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年前来送陆仲柏的时候。 就好像时空交叠，那天的陆仲柏也是这么紧紧地抱着她。 苏怀玉拍了拍陆仲柏的肩膀说道：“到家了记得报平安。” “记得想我。” 苏怀玉听着陆仲柏略带不满的声音，点头道：“……好。” 陆仲柏松开苏怀玉之后，这次没再拥抱武海峰父子三个，而是挥了挥手后，最后摸了摸苏怀玉的脑袋便转身离开。 武立川看着陆仲柏的背影对自己爸爸说道：“我俩明明是同年，他怎么比我高出了半头啊。” 武立川觉得自己平日里吃的算是很好的了，哪怕是这几年比较困难，但是他们家依旧每周都能多吃一次骨头，每次他都把骨汤喝的干干净净，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陆仲柏比自己高了起来。 “因为他吃肉喝奶运动。”苏怀玉说道。 陆仲柏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让祁昭丽格外注意陆仲柏的饮食。 有这么一个专业的医生陪在陆仲柏身边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陆仲柏身上的变化显而易见。 “爸爸长得这么高，你和小哥一定也不会矮的。” 武立江在苏怀玉说完后立刻道：“那是，我肯定长得比爸爸还高！” “我也是！”武立川不甘示弱。 …… 陆仲柏离开之后，日子和往常一样过。 等开学之后，苏怀玉再次忙碌了起来，因为苏怀玉准备在三月份跳级到初三。 武海峰和苏妙君对苏怀玉准备继续跳级的事情表示担心，因为他们都觉得苏怀玉年纪太小了，她在现在的班级里已经是年纪最小的，继续跳级的话，万一有人看她年纪小欺负她怎么办？ 再就是，苏妙君是真心希望苏怀玉可以慢慢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最后一次了妈妈。” 现在跳级总好过高中跳级，更不用说苏怀玉现在已经把初中的知识学完了，剩下的几个月足够她复习好准时升入高中。 苏怀玉算过，这样的话66年她读大一下学期，时间卡的刚刚好。 虽然武海峰和苏妙君都不是很赞同苏怀玉再次跳级，但是因为苏怀玉坚持，他们表示只要苏怀玉成绩合格，那他们就支持。 总不能阻止自家孩子上进。 苏怀玉为了跳级的事情，开学之后除了按部就班的去跳舞练琴放松一下，其余时间苏怀玉一直在学习。 智商是天生的，但努力是可控的，苏怀玉能做的就是让可控的事情变得更加可控。 苏怀玉和初三生一起参加了考试，如果她的成绩能进年级前十，她就可以直接跳级到初三，如果考不到，她就跟着初一正常升学到初二。 这一次的考试苏怀玉用了十二分的努力，她想着自己一定要考入年级前五。 当成绩发下来的那一刻，苏怀玉看着自己的成绩，呆愣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喜悦。 苏怀玉考了第一。 苏怀玉不仅考了第一，她还和第二名拉开了十五分的距离。 因为成绩第一，苏怀玉的名字直接从初一那边划到了初三那边，正式成为初三的一员。 武立川和钟芷瑶以及苏怀玉初一的同班同学站在公示板前看着初三级部的成绩，有人对着武立川问道：“大川，你妹妹智商到底是多少啊？” “大川，你妹妹是吃什么长大的？我想借鉴一下。” “苏怀玉这是要逆天啊，她年纪才多大啊。” “我之前还觉得被一个小妹妹压在底下不服气，现在看到初三的学长学姐被她压在底下，瞬间觉得平衡了。” 第159章 太丢人了 他们觉得平衡，但是苏怀玉新班级的新同学们觉得不平衡了！ 他们其实之前就知道苏怀玉这个人，除了是学校有名的神童之外，她还是姚正祖传闻中的童养媳。 现在姚正祖退学，苏怀玉替代他来到了班里， 这让之前在公安局被教训的几个男生直接不敢抬起头来面对她，太丢人了。 苏怀玉虽然是班里最小的孩子，但还真没有几个人敢欺负她。 班里大多数学生都是公安大院儿的，哪怕以前没跟苏怀玉说过几句话，也知道苏怀玉的父母是谁。 更不用说以成绩第一跳到他们班的苏怀玉，现在俨然是学校领导和老师手里的香饽饽，每天上学上课嘘寒问暖，就怕她受欺负。 班里虽然没有欺负苏怀玉的，但是除了几个班干部因为职责对苏怀玉很好外，其他人对苏怀玉的态度完全就是敬而远之。 苏怀玉对同学们的疏远也不觉得有什么，谁让自己年纪小又是半道来的呢。 她本来也不是那种会在意自己讨不讨别人喜欢的人，她只要自己自在就好了。 苏怀玉虽然到了新的班级，但每天放学回家还是会和武立川两人一起。 几人回到公安大院后，苏怀玉正为大院的婶子们摸她脑袋而郁闷时，突然发现有四五个人搬着东西往他们家方向走去，钟芷瑶好奇道：“什么情况？” “好像是我们后面又有人搬过来了。”武立川看着那大包小包的行李箱子说道。 “房子修好了？”钟芷瑶惊讶道。 “嗯，从正月初六还是初七开始，后面就一直在修缮，应该是三天前吧，房子就修好了。” “那你们知道搬来的人是谁吗？”钟芷瑶好奇道。 武立川摇头，“不知道。” 他看着来往的人，说道：“不过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武立川只希望新来的邻居不要像之前的姚天柱一家一样，要不然有这样的邻居在周边住着，真的很糟心。 苏怀玉和武立川跟钟芷瑶分开回家来到小菜园的时候，看到他们常常聚在一起聊天写作业的凉亭下面坐着一对兄妹。 哥哥的年纪看着在十五岁左右，妹妹看着和武立川差不多大。 两人在看到苏怀玉和武立川背着书包来到小菜园后从凉亭中站起来，“你们好。” “你们好。” 男生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胳膊往苏怀玉和武立川的方向走来，他模样清俊气质温柔，一看就是家教极好。 “你们好，我叫季延明，这是我妹妹季妍希，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武立川看着季延明伸出来的手笑着握了握说道：“我叫武立川，这是我妹妹苏怀玉。” 季妍希在武立川说完后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问道：“你们俩怎么不一个姓啊？” “我和弟弟跟我们爸爸姓，妹妹跟我们妈妈姓。” 季妍希听后惊奇道：“还可以这样！”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苏怀玉和武立川是重组家庭，而季妍希问完，武立江就抱着足球从月洞门跑了进来。 “哎，来新邻居了！” 武立江蹦到武立川和苏怀玉的身边，笑着对季延明两人说道：“你们好，我叫武立江，你们可以喊我小江！” 季延明看着活泼开朗的武立江笑着道：“你好，我叫季延明，这是我妹妹季妍希。” “你们是今天刚搬来的吗？你们什么时候上学啊？你们上几年级啊，你们认不认识我妹唔唔。” 苏怀玉无语地一把捂住武立江的嘴。 她的名声之所以越来越大，真的离不开武立江见到谁都想炫耀一下她跳级到初三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苏怀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一下武立江的胳膊，低声气愤道：“武立江，你给我消停一点！” “好好好，松手松手。” 季延明看着他们兄妹三人打打闹闹回到家里的场景，笑着说道：“我们也回去吧。” “好。” 而另一边回到家的苏怀玉站在台阶上气势汹汹地叉着腰对着武立江说道：“小江同学，是不是你天天在外面造我的谣！” 武立江心虚道：“没有啊。” “你有本事看着我说！”苏怀玉一把揪过武立江的胳膊生气道：“你知道现在大院儿的嫂子婶子和奶奶们见到我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吗？” “什么？” “摸我的脑袋！” 就像今天，从她进大院儿到回家，即便是躲着大人们走，还是被他们摸了六七下脑袋。 几天下来，吓得苏怀玉现在出门必戴帽子。 “你到底在外面说了什么！” 武立江心虚道：“也没什么，就是……他们知道我这次考了第一后，问我这次为什么考的这么好，我就说我考试之前摸了摸你的脑袋。” 苏怀玉：“……” 武立川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妹妹的脑袋，然后转身对武立江气愤道：“你摸得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怪不得他这次只考了个第三名，原来是因为没有沾沾自己妹妹的文气。 苏怀玉真的无语了，她气的对着武立江的头发一通发作，直到武立江的脑袋变成鸡窝头才放过他。 “小江同学，下次再有人摸我脑袋，我就给你把头发剃了！” 武立江看着表情恶狠狠地苏怀玉讨好道：“好好好，别气了小玉，我下次再也不在外面胡说八道了。” 虽然他就是觉得自己妹妹天下第一厉害。 自觉理亏的武立江，晚上在苏怀玉身边忙前忙后。 苏妙君和武海峰对三个孩子之间的相处向来是不管的，而且武立江在家里经常这样，所以他们也不觉得奇怪。 苏妙君听着后面收拾的动静，问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新来的后邻了，有点眼生。” 这么多年苏妙君对大院儿的人也算是熟悉了，但是后面的季家还是第一次见。 “嗯，季山是从南市调过来的，他们家的人今天上午刚到。” 苏妙君和武立川他们一样，都怕再来一个像姚天柱那样的人，所以不由问道：“这个季山为人怎么样？” 第160章 炫耀 “是我战友，人不错。” 家里的情况武海峰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季山的婚姻是包办婚姻，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以前季山没少因为自己儿子从小就聪明向自己炫耀，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那就好。”苏妙君稍稍松了一口气，“我就怕再遇到一个像姚家那样的邻居。” “吃完饭咱们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武海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地对苏妙君说道。 “好。” 武海峰带着一家人来到季家的时候，季山一家子刚把家里收拾整齐，饭都没来得及吃。 “老季，有需要帮忙的吗？” 武海峰笑着去打招呼的时候，武立江在身后偷偷对身边的苏怀玉和武立川说道：“和纪叔叔一样，都姓ji。” “不一个字。”武立川低声道：“他们是四季的季。” 三人在后面嘟囔着，前面的武海峰转身道：“这是我们家的三个孩子。” 武立川三人听到武海峰说到他们，立刻按照年纪大小并排站在一起。 “叔叔阿姨好，我叫武立川。” “我叫武立江。” “我叫苏怀玉。” 苏怀玉说完自己的名字，季山和自己妻子宋婉柔齐齐地看向她，因为她不跟武海峰一个姓氏。 “你们好。”季山和宋婉柔笑着和苏怀玉三人打招呼。 季延明带着自己妹妹走出来同样又自我介绍了一遍，其实他们这次介绍主要是介绍给双方大人听的。 “你们家老大没过来？”武海峰是知道季山还有一个大女儿的。 季山笑着道：“嗯，老大怀孕了。” 大人们聊天的时候，苏怀玉三人和季延明三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互相看着对方那叫一个乖巧。 大人们聊着聊着，话题不由自主就落在了孩子的身上。 “上学的事情今天上午就给他们弄好了，延明接着读初三，妍希跟着读初一。” 武海峰一听笑着说道：“这不是刚好吗，和我们家这俩孩子一个班儿。” 季山笑着说道：“我记得你们家大川比我们家妍希大几个月。” 他笑着看向武立川道：“大川，明天你能带着妹妹一起去班里吗？” “好啊，没问题！” 武立江在自己哥哥说完后骄傲道：“我妹妹读初三，也可以带着延明哥去班里！” 苏怀玉点点头，既然知道武海峰和季山交好，他们这群做孩子的当然也会交好，就像当初跟纪德辉以及陆见薇一家一样。 宋婉柔惊讶的看向苏怀玉，问道：“可是怀玉看着很小。” 也就十岁左右的模样，怎么就读初三了呢？ 武海峰骄傲道：“我们家小玉打小就聪明，一开始跳级到一年级，又跳级到初中，前几天刚好跳到了初三。” “我们本来也不想孩子这么小就这么累的，万一跳到初三跟不上班里的课程怎么办？”武海峰笑着道：“结果这事儿根本就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家小玉随随便便一考，又是初三年级第一。” 季山看着武海峰嘚瑟的模样笑着道：“行了啊，人家孩子还没骄傲呢，你尾巴倒是翘起来了。” 季延明和季妍希在武立江说完苏怀玉读初三后就惊讶地看着她，季延明的表情还好，季妍希几乎是目瞪口呆了。 “你怎么考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怀玉说道。 “就是认真学习，认真考试。” 宋婉柔听到自己女儿的询问，笑着对苏妙君说道：“我们家妍希每次考试都吊车尾，她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聪明的小姑娘。” “不过我们家妍希虽然成绩吊车尾，但是在舞蹈上格外有天赋。” 武立江听到这句话，立刻不服输地说道：“我妹妹跳舞也很厉害，她现在还是中央歌舞团的一员呢！” 宋婉柔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有一抹尴尬，不过还是说道：“这么厉害。” “嗯！”武立江骄傲道：“我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中央歌舞团录取了，她们老师都说我妹妹是他们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 苏怀玉默默地拽了拽武立江的衣服，低声道：“夸张了。” 老师确实说过她在舞蹈方面有天赋，可是能考进中央歌舞团的人哪一个没有天赋，甚至里面比苏怀玉还有天赋的人一抓一大把。 “哪儿夸张了，我妹妹不仅学习好，跳舞好、弹琴好，就是书画也好，反正不管我妹妹学什么都精通。” 武立江一口气夸得苏怀玉默默地低下了头，季家的人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季山笑道：“不说别的，你们家兄弟姐妹之间感情是真的好。” “感情当然好，主要是小江说的也是实话，因为小玉优秀，带的我们家大川和小江也优秀。” 苏怀玉一家从季家离开时，刚出了季家的大门苏妙君就没忍住对身边的武海峰和武立江说道：“你们爷俩在人家家里多少谦虚点。”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是特意去人家家里炫耀的，你们没看到后面人家宋同志都不说话了吗。” 苏妙君去之前还担心季家的人不好相处，但在季家坐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家才是那个奇葩的，到后面苏妙君都不想抬头了，这爷俩一个比一个能说。 苏妙君看着嘴角扬起就没有下去的武海峰，蹙眉怀疑道：“以前也没见你跟谁这么炫耀过啊。” “以前都是季山在我面前炫耀，我忍了这么多年终于逮到机会反击，当然要好好炫耀回来。”武海峰一想到季山后面僵硬的表情，就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季山，你也有今天！ “就这一次啊，下次别这样了。”苏妙君一巴掌拍到武海峰的胳膊上警告道。 武海峰抓过苏妙君拍自己的手，攥在手心道：“好好好，就这一次。” 而武海峰一家离开后，宋婉柔看着叹了口气的季山问道：“你确定你和武局长的关系不错嘛？” 宋婉柔怎么觉得季山跟武海峰之间有梁子呢。 “他这是报复我呢，以前我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没少在他面前炫耀咱们家延明，他就是气不过，没什么坏心思。” 宋婉柔听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武海峰为正，季山为副，要是武海峰真的看不惯季山的话，那季山这个刚调到首都来的外地人绝对不会好过。 第161章 难产 第二天早上苏怀玉三人刚出家门口，便发现季延明和季妍希在角落的凉亭里坐着等他们。 武立川看到两人拢了拢身上的书包说道：“你们等很久了吗？” “没有。”季延明背上自己的书包和季妍希来到苏怀玉三人身边说道：“我们也是刚刚从家里出来。” 五人说着一起往外面走，走到干道上的时候和钟芷瑶会合。 钟芷瑶看着和苏怀玉三人走在一起的季延明眼睛一亮，在公安大院儿里见惯了调皮壮实的男孩子，乍一看到这么温润书卷气的男生，钟芷瑶简直像是看到了一个宝藏。 “你好！我叫钟芷瑶，是小玉和大川小江的朋友。” 季延明笑着点头道：“你好，我叫季延明，现在是武立川同学他们的后邻。” “我是他妹妹，我叫季妍希。”季妍希看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哥哥的钟芷瑶说道：“你和武立川是同班同学吗？” “是啊。”钟芷瑶的目光终于被季妍希吸引过去，她笑着说道：“之前小玉和我们也是同学，现在小玉跳到初三去了。” 季妍希看了眼站在武立川和武立江兄弟俩中间的苏怀玉，说道：“我知道，苏怀玉现在和我哥哥一个班。” 说完她收回自己的视线，笑着看向钟芷瑶道：“我和你还有大川一个班。” “只有我自己一个班。”武立江看了眼周围气馁道：“小玉啊，原来咱俩也是一个班的啊！” 以前他和小玉还有纪怀阳在一起那么久，怎么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了呢？ “真的小玉，我当初应该努努力和你一起跳级的。” 自从苏怀玉离开，纪怀阳转学，现在的武立江即便成绩是全班第一，依旧感受不到什么喜悦。 他还是喜欢当年自己考第三的时候，那个时候真好啊。 苏怀玉等人进了学校之后便分开，季延明看着身边比自己矮不少的苏怀玉问道：“咱们班多少人啊？” “我们班加上你的话一共四十二人，全年级就三个班，一共是一百二十八人。” 苏怀玉打开话匣子之后便在去他们班的途中给季延明介绍他们的学校，他们学校其中有一半多都是公安大院儿的子弟，除此之外就是居住在学校附近的学生了。 苏怀玉两人去班级的时间不算早，当已经到班级里的学生看到苏怀玉领着这么一个温润俊秀的男生进来时，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小玉，这是你哥哥吗？”有人好奇季延明的身份，主动和苏怀玉搭话道。 苏怀玉笑着说道：“不是，他是咱们班新转来的同学。” 苏怀玉话一说，班里瞬间响起阵阵惊呼，接着就是对季延明的询问。 “同学，你叫什么？” “同学，你之前是在哪个学校啊，怎么会突然转到我们学校来了？” “同学，你成绩怎么样啊？”那人低声道：“你和苏怀玉熟吗？她成绩可是我们年级第一。” 苏怀玉在身边一声声同学当中来到自己的座位。 苏怀玉年纪最小，在众多比自己年纪大的同学里个子最矮，所以她的位置被特意安排到了第一排。 季延明看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收拾书本的苏怀玉，在将周围人的疑惑有选择的回答之后来到她身边。 苏怀玉看着站在自己桌边的季延明，想到他好像没有位置可坐，“你要不去后面坐吧。” 季延明看着苏怀玉笑着说道：“我可能得先去找班主任报道一下。” 苏怀玉一听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不好意思地笑着起身，她还真把这件事忘了，“我带你去办公室。” “谢谢。” 苏怀玉将背着书包的季延明送到办公室后，对着季延明摆摆手就回了教室。 她早上还有课文要背诵复习，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苏怀玉再次见到季延明的时候是在上第一节课之前，虽说在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班里已经因为他的到来议论纷纷，等见到他跟在班主任的身后进来时，苏怀玉的身边响起一阵阵惊呼。 苏怀玉心中默默吐槽，当初她“杀”进班里的时候，班里的人可没有像欢迎季延明这样欢迎她。 唉，优秀的人是有一点点孤独。 苏怀玉心里吐槽着，也在季延明自我介绍完之后鼓掌欢迎。 个子高的季延明，在班主任的安排下，去了倒数第二排坐下。 苏怀玉不得不承认，季延明真的是太受欢迎了。 从第一节课下课开始，一直到中午放学，季延明的身边就没有少过人。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苏怀玉起身准备去找大川两人吃午饭的时候，季延明穿过人群来到了她身边。 苏怀玉略微惊讶地抬头看向季延明，季延明笑着道：“我们中午一起吃饭吧。” “……好啊。” 当然，最后是他们五个人一起去食堂吃的午饭。 一上午的时间，苏怀玉虽然没有和季延明说几句话，但是季妍希和武立川两人俨然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苏怀玉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半路加入武立川他们班的季妍希现在跟钟芷瑶是同桌。 五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席间都是季妍希三人的说话声音，苏怀玉和季延明就安静了许多。 在五人吃完饭拿着餐盘准备离开的时候，季延明看着身边的苏怀玉笑着说道：“还是咱们初三的学生更稳重一些。” 苏怀玉听到季延明这句话忍俊不禁道：“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 中午的时候五个人一起，放学的时候自然也是。 只看季妍希和钟芷瑶他们的熟悉程度，一点儿都看不出他们才刚认识两天。 可能是舒心的日子过的有点久，老天爷见不得他们这么自在，所以在苏怀玉他们快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再次被突然出现的武翠英拦住。 苏怀玉在看到脸上有着明显淤青的武翠英眉头蹙起。 而季延明和季妍希两人都不知道武翠英是谁，突然被她拦住，季妍希看着面前穿着破旧且不合身衣服的武翠英，皱眉问道：“你是谁啊，要干什么？” 武翠英并没有搭理季妍希，而是哭着对武立川颤声道：“哥，你快去救救咱娘，她难产快要死了。” 第162章 震碎三观 武翠英说完这句话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苏怀玉和钟芷瑶是惊愕于蔡美娟难产这件事，而季延明兄妹俩则是惊讶于眼前这衣衫褴褛的女孩是武立川的妹妹，更惊讶于武立川的亲生母亲在首都，且怀孕难产这件事。 “怎么会难产！”武立川听到这个消息，惊声问道。 武翠英哭着说道：“说是孩子太大了，出不来。” “送医院了吗？” “没有呜呜呜，大哥你快去救救咱娘吧！” “为什么不送医院！”武立川一边跟着武翠英离开，一边问道。 武立江看着跟武翠英一起离开的武立川，站在原地纠结半天，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钟芷瑶看看武立川三人的背影，又看看身边的苏怀玉，“小玉，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看看。” 苏怀玉怕武立川兄弟俩吃亏。 其实她刚刚想质问武翠英，蔡美娟如果难产的话直接送去医院就是了，武立川兄弟俩既不是医生更不是大人，找他们两人又有什么用。 但是看着武翠英那着急的模样，蔡美娟好像真的因为难产危在旦夕，这种情况苏怀玉不好阻拦武立川兄弟俩。 “要不你们先……” 苏怀玉对季延明兄妹俩话还没有说完呢，季妍希便凑上来说道：“我们也去看看，万一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呢！” 苏怀玉无奈地看着明显是去看热闹的季妍希，说道：“好吧。” 季妍希要去，季延明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一起。 好在他们还能看到武翠英和武立川三人的背影，就这么一路跟着他们去了王家所在的大杂院。 他们是一路跑着去的，等来到王家所在的大杂院时已经差不多是四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而过去这么长时间，难产的蔡美娟竟然还没有被王家的人送到医院。 苏怀玉几人来到大杂院的时候，王家外面已经围满了人，除了被武翠英带着跑进王家的武立川兄弟俩，苏怀玉四人并没有冲进去，他们就站在人群外。 “虽然说这姓蔡的娘们儿不要脸，但是人都成这样了王有田都不送医院，他这是故意想要蔡美娟的命啊！” “不怪王有田这么恨蔡美娟，换成谁发现自己媳妇儿跟自己儿子乱搞在一起，给自己戴绿帽子，他都得疯。” 苏怀玉听着周围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而钟芷瑶三人在听到这些话时，直接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怎么会有这么震碎三观的事情。 “你们说这蔡美娟肚子里怀的种是老王还是小王的啊？” “不管是老王的还是小王的，反正都是王家的种。” “这蔡美娟喊得声音可是越来越小了，我估摸着这孩子可能要完了。” “王有田太狠心了，不管怎么说蔡美娟肚子里的孩子都是一条人命，他怎么能死扣着不让人送医院呢。” 这句话刚说完，武立江就从王家跑出来喊道：“叔叔阿姨大爷大婶儿们，谁家有板车借我们一下，我们给两块钱的车费！” 本来不想掺和进王家这糟心事儿里的邻居，在听到武立江说要给两块钱的车费时，有在同一个大杂院的男人喊道：“我们家有，我们家有！” “我们家也有，我还能给你送到医院去！” “我们家也能！” “麻烦快点，谁先来钱就给谁！” 最快过来的当然是王有田的邻居，他推着板车来到王有田家门口的时候，武立江铺上褥子，如今已然是少年的武立川咬紧牙关抱着大着肚子、脸色惨白且低声哀嚎的蔡美娟上了板车。 “被子！”武翠英抱着一床皱巴巴的被子出来盖在蔡美娟的身上。 邻居推着蔡美娟往外走的时候，周围看热闹的邻居赶紧把大门口让开，武立江兄妹三人紧紧地跟在车子的旁边，压根就没有看到人群中的苏怀玉四人。 苏怀玉看着板车上蔡美娟痛苦苍白的脸，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女人生产，真的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别看了。” 季延明看着身边的苏怀玉三人脸色都难看的厉害，上前说道：“咱们回大院儿吧。” “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还是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你爸爸。”季延明这句话是对苏怀玉说的。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武海峰和苏妙君是重组家庭，且苏怀玉是苏妙君带过来的女儿。 “好。” “呕~”季妍希在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跑到树边没忍住吐了起来。 季延明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递到季妍希的手中。 季妍希声音颤抖地对着自己哥哥说道：“哥，好多血。” 不只是血，还有其他的，季妍希哪怕此刻闭上眼睛，刚刚武立川抱着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出来的场景还能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觉得有些恶心。 “别怕，没事儿了。”季延明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脊背说道：“咱们回家。” “好。” 这一路上四人都没怎么说话，苏怀玉回到家里时，看着打开的大门，便知道是自己妈妈回家了。 她和季延明兄妹俩简单告别，然后推开门看着正在厨房里熬汤的苏妙君，上前说道：“妈妈。” “我在。”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笑着转身，但是在看到自己女儿苍白的脸色时，眉头轻轻蹙起，“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苏怀玉看着放下汤勺想要来抚摸自己额头的苏妙君，摇头道：“没有。” “今天我们回大院儿的时候武翠英跑来了，她说蔡美娟胎大难产，求大川和小江救人。” 苏妙君听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想要叹气、 她就知道，只要蔡美娟在首都一天，他们家看似和她断了联系没有关系，但怎么可能真的断得了。 不管怎么说武立川兄弟俩都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这是更改不了的事实。 “大川和小江跟着武翠英去救人的时候，我们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苏怀玉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听他们大杂院里的人说，蔡美娟跟自己继子出轨被她丈夫发现了，然后发生冲突意外生产。不过孩子太大了，蔡美娟难产，他丈夫看她难产也不管，之后就是武翠英来找大川和小江了。” 第163章 把尸体扔了 “是大川去了才把她抱出来送去医院，后面我们就没跟着了。” 苏妙君摸了摸自己女儿有些苍白的小脸儿道：“下次这种事情就别去看了，你看你小脸儿白的。” “我没事儿妈妈。” “这件事我们不好掺和。”苏妙君也不想让武海峰掺和进去。 但武立川和武立江如今都在蔡美娟那里，他们需要一个大人去稳住场子。 “我去联系你爸爸，你看着锅。” “好。” 苏怀玉目送自己妈妈离开，然后坐在灶台边看着锅里的脊骨汤。 苏妙君带着饭菜回来的时候，脊骨汤小火慢炖，香味弥漫在厨房里。 “爸爸去了吗？” 苏妙君点头，“他说去带大川兄弟俩回来。” 武海峰在知道武立川和武立江两兄弟掺和到蔡美娟的事情里后，语气阴沉地厉害。 “饿了吧，咱们先吃。” 一碗热乎乎的脊骨汤面片儿，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武海峰虽说是去带武立川两人回来，但是一直到晚上十点，三人都没有影子。 苏怀玉看着坐在堂屋一言不发的苏妙君，说道：“可能是中间有什么意外。”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先去睡吧。”苏妙君声音沙哑沉闷。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和女儿才是这个家的外人。 “妈妈，你呢？” “我等会儿他们。” “我和你一起。”苏怀玉不想让自己妈妈一个人。 “我真的没事儿，你现在再不睡，明天该没有精神了。”苏妙君笑着摸了摸苏怀玉的小脸儿说道：“去吧。” 苏怀玉见苏妙君坚持，只好点点头，“有事儿你喊我。” “好。” 苏妙君就这么坐在堂屋，一直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才听到院门响起。 而心里有事儿一直没睡着的苏怀玉，在听到自己妈妈打开房门的时候，也披上外套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苏妙君打开灯看着没什么表情地武海峰，又看向眼睛红肿神情怔愣的武立川，还有进来后默默地去喝水的武立江。 “你们先坐下休息，我去给你们热一下饭。” 苏妙君看三人的模样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而她说完这句话后，旁边的武海峰说道：“我和你一起。” 苏怀玉看武海峰的反应，就知道他是有事情要单独和自己妈妈说。 等武海峰和苏妙君一起去了厨房后，苏怀玉才对情绪相对比较好的武立江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武立江听到苏怀玉的询问，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哥哥，然后闷声道：“她……死了。” 苏怀玉听到这个结果愣了一下。 厨房那边，武海峰一边重新生火，一边对苏妙君解释。 “我去的时候蔡美娟已经难产大出血没了。” 苏妙君惊讶地看向武海峰，武海峰把火点起来对苏妙君继续道：“但好在肚子里的孩子救下来了。” “当时抢救室外面乱成了一团，王有田抱着孩子不愿意管蔡美娟的后事，直接对医生说把尸体扔了就行。” 苏妙君虽然不喜欢蔡美娟这人，但是在听到王有田这句话后，还是眉头骤起。 “现在又不是旧社会，更何况这是在医院，就没有抛尸这回事儿。” “王有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大川就和他打起来了。” 大川上手，小江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最后还是武海峰去的时候给拽开了。 王有田不想管蔡美娟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初他为了想要绑住这个比自己年纪小很多的媳妇儿，特意去跟蔡美娟领了结婚证。 蔡美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必须要负责。 本来武海峰是可以早点带着武立川他们回来，但是王有田不准备给蔡美娟办什么葬礼，直接用草席裹着让人拉去郊区的公墓埋了。 武海峰没有进墓地，他是一直等着孩子们祭拜完蔡美娟后，才直接带着他们回了家。 苏妙君听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给他们烧一锅水吧，一会儿好好洗洗。” “嗯。” 武海峰在厨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苏妙君说清楚的时候，武立江用自己的视角跟苏怀玉也讲了一遍。 “节哀。” 武立江不怎么伤心，但武立川的情绪切切实实的低沉了许多。 晚饭武立川没吃几口，武立江倒是胃口不减，甚至比往日吃的更多了。 他早就饿了，只不过当时只能忍着。 苏怀玉已经回房间睡觉，苏妙君也回了屋里，武海峰带着武立川两人认认真真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等三人洗完澡之后都十二点半了，睡下差不多是一点钟。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武海峰准时带着武立川兄弟俩在院子里晨练，看着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怀玉是看到武立川早上吃了一大碗面条之后才放下心来的，遇到事情吃不下饭，不是个好征兆。 只不过早上在遇到季延明兄妹俩的时候，武立川听到季妍希的询问，脸上多少有一些难堪。 一晚上过去，伤心渐渐消散，但是因为自己亲生母亲闹出的丑闻，武立川和武立江恨不得将自己的脸蒙起来。 季延明看着武立川两人难堪的脸色，拽了一下自己没什么眼色的妹妹。 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了，关系再好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就像钟芷瑶，跟他们会合的时候，昨天的事情连提都没有提。 大杂院发生的闹剧并没有传到他们学校，武立川后知后觉开始后怕，他希望关于蔡美娟的丑闻永远都不要传到自己学校，也不要传到大院儿。 但是他忐忑的心在看到蹲守在自己学校门口的武翠英时，彻底沉入谷底。 也许是因为武翠英每次找他都没有好事儿，所以武立川在看到武翠英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藏起来。 武立川的动作太慢，他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一步，就被一直往学校里张望的武翠英看到。 而武翠英在看到武立川的那一刻，绝望的眸子瞬间迸发出希冀，仿佛武立川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哥！” 武立川看着武翠英哭着跑来时，压住那股不舒服，问道：“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武立川的心慌的厉害。 “大哥你救救我，现在娘死了，我不想再留在王家了，你带我去你家生活吧，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第164章 你要见死不救吗？ 正值放学，校门口来来往往是人最多的时候。 武立川看着对自己哭诉的武翠英脸色难看，尤其是当他听到周围人议论指点的声音时。 “这到底什么情况啊，这俩人看着也不像是兄妹啊。” “武立川的妈妈不是酿酒厂的主任吗？怎么就死了？” “不是，酿酒厂那个是后妈，这个估计说的是亲妈吧。” “大川的妹妹看起来好可怜啊。” “这是大川的妹妹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地方的小乞丐呢。” 各种各样的声音犹如鞭炮一般在武立川的脑子里炸开，他看着面前的武翠英，耐着性子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武翠英怎么可能会答应离开。 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武立川才有可能答应自己，“哥，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跪在你校门口不走了呜呜呜。” 武翠英说着就要真的给武立川跪下，而武立川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拽住。 如果说之前武立川还对武翠英有一点怜悯和心疼的话，那此时此刻他看着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自己的武翠英，有的只是厌烦。 “哥你救救我，我是你亲妹妹啊，现在妈妈死了，我就只有你们这两个亲人了。” “你要是不管我的话，就没有人管我了，我继续留在王家会死的，你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 武翠英的声音又尖又高，季妍希觉得太丢人了，原本还站在武立川身边的她，在武翠英要跪在武立川的面前时，赶忙来到了自己哥哥那一侧，和武立川拉开距离。 钟芷瑶则是对着武翠英劝道：“你有话好好说，别要死要活的。” “我说了。”武翠英哭着说道：“哥，你去求求你爸爸收养我吧，我是你亲妹妹，只要你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吃的不多，我能干活，只要给我一个地方睡，给我一口饭吃就行，我要的真的不多，我可以捡苏怀玉吃剩下的和穿剩下的，我都可以的哥！” 站在一旁的苏怀玉在听到武翠英将话头攀扯到自己身上时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她那张涕泗横流的脸，以及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苏怀玉直接转身离开。 跟说不通的人讲道理，只会浪费口舌。 季延明看着转身离开的苏怀玉，拽着自己妹妹跟了上去。 武立川想要推开武翠英跟上去，却被武翠英紧紧地拽住衣服。 “哥，你救救我，你如果不救我的话，我真的没有活路了！” 武翠英死死地攥着武立川，就像是拽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 从昨天他们母亲去世到现在，武翠英一点儿东西都没吃。 王有田跟自己儿子王庆丰在昨天晚上又打了起来，她怕被牵连，一直躲在门外面，结果早上王庆丰离开的时候，她还是挨了两脚。 王有田虽然没有揍她，但也在离开的时候让她滚。 武翠英是真的没有法子了，她全首都就认识武立川和武立江，就只有武立川兄弟俩这两个哥哥，她只能依靠他们。 武翠英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哥哥们生活在一起，是真心想成为武海峰的女儿，她也姓武啊，比苏怀玉更像武海峰的女儿不是吗！ 等她成为武海峰的女儿，说不定可以像苏怀玉一样光鲜亮丽让人喜欢。 所以武翠英绝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只要武立川答应将她带回家。 但武立川是不可能答应的，他忍着不耐对武翠英说道：“你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不要哥，求你了，我是你亲妹妹啊，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我说你放开我！”武立川没忍住大声道：“我自己还要靠我父母养活呢，我养不了你！” “你就是再逼我也没用，我做不了家里的主，你如果在王家待不下去，你就回老家，你爷爷奶奶不是还活着吗！” 武翠英见武立川对自己不耐烦了，哭的更大声了，“可是我不想回老家，不想回乡下。”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哥，你们不要抛下我好不好，哥我求你了！” 这下武立川没拽住武翠英，武翠英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武立川跪下了。 武立川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书中的蚂蟥给吸上，恶心又胆寒。 “干嘛呢，都让开！” 学校的保安吆喝着围观的学生让开，“你是哪个学校的，怎么来我们学校门口闹事儿！” 武翠英被凶神恶煞地保安吓了一跳，她怔愣地瞬间，站在武立川身边的钟芷瑶一把推开她，武立川一下子抽出自己的腿，两人立刻往外面冲去。 武翠英见武立川跑了下意识想要去追，但是当她穿过人群想要寻找武立川的影子时，哪里还有武立川他们的身影。 找不到武立川的影子，武翠英没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大哭起来。 她怎么这么惨啊，亲爹死的早，亲妈也难产死了。 虽然有两个哥哥，但是这两个哥哥都是自私自利的，自己在首都过着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却对她的艰难处境视而不见。 她只是想和自己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她只是想过上好日子。 明明他们拉自己一把，她就可以过上人人称羡的好日子，可是武立川他们就是不愿意。 什么亲兄妹，都是放屁！ 而另一边的武立川等人拼命地向前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恶犬在后面追他们。 等他们穿梭在胡同里听不到身后的声音时，苏怀玉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武立川拽着钟芷瑶靠在墙边。 季延明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看着身边喘着粗气的四人，道：“缓一会儿咱们一口气跑回家，我怕她会去大院儿门口等你。” 武立川听到这句话吓得一哆嗦，他连休息也不休息了，直接站起身说道：“走，现在就走。” 他现在是真的怕了武翠英了，也是真心不想再被她缠上。 好在他们战战兢兢地回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武翠英的身影，而武立川在回到家里之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堂屋门口左边的摇椅上，双目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的枣树，像是被人吸走了精气一样。 苏曼丽看到武立川这模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后回到堂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便问武立川喝不喝。 武立川当然喝，尤其是他现在觉得胸口有一股不知名的火一直在烧。 武立川将一杯凉白开灌进嘴里之后，问道：“保安是你叫来的吗？” “嗯，总不能一直被她堵在校门口。” “谢谢。”武立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他几乎都能想到明天自己去学校的时候会有多么瞩目了，现在的他，俨然成了全学校的笑话。 第165章 人性赌不起 武立江是在半个小时之后回的家，回来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在气愤地嘟囔着什么。 等他来到堂屋看着瘫坐在桌子边的武立川时，问道：“哥，你碰到武翠英了吗？” 武立川一听立刻问道：“你遇到了？” “她现在就在大院儿门口呢！”武立江崩溃道：“现在大院儿还有人不认识她吗！” “托她的福，我们算是在大院儿出名了！” 武立江之前虽说也烦武翠英，但更烦的是蔡美娟。 但是现在，武立江烦武翠英也是烦到了极点。 说什么兄妹关系，往年他们都在武家村的时候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现在想认他们这两个哥哥，无外乎是因为他们跟着自己爸妈过得好，她想过来分一杯羹罢了。 但是凭什么呢！ 当初他和自己大哥在武家村，在老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和蔡美娟对他们伸出过援手，更没有见过她叫过他们哥哥。 凭什么现在一句哥哥就想让他们为她买单。 武立江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蔡美娟和武翠英，现在更是。 “她说在老王家过不下去了，求我们收留她，她愿意给我们当牛做马！”武立江气愤道：“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们又不是地主老财，要什么人当牛做马！” “还说让爸爸收养她！”武立江高声道：“要是真的把她带到家里来的话，那咱们家也不用过了！” 在武立江眼中，武翠英和蔡美娟一样，就是搅家精的存在。 也许一开始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在自己母亲的熏陶下，现在的武翠英和蔡美娟也没什么区别。 “她还在大院儿门口吗？” 武立江听着武立川这话，满脸警备地看着他说道：“你不会是想答应武翠英来我们家生活吧？”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武立江听着武立川排斥的声音，放心道：“那就好。” “我承认她现在很艰难，但是这不代表我们就要把她带回家。”武立江说道：“我们现在还要靠父母养活呢，我看她要是在老王家待不下去，不如直接回老家算了。” 武立川叹了口气说道：“你以为我没说吗？但是她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那就留在王家，反正不能来我们家。” 武立江大概明白一些武翠英的心理，但他们家现在就很好，不需要再多出一个成员。 除了武立川和武立江，就是武海峰都差点被武翠英拦住了。 只不过武海峰当时带着苏妙君，在看到大院儿门口的武翠英时，立刻骑着自行车加速回到了大院儿里面。 而他们也是在回到家里才知道武翠英为什么守在大院儿门口。 苏妙君看着听完后沉默不说话的武海峰，“虽说她年纪小，但是这么做已经给家里的孩子们造成困扰了。” “她老家还有亲人，我给村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把她接回去。”武海峰说道。 苏妙君在武海峰说完后点头，“回老家跟自己家里人生活，总好过在首都跟王家的那俩人一起生活。” 主要是苏妙君觉得王家的那俩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武翠英是个姑娘，哪怕年纪还小都是个姑娘。 不是苏妙君把人想的过于丑陋，但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姑娘在这么两个光棍的家里长大，中间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呢。 人性这个东西是最赌不起的。 “我去打电话。”武海峰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因为职业的缘故，武海峰见识到的恶心事儿比苏妙君知道的还要多。 他们家肯定是不会收养武翠英的，武翠英最好也不要继续在她那个继父的家里生活，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回家，回老家。 武海峰现在是武家村最出息的人，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哪怕武翠英的家里人不想长途跋涉来首都，但还是被大队里安排来了。 来首都的人是武翠英的大伯和武海峰的大哥。 两人结伴而来，武翠英的大伯武增辉主要是来接自己的侄女回家；武海山除了陪武增辉，另外还接了自己老娘的任务，来跟自己二弟谈心。 至于谈心的目的，当然是武海峰这几年往老家拿的钱太少了。 其实武海山家和武增辉家关系并不好，但奈何武海山是村里为数不多来过首都的人，武增辉怕自己在火车站甚至在首都丢了，所以才拜托大队长让他叫武海山跟自己一起。 为此，武海山来回的车票都是武增辉买的。 两人坐火车来到首都的时候刚好是周六，武立川兄弟俩算好时间去火车站接的两人。 接到两人后武立川也没有带着他们来公安大院儿，而是带着他们在公安大院儿附近的招待所住下，中午带着他们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武海山看着面前跟小时候天差地别的武立川兄弟俩，心中很想询问为什么不带他们去家里住，反正武海峰的家里住的开，而且住到武海峰的家里还不用花钱。 但是因为有武增辉在，武海山没好意思问。 中午吃完饭后，武立川带着武增辉以及武海山去了王家，武立江不想去那边找不痛快，因此在他们离开后直接去了少年宫。 苏怀玉上完书画课，简单和郑少杰聊了几句后，和季妍希从少年宫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门口的武立江。 “小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武立江都习惯了苏怀玉时而喊自己“小江”，时而喊自己“小哥”，他顺手拿过苏怀玉手中的书包说道：“一会儿。” “大川呢？” “他带着大伯他们去王家了。” 至于多余的武立江没再说，哪怕季妍希正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从少年宫离开他们直接回了家，到家的时候武海峰正在厨房忙活。 “爸，你在干啥呢？” 武海峰将从食堂买的饭倒进碟子里，说道：“晚上你大伯他们俩吃饭，我提前把饭弄好。” 武立江看着盘子里的红烧肉说道：“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武立江这句话刚说完，武立川就带着面色不好的武海山以及武增辉来到了家里。 武海峰和武海山两人说话的时候，苏怀玉三人将厨房里的饭菜往堂屋里端。 武立江凑到自己大哥身边问道：“你们去王家发生什么事情了？武翠英大伯的脸怎么拉的比鞋拔子还要长。” 第166章 不要多管闲事儿 “武翠英不想跟他大伯回老家。” “啊？”苏怀玉和武立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齐刷刷地惊讶道：“为什么啊？” “武翠英说她继父和她哥哥对她很好，这里才是她的家。她要是走了的话，她弟弟也没人照顾，所以她要留下。” 武立川在听到武翠英这么说的第一反应就是武翠英被王有田父子两个威胁了，但是并没有。 全部都是武翠英自愿的。 武翠英对武立川说，如果他不能带着自己去武家生活的话，就不要再来多管她的闲事儿。 武立川当时看着武翠英望向自己满是怨恨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站稳后才对武翠英说以后绝对不会再管她的事情。 “她大伯劝了她很久，她就是不走。还说要是增辉叔继续逼她的话，她就去报警，说我们想抢孩子。”武立川几乎是沉着脸说出的这句话。 “我不想再管她了，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你最好说到做到。”武立江看着自己大哥说道。 武立川将事情经过告知苏怀玉两人的时候，外面的武增辉和武海山也把王家发生的事儿跟武海峰说了一遍。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她不走我们也没办法。”武增辉其实觉得武翠英留在首都挺好的，起码能给自家省点口粮。 而且不仅是省下口粮，等她长大了再嫁给首都人，到时候家里的启福不就有依靠了吗，说不定以后靠着自己姐姐也能当上首都人呢。 再就是当时他们去的时候武翠英正在看孩子，如她所说，她要是走了的话，那她母亲生下来地这个孩子就没人照顾了，王家父子可都是要上班的。 这也是为什么武增辉只劝了两句就没有再劝的原因。 武海峰听后没再说什么，该说的该做的他都说了也做了，现在是武翠英自己的选择。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今天晚上武海峰要在家里请武海山两人吃饭的事情苏妙君是知道的，她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打包了一只烤鸭。 武海山和武增辉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心想要是有酒可以喝的话就好了，而且他们听说苏妙君就是在酿酒厂工作，应该是不缺酒才对。 但是武海山有点怕自己这个弟弟，对苏妙君也不敢说什么。 当初他差点把武立川兄弟俩弄丢的时候，还是苏妙君在中间帮忙才把孩子找了回来。 至于武增辉就更不敢说了，或者说，进了公安大院儿后，他的手脚就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哪怕吃饭的时候觉得没有酒有点遗憾，他也没说话，只大口地吃着桌子上的饭。 在家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吃的这么好，来首都真的是来着了。 等吃饱饭之后，武海峰说道：“你们明天准备什么时间离开？” 武海山：“……？？” 他今天刚到，明天就走了？ 他也没说要走啊。 武增辉看了一眼旁边的武海山，对武海峰说道：“要不早上吧，早点回家，早点干活儿。” “可以，那我让人帮你们把车票买好。” 武海山一听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赶忙对武海峰说道：“老二，那个咱娘……” “咱娘生病了？” 武海山摇头。 “没生病就好，妙君给家里买了一些东西，你走的时候带着。”武海峰根本就没有给武海山说话的机会。 而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妙君已经拎着两个袋子出来了。 其中一个袋子大一点，里面是一套给武海峰亲娘买的衣裳和鞋子，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四瓶酒和两包糕点；另一个袋子就小多了，里面只装着两瓶酒和两包糕点。 多的那个当然是给武海山的，至于少的那个是给武增辉的。 武增辉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高兴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这一趟首都来的可真是太值了。 武海山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被自己兄弟礼貌地送出了公安大院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去坐车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将自己母亲嘱咐过的话说出口。 武立川因为武翠英去学校闹的事情，被议论了小一个星期。 后面新的八卦出现，武立川这个事情渐渐地也就被人淡忘了。 尤其是自那天之后，武翠英要一直看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到处跑，毕竟小孩子是离不开人看顾的。 马上就要中考，苏怀玉除了偶尔去少年宫或者是歌舞团训练、排练，所有时间都扑到了学习上。 从初中升学高中是要考试的，如果考不过的话，那是没有高中可以上的。 虽说苏怀玉对自己的成绩很有信心，但她不想让一点意外发生。 临近中考，学校里除了考试还是考试，翻过来覆过去的考。 自从季延明转学到他们学校之后，初三的年级第一不是苏怀玉就是季延明。 武海峰和季山幼稚的很，苏怀玉考第一的时候，武海峰就要去季山家炫耀；季延明考第一的时候，季山倒是也想炫耀，但武海峰来一句我们家小玉今年才十岁，硬是把季山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不是，十岁的初中生，即便是考不到第一又怎么了。 因为苏怀玉中考，家里的家务全部平摊到了武立川兄弟两人的身上，全家上下把能做的都做了，把能安排的都安排了，只为了让苏怀玉专心学习。 为此，就连远在东北的陆仲柏都很少再给苏怀玉打电话。 其实有一件事陆仲柏没有和苏怀玉说，自从去年和苏怀玉分开后，过完年开学时陆仲柏也直接跳到了初三。 所以今年除了苏怀玉中考，陆仲柏也要中考。 在紧张的准备和等待中，中考的日子如约来临。 苏妙君提前请了假，武海峰也特意早早调了班，为的就是陪着苏怀玉去考试。 季山没能调班，他原本想的是让宋婉柔陪着自己儿子一起，但季延明觉得不过是考一扬试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 苏怀玉父母都去是因为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自己就没有必要了。 但季山不放心，最后拜托武海峰帮着看顾一下，让季延明骑着自行车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考试。 第167章 过命的交情 上午考完试武海峰接着孩子们去休息的地方，步行不过五六分钟，苏妙君提前将午饭准备好。 吃完午饭开始午休，休息好继续下午的考试。 中午的饭菜是苏妙君安排，晚饭是宋婉柔安排。 明明是孩子们考试，结果家长一个比一个紧张，比孩子还要紧张，就怕有什么差错。 等中考结束，大人们紧绷的那根弦也彻底松了下来。 苏怀玉对自己估的分数还算满意，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两天后，便在歌舞团和少年宫来回跑，主打一个不闲着。 中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早饭之后，苏怀玉一家人和季延明一家人在小菜园碰头，一起前往两人报考的四中查看成绩。 四中会在本校的公告栏上，按照成绩高低列出录取学生的名单。 两家人赶到四中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挤在了公告栏前面。 武海峰和季山仗着身高优势想要往前去的时候，还没到公告栏跟前便先一步知道了苏怀玉的成绩。 “这叫苏怀玉的是个女孩儿吧？595分，距离满分就差五分啊！” “肯定是个女孩儿，语文和物理各扣了两分，化学扣了一分，其余都是满分，这成绩可真漂亮。” “这第二名也不错，591分……” 苏妙君心中的紧张在听到周围人对自己女儿成绩的议论时瞬间消散，595分，600分的总分她女儿竟然考了595分！ 苏怀玉也激动，毕竟她当初估分的时候是588分，没想到竟然超常发挥了！ 武海峰和季山开路，带着两家人凑到公告栏面前。 在看到第一名苏怀玉的名字时，武海峰忍不住大笑出声，他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指着苏怀玉的名字对周边道：“我闺女，这是我闺女。” “没错，考第一的是我闺女！” “这就是我闺女！”武海峰将差点被挤出去的苏怀玉护在身前高声道：“我闺女虽然年纪小，但是她考的好啊。” “之前也一直考第一，谁知道这次中考又考了第一，我闺女不止学习考第一，就是……” “行了老武。” 苏妙君本来也很骄傲，结果硬生生被武海峰这孔雀开屏，恨不得昭告天下他闺女考了第一的模样给弄得有些脸热。 最主要的是周围根本就没有人问他，就他一个人在这里激动地自说自话。 他难道就没有注意到，从他说“我闺女虽然年纪小但是她考得好”开始，周围的人已经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吗？ “嘿嘿。”武海峰傻笑地看着苏妙君，接着对身边的季山说道：“你儿子考了多少啊？” 季山无语地看着武海峰，他儿子的名字就紧紧地跟在苏怀玉的下面，武海峰用手指了苏怀玉名字那么长时间，就看不到下面他儿子的名字吗？ 季山将手放到自己儿子名字上面，“比你闺女少四分。” 武海峰顺着季山的手看过去，笑着拍了拍季山的肩膀道：“哈哈哈，别灰心，你儿子也不是第一次考第二名了。” 季山：“……” “不好意思，刚刚眼里只有我闺女的名字了，压根就没看到你儿子的名字。”武海峰问道：“俩孩子考的这么好，今天不得庆祝一下啊！” 季山无奈地看着武海峰点头道：“庆祝，当然要庆祝。” 宋婉柔虽说有些不喜欢武海峰这样的张狂劲儿，但是想到他比自己丈夫的职位高，默默地没有说话。 看成绩时还算沉稳的苏怀玉，在走出人群之后，跟自己妈妈对视的那一眼，两人没忍住高兴地抱到了一起。 “我宝贝女儿也太厉害了！妈妈真为你骄傲！” “嘿嘿，因为是妈妈的女儿所以才厉害！” 季延明有些新奇地看着苏怀玉，两人认识这几个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苏怀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两家人为了给苏怀玉和季延明庆祝，先是去百货大楼给两人各自买了一辆自行车，然后看时间差不多又一起去了莫斯科餐厅，这是首都少有的能吃到正宗西餐的地方。 苏妙君点完菜看到宋婉柔一直在看自己，笑着问道：“宋同志，怎么了？” 宋婉柔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苏同志点餐的模样特别熟练，像是经常出入这种西餐厅一样。” 苏妙君心中打响警铃，脸上笑容却不变道：“照葫芦画瓢还不简单，别人怎么点咱们就怎么点呗。” 她总不能说自己以前经常陪着霍御出席这种扬所。 “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不会点，还特意问了服务员，我记得可清楚了。”苏怀玉在自己妈妈说完后笑着道。 宋婉柔羡慕道：“还是首都好，见世面。” “一会儿你尝尝他们家的红菜汤，味道还算不错，算是比较经典的一道菜了。”苏妙君推荐道。 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地揭过，等菜上齐，话题逐渐转移到菜品和苏怀玉以及季延明的暑期安排上。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苏怀玉给陆仲柏打电话。 之前陆仲柏千叮咛万嘱咐，说结果出来了一定要和他分享，所以苏怀玉挑着陆仲柏在家的时间把电话打过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苏怀玉听到对面陆仲柏的声音，笑着说道：“猜猜我考了第几名？” “肯定是第一。”陆仲柏只听苏怀玉的语气便知道她的成绩很不错。 “对！” 苏怀玉和陆仲柏在打电话的时候，不远处的季妍希对身边的武立川兄弟俩问道：“小玉和那个叫陆仲柏的关系这么好吗？” 武立江点头道：“当然好，他们俩可是过命的交情，是最好的朋友，这是我们公认的。” “什么过命的交情啊？”季妍希好奇道。 “就是小时候……” 武立江在对季妍希说起当年苏怀玉和陆仲柏被绑架的事情时，远在港城的霍家大宅里收到了一封密信。 阿宏看着身穿玉色长衫的霍御手拿龟甲虔心占卜，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等霍御占卜完，看到自己的占卜结果时，他向来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吉，我喜欢。” 阿宏听后笑着上前说道：“主子，确实是好事。” “首都那边传来消息，小主子年仅十岁连跳数级，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首都四中。” 霍御闻言眉头轻挑，眼中都是满意，“不愧是我霍御的女儿。” 第168章 好像受伤了 苏妙君对自己女儿还是很关心的，她并没有在苏怀玉的身边发现什么奇怪鬼祟的人，而苏怀玉也不是那么没有警惕心的人。 苏妙君如果知道霍御对自己女儿的监视的话，说不定会对苏怀玉身边所有可能接触到的人都报以怀疑的目光。 整个暑假苏怀玉都过得相当充实，她每天的日常就是练舞练琴练书法外加预习，除此之外还有腌咸菜。 今年天气不错，武海峰种的黄瓜、辣椒和豆角子大丰收，根本就吃完，所以苏怀玉在家的时候，直接将黄瓜、辣椒这些吃不完的菜全部腌制成了咸菜。 尤其是黄瓜，腌制成咸菜后清脆爽口，配面吃刚刚好。 整个暑假陆仲柏就像是消失了一样，苏怀玉寄去的信件没有回信，往常每周都会打的电话也再没有响起。 苏怀玉中间曾经给陆家打过一个电话，知道陆仲柏去集训之后，就没再继续联系。 临近高中开学的时候，苏妙君给家里的三个孩子各自置办了一身衣服，除此之外，苏怀玉还收到了远在沪市的百惠给她寄来的两套衣服。 苏妙君将那两身衣服拿出来的时候，摸着料子对身边正在给百惠老两口准备包裹的苏怀玉说道：“这衣服做工一看就是你百奶奶自己做的，也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 苏妙君虽说有些反感陆仲柏对自己女儿的占有欲，但是对陆仲柏的姥姥姥爷极有好感，尤其是百惠。 苏妙君很喜欢这个温柔的老太太。 而这次百惠给苏怀玉准备的两身衣服，一套是一件白色麻花的针织毛衣配上藏青色的呢子长裤，简单大方低调；另外一身则是藏蓝色的海军领毛衣，领子上还织了两圈白色，十分好看，裤子则是深咖色的呢子裤子。 以前百惠给苏怀玉送衣服的时候更喜欢送裙子，但是后来几乎都是一溜儿的裤子，颜色也越来越深。 苏妙君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如今街上的衣服千篇一律，不过这样也好。 “百奶奶对我很好。” 相对于百惠两口子总是给她寄穿用的东西，苏怀玉给百惠两口子寄东西的时候多是一些吃食，尤其是耐得住放的吃食。 像是这次，苏怀玉特意把自己晒的冬瓜干和黄瓜干各装了一包，除此之外，苏怀玉还放了一包肉干和两桶麦乳精。 按理来说百惠两口子应该不缺这些东西，但是上次苏怀玉收到百惠的信，总感觉信里的内容怪怪的。 这次收拾东西的时候苏怀玉才反应过来，信里百惠说祁懿轩很喜欢吃她之前寄的肉干，每次都躺在摇椅上让她帮忙去拿。 但实际上祁懿轩如果能动的话，是不会让身材娇小的百惠去拿的。 想到这里，苏怀玉又把之前放进空间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一起装进了包裹里，除此之外，苏怀玉又在包裹里放了几个常用的药。 苏妙君看到后说道：“也对，他们现在住在乡下，看病没有那么方便，我记得还有一罐金银花，一起给他们装上吧。” “好。” 最后等苏怀玉整理完，又是满满当当的一大包裹。 苏怀玉和苏妙君将包裹寄出去之后还有两封信。 一封信是给百惠的，一封信是给陆仲柏的。 陆仲柏都近两个月没有消息了，苏怀玉估摸着这封信送到东北的时候，他也许能刚好收到。 只不过信件寄出去之后，苏怀玉想到百惠之前的信还是有些不安心，所以在回家之前，她直接往陆仲柏的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次电话没有打通。 苏怀玉是一个倔强的性子，这次没打通，等傍晚六点半的时候，她在大院儿的传达室再次打了一个，这次电话打通了，接到电话的是祁昭丽。 祁昭丽在听到苏怀玉声音时还有些惊喜，平时苏怀玉的电话都是她儿子接，她顶多就是遇到了打个招呼，这次倒是有机会可以好好聊聊。 “阿姨好。” “小玉你好呀，我之前听小柏说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首都四中了，你可真棒！首都四中不错，是个好学校。”祁昭丽说着看了一眼旁边墙上挂着的日历，问道：“哎哟，是不是快要开学了？” 苏怀玉听着对面祁昭丽热情的声音笑着说道：“是的祁阿姨，还有两天就开学了。” “你是不是想找小柏啊？小柏不在，他集训还没结束呢，估计得高中开学才回来，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你打过电话。” “好，其实……”苏怀玉顿了一下对祁昭丽说道：“阿姨，您最近有和百奶奶和祁爷爷联系过吗？” 祁昭丽听到苏怀玉的声音，疑惑道：“最近医院事情太忙了，没来得及联系，怎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百奶奶给我写的信感觉怪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感觉祁爷爷好像受伤了。”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电话沉默了几秒，随即祁昭丽的声音响起，她笑着说道：“好，谢谢你小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你别担心，等我问清楚了给你回电话。” “好，阿姨你也别太担心，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祁昭丽听到苏怀玉这句话笑着说道：“没有，阿姨应该谢谢你，这段时间我确实有点忽视他们了。” “医院的事情忙，顾不上其他的也正常，那我就不打扰你了阿姨，我们下次再聊。” “好，小玉再见。” 祁昭丽挂断电话后，嘴角的笑意消失。 她眉头拧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 苏怀玉将自己的疑惑告诉祁昭丽后，心事彻底放下。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祁昭丽将电话给苏怀玉打了回来。 苏怀玉在听到祁昭丽说祁懿轩上个月干活儿扭伤了脚，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也是担心祁懿轩和百惠两人年纪大了，在乡下会得不到好好的照顾，现在听到祁昭丽说已经让人随时照看着他们的情况，苏怀玉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祁昭丽是他们的亲生女儿，肯定会照看好自己的父母的。 第169章 没什么大碍 苏怀玉考上高中奖励的自行车留在家里，今天她是被自己爸爸带着来到学校门口的。 苏妙君和武海峰只能把苏怀玉送到学校门口，而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不止他们两个，所以两人在学校门口也不突兀。 苏怀玉背着书包走进校门，转身对着依旧站在学校外面的苏妙君和武海峰挥手，接着转身和一直等她的季延明往教学楼走去。 两人所在的班级是高一一班，而苏怀玉因为较小的年龄和出色的成绩，无疑在开学第一天就成为了整个年级的红人。 苏怀玉开学之后，除了第一天是苏妙君和武海峰接送，接下来她都是和季延明一起骑着自行车去上学。 消失了一整个暑假的陆仲柏，终于在苏怀玉开学一个星期之后打来了电话。 刚接到陆仲柏电话的时候苏怀玉还有些怀疑，因为电话那边的声音实在是和之前陆仲柏的声音不怎么相像。 苏怀玉在陆仲柏面前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她说完后，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变声了。” “这样啊，你有收到我的信吗？” “嗯。”陆仲柏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己房间桌子上苏怀玉给他写的信按照日期都看了一遍。 虽说只有三封，但是陆仲柏已经很满足了。 当他看到最后一封的内容时，陆仲柏脸色轻松的神色立刻消失，他直奔下楼给自己姥姥姥爷那边所在的大队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打不通就打第二个，第二个打不通就打第三个，好在第三个电话终于打通了。 陆仲柏差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跟自己姥姥说上话。 当苏怀玉在信中的猜测得到验证时，陆仲柏攥着电话许久都没有说话。 当时百惠听到电话那边沉默，怕陆仲柏情急之下又从东北跑到沪市，所以她赶忙温声安慰道：“就是下地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没什么大碍。” “前段时间小玉寄来的包裹里还有药，虽说你姥爷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我给他用了用，那药确实好用。” 百惠继续道：“小玉这孩子真是太细心了……” 陆仲柏听着百惠对苏怀玉的称赞依旧没有说话。 电话那边百惠继续道：“你妈妈之前也给我们打过电话，还给我们寄了不少药材，你知道的，你姥爷在中医方面还是稍微懂一些的，小柏。” 陆仲柏听着对面自己姥姥无奈地声音，他再次说道：“你和姥爷搬到东北来住吧。” “小柏，你知道……” “姥姥，我没有和你们商量。”陆仲柏对电话那端的百惠说道：“他们对你们并不友好，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留在那里，这次受伤如果不是小玉发现，你们是不是就不打算对我和妈妈说！” 百惠听着电话那端陆仲柏生气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小柏，冷静。” “小柏，你不是小孩子了。” 陆仲柏听到对面自己姥姥的声音，抿紧了嘴唇。 “我们的身体我们自己清楚，之所以没说，是因为真的只是一点小伤。 上次打电话你妈妈已经联系了大队里的人随时照看我们，每个月也有医生上门为我们检查身体。” “如果你担心的话，那就每周给我们打个电话。”百惠语重心长地对陆仲柏说道：“小柏，我和你姥爷年纪都大了，这身子经不起来回折腾了。” 而且他们也不能去给自己女儿外孙添麻烦，更不用说，他们也有一些东西需要照看，不好离开太久。 “小柏，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陆仲柏当时很想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挂掉自己姥姥的电话，但是他不想让自己姥姥担心，更不想让她伤心。 所以说了一句“知道了”，在百惠挂断电话之后，又给苏怀玉打的电话。 在听到苏怀玉的声音时，陆仲柏觉得心中的怒火和暴躁渐渐消退。 很奇怪，苏怀玉对他来说就是有一种镇定消火地作用。 “我给姥姥打过电话了，她说我姥爷的脚伤基本都好了，不过我明天会让人继续去看一下。” “那就好。” “小玉，谢谢你。” 苏怀玉听到陆仲柏郑重其事的道谢声，笑着道：“不用，我也怕百奶奶和祁爷爷出事儿，没事儿就好。” “你要是担心百奶奶和祁爷爷的话，那就经常给他们打电话。现在电话好安装吗？要是百奶奶他们家里能安装个电话的话，说不定联系起来会更容易一些。” 不过应该没那么容易，现在大队里能有电话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但陆仲柏将苏怀玉的这句话听到了心里，“我会想办法的。” “你也别太担心。”苏怀玉对情绪好像有些消沉的陆仲柏说道。 “我没事。”陆仲柏说到这里见自己爸妈回来，对电话那端的苏怀玉说道：“这段时间我可能没时间联系你，我们写信吧。” “好。” 陆仲柏挂断电话后，对一前一后走进来的陆海和祁昭丽说道：“我有话想要对你们说。” 祁昭丽进来在看到陆仲柏打电话的时候就猜到他肯定是给苏怀玉打的，“什么事啊？” 祁昭丽笑着说道：“看出你喜欢小玉了，刚回来就着急给她打电话。” “小玉不错。”陆海坐到沙发上笑着道：“今年应该是才十岁吧？这么小就考上了高中，不简单。” “肯定不简单，小玉那孩子打小我就觉得她聪明，不仅聪明还漂亮懂事，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家。”祁昭丽笑着对自己儿子调侃道：“要是便宜咱家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若是以前的陆仲柏在听到这种调侃，肯定会当仁不让地说“是”，他对苏怀玉的心思也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自己的父母或者是熟悉自己的人。 但是今天陆仲柏没有顺着自己妈妈的话说，他走到自己父母的身边，看向自己爸爸说道：“我想把我姥姥和姥爷接到东北，你能现在找人安排一下吗？” 第170章 一点儿都不大气 大概差不多两分钟后，祁昭丽看着对峙的父子两人，缓缓蜷起手，笑着对望着自己爸爸的陆仲柏说道：“小柏，你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不方便长途跋涉。” “而且他们常年都在南方生活，适应不了东北的气候。” “不信的话你去给你姥姥、姥爷打个电话，他们也不想来东北。” 陆仲柏将视线从自己爸爸的脸上挪到自己妈妈的脸上，在看到自己妈妈眼中的那一抹祈求后，敛下了眸子。 “小柏……” 陆仲柏转身上楼，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以为自己长大了，结果在这个家里还是没有丁点的话语权。 祁昭丽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颤抖地吐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在大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很多的无可奈何。 陆海在陆仲柏上楼之后，叫过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蒋说道：“给我盯紧了仲柏，别让他去车站。” “是。” 祁昭丽看着吩咐下去的陆海，想张嘴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陆仲柏回了房间之后就一直没出来，晚饭祁昭丽上楼去喊人的时候，怎么敲门都得不到他的回应。 而祁昭丽在敲到第三下的时候，陆海已经给大院儿的门卫打了电话。 “小柏，你不饿吗？吃饭了。” “小柏，你给妈妈开一下门。” “小……” 祁昭丽打算继续叫，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的陆海倚靠着门，直接一个借力将门用蛮力打开了。 陆仲柏房间内的窗户大开，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祁昭丽跑到窗户边，四处张望就是没有人影，她着急道：“你给门卫那边打电话了吗？小蒋呢？” “别着急。” “你让我怎么不着急，他肯定是去找我爸妈了！” 祁昭丽声音颤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柏是一个多么重感情的人，他几乎就是我爸妈亲手带大的。陆海，你今天的态度太伤人了。” 在那沉默的两分钟里，祁昭丽度秒如年，每一秒都犹如万箭穿心。 她其实并不是非要陆海承诺什么，她只是想要个态度。 什么都不说，也是一种态度。 陆海看着整个身体在颤抖的祁昭丽，上前扶着她的胳膊安抚道：“我已经让人去拦了。” “小柏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可是昭丽，现在的局势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你不清楚吗？” “你不知道现在多少人盯着我俩的错处吗？你不知道你一个星期之前被带走询问是因为什么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谨慎谨慎再谨慎，不只是自身谨慎，孩子也必须要谨慎。” “当初我主动调往东北的原因你也知道，站的越高，摔的越惨；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陆海看着没说话的祁昭丽，轻轻叹了口气，“你爸妈已经替你做出了选择，我们也要为孩子们做出选择。” “你是老同志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许久，祁昭丽才说道：“我知道。” 门轻轻关上的那一刻，卧室再次恢复一片静谧。 除了打开的窗户有风声和蝉鸣声进来，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月上中天，柜门被人轻轻从里面推开。 全身已经僵硬的陆仲柏，从衣柜里出来后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全身的血液开始通畅起来。 他看着从窗外洒进屋内的月光，就这么走到了窗前。 之前他爸妈在房间里的对话，陆仲柏听得一清二楚。 不仅听得一清二楚，对于他们的言外之意，陆仲柏也是心知肚明。 大人，也不好。 陆仲柏在窗前站了许久，最后转身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而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就是不知道在他门口站了多久的陆海。 陆海似乎并不意外陆仲柏从卧室里出来，他转身看着陆仲柏说道：“晚饭给你留在了厨房，你要是饿的话就去吃一些。” 他看着面前依旧不说话的陆仲柏，说道：“要是还觉得气不顺，就出去负重跑上十公里，等跑完，就什么都想通了。” “要是想不通呢？” 陆仲柏抬头看向自己父亲。 陆海望着自己儿子那双眸子里压抑的火焰，冷声道：“想不通就憋着，别最后引火上身祸及全家。” “即便是我，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者说，就是因为他走到如今这个位置，更要严以律己，时时约束警示自己。 陆海看着面前犹如一匹小狼的儿子，叹了口气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陆海转身离开，只留下陆仲柏一人独自站在那里。 …… 金秋时节，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结满了又黄又大的柿子。 正逢周末，苏怀玉难得下午没有事情，她便和武立川两人一起拿着箩筐和自制的钩子，准备将柿子树上的柿子全部都摘下来。 这几年他们家里的柿子除了催熟之后生吃，再就是挑选硬实的柿子削皮挂在檐下风干，日晒夜露制成柿饼，可以储存更久。 除此之外苏妙君每年还会用柿子制作成甜点，是他们家的季节限定美食。 武立江看着单独摘出一筐的柿子，对苏怀玉说道：“这一筐是给季叔叔家的吗？” “对。”武立川用钩子将枝头的枝干折断，然后挑着落下放到苏怀玉的面前，由她将柿子全部摘下来。 “还要再给瑶瑶一筐，她说今年也想做柿饼。”武立川说道。 “好，不过我可不去送。” 钟芷瑶家距离他们家还是有点距离的，武立江现在年纪大了，可不想去跑这趟腿儿。 再就是他们大院儿上了年纪的婶子奶奶，每次看到他们一起的时候都会调侃他们，不是说钟芷瑶以后会嫁给他，就是嫁给他大哥，以前说苏怀玉会嫁给陆仲柏，现在陆仲柏走了说可能会嫁给季延明。 总之路过的鸭子走到她们面前都要被凑成对。 不过即便你不喜欢这些调侃，也不能生气，生气了就是你这个孩子怎么连玩笑都开不得，一点儿都不大气。 第171章 1965 柿子摘得足够多之后，武立川和武立江配合着摘柿子，苏怀玉拿着小马扎坐在旁边收拾柿子准备挂到檐下风干。 等苏妙君下班的时候，正屋的檐下已经挂了一串串橙色的帘子。 “剩下的我来。”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还在削皮，撸起袖子就想接手。 “不用了妈妈，最后一串。” 苏怀玉串完后，苏妙君挂上去，“大川和小江呢？” “大川去给瑶瑶送柿子，小江去打酱油了。” 虽说现在天气比之前要稍微凉爽了不少，但是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额头上的汗珠还是有一点点的心疼。 “晚上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苏怀玉想了想说道：“下午的时候季延明送过来一些板栗，晚上我们做板栗炖鸡吧！” 苏妙君笑着道：“好。” 她车子上一直挂着一个篮子，目的就是为了好偷渡一些食材回家。 家里有三个大胃王，只做板栗炖鸡肯定是不够的。 苏妙君做板栗炖鸡的时候苏怀玉把新鲜的菠菜焯水，准备做一个凉拌菠菜粉丝和蒜末茄子。 苏怀玉将凉菜调好之后，武立江拎着酱油也回来了，没过多久武海峰和武立川一起回来。 武海峰的手里拎着饭盒，除此之外还拿着用层层报纸包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两人刚进家门，武立川闻着浓郁的鸡汤香味冲到厨房门口，“妈妈，好香啊。” “做的板栗炖鸡，当然香了。” “今天晚饭可真丰富，我爸爸还带了一根羊腿回来，说要烤羊腿吃！” “真的吗！我想吃！”武立江激动道。 武海峰拎着羊腿来到厨房边，佯装生气道：“嘴巴太快了哈，我还准备给你们妈妈一个惊喜呢。” 苏妙君笑着说道：“你要是烤羊腿的话现在要赶紧烤了。” “遵命！” 武海峰手工现搭了一个烤羊腿的架子，他开始慢慢翻烤的时候，苏怀玉三人凑到他的身边。 苏怀玉看着武海峰熟练的手法，说道：“爸爸，你这手法有点专业。” “那是，想当年我一烤就是一整只，一口羊肉一口蒜，要不就是洋葱，再喝上一口酒，那日子就是神仙来了也不换。” “爸，你这是从哪儿弄得羊腿？” “战友给的，他家的羊不小心撞死了。” 要不然想吃这新鲜羊肉不仅要等，还要钱和票。 晚上满桌子的菜配上烤羊肉，简直比过年的时候还要丰盛。 中间季山闻到香味直接拿着腊肉过来换了一碟子烤羊肉。 没办法，武海峰烤的羊腿味道实在是太霸道了，他们家住的这么近，就是想忽视都不行。 苏妙君傍晚听到武海峰和孩子们的聊天，晚上在他们吃烤羊肉的时候特意给武海峰准备了蒜和酒。 这也就是第二天武海峰调休，要不然的话他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 晚上吃饱喝足，一家人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武立川对躺在摇椅上的苏怀玉说道：“最近好像没看到你和陆老大打电话。” “嗯，他忙，我们现在只写信。” 其实信也写的少了。 苏怀玉给陆仲柏写了三封信都没有回信之后，已经快要一个月没有再给陆仲柏写信了。 “确实，之前我们和怀阳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他姥爷把陆老大管的可严了。”武立江说道：“平常除了上学就是训练，陆老大之后肯定是要入伍的吧。” 一旁本来在给苏妙君剥毛豆的武海峰在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后说道：“是一定会入伍，陆仲柏不会有第二条路。” 苏妙君听武海峰说完，“医生也不错啊。” 在苏妙君的眼中医生就很好，社会地位高，工资福利好，最重要的是没有生命危险。 武海峰笑着摇头，“医生是不错，但陆仲柏一定进部队。” 只要他父亲还在，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也不会有第二条路。 只是苏怀玉没想到，他们下次再联系是在1965年的七月，此时的苏怀玉已经高中毕业，且成功通过高考考入了首都大学。 这三年间，陆仲柏除了每次在苏怀玉生日和过年的时候给她寄个包裹写一封信，其余时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时间久了，苏怀玉也只在他过生日和过年的时候回礼和写信。 其实对于两人之间的生疏苏怀玉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人生本就是这样，他们现在还能偶尔有些来往，已经算是不错的结局了，所以苏怀玉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她知道现在陆仲柏过得还不错就可以。 相对于跟陆仲柏的生疏，苏怀玉和百惠依旧是保持着一月一封信的笔友关系。 苏怀玉考上首都大学的好消息，她更是第一时间写信寄给了百惠，等她把信寄完，看着多余的邮票和邮局工作人员旁边的信纸，心里犹豫要不要也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仲柏。 在她纠结的时候，骑着自行车等在邮局外面的季延明喊道：“小玉，好了吗？” “好了！” 苏怀玉将剩下的那张邮票揣进自己的兜里，放弃给陆仲柏寄信的想法。 她觉得这几年自己和陆仲柏的关系连普通笔友都算不上，再就是，苏怀玉怕自己自作多情。 这三年间，陆仲柏给她写的信越来越短，越来越官方，说不定什么时候连信都没有了。 “小玉，你想什么呢？”季延明看着站在邮局门口发呆的苏怀玉问道。 “没有啊。” 苏怀玉从邮局门口跑到季延明的身边，然后抓着他坐到他的后车座上。 本来今天苏怀玉是要骑自己的自行车的，但是奈何她妈妈的自行车爆胎了，没办法只能把自己的自行车骑走了。 好在她身边还有季延明，要不然今天她得想法子赶到邮局再转道去全聚德参加同学聚会不可。 “抓紧了，我要加速了。” 苏怀玉听着季延明夸张的语气，笑着道：“好，你加速吧！” 季延明骑动车子，站起来用力蹬的时候把苏怀玉吓了一跳，她气的拍了一下故意的季延明，在季延明的大笑声中默默地抓紧他的衣服。 从公安大院儿一路跟着苏怀玉两人来到邮局的陆仲柏，就这么拿着行李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第172章 男女授受不亲 整个人站在人群当中，只看背影的话根本就看不出还是个少年。 现在的他和苏怀玉记忆中的他实在是相差太大，再加上他没有露脸，所以苏怀玉一扫而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认出他。 更不用说，苏怀玉压根就没有想过陆仲柏会出现在首都。 陆仲柏这次来首都是想给苏怀玉一个惊喜的，结果……他先得到了一个“惊喜。” 十三岁的苏怀玉明媚又漂亮，是漂亮到走到街上都让人侧目的那种。 陆仲柏也在看到她的第一眼，理所当然地被她夺去了目光。 但是她没有看到自己，她的注意力全被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吸引去了。 陆仲柏不喜欢这个“惊喜”。 如果时间充裕的话，陆仲柏肯定会冲上去，但他只在首都停留半天，傍晚他要接着坐火车去沪市。 陆仲柏望着苏怀玉离开的方向，继而转身准备回公安大院。 三年了，他好不容易才逮住机会跑出来。 他不能在这次短暂的相遇里因为冲动吓到苏怀玉，他更不想让苏怀玉讨厌自己。 但是…… 陆仲柏走出去还没有十米，便拎着东西转身往苏怀玉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些年的负重拉练不是白跑的，哪怕手里拎着东西，陆仲柏还是在十五分钟之后追上了苏怀玉两人。 或者说，陆仲柏直接在胡同路口堵住了骑着自行车的季延明。 季延明在看到面前这个将他们拦住的男生时皱紧了眉头，他刚准备开口让拦路的人让开，那人便先一步开口了。 “小玉。” 苏怀玉在季延明突然刹车的时候就隐约看到了拦在他们前面的人，只是当她看清楚拦路的人时，还是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巴。 眼前的陆仲柏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宽肩窄腰的轮廓被白衬衫勾勒的利落分明，甚至因为微微出汗，能隐约看到布料下肌理匀称的腹肌线条，一条挺括的军绿色长裤扎在黑色的靴子里，更是将他的双腿修饰的笔直而有力。 苏怀玉从第一次见陆仲柏就知道他生的好看，如今长大的他，那张脸像是被女娲精雕细琢过，眉骨立体，剑眉下是深邃幽深的眼睛，鼻梁高而直，下颌线如刀削般清晰。 他看到苏怀玉从车子上下来时，嘴角扬起，浑身冷冽疏离的气扬逐渐消散，继而变的有些柔软委屈。 “陆仲柏……”苏怀玉有些惊叹且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陆仲柏。 以前的陆仲柏俊美精致，而现在的他眉眼间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性和狠厉，让苏怀玉惊叹美人只会越来越美的同时，又有些说不出的陌生。 还有，他好高。 苏怀玉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陆仲柏，只觉得压迫感十足。 “你刚来吗？” 人在紧张的情况下总是会说一些明知故问的话。 陆仲柏的行李就被他放在了巷子口，他能不是刚来吗。 “嗯。” 他有太多话想要和苏怀玉说，可真当他们面对面后，他只想这么看着她，然后，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陆仲柏当时之所以选择转身追上来，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如果不见的话，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真的要扛不住了。 苏怀玉被陆仲柏一把揽入怀中的时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而推着自行车的季延明看着陆仲柏抱住苏怀玉的那一刻，更是直接将自行车往墙上一倒，怒声道：“你干什么，放开她！” 只不过还没等季延明碰到陆仲柏，陆仲柏就忍着想要一脚踹飞季延明的冲动，松开了苏怀玉。 他不是不敢踹，他是察觉到苏怀玉也在挣扎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他要是真的一脚将眼前这个小白脸踹开的话，一定会吓到她的。 “你都多大的人了，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季延明说这句话的时候将苏怀玉护到自己的身后。 从季延明第一眼看到陆仲柏的时候，他就不喜欢他。 陆仲柏的目光太有侵略性了，犹如一把利剑贯穿人心。 “他是你同学吗？” 陆仲柏并没有回答季延明的话，而是看着站在季延明身后的苏怀玉说道。 苏怀玉点头，然后拍了一下季延明的胳膊说道：“没事儿的。”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陆仲柏，就是大川和小江他们之前提的陆老大，是我们的发小。” 陆仲柏听到苏怀玉介绍自己是她的发小时，心情并不好。 苏怀玉给季延明介绍完陆仲柏，又给陆仲柏介绍道：“这是季延明，是我同班同学，还是我家邻居。” 其实季延明在苏怀玉喊出陆仲柏的名字时他就知道他是谁了，是苏怀玉那个过命的朋友。 那个虽然不在苏怀玉的身边，却经常被提到的男生。 不过那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近几年提到陆仲柏名字的人越来越少，少到季延明都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你好。” 陆仲柏先对季延明伸出了手，季延明犹豫了一下，握住陆仲柏的手。 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季延明痛的下意识想喊出声时，想到身边有苏怀玉在，硬生生地忍下了。 陆仲柏的手让他想到了钳子，季延明知道陆仲柏是故意想让自己出丑，他想反击，结果压根就不是陆仲柏的对手。 “好了。” 苏怀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仲柏松开季延明的手，季延明看着自己被攥的通红的手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苏怀玉看着季延明红到发白的手眉头蹙起，她还没有看向陆仲柏，陆仲柏抱歉的声音已经响起。 “对不起，在部队里习惯了，我没想到你同学这么弱不禁风。” 季延明听到这倒打一耙地话差点没忍住气笑出声。 苏怀玉看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多少歉意的陆仲柏，转头问季延明，“你的手没事儿吧？” 陆仲柏听到苏怀玉对季延明的关心，冷睨了他一眼。 季延明都被陆仲柏贴脸耻笑了，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手已经疼的都麻木了。 “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 苏怀玉半信半疑地看着季延明，刚才她都看到他的手在抖了。 “你听到了，我没用力。”陆仲柏冷着一张脸，声音却有些委屈，和他这通身冷冽干练的气质一点儿都不符。 第173章 我太累了 她不是傻子，能感觉出陆仲柏对季延明的敌意。 苏怀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延明哥，你先去全聚德吧，我一会儿过去。” “可是……” “没事儿，我们很久没见了，单独聊一会儿。”苏怀玉笑着道：“你先去吧。” 季延明见苏怀玉坚持，便点了点头，但是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对陆仲柏严肃道：“陆同志，男女授受不亲，小玉是个女孩子，希望你有些分寸。” 说完他又对苏怀玉叮嘱道：“小玉，隔壁路上就有公安局，你要是……” “真没事儿延明哥。”苏怀玉笑着道：“你放心，陆仲柏人很好的。” 季延明看着冷冷望着自己的陆仲柏，一点儿都没有看出苏怀玉眼中他的好到底是好在哪儿。 “好。” “一个小时之后你要是没来，我就带人来找你。”季延明才不相信面前这个跟纨绔子弟似的陆仲柏。 而且苏怀玉和陆仲柏起码有三年没见了，谁知道这三年里陆仲柏经历了什么，又变成了什么样子的人。 反正看着不像是个好人。 苏怀玉看着谨慎的季延明点头，“好，一个小时之后我肯定回去。” “嗯。” 季延明听苏怀玉这么说，才三步两回头的离开了胡同。 而他刚离开，陆仲柏不满地声音便传来，“你从不喊我哥哥。” 苏怀玉：“……哥哥。” 这下他满意了吗？ 陆仲柏不满意，很不满意。 自己要是不提的话，苏怀玉根本就不会喊自己哥哥。 “你在首都待几天，准备住在哪儿？”苏怀玉看着像是在自己面前赌气的陆仲柏，直接转移话题问道。 陆仲柏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行李，说道：“我傍晚坐火车去沪市。” “这么着急？” “嗯，我只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苏怀玉想到之前陆仲柏说的话，问道：“你已经入伍了？” “嗯。” “可是你还没有满十八岁啊。” 陆仲柏见苏怀玉终于关心自己，笑着对她解释道：“因为是特殊岗位、特殊地区，所以特殊对待。” “这样啊。”她之前倒是听武海峰说起过。 “所以你今年没有参加高考。” “嗯，不过之后会去读军校。” “那也挺好。” 苏怀玉能听得出，陆仲柏的未来早就已经被安排妥当。 “你高考怎么样？” 苏怀玉笑着说道：“我考上了首都大学的经济学，现在就等开学了。” 本来苏怀玉还纠结要不要将自己考上大学的好消息和陆仲柏分享，现在也不用纠结了。 而她之所以选择经济学，是她和自己妈妈商量下的结果。 经济学还算是比较好就业的，即便明年夏天大学停课，她也可以凭借自己首都大学大学生的身份去自己妈妈所在的酿酒厂找一份工作，之后晋升更是不成问题。 如今的苏妙君在酿酒厂的工龄已经满了十年，去年更是升任为酿酒厂的副厂长。 总之，因为这特殊的时代特点，成为一个工人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之一。 这个年代，不需要特立独行的人。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和自己妈妈度过这不平静的十年。 “恭喜你。” “谢谢。” 两人客套完，再次陷入沉默。 没办法，两人实在是太久没见，也太长时间没联系了。 “我马上就要走了。” 苏怀玉点点头。 “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怀玉继续点头。 “我可以抱抱你吗？” 苏怀玉有些犹豫，她实在是没办法把现在的陆仲柏当做小孩子对待，而且他的气扬太强了，刚才被他抱住的那一刻，除了他，苏怀玉感觉不到其他。 “不行就算了。” 苏怀玉刚要松一口气，就听到陆仲柏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我只是单纯地想抱抱你而已。” “苏怀玉。”陆仲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苏怀玉说道：“这三年我太累了。” 累到每天抱着她寄来的信才能感觉到身心有那么一点的放松。 本来这次假期太短，陆仲柏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首都，可是他忍不住。 他太想见苏怀玉了。 他这三年每天除了训练，出任务，就是给自己姥姥姥爷和苏怀玉写信。 只不过陆仲柏写的信全部被他积压在了厚厚的箱子里，整整六个箱子，里面是这三年他写给他们的信，没有寄出去的信。 苏怀玉在陆仲柏满疲惫地说出最后那句话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躺在树杈上一言不发静静等死的小少年。 苏怀玉上前一步抱住陆仲柏，抱住他的那一刻，苏怀玉直接双脚离地被陆仲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 苏怀玉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站在全聚德的门前，看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 “小玉，你没事儿吧？”季延明见苏怀玉一直站在门口没动，担心道：“那个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苏怀玉听到季延明地担心笑着道：“没有，他人就是看着……凶了一点，其实人很好。” “你觉得好就行，走吧，大家都到了。” 季延明说着顺便拿过苏怀玉手中的包裹，“这是他给你带来的。” “嗯，回去的时候不太好拿。” “好拿，到时候我看看直接绑在自行车上。” “好。” 苏怀玉进全聚德的时候，陆仲柏又去了一趟部队大院。 陆仲柏本来没想来见陆建责的，但是想想来都来了，陆建责马上又要被调到云省，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几年之后，干脆一趟腿见完算了。 苏怀玉聚完餐和季延明费劲巴拉地带着包裹回到大院儿的时候，刚进小菜园就听到季延明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是季山和宋婉柔的争吵。 季延明听到这声音，帮苏怀玉把东西拎到门口后向她摆手道：“我先回家了。” “嗯，好。” 苏怀玉看着季延明着急的动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最近季山和宋婉柔经常吵架，因为两家离的实在是太近了，所以每次他们吵架苏怀玉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武立江在季延明跟苏怀玉说回家的时候就从屋里出来了，他拎过苏怀玉手里的包裹，凑到苏怀玉身边低声道：“这次季叔叔跟宋阿姨好像真的要离婚了。” 第174章 封建陋习 “你可别冤枉我，我是那么八卦的人吗！”武立江义正言辞地说完后，笑着对苏怀玉道：“我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听他们又吵了起来，这次吵得比之前还要凶，我怕他们打起来，想着要是情况不对的话就赶紧跑到后面去给他们拉架。” 苏怀玉：“……” 她相信武立江才有鬼。 “我说的是真的，这次季叔叔特别生气，说是宋阿姨要是把她那个外甥女接过来，就让她收拾东西回娘家。” 苏怀玉听到这里没忍住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季山和宋婉柔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宋婉柔的娘家。 虽说现在还没有到1966年，但是有很多事情已经端倪已显。 宋婉柔出自杭市附近的小地主家庭，本身成分就不算好。 而让宋婉柔和季山吵架的那个外甥女母亲是宋婉柔亲姐姐的女儿，宋婉柔的亲姐姐年轻的时候给一个大资本家做四房，生了一子一女。 儿子据说是早些年早就出了国，现在只剩下这个女儿没着落。 如今清算到他们头上，宋婉柔的姐姐就想给自己女儿找个出路，目光就落在了自己亲妹妹的儿子身上。 也许建国前还有什么表妹嫁表哥，表姐嫁表弟的封建陋俗，但是这年头除了极个别的地方，哪里还有人、还有家庭能干出这种近亲结婚的事情。 所以真的不怪季山生气。 一是生气宋婉柔想给自己前程大好的儿子安排近亲结婚；二是生气宋婉柔为了拉自己姐姐的孩子一把，不惜把自己儿子甚至自己全家给搭进去。 现在谁不是恨不得和资本家大地主划清界限，也就只有宋婉柔这个拎不清地想要继续和他们纠缠不清。 而此时宋婉柔抓着季延明哭诉的声音从后窗传来。 “延明，不是妈妈想害你，妈妈只是求求你救救你表姐，救救你姨妈。” “小时候大妈把我关紧闭差点饿死我的时候，是你姨妈救了我；我做错事挨鞭子的时候，也是你姨妈扑上来跟我受过；甚至当初余家看上的人也是我，是你姨妈替了我嫁给余家大爷当四房，我才有机会和你爸爸结婚，我真的欠你姨妈太多了啊呜呜。” 季延明死死的抓着自己妈妈的双臂，使劲将其抱起来，当子女的怎么能让长辈给自己跪下。 季山看着宋婉柔逼迫自己儿子的模样，气的上前推开季延明，抓住宋婉柔的肩膀把她捞起来说道：“所以呢，因为你欠了你姐的，就让我们儿子去还吗！” “你是想逼死延明吗！延明还有这么好的前途，你想要把一切都毁了吗！”季山哪怕已经气急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 宋婉柔看着季山绝望道：“可是我姐姐已经要活不下去了。” 她寄来的断发和绝笔书都在告诉她，只要把女儿安排好，她就会自杀。 宋婉柔不能连这最后一个愿望都不满足自己姐姐，尤其是这么多年，她姐姐从未对她提出过什么要求的情况下。 宋婉柔哭着看着自己丈夫，“有你在，你肯定能护住延明和静怡的不是吗？” “延明顶多就是受点流言蜚语，可是对静怡来说就是救了她的命啊！” 季山气的颤抖着推开宋婉柔，“我从不介意你的出身，但是不代表不介意你家人的。” “宋婉柔，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儿子去给你娘家人垫脚的话，咱们离婚。” “我是不会让我的儿子，给任何人当垫脚石。”季山说完转身看向自己儿子，“你听清楚了吗？” 季延明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点头。 他接受的是新式教育，接受不了刚成年就迎娶成分有极大问题的表姐。 “妈妈，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单说我们有血缘关系这一条，我们的婚姻就不可能成立。” 宋婉柔看着跟他爹一样狠心的季延明，红着眼道：“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吗？” “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知道她是你表姐。”宋婉柔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 季延明此时对自己母亲失望极了，或者说，一向在自己眼中还算明事理的妈妈，在接到他姨妈的信后，整个人就像是中邪似的失去了理智。 季山没有让季延明回答，他直接道：“我不会让我儿子用婚姻来拯救你姐姐的女儿，宋婉柔，你给我死了这条心。”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 不知道是不是一再被季山和季延明拒绝而受到刺激，宋婉柔在季山再一次用离婚威胁自己的时候直接尖声道：“我知道，你早就想和我离婚了，早在十几年前就想和我离婚了！” “要不是你季山要面子，要脸，要名声，我早就不知道滚到那个犄角旮旯了！” 此时的宋婉柔被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逼得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她只想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满。 难道名声比生命还重要吗？ 那是她亲姐姐，亲外甥女，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 季山看着此时仿佛失去理智的宋婉柔，冷漠道：“随便你怎么想，我儿子的未来不可能给你娘家人陪葬。” 说完，季山直接带着季延明离开了家。 季家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怀玉和武立江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一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苏妙君吓了一跳。 苏妙君不知道在客厅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总之她此时的脸色不是很好。 苏妙君的脸色也好不起来，尤其是如今形势眼看越来越严重，哪怕她和苏怀玉的身份瞒的死死的，但是有一个人一直知道她们两个人的身份。 武海峰。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一直很好，但是苏妙君依旧没办法对他完全放心。 毕竟男人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但不爱你了，下手也是真的狠。 苏妙君害怕了，她害怕宋婉柔的今天就是自己和女儿的明天。 第175章 退路 苏妙君看到自己女儿关切的目光，笑着说道：“没事儿。” 她说完目光落在客厅的包裹上，问道：“这是谁的？” 武立江在苏妙君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当时从苏怀玉的手里接过这个包裹的时候也想问来着。 “对啊小玉，这是谁给的？” “陆仲柏。” 苏怀玉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苏妙君和武立江纷纷惊讶地看向她。 “陆老大又给你寄快递了！” 这几年陆仲柏不是一直都赶着苏怀玉生日和过年的时候寄吗，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又寄了一个包裹。 “不是，是今天陆仲柏来首都了，我们刚好遇到，所以他就直接把包裹给我了。” “陆老大来首都了！他怎么不来家里！”武立江激动道，他都快三年没见过陆仲柏了。 苏怀玉双手抬起往下压了压，让武立江先不要这么激动，“他只是路过，跟我见了一面之后就去他大哥家了，傍晚还要接着坐车去沪市。” 苏妙君闻言蹙眉道：“是去看他姥姥姥爷吗？” “嗯，他现在入伍了，请假不方便，所以难得有假就赶紧去看看两个老人。” “倒是个知道感恩的。”苏妙君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苏怀玉注意到苏妙君的情绪不对，一直悄悄地注意着她。 “你们玩，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苏妙君说完回到自己卧室，武立江直勾勾地看着苏怀玉的包裹，笑嘻嘻道：“小玉，你的包裹可以现在打开吗？” 一般情况下，每次陆仲柏给苏怀玉寄东西的时候，都会给他们捎带一些。 “好。” 虽然苏怀玉更想去自己妈妈的卧室问一下她怎么了？看看是不是自己担心的那样。 包裹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手感极好的酒红色布料。 几乎在苏怀玉打开包裹的第一时间，就被这块布料的色泽给吸引，这料子好看是好看，但现在这个年头想要穿出去的话多少有些扎眼。 苏怀玉将这块差不多能做两身衣服的料子拿出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这块布料下面是一块靛蓝色布料和红色的布料一样，这个颜色倒是可以做成衣服穿出去。 布料都拿走，下面有两双码数不一样的解放鞋子，这一看就是给武立江兄弟俩的。 武立江也一样看了出来，他平日费鞋子的很，白得一双鞋子别提多高兴了。 “陆老大也太厉害了，竟然知道我和哥穿多大码的鞋！” 苏怀玉听到武立江这话眉头微蹙，她看着那两双明显属于自己的舞蹈鞋，拿了一眼鞋码，确实是自己现在穿的码数。 按理来说，这三年他们没怎么接触，陆仲柏不该对他们家里的事情这么熟悉才对。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武立江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之前怀阳问我要你的鞋码，还要了我俩的鞋码，该不会就是为了给陆老大的吧。” 说完武立江又嘟囔道：“奇怪，陆老大怎么自己不打电话问一下。” “谁知道呢。” 除了这四双鞋子，还有两条烟是给武海峰的，两把手工制梳子给苏怀玉和苏妙君，外加两条丝巾也是分别给苏怀玉和苏妙君。 剩下的也不多了，只有两罐野蜂蜜和一个木盒，木盒打开依旧是野山参。 总之陆仲柏这次送的包裹和往年差不多，明明可以邮寄，这次偏偏要自己人肉带过来。 武立江迫不及待地穿上陆仲柏送给自己的新鞋，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后对苏怀玉说道：“我出去玩了，两个小时之后回来！” “好。” 武立江一走，苏怀玉将陆仲柏寄来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之后，敲了敲自己妈妈卧室的门。 “妈妈，我可以进来吗？” “我出来吧。” 苏妙君的声音刚落，就推开门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她摸了摸苏怀玉的头发，说道：“我们去你房间。” “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苏怀玉的房间，苏妙君刚进来就把门给关上了。 “妈妈。”苏怀玉确定，自己妈妈也有话想要对自己说。 苏妙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看着苏怀玉说道：“之前你宋阿姨和季叔叔吵架的事情你都听到了。” 苏怀玉点头。 苏妙君微微咽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她伸出手摸着自己女儿白皙漂亮的脸颊，说道：“我们必须得有个准备。” 苏怀玉听苏妙君这么一说，心一沉。 难不成是自己妈妈觉得武海峰不对劲了吗？ “爸爸他……” 苏妙君摇头，“他现在和以前一样，但是，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良心和责任感上。” 靠人人跑，靠山山倒，苏妙君觉得自己必须要为自己和女儿找一条退路。 苏怀玉点头，她是认同自己妈妈的话的。 不是说武海峰不好，但是她们总得做两手准备。 可是……能做什么准备呢？ 在这个不管去哪儿都要拿介绍信和证明的时代，去哪儿都要报备的时代，她们好像并没有多少选择。 苏妙君也想到这一点了。 此时她都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跟着船离开，也许她可以带着女儿去港城一个没有认识的角落生活下去。 只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苏妙君给否定了。 因为港城并不安稳，她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在没有依靠的情况下，想要清清白白地将女儿带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年她又不是没看到过底层女性生活的扬景，真的不如在国内活的有尊严。 当然，也可能是她片面了，但在她片面的理解下是这样的。 “我们……”苏妙君其实隐隐有一个主意，只不过这个办法只能用在苏怀玉的身上。 想到这里苏妙君突然释然了，其实只要苏怀玉好，她一切都可以。 “应该相信你爸爸。”苏妙君觉得自己着急了，因为她的焦虑连带着自己女儿都不安了起来，这不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 她要做自己女儿的靠山，而不是要成为她不安的来源。 苏妙君觉得自己可以做二手准备，但不可以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扣在武海峰的头上。 尤其是苏妙君对苏怀玉的安排，很有可能会用得上武海峰。 第176章 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 武海峰和霍御还是不一样的。 霍御可以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利益牺牲所有，甚至自己的亲生子女，但是武海峰不会。 起码苏妙君现在认识的武海峰不会。 “嗯。”苏怀玉点头。 她知道苏妙君是在安抚自己。 “妈妈现在已经是副厂长了，用他的话来说，妈妈的价值虽不说无可替代，却也很难被取代。” “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能做到副厂长的媳妇儿呢。” 苏妙君这么多年一直在事业上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更难以替代，让自己女儿的靠山更加稳妥。 只是为什么哪怕十年了，她依旧对霍御的话铭记于心。 而苏怀玉在苏妙君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在听到“用他的话来说”时，自觉地将这个“他”和自己的亲生父亲霍御相对应。 霍御在她们之间的代称，就是“他”。 “妈妈说的对。” 相处十年，她们对武海峰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如果将来真的走到反目的那一天，起码她们不用担心武海峰会不择手段地迫害她们。 苏妙君看着自己还年幼的女儿，笑着道：“别担心，有妈妈在，不会有事的。” “嗯！” 武海峰回家的时候手里拎了一条手臂长短的大草鱼。 还没进门呢，他便高兴地喊道：“妙君，小玉！你快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苏妙君两人笑着从厨房探出头，然后就看到武海峰炫耀着晃着手里的大草鱼，“看！” “我今天跟领导去钓鱼亲手钓上来的，领导想拿他的两三斤小鱼儿跟我换我都没舍得！” 开玩笑，这么大的鱼他还是第一次钓上来，以后不是这种程度的大鱼，他都看不上眼。 “这得有十斤吧！” “哈哈哈，十斤出头儿！” 武海峰献宝似的将鱼拎到厨房门口，“咱家就是没有照相机，要不然我都想拎着我这条鱼拍张照片纪念一下。” 苏妙君笑着道：“没事儿，以前给孩子们刻身高的柱子，你今天可以把鱼的长度也刻上去，这样以后炫耀的时候也好有个参照物。” “有道理！” 武海峰说干就干，拎着鱼就在离他最近的柱子上刻下了鱼的长度，顺便还雄心壮志地说道：“以后我一定还可以钓比这个更长的鱼！” “哈哈，会的。” “咱们今晚就把这个鱼做了，妙君，你快看看这鱼怎么做。”武海峰刻完高兴道：“你们随便吩咐，我给你们打下手。” 苏妙君看着武海峰热诚如初的模样，之前的不安被慢慢按下。 她笑着道：“这草鱼大，咱们刮下一部分鱼肉做鱼丸，弄一个清爽的冬瓜鱼丸汤，剩下的鱼肉做个酸菜鱼怎么样？” “好！” 现在他们已经很少去食堂吃饭了，只有家里忙的实在腾不出时间的时候才会去食堂打饭回家吃。 武立江和武立川是同时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苏怀玉正在和武海峰说今天遇到陆仲柏的事情。 “陆仲柏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周岁好像要十七了吧。” “嗯。” “原则上来说是十八岁参军入伍，但是还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事制宜，具体事情具体分析。”武海峰说完看着自己这俩儿子。 明明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怎么陆仲柏都入伍快两年了，自家这俩看着还跟孩子似的。 其实这些年身边不少青年响应上山下乡的号召到农村或者是边疆地区支援农业建设。 前几年武立川也有些心动，但是被武海峰劝住了。 说起来武立川今年和陆仲柏年纪一样大，他是更希望自己大儿子跟自己一样入伍的。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在部队，但还是有不少战友在，他如果进部队的话，在武海峰的眼中肯定是比上山下乡前途更好。 “大川，你过来一下。” 武立川刚把陆仲柏送他的鞋子抱在手中，然后就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呼唤。 “咋了爸？” “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儿呢，爸妈和妹妹都在干活，你们就光等着吃啊！” 不知道为啥，武立川总感觉他爸对自己有意见。 明明家里的柴火、水都力气活儿都是他们干的。 不过武立川一点儿话都没有反驳，立刻说道：“来了来了。” “我也来了！”武立江一个跃步从台阶上跳下来，那模样要是给他一根杆子的话，他能冲上天。 武海峰直接将鱼递给武立川，看着他收拾。 等武立川把鱼收拾好之后，苏妙君将鱼肚子上的鱼肉刮下来，武海峰父子三人负责捶打鱼丸，苏妙君准备用剩下的鱼做酸菜鱼，而苏怀玉则是继续搞自己的凉菜。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觉得亲爹看自己不顺眼的武立川，终于等来了自己亲爹的再次发问。 “秋后就高三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武立川听到自己亲爹的问话，默默地放下自己的碗筷说道：“就先读高三。” 武立川这回答在武海峰的眼中敷衍不已，“俗话说的好，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你觉得对吗？” 武立川想说走一步看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现在局势紧张，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过这些话武立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他看着目光凌厉地望向自己的爸爸，刚想开口，武海峰继续道：“你是家里的老大，必须得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的作用，我不求你将来有什么大出息，但必须要为国效力，为社会尽责，为……” “海峰，你让孩子说两句。” 这些年武立川年纪越大就越是害怕武海峰。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武海峰有时候对武立川要求太高、太严厉，有时候苏妙君都感觉有些过犹不及了。 就比如说现在，武立川整个人在武海峰的强势的气扬下，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前。 “武立川。” “到！”武立川一下子站起，挺胸抬头。 “坐下。” “好。” “这个问题我问了你不止一遍，我以为我在问你第一遍，你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就应该认真考虑。” 武立川抿紧了嘴唇，他真的很想反驳自己爸爸。 当初他询问第一遍的时候，其实他已经说了。 当时他都快十六了，他想和班里的孩子一起去边疆支援农业建设，但当时爸爸说他年纪太小，思想不成熟，所以否定了他的决定。 第177章 给我一个答案 “如果你真愿意去的话，我直接把你扔回老家就是。我看你不是真的想要建设边疆，只是没有自己的主见，看着身边的同学都往那边去，所以也想随大流跟着一起。” “但是前途未来是必须要经过好好思量的，而不是别人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你如果发自内心想要去建设农扬、建设边疆，现在还有机会，我可以满足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不要把未来过得不好埋怨到我身上。”武海峰的话严肃且认真。 如果武立川是真心的也就算了，但当时的他就是一时脑热，根本就不是认真的。 武立川攥紧了拳头，抿紧了嘴唇没说话，好好地一顿晚饭，气氛瞬间压抑下来。 “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考虑，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苏妙君主动开口缓解气氛道。 武海峰听苏妙君说完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着急，你看小玉，从小就有主意，从来没有让我们操心过。” “小江……” “我当兵，我入伍，我从小就说的。”武立江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说着他还偷偷在桌子底下踹了自己哥哥一脚。 明明知道自己爸爸想要听什么，你倒是说啊！ “小江也有自己的计划，武立川你呢？” 光是这称呼，已然是区别对待了。 武立川在自己爸爸说完这句话后，下意识就想赌气说他就是要上山下乡，离得他远远地，省的他天天看自己不顺眼。 但是武立川也明白，其实他爸爸说的没错。 当初他说要上山下乡的时候真的是脑袋一热，尤其是周围身边的人都在说这件事，都激情满满地想要去边疆大干一番事业。 可现在一年多过去，武立川逐渐冷静了下来。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好像也不尽然。 “我会好好考虑的。” 武立江听到自己哥哥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都想叹一口气了。 你要是说出爸爸想听的话，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 “好，高三开学之前，给我一个答案。” 武立川默默点头。 苏妙君见争端已经过去，赶紧招呼吃饭，“再不吃这鱼丸汤都要凉了。” 结果这边武家刚吃上饭，后院就又吵了起来，这一天天简直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晚上苏怀玉一家人吃完饭在院子里乘凉的时候，季延明和季妍希敲门走了进来。 武海峰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们家的事情，见季延明兄妹俩来家里，招呼道：“刚切好的甜瓜，我自己种的，你们尝尝。” 武立江十分有眼色地给他们拿过马扎，结果季延明两人刚坐下，后面就隐隐约约传来了自己父母的争吵，两人的脸色多少有些尴尬。 苏妙君看了武海峰一眼，在武海峰爱莫能助的目光下对武立川三人道：“刚吃完饭也别坐下了，你们拿着甜瓜一起去大院儿转转玩玩，老在家里也没意思。” “好。”武立川三人迫不及待起身。 季延明像是有话想要对武海峰和苏妙君说，但是最后在武立江的催促下，还是将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全部咽回到了肚子里。 孩子们刚走，苏妙君听着后面愈演愈烈的争吵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武海峰拉住苏妙君的手说道：“要不咱们也出门散步？” 苏妙君摇头，“不想出门。” 武海峰看着苏妙君像是有些心事地坐在竹椅上，直接拉着身下的椅子腿将苏妙君拉到自己的身边，顺势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怎么了？不高兴。” 苏妙君转身抱着武海峰的脖子说道：“我只是听了他们的争吵有些害怕。” 苏妙君因为下午的事情开始试探武海峰的意思。 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是，有些话你不必说的很清楚，对方就能听懂你的意思。 就比如现在，武海峰在苏妙君说完之后看着她道：“你不需要害怕，之前我们两个结婚的时候该调查的都调查清楚了，你的背调也过关，你是我的妻子，小玉是我的女儿，我会对你们负责。” 武海峰说的认真，他看着苏妙君泛红的脸带着抱歉的意思说道：“对不起，最近太忙都没有关注到你的情绪。” “没有。” 苏妙君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大夏天主动靠近武海峰。 没办法，谁让他大夏天跟个火炉似的，苏妙君每次靠近他都觉得温度上升了好几度。 武海峰高兴于自己媳妇儿的主动亲近，趁孩子们没在家更是搂着自己媳妇儿亲了好几口说道：“老季家的事情咱们不掺和，和咱们也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武海峰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 “他要是再处理不好这件事，对他之后的升职可能会有影响。” 苏妙君点头，这件事她想到了，所以她才会觉得，这段时间季山说要和宋婉柔离婚是真的动了心思。 因为只要他和宋婉柔离婚的话，那这些潜在的威胁就都不存在了，既不会影响他的仕途，更不会影响自己儿子的未来。 “今天我也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苏妙君看着武海峰郑重的模样，刚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拽住说道：“就这么说。” “我今天不是和老领导去钓鱼了吗。” “嗯。” “上面问我明年是想继续留在首都平调还是说去地方升职历练一下。” 苏妙君听到武海峰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武海峰看着苏妙君的反应笑着道：“你先不要激动，听我说。” “留在首都虽然是平调，但老领导的意思是接下来升职的机会有很多。”但是武海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心动。“相应的，你也知道这里的水，越来越浑了。” 武海峰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对苏妙君说道：“我知道继续留在首都的话，事业肯定会更上一层楼，但我是真的怕一步踏错，万劫不复，所以……” “你想调到地方上，是吗？” “嗯。” 第178章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还没有，我跟领导说考虑一下，明天给他答复。” 武海峰这么说，是因为自己的调任除了是自己的事情，也是家里的大事，他必须要回家和苏妙君商量一下。 “你觉得呢？”武海峰看着苏妙君说道：“其实留在首都也可以，我可以往边……” “那就去吧。”苏妙君看着武海峰目光坚定道：“只要你觉得好，那就听你的。” 之前陆仲柏的父母走了，陆见薇一家也走了，也许离开首都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武海峰听苏妙君的语气不太对，问道：“那你呢？” “小玉今年刚考上大学，她年纪这么小，我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留在首都读书，我想留下来陪她。” 苏妙君看着武海峰有些失落的脸，继续道：“小江一直有主意，不用操心；大川秋后高三，明年高考。” “临时转校也要问一下他的意见。” 武海峰听着又叹了一口气，随即在苏妙君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在苏妙君瞪大的眼睛下叮嘱道：“谁都别说，小玉也是。” 武海峰知道她们两母子无话不说。 苏妙君还没有从武海峰告知自己的消息中回神，但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点了点头。 “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大川去当兵了吧。” 苏妙君继续点头。 她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明年你调任我们全家一起走。” 另一边的石径上，苏怀玉和季妍希走在前面，季延明和武立川三人像个保镖似的跟在她们两人的身后。 “小玉，我晚上可以和你睡吗？” 苏怀玉看向季妍希的时候，季妍希说道；“我爸妈总是吵架，我不想回家了。” 最近这几天晚上，有时候他们半夜都会吵，每次把季妍希吓醒之后，她就再也不敢睡了。 “好。” 相处几年苏怀玉和季妍希的关系还算可以，只是睡一晚也没有什么。 武立江在苏怀玉答应后笑着一拍季延明的肩膀问道：“明哥，你要不要来跟我们睡！” “不了。”季延明摇头道。 他要是走了的话，万一他妈妈动手，没有人拉。 而前面的季妍希在苏怀玉答应后，想到他们出来时自己爸妈的争吵声，忍不住道：“我真不知道妈妈有什么好吵的，表姐想要嫁个成分好点的人又不是只能嫁给我哥哥，再说我哥哥和她是表姐弟，有血缘关系怎么能结婚呢！” 季延明在季妍希说出这句话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她旁边的苏怀玉，“妍希！” “我又没说错！”季妍希听自己哥哥像是要阻止自己，不服气地继续说道：“哥你才十八岁，才高中毕业，才考上首都大学，妈妈为什么一点儿都不考虑你！” 虽然说苏怀玉和武立江下午回去的时候已经在家吃了这个瓜了，但是此时此刻近距离吃瓜的感觉，和偷偷吃瓜还是不一样的。 只不过吃瓜的两人都没想到最后这个瓜可以吃到自家头上。 “她要是真的担心静怡表姐，那就在咱们大院儿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好了，像大川就不错啊，和你不过相差一岁而已，而且武叔叔比咱爸官儿还大呢！” “你们说你们的别扯上我。”武立川立刻拒绝道：“你哥哥都过了十八岁生日了，我十七岁生日还没有过呢，没过我就是十六。” “十六什么十六，在我们老家，你这都算是十八了。” 武立川：“……别跟我算虚岁。” 他以前喜欢虚岁，因为觉得长大好。 但是在听了刚刚季妍希的话之后，武立川是一点儿虚岁都接受不了。 “你们家这些事也别扯上我，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武立川这句话说完，季妍希一下子转身，眯了眯眼看向他问道：“喜欢谁？是咱们大院儿的吗？是咱们班的吗？是咱们学校的吗？” 武立川：“……” 武立川想扇自己的嘴。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是喜欢我吧！”季妍希突然看着武立川震惊道。 武立川：“……你想多了，我不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好吗？还是我不漂亮！” 武立川看着质问自己的季妍希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很好，但是我喜欢的人更好。” “武立川！” 季延明上前拽住自己妹妹说道：“行了，走你的路。” “可是武立川还没说他喜欢谁呢！”季妍希说着转身看向苏怀玉，问道：“你知道大川喜欢谁吗？” 苏怀玉笑了笑没说话，她当然知道。 只是有些事情武立川不想说的话，她也不想越俎代庖。 武立江看着了然的苏怀玉，又看看自己哥哥，怎么三兄妹就他自己不知道大川喜欢的女生是谁。 武立川看着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的武立江，伸出手按住他的脸把他推了出去。 好烦，真的。 如果能回到十分钟之前的话，他一定把自己的嘴巴捂得死死的。 晚上回家的时候季妍希没能和苏怀玉睡在一起，因为她妈妈自杀了。 两人回到家看到堂屋的血，在问了冲去帮忙的苏妙君之后，也赶去了医院。 “你们就别去了，好好在家里待着。” 苏妙君说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当时她和武海峰刚聊完，然后后面就传来了季山的大喊声。 苏妙君和武海峰冲过去的时候，宋婉柔已经倒在了地上，额头上血呼啦几。 季山抱着人去救命，武海峰陪他一起顺便去叫车。 苏妙君看着柱子上的血迹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更加坚定了明年要和武海峰一起离开的决定。 就是苏妙君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女儿说，她才刚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 武立江兄弟俩回到房间睡觉的时候，苏妙君跟着自己女儿去了她的房间。 武海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苏妙君想和自己女儿一起。 在看到自己女儿躺下后轻声安慰自己时，苏妙君笑着道：“没事儿，妈妈还没有那么胆小。” 第179章 介绍对象 苏妙君看着心思敏锐的女儿摸了摸她的小脸儿。 武海峰只是对苏妙君说，让她不要把离开的原因告诉苏怀玉，但没说离开这件事不能说。 “你爸爸明年可能会调走。” 苏怀玉一听立刻爬起来看着自己妈妈说道：“调走？” “嗯，是有可能。” 毕竟还没有真正到那一天。 “我知道你担心自己上学的事情，我……” “不担心。”知道明年会停课的苏怀玉笑着对苏妙君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就休学呗，反正我的年纪还小，不是吗？” 苏妙君看着轻而易举就接受了的苏怀玉，默默地将自己还没有说出口的劝说的话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你说得对。” 武海峰是在半夜回来的。 苏妙君听到门口的动静儿，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从炕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没睡吗？”武海峰推开门进来看着从女儿房间出来的苏妙君，低声道。 “睡了。”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婉柔怎么样了？” 武海峰坐到桌子边，灌了一杯子水后对苏妙君说道：“救过来了，但是脑震荡得在医院住段时间。” “宋婉柔是真的狠。”武海峰想到她中间醒过来还攥着季山的领子说要把自己外甥女接来的模样，觉得她真的是狠人一个。 “老季答应把宋婉柔的外甥女接到首都来了。” 苏妙君一听惊讶道：“他真同意让婉柔的外甥女和延明结婚了？” 武海峰摇头，说道：“老季和宋婉柔各退一步，老季把宋婉柔的外甥女接过来，宋婉柔同意从首都给她外甥女找个成分好的对象。” 只要不盯着他儿子嚯嚯，季山勉强同意。 “早该这样了，这件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后邻天天干仗吵架，他们住的这么近也尴尬烦恼。 甚至可以说影响到他们家的正常生活了，谁回家都想舒舒服服的，结果季家天天吵架干仗给他们当背景音。 就像今天闹得这一出，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或者是之后再搞这么几出，苏妙君和武海峰他们这做邻居的也不用安生过日子了。 虽然有些话说出口有些不仁义，但是宋婉柔住院的这段时间，苏怀玉一家难得又过上了以前的安生日子。 宋婉柔的外甥女余静怡是在她住院第五天的时候到的首都，只不过她来到季家之后，一直早出晚归地照顾自己小姨，苏怀玉三人是在宋婉柔出院后才见到了季延明的这个表姐。 这天武立江兄弟俩和往常一样接苏怀玉从歌舞团回来，刚进小菜园就看到了正推着宋婉柔准备回家的季延明四人。 宋婉柔在看到苏怀玉兄妹三人的时候，笑着说道：“小玉这是从歌舞团排练回来了。” “是的宋阿姨，您身体好点了吗？” 宋婉柔的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她拉过站在自己身边的外甥女对苏怀玉三人介绍道：“这是我外甥女，余静怡，比你们大几岁。” “你们好。” 余静怡是那种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气质温柔淑静，身材小巧。 如果不是之前季妍希说过他们这个表姐今年都二十一了，看着真的很像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姐姐好，我叫苏怀玉。” 苏怀玉介绍完，武立江两人依次介绍。 “供销社来了西瓜，我们打算去买，你们去不去？”武立江看着季延明问道。 宋婉柔一听拍了一下自己儿子，“你表姐来还没吃过西瓜，你去买。” “好。” 季延明说完对武立江说道：“我回家拿钱票。” “我们也拿！” 季延明转身推着自己妈妈离开，苏怀玉三人从外面的菜园子里摘了四根长茄子也回了家。 武立江两人出门买西瓜的时候苏怀玉并没有跟着一起，菜园里的茄子大丰收，今天她做饭。 鱼香茄子和凉拌茄子外加茄子肉丁包子，可能是苏怀玉也觉得茄子好像真的太多了，最后又凉拌了一个菠菜粉条。 武立川他们抱着西瓜回来的时候将西瓜冰镇在瓮里，然后给苏怀玉帮忙揉面。 “这酱肉丁不等着拌面条吃了吗？”武立江眼巴巴地看着那一碗酱肉丁说道。 “包在包子里更好吃。” 武立江看着执意要把茄子包成包子的苏怀玉，“小玉，你有没有觉得茄子熟了之后软趴趴的其实不适合被包成包子。” “等做出来你尝一下就知道了，味道不错。” “你吃过？” “我觉得不错。” 而事实证明苏怀玉包的酱肉茄子馅儿包子真的很好吃。 油皮儿的大包子撕开油润润的，因为加了青椒又没有那么油腻，一口下去直接爆汁。 一开始最嫌弃的武立江，吃的是最欢快的，他没想到茄子包包子竟然会这么美味。 一旁的武海峰更是三口一个包子，“果然，啥都可以包包子。” “可不是，菜园子里的豆橛子都被小玉包成包子了。” 没办法，谁让豆橛子的产量最高。 哪怕现在物资不丰富，但每年夏天顿顿豆橛子，还是让人感觉有点绝望。 “对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婉柔叫我去后面了一趟，说是想让我在酿酒厂给她外甥女找个条件不错的对象儿。” 苏妙君并不喜欢给人介绍对象，如果说郎有情妾有意，她在中间起一个牵桥搭线的作用还好，但是像宋婉柔这样，还没找就列出了差不多十多条要求的，苏妙君只想说自己接不了。 但苏妙君一想到之前宋婉柔撞柱子时的偏激，最后只说她帮忙注意一下，但是不保证能找到合适的。 宋婉柔在听到苏妙君这么说之后，只笑着道：“我不着急，只要能在年前找到合适的就行。” 苏妙君点头，好歹她没说要在开学之前给余静怡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武海峰听苏妙君说完，开口道：“看看就行，她也跟我说让我找找局里、联系联系战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介绍给她外甥女。” 总之就是宋婉柔为了在年前解决自己外甥女的婚姻大事，把能拜托的人全部拜托了，就为了能给自己的外甥女找一个好归属。 不说别的，宋婉柔真的是个好小姨。 第180章 远香近臭 苏妙君刚进工厂的大门，就听到了向前飞跟自己打招呼的声音。 “苏姨，早啊。” 苏妙君看到是向前飞后笑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这不是我妈跟我奶奶一直拽着我念叨什么时候找对象，我实在扛不住，所以拿了俩包子就跑了。” 向前飞这么一说，苏妙君才发现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小少年，如今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 其实也不怪王凤芝和钱英着急，老大向前飞一直不找对象，只比他小两岁，如今也二十的向前冲更不着急。 眼看着家里三个大小伙子在这里杵着，当妈的王凤芝和当奶奶的钱英能不着急吗。 “唉，您说要是能找的话我能不找吗？主要是现在结婚也没地方住啊，我们家就那么大，我想等厂子给我分房子了，我搬出来再考虑结婚的事情。” 向前飞自己计划的很好，搬出来之后，他们小两口结婚后生活更方便，将来有孩子了，也住的开。 他不是不想和家里人一起住，毕竟他觉得自己妈妈和奶奶都是个和善人，可大院儿里婆媳矛盾、妯娌矛盾的一大堆。 向前飞秉承着远香近臭的想法，觉得结婚之后搬出去矛盾会比较少。 而且结婚也该独立了，这样不管是自己未来媳妇儿还是自己亲妈亲奶奶都能轻松一些。 “那你跟你妈说了没有，你和你妈说了的话，你妈肯定会同意的。”苏妙君这些年和王凤芝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王凤芝婆媳俩也是苏妙君在首都不多的几个朋友。 “我妈说可以搬出去，但是让我先谈对象，先把对象定下来。她说结婚后分房子和结婚有娃分房子以及单身分房子是有区别的。” 向前飞每天被自己亲妈叨叨的，都怕了。 而苏妙君看到向前飞突然想到了宋婉柔拜托自己的事情。 家庭成分好；年纪和余静怡相仿；性格好；单位好；前途好；公婆好…… 在苏妙君的眼中，向前飞很符合宋婉柔的条件，只不过余静怡符不符合向家的条件有点难说。 苏妙君只是闪过这个念头，并没有说，她想下班的时候去探探王凤芝的口风。 目前看来余静怡各方面不错，但是这个出身会是一个大问题，说不定向家会很介意。 向前飞如今是酿酒厂里的酿酒师父，去年才离开自己师父单独工作，在苏妙君的眼中，向前飞的前途很不错，更不用说向前飞还上进，将来肯定差不了。 苏妙君往办公室去的时候，路上偶遇了同样上班的丁怡秋。 如今的丁怡秋和以前那个嚣张看不起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此时的她穿着藏青色的短袖衬衫，黑色的裤子和布鞋，要多淳朴就有多淳朴，就连之前的头发，现在也剪到了耳朵下方。 丁怡秋在看到苏妙君的时候，低头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往后勤部走去。 如今的丁怡秋已经结婚九年，她从财务部转去后勤部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和后勤部主任的小儿子结婚了。 刚开始的三年两人谁也不服谁，天天打架，哪怕在酿酒厂都闹得人尽皆知。 但是后来形势越来越不好后丁怡秋就消停了，尤其是她父亲被抓之后。 这些都是苏妙君听周围人说才知道的，丁怡秋的父亲后面虽然放出来，但是没过多久便一家老小搬回了老家，只留丁怡秋自己在首都。 丁怡秋现如今生了三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在她婆婆的手底下看着。 丁怡秋之所以没有在家看孩子，是因为现在工作来之不易，冯家人想让丁怡秋继续在岗位上，好等着她孩子长大之后，让她把工作给让出来。 总之，丁怡秋现在不过就是给自己的孩子占着工作而已，连每个月的工资福利都是她公公直接领走，她根本就没有碰到钱的机会。 若是换做普通人的话，周围肯定会有不少可怜或者是同情她的。 但是因为丁怡秋年轻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她的成分和她公公在外面说的那些话，大多数人都以为是丁怡秋拿到钱之后会胡乱挥霍，戒不了小资情调，所以工资才会被自己公公拿着，这都是为了她好。 苏妙君以前不喜欢丁怡秋，但也没觉得能霸占自己儿媳工资的冯刚是个什么好东西。 …… 下班之后，苏妙君直接骑着自行车去了百货商扬。 如今王凤芝在百货商扬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托她的福，苏妙君经常能买到一些不用票的东西。 王凤芝在看到苏妙君来了之后，笑着道：“你是不是听见我在心里喊你了？” “哈哈哈，可不是，所以我一下班立刻跑过来了。” 王凤芝走到苏妙君的身边低声道：“我们商扬里弄了一批瑕疵的棉线，你要不要？” “要！” 不要票的东西就没有苏妙君不要的，更不用说王凤芝嘴里的瑕疵其实毛病并不大。 “行，你等我半小时，一会儿我拿着和你一起走。” “好。” 苏妙君在王凤芝从商扬出来之前，从旁边买了两瓶冰冰凉凉的汽水，等王凤芝拿着个大袋子从商扬里出来的时候，苏妙君看着她递过来的袋子，顺便将自己手里的饮料递给她。 “咱们都半个月没见了，找个地方聊聊，你都不知道，最近我们大院儿发生了不少事情。”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八卦，王凤芝也是。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附近的公园后，坐在长椅上一边喝着汽水一边聊着天。 苏妙君将最近这段时间宋婉柔一家发生的事情简单和王凤芝说了说，最后还说了宋婉柔请自己帮忙给余静怡介绍对象的事情。 “你后邻家的这要求可不低。” “对啊。”苏妙君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来不想接的，不过……唉。” “那姑娘人不错，文静且做事勤快，就是可能家庭成分的缘故，她不怎么说话，但礼貌还是有的。” 第181章 北大荒 苏妙君听王凤芝这么说，就知道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要不然以她现在对自己儿子婚事的着急程度，肯定会多询问一下余静怡的情况。 “希望吧，到时候家里安稳了，回家也可以好好休息。” 苏妙君和王凤芝在公园聊了半个小时，这才骑着自行车各回各家。 苏妙君推着自行车回到大院儿，来到他们家的菜园子时，看到余静怡正在收拾季家的菜园子。 余静怡看到苏妙君回来主动打招呼，打完招呼继续干自己的活计。 总之沉默寡言但能干。 苏怀玉和钟芷瑶在大院儿碰到之后，聊着聊着便一起往苏怀玉家这边走。 “你确定自己想去北大荒当知青？”苏怀玉知道钟芷瑶这个想法的时候都惊呆了。 因为之前钟芷瑶从来都没有说过想要上山下乡的事情。 “对啊，你是不是也觉得不错，我听说那边的国营农扬建设的特别好，春天绿草悠悠、夏天草木成林，秋天硕果累累，冬天犹如冰雪王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大家伙儿一起为建设北大荒而努力，听起来就让人向往！” 苏怀玉疑惑地看着钟芷瑶说道：“谁跟你说的？” “就是我表姐啊，她今年春天的时候刚去。”钟芷瑶激动道：“我表姐说现在去北大荒的知识青年特别少，所以他们那边特别缺人，我想着要不要和她一起去北大荒，为祖国的发展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 钟芷瑶激情满满地说完后突然带了一点丧气地说道：“说白了是因为我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又不想去厂子里工作，听我爸妈在家里念叨，还不如去远点儿的地方待着。” 苏怀玉听钟芷瑶说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对北大荒的了解大多数来自于上辈子的一部电视剧。 北大荒确实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但是相对的环境简陋，条件艰苦。 若是钟芷瑶在了解后去的话苏怀玉是相当支持的，毕竟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理想，为理想奋斗是感觉不到辛苦的。 但是她听钟芷瑶现在这个意思，怎么像是被自己表姐说的一时上头，去了之后她肯定会后悔。 到时候她如果真的去了，是没有后悔药可以给她吃的。 “我觉得你如果真的要去的话，必须做好充分的调查准备，咱们之前去动物园、植物园的时候还要做一下攻略，这可是关系到你的未来，一定要慎重。” “但我表姐说很好，她应该不会骗我的。” 苏怀玉听到钟芷瑶这句话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你是相信你表姐，还是更相信自己认真去查到的消息。” 钟芷瑶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再去查一下吧。” “对啊，这是你的未来，又不是你表姐的未来，我劝你对自己多上点心吧。” 两人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了，对于钟芷瑶的性格苏怀玉还是了解的，她有时候大大咧咧过于相信人了，这有时候并不是一个优点。 “知道了。” 两人迈过月洞门，看到了正在小菜园劳作的余静怡。 苏怀玉主动打招呼说道：“静怡姐。” “小玉回来了。” “嗯。” 钟芷瑶跟在苏怀玉的身边和余静怡打了一声招呼，接着和她一起去了家里。 要是换做往常的话，两人肯定是在凉亭那里聊天，但是因为小菜园有人，还是不熟悉的人，去家里聊天比较好。 钟芷瑶在苏怀玉的家中待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而苏妙君在钟芷瑶离开后，对苏怀玉说道：“瑶瑶那个表姐走了吗？” “好像还有几天假吧。” “离她远点，把心眼儿都使到自己兄弟姐妹身上来了。”苏妙君说道：“她要是真的觉得北大荒好的话，就不会哭着求她爸妈把她从北大荒给弄回来。” 但你去都去了，名额都占了，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地就把你弄回来，制度是摆着看的吗？ “我劝过了，希望她谨慎些吧。” “咋了？” 武立川和武立江穿着老头衫挽着裤腿从外面进来，刚进来就听到苏怀玉后面那句话。 苏怀玉简单把钟芷瑶的想法说了一下，毫不意外地就看到了武立川不太好看的脸色。 之前武立川说自己喜欢上一个姑娘是认真的，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钟芷瑶。 武立川应该是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钟芷瑶，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武立川可能并不确定，等他们上了高中之后，他听到有人向钟芷瑶告白，武立川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武立川在听到苏怀玉说话后，把手里的桶往地上一放，说道：“我出去一趟。” 说完，武立川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跑。 武立江看着自己大哥这着急的反应，后知后觉地说道：“之前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不会是瑶瑶姐吧？” 苏怀玉笑着没说话，但此时的沉默就是默认。 “我竟然猜对了！” 武立江之前根本就没把钟芷瑶往武立川喜欢的人身上靠。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会有人喜欢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呢！ 一旁的苏妙君看看自己女儿，又看看一旁惊讶地武立江。 不知不觉之中，家里的三个孩子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而从家里冲出去的武立川在跑到钟芷瑶家里，将她从家里喊出来后，喘着粗气问道：“我怎么听小玉说你想去北大荒。” “之前是想去来着，但是现在又有一点犹豫了。” 武立川听着松了一口气，直接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钟芷瑶坐到武立川的另一侧，迷茫道：“你说小玉对自己的人生怎么就规划的那么明白呢，我就不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 “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啊，咱们可以继续考大学，可以去当兵，可以上山下乡，还可以去当工人……” 钟芷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跑远点。” “为什么，首都不好吗？” “挺好的，就是……唉。”钟芷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爸妈已经开始帮我相看对象了。” 武立川一听狠狠地骤起眉头问道：“为什么，你才十八而已，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你嫁出去？” 第182章 相亲 “我知道啊，你哥哥们对你很好啊。” 武立川觉得钟芷瑶的家庭和自己家差不多，只不过钟芷瑶是有三个哥哥，而小玉只有他们两个哥哥。 “是对我还不错。”钟芷瑶叹了口气说道：“但是我家只有你家一半大，我大嫂怀孕；现在我二哥又要准备结婚；我三哥最近也在相亲。” “我二嫂还没嫁进来呢，就已经看好我的房间了。” 其实钟芷瑶的房间并不大，也是隔出来的，但哪怕是这样，等新嫂子进门她也要把这小小的一块地方让出来。 武立川听钟芷瑶这么说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钟芷瑶说道：“你大哥单位不分房子吗？” “还没轮到他。” 钟芷瑶说着强作乐观地说道：“其实我爸妈还有我哥哥们真的对我挺好的，他们也没说赶我离开，只是说我年纪差不多了，该结婚了而已。” “你们家那么大，等你将来结婚了，可不要那么对小玉。”钟芷瑶说到这里，刚刚挺起来的脊背再次塌陷了下去。 “其实我真的觉得去北大荒不错，我爸妈和哥哥们看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吃苦的话，说不定会心疼我。” “瑶瑶，别这样。”武立川总觉得钟芷瑶这么想这么做不对。“如果你觉得自己考不上大学的话，找工作或者进文工团都可以，不用非得去北大荒。” “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干过农活儿，真去了北大荒你会吃不消的。” 钟芷瑶看着为自己想法子的武立川抿紧了嘴唇，“武立川，你就没有其他话想要和我说吗？” 武立川先是疑惑地看向钟芷瑶，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对着钟芷瑶说道：“有！” 钟芷瑶脸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羞涩，接着又有点骄矜地扬了扬下巴，说道：“你说，说不定我会同意呢。” “真的！”武立川惊喜道：“其实我觉得考不上大学也没有关系，还有技工学校之类的，只要学一门手艺，将来……哎，瑶瑶你要去哪儿？” 武立川说到一半，结果钟芷瑶脸上笑容一收直接转身走人。 “瑶瑶！” “别叫我，烦着呢！”钟芷瑶觉得武立川简直就是呆瓜一个。 亏她还以为武立川刚刚是要跟自己告白。 武立川看着钟芷瑶的背影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想去北大荒了。 想到这里，武立川也拍了拍屁股回家，之后让小玉过来劝劝，钟芷瑶肯定会打消去北大荒的念头。 …… 武立川离开后，武立江蹲在厨房的门口处理两人带回来的小虾。 处理起来是真麻烦啊，但是当武立江处理完，看着自己妈妈搞得韭菜虾仁鸡蛋木耳馅儿的锅贴时，只觉得刚才的辛苦太值了。 “第一个先给咱们的大功臣小江同学。”苏妙君第一锅的锅贴出锅后，夹了五个放在小碟子上递给在厨房眼巴巴看着的武立江。 武立江赶紧接过来笑着说道：“谢谢我美丽大方又可爱的妈妈。” 苏妙君被武立江这张嘴甜的笑的合不拢嘴，接着她又和旁边的苏怀玉分了五个。 “你们觉得味道怎么样？” 武立江吃到嘴里只是一味地竖着大拇指，苏怀玉说道：“味道不错。” “那就好，待会儿等爸爸和大川回来了再煎下一锅，要不然该不脆了。” “好。” 武立川回来的时候，武立江立刻凑了上去。 “哥，你是不是喜欢钟芷瑶！” 苏怀玉看着对武立川贴脸开大的武立江靠在厨房的窗边看热闹。 武立川一把推开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脸。 “没有的事儿。” “绝对是，你耳朵都红了。”武立江确定自己的猜测后，这才得意地往后退了一步。 而武立川听着武立江笃定的话，下意识地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妈妈，然后就和满脸看热闹的苏怀玉对视上。 这俩人真的是，他们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也就算了，怎么能让爸妈知道呢！ 有一种想偷摸早恋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哥，你去找瑶瑶，瑶瑶怎么说啊？” 武立川听到苏怀玉的询问，就把钟芷瑶说的话对苏怀玉他们说了一遍。 武立川说完后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道：“我可不会像瑶瑶的哥哥们一样，这家是我们的家，就算将来我结婚，也应该是我带着媳妇儿独立出去，让妹妹出去算什么事情。” 武立江也立刻道：“没错，我同意！” “而且将来我当兵了，我媳妇儿肯定会跟着我一起从军的。” 武立川看着已经计划好自己未来的武立江说道：“从军也是要有资格的好吗？” “我当然知道，你别看不起我，说不定我两年就能升上连长！”武立江大言不惭地说道。 武立川听后直接无语道：“两年当连长，我看你做梦比较快。” 苏妙君听着两个孩子的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没想到钟芷瑶想要去北大荒当知青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苏妙君不由得又看向趴在窗户上的自己女儿。 她还小，有些事不需要这么着急。 …… 自从宋婉柔和季山拜托周围的人给余静怡介绍对象后，苏怀玉几个经常能看到她打扮整齐去参加各种相亲或者是联谊会。 相亲四天没有消息后，季家又开始争吵。 只不过这一次宋婉柔是自己吵，她埋怨不管是自己拜托的人还是季山拜托的人，找了这么久都没办法给自己外甥女找一个好归宿。 明明之前那么多的青年才俊，怎么一换到她外甥女身上，就都是各种歪瓜裂枣。 余静怡在季家也越来越沉默，苏怀玉好几次看到她，都是低着头快速溜边回季家，像是不敢在外面多待一样。 “小玉，电话。” “知道了婶子。” 苏怀玉收回自己落在余静怡身上的目光，接过电话。 电话是陆仲柏从沪市打过来的，他马上就要离开沪市，所以和自己姥姥、姥爷一起给苏怀玉打个电话。 第183章 这算盘打得多好啊 其实百惠两人的身体并没有苏怀玉想的那么好，陆仲柏在来到自己姥姥和姥爷生活的地方，看着两人白了许多的头发，沉默不语了很久。 当时百惠还安慰陆仲柏，“看着老，但是我们身体好，你看我们这小菜园弄得多好。” 百惠和祁懿轩两人是不管在哪儿都能将自己住的地方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人。 陆仲柏也是在看到自己姥姥和姥爷除了白头发多了一些，老态了一些，其他地方还算健康才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他在自己姥姥姥爷家的这段时间，没少在外面走动。 不为别的，陆仲柏就是想让周围的人知道，他姥姥姥爷不是孤苦伶仃的两个人，他有机会有时间是会回来看他们的，他们是有依仗的。 不止如此，陆仲柏还拿礼物拜访了大队里的干部以及姥姥、姥爷家的邻居，只为了能让他们平日里多照顾一下自己姥姥、姥爷。 苏怀玉在听到百惠和祁懿轩的身体还不错后也放了心，她和百惠两人聊了大概十五分钟，电话又被陆仲柏拿到了手中。 “我从沪市就直接回部队了。” 苏怀玉听到陆仲柏的声音，点头道：“好，一路顺风。” 苏怀玉说完后陆仲柏沉默了一下，“嗯，我……” 陆仲柏只说了一个字，便在电话那端听到一个男生喊苏怀玉名字的声音，他默默地将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然后便听到苏怀玉对他道：“帮我和爷爷奶奶说再见，我家里有事儿先挂了，陆仲柏再见。” “再见。” 陆仲柏话落，电话被挂断。 他就这么看着自己手里的电话许久，直到自己姥姥喊自己的名字。 而另一边的苏怀玉看着远处疯狂对自己招手的武立江，无奈道：“怎么了？” 这也就是她的眼神儿好，要是眼神儿不好的话，她还以为是哪里的猴子从动物园里跑到他们大院儿了。 “我靠，宋姨真的是要疯了。” 苏怀玉听到武立江的声音皱眉道：“怎么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竟然想换亲！” “换什么亲？” “就是让余静怡嫁给钟芷瑶的三哥，然后让钟芷瑶嫁给季延明，你说她是不是疯了！” 苏怀玉听后愣了一下，这还真是让她出乎意料，宋婉柔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苏怀玉摇头道：“宋姨这哪是疯了，宋姨这算盘打得多好啊。” 虽然钟芷瑶的爸爸职位不高，但是他们是双职工家庭，且三个儿子都有正经工作，这可以说的上是相当难得了。 再就是他们家也在公安大院儿，余静怡要是嫁过去的话算是嫁到了宋婉柔的眼皮子底下，她可以随时照顾。 钟芷瑶嫁给自己儿子也不亏，俗话说的好，高嫁女低娶妇。 钟芷瑶也算是宋婉柔看着长大的，性格不错，和自己女儿也玩的好。 在宋婉柔的眼中，余静怡嫁进钟家和钟芷瑶嫁进自己家，简直可以说的上是两全其美。 要不是宋婉柔打听到钟家的三儿子和小女儿都在计划相亲，她还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 就是这主意不知道季山和季延明知不知道。 两人显然是不知道的，因为晚上武立江在厨房做饭，苏怀玉在摆桌子的时候听到后面又吵起来了。 苏怀玉听到后邻那争吵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妙君和武海峰回来的时候，听到后院儿那动静蹙紧了眉头。 自从宋婉柔收到她姐的信之后，他们家就没有消停过。 局里的领导听说季家的事情之后，都找了季山两次了，甚至隐隐约约向季山透露，如果他自己家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之后的升职对他来说可能有点悬了。 武海峰听着后面宋婉柔歇斯底里的声音，默默道：“突然就明白了娶妻当娶贤的意思。” 苏妙君听到武海峰这句话没有说什么。 因为如果有人将小算盘或者是算计打到自己女儿身上的话，她也会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疯婆子。 晚上是武立江牌手搓凉面，一家人准备吃饭的时候发现武立川还没有回家。 “大川儿去哪儿了？”苏妙君问完看向武立江。 一到寒暑假兄弟俩可以说的上是形影不离，武立江应该会知道武立川去哪儿了。 但是武立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会儿我们……我知道了。” 武立江突然改口，当时他们听到宋婉柔想要和钟家换婚的事情后，武立川就跑了。 武立江猜测武立川可能是去找钟芷瑶了，只不过武立川没有找到，一直等到晚饭的点儿了，他还是没把钟芷瑶等回来。 最后没办法，武立川只好先回家。 而他刚进小菜园，就看到了准备出门找他的武立江。 “你怎么这副表情。”武立江看着自己哥哥垂头丧气的模样说道：“宋姨只不过是有这个打算而已，你要是真的喜欢钟芷瑶，你就去给她表白，她要是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先定下来，然后等你们年纪到了就结婚。” 多简单的事儿啊。 “我没等到她。” 武立川想着他们还小，谈结婚的事情太早，结果谁知道这么多人盯上钟芷瑶了。 “要不你把这件事和爸妈说一下吧，让爸妈去和钟芷瑶的父母谈。” “不行。” 他们高中还没毕业呢，武立川要是敢对自己爸爸说谈恋爱甚至结婚的事情，他爸爸肯定会觉得他不务正业，肯定会骂他没出息。 “行吧，那你自己和钟芷瑶通通气也行，你什么都不说，她怎么知道自己还有你这个选择。”武立江真的是对自己亲哥这个磨磨唧唧的性格无奈了。 “好。” 武立川这晚饭吃的胆战心惊，就怕他吃这晚饭的功夫儿，季家和钟家把事情定下来了。 所以吃完晚饭之后武立川收拾完桌子就想跑去钟家找钟芷瑶，还没出自家大门呢，他就被宋婉柔堵在了门口。 “宋姨，有事儿吗？”武立川现在看着宋婉柔都有点害怕了。 “大川，你今年多大了？” 第184章 换亲 “十七。” 其实武立川一般在外面都说自己十八的。 十七岁和十八岁看似只差一岁，但实际上是未成年和成年的巨大区别。 但距离他十八岁生日还有俩月呢，没过生日他就是十七。 “胡说，你都要高三了，十八了吧，那虚岁也二十了。” 武立川：“……阿姨，我十七，还没成年呢。” 他以后再也不说虚岁了，这都给他虚到二十去了。 “这成年就是眨眼的事情，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啊？” 武立川刚要张嘴，宋婉柔便笑着问道：“你觉得我们家静怡怎么样？” “我们家延明和你们家小玉……” “阿姨！”武立川严肃且大声地看着宋婉柔说道：“我有喜欢的女孩儿，我只当静怡姐是姐姐，我们家小玉和你们家季延明只是同学关系。” “我今年十七，我妹妹才十三，我们家不换亲！” 武立川不管自己是不是敏感了，但是当他知道宋婉柔想要和钟家换亲的打算后，再听到她这么询问自己和苏怀玉，不免就把他俩和钟芷瑶兄妹对换了。 “你这孩子这么凶干什么，我也没说要和你们家换亲啊！”宋婉柔被武立川带着怒意的严肃声吓了一跳。 往常的时候这孩子看着很好说话啊，今天怎么就像是踩到他的尾巴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们门口的争吵，苏妙君等人也走了过来。 宋婉柔摸着自己的头说道：“你们家大川也不知道是咋了，我就是来问个事儿，你看他声音大的，震得我头疼。” 武立川被宋婉柔这倒打一耙的模样都给惊呆了，他刚想转身跟自己父母解释自己没有不讲礼貌，结果就看到他妈向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笑着对宋婉柔说道：“宋同志。” “我们家大川说话声一直都是这样，你是不是之前磕到脑袋没好啊，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别是什么大毛病。” 宋婉柔看着苏妙君对着自己一脸关心的模样气的胸口堵起，以前也没觉得苏妙君说话这么噎人。 “阿姨，您脸色真的不好看，我帮您叫季叔叔过来接你回去吧。”苏怀玉说道。 宋婉柔的脸色是不好看，只不过不是身体不好，纯属是被武家人给气的。 “不用了！” 宋婉柔说完忍着怒气转身离开。 武立川等宋婉柔离开后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家里人都说了一遍。 苏妙君在听到武立川的话之后，眸色突然冷了下来。 一旁的武立江则是说道：“他们家不是想和钟家换亲吗？怎么突然问你和小玉了？” “我怎么知道。”他俩的年纪也没有钟家的合适。 “可能是因为，我们家比钟家好。”苏妙君冷声说完，看着自己女儿说道：“不过那是他们的事情。” “咱们家秉承自由恋爱，绝对不搞这种包办婚姻甚至换亲的陋俗。” 苏妙君说完这句话后，武海峰也在他们的身后说道：“你们妈妈说的对。” 苏怀玉能察觉到自己妈妈生气了，所以她握住自己妈妈的手晃了晃。 “爸，妈，我……”武立川想到刚刚宋婉柔说的话，闭上眼睛咬牙豁出去对自己爸妈说道：“我喜欢钟芷瑶，我以后想和她结婚。” 一家五口，其实只有武海峰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 武立川都做好被自己爸爸教训的准备了，毕竟在自己亲爹的眼中，自己一直都是比不上弟弟妹妹的。 “你是认真的？” 没有等来训斥的武立川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父亲，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是认真的，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钟芷瑶了，但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影响过我的成绩。” 钟芷瑶的成绩虽然愈来愈差，但是武立川的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 钟芷瑶的成绩可能考不上好的大学，但是武立川是可以拼一下的。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影响自己的成绩，甚至还想带着钟芷瑶一起进步，只是钟芷瑶的心思一直不在学习上，不管武立川怎么带都不行。 “那你问过瑶瑶怎么想的了吗？” 武立川看自己爸爸好像并没有生气，摇头道：“没有，我们马上就要高三了，我想着等毕业了再说。” 结果谁知道他们现在就开始给钟芷瑶安排相亲了，就不能等高中毕业吗！ “你想去问瑶瑶的意思，如果她也愿意的话，我就和你妈妈上门去找瑶瑶的爸妈聊一下你们两个的事情。” 武海峰说完，武立川立刻眼睛亮晶晶地对着自己爸爸大声问道：“真的吗爸爸！” 他爸爸不仅没有因为这件事训斥他也就算了，甚至还同意他俩在一起。 “嗯，只要你不会因此影响你的成绩。”武海峰觉得即便武立川最后不去入伍，考上大学找个正经单位上班也是可以的。 “我一定不会影响，我现在就去问瑶瑶！”武立川说完，咧着个大嘴就跑了。 武立川离开，武海峰看向武立江和苏怀玉，问道：“你们俩没有喜欢的人吧？”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道。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道：“我们俩啥也没有。” “嗯，最好还是别早恋，但是如果有什么喜欢的人，爸妈希望你们都能像你们哥哥一样如实告诉我们。”武海峰说着特别对苏怀玉说道：“小玉，尤其是你，知道吗？” “爸爸妈妈得给你把关。” 苏怀玉点点头，“知道了！” 而另一边武立川一口气又跑到了钟芷瑶的家里。 好在这一次武立川没有跑空，成功将同样刚吃完晚饭的钟芷瑶叫了出来。 此时的钟芷瑶情绪看着比之前要好多了，她看着跑的满头大汗地武立川笑着道：“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我……” “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和季延明订婚，所以才特意过来恭喜我的！” 武立川看着面前欣喜雀跃地钟芷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你要和季延明订婚？” 第185章 成了笑话 钟芷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武立川笑着道：“其实我当初看到季延明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他了。” “只不过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俩竟然会订婚！” 武立川之前的激动和高兴慢慢被他咽回到肚子里。 “……恭喜你。” “嘿嘿，谢谢！”钟芷瑶拍了一下武立川的肩膀道：“其实如果没有季延明的话，你要是跟我告白，我肯定会答应的，谁让咱们是好朋友呢！” 与其跟其他人相亲，和武立川的话好歹知根知底。 武立川艰难地扯着自己的嘴角，说道：“你也说了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向你告白。” “不过还是恭喜你，希望你以后都可以幸福快乐。” “谢谢！”钟芷瑶笑着道：“要是我和季延明结婚了的话，我们就是邻居了，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玩！” “好。”武立川点头道：“我爸妈还在家里等我吃饭，我先走了。” “好，拜拜。” 武立川转身的瞬间，脸上僵硬的笑容荡然无存，但是钟芷瑶哼着小曲跑回家的声音却清楚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武立川高高兴兴地出门，一脸失落的回来，苏怀玉他们不用问都知道结果如何。 但武立川想到家里人对自己的支持，在回来之后对家里人说道：“钟芷瑶喜欢季延明，她很高兴和季延明订婚。” 武立川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最后只道：“我恭喜她了。” 苏妙君和武海峰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苏怀玉看着失落的武立川说道：“我哥真大气。” 武立江紧跟其后，“我哥真敞亮。” 大气敞亮的武立川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就接受了季家和钟家将要换亲的事情。 第二天武立川兄弟俩照常送苏怀玉去歌舞团。 随着苏怀玉年龄越来越大，苏妙君和武海峰更加重视苏怀玉的安全问题。 反正放假武立川兄弟俩人闲着也是闲着，每年他们都会自动接过接送苏怀玉的任务。 以前在苏怀玉结束之前，兄弟俩满首都城的跑，甚至中间还会回大院儿休息会儿，但是今天武立川一直在歌舞团的外面蹲到苏怀玉结束。 苏怀玉和身边一起练舞的人出来时，她们都笑着道：“小玉，你哥哥们对你可真好。” “可不，我哥哥最好了！” 在外人面前，苏怀玉从不吝啬于对自己哥哥的夸奖。 她看着武立川两人额头上的汗珠，怀疑道：“你们俩不会一直在这里没走吧？” “昂，我想去买冰棍儿哥都不让。” 至于不让的理由，武立川觉得他们可能会在买冰棍儿的时候偶遇钟芷瑶，毕竟夏天到了，她也最喜欢吃冰棍儿了。 武立江听到这个理由之后真的很无语。 昨天说白了他也没有告白，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躲着钟芷瑶。 而自己默默地躲了一天的武立川，在回到大院儿的时候还是没等躲开。 他们三个推着自行车往大院儿走，钟芷瑶哭着往大院儿外面走。 苏怀玉看到钟芷瑶这模样赶紧拦着说道：“瑶瑶，你怎么了？” 钟芷瑶在看到苏怀玉三人后，直接哭着一把抱住了苏怀玉。 “呜呜呜，小玉，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呜呜呜。” 苏怀玉轻轻拍打着钟芷瑶的背，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钟家和季家今天不是要说婚事吗。 “季叔叔说宋阿姨说的话不算，他们家没想和我们家结亲，更没想和我们换婚呜呜呜。”钟芷瑶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昨天宋婉柔去他们家里说完后，自己爸妈都同意了，就等着今天好好商量一下两家的婚事，结果季山根本就不承认宋婉柔对他们家做出的保证，还说这是什么封建陋习要不得。 可是昨天钟芷瑶在得知自己会和季延明结婚后，已经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好几个人，现在他们要是不结婚的话，那她不就成了整个公安大院儿的笑话了吗！ 她现在真的没脸继续在大院儿继续待下去了，真的太丢人了！ 苏怀玉三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面面相觑，他们以为两家已经定下了，结果只是宋婉柔和钟家定下了，但是季山根本就不同意。 老天爷可能是觉得眼前这个扬面还不够混乱，季延明骑着自行车带着季妍希从外面回来，刚好看到了抱着苏怀玉的钟芷瑶四人。 本来几人的关系好好地，因为这个换婚，这么碰到一起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但季延明还是停下了车子，季妍希也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瑶瑶，你没事儿吧？”季妍希见钟芷瑶趴在苏怀玉的身上关心道。 钟芷瑶抬头看了一眼季延明兄妹俩，继续抱着苏怀玉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事儿。” “你怎么哭了？” 季妍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钟芷瑶觉得季妍希说这句话就是明知故问，她难道不知道自家爸妈做了什么事情吗！ 她猛地从苏怀玉的身上站直看着季妍希说道：“你说呢！” 季妍希看着冲着自己吼的钟芷瑶蹙紧了眉头，“我怎么知道？” 她怎么莫名其妙的。 “你不知道！？”钟芷瑶几乎要气笑了，他们家干出这么出尔反尔的事情，她竟然跟自己说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季妍希也要被钟芷瑶的这副态度给弄生气了。 “你妈妈说要和我们家换亲，这件事情你不知道？！”钟芷瑶质问道。 而钟芷瑶质问的时候，苏怀玉在武立江的拉扯下，默默地退到自己俩哥哥的中间。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三个帮谁都不好，还是在这里默默观战比较好。 “我知道，这件事不是大人们说着玩的吗。”季妍希怀疑地看着钟芷瑶，“你不会当真了吧？” “可是你妈妈都去我们家找我爸妈说了，甚至还说今天把这件事定下来，结果今天我爸妈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之后，你爸爸却过来说你妈妈昨天说的话不算数！” 季妍希想到自己妈妈说的那些话，一时有些心虚。 而钟芷瑶突然看向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季延明，忍着哽咽问道：“季延明，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不想娶我，所以才不想换婚。” 第186章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钟芷瑶在听到季延明这句话后，没忍住问道：“就算对象是小玉也一样吗？” 苏怀玉在他们大院儿几乎就是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她认识的人里就没有不喜欢苏怀玉的，而季延明天天和苏怀玉朝夕相处，也许他也喜欢苏怀玉。 而站在旁边什么话都没有说的苏怀玉，无语且无奈地看向钟芷瑶。 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现在不过才十三岁，谈婚论嫁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应该落在她的身上好吗？ 所以钟芷瑶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她的假想敌啊，明明苏怀玉平常的时候和季延明除了是普通同学关系，以及前后邻关系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接触。 她真的是无妄之灾。 “不管是谁，我都不会同意换亲这件事。”季延明看着钟芷瑶，再次重复了自己这句话。 季延明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钟芷瑶的哭泣声渐渐止住，她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 “我知道了。”钟芷瑶还是觉得季延明有些敷衍自己，可是继续追问的话，好像会更加丢脸。 “我们还有事，我们先回家了。”武立川看着钟芷瑶窘迫的模样，说道。 他不知道钟芷瑶为什么要把苏怀玉牵扯进去，在武立川的眼中，苏怀玉年纪还小，不应该被这种婚嫁的事情困扰。 武立川也不想让自己妹妹成为钟芷瑶的挡箭牌，哪怕之前他对钟芷瑶有好感。 季延明在武立川说完后也开口道：“我们也该回家了。” 武立江在武立川和季延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拽着苏怀玉往家里走，武立川跟在身后。 武立川还会和钟芷瑶解释，武立江是连和钟芷瑶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钟芷瑶如果真的把苏怀玉当朋友，她如果真的重视苏怀玉的话，就不会随随便便地拿苏怀玉来对比。 季妍希对钟芷瑶也有些生气，所以在苏怀玉三人离开后，自己也跟了上去，反正他们回家一直都是同一个方向。 钟芷瑶看着苏怀玉四人转身离开的背影，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 她不明白明明受伤害的是自己，他们不来安慰自己也就算了，现在还故意把她一个人丢下离开。 甚至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和她说，她在他们的眼中到底算是什么。 委屈和憋闷充斥在钟芷瑶的心里，再加上之前的难堪，如果不是地点不对的话，此时的钟芷瑶已经要大哭出声了。 季延明看着站在原地眼圈儿又红了的钟芷瑶，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是我妈妈做的不对，我替她向你道歉。” “钟芷瑶你不要多想，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钟芷瑶死死的咬住嘴唇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季延明。 季延明永远温柔贴心，如果他妈妈没有出尔反尔的话就好了，钟芷瑶是真的想嫁给他。 想到这里，钟芷瑶拉住转身想要离开的季延明，“你真的……不能和我订婚吗？” “我们可以不立刻结婚，我可以等你，这样你妈妈不用为难，我……我也愿意。”钟芷瑶在季延明看向自己的时候，鼓起自己所剩不多的勇气对着季延明告白道：“季延明，我喜欢你。” “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了，我以为你妈妈来家里说亲的时候你是知情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钟芷瑶在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脸烫的厉害，“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我们的婚事了，我们不如……” “对不起。”季延明打断了钟芷瑶的话，“我妈妈去你家的事情我并不知情，我为我妈妈对你们家造成的困扰道歉。” “我们现在年纪还小，我暂时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钟芷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放弃，她再次执拗地看着季延明说道：“我们可以先订婚，我可以等你。” 季延明忍不住眉头蹙起。 虽然他没有直接拒绝钟芷瑶，但是他觉得自己婉拒的已经够明显了，而且是婉拒了三次。 如果可以的话季延明并不想闹得很难看，但现在钟芷瑶的态度就是，必须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季延明，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不是吗？你表姐的婚事可以解决，我们的婚事……” “我们没有婚事。”季延明忍住心中的不耐，对钟芷瑶继续道：“钟芷瑶，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 “你很好，但是我不喜欢你，你会找到……” 季延明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看着泪流满面的望着自己的钟芷瑶，一句话没说转身跑走。 季延明又叹了一口气，他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的。 …… 宋婉柔干的这件事情闹得人心塞，季妍希回到小菜园看到自己表姐的时候，扭过头一句话都没说就回了家。 季妍希的想法很简单，要不是因为自己那个没见过几次的大姨和这个想要嫁人的表姐，她家根本就不会爆发这么多矛盾。 季妍希自然而然地将这些事情全部迁怒到了余静怡的身上，不过她也没有做什么难为自己这个表姐的事情，只是不跟她说话，无视她。 哪怕这样，季妍希已经觉得自己有点恶毒了。 余静怡对季妍希无视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她从来到自己小姨家里之后，就知道自己位置尴尬。 尤其是因为她，宋婉柔一个劲儿的在家里折腾，余静怡觉得自己小姨夫和表弟表妹没有将自己赶出家门已经对自己很宽容了。 余静怡一直都很知足。 季延明回来看着正在菜园子里忙活的余静怡说道：“表姐，今天晚上我爸不回家，我来做饭就好。” 季妍希回家觉得憋闷，转身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她立刻道：“我也不在家里吃！” 她听够了自己妈妈每天在饭桌上的喋喋不休，季妍希怕自己今天会忍不住想要顶嘴，所以想干脆出门在外面待着算了。 季延明看着在这个时候还要添乱的亲妹妹，眉头蹙起，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同学家玩儿不行吗？” 反正总有她能去的地方，只要不在家。 “哪个同学家？” 季妍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挣开自己哥哥的束缚跑到苏怀玉的家门口说道：“我今天在小玉的家里吃，和小玉一起睡！” 刚准备摘菜的苏怀玉听到季妍希的声音默默地看向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季延明看着自己没有一点分寸感的妹妹，冷着脸说道：“季妍希，回家。” 季妍希还是很怕自己一向好脾气的哥哥冷脸的，所以他语气一严肃，季妍希瞬间妥协，“知道了知道了，回家就回家。” 季妍希说完转身对着院子里的苏怀玉委屈招手道：“等我有空儿再来找你玩。” 苏怀玉对着季妍希摆了摆手，看着她离开。 季妍希弯腰塌背地来到自己哥哥身边，她真的不想再回家听到自己妈妈一遍又一遍的唠叨，以及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爸爸的埋怨。 季妍希觉得自己爸爸已经做的很好了，她真不明白自己妈妈为什么一直不满足。 大姨对她好是没错，但是她也不能为了自己大姐和外甥女，就把她哥当做筹码交换出去啊。 有时候季妍希真的很想问问自己爸爸，他们到底是不是自己妈妈亲生的。 季妍希觉得他们这个表姐更像是他们妈妈亲生的。 季延明见季妍希出来，这才对正在菜园子里摘完菜的武立川说道：“我们先回家了。” “好。” 武立川和季延明打完招呼后，拎着晚上要吃的菜，回到家直接关上了他们家的大门。 其实之前他们家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少会随时关上大门的，毕竟首都的治安不错，公安大院儿的治安更是不必说，但是自从纪家搬走之后，后邻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始折腾，他们家就有了随时关院门的习惯。 “他们到底是把咱们家当成什么啊，我真服了。” 关上大门之后，武立江坐在苏怀玉的身边，抓着一根豆橛子语带不耐地说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最好什么都不要掺和到咱们的头上。” 他是喜欢看热闹，但是一点儿都不喜欢被人看热闹。 武立江抱怨完之后对着自己哥哥竖了一个大拇指，他还是很满意自己哥哥今天的反应的，哪怕他哥现在可能还在喜欢钟芷瑶。 他看着自己大哥说道：“哥，其实这世界上不错的女孩子很多，你不必……” “我知道。”武立川打断了武立江的话。 少年刚情窦初开就失败，多少会有一些丧气，不过武立川已经尽可能地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 “晚上咱们做豆角焖面吃吧！”武立川不想继续那个话题，所以主动道。 “好！”苏怀玉和武立江异口同声。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家里虽然没有五花肉，但是有一块拳头大小的腊肉。 苏怀玉摘豆角，武立江切肉，武立川和面，等武海峰和苏妙君回来的时候，三人做的豆角焖面刚开始炖煮。 “你们猜猜我们买的什么？”武海峰拎着手里的袋子笑着说道。 武立江都闻到卤猪头肉的香味了，他直接道：“小玉摘黄瓜，我来剥蒜捣蒜！” 黄瓜凉拌猪头肉，也是十分适合夏天的一道菜。 而武海峰今天之所以去买猪头肉，其实是想安慰一下自己大儿子受挫的心。 小年轻刚开窍就受挫，多少有点可怜。 不过感情这回事儿，这个不行换下一个。 武海峰觉得自己和苏妙君的婚姻就很好，他再满意不过。 苏妙君挽起袖子去拌黄瓜和猪头肉的时候，武立川将家里的桌子搬到院子里。 夏天的晚上就是要在院子里吃饭才得劲儿，虽然偶尔会有蚊子光临。 吃完晚饭，武立江和苏怀玉去自家的小菜园拍打武海峰种的西瓜哪一个熟了的时候，季家又迸发出了激烈的争吵。 可能是因为季家这段时间的争吵声实在是过于频繁，所以哪怕听到宋婉柔尖锐的辱骂声，苏怀玉和武立江还是蹲在西瓜旁边纠结到底是哪一个西瓜熟了。 而坐在桌子旁的武海峰对苏妙君说道：“我之前还觉得延明这孩子不错，和咱们小玉知根知底的，将来要是能走到一起的话，还能在咱们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现在看看，算了。” 有这么一个婆婆，苏怀玉要是真的嫁过去肯定好过不了。 苏妙君白了武海峰一眼，“小玉的婚事她自己做主，你别给乱拉红线，再说小玉才多大啊，这俩大的还在这里呢。” 苏妙君就没有想过自己女儿会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这件事。 而且苏妙君也是真心觉得，女孩子结婚之后大多数人都没有结婚前过得自在。 她对苏怀玉的期盼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活到老，哪怕她将来不想嫁人，苏妙君也愿意由着她。 苏妙君就希望到时候自己有本事让自己女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世俗的约束。 武海峰听到苏妙君的抵触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着男孩子怎么都行，女孩子一定要注意一点吗。你说将来小玉万一看上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你还真让她嫁啊？” 苏妙君笃定道：“我女儿不可能会喜欢上徒有虚表的人，她肯定更看重人品和内在。” 她女儿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武海峰笑着说道：“我说万一，孩子大了，什么心思你还能控制不成？” 武海峰是真心觉得有时候苏妙君对苏怀玉太有自信了，就好像苏怀玉一定会按照她想象的轨迹长大一样。 在武海峰的眼中，他觉得苏怀玉比苏妙君要有主意的多，而有主意的人一旦决定做些什么，是不会被别人改变的。 苏妙君看了眼自己女儿，道：“不能嫁。” 第187章 先斩后奏 比如说苏妙君，第一次投胎她就没有投好，遇到了自己父亲那种奸懒馋滑，没担当没良心只会利用女人上位的人。 第二次投胎苏妙君也没有投好，哪怕在霍家的生活对于以前的日子来说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在其他人的眼中她也是麻雀翻身变凤凰的存在，可是一想到霍御那个魔鬼对自己女儿做的事情，苏妙君就恨不得上辈子临死之前再给他几枪。 第三次投胎也就是现在，目前为止苏妙君对这次的婚姻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她希望日子可以继续这么过下去。 苏妙君的思绪被季家越来越大的吵闹声打断。 两家的距离实在是太近，所以苏怀玉带着抱着西瓜回到桌子上，没费什么功夫就听明白了宋婉柔这次为什么会生气发火。 从来到季家就一直很安静很听话的余静怡，前两天不声不响地自己报名去北大荒援建，而现在通知就已经下来了，三天之后她就要和其他知青一起离开首都去北大荒。 余静怡可以说的上是先斩后奏，一直等结果出来才肯跟自己小姨说，这也是宋婉柔为什么会突然暴怒的原因。 她觉得余静怡不听话不懂事，辜负了自己对她的付出，甚至无视自己的对她的付出。 苏妙君听清楚季家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北大荒可不是那么好去的，苏妙君在厂子里听人说，那边冬天的温度能到零下四十度，而且因为没怎么开发，生活条件格外艰苦，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 “没看出来静怡姐竟然这么有主意。”武立江切西瓜的时候低声说道。 余静怡来到首都之后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很少说话，也很少违抗自己小姨的命令，谁能想到她一反抗就反抗个大的。 而季家，余静怡看着自己小姨掀翻的桌子，站在原地对正在歇斯底里地对着自己吼的宋婉柔说道：“小姨，你冷静一点。” “我这就去找知青办，你不准给我去北大荒，你必须给我留在首都！” 余静怡看着不顾天色就要往外跑的宋婉柔，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姨，你听我说！” 这是余静怡来到自己小姨家里后，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 “去北大荒支援建设是我思考很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我是真心想要去北大荒参加国家的开荒建设，这是我的理想，是我一生想要为之奋斗的事业，您就满足我的愿望，让我去吧。” 宋婉柔看着望着自己满眼诚恳的余静怡，眼圈儿止不住的泛红。 “我真的是自愿的，小姨，我不想和我妈一样，一辈子被那所谓的婚姻和丈夫绑在宅子里，连镇子都没有出去过。我想去更大更广阔的地方看看，我想去过和我妈妈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我想为自己而活。” 她笑着对宋婉柔说道：“小姨，听说北大荒的秋天很美，我这次去刚好可以赶上。” 余静怡看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宋婉柔，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小姨，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真的很感激，但是，之后的路我想自己走了。” “我妈妈知道我的决定，也一定会为我高兴的。”余静怡松开宋婉柔，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说道：“别哭了。” “北大荒那边地产丰富，等我到了给您寄那边的特产。” 宋婉柔听着余静怡口气中对北大荒的向往，情绪没有之前那么激动。 但她还是看着自己外甥女说道：“可是那边据说气候寒冷，条件艰苦，你从小……” 余静怡握住自己小姨的手，在她说出后面的话之前打断她道：“小姨，再苦再累我都能够忍受，我不想再担惊受怕了。” “小姨，我想睡个安稳觉。” 余静怡说完这句话后，宋婉柔再次抱着余静怡大哭起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提一句反对的话。 接下来两天，苏怀玉一家难得没有再听到季家争吵。 不仅如此，一直不怎么回家的季山这两天也都准时准点的回家。 苏怀玉看到余静怡时，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的勉强，有的只是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期待，整个人和之前相比，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 “静怡姐。” 正在摘豆角的余静怡看到苏怀玉笑着道：“小玉回来了。” “嗯。” 可能是打完招呼之后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余静怡拿着手里一把绿油油的豆角子对苏怀玉说道：“你要吃豆角吗？” 苏怀玉赶忙挥手，“不了静怡姐，我家也很多。” 苏怀玉说着颇为苦笑的指了指自家小菜园那绿油油的豆角子，“我们家今晚也是吃豆角子。” 没办法，它太能长了。 苏怀玉说完便和余静怡挥挥手先回家。 武立川和武立江把苏怀玉送到大院儿门口转头就去摸鱼了，所以在武海峰和苏妙君下班之前，家里只有苏怀玉自己。 回到家里之后，苏怀玉从空间里拿出一块两斤的五花肉。 为了吃尽家里的豆角子她是想方设法，今天傍晚她就打算包一个豆角猪肉包子。 苏妙君回家的时候，苏怀玉已经包了整整一盖帘的胖乎乎大包子。 “我和你一起。” 苏妙君摘下自己的包放在堂屋里，洗洗手就跟苏怀玉一起包包子，等武海峰回来的时候，第一锅包子已经蒸上了。 “大川和小江呢？” 武海峰说着将手里拎回来的鸡蛋放到厨房的柜子里。 “我哥他们出去摸鱼去了。” 武海峰听着苏怀玉的话说道：“最好真的只是去摸鱼。” 苏妙君和苏怀玉两人听到武海峰这句话齐刷刷地看向他，他这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苏妙君问道。 “老钟家那个闺女，就是大川同学瑶瑶，自己偷偷摸摸的报了去北大荒援建，我怕大川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偷偷摸摸跟着报了，准备明天给我一个惊喜。” 第188章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跟父母商量就自己做决定了，这可是关乎着自己的未来啊，她们怎么这么草率。 尤其是钟芷瑶，苏妙君记得她不是说不想去北大荒了吗？怎么偷偷又把名字报了。 “大川应该不会，他即便是真的想要去北大荒做知青，也肯定会事前跟我们商量的。” 不过苏妙君在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想到先斩后奏的余静怡和钟芷瑶，突然也没有之前那么肯定了。 “有没有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武海峰给灶台里添火的时候，找了一根手感不错的烧火棍放到旁边。 武立川要是真的一点儿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别人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武海峰非得给自己这个儿子正正骨找找主见不可。 而另一边笑呵呵地拎着三四条大鱼的武立川兄弟俩正飞快往家里跑，跑到一半就被不知道在长廊里坐了多久的钟芷瑶给拦住了。 而武立川脸上的笑容也在看到钟芷瑶的那一瞬间慢慢收了回去。 “怎么了？” 虽然距离那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武立川现在看到钟芷瑶还是有点不得劲。 钟芷瑶看着面前的武立川，说道：“我明天就要去北大荒援建了。” 钟芷瑶一句话可以说是把武立川兄弟俩震惊到了。 “你不是说你去了吗？”武立川不明白，“而且你高中还没有读完呢，你为什么要放弃学业去北大荒，你如果真的想去，把高中读完再去也行啊！” 武立川觉得虽然他爸爸经常说自己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但是他觉得钟芷瑶这样的才叫做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 尤其是当武立川听到钟芷瑶报名去支援北大荒的理由后，他简直要气笑了。 “季延明家里搞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我怎么可能还有脸继续在大院儿待下去，现在整个大院儿都知道我被季家悔婚耍了，真是丢死人了！”钟芷瑶说到后面都想哭了。 这两天每次有人遇到她，都会问她和季延明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钟芷瑶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你也不能因为丢人就这么轻易决定自己的未来啊，你要是真的去了，想要反悔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武立江看着钟芷瑶说道。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算是一起长大的，如果钟芷瑶是认真考虑过，真的想要为祖国开荒建设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那他们肯定是由衷的支持甚至佩服她。 但很显然钟芷瑶根本就不是啊。 其实钟芷瑶也有那么一点点迟疑和不安，毕竟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可是让她继续留在大院儿甚至学校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钟芷瑶觉得自己宁愿去北大荒开荒。 “我……我考虑清楚了。”钟芷瑶攥着拳头说道，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嘲笑。 而且，因为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延明他们了。 武立川就这么看着钟芷瑶许久，最后说道：“你考虑清楚就好。” “大川。”钟芷瑶看着武立川，嘴巴动了几次，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北大荒？” 没等武立川和眉头紧皱的武立江说话，钟芷瑶便继续道：“其实北大荒挺好的，风景优美，物产丰富，你之前不是也想过去当知青吗？你要是也报名去北大荒的话，咱们俩就有伴儿了。” 钟芷瑶眼巴巴地看着武立川道：“其实我自己跟着我表姐去还是有一点害怕，你要是和我一起的话，我肯定不会害怕的，大川，你也去吧！” “不去！”武立江实在是没忍住，对着钟芷瑶喊道：“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别拽着我哥。” “我哥高中还没念完呢，你自己念不完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哥肯定是要把高中念完再想之后的事情！”武立江怕武立川因为喜欢钟芷瑶答应，赶忙拽着武立川说道：“你不准去，我们回家！” “大川！” 钟芷瑶拽住武立川的另一只胳膊，任由武立川手中的鱼打到自己的身上都没有松开。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们一起为北大荒开荒的伟大事业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大川，和我一起去吧！” 武立川看着眼巴巴地拽着自己胳膊的钟芷瑶，将自己的胳膊从自己弟弟的手中抽出来。 武立江看到自己大哥这一动作的时候已经想要骂人了，但是武立川接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从钟芷瑶的手中抽出来。 “我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我不会去北大荒的。” 武立川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钟芷瑶眼中的希冀瞬间消散。 她本来以为自己来找武立川说一起去北大荒的话，武立川是一定会和自己一起的。 毕竟这些年他们不管做什么都一起，钟芷瑶每次让武立川帮忙的时候，他也是第一个就去做。 钟芷瑶觉得武立川是有一些喜欢自己的，但是现在看到武立川对自己的态度，钟芷瑶也不确定了。 他如果真的喜欢自己的话，是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的。 钟芷瑶想最后争取一下，她看着武立川说道：“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北大荒的话，我愿意和你结婚。” 武立江以前不讨厌钟芷瑶的，但是在她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武立江毫不遮掩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武立川紧紧地攥住自己手中的草绳子，看着面前咬着嘴唇，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钟芷瑶说道：“钟芷瑶，我只是把你当做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旁边的武立江听自己大哥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你如果不想去的话，现在找人划掉自己的名字比之后去了北大荒之后再回来要容易得多。”武立川看着钟芷瑶最后一次劝道：“脸面没有自己的未来重要，你不要为了争一时之气就轻易决定自己的未来，这是对你自己不负责。” 钟芷瑶红着眼睛对着武立川说道：“你说这么多还不是不想和我去。” “武立川，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吗？” 第189章 说不定能救她一命 “我之前对你是有好感，不过这份好感在知道你喜欢季延明之后我就放下了。” 武立川看着钟芷瑶认真道：“现在我只把你当做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刚才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瑶瑶，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将自己的前程赌上去，那样……” “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钟芷瑶眼睛红彤彤地看着武立川说道：“我只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北大荒？” 武立川看着执拗地望向自己的钟芷瑶，说道：“不去。” 武立川这句话说完，一直在钟芷瑶眼眶中晃荡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武立川，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我。” 钟芷瑶说完这句话之后，哭着转身离开。 武立川站在原地，拿着手中的鱼看着钟芷瑶离开的背影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 其实他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 而钟芷瑶钻进牛角尖里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说什么。 “别看了哥，回家了。” 武立江看着武立川好奇地问道：“哥，你刚才说你有自己的安排，你的安排是什么？” “我想当军医。” 武立江听到武立川的回答直接停住脚步扭头看向他，“你是认真的？” “嗯，你还记的小时候曾经给咱们家寄过柿饼和枣干的那个叔叔吗？就是爸爸那个腿脚残疾的战友。” 武立江想了想点点头，他记得。 当初那个叔叔好像是孩子住院生病，他爸妈借给他们家钱，还给他们寄过东西。 他们因此交往过几年，说是交往，其实就是来往寄过几次东西。 “我当时就在想，如果部队有更多医术精湛的医疗兵或者是军医的话，会不会有效避免这一情况，只不过当时只是想一想。” “后来……”武立川语气低沉了一下，“就是她难产死了，如果当时我会医的话，说不定能救她一命。” 武立川不喜欢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这不代表武立川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不过我真的确定下来是想做军医而不是普通医生，是我们学校组织看的一部军旅电影，里面很多战士因为军医短缺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而残疾甚至丧命，我知道我一个人的力量很小，但是我想试试。” 武立江看着自己哥哥眼中闪过一抹敬佩，“那前几天爸爸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现在还只是想法，我已经找了一个老中医，打算这个暑假去给他当学徒，倒贴的那种。” 武立川也是在歌舞团等苏怀玉的时候听到周围的人说起这个擅长跌打损伤和接骨的老中医，然后鬼使神差的去拜访。 老中医看武立川年纪不大，还是高中生，身材高高壮壮不像是正经学医的，所以就说拜师学艺可以，先交一百块钱的拜师费。 老中医是不耐烦周围的人看他好说话纷纷把孩子往他这边送当所谓的学徒。 说是学徒，跟看孩子没什么区别。 他这里是药堂，不是托儿所，最后无奈之下才说出了一百块钱这个门槛。 这一百块钱的拜师费交了，哪怕孩子来了想要混日子不肯学，家里的人也不可能同意。 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送孩子过来当学徒的，孩子要是不好好学，他们肯定会打断他的腿。 自此之后，老中医只收了两个小学徒，而武立川是第三个。 只不过武立川的学费不是父母给的，是他这么多年积攒的零花钱，一次拜师费几乎把他这些年攒下来的零花钱全部掏空。 “然后高三一边忙学业，一边去当学徒，争取一次考上协和医学院。” 武立江听后笑着说道：“爸爸要是知道你对自己未来规划的这么清楚，肯定不会再说你了。” “希望吧。” 其实武立川也是最近几天才把自己的未来规划梳理明白的。 而他们两人说着回到家里时，看到的就是搬着椅子大张阔斧地坐在院子中间等着他们的武海峰。 武立川兄弟俩拎着手里的鱼进门，在看到自己亲爹这模样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全都是对彼此的怀疑：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武海峰看着自己人高马大的两个儿子一人拎着四五条鱼，拿着烧火棍敲了一下地面说道：“先把鱼放下。” 武立江听着自己亲爹的语气，下意识想要将鱼扔到原地扔下，结果被自己亲哥推了一把，“放厨房外面的盆里。” 他们要是敢把鱼随地一扔弄得到处都是鱼腥味，他们亲爹就该让他俩拿着抹布将院子的地面给来回一点点擦干净。 两人将鱼放到盆里的时候，试图想要从自己妈妈和妹妹的眼中得到什么信息，结果身后已经传来他们爸爸的声音，“磨叽什么，快点。” 两人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跑到自己爸爸的对面站军姿。 “武立川。” “在！” 武立川在听到自己爸爸喊自己全名的时候，已经觉得心生不妙。 每次他爸妈喊家里孩子全名的时候，肯定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要不然不会这么叫。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武立川听自己爸爸这么询问，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刚对武立江说的话。 他爸也太过敏锐了吧。 “有。” 武海峰听到自己儿子的回答，眉头紧皱，但是在听到武立川接下来说的话，他紧皱的眉头又渐渐松开。 “我这个暑假准备在永安堂给关芝山师父当学徒，高三一边兼顾学业一边在师父身边继续学习，然后高考准备报考协和医学院，毕业进入部队成为一名医疗兵或者是军医。” 武立川不知道自己毕业后的实力能不能成为一名军医，也许可以当几年医疗兵历练一下。 “爸，我哥为了去当学徒把自己的小金库都给掏空了。”武立江见自己爸爸针对的对象是武立川，为他说话道。 武海峰之前悬起的心缓缓落下，他看着自己儿子，眼中露出一丝满意，“既然学本事，钱家里出。” 第190章 调任 之前她都没看出武立川有想要学医的念头。 武立川将刚刚对武立江说的话又跟自己爸爸妈妈说了一遍，不过中间没有说他亲生母亲去世这件事儿。 “你爸说的对，这钱我们给你出。” “不用。”武立川摆手道：“我自己有钱。” 他说这件事不是想让自己爸妈给自己报销的。 苏妙君笑着道：“那是你自己攒的零花钱，你自己拿着。” “你们三个不管是谁，只要是上学或者是学本事要花的钱，爸妈都给你们出。” 武海峰看武立川还想说什么，直接道：“行了，大老爷们不要磨磨唧唧，你们俩闲着没事儿把鱼处理了。” “爸爸，我们拿两条做酸菜鱼，其它的腌起来吧。” 苏怀玉在厨房添火，在看到武立川两人带回来的鱼时，已经想好要怎么处理了。 “好，我去给你拿酸菜，两颗够了吧？” “够了。” 晚饭的豆角猪肉包子配上酸菜鱼炖粉条，吃的武立川兄弟俩头都不抬。 等吃完饭，苏妙君拿着十张大团结放到武立川的手边，“这是你的。” “谢谢妈妈，谢谢爸爸。” 好不容易得到自己爸爸的认可，武立川别提多高兴了。 “爸妈我跟你们说，今天我们俩回来的时候瑶瑶还拦住我们让我哥陪她一起去北大荒，幸亏我哥有自己的打算，没答应她。” 苏怀玉三人在听到武立江这句话后几乎是齐刷刷的皱紧了眉头。 “反正该劝的我们都劝了，她要实在想去只能说是她自己的选择了。” 而钟芷瑶的选择没有变，尤其是那天在和武立川两人说完，她被武立川拒绝之后，钟芷瑶依旧决定去北大荒援建。 武立川兄弟俩没有去送，是季延明兄妹俩和自己妈妈去送余静怡回来的时候和他们说的。 他们在去北大荒援建的队伍里看到了身上戴着大红花的钟芷瑶，她最终还是去了。 武立川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没有说什么，总之这都是钟芷瑶自己的选择，只要她自己不会后悔就行。 65年的暑假，苏怀玉来往歌舞团和少年宫之间，除了换了一个钢琴老师之外，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动。 陆仲柏从沪市打过电话之后，之后也再没有了消息。 武立川兄弟俩每天早上送完苏怀玉，一个去永安堂当学徒，一个去找武海峰的战友学拳。 总之这个暑假三人都过得相当充实。 步入大学之后，苏怀玉除了歌舞团去的比较勤，少年宫那边已经几乎不会去了。 虽然苏怀玉不怎么去少年宫，但是她和从小教自己的舞蹈老师李诗雅以及书画老师郑少杰的关系都还不错。 如今的郑少杰已经退休了，除了在少年宫教教课，其余时间都在种菜。 他从原本的院子搬到了临近郊区的地方租了一个有着前后院的院子，每天早上骑车去少年宫，傍晚再回来，其余时间就是修整自己的小菜园。 如果是以前的郑少杰，有空余时间他肯定会看书画画，但是自从被他那个养了几十年的假儿子举报了一次后，郑少杰被放出来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不过郑少杰种菜还是很有天赋的，苏怀玉每次去看他，都能提一篮子菜走。 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学校里的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苏怀玉背着书包看着周围举着横幅的学生，带着红袖套吆五喝六，激昂的口号传到苏怀玉的耳朵里时，她抿紧了嘴唇。 “小玉，回家了。” 季延明在看到花坛边的苏怀玉时，背着书包来到她身边，“以后离那群人远一些，别把你卷进去。” 苏怀玉点头。 “有人来找你吗？” 苏怀玉继续点头，“我说我家里管得严，下课必须回家，不参加任何活动。” “嗯，有处理不了的来找我。”季延明主动包揽过苏怀玉的事情。 苏怀玉看着跌倒在地上的英语老师下意识上前，被季延明抓住了胳膊，“回家吧。” 苏怀玉缓缓地蜷起自己的手，看着他爬起来之后才垂眸点头。 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只有苏怀玉一个人。 她叹了口气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苏怀玉进入大学之后，教她课的几个教授不知道是因为她年纪小还是因为她聪明好学，都对她都极好。 因为对她极好，所以在看到今天这种情况的时候，看到无能为力甚至还要避嫌的自己，苏怀玉有点厌恶自己。 但即便有这样的情绪，苏怀玉也知道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能做。 如今已经是六月份，大学眼看着要停课，她为期一年的大学生活也马上就要结束。 大门推开，苏妙君推着自行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台阶上将头埋在自己腿上的苏怀玉。 苏妙君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在苏怀玉看过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玉儿，你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都可以。” “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苏怀玉摇头，虽说这个时代物资匮乏，但是她妈妈和爸爸已经尽可能给她最好的了。 她从小到大没有缺过什么东西。 “你不高兴。” 苏妙君坐在苏怀玉的身边，说道。 “嗯。”苏怀玉靠在自己妈妈的身边，将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妙君。 苏妙君听后，抱着苏怀玉的力度变重，“妈妈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也知道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虽然用到现在这个语境里不太对，但是意思是一样的。” “玉儿，我们能保全自身已经是很大的幸运了。” 苏妙君现在甚至已经开始庆幸下个月就要和武海峰一起调任南市。 “妈妈的调任也下来了，下个月底到南市酿酒总厂担任厂长。”苏妙君亲了亲苏怀玉的额头，说道：“下个月，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第191章 你不是说她很好说话吗 首都大学停课，苏怀玉站在教室看着面前的黑板许久，周边杂乱的声音传入耳朵，苏怀玉却心中逐渐坚定了一件事情。 “小玉，回家了。” 季延明在那几个红袖章走近苏怀玉的时候冲上前，“武叔叔今天让我们早点回家。” 那几个带着红袖章的学生看着季延明眉头微皱，他自己不加入也就算了，每天盯着苏怀玉就跟母鸡盯着小鸡一样，生怕有其他人靠近苏怀玉。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结婚了呢。 “苏怀玉同学，我们有事情想要找你。” 季延明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学生，问道：“什么事情？” “季延明同学，我们问的是苏怀玉同学。”其中一个男生看着总是阻碍他们的季延明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她没成年，你有什么事情问我就好。”季延明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他冷脸说道。 说话那人看着季延明这护犊子的态度笑着说道：“我早就听别人说苏怀玉是你的童养媳，现在看着还真是，怎么，你管得这么宽是苏怀玉已经是你媳妇儿了吗？” “同学，贵姓。”苏怀玉看着面前说这话的男生，问道。 而男生见苏怀玉终于愿意搭理自己，立刻抬头挺胸说道：“我姓张，叫张建。” “我们都是红旗下成长的新青年，接受的是社会主义思想，请问你口中‘童养媳’这样的封建糟粕词语，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苏怀玉见张建眉头蹙起，不仅没有适可而止，反而上前一步继续逼问道：“人报刚发表社论要‘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你转头就把‘童养媳’扣在我的脑袋上，我想问问你居心何在，你有证据吗？”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年纪吗？你知道法定结婚年纪是多久吗？你随口诬陷未成年人想过后果吗？” 张建看着平常漂漂亮亮、温温柔柔从不与人红脸的苏怀玉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随口说说而已。” “随口说说？请问你口中的这个别人是谁，为什么要散布这些虚假谣言，我看这人就是群众中的蛀虫，只想破坏……” “对不起！”张建在苏怀玉说出更严重的话之前，弯腰向苏怀玉道歉。 苏怀玉看着张建说道：“虽然现在学校停课，但我觉得能考入我们学校的学生是能够分辨基本是非的，我们是祖国未来的铆钉，将来是要为祖国的发展……” 季延明看着身边有理有据将那群戴着红袖章的人说得一愣一愣地苏怀玉，嘴角勾起。 她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成熟的多。 “我和季延明同学是邻居，是朋友，更是将来一起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的伙伴，谣言止于智者，请你们结束这种莫须有的诋毁。” “这一次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不予追究，但是下一次，我们公安局见。” “对不起。” 他们可不想和苏怀玉公安局见，谁不知道苏怀玉的父亲和季延明的父亲分别是公安局的一二把手，他们真进公安局恐怕就没机会出来了。 苏怀玉看着几人点点头，拽着季延明的胳膊离开。 张建看着苏怀玉的背影，对旁边同样带着红袖章的女生说道：“你不是说苏怀玉很好说话吗！” 那女生委屈道：“小玉是很好说话啊，每次班里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她都会帮，你不是也知道吗？” “那是人家人美心善，你上来就讽刺她是童养媳，还说她结婚了，是我的话我也骂你，苏怀玉还是太有素质了。”另外一个高挑的女生看着张建说道。 张建看着女生想说些什么，最后只道：“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认识苏怀玉和季延明两个家里有权势的。” “找别人。” 而另一边，季延明笑着对苏怀玉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小绵羊。” 不怪季延明这么想，因为他见到的苏怀玉，或者说绝大多数人见到的苏怀玉，真的是一副小绵羊无害性格。 “其实是山羊，谁惹我我就一脑袋把他撞飞出去！” 季延明看着把手抵在额头当山羊角的苏怀玉，忍不住笑了。 苏怀玉依旧是最早一个回家的，第二个回家的是武立川。 武立川回到家看到苏怀玉的时候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可能没机会上大学了小玉。” 武立川为了考上协和医学院这一年付出了太多，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去给自己师父当学徒，结果现在高考停了，药店也停了。 他一年前的规划全部停摆。 “我们也停课了。” 苏怀玉看着垂头丧气坐在台阶上的武立川说道：“还会有其它路可以走的。” 她来到武立川的身边坐下说道：“等晚上爸妈回来之后，我们可以听一下他们的意见。” 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武海峰其实在半个月之前就给家里人打了个预防针，所以晚上知道苏怀玉三人学校发生的事情后，他看着有些消沉的武立川道：“你不是想去当医疗兵吗。” “秋季征兵的时候报名吧。”武海峰看着自己儿子说道：“有一年的学医基础已经比很多人强了，在实践中学习会进步的更快。” 苏妙君也看着武立川说道：“你爸说的对，反正你最终的目标也是进部队当军医，不如提前去。” “好。”武立川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就是怕自己现在懂得太少，万一进去给人拖后腿或者耽搁病人的病情不好。” 武海峰听到自己大儿子的话笑着说道：“你一个刚入伍的医疗兵顶多就是打打下手，这一年你在你师父身边没少帮着接骨、处理外伤，这些足够了。” “想再多都不如真的做一次。”武海峰拍了拍武立川的肩膀道：“儿子，我看好你。” “我也是，我们家大川肯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医。”苏妙君笑着说道。 “大哥。”苏怀玉和武立江对视一眼，笑着对武立川说道：“我们也看好你。” 被全家人认可的武立川一扫之前的低沉，笑着说道：“我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军医！” 第192章 生日礼物 “哥，你要去哪儿？” “我去趟我师父那里。” 最近这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武立川的师父也受了一点影响，听说是因为他早年间给大官当过几年大夫还是什么，总之现在不少人避着他走。 没办法，现在所有人都犹如惊弓之鸟，恨不得和那些有特殊背景的人划清界限。 这刚刚有一点关于关芝山来历的不好传闻，还没有定性呢，他身边的几个徒弟便已经纷纷和他断绝了关系。 关芝山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武立川这句话其实说的很小，他怕自己爸妈不让自己去。 但是武海峰说道：“早去早回。” “拿两瓶酒吧，我记得你师父最喜欢晚上小酌一下。”苏妙君从堂屋的柜子里拿出两瓶酒递给武立川。 武立川鼻子一酸，说道：“谢谢妈妈。” 其实他书包里已经塞了不少东西。 等下个月他们一家就搬去南市了，到时候他就是想照应自己师父都照应不到。 而苏怀玉在武立川离开没多久，同样找了一个借口从家里出去了。 …… 薛家的客厅被人砸的乱七八糟，薛明义捡起地上瘸了腿的椅子，倚靠在墙边，旁边传来女人带着后怕且压抑的哭声。 “老薛，我们怎么办？” “这日子要是一直这样过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孩子们都跟我们登报断绝关系了，我们下半辈子也没有指望了。” “当初不去国外留学就好了，不接受他们的赞助就好了，现在他们躲到……” “嘘……”薛明义表情麻木地对着自己妻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家里的敲门声响起。 那敲门声不像是敲在门上，更像是敲在他们的心脏上。 李丹妮听到这敲门声吓得紧紧地扒在门上，满脸恐惧的看着自家的大门，仿佛门外像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马上就要冲门而入一样。 哪怕薛明义要比李丹妮承受力强很多，但是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猛地缩了一下。 他轻轻地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上前开门，“我们错……” 薛明义的话刚说出口，就看到了门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怀玉进门之后，薛明义在门外左右看了看赶紧关上了房门。 他皱眉看着面前年纪不大的苏怀玉，眼中有一丝戒备，“你怎么来了？” 李丹妮则是在看到苏怀玉独自一人过来，肩膀上也没有红袖章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薛老师，李老师，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们说。” 苏怀玉今天一共敲响了七处房门，全都是教过她，她又觉得可信的教授。 她每家只待了不到三分钟就离开了，可以说的上是十分迅速。 而苏怀玉要说的话也很简单，就是凭借自己在公安大院儿以及武海峰那里得到的消息，多给她的老师们一条出路。 如今大西北正在艰难建设当中，需要一些知识性人才入驻，只不过因为那边条件艰苦，所以很少有人报名，如果他们愿意主动去支援大西北的话，说不定会暂时摆脱现在的这一困境。 那边可能也会受到一些波及，但情况肯定不会像这里这么严重。 再就是大西北那边缺少各种人才，对他们的态度肯定会比这边好。 苏怀玉真心觉得，只要能活下去其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过这还要看薛明义他们要怎么选择。 薛明义等人的选择苏怀玉第二天就知道了，他们无一例外都填报了援建大西北的名单，除了他们之外，差不多还多出了十几名教授，估计都是他们的好友。 苏怀玉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人才就应该用在刀刃上，为祖国建设发展发挥自己的力量，比沉溺在这勾心斗角中要好很多。 薛明义等人离开首都的第二天，就是苏怀玉的十四岁生日。 早上醒来的时候苏妙君特意给苏怀玉做了一碗长寿面。 可能是因为上辈子苏怀玉在这个世界中夭折的年纪太小，所以苏妙君执着于每年在苏怀玉生日的时候给她做一碗长寿面，看着她不间断地将这根面吃完。 1966年的6月6日这一天刚好是周一，也是芒种。 早上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面，中午苏妙君两人都在单位解决午饭，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一起给苏怀玉过生日。 为此苏妙君早早的就订了一个蛋糕，只等着自己下班的时候带回家。 虽然中午他们一家没时间在一起吃饭，但是武立川和季延明他们准备中午一起去全聚德给苏怀玉庆祝生日。 本来武立川的意思是他们下个月就走了，想着要不要趁着苏怀玉的十四岁生日请苏怀玉从小到大的朋友们一起吃个饭。 不过这个提议被苏怀玉拒绝了。 从小到大苏怀玉除了身边常见的这几个人，也就是和部队大院儿的谷晓琪还有陶蕾关系不错。 至于其他人，苏怀玉一直都是秉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 她的身份特殊，君子之交淡如水最适合她。 因此最后来给她庆祝生日的除了武立川兄弟俩，再有就是季延明兄妹两个以及谷晓琪兄妹两个。 陶蕾早在三年前她爸爸调走之后就离开首都了。 他们七个人直接在全聚德包了一间包厢，几人都是不差钱和票的主儿，想吃什么全都上，谷岱山顺便还带了一个大蛋糕过来。 “这么大的蛋糕，山哥，你阔气啊。”武立川这些年和谷岱山的关系还不错。 谷岱山笑着说道：“不是我阔气，是老陆阔气，这蛋糕是我替他买的。” 说完谷岱山把进来时就带在身边的一个盒子递到苏怀玉的身边，对她道：“仲柏他没时间给你寄生日礼物，所以年初的时候就把东西给我，叮嘱我在你生日的时候一定送给你。” 季延明听到陆仲柏的名字，不由得想到去年那个俊美不羁带着叛逆桀骜的少年，想到他，季延明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季延明不喜欢陆仲柏。 武立江闻言说道：“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陆老大他一点儿时间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我听说他现在是在保密单位，反正神神秘秘的。”谷岱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 苏怀玉对陆仲柏的安排倒没有太大感觉，这些年他一直神神秘秘的，“替我谢谢他。” 生日这天苏怀玉收到了很多礼物，要不是季延明和季妍希跟他们同行，她还真有点犯愁带回家。 而她的礼物不止这些，在他们回到公安大院儿的时候，门卫指着两个一大一小的箱子对苏怀玉说道：“小玉，你今天生日啊。” 苏怀玉笑着点头。 “生日快乐！这两个箱子里面装着你的生日礼物，你正好一起带走。” 苏怀玉闻言眉头微蹙，“谁送的啊？” “你老师让人送的。” 苏怀玉迟疑地点头，武立江则是已经将这两个箱子搬到了自行车的后车座上。 “说不定是百奶奶或者是谁送的，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怀玉一开始也是这么猜测，但是当她回家打开那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小箱子时，看到里面的东西“砰”地一下合上了纸箱。 第193章 霍御的信 武立川和武立江听到“砰”地一声转头看向蹲在地上已经合上纸箱的苏怀玉问道。 苏怀玉死死攥着手下的纸箱，抬头若无其事地对着武立川和武立江说道：“没什么，我突然想吃西瓜和汽水，哥你们去买吧。” “好啊，还想不想吃别的？”武立川问道。 今天是苏怀玉的生日，当然是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妈妈晚上估计会包饺子，买点陈醋吧，家里的醋不多了。” “好。” 武立江看着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对苏怀玉说道：“我们俩的礼物你先别拆，等我们回来了再拆。” 苏怀玉笑着道：“你放心，我就归拢一下，晚上拆。” “好！” 苏怀玉目送武立江和武立川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转头用力地踢着大箱子，抱着小箱子进了自己的卧室。 那个大箱子太重了，苏怀玉抱不动。 回到卧室后苏怀玉并没有关门，那样的话有点太刻意了。 反正武立川和武立江出门之后，家里要是进来人的话苏怀玉肯定能在第一时间听到，所以这门关不关都可以。 大不了到时候她将箱子里的东西扔进空间，谁也发现不了。 苏怀玉重新打开了那个小箱子。 只见在这个只有篮球大小的箱子里放着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物，而礼物的丝带中间放着一个卡片，上面只写了四个字：致霍怀玉。 苏怀玉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卡片拿在手中扔进空间，接着她又打开了另外一个面积比较大的纸箱。 好在苏怀玉并没有在这个纸箱里看到指出自己原本身份的卡片。 大纸箱最上面放了两条围巾，一条是藏蓝色的羊绒围巾，一条是红棕格子的羊绒围巾，手感都极好。 苏怀玉将两条围巾拿下来后，下面全部都是厚厚的笔记以及课本。 苏怀玉随手拿出一本笔记，上面是苏怀玉大二经济学课程的教案和知识点。 她挨着翻下去，发现自己大学四年要学的课程基本都在这箱子里。 如果没有事先看到小箱子里的纸条，苏怀玉觉得自己在看到这些细心严谨的资料时，大概会泪目。 但是现在，苏怀玉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顺便将围巾和所有笔记课本都翻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其他关于她身份的信息时，这才将东西放回原位。 苏怀玉再次将放着自己身份卡片的纸箱子搬到自己的面前。 她拆开那略显精致的包装纸，是一个用小叶紫檀精雕细琢的首饰盒，在看到这个首饰盒的时候，苏怀玉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在霍家拿到的那些珍宝，其中就有类似这样的盒子。 钥匙就插在首饰盒正中间的锁芯上，苏怀玉打开，首饰盒的盖子处是一面清晰透亮的镜子，她看到了自己轻蹙的眉头以及眼中的防备。 而首饰盒的第一层是一封信，上面写着爱女亲启。 这是霍御托人给她送来的生日礼物。 收到这份礼物苏怀玉不仅没有高兴，甚至心“哐当”一下。 她以为那次事情之后，自己和妈妈彻底摆脱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追踪，结果自己竟然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 有那么一瞬间，苏怀玉开始怀疑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人，尤其是教导自己的老师。 里面一定有霍御的人。 想到这里，苏怀玉头皮瞬间发麻，脊背处也传来丝丝的凉意。 苏怀玉本来在看到那张卡片的时候，是想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妈妈的。 但是在看到这封信之后，苏怀玉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件事不能让自己妈妈知道，如果苏妙君知道这些年她们两人的生活一直都处于霍御的监视下，她会崩溃的。 不管苏妙君在平常看起来多么雷厉风行，但只要涉及到自己和霍御的事情，她会失去理智。 苏怀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打开这封信看霍御给自己写了什么，她将信放入空间，继续打开下面首饰盒的三层。 第一层是一套粉乎乎的首饰，中间是碧玺翡翠项链，圆润粉嫩的碧玺珠串的下面是浓绿细腻的翡翠如意；两边是碧玺翡翠手链，手链的上面是碧玺翡翠耳坠，这一套粉绿搭配十分的少女心。 很好看，很得苏怀玉的心，但是苏怀玉抽出来之后又直接给它推了进去。 因为霍御的前科太重，苏怀玉不敢戴他的东西。 第二层是一套翡翠红宝石首饰，两边的玉镯苏怀玉只是摸了一下，便知道这翡翠极其名贵。 霍御极爱翡翠玉石，眼前这种水颜色，应该是极品帝王绿无疑。 挺好看，但苏怀玉空间里不缺。 第三层拉开，在看到里面那张用朱砂写的符箓时，苏怀玉心猛地一缩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对味了，霍御的味儿。 苏怀玉没有直接用手去碰那符箓，而是从自己书桌上拿过一支笔挑开了那张符箓，里面是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苏怀玉的原名以及生辰八字。 苏怀玉的手在抖，她在害怕。 自己上下两辈子经历了一次次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她对霍御搞得这些事情是有一点相信的。 苏怀玉将笔扔在符箓旁，终于想起来去拿霍御给她写的那封信。 霍御给苏怀玉写的信不长，一页纸而已。 信的开篇是霍御祝苏怀玉生日快乐，说1966年的6月6日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今日的她已经十四岁，豆蔻之年该为及笄做准备，还说等她十五岁时，身为父亲的霍御会再次为她准备一份大礼。 除此之外，霍御在信中表达了对苏怀玉这些年成长的满意，说她不愧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愧是自己亲选的继承人。 霍御在信中还说，他已经为苏怀玉物色了最好的未婚夫，等她成年之后就可以先行订婚，至于结婚的日子另算。 因为苏怀玉是霍家的继承者，所以即便联姻，也是男方入赘霍家，之后她所生的孩子也随母姓霍。 总之，信中的霍御可以说是将苏怀玉的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至于苏怀玉会不会接受他的安排，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 第194章 手伸得这么长，也不怕被人剁了 前面近在眼前，后面苏怀玉只当看不见。 霍御把手伸得这么长，也不怕被人剁了。 苏怀玉把霍御送来的首饰盒除去那个被符箓包着的木牌外扔进了空间，至于那个符箓抱着的木牌，苏怀玉扔进了灶洞。 这玩意儿她不敢放进空间，空间与她息息相关，她怕这玩意儿有什么其它作用。 在看到那符箓和木牌随着灶洞里的火越来越大之后，苏怀玉的心渐渐安稳下来。 即便霍御说的话是真的，这块木牌真的可以帮她凝神保平安，那苏怀玉也不敢用。 等木牌全部烧掉后，苏怀玉又回了自己房间，她将那两条围巾放到小箱子里的时候，武立川兄弟俩也买完东西回来了。 苏怀玉的门没有关，所以两人抱着东西进门的时候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苏怀玉面前的两个纸箱子。 武立江好奇地问道：“大箱子里放的是什么啊，跟石头似的。” “笔记和教材。”苏怀玉拿出一本笔记举在手中对武立江两人说道：“这一箱子都是。” 武立江看着那些书，目露同情地看着苏怀玉说道：“大学都停课了他们还把教资留给你，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 毕竟这些资料和教材一看就是独一份的东西。 苏怀玉笑着说道：“是的，我接下来打算自学成才。” 这天苏妙君和武海峰回家都比较早，差不多五点钟两人就一起到家了。 苏妙君的手里拎着早就给苏怀玉定好的蛋糕；而武海峰的手里是两个包裹和满满的菜篮子。 “小玉，这俩是你少年宫的李老师和郑老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放在传达室我就一起给你拿过来了。” “谢谢爸爸！”苏怀玉高兴地接过两个包裹，但心里想的是他们应该不会是霍御的人吧？ 苏妙君放下蛋糕后笑着道：“好，今天晚上你们爷仨儿包饺子，我炒菜。” 过生日吃饺子是她们来到首都之后的习惯，白菜猪肉和韭菜鸡蛋是今晚的主力。 虽说苏怀玉是小寿星不用帮忙，但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武海峰带着武立川兄弟俩在堂屋包饺子的时候，苏怀玉在厨房给自己妈妈打下手。 全家同心协力，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吃上了丰盛的生日餐。 武海峰笑着对苏怀玉道：“来，让咱们的小寿星说两句话。” 武海峰话落，武立川兄弟俩立刻起哄，苏妙君则是笑着给苏怀玉倒了一杯汽水。 苏怀玉端着自己的杯子大大方方地起身对着自己家人笑着道：“希望我们家的人都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心想事成，越过越好！” “好！”武立江两人可以说的上是相当给面子。 “干杯！”苏怀玉举起杯子。 “干杯！” “小玉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众人说说笑笑吃完晚饭差不多是八点半了。 武立川兄弟俩收拾残局的时候，武海峰和苏妙君也拿出了自己送给苏怀玉的生日礼物。 除了霍御的生日礼物和那个装满了教资的箱子，其它的生日礼物苏怀玉一个都没有拆，就等饭后和家里人一起。 等武立川和武立江回来后，苏怀玉已经拿着剪刀跃跃欲试。 其中最先打开的是苏妙君送的礼物，里面是一双新舞鞋；武海峰送的是一支钢笔；武立川两人一起送了一条红色格子的连衣裙和一双小皮鞋。 “我好喜欢！” 武立川和武立江高兴道：“这是我们俩一早就攒钱给你买的，刚好成套。” “我去穿给你们看看！” 武立川兄弟俩见苏怀玉这么喜欢他们送的礼物，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而苏怀玉随手扎起丸子头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时，立刻引起武立川兄弟俩的欢呼。 “不愧是我们家小玉，穿什么都好看！” “这可是当时店里唯一一条红色的，我们想都没有想就拿下了。” “皮鞋也好看，嘿嘿，配上白色的袜子更好看！” 苏怀玉在家里人的夸赞声下美美的转了个圈儿，然后蹲下继续拆自己的礼物。 季延明送给苏怀玉的也是一支钢笔，只不过武海峰送的是黑色，季延明送的是一支红色钢笔。 季妍希送的是一个好看的发箍；谷岱山和谷晓琪兄妹俩一个送了笔记本，一个送了一个好看的发夹；李诗雅送给苏怀玉的是一身舞蹈练功服；郑少杰送的是一幅画。 礼物陆陆续续拆完放在桌子上之后，剩下陆仲柏早就给苏怀玉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里面一定是耐放的东西，否则过了这么长时间，东西早就已经坏了。 如苏怀玉所想，里面是一件红色的大衣和一条看起来有些粗糙的围巾。 之所以说是有些粗糙，因为这条围巾一看就是人织的，且手法不太熟练。 “陆老大这礼物送的真的是不出意料。” 红色大衣里面还有两条布拉吉裙子，一条白色，一条蓝色。 武立江在听自己哥哥说完后点头道：“从很久之前开始，陆老大就好像格外喜欢给小玉买衣服。” 苏怀玉的衣服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陆仲柏和他姥姥百惠送的，这也是为什么苏怀玉衣服多的原因。 “不过挺好看的。”武立川看着那两条布拉吉的裙子说道。 武立江立刻不服气地说道：“是不错，但是没有咱们俩给小玉选的好看！” 几人说笑的时候，苏妙君收拾地上的包装纸看到了苏怀玉门口的纸箱子，她看着那有些精致的丝带，攥在手中眉头轻蹙。 在武海峰带着武立川兄弟俩出门扔垃圾的时候，苏妙君留下那条丝带，对苏怀玉问道：“这条丝带是从哪儿来的？” 第195章 能甩开他们吗？ 苏妙君倒是没有怀疑自己的女儿，她只是说道：“谁送的？” “我大学老师托人送过来的，说是给我的生日礼物。” 苏怀玉说着，打开自己的卧室门带着自己妈妈进去，地上的箱子里放着成摞的笔记和资料，那两条围巾则是摆放在铺了凉席的炕上。 “大箱子里装的就是这些笔记和材料，小箱子里装的是围巾。” “我可以看一下这些笔记吗？” 苏怀玉点头，她知道自己妈妈不放心。 而苏妙君在翻看了一些，发现里面全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公式和语言后也没有多翻，只是对苏怀玉说道：“不是妈妈谨慎，是这种丝带的料子难得，这么珍贵却用来做包装礼物的丝带，这背景肯定不是普通人家。” 不得不说苏妙君真的很敏感。 “其中教我的几个老师，家里确实有点背景。” 苏怀玉拉过自己妈妈的手，低声道：“前段时间大川出去找他师父的时候，我不是也跟着出去了吗。” “嗯。”苏妙君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女儿出去是有事情要做，只不过她没问。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属于那种从小就心有成算的人，她不会将自己置于不可控的危险当中。 “我去拜访我的大学老师们了，只不过去的都是我比较信任的老师家里。” 苏怀玉简单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妈妈，最后道：“我就是觉得好钢得用到刀刃儿上，老师们去西北参加边疆援建比留在首都被批.斗好。” “他们说不定早就知道援建的消息了，只不过一直没做出决定而已。”苏妙君不相信这消息他们不知情。 苏怀玉点头，“他们确实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可爸爸的战友知道。” “上次爸爸和他战友聊的时候我就觉得，那边虽然条件艰苦一些，但是相对更加淳朴单纯，这样的环境更有利于学术和技术研究不是吗？” “老师们犹豫，只不过是怕从这个深渊跌倒在另一个深渊。当他们知道西北的情况后，是很乐意去西北为边疆建设发光发热的，我只是推他们一把。” 苏怀玉看着面前的箱子，对自己妈妈说道：“这未来三年的课程资料和笔记，应该就是他们给我的谢礼。” 苏妙君听着自己女儿的话缓缓地叹了口气，接着上前将她抱在怀里，说道：“妈妈知道了。” “但是，你答应妈妈，以后这种事情少做可以吗？”说句自私的，苏妙君根本就不在乎苏怀玉那些老师们的未来会如何，她只关心自己的女儿，“妈妈这辈子就一个心愿，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 “好。” 苏怀玉并没有反驳自己妈妈，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妈妈的精神支柱，自己如果有事的话，她妈妈也会垮。 所以苏怀玉做很多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这次对老师们的提醒，是苏怀玉想了很多次，觉得并没有多少危险才这么做的。 至于这两个箱子…… 哪个老师会是霍御的人呢？ 霍御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也许不止一个，而苏怀玉在明，他们在暗，除了今天这一个线索，苏怀玉根本就不知道其他人是谁。 下个月初他们一家就要搬离首都了，这件事除了身边的几个人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哪怕下个月离开的时候会人尽皆知，但是如果那个人有工作的话，想要调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能甩开他们吗？会甩开他们吗？ 苏怀玉竟然不是那么自信，霍御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苏妙君两人去上班，武立川兄弟俩出门买东西，苏怀玉从自己的衣柜里把陆仲柏送的衣服拿出来。 大衣晾晒散味，裙子和武立川兄弟俩送的那件一起被苏怀玉洗干净晾晒在院子的晾衣绳上。 她这边刚把衣服洗好，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苏怀玉在看到自己大学同学站在门口的时候眼中露出一抹惊讶，“杜玉珠。” 她不是大院儿的人，怎么会进得了大院儿的门。 杜玉珠是之前和张建在一起的高个子女生，苏怀玉一向是对那些带着红袖章的人敬而远之，不知道杜玉珠这次来找自己是为什么，总不能还是像之前那样想要拉自己一起入伙吧。 杜玉珠笑着对惊讶的苏怀玉说道：“我来走亲戚，听说你们家在附近，所以过来找你玩儿。” “对了，祝你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天，但我还是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杜玉珠拿出一个简单包裹的礼物对着苏怀玉笑着晃了晃。 她很有分寸，因为苏怀玉一直没邀请她进院子，杜玉珠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苏怀玉此时正惊讶杜玉珠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要知道平常她在班里和杜玉珠的接触并不多。 “谢谢，请进。”苏怀玉擦了擦手，邀请杜玉珠进院子，但也只是进院子。 此时她只庆幸自己今天出来的时候随手将堂屋的门关上了，厨房的门也关着，杜玉珠除了院子里的东西，家里的其它东西都看不到。 “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杜玉珠大大方方地坐在柿子树下的竹椅上，将自己给苏怀玉带的礼物放在桌子上，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看着苏怀玉家宽敞的院子，杜玉珠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他们家住的可真是宽敞啊。 苏怀玉从堂屋用托盘端出两杯水和一小碟红薯干，虚掩堂屋门走到院子里。 杜玉珠从托盘里拿过一杯水笑着说道：“谢谢。” “不客气。”苏怀玉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昨天是我生日啊？” 其实苏怀玉更想问的是杜玉珠今天为什么来找自己，甚至还送自己生日礼物。 她觉得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到互送生日礼物的份儿上。 第196章 同学聚会 苏怀玉听到这个答案没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向杜玉珠的目光中又多了几分防备。 她对自己过于关注了，开学资料表距现在都快一年的时间了，她竟然记到现在。 一般人的话是不会去特意记自己同学资料的，苏怀玉虽然感觉不到杜玉珠对自己的恶意，但是她做的事情忍不住让苏怀玉头皮发麻。 “谢谢你的生日祝福，不过你的礼物我不能收，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苏怀玉说的时候没忍住在“普通同学”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杜玉珠笑着说道：“一个笔记本而已。苏怀玉，我很喜欢你，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你别害怕。” 杜玉珠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吓到苏怀玉了。 苏怀玉对杜玉珠的解释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想要和自己交朋友，苏怀玉都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杜玉珠见苏怀玉没有说话，继续道：“我本来想着大学四年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认识，谁知道这大学说停课就停课，我怕自己再不主动和你认识的话，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成为朋友了。” 杜玉珠说的很真诚，但是苏怀玉的防备心太重了，所以她只是笑笑。 若是真的想要和自己交朋友，大一整整一年的时间她都没有动作，恐怕也没有那么想。 “我真的没有恶意，这次来除了给你送生日礼物，再就是想告诉你明天咱们班同学聚会。” 杜玉珠笑着转移话题道：“这次同学聚会之后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大家基本都去，你去吗？” 苏怀玉刚要回答，武立川兄弟俩买着菜回来了。 “小玉，你朋友来了？”武立江笑着说出这句话后，看到杜玉珠的脸又觉得陌生。 苏怀玉的朋友他们基本都认识，眼前这个是绝对的生面孔。 “好面生啊。” 武立江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他觉得苏怀玉面对杜玉珠时脸上也没有多少亲昵，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人不会是不请自来的吧？ 杜玉珠笑着说道：“你们好，我是苏怀玉的同班同学，我叫杜玉珠。” “你来找我们家小玉有事儿吗？”武立川警惕道。 最近外面气氛紧张压抑甚至带着一点儿疯狂，所以武立川几人都很少出门，也很少认识新的人，谁知道新认识的人是抱着什么目的和他们交朋友。 所以突然有这么一个陌生人来家里，不怪他们怀疑。 “是这样的，我来给苏怀玉同学送生日礼物，顺便邀请她参加明天的同学聚会。” 杜玉珠在面对武立川兄弟俩的询问时，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和恼怒，似乎是很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这番态度。 “现在大学停课，下次这么多人相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我们打算最后一次聚一下。” 在杜玉珠说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苏怀玉都怀疑她是不是霍御派来的。 杜玉珠笑着说道：“你们不用紧张，我真的没有恶意。” 说完她无奈地摊开自己的手，“我只是很喜欢苏怀玉同学而已，她漂亮又优秀，应该很难让人讨厌吧？” 杜玉珠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起码他们班的人对苏怀玉的印象绝大多数都很好。 武立江一听，立刻挺胸抬头骄傲道：“也是，我们家小玉确实招人喜欢。” “这么多人。” 武立江刚说完，季妍希就从门口探出脑袋，身后还跟着季延明。 而季延明在看到杜玉珠的时候眉头蹙起，“你来小玉的家里有事吗？” 如果说之前武立江兄弟俩的语气还算礼貌，那季延明对杜玉珠的态度就是冷淡和排斥了。 武立川三人很少见到季延明这副态度，所以看向杜玉珠的目光瞬间变了。 相比第一次见的杜玉珠，他们明显更相信季延明。 季延明对杜玉珠态度不好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杜玉珠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今天来的时间可能不太对。 杜玉珠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而季延明则是直接道：“小玉不会参加你们任何活动，至于生日礼物……” 季延明看向苏怀玉的时候，苏怀玉对杜玉珠说道：“你的生日礼物我不能收，不过能听到你的生日祝福我很高兴，谢谢你。” 杜玉珠没有再继续强求苏怀玉收下自己的礼物，只是在转头看向季延明的时候，第一次收了自己刚才的温柔和耐心，看着他说道：“季延明，你和苏怀玉不过是邻居而已，你没资格替她做决定。” 她站起身，虽然身高不如季延明，但是依旧道：“你知道学校里的人为什么会误会你和苏怀玉之间的关系吗？因为你管的太多了。” 杜玉珠说完扫过周围季妍希等人惊讶地表情，接着像是变脸一样笑着对旁边的苏怀玉说道：“那我们明天见。” 杜玉珠离开的时候想忽略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生日礼物，但还是被武立川拿起来递到她身边。 她没法子，只好拿着自己给苏怀玉特意准备的生日礼物离开了。 而杜玉珠离开苏怀玉的家中后，季妍希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对身边的人说道：“她刚刚是变脸了对吧？” 武立江默默点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光明正大的两副面孔，给他吓到了。 “延明哥，你是不是得罪她了？” “不能吧。”季妍希替自己哥哥说道：“我哥哥从小到大别提多招人喜欢了，尤其是招女孩子的喜欢……” 说完，她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刚刚是个女生对吧？” 武立川：“……是。” “奇了怪了。”季妍希看着自己亲哥，想着他刚才对杜玉珠的态度问道：“哥，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误会。”季延明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和武立川三人说了一遍，三人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毛。 他们家里人三令五申不准他们和那群带着红袖章混在一起，知道杜玉珠的身份后，武立川立刻对苏怀玉说道：“明天别去了。” 第197章 当年的救命之恩 苏怀玉在杜玉珠提出来的时候就想要拒绝了，只是当时被突然回来的武立川两人打断了而已。 苏怀玉和大学同学相处的一般，这一年除了一起上课念书，平常的交际并不是很多。 他们觉得苏怀玉年纪小，背景深，再加上季延明守在她身边，所以很少会有人主动去和她交朋友。 苏怀玉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见的人。 再加上现在外面乱七八糟的，在人际关系上本就简单地苏怀玉根本就没想过去凑热闹。 “我之前也没有在大院儿里见过这个叫杜玉珠的人啊，她是跟咱们大院儿的人有亲戚吗？” “应该是。”武立川道：“要不然她进不来。” 苏怀玉想到杜玉珠对自己的热情，心里有一点不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再加上昨天霍御送来的生日礼物，苏怀玉愈发怀疑这个杜玉珠会不会是霍御的人。 如果不是，她又有什么目的？ 苏怀玉想不通索性先扔到一旁，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反正下个月初他们就要离开首都了，这段时间避着一点杜玉珠就是。 杜玉珠离开后没多久，苏怀玉和武立川两人去了少年宫。 虽说下个月初才离开，但是苏怀玉想今天去谢谢李诗雅和郑少杰的生日礼物，顺便和他们两人告别。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非必要，苏怀玉不准备到处乱逛，只安安分分地待在大院儿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李诗雅在知道苏怀玉要离开之后，抱了抱她，只说以后书信联系。 而郑少杰看着有些憔悴，眼圈青黑，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好觉了一样。 “郑老师，你没事儿吧？”苏怀玉担心地看着郑少杰，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郑少杰笑着道：“没事儿，年纪大了。” 如今的郑少杰已经六十出头，头发越来越白，他看着跟自己道别的苏怀玉，说道：“我教完这周后也准备辞职，闺女让我去她那里养老，我想了想也行，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苏怀玉听郑少杰语气轻松，笑着道：“那也好，老师也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了。” 郑少杰现在这个身体状态，身边有人可能会更安全一些。 “哈哈哈，趁现在还能动，刚好可以帮她带带孩子。”郑少杰说着拍了一下脑袋，“有些东西我本来想过几天离职之前给你，既然今天遇到了，你跟我回家拿吧。” 郑少杰在少年宫这些年还是有几个得意之徒的，其中苏怀玉就是其中之一。 苏怀玉虽然不是郑少杰教过的学生里天赋最高的，却是心性最好，最耐得住性子的。 再有就是，郑少杰一直记得苏怀玉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 若是没有她，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冻死在那个冬天里了。 如今马上就要分离，郑少杰想给她留一些东西。 “好！” 在去郑少杰家中的路上，郑少杰从国营饭店买了十个大包子和苏怀玉三人分了，刚好省下一顿午饭。 等他们来到郑少杰的家中时，差不多是中午一点钟。 “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郑少杰说完去开院门的时候，苏怀玉看着门口的几个碎酒瓶子微微蹙起了眉头。 “老师，这酒瓶子……” 郑少杰听到苏怀玉的声音，转身说道：“应该是附近邻居不小心喝醉酒扔到这里的。” “是吗？” 郑少杰笑着道：“肯定是啊，我又不喝酒。” 郑少杰极其自律，他觉得酒精会麻醉人的精神，蚕食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所以他滴酒不沾。 以前苏怀玉是来过郑少杰的家里的。 郑少杰家里的院子被他种满了各种蔬菜，他甚至还在家里搭了一个葡萄架子，在葡萄成熟的季节还会带着葡萄去少年宫分享。 但是之前郁郁葱葱的菜地里此时长满了杂草，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 至于葡萄架上的葡萄藤虽然看着还算茂盛，可长势也比往年差很多。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苏怀玉来到堂屋的时候，看着乱七八糟的堂屋，真的很想问郑少杰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在苏怀玉问出来之前，郑少杰先一步说道：“我想着马上就要走了，所以最近一直在收拾东西，所以看着乱了一些。”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苏怀玉看着因为他们到处忙活的郑少杰说道：“不用了老师，我们又不是外人。” 郑少杰笑着道：“好，那我去给你找东西。” 说完他又对武立川两人说道：“见者有份儿，我记得当年你们俩也上过几节我的课。” 武立川两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老师您记性真好。” 他俩确实都上过，但是后来因为实在是坐不住，所以没上几节课他们就放弃了。 “哈哈哈，就这点优点了。” 郑少杰说完去自己房间扒拉东西的时候，苏怀玉没忍住帮着郑少杰把堂屋收拾了一下，武立川两人跟在她的身后一起。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郑少杰抱着一个箱子从房间里走出来。 他看着整齐了不少的堂屋，眼中闪过一抹柔光，笑着道：“小玉，来看看。” 苏怀玉三人在郑少杰说话的时候凑到他身旁。 郑少杰扒拉着箱子里的东西对苏怀玉说道：“这里面书画的内容我都检查过了，没有违规的。” 苏怀玉默默点头。 “这里面有两幅我的珍藏，还有一些我早中期和现在的绘画作品以及一些字帖，以后我虽然不能继续教你了，但有这些你可以随时临摹。” “郑老师，谢谢你。”苏怀玉认真道。 “我知道你对书画的兴趣一般，但是练习书画能给你带来平静的话，那也不错。” 苏怀玉嘴唇微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郑少杰从一开始就很懂她，苏怀玉一直坚持练习书画，不是因为爱好，是因为它能让自己心静下来。 尤其是近些年，苏怀玉有时练习书法和画画真的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 而这件事除了郑少杰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么一想苏怀玉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第198章 搜身 他略微无力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玻璃碴子，回家关上了大门。 等他满身疲惫地回到堂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之后，突然发现在杂乱的桌子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布。 郑少杰说过，他记性很好。 之前堂屋的桌子上虽乱，但是并没有这件东西，这不是他的。 不用多想，郑少杰几乎立刻猜到这件东西是苏怀玉给他留下的。 郑少杰将桌子上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拿到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差不多有二十年龄的人参。 郑少杰看着眼前的这棵人参怔愣了一下，接着重新包起人参冲出去想要将它还给苏怀玉，可当他跑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苏怀玉三人的影子。 郑少杰长长的叹了口气，攥着手里的人参重新回到了家里。 郑少杰看着乱七八糟的家，准备将人参妥当收起来之后还给苏怀玉的时候，突然觉得手里的料子有点熟悉。 他不自觉的揉搓了一下手里的料子，接着脚步不停地去了卧室，打开自己书桌下面的柜子，从中拿出十块颜色不一的料子。 除了颜色，一模一样。 一道灵光闪现在郑少杰的脑海之中，他先是不敢置信地笑了，接着攥住手中的料子哽咽起来。 他就说，自己运气怎么会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她啊。 …… 回到家里之后，苏怀玉将郑少杰送给武立川两人的字帖拿出来。 “给，好好练。” 武立江接过属于自己的字帖，说道：“我会让它成为压箱底的传家宝的。” 苏怀玉听到武立江这话无奈地看着他。 武立江为自己解释道：“我觉得字这种东西，只要自己和对方能看懂就好，反正都一样用。” “我会好好练的。”武立川和武立江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不过，小玉你有没有觉得郑老师今天有点怪怪的？” 苏怀玉点头，“嗯，有。” “郑老师为了搬家都累的好几天没睡好了，要是换做我，我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不用说他要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武立江吐槽道：“希望郑老师去了真的可以享清福吧。” 郑少杰的儿子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他们也拿捏不准郑少杰的女儿怎么样。 不过既然郑少杰愿意去投奔自己女儿的话，那这个女儿应该会比儿子好吧。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苏怀玉他们班同学聚会的这天。 苏怀玉和武立川两人跟着苏妙君和武海峰一起离开了大院儿。 只不过苏妙君和武海峰是去上班，苏怀玉三人则是去了歌舞团。 如今歌舞团也清闲了很多，苏怀玉的离开没有激起半点波浪。 从歌舞团出来之后，无事一身轻的苏怀玉带着武立川两人直奔供销社去买冰棍吃。 他们拿着冰棍慢悠悠地准备去坐车时，看到斜前方聚集了一拨人。 武立江这个喜欢看热闹的二话没说，咬着冰棍拽着苏怀玉和武立川就往出事儿的地方跑。 等他们跑到人群外围，武立江仗着身高优势看清里面的人之后，一激动将嘴里的冰棍咬断了。 武立江低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冰棍眼中闪过一抹懊恼，而武立川在看清人群中间的武翠英时，将嘴里的冰棍拿在了手中。 自从武翠英拒绝了跟她大伯回老家之后，今天还是他这几年以来第一次见到武翠英。 她明明比苏怀玉还大着几个月，却看起来比她小了几岁。 武翠英身材瘦小，面黄肌瘦，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背后还背着一个胖嘟嘟且长牙五寨的男孩。 那个男孩看着实在不算小，趴在武翠英身上像是要把她的脊背压弯一样。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后背这个男孩，武翠英的腰就没有挺直过。 此时的她正哭着拽着一个青年的衣服，而那青年的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碎花衬衣，年纪看起来在二十七八岁满脸怒意的女同志。 “哥，我真的没有偷嫂子的东西，你相信我呜呜呜。” 武翠英拽着王庆丰的衣服哭，趴在武翠英背上的男孩子张牙舞爪地叫嚣，他在武翠英背上蹦跶地那几下，好几次都差点将武翠英压趴下。 “你的意思是我诬陷你！”田翠芬都要气炸了。 自己口袋里的钱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还有，被武翠英撞了一下就没了，不是她偷得还能有谁？ “你要是觉得自己冤枉的话为什么不敢让我搜你的身！” 田翠芬对武翠英有意见的很，自从她和王庆丰开始相处之后，这个所谓的小姑子就一直在他们身边蹦跶，闹出一个又一个幺蛾子。 如果不是王庆丰答应结婚后分家，且工资全给她，田翠芬早就跟他闹掰了。 武翠英哭的声音都哑了：“如果搜身才能证明我的清白，那我愿意。” 武翠英把身上的王庆来解下来，而王庆来落地之后，直接跟个小炮弹似的冲撞向田翠芬。 田翠芬一个不备被王庆来撞倒，这还不算，王庆来在田翠芬倒地的时候直接去踹她的脸，要不是王庆丰阻拦的及时，第二脚都上去了。 “小贱人，只会脱了裤子勾引唔唔！” 王庆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武翠英捂上了嘴巴。 但说出来的那几个字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蹙紧了眉头，一个看着才几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么荤素不忌的混账话。 小孩子不懂事儿，大人还不懂吗？ 这肯定是大人在家里说的次数多了，所以小孩子有样学样。 武立江捡起地上的冰棍，看着偷偷往王庆来口袋里塞东西的武翠英，对身边脸色不好的武立川说道：“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虽说他们只看了后半截，但事情起因在周围人的七嘴八舌中已经了解清楚。 武立江直觉那个女同志并没有冤枉武翠英。 “好。” 武立川说完转身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求救的哭叫：“哥救我！” 第199章 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只见此时的武翠英被脸上挂着鞋印子的田翠芬压倒在地抓着头发猛扇耳光。 “我让你掉腰子耍心眼子，你个烂心烂肺的烂货，我今天和你没完！” 武翠英想要挣扎，但身材瘦弱的她根本就不是比自己大着十几岁的田翠芬的对手，她向站在旁边抱着王庆来的王庆丰求救，但王庆丰为了按住跟个小牛犊似的王庆来，哪里顾得上武翠英。 更何况媳妇儿比没有血缘的妹妹重要多了。 只要能让田翠芬消气，武翠英被打一顿也没有什么损失。 武立川看着武翠英被田翠芬扇的脸颊红肿的惨样，皱着眉头想要上前，结果被武立江拽住了胳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苏怀玉三人想要离开的路被堵住。 武立江一只胳膊护住苏怀玉，一只手拽着武立川，对周围想要看热闹的人说道：“让让，让让，我们出去一下！” 武立川最后看了一眼武翠英，越过武立江来到苏怀玉的另一边，挤开人群走了出去。 武立江看着似乎放弃去救武翠英的武立川刚要说话，武立川就先一步说道：“去报警吧。” “好。” 只要武立川不掺和进去，武立江随便他。 三人去报警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在看到武翠英衣衫凌乱地被一个大妈护着进了公安局之后，武立江看着一直望着公安局门口的武立川道：“现在放心了吧。” 武立川想着武翠英之前的模样想叹气，“我只是怕她被打死。” “不可能，那么多人在呢。再说了，是她自己活该。”武立江说话难听，但有时候对他哥就得把话往难听了说，“哥，我劝你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 “武翠英是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刚刚我可是亲眼看到她拿着什么东西塞到了那个小屁孩的口袋里，那个小屁孩也是被她推了一把才冲向了揍她的女同志，她的心眼子比你好使多了，你要是上赶着去帮忙，最后被她卖了说不定还帮她数钱呢。” 说白了，容易心软的武立川根本就不是武翠英的对手。 以前不是，现在经过多年历练的武翠英，更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玩死他。 他要是把武翠英当妹妹，武翠英就会死死的扒住他当可以吸血的钱袋子。 “我知道，我没想出现在她面前。”武立川对于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三人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刚好经过来时的那条道，路上遇到的人还在议论武翠英他们的事情。 “我就说那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可能偷东西，你们还不信。” “那娘们儿去扒她衣服地时候你们也没拦着啊！” “那个女同志真的是太过分了，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待人家小姑娘，人家家里追究的话，她八成得去蹲大狱。” 武立川听到周边的那些话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眉头皱的更是几乎要夹死一只苍蝇。 武立江在听到他们离开之后田翠芬对武翠英做出什么事情之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如果武翠英只是挨揍的话，武立江可以说她活该，可是田翠芬在众目睽睽之下扒了武翠英的衣服，那她真的是有点恶毒了。 苏怀玉看着脸色难看的武立川两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有时候苏怀玉偶尔会怀疑自己是不是遗传了霍御的冷血。 因为从头到尾，苏怀玉对武翠英所做的一切和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触，即便是听到武翠英后面所遭遇的事情，苏怀玉也没有义愤填膺和愧疚当时没有救她。 苏怀玉不关心武翠英的人生，她只是看着心情不好的武立川两人道：“我们去找妈妈吃饭吧。” “好。”武立江是最先回应苏怀玉的。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武翠英遭遇这些也不是他们的错。 武立江说服自己后对身边的武立川说道：“哥，走了。” “……好。”只有武立川被丝丝愧疚缠绕。 三人赶到酿酒总厂的时候还有十分钟是他们下班的时间。 为了蹭上自己妈妈食堂上的饭菜，三人一路往办公楼那边跑，生怕和苏妙君错过。 因为跑的太快，所以从旁边冲出来一个人的时候三人根本就没有丝毫防备。 苏怀玉仗着有舞蹈底子，身子一侧弯腰躲了过去；武立江从小练武，身子一闪也没被撞上，就武立川倒霉，和冲过来的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苏怀玉在看到撞倒武立川的是个女同志时，几乎二话没说和武立江相当有默契地就把武立川拽了起来。 等武立川站好之后，苏怀玉又想去扶地上的女同志，但这个披头散发的女同志压根就没有搭理苏怀玉伸出来的手，反而骂了一句苏怀玉挡了她的路，苏怀玉让开，她一瘸一拐爬起来之后，一句话没说继续向前面跑去。 “我靠，什么素质！撞了人不说对不起也就算了还敢骂人！”武立江看着爬起来转身跑了的女人怒声道。 “大川你没事儿吧？”苏怀玉看着攥着自己手的武立川问道。 武立川看了一眼自己擦磨皮的手，“没事儿，上点药就行。” “其他地方没事儿吧？” 刚才那个女同志冲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拼尽了全力，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跟逃命似的。 “没事儿。” 三人来到苏妙君办公室的时候苏妙君刚准备关门，看到苏怀玉三人来找自己她还有些惊喜。 “你们怎么来了？” “来蹭饭。”武立江指着武立川的手道：“不过在楼下的时候哥被人撞了，手擦破了一点皮。” 苏妙君看了一眼武立川的手，重新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说道：“先进来收拾一下上个药。” 武立川本就学了一年医，收拾自己伤口的时候相当迅速。 “你们俩没事儿吧？”苏妙君重点是看向苏怀玉。 “没事儿，我俩躲开了。” 苏怀玉说话，武立江又忍不住吐槽道：“就算是急着去吃饭也不用跑的那么快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急着去投胎呢。” 第200章 你也跑不了 “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儿吧。”武立川处理完自己的伤口说道。 如果不是有急事儿的话，也不会像是要命似的往前跑。 “有什么急事儿一句对不起都不能说啊。”武立江低声吐槽道。 “好了，你们不是来找我蹭饭吗，走，带你们去食堂吃饭，看看你们想吃什么。”苏妙君挎着自己女儿的胳膊，招呼着武立川兄弟俩说道。 “妈妈，上次吃的拔丝红薯好吃！”武立江是个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听到苏妙君的话转眼就开始报菜单。 “应该是有，没有的话晚上咱们回去自己做。” 武立江一听忍不住抱着苏妙君的另一只胳膊道：“妈妈你真好！” 此时武立江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也不想和一个说不定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生气太久。 结果就在苏怀玉四人往食堂去的时候，被一群人挡住了去路。 吵吵嚷嚷、气势汹汹的声音让苏妙君不由得下意识将自己的女儿拽到自己的身后，以免被波及。 “资本家的小姐就是没脸没皮，光天化日就勾搭男同志共处一室，骚气从后勤都传遍整个厂子了！” “还是有妇之夫呢就勾三搭四，给她挂上破鞋，让她游街！” “我合理怀疑丁怡秋在后勤部贪污工人阶级财产，享受小资产阶级情调，必须严查她的工作，肃清厂子的风气！” “把她抓起来！” “奸夫也抓起来！” “给她挂上破鞋！” 武立江看着被众人推搡拿着鞋底趁机殴打的女人，发现她就是之前撞到他们不仅不道歉还骂人逃跑了的女同志。 不只是武立江认出来了，就是苏怀玉和武立川也认出来了。 “妈，她是资本家的小姐？” 苏妙君紧抿嘴唇，看着处于风波中间的丁怡秋点头，“嗯。” “怪不得这么没教养，资本家出身能是什么好东西！”武立江愤慨地说道。 苏妙君听到这句话眉眼一动，缓缓地攥住旁边苏怀玉的手。 处于这样的环境，武立江这么想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妙君看着对面被推搡在地甚至有人想恶意侮辱丁怡秋的人，最后还是将苏怀玉推到自己的身后，她上前一步喊道：“都冷静一下！” 苏妙君的声音不小，但是处于激愤之中的人们压根就没有听到苏妙君的声音。 武立江和武立川虽然不明白苏妙君为什么要上前阻止，但他们还是走到苏妙君的身边大喊道：“住手，冷静一下！” 武立江两人的声音可比苏妙君的大多了，也有震慑多了。 而围着丁怡秋的人在转身看到苏妙君后，愤愤道：“苏厂长，丁怡秋身为资本家的小姐不知道低调做人也就算了，还在厂里闹出这种丑事，我们必须要严惩她！” “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给她扒光了衣服挂上破鞋游街！” 丁怡秋将自己蜷缩在地上，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苏厂长，这种蛀虫必须要严惩！” “绝对不能放过她！” 苏妙君在群情激奋下压了压手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会交给保卫科和革委会一起办，绝对不会让任何不顾公序良俗的人败坏我们厂子的风气。” “但是现在大家先冷静一下，你们回头看看大门外的人。” 苏妙君说完这句话后，周围聚集起来的人纷纷看向厂子门口，门口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像是在好奇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这毕竟是我们厂子内部的事情，我希望咱们可以自己解决。毕竟谁也不想让她搞臭了咱们厂子的名声，惹得咱们厂子的人出门在外被人指指点点，你们说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犹豫的时候苏妙君问道：“还是说大家对革委会和保卫科有什么意见，不管什么意见我都可以帮大家反馈。” 苏妙君这些年在酿酒厂的风评和做事风格还是很得人心的，她这么说完之后，周围的人纷纷道：“我们没有意见。” “我们相信革委会和保卫科肯定会严厉惩处这些社会的蛀虫。” “我们也相信苏厂长！” 苏妙君认真的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放心，厂里一定秉公处理，不会让大家失望。” “大家赶紧去食堂吃饭吧。”公事说完，苏妙君的语气变得温柔，“听说今天食堂有红烧肉和糖醋鱼，要是去晚了可能就打不到了。” 苏妙君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有人往食堂那边跑了。 等她全部说完，丁怡秋身边已经不剩几个人。 苏妙君看着之前混迹在人群中间，现在留在丁怡秋旁边的冯刚和冯振邦，问道：“你们是想亲自送丁怡秋去革委会？” 冯刚还沉得住气，但是冯振邦看着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丁怡秋，没忍住狠狠地踹了她一脚。 丁怡秋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娇小姐，被踹的脸色发白她也一声不吭。 武立江看着冯振邦一个大男人下手这么狠，下意识想要上前说点什么但是被武立川拽住。 武立江忍着怒火退后一步，但还是没忍住白了冯振邦一眼。 丁怡秋出身不好干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落井下石欺负一个女同志，冯振邦也不是什么好货。 “对，总不能再让这个贱女人跑了！”冯振邦气的再次一脚踹在丁怡秋的身上时，丁怡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没走的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虽说丁怡秋出身不好，又疑似给冯振邦戴了绿帽子，但是冯振邦这往死了踢丁怡秋，还是让围观群众眉头皱起。 不管怎么说丁怡秋都给他生了三个孩子，他真的是一点儿情分都不讲了。 “是不能让她跑了。”苏妙君看着见到丁怡秋吐血不仅没有停脚，甚至还想再踢她一脚的冯振邦，说道：“但她要是死了，你也跑不了。” 第201章 在她头顶上拉屎？ 他看着丁怡秋嫌恶道：“没必要为了一个下烂货搭上自己。” 苏妙君看了一眼冯刚，招手让候在旁边的保卫科的人将丁怡秋带走。 “送去革委会之前找医生给她看看，别让她死在咱们厂里。”苏妙君语气中带着严厉和厌恶。 苏妙君必须得是这样的语气，要是她敢表露出丝毫对丁怡秋的关心，那她真是嫌自己现在过得太好了。 “知道了苏厂长。” 保卫科拖着丁怡秋离开的时候，苏妙君也准备带着苏怀玉三人离开。 而冯刚笑着上前一步道：“苏厂长，这就是您家里那个小神童吧？” 冯刚眼睛落在苏怀玉身上的时候，苏妙君看着他兴趣盎然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苏妙君挡住冯刚的视线，说道：“神童算不上，只不过是比寻常人聪明一点而已。” “苏厂长真的是过谦了，你们……” “妈妈，啥时候去吃饭，我饿了。”武立江对冯家的人没一个好印象。 而这个老不死的打量苏怀玉的时候，武立江好险没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苏妙君听到武立江不耐烦的声音也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对冯刚说道：“我们先走了，你们去革委会吧。” 苏妙君说完不再说什么，直接带着苏怀玉三人离开，冯刚看着他们四人的背影，还能听到他们商量一会儿去食堂吃什么的声音。 “切，不就是仗着自己男人当上厂长，有什么好得意的！”冯振邦对刚才苏妙君阻止自己甚至呵斥自己心生不满，看着苏妙君没忍住嘀咕道。 “为什么不能得意？你就是生成个女的都没有人家有本事。”冯刚斜了一眼自己儿子说道。 “再有本事还不是要被调走了。”冯振邦有些不满自己亲爹拿自己和冯妙君比较。 冯振邦觉得自己之所以混的不如苏妙君，完全是因为自己是个男人，不能和她一样靠男人上位。 “所以你想在她走之前在她头顶上拉屎？”冯刚看着自己儿子说道。 如果冯振邦了解自己父亲的话，就会发现自己父亲现在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拉屎怎么了，反正她马上就要调走了，知道是我干的又能奈我何！” 冯刚看着自己儿子得意的模样，眉头蹙起。 冯振邦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父亲已经变了的脸色，他还沉浸在自己让苏妙君摔跟头的痛快当中，要是能看到她向自己跪地求饶的话，那种感觉也太爽了。 “现在举报的人这么多，我就不信她这些年一点儿错处都找不到，要是被我啊！” 冯振邦的幻想还没有结束呢，就被自己亲爹劈头盖脸地对着脑袋砸了一顿。 “爸，你干啥打我脑袋！” “我踏马砸的就是你这个猪脑子，反正这脑袋摆在这里也是个摆设，我还不如直接给你砸成浆糊，省得你祸害全家。” “还举报？你知道她和革委会的关系怎么样吗？你知道她和厂办的关系怎么样吗？你知道她和上面的关系怎么样吗！”冯刚一边说一边踹自己儿子，“你真当她这十年是靠自己男人混上来的！” “猪脑子，鸡眼睛，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她男人再有权有势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滚，赶紧给我滚！” 冯刚看着被自己揍得抱头鼠窜的儿子一阵阵头疼。 就好像刚才那几拳不是落在冯振邦的脑袋上，而是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一样。 他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货儿子。 真想把苏妙君闺女的脑子按在自己儿子的脑袋上，肯定是他妈基因不好，所以才生出这么个蠢东西。 丁怡秋不是个好东西，冯振邦又这么蠢，冯刚都开始担心自己孙子能不能接自己班了。 冯刚的担心苏妙君是一点都不知情。 如果苏妙君知道冯刚和冯振邦刚刚的对话，苏妙君一定会说，冯振邦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就冲冯刚之前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一向不喜欢冯刚的苏妙君，决定在自己离开首都酿酒总厂之前，送冯刚一件毕生难忘的礼物。 苏妙君带着苏怀玉三人来到食堂吃饭的时候，苏怀玉三人再次感受到了苏妙君在酿酒总厂的受欢迎程度。 几乎每个遇到苏妙君的人都会和她主动打招呼。 因为他们都知道，哪怕他们厂子上千人，但是苏妙君能够叫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甚至连他们的家庭情况都清楚。 苏妙君因为对自己厂子里工人们的了解，没少做各种暖心的行为。 可以说，苏妙君在酿酒总厂升职升的这么快，和她会做人，会为工人谋福利，为厂子提高业绩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关系。 苏妙君之前说的红烧肉和糖醋鱼都没有了，不过四喜丸子还有不少。 只要是肉武立江他们就没有不喜欢的，更不用说苏妙君还说晚上回家做拔丝地瓜和红烧肉。 “一会儿吃完午饭别到处去了，直接回家。”苏妙君吃饭的时候对身边的苏怀玉三人说道。 今天在酿酒厂发生的事情，在外面正在频繁的发生，苏妙君不想让家里的孩子掺和进去。 “嗯。” “我们要不要去买菜？” 苏妙君摇头道：“不用，我买就好。” “你们在家闲着没事儿就把家里的菜园子收拾一下，或者是收拾一下行李也可以。” 苏妙君说道：“你们房间里的东西自己收拾，到时候让你爸找车直接带过去。” “知道了。”三人齐声道。 吃完饭苏怀玉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苏妙君给三人拿了三块钱和一张副食品票，再次强调，“想吃什么自己买，不要到处乱晃。” “知道了妈妈。”三人异口同声。 不过等苏怀玉三人从酿酒总厂出来的时候互相对视一眼，说道：“要回家吗？” 刚才在自己妈妈面前答应归答应，但回家之前顺便去某个地方转一下也不算食言。 第202章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西瓜”两个字一出，武立江立刻道：“回，立刻回！” “我记得墙角的那颗西瓜好像熟了，咱们回去就把它吃了！” 苏怀玉认真道：“听说西瓜皮可以炒着吃还可以凉拌，咱们今天晚上要不要试试？” 本来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心情有点沉郁的武立川在听到自己妹妹的这个提议后，看着她认真道：“其实咱们家能吃的菜挺多的。” 真的没到吃西瓜皮那份儿上。 “所以今天晚上素菜你们想吃豆橛子是吗？” 武立江听到豆橛子两个字脸都有点绿了，“其实我觉得西瓜皮不错，万一能吃呢？” “是肯定能吃，咱们又不吃皮……” 三人商量着晚上怎么吃西瓜皮的时候，门卫和旁边革委会的人脸上一言难尽的看着苏怀玉三人。 其中门卫说道：“虽然知道苏厂长一家都很简朴，但是吃西瓜皮……”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革委会的人看着武立江兄弟俩的体格子说道：“他们能长这么高这么壮，估计不少吃。” “可能都紧着他们吃了，你看咱们厂长瘦的。” 苏妙君家吃西瓜皮这个美好的误会，从门卫传达室不到半年的功夫就传遍了全厂。 此时的苏妙君还不知道，在她下班的时候，有不少工人听说苏妙君家里的情况后，纷纷带着自家多余的豆橛子来送给她。 身处酿酒厂的苏妙君不知情，已经离开酿酒厂的苏怀玉三人就更不知情了。 三人为了吃西瓜往家赶的时候，刚说说笑笑地来到小菜园，就看到杜玉珠穿着一条蓝色的布拉吉裙子坐在角落的凉亭那里。 三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杜玉珠的时候齐刷刷地消失。 这人怎么还阴魂不散啊。 杜玉珠仿佛没有看到苏怀玉三人表情上的变化一样，她拿着红宝书起身向苏怀玉走来，说道：“你今天中午没有来参加班里的同学聚会。” “我今天有事情。” “你昨天没说。” “我昨天也没有答应你。” 杜玉珠看着言语间似乎对自己有些排斥的苏怀玉，不解道：“你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苏怀玉摇头，“没有。” “你有交朋友的权利，我也有不交朋友的权利。”苏怀玉看着面前不解地望着自己的杜玉珠说道：“我不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你影响到我的生活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离开了。” 杜玉珠看着态度强硬的苏怀玉捏紧了手中的红宝书，“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 “是吗？在我表达完我的意思，你却依旧留在这里故意跟我作对唱反调，杜玉珠同学，你真的没有恶意吗？” 苏怀玉看着比自己大五六岁的杜玉珠继续道：“交朋友也要心甘情愿，你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 杜玉珠抿紧了嘴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武立江两人以为她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杜玉珠拿着红宝书走到苏怀玉的身边，将它塞到苏怀玉的手中，说道：“对不起，让你感到不适了。” “我以后不会来找你了。” 杜玉珠说完，在苏怀玉把红宝书还给她之前先一步跑着离开了小菜园。 武立江满脸不解地看着杜玉珠离开的背影，说道：“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整个人奇奇怪怪的。” 武立川看着苏怀玉手里的红宝书说道：“她昨天想送给小玉的生日礼物不会就是这本红宝书吧？” “谁知道呢？”武立江觉得那个杜玉珠看着高挑清秀，但做事真的有点神经兮兮的。“现在谁家里没有红宝书啊，她这礼物送的多少有点多余。” 多余的红宝书被苏怀玉紧紧地攥在手里。 就是因为多余，所以苏怀玉觉得杜玉珠塞给她的红宝书里可能藏着什么。 苏怀玉掩下自己心中的猜测，笑着对身边的武立川兄弟俩说道：“我记得家里除了红薯还有香蕉来着，拔丝香蕉应该也很好吃。” “拔丝香蕉听起来不错，咱们晚上一起试试！” 说到吃的，武立川两人立刻将之前的事情甩之脑后。 而从小菜园跑出来的杜玉珠，在看不到月洞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嘴唇紧抿，想不通苏怀玉年纪不大怎么会戒心那么重，明明自己一直在对她示好。 杜玉珠想着想着，泄气地踢了一下路上的石子，转身往大院儿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另一边苏怀玉三人回到家里之后，武立川和武立江去摘西瓜，苏怀玉则是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眼前的红宝书，听着外面武立江和武立川说话的声音，开始快速翻动手中红宝书的页面。 苏怀玉以为自己会在红宝书里看到一些自己并不想看到的东西，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全部是正常的内容，没有任何的笔记和涂写。 苏怀玉蹙眉将封面又翻看了一下，还是没有异常。 总不能杜玉珠做这么多，真的只是送一本红宝书给她。 她是想提醒自己思想不够红不够专吗？ 可苏怀玉是他们班级里最常在学校发言的人，她熟知语录，熟用语录，日常更是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还是她真的只是想和自己做朋友，没有一点其他想法？ 苏怀玉不死心的再次细细将红宝书翻了一遍，确定这就是一本正常的红宝书之后，直接将其扔在自己桌子上，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去了院子。 傍晚苏怀玉三人在瓮里冰好西瓜等着武海峰和苏妙君一起回来吃的时候，发现苏妙君的自行车后面，装了一大捆豆橛子。 武立江不敢置信地问道：“妈妈，咱们家有豆橛子啊！” 所以为什么她还要买这么多豆橛子回来，武立江看着那些豆橛子都想哭了。 苏妙君无奈地看着三人说道：“你们在门卫那里是不是说家里穷的只吃得起西瓜皮了？” 苏怀玉三人：“……？？” “没有啊。”三人异口同声道。 苏妙君将酿酒厂的传言说了一遍，苏怀玉三人表情皱的像包子。 苏怀玉口中的“试着做一下西瓜皮”已经演变成了苏怀玉三人每天去捡西瓜皮回家炒菜吃。 谣言真的是越传越离谱。 第203章 你们说能卖多少钱？ 苏怀玉将冰镇好的西瓜切成两半，其中一半被苏怀玉用刀将果肉切块放到碗里让大家拿叉子吃，剩下的西瓜皮去皮留青绿色部分切成细细的长条，接着放两小勺盐腌制半小时。 腌制的时候苏妙君四人的眼睛就没有移开过苏怀玉的动作。 “应该能吃，肯定没毒。” “当然没毒了，以前西瓜皮给猪吃的时候，猪也没有被毒死。” 武立江吃着西瓜说道：“那现在就剩下一个问题，就是这凉拌西瓜皮好不好吃。” 结果是好吃，口感清脆爽甜，十分解腻。 大家本来只是想着尝一口，但是吃了第一口之后又忍不住吃第二口，意料之外的好吃。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而自这天后过了五天，杜玉珠一直没再出现在苏怀玉的身边。 偶尔苏怀玉和武立川两人出门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碰到过她。 时至今日，他们都不知道杜玉珠在大院儿的亲戚到底是谁。 眼看着要离开首都的日子越来越近，苏怀玉和武立川兄弟俩一直在家里不停的收拾，期间收拾出来不少废品。 武立江出门借三轮车的时候，苏怀玉和武立川在家里将废品收拾齐整，然后一趟又一趟地把家里的废品往大院儿宽敞的路上搬。 期间季延明看到后帮着苏怀玉两人一起，三人搬了四五趟，终于把武家门口的废品都搬完了。 在武立江把三轮车骑到路边时，四人又一起把废品往三轮车上搬。 三轮车就那么大，装满车斗他们就一个劲儿的往上摞，硬生生摞上去两米高后，武立江在上面站都站不稳了。 “你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季延明看着趴在三轮车纸壳上对着武立川喊着扔绳子的武立江，对身边的苏怀玉说道。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考到我妈妈所在的厂子里当一名工人。” 这年头当工人就是最好的职业之一。 季延明看着苏怀玉说道：“我觉得你不会。” 苏怀玉不解地看着季延明，季延明解释道：“直觉。” “那你呢？” “机械工程师，我已经在准备考试了。”季延明看着苏怀玉说道：“你真的只想做一个普通工人吗？” 可能是因为在季延明的眼中，苏怀玉太优秀了，所以如果只是成为一个普通的工人，他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差感。 苏怀玉接过武立江扔下来的绳子，抓紧后拴在三轮车挡板上，“我觉得普通挺好的。” 尤其是她藏起来的身世，真的不适合招摇。 季延明看着眼前的苏怀玉，想说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 “好了！”武立江从三轮车上的纸壳子上跳下来，“你们说能卖多少钱？” “五毛钱肯定是能卖的。”武立川猜道：“延明，等我们卖了钱请你吃冰棍儿！” 季延明笑着道：“好。” 苏怀玉三人去废品站的时候季延明并没有跟着一起。 武立江在前面骑着三轮车，苏怀玉和武立川在后面推着。 一路上苏怀玉并没有怎么说话，她在想刚刚季延明和她说的话。 在苏怀玉原本的打算中，她是想和自己妈妈一样，从会计做起然后一步步按照自己妈妈升职的轨迹努力，但是，这真的是她喜欢的吗？ 她喜欢什么？ 上辈子的苏怀玉在福利院长大，她只知道读书改变命运，所以她从未放弃过读书。 只是还没等她走出象牙塔呢，苏怀玉便重生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因为她一直读书，擅长读书，所以这辈子轻而易举地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神童，年纪轻轻就考上了首都大学，可是离开学校呢？ 苏怀玉之前是想摆烂的，所谓的摆烂是她知道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走自己妈妈走出来的路，她会走的更安全更顺畅，甚至都不需要动什么脑子。 但要真说喜欢，其实也没有。 “小玉，你没事儿吧？” 武立川见苏怀玉一直在低头推车，询问道。 “啊？”苏怀玉抬头。 “你没事儿吧？不舒服吗？” 苏怀玉看着武立川摇头。 之前武海峰一直嫌弃武立川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其实武立川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挺清晰的。 他只不过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真的想要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 反观自己，苏怀玉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没有规划的人。 有时候有太多选择，其实跟没有选择一样。 如果苏怀玉真的喜欢自己去南市的规划，她是不会对季延明的三言两语就动摇的。 说白了，她在摆烂敷衍自己，而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才会将躁郁发泄在书画上，以至于被郑少杰看出了端倪。 苏怀玉很清楚，她不是神童，也没有他人眼中那么优秀。 她只不过是会读书、肯努力还算自律而已。 “你来阴凉这边，我推，你别推了。”武立川觉得苏怀玉状态不好，说道。 苏怀玉看着武立川担心自己的目光，笑着道：“没事儿，我刚刚就是有点出神。” 想那么多没用，还是先具体的活着吧，反正船头桥头自然直。 苏怀玉安慰好自己，三人继续往废品站走去。 等三人来到废品站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哪怕苏怀玉的头上戴了一顶帽子，她的脸依旧热的通红，就像是快要熟透的水蜜桃一样。 武立江和武立川让废品站的大爷给他们称重的时候，苏怀玉在废品站里闲逛。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废品站里的人是真的不多，所以哪怕苏怀玉闲逛也没有人管她。 有时候苏怀玉觉得自己这些年读书还是读出一些名堂来的，尤其是跟在郑少杰身边耳濡目染这么多年，所以在高高的废品堆里看到几幅字画的时候，苏怀玉没忍住从废品堆里将它们小心的扒拉出来。 在发现她拿出来的那幅山水图是山水画大师的真迹时，苏怀玉看着被割破的画纸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暴殄天物啊，这可是古玩真迹，竟然就这么当做废品给卖了！ 第204章 上瘾 感谢这个年代没有监控，所以趁着左右无人，苏怀玉将那幅山水画收进了空间。 不只是这幅山水画，苏怀玉都怀疑这个角落收拢的是同一家的东西，她从中又找到了不少字画和书籍，虽然有部分被损坏，但还是被她全部收到了空间里。 就这么损坏真的是太可惜了，苏怀玉想收起来单独放在一处，等将来局势稳定了再拿出来全部捐给博物馆。 要不是不远处武立江两人已经将废品卖了在喊她，苏怀玉都想搬个小马扎将这个废品站慢悠悠地翻个底朝天。 这感觉就跟寻宝似的让人有点上瘾，上瘾到苏怀玉都忘了之前的郁闷了。 在离开之前，苏怀玉从刚才捡到字画的地方，扒拉出一个被人暴力拆锁的紫檀木盒子。 如今被抄家的人很多，而抄家的人不是个个都识货。 苏怀玉拿着盒子往武立江他们这边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一群带着红袖章的人拉着一堆东西倒在废品站门口，倒完后张嘴就跟废品站的大爷要二十块钱。 苏怀玉看了那一堆东西，其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各种外籍书，剩下的什么都有，大部分都被破坏了。 “你们这些东西哪儿值二十块钱，两块钱都不值。”收废品的大爷被他们狮子大开口气的声音高昂，“就两块钱，爱要不要，不要你都给我拉走！” 那群人见大爷这么嚣张，直接举着自己的胳膊对他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带了这么多破烂来薅我们废品站的羊毛，我严重怀疑你思想……” “大爷别生气。”其中一个女生上前主动道：“两块就两块，我们没说不卖。” “两块都给多了。”大爷没忍住指着武立江和武立川刚刚卸下来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废品说道：“人家收拾齐整我都只给了一块一毛两分钱，再看看你们弄的这些破烂。” 因为大爷的抱怨，那群戴着红袖章的人将目光投到苏怀玉三人的身上，尤其是在看到苏怀玉的脸之后，那群人的眼中纷纷闪过惊艳的目光。 只不过没等他们多看几眼，苏怀玉就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只露出小半张脸。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为什么来这里卖废品。” 武立江听着开口就要废品站大爷二十块钱的男青年质问他们，丝毫不惯着他反击道：“跟你有关系吗？” “我艹，你踏……”男青年嘴里的脏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人拽到了后面。 “公安大院儿的。” 一句话，成功让男青年闭嘴。 武立江白了那个男的一眼，刚准备从大爷的手里拿他们卖破烂赚的钱，然后就看到了苏怀玉手里的木盒子。 “你想要这个？” “嗯，想带回去装东西。”苏怀玉看着大爷问道：“爷爷，这个盒子多少钱？” “两毛卖给你。”大爷随口开价。 “这锁都坏了，爷爷一毛两分钱吧，刚好你只给我们一块钱就好。”武立江是个会砍价的。 那大爷看着被人敲掉的锁，想着一个空盒子一毛钱也还行，便答应道：“行吧，给你们了。” 如果不是带着红袖章的人在这里，苏怀玉是想再买些东西顺便多给这废品站的大爷一点儿钱算是顶了自己拿的东西，但是这群人在这里苏怀玉除了付了这个盒子的钱，其他话什么都没说。 被这群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手交钱一手拿货，结束后武立川骑着三轮车带着苏怀玉和武立江离开了废品站。 而那青年看着苏怀玉三人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道：“不就是从公安大院儿出来的吗，有什么好嚣张的！” 废品站的大爷无语地看了一眼那个青年，真正嚣张的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武立江真的太重了，武立川站起来蹬三轮车的时候，他一屁股坐在车斗里看着苏怀玉手里的盒子，“这盒子也没啥特别的啊。” “能装东西就行。” “早知道我也在废品站扒拉一个，我的东西太多了，装不过来。” 苏怀玉一听说道：“那我们下午的时候再过去转转，我看废品站里有不少好东西呢。” “可以啊！多找几个箱子，我看到好几个……” “武立江！”武立川在前面蹬三轮车蹬的忍无可忍，“来来来，换你蹬！” 武立江嘀咕道：“我坐了还没有十分钟呢。” “快点！” 武立江虽然比武立川小，但因为从小练武，吃的又多，和武立川差不多高，体重却比他重了将近十斤。 “知道了。”武立江不情不愿地从车斗里跳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上坡路无语道：“不是上坡你也不换我！” 代替武立江来到车斗的武立川，靠在三轮车上感叹道：“还是在车斗里舒服。” 武立江的力气确实比武立川大，两人你来我往比赛着蹬三轮车，硬生生将一个小时的路程用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就回到了大院儿门口。 大中午两人蹬着三轮车汗流雨下，武立川从车子上跳下来，让武立江去还车子的时候，门卫的大爷叫住三人道：“大川小江你们等等，有你们的东西。” 武立江骑着三轮车来到传达室，看着武立川从门卫大爷的手里拿过来一个大大的箱子。 虽然苏怀玉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苏怀玉现在看到这个箱子下意识还是把它和霍御联系在了一起。 “这箱子是指名道姓给小玉的。” 苏怀玉一听问道：“王爷爷，谁送来的您知道吗？” “一个小青年，听说是你之前在少年宫的同学，说这是一个郑老师留给你的东西。” “郑老师。”武立江说道：“他应该去自己女儿家那边了吧？” 武立川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这几天。” “我们应该去送送的。” “应该还没走，我记得老师在挂历上圈出来的时间是后天。”苏怀玉说道。 她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想着在郑少杰离开的前一天去送送他。 “说不定计划有变提前了呢。” “你们在说什么啊？”王爷爷有点听不懂苏怀玉三人在说什么，“去什么闺女家，我听那个小青年说，这些东西是那个郑老师留给你的遗物啊。” 第205章 强占财产 她呆愣地扭头看向门卫大爷，重复道：“遗物？” “对啊，送你这东西的老师好像去世了，那个小青年……” 没等门卫大爷的话说完，苏怀玉直接转头往大院外冲去。 “小玉！” 武立川两人此时也不争不抢，直接骑着三轮车去追苏怀玉。 追上苏怀玉之后，武立江把苏怀玉拽到三轮车上，然后武立川骑着三轮车往郑少杰家里的方向狂蹬。 怎么会死了呢？ 苏怀玉的手在抖。 怎么可能会死呢！ 明明之前苏怀玉三人去郑少杰家里的时候，郑少杰还在收拾自己离开的行李，他还在畅想着之后给闺女带孩子的日子。 怎么就死了呢！？ 为什么？ 三人赶到郑少杰家门口的时候，郑少杰家门口围满了人。 苏怀玉踩在三轮车上往郑少杰家里的院子中看去时，在院子中间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是郑少杰学生之一，应该也是那个把郑少杰留给她的遗物送到公安大院儿的人。 此时的他和郑少杰的另外两个学生正在跟曹觅雪以及她儿子郑弘毅争执。 苏怀玉看到这一幕从三轮车上跳下来，推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向里面挤去，武立川在外面看着他们的三轮车，武立江紧紧地跟在苏怀玉的身后。 “让开，我是郑少杰的儿子，他的东西本来就是我的！”郑弘毅气势汹汹地想要上前推搡郑少杰的学生。 可能是觉得男学生不好欺负，郑弘毅想要动手的是其中唯一的女学生。 但这个女学生也不是好惹的，在郑弘毅伸过手想要推搡她的时候，她直接拿着擀面杖毫不留情地往郑弘毅的手上砸去。 “滚开！” 那女生稳准狠地将擀面杖砸到郑弘毅的手背上，疼的郑弘毅原地蹦起，惨叫声瞬间压过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你个小贱人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此时的曹觅雪满头白发佝偻着腰，和苏怀玉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温婉的模样几乎判若两人。 若不是她说郑弘毅是自己的儿子，苏怀玉差点没有认出眼前这个看着得有八十岁的老太太是曹觅雪。 只看她如今这个模样，便知道这些年她跟在自己儿子身边没少吃苦。 “别动手，往后退！” “我们要报警了！” 和女生一起的两个男生将女生拉到身后，一把推开曹觅雪。 曹觅雪一个没站稳往后摔的时候，原本可以接住自己母亲的郑弘毅却嫌弃地往旁边一躲，以至于曹觅雪就这么直晃晃地摔倒在了地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在看到郑弘毅躲开之后，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不满和厌恶的表情。 一个对自己亲生母亲态度都这么差的人，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本事你们报警啊，我们还想报警呢，你们只不过是老头子的学生而已，有什么资格来继承他的财产！”郑弘毅握着自己隐隐作痛地手对着郑少杰的三个学生喊道：“我是他的儿子，他的财产是我的！” 郑少杰的学生想反驳又不知道该反驳什么好，毕竟在普通人的眼中，本该就是死者的子女来继承遗产。 “可你不是郑老师的儿子。” 苏怀玉终于挤进院子里，她站在那三个人的身边，冷脸看着对面一脸贪婪的郑弘毅说道：“你没有资格继承郑老师的财产。” “谁说我不是！”郑弘毅仗着当年郑少杰没有将他们家的丑事登报宣之于众，偶尔有闲言碎语那也是在之前住的地方了。 现在这边的人可没有谁是知道郑少杰过往的，所以他相当有底气地高声道：“我就是郑少杰的亲生儿子，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当年的邻居，问他们我是不是郑少杰的儿子。” “没错，我嫁给郑少杰几十年，为他生儿育女受尽了苦楚，如今他死都死了，却要被你们这群外人强占我家的财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曹觅雪忍痛从地上爬起来，面目狰狞地对着苏怀玉几人控诉，“你们不就是想吞了我们家老郑的财产吗，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本事你们出去问问，这世上哪有人死了不把财产给自己的儿子反而是给自己学生的！” 王景春怒声道：“老师只是给我们留了一些东西，并没有把所有的财产给我们，我们只是收到老师的遗言来帮他处理后事而已。” 符晓曼看着对面的母子冷笑道：“很可惜，老师在遗言里并没有提到你们。” “没有提到我们财产也应该是我们的，我是他唯一的儿子，他的财产只能给我自己。”郑弘毅看向符晓曼时红了眼睛，那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仿佛她是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一样。 苏怀玉看着压根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郑弘毅以及曹觅雪，再次大声打断他们辱骂的声音。 “郑弘毅，你不是郑老师的儿子。” “你放屁！”郑弘毅恨不得撕烂了眼前这个长得漂亮却满嘴胡咧咧的女生的嘴。 苏怀玉看着被激怒的郑弘毅不仅没有害怕，反而上前一步说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曹觅雪应该很清楚。” “郑老师临终前可是写了一封举报信，既然你这么想继承郑老师的遗产，不如先继承这封信。” 苏怀玉故意高声道：“我想你单位还有你身边的人应该会很想知道这封信里写的什么，不如我现在就把它拿出来给你念念，顺便让大家看看你和你母亲的真面目！” 曹觅雪的脸一青，她忍不住拽住了自己儿子的胳膊。 要是现在被人知道当年她婚内出轨生子的话，她一定会被挂上破鞋送出去游街的。 而郑弘毅看着面前苏怀玉镇定有底气的模样，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不确定苏怀玉的手中是不是真的有郑少杰写的举报信。 可当苏怀玉真的伸手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封信来的时候，郑弘毅的心咯噔一下，他声音慌乱道：“谁知道你手中的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 “所以我让你报警啊。”苏怀玉步步紧逼道：“让公安同志辨别真假，顺便去你单位让你领导，找你邻居帮你证明一下，看看你是不是郑老师的血脉，看看忘恩负义偷偷举报自己养父的人是谁，看看你到底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好事儿！” 第206章 断绝书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看起来还没有成年的小丫头片子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不听你个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郑弘毅虽然反驳，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此时的他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这点破东西我还不稀得要了，就当施舍给你们了，哼！” 郑弘毅放完并不令人害怕地狠话，然后转身落荒而逃的离开郑少杰的家里。 “弘毅，弘毅你等等我！”曹觅雪看着将自己抛下的郑弘毅喊道。 两人之所以没有继续和苏怀玉争执下去，是因为郑少杰很多年前确实写过一封举报信。 只不过这封举报信郑少杰并没有交出去，只是用来威胁曹觅雪和郑弘毅两人不要再来打扰他的生活。 而苏怀玉刚刚的逼问每一点都踩到了郑弘毅害怕的点上。 其中郑弘毅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就是郑少杰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确实是因为他一次次举报换来的。 哪怕郑弘毅不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但郑少杰的死可能和他脱不了干系。 有些事情如果被永远埋在地底的话，他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将郑少杰留下的遗产据为己有。 可若是当自己做过的坏事全部浮出水面，郑弘毅怕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怀玉等人看着郑弘毅母子俩落荒而逃的背影，接着走到门口，将看热闹的人都请了出去。 而门口的人一少，武立川也骑着三轮车进了郑少杰家里的院子。 郑少杰的家里只剩下苏怀玉六人时，符晓曼没忍住叹了口气。 叹完气她哽咽着道：“郑老师真的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晓曼，别哭了。”路向东虽然在劝说符晓曼别哭了，但是他也红了眼眶。 苏怀玉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看着情绪还算镇定地王景春询问道：“老师他……” 苏怀玉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的，但只说出三个字，她的声音就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老师他怎么会死？”苏怀玉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眼泪不知不觉从眼尾滑落。 王景春颤巍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昨天晚上接到老师的电话，他说希望我今天早上来家里一趟帮他处理一件事情，我……” 王景春说到这里，声音几乎碎的要听不出他在说什么。 “我早上七点来到老师家里之后，便发现老师已经……死在了床上。” 王景春说完这句话，旁边符晓曼的哭声更大了，路向东也不自觉地擦掉了自己脸颊上的眼泪。 “老师的床头上放了一封遗书。”王景春哽咽道：“上面写了老师交代我要做的事情，可是我当时……” 当时王景春看到郑少杰的遗体，整个人像是被锤子砸在了脑袋上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即便是那封信放在了他的眼前，他每个字也都认识，可是连成句他一句话都看不懂，更理解不了它们的意思。 王景春的脑袋里只有他老师死了。 王景春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继续道：“后来村里的人来抬走老师的遗体，我整个人才从麻木中缓过来。” 他也必须缓过来。 哪怕郑少杰在自己死之前安排好了大多数事情，但还是有很多事需要王景春帮着处理。 找王景春帮忙处理后事的原因也简单，一是因为王景春是个男生，且向来胆大心细；二是王景春是郑少杰收的第一个徒弟，哪怕周围的人并不清楚；三是王景春的家距离郑少杰的家最近；四是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许多人都对他敬而远之，但是王景春从没有避他如蛇蝎。 王景春在目送自己老师的遗体离开后，处理好自己的心情，开始拿着郑少杰的遗书挨个完成。 路向东是第二个赶到郑少杰家里的，后面是符晓曼和苏怀玉。 郑少杰给四人的遗物都已经装进了箱子里，至于家里剩下的东西，任由他们处置。 “为什么？”符晓曼把苏怀玉想问的话问出口，她哭着对王景春说道：“老师为什么要自杀？” “明明之前老师被质问、被调查，被辱骂都坚持过来了，他马上就要去自己女儿家颐养天年了，为什么……” 为什么在快要接近幸福的时候放弃一切。 王景春听着符晓曼的询问一句话没说，只是走进屋里拿出数封举报信递给苏怀玉等人。 上面有少年宫老师的，郑少杰邻居的，郑少杰教过的学生的，郑少杰旧友以及刚刚落荒而逃的郑弘毅和曹觅雪的，甚至还有……郑少杰的女儿郑慧欣的。 在看到郑慧欣写的断绝书以及举报信时，院子里连哭声和哽咽声都听不到了。 明明是艳阳天，可是他们却从脚底板涌起丝丝寒意，鸡皮疙瘩不知不觉爬满全身。 “为什么？” 没人听清这句话是谁说的，也许是自己，也许是身边的人，因为他们都想这么问。 郑少杰自从知道郑弘毅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可以说是将自己的绝大部分积蓄都准备留给自己的女儿。 而郑慧欣之前也与郑少杰的关系一直很好，要不然郑少杰也不会决定放弃首都的一切去投奔自己的女儿。 结果，在郑少杰将自己的积蓄和大部分东西全部寄给郑慧欣后，等来的却是郑慧欣的断绝书和举报信。 郑少杰在那封信里并没有提到郑慧欣一句话，他只是向王景春说了一句对不起，需要他简单地帮自己处理一下后事。 也是因此，在留给众人的遗物中，王景春的东西是最多的。 除此之外就是交代王景春要做的事情以及最后对自己决定的解释，而他的解释也只有一句话。 郑少杰说自己太累了，他想当一回逃兵，让自己还算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如今“破四旧”，不管是婚礼还是葬礼都是简之又简。 王景春带着苏怀玉等人拿到郑少杰的骨灰后，众人在他家里简单地摆放了一点祭品祭拜他。 原本他们以为这个简易地不能再简易地葬礼除了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人过来祭拜，但是在这个简易葬礼快要结束的时候，郑少杰的家里又来了两个人。 第207章 遗物 一个戴着帽子，走路一瘸一拐；一个头发灰白，脸上满是阴郁。 这么两个人走进摆放着郑少杰遗照的客厅时，王景春几人立刻疑惑且戒备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谁？” 此时天色已经泛黑，这个点儿过来是祭拜还是找茬。 “我们来祭拜一下。”戴着帽子的男人看着桌子上郑少杰的黑白照片，声音沙哑干涩道。 至于那个头发灰白的男人，则是就这么走到了郑少杰的遗照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头戴帽子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自己被剔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脑袋。 苏怀玉认识这两个人，在那三年的时间里，她曾经三次见到这两个人和郑少杰走在一起，甚至有一次在酒坊见过他们。 他们应该是当初郑少杰的朋友，至于他们叫什么，苏怀玉并不清楚。 但如今这个时候能过来祭拜，看得出他们和郑少杰的关系十分不一般。 “没出息，真的太没出息了。”车德海直起腰重新戴上自己的帽子后，看着郑少杰的照片突然嗤笑了一声。 也是因为这声嗤笑，让王景春几人瞬间皱起了眉头。 “哈哈，真他娘的没出息。”车德海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根本没有给王景春几人质问的机会。 而楚继业看着郑少杰照片上的笑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如同一个哑巴一般，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了。 两人从来到郑少杰家中到离开不到五分钟时间，来去匆匆到让王景春等人一脸莫名。 他们到底是和自己老师的关系好还是不好。 不管好不好，时候不早，他们都得安置好郑少杰的骨灰回家了。 等苏怀玉三人骑着自行车回到公安大院儿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八点钟。 刚到大院儿门口，三人就看到了等在传达室旁边的苏妙君和武海峰。 而苏妙君紧紧抿着的嘴角，在看到苏怀玉从三轮车的车斗上跳下来时缓缓松开，接着大步走向她。 苏妙君握着自己女儿的双臂上下打量着她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没事儿的妈妈。”苏怀玉反握住苏妙君的手。 而一旁的武立江已经对苏妙君和武海峰两人说道：“郑老师去世了，我们去送了他一下，所以回来的晚了。” 苏怀玉三人从小都属于比较听话的那种孩子，也没有什么叛逆期。 虽说偶尔会放学贪玩回家晚一点，但基本都会在六点半之前就到家，因为他们家差不多七点的时候要吃晚饭，这个时间是这些年养出来的习惯。 也是因为如此，今天苏妙君回到家做好饭，发现七点了孩子们都没有回家时，心里已经有一点慌了。 当她等到七点半发现苏怀玉三人还是没有回家时，她直接锁上家里的大门去了大院儿的门口。 如果不是门卫王大爷说了苏怀玉他们疑似去了自己老师家里，武海峰又及时回来，苏妙君已经准备去公安局报案说孩子们丢了。 好在苏怀玉三人最后在苏妙君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回家了。 武海峰去送三轮车，苏妙君带着孩子们回家。 等武海峰送下三轮车回到家里的时候，苏妙君已经把晚饭热好，而武立江正在和苏妙君说今天在郑少杰家里发生的事情。 苏妙君对郑少杰还是熟悉的，毕竟苏怀玉在他手下学了那么多年的书画，而他不久之前还给苏怀玉送了生日礼物。 结果，人说没就没有了。 这两天去世的不只是郑少杰。 苏妙君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听周围的人闲聊时才知道，丁怡秋昨天晚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革委会跑出来回了冯家，然后她趁着冯振邦熟睡的时候，拿刀把冯振邦捅死，接着自己上吊自杀了。 两人的尸体是冯振邦的母亲第二天早上敲门叫自己儿子吃饭，却怎么也叫不开自己儿子的门，然后又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撞开门才知道自己儿子死了。 当时看到自己儿子尸体的冯振邦母亲当扬就被吓傻了，现在还在医院待着。 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冯刚理所当然地也没有来厂子里。 只不过这件事苏妙君并没有和苏怀玉三人说，他们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晚上吃完饭后，苏怀玉回到自己房间看郑少杰给她留下的遗物，其中打开箱子里面比较显眼的就是那块包裹着人参的红色布条。 当苏怀玉打开发现里面完好无损的人参时，她重新包裹好手里的人参，将其放进自己的空间。 而红布下面是一封信，一封郑少杰单独写给苏怀玉的信。 可能是怕信会被别人看到，所以郑少杰写的信简短，不到半页纸。 郑少杰说苏怀玉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去世了。 而接下来郑少杰连着说了三次谢谢。 第一次谢谢是郑少杰感谢苏怀玉当年的救命之恩；第二次谢谢是郑少杰感谢苏怀玉那三年的无声帮扶；第三次感谢是郑少杰谢谢苏怀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对他态度始终如一。 苏怀玉在看到第二次感谢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的，可是郑少杰还是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年和他交易的那个人。 她……苏怀玉知道郑少杰是从哪儿知道的了。 刚刚被苏怀玉放进空间里的用红布包裹着的人参再次出现在她的手心，她看着手中的红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将人参重新放进自己的空间，连带着郑少杰给自己的那封信。 敲门声响起，苏怀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对着门口说道：“进来。” 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允许后，这才打开卧室门走进来，进来之后又顺手将卧室门关上。 “玉儿，你没事儿吧？” 第208章 真是害人不浅 苏妙君走到苏怀玉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妈妈抱抱你好吗？” 苏怀玉听到自己妈妈这句话，将手从箱子里拿下来，然后转身抱住自己妈妈的身体。 在闻到自己妈妈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后，苏怀玉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妈妈永远在自己的身边，苏怀玉就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够面对。 “今天晚上需要妈妈陪你一起睡吗？” 苏怀玉抬头笑着对苏妙君说道：“好。” 她都好久没有和自己妈妈一起睡了。 晚上睡觉之前，苏怀玉将郑少华送给自己的遗物直接放到了空间里。 苏妙君看着收完东西来到炕上的苏怀玉，说道：“也许对你老师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我知道。” 如果还有更好的选择，郑少杰是不会选择彻底放弃的。 两人躺下之后，苏妙君搂着苏怀玉说道：“你年纪还小，等我们到了南市之后，你可以先在南市熟悉几个月的时间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暂时不想工作也可以，爸爸妈妈可以养着你。” 苏妙君这么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就是希望自己女儿在有限的选择下，可以想选择什么就选择什么。 “我想到了之后先熟悉一下。”顺便认真考虑一下自己未来十多年的计划。 这段时间太长太难熬了，如果不是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苏怀玉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可以。” 苏妙君见自己女儿情绪稍微好一些，便和她又聊了一些对未来去南市的小计划，在看到自己女儿睡着时，苏妙君才微微的叹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苏妙君想把丁怡秋的事情告诉苏怀玉，希望她可以谨慎谨慎再谨慎。 但苏妙君犹豫了一下又想想，如今自己女儿已经够谨慎了，她怕过犹不及。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苏妙君想瞒着就能瞒下来的，尤其是丁怡秋杀夫后又自杀这件事真的闹得很大。 第二天武立江倒垃圾回来的时候，刚进门就大喊苏怀玉和武立川的名字。 武立川因为一惊一乍的武立江，差点给手下的豆橛子染点红色。 他放下手里的菜刀，看到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武立江无语道：“你能不能稳重一点。” 武立江都十六了，结果一天天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闲不住。 “快别稳重了，你们知道我在外面听到什么了吗？” 苏怀玉拿着芸豆坐在小马扎上，淡定道：“听到什么了？” 武立江几乎每天都会上演这么一出儿，所以苏怀玉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讶。 而武立江在看到武立川和苏怀玉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过来之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你们还记得咱们上一次去妈妈厂子里遇到的那个好像是叫做丁怡秋的女同志吗？” 苏怀玉攥着芸豆看向武立江，而武立川放下手里的菜刀转身，“她怎么了？” 武立江见两人都看向自己继续说道：“她死了。” “你从哪儿听来的？咱们大院儿？”武立川问道。 可是他们大院儿里除了苏妙君，没有在酿酒厂工作的，更多的是在纺织厂和印染厂工作。 “当然是咱们大院儿，从昨天就传遍了，只不过咱们回来的晚所以没有听说。” 武立川这个嗓门实在是太大了，从小菜园经过的季妍希探进脑袋里说道：“你们说的是那个杀了自己丈夫然后又自杀的丁怡秋吗？” 武立江说了半天还没有季妍希这一句话说的明白。 “是，你也听说了？” 季妍希见武立江承认，她立刻进来说道：“昨天整个大院儿都传遍了，你也不想想咱们大院儿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武立川后知后觉地想要拍自己的脑袋。 是啊，他们大院儿可是公安大院儿。 丁怡秋做的事情公安局是必须要受理调查的，再加上苏妙君还是酿酒厂的领导，这事儿传的就更快了。 “我听说那个丁怡秋是从革委会自己半夜跑出来的，然后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自己丈夫给杀了，杀完之后可能是觉得自己也没有活头儿了，就接着自尽了。” 丁怡秋和冯振邦对季妍希来说就是两个陌生的人名，所以季妍希说完之后又评价道：“那个丁怡秋的丈夫也真是够倒霉的。” “娶了一个资本家的小姐也就算了，最后还死在资本家小姐手里了。我听说他妈妈第二天敲门看到自己儿子尸体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傻了，也不知道现在从医院里出来了没有。” “你们看，资本家真的是害人不浅。” 武立江说道：“资本家真的害人不浅，不过那个冯振邦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季妍希一听好奇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别的消息。” 她想着苏妙君可是酿酒厂的领导，也许告诉了武立江他们不一样的小道消息。 “没什么别的消息，就是我们之前去酿酒厂找我妈妈吃饭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丁怡秋和冯振邦，丁怡秋作风不好，私生活败坏，但是冯振邦人也不怎么样，当时大庭广众之下把丁怡秋踢到吐血。” 季妍希听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眉头死皱，“他下手这么狠？” “可不，往死里踹。” 武立江不齿他的行为，是因为他觉得丁怡秋不管做错了什么事情，都有公安或者是保卫科、革委会处理。 即便冯振邦再痛恨丁怡秋的所作所为，也不能以虐打女同志为乐。 武立江清楚地记得当时冯振邦踢打丁怡秋吐血时的表情，他不是愤怒，他在兴奋。 “天呢，果然什么事情都不能只听片面。” 季妍希的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季延明喊她的声音。 “我在这里呢！” 季妍希说完，季延明就抬腿走进了院子，“我们得快点，要不然该错过表姐的火车了。” “表姐？”武立江惊讶道：“哪个表姐？不会是去年借住在你家的那个表姐吧？” 季延明点头。 “可是知青不是不能擅自回城吗？钟芷瑶也回来了吗？” 第209章 跟谁结婚 去接站的时间可能是真的不多了，季延明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直接跟苏怀玉三人说了句再见，然后拽着季妍希离开。 武立江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不知不觉钟芷瑶她们好像已经去北大荒一年了。” 而当初因为武立川没有答应钟芷瑶一起去北大荒，钟芷瑶一直到跟着队伍离开都没有再来找过武立川。 或者说，在彻底离开大院儿之前，钟芷瑶一直躲着苏怀玉三人走。 她离开的这一年偶尔会有来信，不过也只是写给自己的家人，苏怀玉等人对钟芷瑶在北大荒的近况并不了解。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不知不觉就走散了。 “我突然发现，有时候人一旦分开，就可能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武立江这么说，是因为他们马上也要离开首都了。 到时候他们和钟芷瑶之间可能更没有再相遇的机会。 武立川听着武立江的话继续切着自己手里的豆角。 一年的时间真的很长，长到武立川几乎记不清钟芷瑶的模样，而他之前对钟芷瑶的感情，也随着钟芷瑶日渐模糊的脸渐渐淡去。 此时说起钟芷瑶，武立川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动了。 苏怀玉三人将豆角酱肉馅儿的包子包了两大盖帘的时候，季延明兄妹俩也带着余静怡回到了小菜园。 几人简单打了一下招呼后便分开。 “静怡姐的变化也太大了吧！”武立江在季延明三人离开后，对着身边的苏怀玉和武立川震惊道。 一年前的余静怡还是白净瘦弱带着书卷气的模样，而在北大荒待了一年的余静怡虽然依旧看着瘦弱，但是身子骨看着比之前强了不少。 而她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被晒成了小麦色，皮肤也粗糙了不少。 如果不是她主动说话，武立江都没认出眼前这个淳朴中带着一点土气的女同志是余静怡。 “不过她的精神头儿看着比之前好了很多。” 武立江这句话刚说完，后面季家又传来一阵心疼的哭声。 不必多说，这哭的人肯定是宋婉柔。 宋婉柔从一年前余静怡离开没多久，便将自己的工作“让”给了其他人，之后一直在家中相夫教子，很少出门。 这一年间宋婉柔低调的几乎让大院儿里的人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 她这么低调也有好处，起码不少人都没有将矛头指向她这个小地主阶级家的小姐。 宋婉柔在看到自己原本白皙娇嫩地如同一朵花儿似的外甥女变得如此困苦粗糙时，眼泪是真的没有忍住。 即便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看到余静怡如今的模样，宋婉柔还是忍不住抱着她心疼的哭了起来。 余静怡抱着自己小姨安慰道：“别哭了小姨，你没发现我现在的身子骨比之前硬朗了很多吗？” “我在北大荒过得很好，真的。” 余静怡温声细语地安慰了宋婉柔很久，宋婉柔才逐渐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明明宋婉柔才是长辈，却被余静怡当做小孩子劝慰。 “小姨，你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宋婉柔想到自己这一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挺好的，吃穿不愁地养着。” 余静怡从小心思敏感怎么会察觉不到宋婉柔语气中的那抹苦涩。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妈妈和表姐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季延明在宋婉柔说完这句话后，主动带着季妍希说要去全聚德买一份烤鸭回来。 等两人离开，宋婉柔抱着余静怡哭的更厉害了。 余静怡拍着宋婉柔的脊背，没有在劝慰，只是有条不紊地说着自己这一年在北大荒发生的事情。 当她听到怀里的宋婉柔哭声渐止时，余静怡才说道：“小姨，我要结婚了。” “结婚！” 宋婉柔猛地抬头看向余静怡，“跟谁结婚？在北大荒结婚吗？” “嗯。”余静怡笑着对宋婉柔说道：“他叫李友良，比我大三岁，心底很善良。他父亲是我们附近大队的大队长，三代贫农，出身极好。” “他不嫌弃我是黑五类子女，愿意和我结婚，我觉得和他结婚多多少少可以改善我现在的处境，就同意了。” 余静怡看着望着自己无声哭泣的宋婉柔，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小姨，祝我幸福吧。” 宋婉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心疼地抱着余静怡哭个不停。 …… 蝉鸣阵阵，风声簌簌。 苏怀玉三人吃过午饭，睡过午觉，计划着再去一趟废品站的时候，季延明和季妍希来到了他们家里。 “你们没事儿吧？” 武立江见两人来到家里也没怎么说话，没忍住问道。 季妍希趴在柿子树下的桌子上，说道：“没事儿，就是不想在家里待着。” 更不想看到自己妈妈说哭就哭凄凄惨惨的模样。 “你们下午要干什么？”季妍希无聊问道。 “还能干什么，就收拾东西继续卖破烂。” 季妍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显然是没有把武立江的话听到心里去。 “其实我之前还想着和表姐一样去当知青呢。” 但是在今天看到余静怡之后，季妍希默默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的话也就算了，但是对于他们出身大院儿的人来说，绝大部分人都是有其他选择的。 “你们不知道吧。”季妍希突然支棱起精神来对着武立江几人说道：“钟芷瑶去了北大荒一年，给家里写了好几封信想要回来。” “但去容易，想要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回城探亲都难上加难，更不用说其它。要是真想回来，除非是身有残疾等不可抗的因素。 所以不管钟芷瑶写了几封信，都没能让她从北大荒回来。 “我听我表姐说，她也准备在北大荒嫁人了。” “啊？！”武立江惊讶地看着季妍希。 之前季妍希说的武立江都能猜到，甚至在去年钟芷瑶想要去北大荒之前，他们就说了钟芷瑶不可能适应的了那边的生活。 但是钟芷瑶想要在北大荒结婚这件事，是真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跟谁结婚？一起的知青？” 第210章 谁会扒拉破烂啊 武立江现在知道季妍希刚刚为什么一个劲儿地叹气了，他在听完季妍希说的这些有关北大荒的事情之后，他也想叹气。 钟芷瑶一年之前还想嫁给季延明，甚至在离开大院儿之前还对自己大哥说出那样的话，结果这才一年的时间，她已经准备要和其他人谈婚论嫁了。 “我听表姐说完在北大荒的生活后，觉得她们选择结婚也正常。” 北大荒那边太苦了，除了日常工作根本就没有其他“娱乐”，很多时候连男同志都挺不下去，更不用说女同志了。 余静怡是自愿在北大荒扎根，她觉得身体上的苦不算是苦，她可以承受。 钟芷瑶是因为自己真的没招了，如果她爸妈能把她给接回来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和自己现在选择的男人结婚。 她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自己表姐给骗来的，明明在来之前那么多人劝她，可当时的她就像是眼前被蒙了一层布一样，什么都看不清，只想一个劲儿的离开大院儿。 钟芷瑶在到北大荒的两个月后，便彻底和自己的表姐翻脸。 而跟自己表姐翻脸之后，钟芷瑶的日子比刚来的时候更加艰难。 她几乎每天都哭，而赵连忠，也就是钟芷瑶要结婚的对象，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追求她的。 季妍希在跟武立江吐槽的时候，季延明的目光就没有从苏怀玉的身上移开过。 而武立川两人全部被季妍希的八卦吸引，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季延明的异常。 只有苏怀玉这个当事人无奈地将自己的视线从手中的书落在季延明的脸上。 “怎么了？” 季延明微微摇头，说道：“就是觉得，你好像从小就很成熟。” 不管是钟芷瑶还是季妍希，季延明都能看到她们幼稚不成熟的一面，但是苏怀玉在季延明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她就一直很成熟。 “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 “小玉。” “嗯。” 季延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留在首都。” 季延明的声音不大，只有他自己和苏怀玉听得清楚。 苏怀玉在季延明说完这句话后，几乎想都没想地说道：“没有。” “我要和我妈妈还有我家里人在一起。” 季延明听到苏怀玉这句话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在苏怀玉表现出依赖自己妈妈和家里人的时候，季延明才会恍然苏怀玉不过是个才十四岁多一点的女孩子。 “那我们之后经常写信。”季延明没有再劝苏怀玉留下，而是笑着道：“做笔友也不错。” “好。” 季延明兄妹两个从苏怀玉家中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三点钟。 两人刚走，苏怀玉三人就骑着借来的三轮车去废品站。 离开大院儿的时候，路上遇到的人偶尔会问他们知不知道那个杀夫女魔头丁怡秋的八卦，三人只说什么也不知道就赶紧往外跑。 不管在哪儿，人们都是喜欢听八卦的。 就连他们来到废品站，废品站不多的几个人也在说丁怡秋的这件事，丁怡秋现在俨然已经成了首都城最大的新闻。 苏怀玉三人在废品站大爷的眼中还是十分显眼的，毕竟三人昨天刚来卖过破烂。 在得知他们这次来是想找几个箱子和筐子之类的装东西时，还在忙着算账的大爷只说让他们自己找，找到了过来算个钱就行。 废品站这么大，三人分开行动。 苏怀玉的目标很简单，在废品站找到一些像昨天那样的书画古籍之类的，这样的东西认识的人不多，捡漏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像那种人尽皆知比较值钱的东西，落入废品站的可能性不是很大，肯定早在那群人抄完家之后就接着瓜分完了。 苏怀玉仗着身材娇小灵动，往某个角落一蹲，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她的话，很难会发现她的身影。 苏怀玉在废品站转悠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又在一个角落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她刚准备用巧劲儿将那本书抽出来，便听到不远处好像是那群带着红袖章的人来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将抄来的东西倒在废品站门口的位置，而是拉着东西往废品站内部走。 苏怀玉在听到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下意识往角落里缩了缩。 她不喜欢这群人。 即便这群人里可能有品行还不错的人，但是这群人就像是浇了汽油的火，稍有不慎就伤人伤己。 “你们去那边，我们来这边，别都堆在一块。” 其中有一个声音特别耳熟，苏怀玉在那个声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声音不是别人，就是昨天差点和武立江起冲突的那个男生。 “你确定放这里能行？” 相比之前这群人的大嗓门，此时说话的人刻意压低了声音。 要不是苏怀玉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这两个人距离她的位置又足够近，苏怀玉都不一定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能行，废品站这么多破烂，谁会闲着没事儿过来扒拉。” “万一有呢？”另外一个人没那么自信。 被反驳的那人看着自己同伴担心地模样，说道：“咱们只是在废品站暂放几个小时而已，等天黑了就找个借口把它带走，时间这么短，咱们再藏得严实一点，肯定丢不了。” “还是说你想拿着这些东西出去？拿出去了可就不是咱俩分了，是咱们一群人分，攒了这么长时间的东西，你愿意？” “不愿意。” “那就是了，别磨磨叽叽婆婆妈妈，你信我的准没错。” 那人四处张望了一番后，将一个厚实的大包裹从车斗里面拿出来放在角落，接着又小心翼翼地将车斗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那个包裹之上。 “这可都是那大太监家里的好东西，你动作慢点。” “知道了。” “好了，够严实了，除了咱俩肯定没人知道。” 苏怀玉听着外面那人得意的声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且来往废品站的就这些人，真的丢了咱们肯定能查出是谁拿了咱们的东西。” 第211章 不想节外生枝 苏怀玉不相信。 在那两个人唤着自己同行的人离开废品站的时候，苏怀玉将自己看中的古籍抽出来放进空间，然后暂时放弃自己找到的宝藏，来到那堆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废品旁。 他们确实藏得很严实，要是没有人知道这里面有东西的话，确实不会有人特意过来扒拉一下。 但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苏怀玉。 即便苏怀玉不缺这些东西，但是好东西谁也不会嫌多，尤其还是他们不择手段弄来的。 苏怀玉将表面的这些破烂拿开之后，看到了那个厚实的包裹。 这个包裹是真大啊，差不多是把苏怀玉冬天盖得两床被子用厚实的毛毯包起来那么大。 苏怀玉摸着包裹，包裹瞬间消失在苏怀玉的手下。 她其实有些好奇这包裹里有什么，但废品站着实不是一个查看的好地方。 苏怀玉将东西收走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将自己寻得的宝藏扒拉搜寻干净之后，这才满意地离开了这个角落。 期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苏怀玉来到这里，即便是武立川兄弟俩。 苏怀玉最后和武立川兄弟俩会合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竹筐，至于筐子里几本书和一摞报纸，一眼就能看的分明。 至于武立川兄弟俩此时已经找了四个大箱子外加一摞破筐，里面还放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是那种已经被人为损坏，两个车轮子都已经变形不能用的那种。 三人买的东西太多，好在苏怀玉三人都十分配合，所有都敞开了让废品站的大爷。 可能是三人的模样看着实在是太敞亮，太坦然了，所以大爷只是扫了一眼，确实没发现多余的东西后，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放他们离开。 这么多东西放进三轮车里，不管是武立川还是武立江都骑不动，最后三人合力才把东西运回了家里。 等他们到家得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七点钟了。 夏天黑的迟，七点钟天空依旧是亮的。 苏妙君看着三个孩子带回来这么多东西后，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帮着他们一起往院子里搬。 “家里的箱子袋子都够，你们这又是从哪儿扒拉来的。” “废品站。” 武立川在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自家院子里之后，二话没说先去把三轮车还了。 而苏妙君看着院子里的这些箱子，对坐在箱子上的武立江道：“先放外面吗？” “嗯，一会儿等哥回来了，给你们看点好东西。” 苏妙君看着神秘兮兮的武立江无奈摇摇头，然后转身回了厨房。 至于武立川他是和武海峰一起回来的。 两人进门之后，武立川也忍不住关上了院门。 “吃饭了。” 苏妙君只简单的做了一个豆角炖土豆，除此之外就是中午的豆角酱肉包子和寻常腌制的小咸菜。 苏妙君和武海峰看着吃饭都吃不安稳的武立川兄弟俩疑惑地对视一眼，看他们这坐不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屁股底下长虱子了。 等两人大口吃完饭后，武立江道：“爸妈，我们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两人说着就去院子里其中一个箱子抬到了堂屋里。 武海峰拿着包子疑惑地看着武立川两人，苏怀玉则是猜到了什么。 两人打开箱子之后，武立川在箱子的底部抠了一下，然后从中扒拉出来一个暗板。 在武立川将那个暗板拿出来之后，原本有些黑的堂屋瞬间亮堂了一点。 武立川和武立江把木箱往苏怀玉他们这边一倒，只见里面放了三层的金砖。 苏怀玉和苏妙君露出惊讶地表情来时，武海峰则是皱紧了眉头。 “从哪儿来的？” 武立川兄弟俩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会被武海峰询问，所以两人一前一后地解释。 “我们俩在扒拉木箱子的时候，小江先发现了这个木箱底下有隔层，但是这个隔层里面都是些我们不太认识的账本，所以拿出来之后就直接扔到旁边了。” 武立川说完武立江接着激动道：“我们刚发现这个秘密，然后就看到那群红袖章往废品站的角落扔东西。” “他们扔的时候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干好事儿，所以等他们走了之后我们过去看了一眼，果然在那堆破烂里面找到了两大包东西。” “其中一包就是这些金砖，我和哥就一起装进了箱子的隔层里，至于剩下的那些在这里。” 武立江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武立川刚好带着一摞筐子进来，剩下的一个扁平包裹就在这叠在一起的筐子里面。 武立川将那个扁平包裹拿出来，里面依旧是金条。 武立江见自己爸爸没有说话，他说道：“这些东西肯定是那些人私藏起来准备独吞的，所以我们才把它们拿走的。” “要上交吗？”武立川问道。 虽然他很不舍，但是他们既然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爸爸，就没想着自己藏起来。 这一点苏怀玉很佩服他们两个人，她就做不到，她只会告诉自己妈妈。 武立川和武立江并排站在一起等待着武海峰的决定。 武海峰很明白这些东西是那群人怎么得来的，他在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将这些东西上交上去。 但是交上去了，等待自己的就是新一轮的调查。 尤其是现在上面已经有人盯上自己了，武海峰并不想在马上就要离开的紧要关头节外生枝，所以他看着武立川兄弟俩，说道：“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我们没说，就只有咱们家里人知道。”他们又不傻。 “箱子里的继续放在箱子里，剩下的我找地方放起来。” 这些东西万一被人查到，那等武海峰的也是带走调查。 总之，在这个时间点上交不行，被人查到不行，必须得藏起来。 “好！”武立川兄弟俩答应的爽快。 当时他们把这些东西带走，本来就是看不惯那群人假公济私，哪怕他们的行为也算不上有多么光明磊落。 堂屋的东西都被武立川兄弟俩收拾好之后，武海峰对旁边的苏妙君说道：“你能不能提前离职？” 苏妙君听武海峰的语气不对，问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第212章 不得安宁 苏妙君看着武海峰紧拧的眉头，知道他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她认真道：“我现在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如果想早点离开的话，六月下旬是可以的。” “好，那就先按照快的来。”武海峰对苏妙君说道：“南市的房子已经空出来了，如果到时候我走不了，你就先带着孩子过去。”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这话，担心道：“你这边真的没事儿吗？” 武海峰握住苏妙君的手，“我能处理。” 那就是有事了。 她该想到的，如果武海峰现在身上一点儿官司都没有的话，他是不会允许孩子们把这些东西留在家里的。 现在之所以压下这些东西按兵不动，完全是怕在这关键的时刻稍有不慎就惹火上身。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苏妙君对武海峰说道。 她在首都这十年多还是积攒了一点儿人脉的。 武海峰看着担心地看着自己的苏妙君，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坐着没动的苏怀玉。 苏怀玉在自己爸爸的目光下，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是在嫌弃自己这个电灯泡过于碍眼了。 “我走，现在就走。” 武海峰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对着苏怀玉点点头，在苏怀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才搂过苏妙君说道：“你放心，有需要你帮忙的事情我肯定说。” “妙君，谢谢你。”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这话摇摇头道：“是我要谢谢你。”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苏妙君其实不是第一次对武海峰说这句话。 尤其是现在外面父子反目，夫妻背叛等背刺的事情比比皆是，所以苏妙君更谨慎且小心对待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放心，我不会。” 武海峰知道苏妙君心中的恐惧，他能做的就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 苏怀玉本来还好奇武海峰会将剩下的那部分黄金藏在哪里，结果在第二天武海峰带着武立川兄弟俩出门跑步的时候，苏妙君带着黄金来到了苏怀玉的房间。 想想也是，这些东西不管放在哪儿都没有放在苏怀玉的空间里妥当。 而苏怀玉在将这部分黄金放入自己的空间时，又顺便将自己昨天放到空间里的包裹放到了地上。 “这是昨天我拿的。”苏怀玉在苏妙君惊讶的目光下直接打开这个大包裹，顺便将那两个人说的话告诉了自己妈妈。 “说是从什么大太监的家里拿的，这么多……” 苏怀玉将这副包裹打开的时候，看着里面的东西许久都没有说出话，就是苏妙君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也莫名的口干舌燥。 包裹是两层，最外面那层是数不清的黄金，最里面的是各种珍宝首饰，每一件都不逊色于之前她们在霍家大宅拿的东西，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不少都是宫廷制造。 “收起来吧。” “嗯。” 即便两人都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还是被眼前的珍宝闪了一下眼睛。 包裹合上的那一刻，世界瞬间变得清朗。 不得不说，那两个人很会选东西，这包裹里的东西件件都是珍品中的孤品，虽然拿不出门，花不出去，但周围的黄金却是可以拿来做交易的。 即便黄金上面有印记，抹掉就是。 东西收进空间，苏妙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玉儿，我……” 苏怀玉看着苏妙君眼中的愧疚，笑着说道：“妈妈，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开朗的模样，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妈妈都会和你一起的。”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所以苏妙君的心态也开始不稳起来。 这么一看，自己竟然还没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稳得住。 “嗯，妈妈，一切都会变好的。” 武海峰去上班之前，给苏怀玉三人留了一个任务，就是去废品站找一下昨天被武立川和武立江扔出来的账本。 今天武海峰在那几个箱子旁发现了几个标志，他怀疑被武立川两人扔出来的账本和他最近牵扯上的官司有关。 如果他的猜测准确的话，说不定可以借着那些账本让自己尽早脱身。 既然东西可能对武海峰有用，苏怀玉三人当然要想办法将它拿到手。 所以武海峰和苏妙君去上班，苏怀玉三人直接骑着自行车去了废品站。 那废品站的大爷看到他们来的时候，不由好奇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们准备搬家，想着搬家之前把家里不太好的墙面用报纸贴一下。”武立川说完这句话，前两天偶遇的那个戴着红袖章的青年，带着一个圆脸个子不高且满脸痘痘的青年走了进来。 那两人看到苏怀玉三人的时候显然也十分惊讶。 废品站的大爷看着这俩青年生生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他对苏怀玉三人道：“报纸都在那边呢，你们自己去找吧。” “谢谢大爷。” “大爷，有没有自行车的轮子啊？”武立江好奇道。 大爷挥着手，“自己找自己找，找到了就有，找不到就没有。” “好嘞！” 苏怀玉三人还没走远呢，身后就传来那青年质问废品站老大爷的声音，“你真的没有看到有人带着个大包裹从废品站离开？” “你让我说多少遍，没有就是没有，谁闲着没事儿拿个大包裹从废品站走，而且我们是废品站，怎么可能有包裹！” 其实废品站的大爷大概猜到了那个包裹是这群人藏在他废品站里的，所以在昨天晚上他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之后，废品站的大爷又喊着家里人打着手电筒在废品站里找。 包裹没有找到，倒是其它好东西找到了不少。 “行，你没见到。那你把昨天我们来之后进出废品站的人告诉我，我自己查！”青年阴恻着看向废品站的大爷说道：“别跟我说不知道，你要是不把人给我找出来，我就让你一家不得安宁，我说到做到。” 不得不说，废品站的大爷真的被这个青年威胁到了。 毕竟这些人疯起来可是连自己家里人都不管不顾，大爷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说道：“来的人得有几十个，我也不是每一个都记得清的。” 可能是大爷不想让这条阴恻的毒蛇总是盯着自己，他伸手指向正在不远处找东西的苏怀玉三人说道：“他们这几天一直来，你去问问他们。” 第213章 落井下石这种事情 苏怀玉不知道那账本长什么模样，只能跟着武立川两人在他们昨天扔掉账本的地方扒拉，看看有没有和账本长得比较像的本子或者是书。 但昨天武立川他们离开后，这里可能又被人倒上了废品，所以苏怀玉三人在这里扒拉了十分钟也没有看到。 “没有，应该就在这个位置才对。” 武立川的话刚说完，武立江就拿着一摞账本兴奋地来到苏怀玉两人的中间，说道：“我找到了！” 武立江刚把这些账本放在三人的中间，身后就传来那个青年的声音，“你们找到什么了？” 史金波听到武立江兴奋的声音，几乎是下意识认定这群人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没准就是和自己的东西有关。 武立川和武立江在听到史金波的声音下意识回头时，苏怀玉借着遮挡直接将账本偷运到了空间。 “和你有关系吗？”武立江看着像是要故意找茬的史金波反问道。 史金波看着武立江这态度笑着道：“没什么关系，就是想和你们认识一下。” “我叫史金波，应该比你们大几岁，你们可以喊我哥。” 武立川和武立江两人：“……” 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认都不认识，上来就要给他们当哥。 武立江直接被气笑了，“我们认识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史金波说着上前想要看武立江刚才吆喝的东西。 哪怕这个地方并不是昨天他们倒废品的地方。 “你们找到什么了？” 武立江看着史金波这厚脸皮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刚想说什么便看到苏怀玉拿着一张报纸说道：“找到了年初主席发表的一篇文章，写的很好，我想背下来用到大字报上，逐字学习。” 史金波眼露怀疑地看着苏怀玉，这件事值得这么激动？ “你不知道这篇文章吗？”苏怀玉蹙眉看向史金波。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史金波看到苏怀玉眼中的质疑，下意识立定站好说完口号继续道：“我每一篇文章都背的滚瓜烂熟。” 苏怀玉一听眼睛亮晶晶的站起身，她说道：“没想到史同志竟然是同好，那这样好了，相逢就是有缘，我们不如来一个背诵比赛，看谁背的多，看谁理解的好！” 史金波：“……” 她是认真的吗？ 她随口就来啊！ “我们谁先来？” 史金波看着苏怀玉雀跃的模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你……” “好，我先来。”苏怀玉拿着手中的报纸对着眼前的人说道：“这一篇就是我的最爱，我从头背给你听，人民……” “金波你干啥呢！” 史金波在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人一下子从沼泽中拉了出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赶忙打断正在声情并茂背诵文章的苏怀玉说道：“我还有事儿，等下次有机会再切磋。” 史金波说完像是怕苏怀玉反悔，赶忙转身往自己同伴那边跑去。 而跟在史金波身边的圆脸青年说道：“可是咱们还没有问他们昨天有没有见到咱们的东西呢，万一是他们拿的怎么办！” “那老头每天都会检查带出去的东西，问他就是！” 史金波来到自己同伴这边的时候好奇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顾亮看着史金波说道：“随便转转，你们呢？” 顾亮虽然这么说，但是脸色并不好看，且看向史金波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和提防。 “我们也是。”史金波看着压根就没有跟自己说实话的顾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群没眼色的，估计是辛辛苦苦藏起来的黄金丢了。 最好是丢了，如果自己丢了他们没丢的话，史金波心里会更加不平衡。 “那我们转悠去了。” “去吧。” 史金波等他们一走，立刻来到大爷身边问道：“昨天那三个人从废品站离开的时候带着什么走的？” “就是箱子和筐子。” “里面有东西吗？” 大爷回忆了一下，“没有，我都检查看过了，全部是空的。” 大爷说完，突然又指着刚刚走进去的顾亮等人说道：“他们后来也来了，走的时候也搬走了一个箱子。不过当时天有点黑了，我就没看他们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算完钱就让他们离开了。” 史金波听到这句话后看向走到废品站里面的顾亮。 按理来说他们半斤八两，应该不会去拿对方的东西，可是万一呢？ 万一顾亮早就盯上了自己的东西，毕竟谁也不会嫌弃金银珠宝多，不是吗？ 史金波带着自己身边的圆脸青年往废品站内部走的时候，低声道：“你觉得会是他们吗？” “不知道。”圆脸青年其实已经认栽了。 即便是顾亮拿的他也不敢说什么，谁让顾亮家里有背景呢。 别看他们这群人有时候耀武扬威的，但是真的碰到有背景有势力的人，还是什么话都不敢说，除非那群人有今天没明天，那他们可以上去踩上一脚。 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他们最擅长了。 “我觉得是他们。” 史金波说完这句话后，刚好看到苏怀玉三人抱着一堆报纸往他们这边的方向走过来。 史金波在苏怀玉看过来的时候吓得咽了一下口水。 若是苏怀玉真的和他切磋，而他又什么都背不出来的话，到时候随随便便给他扣上一顶帽子，他都会死的很惨。 这种乱扣帽子的事情史金波做的太多了，逮住别人的一句话就给他扣帽子，扣得简简单单却又相当牢靠。 他喜欢给人扣帽子，但是不喜欢被人扣帽子。 因此在苏怀玉看过来的时候，史金波直接慌不择路的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武立江看着这一幕真的很想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算了，不要节外生枝。 在武立江三人付完钱离开之后，史金波才从废品堆的另一面出来。 而离开废品站的武立川和武立江，在把报纸都绑在自行车后面的时候，低声对苏怀玉说道：“真的拿到了吗？” 第214章 原地炸毛 史金波离开之后，武立江转身发现自己放在地上的账本不见了的时候，差点原地炸毛。 还是被苏怀玉及时安抚说账本已经被自己拿起来之后，他才冷静下来。 “那就好。”武立江彻底松了一口气。 武立川看着苏怀玉好奇道：“你放哪儿了？” “就在报纸里夹着，回家给你们看，先回家。”苏怀玉强调。 总不能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们俩变戏法。 而等他们回家之后，苏怀玉趁着武立川两人没注意，直接将账本从空间里拿出来对着他们说道：“我说你们放心，现在放心了吧。” 他们确实放心了。 不只是他们放心了，武海峰晚上九点多满脸疲惫地回到家里，在看到苏怀玉三人拿出来的账本，拿到手里翻看了一遍后，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激动取代。 武海峰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声音，挨个拍了拍武立川三人的肩膀说道：“好，很好。” “你们真的是帮了爸爸大忙了！” 苏妙君端着面条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武海峰的这句话。 而武海峰轻松，家里的气氛也瞬间轻松起来。 苏妙君看着拿到账本回到卧室妥善放起来的武海峰，将面放到餐桌上。 她看着苏怀玉三人笑着道：“我今天在办公室也收拾出来了不少东西，明天快中午的时候你们到厂里找我，到时候我带你们吃完饭，你们就把东西带走。” “好！” 要说最近苏怀玉三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可能就是去废品站卖废品和买废品。 武立川看着苏怀玉两人道：“我记得酿酒厂西边就有一个废品站，明天我们去那边那个看看。” “好。” …… 第二天早上武海峰拎着包神清气爽的去单位，苏妙君的脚步也比前一天轻快了很多。 苏怀玉三人因为不用急着去酿酒厂，所以又在家里收拾东西。 每次觉得收拾的差不多时，总是又蹦出不少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 而他们有了多余的箱子和筐子之后，之前觉得带不走想要送人的东西，现在又可以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苏怀玉三人出门的时候刚好和余静怡还有宋婉柔母女遇到。 说起来，今天好像确实是余静怡离开首都的日子。 苏怀玉三人看着宋婉柔红肿的眼睛，感觉余静怡回来的这两天，她应该是没少哭。 几人遇到简单说了几句后，便一路无话到大院儿的主路上。 而来到主路上后宋婉柔就没有再继续往外面走。 也许真的是太久没怎么出过家门了，即便现在还没出大院儿，宋婉柔也有些排斥想要尽快回家。 余静怡抱了抱自己小姨，安慰了她两句后，和季妍希一起拎着行李往公安大院门口走。 宋婉柔本来是想目送余静怡离开，但是在发现主路上人多了之后，便忍不住低下头往家里走去。 她今天能走到这里，已经很出格了。 苏怀玉三人和季妍希两人一道，身边没有了宋婉柔，他们说话也自在了很多。 “你哥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武立江对季妍希好奇地问道。 季妍希说道：“我哥今天去汽车制造厂面试了。” “动作这么快？”武立川惊讶道。 “也不快了，这都过去多久了。”季妍希说道：“我哥想尽快工作。” 尤其是现在他们家因为自己妈妈背景问题，她爸爸有可能会外调。 说不定在武立川他们家离开没多久，他们也会离开首都。 季延明不想离开首都，当然是要尽快把工作定下来。 “我最近也在找工作。”季妍希也不想离开首都。 她觉得去哪儿都不如留在首都好，而且她和自己哥哥一起留在首都的话，兄妹两个也好照应。 余静怡在季妍希说完后笑着道：“放心，你肯定会找到合适的工作的。” 季妍希其实对自己这个表姐感情挺复杂的，一开始的排斥和疏离都在她主动离开首都的时候消散了，也因为余静怡主动离开首都不成为他们家的累赘，季妍希还对之前自己对她的偏见感觉到一点内疚。 “嗯，会的。” 苏怀玉三人和季妍希两人来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遇到了钟芷瑶的父母。 两人给远在北大荒的钟芷瑶带了一些东西，托余静怡带给她。 说起自己女儿，钟芷瑶的妈妈也忍不住哽咽。 当年劝她劝不动，现在帮她回城也帮不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寄点东西了。 苏怀玉三人骑着自行车往酿酒厂走的时候，武立江说道：“哥，要不然等我们去南市之后，咱俩一起入伍吧。” “你当医疗兵，我进特殊部队，就像陆老大一样。” 苏怀玉坐在武立江的身后，突然再次听到陆仲柏的名字还有点恍然。 他真的太长时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你以为那种部队是想进就能进的，而且十六岁也太小了，你还是好好在家里陪爸妈两年吧。”武立川劝道。 要是武立江和他一起入伍的话，那到时候他们爸妈身边就只剩下苏怀玉一个了。 “可我只想当兵。在家两年能干什么呢？还不如尽早出去。我听说特殊地区和兵种可以根据学历等要求放宽年龄，反正能不能行的试一下。”武立江心里有了这个念头后，就更不愿意在家等两年。 他们家确实比不上陆家，但是他爸爸在部队还是认识不少人的，更不用说武立江觉得自己的条件本身就很优越。 武立川见武立江像是铁了心要入伍，便道：“那我们两个如果都走了的话，爸妈身边就只剩下小玉了。” 苏怀玉举起自己的手道：“你们放心，爸妈有我肯定不会孤单。” 苏怀玉三人说说笑笑来到酿酒厂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之前他们在这里说要回家吃西瓜皮的事情。 也不是心虚，苏怀玉三人就是单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来，所以他们来到门口后十分默契地弯腰推着自行车往苏妙君的办公楼那边跑去。 而当他们放下自行车上楼的时候，突然看到革委会的人气势汹汹且成群结队地往酿酒厂的办公室大楼冲去。 第215章 克夫 在看到这群人冲进的办公室不是苏妙君的办公室，而是后勤办公室的时候，苏怀玉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而当三人来到苏妙君办公室那层楼，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发现革委会抓的不是别人，而是后勤主任冯刚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他犯啥事儿了？” “不知道，他说自己是冤枉的。” 冯刚被革委会的人一边拽着一只胳膊往楼下拖的时候，大喊着“冤枉！”“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找错人了！”等话。 只不过他说的话并没有让革委会的人心慈手软，反而因为觉得冯刚太吵，直接拿过栏杆扶手上的抹布，将冯刚的嘴堵了起来。 “被抓的人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苏怀玉看着冯刚逐渐消失的背影说道：“至于是真是假，谁知道呢。” 单说冯刚的话，苏怀玉觉得可能是真的。 “吃饭吗？” 苏妙君声音响起的时候，往楼下看热闹的三人齐刷刷地向左边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妙君站到了他们三人的身旁。 “妈妈，他犯什么事儿了？” 苏妙君看着被革委会的人拽到办公楼前面的冯刚说道：“挪用公款、窃取公家财产、乱搞男女关系……” 苏怀玉三人听完冯刚这身上的数条罪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可能用“坏事做尽”这四个字来形容最恰当。 “那他真是活该。”武立江评价。 这么一想，冯家真没几个好人。 “我听说他媳妇儿不是被吓得进了医院吗，现在他又被抓，家里还有孩子……”武立江觉得冯家真的是乱成一锅粥了。 苏妙君带着三人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他媳妇儿了。” 苏妙君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下说道：“前两天冯刚再娶，多了一儿一女。” 虽说外面都在传冯刚是个接盘侠，但事实证明精明如冯刚，怎么可能会做接盘侠。 这所谓的小寡妇和继子继女，其实都是冯刚养在外面的。 现在家里的儿子和媳妇儿都不中用，他当然要把外面的接回家堂堂正正的继续过日子。 总不能一直做别人眼中的笑话。 只是冯刚可能没有想到，他现在这个名字叫张翠英的媳妇儿早就有了新的对象，如果不是冯刚逼迫的话，她根本就不想和这个大着自己将近二十岁的老男人结婚。 苏妙君找到张翠英，给了她重新开始的机会。 而张翠英为了抓住这个机会，把这些年冯刚做的那些贪污窃取的赃款和证据等，和举报信一起交到了革委会，只为了一次就把冯刚打的翻不了身。 苏怀玉三人在苏妙君这里吃了一个简单的瓜，等他们来到食堂之后，简直像是来到了瓜田，几乎到处都是议论冯刚家里那点事儿的。 比如冯刚现在的媳妇儿张翠英以前也是酿酒厂的女工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工作卖了嫁给酿酒厂的工人，生了一儿一女。 有人说张翠英嫁的那个男人是个天阉，根本就没有生育功能，张翠英生的孩子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而张翠英在生下儿子没多久，她男人就意外去世死了。 等她出月子，就顶替了自己男人的工作回到酿酒厂上班。 谁也没有想到看着两杆子打不着的张翠英，竟然会在前几天和冯刚结了婚。 更戏剧性的是，结婚没两天冯刚就被抓了。 确实有传言说张翠英早就和冯刚搞在了一起，甚至连孩子都可能是冯刚的。但传的更多的还是张翠英克夫。 如果不是克夫的话，第一任丈夫怎么可能会在她生完儿子后没多久就意外死了；第二任丈夫更是结完婚两天被抓，她这妥妥的克夫。 苏怀玉听到这个言论之后默默地看了几眼说这话的男人。 他们眼中的男人真是命薄，随便克一下就死的话，难道不应该找一下自己的原因吗？ 什么锅都扣在女人的头上，他们怎么不去卖锅！ 不过想一下，这样的人去卖锅估计也没有人会去买，毕竟锅底和他们的命一样，太薄了。 苏怀玉吃着饭，听着周围的八卦，心中在暗暗吐槽的时候突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妈妈。” 苏怀玉喊了一声苏妙君，然后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看向夏诗涵的方向，也就是当初曾经在公安大院儿新年联欢晚会上被骚扰的女同志。 苏妙君几乎是秒懂苏怀玉的意思，她说道：“夏诗涵同志是六年前进的酿酒厂，现在是酿酒厂的一名车间女工。” “她做事挺努力的，也很认真，只不过因为出身不好，这些年一直没有升职。” 苏怀玉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着自己餐盘中的午饭。 而武立川两人在听到苏怀玉和苏妙君的话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和抬头的夏诗涵对视上。 苏怀玉四人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夏诗涵紧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所以也不需要等谁。 “厂长。”夏诗涵怯生生地看向苏妙君。 苏妙君看着面前留着厚重刘海的夏诗涵，问道：“有事吗？” “我……就是……”她鼓起勇气看向站在苏妙君身后的苏怀玉，“你还记得我吗？” 苏怀玉在夏诗涵看向自己的时候点点头。 夏诗涵闻言笑着道：“谢谢你当年替我解围。” “没什么。”当年夏诗涵已经谢过她了。 这些年苏妙君还是关注过夏诗涵的，她知道夏诗涵胆小、腼腆、善良，还知道夏诗涵在进厂之后没多久，就嫁给了东城一个有名的混子，且两人婚后还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以夏诗涵的背景，她的日子绝对艰难的很，但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家里出了五个烈士且性子混不吝护短的丈夫，自己还有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名声，两者极大的改善了夏诗涵的处境，以至于现在哪怕风波再甚，也暂时没有刮到她的身上。 第216章 人，随时随地会死 但是当他们三人搬着苏妙君收拾好的废品从办公楼上下来的时候，再次偶遇夏诗涵。 或者说，夏诗涵是故意在办公室的楼下等苏怀玉。 武立川两人见夏诗涵像是有话对苏怀玉说，便先把拿下来的废品绑到他们骑来的自行车上。 “苏怀玉，这个给你。” 夏诗涵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三颗大白兔奶糖递给苏怀玉。 “给我？”苏怀玉疑惑地看向夏诗涵。 因为霍御今年的生日礼物，苏怀玉现在对身边突然亲近自己的人，都持着怀疑的态度。 “嗯。”夏诗涵虽然留了厚重的刘海，但是刘海下面的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之前我结婚的时候就想给你送喜糖了，但是大院儿不好进，我也等不到你，所以就想着之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送给你。” “那次在休息室如果不是你冲出来救了我的话，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有可能是从了那个又矮又丑又老的男人，但更大的可能是接受不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起来我和同峰结婚还有你的原因。” “我的原因？”苏怀玉更疑惑了。 她当时只是给夏诗涵解围，其它什么都没做啊。 “嗯！”夏诗涵点头道：“在联欢会当晚回家的时候，我碰到彤彤，她当时被几个小混子拦住抢劫，我为了救她挨了一刀。” 苏怀玉听到这里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夏诗涵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她继续说道：“我也是因此得到了见义勇为的好名声，顺利被推荐进了酿酒厂，除此之外还和彤彤的哥哥认识，然后结婚。” “当时如果不是你救了我，给了我一点力量的话，换做往常的我，我可能只会跑去喊人，并不会冲上去以身犯险。” 因为这样是最安全的，但当时夏诗涵看着邵彤彤恐惧无助的模样，只想做个英雄。 现在想想，当初如果没有夏诗涵的主动，邵彤彤还有没有命活着都两说。 “帮助别人的前提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这么想没错。”苏怀玉没觉得夏诗涵之前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谢谢。”夏诗涵在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夏诗涵很清楚，如果她把刚才的话告诉别人的话，那别人只会说以前的她是贪生怕死，甚至还会把她处事方法和她的背景联合起来继续攻击她。 所以这些年夏诗涵除了自己家里人，根本不会跟其他人往来，每天的日子就是家里和厂子，不会去其他地方。 “没什么，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夏诗涵听着苏怀玉对自己的安慰笑着道：“希望吧，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 “虽然我的身份是个定时炸弹，但与其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厄运什么时候来临，还不如有一天好日子就过一天好日子，说不定哪天好日子没了，人突然就死了。” 因为恐惧噩运降临没有明天，所以夏诗涵每天都会把今天当做最后一天度过，很不错。 “谢谢。” 夏诗涵看着突然向自己道谢的苏怀玉怔愣了一下。 苏怀玉眼中清朗，说道：“你说得对。” 苏怀玉觉得自己之前的心态可能就陷入了夏诗涵刚刚说的那句话中，因为一直恐惧担心自己的身份会随时被揭穿，所以一直矛盾的活着。 一边想肆意地活着，所以她在学习方面从不低调，即便是神童的名声扣在脑袋上，她也一个劲儿地往前冲；另一边又谨小慎微地活着，从她重生起，除了家里人，苏怀玉从不和任何人深交，也不允许任何人走近自己的心。 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钟芷瑶和季延明兄妹，苏怀玉也是当普通朋友相处，从未交心。 唯一比较在乎的人就是小时候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陆仲柏，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也渐行渐远。 一想到之后还要继续这么生活，苏怀玉觉得有一种无力感。 哪怕她对自己说，只要熬过这十多年，她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但就像夏诗涵所说，人不是只有老了才会死，人随时随地都会死。 像郑少杰，像丁怡秋，像冯振邦…… 如果没办法过自己百分之百想要的生活，那起码试着去过百分之二十甚至三十的生活也可以，总比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然后空等着未来不知道会不会降临的理想生活要好。 能不能等到还两说。 “谢谢你的糖，我会好好吃的。” 苏怀玉心中豁然开朗，她攥着手里的三颗大白兔奶糖笑着对夏诗涵挥手道：“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 苏怀玉来到已经收拾好废品的武立川兄弟身边，将自己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分享给两人以后，三人骑着自行车往酿酒厂的大门外骑去。 三人在酿酒厂附近的废品站里卖完废品，刚准备像前几天一样在废品站“寻宝”时，突然在废品堆的一角看到了同样在“寻宝”的武翠英和王庆来。 王庆来坐在一堆废品上拿着破罐子当玩具，而武翠英则是在废品堆里扒拉着什么。 这是自那次事情之后，苏怀玉三人再次看到武翠英。 武立川看着好像一点儿都没有被那次事情影响的武翠英，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我们走吧。”武立川主动道。 武翠英在这里，武立川瞬间没有了继续寻宝的心思，武立江也一样。 只是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时，武翠英看到了他们。 几人对视的时候，武立川以为武翠英会对他们视而不见，但是他想错了。 武翠英牵着原本坐在纸箱子上的王庆来小跑到武立川三人的身边，她看着自己这两个永远光鲜亮丽的哥哥，晃了晃身边王庆来黑乎乎的小手，说道：“叫哥哥。” 王庆来抬头看着武立川两人，听话地喊：“哥哥。” 武立川和武立江看着眼前这个比他们小很多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他们默契的没有应声。 在武翠英这里，这个哥哥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217章 嫁人换彩礼 武翠英看着武立川两人亲昵的笑容，就好像他们之前从没有发生过矛盾，甚至一直相处的很好一样。 但她越是笑的亲切，武立川两人看着她的戒备心就越重。 尤其是在看到上次武翠英做的事和经历的事情之后，两人都不觉得武翠英的心性有多么单纯。 武翠英见武立川两人不说话也没有抱怨，她只是拉着王庆来的手满脸歉意地说道：“大哥二哥，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你们当初做的都是为我好，但是我现在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谁对我是真的好，谁对我是假的好。” 她眼巴巴地看着武立川和武立江说道：“继父对我和庆来都不好，王庆丰准备结婚，还说要把我们单独分出去。” 她指着自己刚才所在位置的废品，说道：“嫂子容不下我们，我们没办法只能在废品站扒拉日常要用的东西。” 武翠英拽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就是从废品站里找来的，是不是还不错？” 武立江冷眼看着武翠英，而武立川嘴唇微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哥哥，我已经快十五了。” 武翠英看着面前对自己说的话一直无动于衷的武立川两人道：“我继父想让我嫁人。” “怎么可能，你都没到十五。”武立川没忍住反驳。 这么小的女孩子嫁什么人！ 武翠英看着武立川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忍住想要翘起的嘴角，依旧用可怜又委屈的语气对武立川说道：“我知道，可是我说什么没有用。” 武翠英对着武立川两人诉苦的时候，苏怀玉默默地走到不远处的废品堆，扒拉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苏怀玉向来不掺和到他们之间的事情当中。 “他们给我相看了一个对象，今年四十八，三婚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孩子和庆来一样大，我过去刚好可以给他洗衣做饭看孩子。”武翠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冷。 武立江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武翠英说的话，他开口道：“你们的家事，我们说了也没用。” “不过我们可以帮你报警。” 武翠英听着武立江疏离的话，转眼看向一旁的武立川。 没办法，她这个二哥从以前开始就是个冷心冷肺没有任何手足之情的白眼狼。 “这是家事，报警也没用。”武翠英对武立川悲声道。 她希望武立川两人像是当年来给他们妈妈撑腰一样帮助自己。 但武立川看着武翠英道：“报警没用，和我们说也没有用，我们能帮你做的只有帮你报警。” 武翠英见两人说不通哭着道：“哥，你是不是还在心里怪我当年没有跟着大伯一起回老家。” “我回老家有什么用呢？回老家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他们送去嫁人换彩礼了。”她哭着抬头看向武立川说道：“你们是男娃，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可我是女娃娃，我没有依靠的话根本就活不下去。” 武立川两人听到武翠英这句话再次默契的沉默。 虽然那个时候武翠英年纪还小，但是她见过他们俩在老家过得凄惨模样，他们也并没有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与其去老家吃苦，还不如在城里吃苦，起码在城里吃苦还有盼头儿，回到老家的话等我的只有嫁人这条路。” 武立川敏锐地捕捉到了武翠英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有别的出路。” 武翠英知道跟这两个哥哥一直拐弯抹角的话，他们一定会无视自己，甚至没耐心听完自己说的话，所以在武立川说出这句话来后，武翠英说道：“我想进厂工作。” “我已经快十五了，十六岁还没有出路的话肯定要上山下乡。” 武翠英对于上山下乡这件事是极其排斥的，她本来就是从农村那个小地方来到了首都，怎么可能会从首都再次去不知名的山旮旯。 “我不想离开首都。” 武立川听武翠英说完这句话大概猜到她的意思了，但他没有接话。 面对武翠英，有些话只要她不说明白，不说清楚，他便装作没有听懂。 武翠英看着面前如同木头一般的武立川，祈求道：“大哥，你现在的妈妈是酿酒厂的厂长，你能让她给我一份工作吗？” “随便什么工作都可以，只要可以进厂工作，我不挑的，真的！”武翠英巴巴的看着武立川。 其实今天他们就算是没有在废品站偶遇，武翠英也会找机会去大院儿蹲武立川和武立江。 这么多年他们两个身为哥哥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她一直忍着没有来找他们帮忙，就是想让这忙帮到刀刃上。 只要能进厂成为一个工人，那她的命运就可以彻底改变了，她会彻底成为城里人，人人艳羡的首都人。 “大哥，我这么多年一直听话不来找你们，不给你们造成困扰，一个人抚养妈妈留下的弟弟，我很懂事对不对。”武翠英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武立川继续道：“我把你们该负的责任一起承担了，你们帮我要个工作也没什么，不是吗？” “一个不起眼的工作而已，她是厂长，肯定随随便便就可以把我插进去。” 武翠英忽视武立川紧拧的眉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继续对他逼迫道：“哥，我的一辈子都压在你们身上了。” “你们过得这么好，未来那么有希望，总不能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大杂院寄人篱下，被那个间接害死妈妈的人拿去换彩礼，你们不觉得恼火，不觉得生气吗？” “你们放心，如果我有工作了，我会拿钱继续抚养弟弟，我会带着他离开那个家，我也不会带着他去打扰你们，你们看我这四年一直做的很好啊。” 武翠英说了这么多，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武立川两人哽咽道：“哥，你们说句话，能帮我的只有你们了。” 武立川看着武翠英说落下就落下的泪水，开口道：“翠英，这件事我们帮不了你。” “为什么！”武翠英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她是厂长！我进去工作她一句话就够了，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帮我说！” 第218章 一句话跑断腿 “现在招工不仅要看家庭成分和户籍，还要看你的学历，有的更是需要考试，如果你条件不符，就是谁来也没用，要是你条件达标，符合录取标准，不管是哪个工厂都会要你。” 武翠英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她觉得武立川在故意羞辱自己，“你明明知道我没学历，没户籍，也不会什么技能，你说这些是故意耻笑我吗？” 武立川：“……我没有，我只是在和你说事实。” “明明就是你妈妈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为难我，我是你亲妹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你们连拉扯我一把都不愿意吗？”武翠英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这四年多的时间从没有求你们什么，就这么一句话的事情你们都不愿意帮我。” 武立川张了张嘴，喉咙一片干涩。 武立江则是看着武翠英说道：“你求我们，我们就必须要答应吗？” “我们只是你血缘上的哥哥而已，不是生你的父母，我们没有义务满足你的要求。” 说着武立江忍不住冷嗤一声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还一句话的事情，你一句话让我们跑断腿，凭什么？” 武翠英哭着道：“我是你们的亲妹妹……” “武翠英，别跟我来这一套。亲妹妹怎么了？我说了，我们没有义务满足你的要求，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来道德绑架我们，没用。” 武立江说到这里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真的是每次遇到你都没有好事儿，跟我们欠你的一样。” 武立江话刚落，一直被武翠英牵在手边的王庆来突然恶狠狠地冲向武立江。 可武立江不是之前被王庆来撞倒在地的田翠芬，他从小练武。 虽说武立江忍住了没有一脚把年纪还小的王庆来踹出去，但是在王庆来冲出来的时候，武立江动作敏捷地往旁边一闪。 用尽了所有力气撞向武立江的王庆来，就这么硬生生的刹不住冲了出去，一下子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刺耳尖锐的大哭声传来时，武立江不耐的皱紧了眉头。 武翠英冲出去查看王庆来的情况时，结果看到王庆来满嘴是血的转过头来。 他刚刚冲的太猛以至于脸着地，一下子给自己磕下来了四五颗牙齿，血呼啦几的，看着格外吓人。 而王庆来抹了一手血之后，那哭声更像是要一下子把天给捅破一样。 “跟我没关系啊，我都没碰到他！”武立江立刻举起手说道。 话落，他的手还没有放下就被苏怀玉攥住，等武翠英听到他的话抱着怀里的王庆来准备找他算账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武立川三人的背影。 “你们别跑！” 武立川三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直接出乎了武翠英的意料。 在武翠英的记忆当中，武立川几个算是她认识的人里少有的有素质有担当的人，这样的人不可能在把自己弟弟弄得这么惨之后一分不掏就逃跑。 可是他们偏偏就这么做了，以至于武翠英想去追他们又被王庆来哭着抱住了腿。 武翠英看着王庆来一边哭一边嘴里冒血泡，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虽然说王有田两人不是那么关注王庆来，但是她把孩子带成现在这副模样，回家肯定会挨揍的。 想到这里武翠英都想跟王庆来一起哭了，哭自己这个悲惨的命运。 另一边武立川和武立江正在疯狂地蹬自行车，生怕被身后的武翠英追上。 “应该追不上来了。” 在他们卯足劲骑了差不多三个路口之后，武立江和武立川两人终于把速度降了下来。 “那孩子……” 武立川还没说完，武立江便说道：“也该吃点教训了。” 苏怀玉看着脸上有一点担心的武立川，说道：“附近就有诊所，没事儿的。” 武立川缓缓点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是觉得他吐血的模样有点吓人。” 当时苏怀玉拽着他们俩跑的时候，他们俩是一丝犹豫都没有。 现在想想，要是没有苏怀玉拽着他们离开，恐怕他们现在已经被武翠英赖上，不仅要赔钱，还要带他们去医院负责到底。 再过分一点，这孩子之后身上出现一点毛病都会说是这一次摔倒的原因，哪怕武立江从头到尾都没有碰到过那个孩子。 “这次我看到了。”武立川每次见到武翠英都忍不住想要叹气，“看到是她主动松开了王庆来的手。” 上次不是偶然，这次更不是。 也不知道武翠英和王庆来这么配合着干了多少次，以至于默契到只是一个小动作，年仅四岁的王庆来就能立刻领会到武翠英的意思。 “我就说，见到她防着点准没错。” 要不是武立江早有防备，说不定还真的会被王庆来撞到身上，就像那天的田翠芬一样。 而他们听刚刚武翠英话里的意思，王庆丰和田翠芬的婚事应该还是成了。 有这么一个已经处成仇人的嫂子进门，武翠英之后的日子轻松不了。 不过这些都和武立川他们没有关系了。 在首都的时候他们就不想和武翠英牵扯上关系，等他们搬家去了南市，就更不会和武翠英有什么联系。 “距离咱们搬到南市也不剩多少天了，咱们惹不起躲得起。”武立江是真的怕了武翠英了。 而苏怀玉在听到武立江这句话后，突然想到一件事儿。 她马上就要从南市搬走这件事儿还没有和陆仲柏以及百惠奶奶他们说过。 苏怀玉虽然跟陆仲柏许久没联系了，但是和百惠奶奶还偶尔保持着联系。 所以在回到大院儿之后，苏怀玉想着写信太慢，直接去传达室准备给百惠奶奶打个电话。 苏怀玉是在打了第二遍电话的时候，对面才接通。 她知道电话是大队里的，所以在听到那边人的说话声后，苏怀玉问道：“你好，我想找百惠和祁懿轩。” “你们什么关系？” 苏怀玉听到对面那人带着质问的询问声时眉头微微蹙起，她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打电话祝百惠两口子新年快乐，大队的人应该知道自己才对。 苏怀玉谨慎地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反问道：“百惠和祁懿轩不在大队里吗？” “死了。” 第219章 双双离世 “小玉，你没事儿吧？” 传达室的大爷看着苏怀玉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却泪流满面的时候被她吓了一跳。 “小玉？” 苏怀玉怔愣地扭头看向王大爷。 “你没事儿吧？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王大爷的这三声询问，在苏怀玉的耳朵里渐渐清晰。 “我没事。” 苏怀玉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苏怀玉放下电话从传达室出来的时候，要不是被扔了自行车的武立江及时抱住，她能直接摔在地上。 “小玉，你怎么了？”武立江担心地看着苏怀玉。 他还是第一次见苏怀玉这样。 武立川也推着自行车来到苏怀玉的身边，询问道：“是百奶奶和祁爷爷出什么事情了吗？” 苏怀玉借着武立江的力量站稳后，红着眼睛对两人说道：“百奶奶和祁爷爷去世了。” “去世！”武立江没忍住震惊道，“怎么会？” 在他的记忆中，祁懿轩和百惠的身体都还算硬朗，每次给苏怀玉写信的时候，信的内容也都是积极乐观向上，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大队里的人说的，说百奶奶和祁爷爷已经去世三天了。”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松开武立江的手往家里的方向走。 “小玉！”武立江和武立川看着苏怀玉魂不守舍的模样，赶忙不放心地跟上去。 苏怀玉和百惠虽然年纪相差甚远，但是这些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和包裹往来。 上个月底百惠还提前将苏怀玉的十四岁生日礼物给她寄了过来，哪成想这才隔了多久，百惠和祁懿轩竟然双双离世。 武立江两人很想问苏怀玉，百惠和祁懿轩是怎么死的，生病吗？ 但是他们看苏怀玉现在这个状态，觉得还是等她冷静下来比较好。 其实苏怀玉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在听到百惠和祁懿轩的尸体无人处理的时候，心里便决定了一件事情。 这些年她一直活的像一个没有什么情绪的伪人，一直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但是今天，她不想再顾忌了。 苏怀玉决定去送百惠和祁懿轩一扬，他们不应该沦落至此。 武立川两人去追苏怀玉的时候，发现苏怀玉走着走着又转身往回跑。 “小玉！” 武立江两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看到苏怀玉再次冲进了传达室。 她直觉大队里的人应该给陆家打了电话，但是苏怀玉不确定，所以她想要验证一下。 她只知道陆家的电话。 但这个电话苏怀玉接连打了四遍，一遍都没有接通。 第五遍还是没有打通的时候，苏怀玉心想他们会不会已经在去沪市的路上了。 苏怀玉放下手中的电话，谢过传达室的大爷后再次走出来，这一次她步伐坚定，没有一丝恍惚。 “小玉？” “没事儿。”苏怀玉说着和武立江两人一起回家。 而苏怀玉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的行李。 其实苏怀玉卧室里的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毕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搬去南市，这些天他们除了去废品站就是在家收拾东西。 苏怀玉只收拾了十几分钟，就把自己的行李给收拾好。 “小玉你要干什么？”武立川两人看着苏怀玉的行李问道。 “百奶奶和祁爷爷去世三天尸体一直没人照料，我想去送他们一程。” 如果祁昭丽他们赶去了，那苏怀玉就只是简单地去送百惠夫妻俩最后一程；如果祁昭丽他们没有赶去，可能只有苏怀玉去给他们收尸。 “现在这个天气去世三天没有人照料！”武立江因为过于震惊，声音都不自觉的尖锐了许多，“他们大队里的人管都不管吗！” “我已经跟那人说让他先帮忙料理一下，到时候我会给他相应的报酬。” 除此之外苏怀玉还威胁了他一下，希望会有用。 “我们和你一起去。”武立川看着苏怀玉说道：“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不安全，反正我和小江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我们两个和你一起。” 武立江也点头道：“对，我们和你一起去。” “谢谢。” 武立江两人听到苏怀玉这话无奈道：“谢什么谢，我们可是你哥哥。” 虽然苏怀玉一年到头喊他们俩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 苏怀玉看着摸自己脑袋的武立川两人，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那小哥去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大哥收拾你俩的行李，我去开介绍信。” 苏怀玉分好三人的任务后立刻开始行动，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武海峰和苏妙君会不同意这件事。 苏怀玉开完三人的介绍信回家的时候，武立川已经收拾好了自己和武立江两人的行李。 趁着武立江还没有回来，苏怀玉简单地做了一顿饭。 武立江回来的时候不是自己一个人，苏妙君跟在武立江的身后一起回来了，而武海峰那边，武立江根本就没有见到自己爸爸。 苏妙君看着已经做好饭的苏怀玉，心沉沉的。 尤其是当苏妙君看到特意避开自己视线的女儿时，她快要顶到嗓子眼儿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 苏妙君不想让自己女儿去沪市，尤其是在没有自己陪伴的情况下，她不想让苏怀玉去沪市。 即便霍家在十多年前就撤离了沪市，可霍家在沪市盘踞的时间太长了，上百年都有，她可不觉得霍御在沪市一点儿人脉都没有，一点儿势力都没有。 苏怀玉去沪市，在苏妙君的眼中和羊入虎口没有什么区别。 苏妙君站在原地盯着苏怀玉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哪怕有些神经大条的武立江都觉得不对劲了。 “妈妈你放心，有我和哥在，我们三个去沪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武立川也在武立江说完后道：“我们去了之后直接去百奶奶他们大队，处理好后事就去南市。” 之前邮寄出去的行李已经都送到南市的家里，他们早点过去也可以早点收拾一下。 苏妙君看着低头的苏怀玉，语气僵硬道：“玉儿，你不能去沪市。” 第220章 第一次吵架 是的，在苏妙君的眼中，苏怀玉只要回到沪市，就极有可能会被霍御找到。 而一旦找到，霍御绝对会把女儿从自己身边抢走。 “妈妈，我要去。” 不是想去，是要去。 苏妙君看着面前突然不听话的女儿，再次道：“我不同意。” 武立江看着第一次对苏怀玉露出如此严厉表情的苏妙君，说道：“妈妈，我们去是为了给百奶奶……” “我不管是因为谁！”苏妙君高声打断武立江的话，扭头严厉地看着苏怀玉说道：“百阿姨有女儿，有家人，不需要你一个外人去处理他们的后事。” 武立川和武立江看着第一次发如此大火气的苏妙君，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苏妙君则是继续对自己女儿道：“你可以难过，可以打电话去陆家慰问，但是除此之外，不行。” “妈妈。”苏怀玉抬头看着自己妈妈，“百奶奶他们的尸体三天都没有人照料，陆家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那是陆家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苏妙君高声打断苏怀玉的话，“你们只是认识而已，认识十多年也只是认识而已！” 苏怀玉鼻子一酸，眼睛泛红地看着自己妈妈说道：“妈妈，是吗？” “你看我身上的鞋子，看我房间里的衣服，看我……” “苏怀玉。”苏妙君听着自己女儿语气中的哽咽掐着自己的手心道：“那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苏怀玉听到这句话后，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妈妈，你说什么重要！” 武立江看着吵起来的苏妙君和苏怀玉，还想再上去劝，但是被旁边的武立川拽住了胳膊。 苏妙君看着哭着望着自己的女儿，忍住眼中泛起的酸意，说道：“你最重要，你留在我身边最重要。” 苏妙君微颤着吐出一口气，对苏怀玉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 “砰！” 苏妙君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怀玉便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在她面前“砰”地一下关上。 武立川两人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苏怀玉情绪这么激动，更是第一次看苏妙君生气，也是第一次看两人吵架。 武立川两人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下，他们真的不明白自己妈妈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小玉回沪市。 苏妙君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觉得自己的心痛的厉害。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转过身看着武立川兄弟俩，说道：“把行李放回去吃饭吧，没事了。” “嗯。”武立川兄弟俩默默应了一声。 刚刚他们妈妈发火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好吓人啊。 武立川两人坐在餐桌旁吃饭的时候，看到拿着板凳坐在门口的苏妙君默默对视了一眼。 吃完面条后，武立川两人端着自己的碗筷小心翼翼地贴着门边，溜出堂屋，去厨房刷洗碗筷。 “妈妈怎么会突然跟你一起回来了？”武立川问道。 这还没有到苏妙君下班的点儿呢。 “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妈妈把手里的事情交出去就跟着我回来了。”武立江现在回想一下也觉得当时苏妙君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从酿酒厂回大院儿的路上，苏妙君自行车骑得飞快，且一句闲话都没有和他说。 “妈妈怎么看着对沪市那么抵触啊，我觉得沪市挺好的。”武立江真的是不明白了。“而且咱们去沪市处理完百奶奶他们的后事后，还可以接着去南市，一举两得的事情。” 武立川摇头，“我也不清楚。” 其实刚刚苏妙君说起百惠冷淡的样子让武立川觉得有点陌生，因为百惠夫妻俩对他们家真的不差，尤其是对苏怀玉，简直比对自己的亲孙女还要好。 “但妈妈对小玉一直很紧张，你又不是不知道。” 武立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不知道，从小到大小玉认识的人妈妈肯定会再三过问。” “也就是小玉没有交朋友的习惯，身边除了我们也没有其他人，要不然妈妈需要操心的事情可太多了。” 武立江也没觉得苏妙君这么在乎苏怀玉有什么不对。 毕竟她只有苏怀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这辈子可能也只有苏怀玉这么一个亲生女儿。 再就是苏怀玉长得太漂亮了，是那种回头率百分之百的漂亮，哪怕剪了齐刘海遮掩了几分，但还是惹人注目。 除此之外，可能就是苏怀玉小时候被人绑走的事情让苏妙君一直心有余悸。 这么想下来，他们觉得自己也能理解苏妙君这看似应激的反应。 “你说现在怎么办？”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武立川从厨房看向一直坐在门口的苏妙君，“等爸爸回家再说吧。” 看他们妈妈的反应，是绝对不会让小玉离开家门半步的。 卧室里的苏怀玉情绪缓和后坐在炕边看着被自己关上的房门，她其实知道自己妈妈在担心什么，但有时候知道和去接受是两码事。 苏怀玉之前没有将霍御送自己生日礼物的事情告诉自己妈妈，就是怕她会像今天一样。 现在想想，苏怀玉一点儿都不后悔之前的隐瞒。 她们看似平静幸福的生活，其实一直都笼罩在霍御的阴影之下。 苏怀玉知道这不是自己妈妈的原因，她只是太害怕了。 天色渐晚，苏妙君将院门反锁，收起钥匙，和往常一样去厨房做饭。 而这段日子一直很晚才回家的武海峰，七点多就回来了。 武海峰回到家发现院门反锁之后还有点惊讶，武立江听到自己爸爸的叫门声准备去开门的时候，发现没钥匙默默地转身看向从厨房出来的苏妙君。 “怎么锁门了？”武海峰进来后蹙眉问道。 只不过他问完没等苏妙君和武立江回答，武海峰便接着道：“小江大川，我给你们三个开了去南市的介绍信，车票也买好了，你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出发。” 第221章 离开首都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如果不是突然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武海峰不会这么着急地就要把他们三人给送走。 武海峰握住苏妙君的手对她说道：“时间太紧，等我晚上回来再和你说。这几天你赶紧处理一下厂子里的事情，能先走就先走。” 所以要走的不只是苏怀玉三人，还有苏妙君。 只不过苏妙君不像苏怀玉三人没有工作，不是说走就可以接着离开，所以才需要延后几天。 说完武海峰不等苏妙君说话，继续对武立川两人说道：“你们赶快去收拾东西，二十分钟后到大院儿门口，有人会开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好！” 武立川两人答应后赶忙跑回堂屋，武立江敲了敲苏怀玉的门说道：“小玉快收拾东西，爸爸让我们今天晚上离开首都去南市，快点。” 苏怀玉一听，立刻从炕上跳下来看着慌忙跑到自己卧室的武立江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突然这么着急，一股子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不知道，反正你快收拾。” 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听爸妈的准没错。 苏怀玉看着自己早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说道：“我收拾好了。” “我们还没好。” 他们之前收拾好的行李在苏妙君不允许他们去沪市之后，就重新拿了出来。 谁知道这过去没几个小时，就要重新装起来。 武立川两人急着收拾东西的时候，苏妙君来到苏怀玉的房间门口说道：“后天你们在家里收拾好行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打电话。” 从首都到南市差不多是22个小时左右，等他们到南市大概在明天晚上，简单收拾好睡一觉，后天刚好可以给她打电话。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我会给你打，苏怀玉，你必须接到我的电话。” 她看着自己沉默的女儿，“苏怀玉，说话。” “知道了。” 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回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摸着她的脸说道：“玉儿，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沪市不能去，谁也不知道他在沪市还有多少人。万一你被认出来，万一你被他带走，那妈妈该怎么办，妈妈没有你活不下去的。” 苏怀玉听着苏妙君低声颤抖的声音，上前抱住了她。 “妈妈。” “嗯。” “是不是有一天我比他强大了，你就再也不会怕他了。” 苏妙君听着自己女儿这天真的话，没有打击她，而是说道：“对。” 哪怕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女儿再努力都不会是有着霍家数百年底蕴支撑，自己也是天之骄子的霍御对手。 不只是她，他们都不是。 如果不是时代的帮助，她们母女俩根本就逃不出霍御的手掌心。 所以苏妙君虽然有时会担惊受怕于她们母女的未来，却偶尔也觉得现在的生活不错，起码霍御不会出现在她们母女身边，更不会为所欲为。 而一旁的苏怀玉听到自己母亲的回答后，她声音坚定道：“妈妈，我以后会比他强大的。” “好。” 苏妙君在送苏怀玉三人来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武海峰并不在身边。 他晚上匆匆忙忙的回来，交代完之后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苏妙君在苏怀玉三人离开之前，再次叮嘱道：“别忘了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了。” 但看似乖巧的苏怀玉，在来到火车站之后便带着武立川两人买了去沪市的火车票。 武立川看着手里的火车票，对苏怀玉道：“妈妈接不到我们的电话，一定会生气的。” “我知道。” “我们接不到妈妈的电话，爸妈都会生气的。”武立江在旁边看着苏怀玉说道。 “我知道。” 武立川看着目光坚定的苏怀玉，攥紧手里的车票，说道：“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挨骂呗！” “对啊，是时候该叛逆一次了！”武立江虽然有一点害怕，但还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兴奋。 “到时候要是挨揍的话，小玉你记得拉着点爸爸。” 武立川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爸爸从来没有动过苏怀玉一根手指头。 苏怀玉没什么信心地说道：“如果我没有挨揍的话。” 苏怀玉知道，自己这次的决定她妈妈一定会极其生气，说不定会在后天打不通南市那边的电话后，一气之下直接从首都来到沪市抓自己。 但是，她早就已经在霍御的眼皮子底下了。 苏怀玉不可能一直自欺欺人地躲着他，她也不想一直躲着霍御。 逃避确实有用，如果她永远也不想反击的话。 可苏怀玉一直坚信，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哪怕她现在没有攻击的力量，她也会努力积蓄力量。 这十年左右的时间，就是她打牢地基的时间。 苏怀玉心里很清楚，她不可能一直做自己妈妈伞下的乖乖女，有些事情现在不做，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三人坐上去沪市的火车时，武立川还是心有惴惴。 从小到大过于听话，所以第一次做坏事，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哥，放松点，反正来都来了。”武立江看着武立川挺直到僵硬的腰背，说道：“反正到时候不管是挨骂还是挨打都有我陪你一起呢。” 武立川看着从小就心大的武立江，“行吧，你安慰到我了。” 他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爸妈失望生气而已。 从首都到沪市的时间要比从首都到南市的时间长，等苏怀玉三人从沪市的火车站出来时，已经差不多是晚上的十点钟了。 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苏怀玉三人感觉把自己的身体都坐僵硬了。 她真的是太想念上辈子的高铁了。 三人从火车站出来后也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在附近的招待所住下，准备第二天早上坐大巴去百惠他们所在的大队。 第222章 别动，求你 “你没听说吗？”妇人说道：“祁家的孙子赶回来了。” “就是那个听说家里背景很深的？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在大队里见过他？” 妇人叹了口气道：“他前天赶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家那两口子的尸体在家里停了三天，臭的院门都进不去。” 何止是院门，这几天都没人往他们那边去，就是住在附近的邻居都暂时搬走了。 现在是“破四旧”没错，但是有一些观念几乎要刻在国人的骨子里了，一到晚上，他们是真的觉得瘆得慌。 如果说一开始是不愿意去收敛，那之后就是不敢了。 “他回来之后把那老两口的尸体包起来抱到板车上，拉到后山烧了。” 旁边的人听后一言难尽地说道：“那尸体都放了三天都烂了吧，呕……他怎么呕……” 那人说着说着开始反胃。 妇人斜了他一眼说道：“因为是他的亲人。” 再说那老两口的尸体在家里停了三天，说白了也是他们大队的人不作为。 妇人往祁家的院子看去，那家的院子自那家的孙子回来之后，好像就一直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那人把自己关在里面干什么。 陆仲柏干了很多事情。 他在部队挂断大队这边给他打的电话后，立刻请假开长途赶到沪市。 但他还是来迟了。 一片狼藉的院子里尸臭漫天，陆仲柏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去年那个干净整洁、种满蔬菜和鲜花的温暖小院儿仿佛只是他的错觉，而面前这个杂乱破败，甚至沾染着污秽狼藉的院子，才是真实。 曾经让陆仲柏引以为傲的侦查天赋，在此刻犹如数万根浸透毒药的银针穿透他的身体，摧毁他的理智，残虐他的心。 在周围数不清的细节里，即便没有人对他诉说，他也能猜出自己姥姥姥爷生前经历了什么。 当陆仲柏来到房间看到百惠和祁懿轩并肩躺在床上的身影时，陆仲柏的五感只剩下了视觉。 陆仲柏忘记了自己在床前跪了多久，直到大队长的声音传来，他才动手收殓了自己姥姥姥爷的尸体。 当时大队长说的那些话陆仲柏都听进了耳朵里，只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将自己姥姥姥爷包裹起来抱到院子里的独轮板车上，带着他们去了后山，火化后又将两人的骨灰装到同一只罐子里。 祁懿轩曾经说过，死后想跟百惠埋在一起，这是两人共同的心愿。 而祁懿轩，是殉情。 陆仲柏将自己姥姥姥爷的骨灰坛抱回家后，一声不吭地开始打扫卫生。 他姥姥姥爷一生最爱干净，他不想让眼前的脏污杂乱污了自己姥姥姥爷离开的路。 陆仲柏如同一个没什么情感的机器一般，从黑夜忙到白天，又从白天忙到黑夜，直到家中里里外外都变得干干净净，他才回到堂屋，跪在了放着自己姥姥和姥爷的骨灰坛前。 苏怀玉三人赶到大队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半左右。 他们询问祁家在哪儿的时候收获了不少异样的目光，但最后还是被指引到了祁家。 在来到祁家时，武立江看着停在祁家门口的军用吉普车惊喜道：“是不是陆老大来了！” 苏怀玉在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同样是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她想的是，可能不只是陆仲柏，陆家人应该也都来了。 祁家的大门紧闭，苏怀玉上前敲了敲门。 但院内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声音，敲门声也没有引起里面的注意。 武立川拍门的声音比苏怀玉敲门的声音响多了，同时武立江还大喊道：“陆老大，陆仲柏！” 说完他还不忘推一下身边的两人，“你们倒是喊呢。” “陆仲柏！”苏怀玉大声喊道。“陆仲柏！” 一开始还是三人的声音，到最后只剩下苏怀玉的声音。 在苏怀玉拍门喊“陆仲柏”不知道第几声的时候，紧闭的大门终于在苏怀玉的面前打开。 在看到陆仲柏时，苏怀玉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又长高了。 而第二个念头还没有浮现，她便被陆仲柏拉进了院子里，接着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陆仲柏将苏怀玉抱入怀中之后，才觉得只剩下一副皮囊的自己渐渐又活了过来。 就像当初他躺在树杈上看着天空，静静等待死亡却等来苏怀玉喊他名字的声音一样，这次也是苏怀玉的声音将他从看不清的绝望中拉回了现实。 在他听到苏怀玉的声音奔向门口的那一刻，陆仲柏有一瞬间的错乱感，就好像十年前他从树杈上跌落奔向苏怀玉和此时的自己奔向苏怀玉重叠在了一起。 而苏怀玉被陆仲柏抱得太紧了，紧到她快要喘不过气。 “别动。”陆仲柏不知道多久没有说话，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到让人几乎要听不清，“求你。” 耳边的那声哽咽，让苏怀玉的眼圈瞬间泛红。 是啊，最疼他的姥姥和姥爷去世了；对她极好的百惠和祁懿轩去世了。 苏怀玉回抱住面前对她来说太高太大的陆仲柏，听着身边压抑的呼吸，感受着泪水落在自己的肩颈上的温度。 苏怀玉轻轻拍着陆仲柏的脊背。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陆仲柏，但也许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 武立江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陆仲柏和苏怀玉嘴巴微动，想上前一步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自己大哥拉住。 武立川无奈地看着自己弟弟，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弟弟也挺没有眼色的。 等陆仲柏情绪缓和松开苏怀玉的时候，他看着面前日思夜想的脸说道：“对不起。” 嘴上说着对不起，手却顺势握住了苏怀玉的，且一点儿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苏怀玉顾忌到陆仲柏现在不稳定的情绪，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从陆仲柏的手中抽出来，如果这样可以安慰到他的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晚上。” 苏怀玉讶然地看向陆仲柏，因为那刚好是她给百惠打电话的时候。 苏怀玉想到百惠和祁懿轩，缓缓回握住陆仲柏的手，问道：“百奶奶和祁爷爷是怎么去世的，你知道吗？” 第223章 我饿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陆仲柏感觉到苏怀玉手掌的力度，顺势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和一旁的武立川兄弟俩来到了堂屋。 苏怀玉和武立川兄弟俩看着面前的骨灰坛，肃脸祭拜。 给百惠和祁懿轩吊唁，比当初郑少杰还要简单。 “陆老大，家里只有你吗？” 三人祭拜完，和陆仲柏一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武立江看了一圈儿都没有发现祁家有其他人在，所以才这么对陆仲柏问出口。 “嗯。” “你们家……”武立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武立川又扯了一下。 距离百惠和祁懿轩去世已经有差不多五天的时间了，该知道的人肯定都知道百惠夫妻两个去世的消息了，既然现在都没有来，那应该就是不会来了。 武立江被自己哥哥拽了一下后也默默地反应了过来，但是反应过来后他又觉得心里各种不得劲儿。 “你们怎么来了？” 陆仲柏从坐下后，便十分自觉地坐在了苏怀玉的身边。 “前天小玉给百奶奶打电话，想告诉百奶奶和祁爷爷我们马上就要搬到南市的事情，然后就知道了百奶奶和祁爷爷去世的消息。” “小玉在知道百奶奶和祁爷爷去世后，便决定要过来送一下百奶奶和祁爷爷，我和我哥陪她一起。” “当时小玉还给你们家打了五个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打通。” 武立江是有什么说什么，也没觉得自己说出后面那句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而陆仲柏在听到武立江后面那句话后，看着一直没人走进的门口，冷漠道：“可能是死了吧。” 陆仲柏这句话一出，旁边的武立川兄弟俩默默地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苏怀玉看着身边说出这句话时，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气息的陆仲柏，伸手碰了一下他的手腕，“爷爷和奶奶是生病了吗？” 之前苏怀玉询问陆仲柏他姥姥姥爷去世的原因时，陆仲柏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但是具体的原因并没有说。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的手，在她收回去之前握住，然后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说道：“姥姥自杀，姥爷殉情。” 而他说出口的这八个字，让苏怀玉三人惊愕地看向陆仲柏久久没有说话，苏怀玉更是忘了将自己的手从陆仲柏的大掌之中抽出来。 “姥姥这半年一直缠绵病榻，姥爷的腿……瘸了。”陆仲柏缓缓攥紧苏怀玉的手，苏怀玉回握，另一只手又搭在陆仲柏的手上安慰他。 陆仲柏看着面前被自己冲刷干净的地面，像是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最后说出口的只是，“死了也好。” “两人一起离开，起码不孤单。” 明明此时的陆仲柏看着十分冷静，可是苏怀玉三人就是觉得他陷入了巨大的悲伤当中。 武立川兄弟俩想对陆仲柏安慰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感觉现在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很无力。 “你说的对。”苏怀玉看着陆仲柏点头道。 事情已经发生，这么想是最好的。 “百奶奶和祁爷爷在下面一定过得很好。”苏怀玉在陆仲柏看向自己的时候，握着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认真道：“我们也要好好生活，不让他们担心才好。” 陆仲柏在听到苏怀玉口中的“我们”时，点头将苏怀玉抱在了怀中，“嗯，我们也要在一起好好生活。” 武立川：“……？” 他妹妹刚刚说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吗？不是吧。 “对啊，我们也要好好生活，这样才能对得起离开的人！”武立江大声应和。 武立江觉得自己这句安慰应该很有力，因为他觉得陆仲柏现在的情绪比之前要好多了。 家里一点食材都没有，所以临近中午武立川两人出门去找大队里的人买粮买菜。 两人离开之后，苏怀玉看着贴在自己旁边的陆仲柏，从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 “给你。”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手心的大白兔奶糖，有气无力道：“我饿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那我给你剥。”苏怀玉没怀疑陆仲柏的话，因为他从部队赶到这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武立江那会儿问他不饿吗？ 陆仲柏说没有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苏怀玉将奶糖剥开递到陆仲柏的嘴边，她几乎是下意识这么做的，可是在陆仲柏看向她那灼人的目光中，苏怀玉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不过苏怀玉的动作晚了一步，陆仲柏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咬住了奶糖含进嘴里。 “好吃。” 苏怀玉收回自己微颤的手，揉搓了一下自己似乎被火燎到的指腹。 “好吃就好。”苏怀玉说完，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屁股。 她刚挪过去，旁边的陆仲柏便好似不经意的凑过来说道：“剩下这个不给我吗？” 苏怀玉看着再次贴上来的陆仲柏，“给。” 她默默地再次剥开手中的糖纸，这次没有递到陆仲柏的嘴边，而是放到了陆仲柏的手心。 陆仲柏眼中划过一抹失落，不过这一抹失落很快就被别的情绪所替代。 “你去南市的事情没有和我说。” 苏怀玉听着身边陆仲柏带了一丝委屈质问的语气，很想对他说，其实他们两人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熟悉，他们也很久没有联系。 苏怀玉有时候分不清她和陆仲柏之间算是陌生人，还是可以继续交往的发小，她怕自己做多了，是在自作多情。 嗯……上辈子做过不少自作多情的事情。 不过陆仲柏这么问，苏怀玉便认真的敷衍道：“我想着给你家里打电话的时候顺便说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陆仲柏写信，当然是她并不知道陆仲柏现在的部队在哪儿。 或者说，因为常年不联系，现在苏怀玉对陆仲柏并不熟悉，陆仲柏应该也是。 陆仲柏听出苏怀玉语气中的那点敷衍，不过他一点儿都没有伤心。 苏怀玉还愿意敷衍他说明还在乎他，对待陌生人的话，是不需要敷衍的。 第224章 阳奉阴违 武立江是一个嘴巴闲不住的人，做饭也闲不住。 “老大我跟你说，我们是偷偷来的。” 也不用陆仲柏说什么，武立江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便拿着手里的菜对他道：“爸爸给我们买的车票是去南市的，让我们三个先一步去南市安顿下来，但是我们不是想来沪市吗，所以到了火车站之后就重新买了车票。” 武立川在武立江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十二点零五分。” 武立川对看向自己的陆仲柏说：“妈妈说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小玉要是不给她打电话的话，她就会给大院儿打电话。” 武立川的心是有点慌得，“爸妈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三个没去南市了。” 苏妙君确实知道了，只不过武海峰还不清楚。 当初她送苏怀玉三人离开的时候，心里其实一直在隐隐的担心。 只是她不断的安抚自己，毕竟苏怀玉从小到大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她不可能会对自己阳奉阴违。 但事实证明，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主意。 所以在知道苏怀玉三人没有去南市之后，苏妙君当下就给百惠两口子所在的大队打了一个电话，而苏怀玉还没有吃上午饭呢，就先一步被人叫去了大队，同行的还有简单洗漱过的陆仲柏。 两人从祁家走到大队的时候收获了不少人的注视，因为他们两个太显眼了，一看就不属于他们这个地方。 陆仲柏之前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大队里的人对他忌惮又疏离。 苏怀玉在陆仲柏的陪伴下来到大队接起电话，“妈妈。” 在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之后，苏妙君害怕她被掳走的心缓缓放下。 苏妙君很生气，气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对自己阳奉阴违，但是在听到自己女儿声音的那一刻，她只希望她平安无事。 “你什么时候离开？” 苏怀玉听着自己妈妈的声音有一点愧疚，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陆仲柏，对苏妙君说道：“明天上午。” 苏妙君听苏怀玉不会在沪市停留太久，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要在沪市逗留太久，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到了南市之后给我打电话。” 苏怀玉听着对面苏妙君的叮嘱，“我知道了妈妈。”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 苏怀玉听到对面苏妙君失望的声音微微抿了一下嘴唇，“明天我会去南市的。” “好。” 苏怀玉听着对面挂断的电话，心里有一点难受。 但其实这已经比她之前预想的结果要好多了。 “阿姨担心你。”陆仲柏看着苏怀玉轻咬的嘴唇，说道。 苏怀玉点头放下手里的电话，“嗯。” 苏怀玉从不否认，苏妙君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她也是。 只是苏怀玉不想一直做自己妈妈羽翼下的小孩子，她想成为自己妈妈的靠山。 两人从大队里出来后，不想走村里的主路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陆仲柏带着苏怀玉走了后街的小路。 路的一边是池塘，另一边是差不多一米高的玉米田，一眼看过去绿油油的，看不见尽头，更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两人在经过池塘时，背对着绿油油的玉米地看着池塘里含苞待放的荷花。 此时正值中午，天气热的厉害，他们所站的土路附近看不到一个人影儿。 陆仲柏摘了一片大大的荷叶举在苏怀玉的脑袋上，而苏怀玉看着头顶上的阴影，将自己合起来抬到额头处的双手放了下来。 “谢谢。” 陆仲柏看着对自己格外客气的苏怀玉说道：“什么都要说谢谢吗？” 苏怀玉抬头疑惑地看向陆仲柏，这不是礼貌吗？ “没什么。” 陆仲柏自说自话地说完，又对身边的苏怀玉说道：“你回到南市之后有什么打算？” “休息几个月，自学一些知识，然后考察一下无线电厂和电子管厂，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岗位。” 苏怀玉对陆仲柏所说的计划，是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考量定下来的。 她不想去那种反复和人打交道，将时间和精力用于维系人情世故的单位和职位；也不想去做没有技术含量混日子的职位；更不想去可以随时被替代的岗位…… 总之，苏怀玉之前虽然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儿，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去哪儿。 把所有不想去的都列出来，那就可以在剩下的选择当中挑选自己最想去的，对自己未来最有帮助的。 事实证明这样的反向选择很不错，起码给了苏怀玉几个明确的方向。 “挺好。” 陆仲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东北怎么样？” “挺好。”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僵滞了起来。 一人一个挺好，其实这个挺好也没那么好。 在这过于安静的气氛下，周围的声音就会显得尤为清晰。 蝉鸣、鸟叫，以及风吹过成片的玉米地发出的簌簌作响声。 即便头顶上有一大片荷叶遮挡，苏怀玉还是觉得这阳光太烈，晒得她皮肤有点微微泛疼。 就在苏怀玉想让身边的陆仲柏快些走的时候，陆仲柏突然停住了脚步。 苏怀玉疑惑地看向陆仲柏，“怎么唔。” 苏怀玉看着落在自己唇边的修长手指，一双清澈又潋滟的眸子不解地看向低头望向自己的陆仲柏。 “嘘。” 陆仲柏对着苏怀玉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便看到面前比含苞待放的荷花还要娇艳的苏怀玉，乖巧地安静看向他。 明眸善睐，盈盈春水，几乎要把陆仲柏的心吸进去。 而苏怀玉这么听话，是因为陆仲柏这么说肯定是因为有事情发生了。 确实有事情发生了。 当她听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从玉米地里传出来，且两道声音缠绕在一起愈演愈甚的时候，她整个人震惊地僵直在原地。 这可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瞬间爆红的脸，忍住他想要伸手抚摸的冲动，就这么握住她的手想往前方跑去。 可苏怀玉因为过于震惊腿都直了，被陆仲柏没打招呼一拽差点摔倒在地。 结果摔倒是没摔倒，她直接被陆仲柏拦腰抱在怀里跑了出去。 震动感传来的时候，苏怀玉下意识抱紧了陆仲柏的脖子。 因为不想让玉米地里的那对野鸳鸯发现，她闭紧嘴巴低下头，所以没看到陆仲柏畅快扬起的嘴角。 第225章 老大是不是有点护食儿？ 青天白日的和陆仲柏一起围观了野鸳鸯野战尴尬，陆仲柏抱着她差点一路跑回祁家也尴尬。 可能是知道苏怀玉尴尬，所以陆仲柏将她从怀里放下来之后，哪怕心中不舍，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其实想让苏怀玉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像她和武立川兄弟俩的关系一样。 两人回到祁家的时候，武立川兄弟俩已经做好了午饭。 武立江看着走在前面先进院子的苏怀玉，说道：“你走的时候我就想喊你戴帽子，你看你晒得，脸通红。” 苏怀玉在武立江说完这句没有任何意味，在自己耳朵里又满是意味的话后，大步走向了堂屋。 武立江看着没搭理自己的苏怀玉，摸不着头脑地对跟在自己妹妹身后的陆仲柏担心道：“小玉是不是被我妈妈骂了？” 陆仲柏将自己的目光从苏怀玉的身上挪下来说道：“应该没有，阿姨就是叮嘱你们明天早点回家。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们。” “好啊。”武立川将午饭端到堂屋，出来的时候对陆仲柏说道：“你把我们送到火车站门口，省的我们坐大巴，小玉又晕车晕的厉害。” 陆仲柏端着剩下的午饭跟武立川兄弟二人来到堂屋，说道：“我的意思是，我送你们去南市。” 苏怀玉在陆仲柏说完这句话后看向他，而陆仲柏恰巧也看向她。 苏怀玉在陆仲柏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她上辈子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她没见过人家谈恋爱。 陆仲柏好像喜欢她，还是认真的。 只是陆仲柏没有坦白说，苏怀玉便装作不知道，万一他对每个女同志都这样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怀玉看着陆仲柏突然很想踹他两脚。 而陆仲柏看着突然瞪向自己的苏怀玉，茫然的看着她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就被她无视了。 “吃饭了。” 武立江刚要一屁股坐在苏怀玉的身边，就被陆仲柏拎着领子换了个位置。 苏怀玉早上坐车被那大巴车晃得实在是没有多少胃口，即便她的碗已经是最小的，但她还是吃了几口米饭后便吃不下了。 “不舒服吗？” 陆仲柏看着吃了三四口就不再动的苏怀玉问道。 “我想躺会儿。” 她有点恶心还有点头晕，估计是早上晕车，中午又在大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没缓过来。 苏怀玉放下筷子，武立川问道：“那给你把饭留下？” “不用了。” 苏怀玉说完，陆仲柏在武立江拿过苏怀玉的碗之前，先将苏怀玉碗里剩下的米饭倒进了自己的碗里。 “没事儿，等小玉醒了，我重新给她做。” 陆仲柏说完对苏怀玉指着自己之前住的房间说道：“那边是我的房间，干净的，我带你过去。” “好。”苏怀玉起身，愈发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的。 而武立江看着跟在苏怀玉身后进了卧室的陆仲柏，低声对自己哥哥说道：“老大是不是有点护食儿？” 武立川疑惑地看向自己弟弟，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他难道也看出陆仲柏喜欢小玉来了？ “我知道他饿，但是他动作也太快了。”武立江吐槽道：“小玉刚说不想吃了，他就把小玉的米饭倒进自己碗里了。” 武立川一言难尽的看着武立江：“……” 原来是这个护食儿，他刚刚高估武立江了。 “而且卧室就这么近，他给小玉指个路就是，不用非得送过去吧。” 武立川：“……吃饭吧。” “别那么多话了，吃饭吧。” …… 苏怀玉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看着给她铺床的陆仲柏。 陆仲柏平日里其实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甚至因为话少不好惹，得了不少听起来十分凶悍的外号。 但是此时的他一边给苏怀玉铺床，一边对她说道：“我姥姥、姥爷一直都有收拾我的房间，我昨天晚上也打扫干净了，床褥被子都是干净的……” “陆仲柏，你是不是对每个女同志都这样啊？”苏怀玉看着陆仲柏，将自己刚刚就想说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而陆仲柏在听到苏怀玉的这句话后，直起弯下的腰转身看向靠坐在墙边的苏怀玉，郑重道：“除了我自己，我只给你铺过床。” “除了我外婆、我妈和我姐，我认识且关注的女同志只有你。” “我知道了。”苏怀玉看着面前格外严肃认真解释的陆仲柏，怂兮兮地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 “但我是认真回答的。” 苏怀玉看着陆仲柏认真的目光，“我听出来了。” “苏怀玉。” 苏怀玉看着走到自己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自己包裹其间的陆仲柏，迫于气势下意识想要往后退。 但她的身后是一堵墙，退无可退，只能被迫抬头看向陆仲柏。 就在苏怀玉被陆仲柏身上的迫人气势压得感觉有些呼吸困难的时候，陆仲柏就这么缓缓蹲在了苏怀玉的面前。 苏怀玉看着与自己几乎平视的陆仲柏，看着他的双臂抓住自己的椅背将自己圈在怀中，无可奈何地看向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眸子。 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苏怀玉。” 没有等来苏怀玉回答的陆仲柏，看着面前脸颊泛红的苏怀玉，没忍住放柔了声音又喊了一声。 “嗯。” “你还记得咱们俩当时摔下山沟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苏怀玉看着陆仲柏望着自己侵略感十足的目光，努力想要回忆，越是着急，越是想不起细节。 她只记得当初陆仲柏伤的很重，记得他差点就放弃了生的希望，记得他在听到自己回来时，奔向了自己。 “你忘了吗？”陆仲柏看着苏怀玉的目光中多了一点委屈，但委屈过后又突然迸发了别样的光，“没关系。” “忘了也没有关系，当时你年纪还小，记不清很正常。” 陆仲柏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温柔，他就这么单膝下跪在苏怀玉的面前，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对她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当时说，只要我能活下来，你就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和我结婚，嫁给我。” 第226章 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湿热的呼吸逼迫苏怀玉退无可退后伸出双手抵住陆仲柏的胸膛。 不是她的错觉，陆仲柏看她的眼神真的不对劲儿。 “小玉。”被阻拦后的陆仲柏瞬间委屈地看向苏怀玉。 而此刻的苏怀玉面对陆仲柏也真的是有点没招儿了。 一个人的眼神怎么能从侵略感十足瞬间变得可怜兮兮湿漉漉，简直判若两人。 苏怀玉从未见过这样的陆仲柏，她有点忍不住想要揉搓他的头发。 “是你说的。”陆仲柏再次重复。 苏怀玉无奈地看着面前的陆仲柏。 某人以为当年的她年纪小记不清，所以任性妄为的篡改他们的记忆。 苏怀玉真的很想问问睁眼说瞎话的陆仲柏良心痛不痛。 她虽然记不太清当年说了什么，但是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说出会和陆仲柏结婚，想要嫁给他这种话。 尤其还是在当年两人年纪那么小的情况下，她又不是变态。 “真的。”陆仲柏忍不住再次靠近，想让苏怀玉相信自己的话，“你努力回想一下，是不是说过永远不会丢下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和我结婚，生同衾、死同……” 陆仲柏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苏怀玉将原本抵在他胸口上的手挪到了他的脸上，双手将他的脸用力挤在了一起。 “陆仲柏，你是在向我求婚吗？”苏怀玉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陆仲柏，认真问道。 虽然每一句他都说是自己以前说的，但苏怀玉却觉得每一句都是他心里想对自己说的话。 她可不准备让陆仲柏把这个锅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苏怀玉说完松开自己的手，却又接着被陆仲柏包裹在了他的掌心，他很喜欢和她十指相扣，密不可分。 “嗯，我在向你求婚。”陆仲柏望着苏怀玉，说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向你求婚，想让你嫁给我了。” 陆仲柏说的是实话，他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只喜欢过苏怀玉这一个女孩子。 或者说，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苏怀玉一个。 “只是之前我总觉得还有时间，时间还够，你还小，我也没有做出多大的事业，但是……”陆仲柏对苏怀玉说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他继续说道：“小玉，我害怕了。” “这几年我听陆海的话几乎和你们断了联系，只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最多的任务、立下最多的功劳。到时候我就有资格、有资本去和陆海谈条件，我就有资格保护你、保护姥姥姥爷，成为你们的靠山。” “可是……”陆仲柏眼尾不知不觉泛起了红晕，“姥姥和姥爷走了。” “我以为他们还有很多很多个明年，我以为一切都来得及，但是，来不及了。” “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一直留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的话，他们不会落得如此下扬。” 陆仲柏垂眸，他不想让苏怀玉看到自己的脆弱、不堪，以及对自我和这个世界的厌恶。 他太自以为是了，竟然狂妄地觉得自己建功立业的速度会赶得上姥姥和姥爷衰老羸弱的速度。 “他们一直都很想我。” 陆仲柏想到他们给自己留下的那封遗书，一滴滴眼泪终于还是落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是我辜负了他们。” 苏怀玉听着陆仲柏哽咽的声音，就这么将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陆仲柏抱在了怀中。 “没有，百奶奶和祁爷爷一直都为你感到骄傲。” 陆仲柏在苏怀玉抱住自己的时候，压抑地哭声渐渐得到释放。 而原本吃完饭想问问陆仲柏怎么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的武立川兄弟俩，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陆仲柏的哭声。 说实话，他们认识这么多年，陆仲柏在他们的眼中一直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狠角色，所以当他们无意中听到陆仲柏压抑的哭声时，想到他刚刚经历的事情，默默地红着眼眶离开。 估计除了苏怀玉，陆仲柏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这么脆弱的一幕。 而卧室中原本只是陆仲柏自己哭，后来苏怀玉被他带的也掉下了眼泪。 是啊，他们总想着还有以后，未来的日子还长。 可是总想着未来，眼睛只看向未来的话，那现在的日子怎么办？ 陆仲柏情绪缓和下来之后，抱着苏怀玉不想松手了。 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丢人了，都快十九的人了，竟然在喜欢的人面前哭哭啼啼的；另一方面，他单纯的不想放开苏怀玉。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陆仲柏就想把苏怀玉抱到怀里藏起来了。 而苏怀玉在察觉到怀中的人已经不声不响很久了后，她捧起陆仲柏的脸，“哭出来心情好些了吗？” “嗯。” 苏怀玉看着陆仲柏肉眼可见变红的脸，以及他不敢看向自己的眼睛，嘴角悄悄扬起。 陆仲柏见苏怀玉笑，问道：“那你，要不要答应我的求婚。” 陆仲柏再次恢复之前直勾勾盯着苏怀玉的模样，一脸得不到苏怀玉的回答就誓不罢休一样。 “结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必须要好好考虑。” 陆仲柏换了条腿跪着，继续道：“我知道，我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开始考虑了。” 苏怀玉：“……” 那个时候他们俩才多大！ “我们被绑之后逃出来掉到山沟里，你回来救我的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不对。”陆仲柏否了自己刚刚说出的话，“我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 “苏怀玉，我是认真的。” 陆仲柏说着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链，而简单质朴的项链上赫然挂着一大一小两个素圈戒指。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急，陆仲柏直接暴力拽断了项链，“这对戒指是我姥姥姥爷私定终身的戒指，也是我和他们说想和你结婚之后，他们送给我们的。” 陆仲柏将那一枚小点的戒指递到苏怀玉的面前，问道：“我可以给你戴上吗？” 第227章 处对象 她拿过陆仲柏手里那枚小一点儿的戒指，在陆仲柏失落又迷茫的目光下，将他拽断的项链重新把戒指串了起来。 “小玉。”陆仲柏语气低沉。 在苏怀玉弯腰将项链重新戴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抬头，而她后退。 “这个给我。” 苏怀玉指着陆仲柏手心那枚尺寸大一些的素圈戒指说道。 陆仲柏将手里的戒指递到苏怀玉的手心，然后便看到苏怀玉从自己的斜挎小包里拿出一根细长编制的红绳，她将那枚大点的金素圈穿过去后，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陆仲柏在看到这一幕时，晦暗的眼睛一下子被点亮，“小玉！” “这个是我的。”她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素圈，又指向陆仲柏脖子上那枚小点的素圈，说道：“这枚是你的。” 陆仲柏对待这件事情认真，苏怀玉对待这件事情同样认真。 苏怀玉是在意陆仲柏的，只是这份在意比不上陆仲柏对自己的喜欢，但是她愿意给这份感情一次机会。 苏怀玉看着陆仲柏望着自己近乎痴迷的目光，认真道：“等我十八岁的时候，如果我们依旧愿意选择彼此的话，那我们就订婚、结婚。” 苏怀玉的话音将落，陆仲柏便扑上来将她抱了一个满怀。 陆仲柏听得很清楚，苏怀玉说的是“如果将来我们依旧愿意选择彼此的话”，也就是说，苏怀玉现在选择了他。 不只是他喜欢她，离不开她，她同样也是喜欢自己的。 在知道这个信息后，陆仲柏的脑袋里径自放起了烟花。 等苏怀玉躺在床上睡下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三点了。 她睡下没多久，陆仲柏便回到堂屋将自己没吃完的饭吃完，然后拖了个草垫子直接躺在客卧门口睡在了地上。 武立川和武立江看着躺在门口睡下的陆仲柏无奈对视一眼，顺便思考着今天晚上他们两个睡哪儿。 晚上武立川兄弟俩睡在了陆仲柏的旁边。 可能是太久没睡，也可能是和苏怀玉聊开之后心里放下了一个心事，陆仲柏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他醒过来的时候苏怀玉三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而当他看到来到自己面前的苏怀玉时，下意识对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怀玉笑着握住陆仲柏的手，没用什么力气就把陆仲柏拉了起来，而站起来的陆仲柏顺势将苏怀玉抱在了怀中。 陆仲柏其实是一个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的人，即便是自己的父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苏怀玉，陆仲柏都恨不得贴在她的身上，黏在她的身边。 在堂屋拿行李的武立江看到这一幕眉头骤起，他对身边的武立川说道：“陆老大的心情还不好吗？” 武立川：“……” “不太合适吧？”武立江看着对面门口相拥的两人再次说道。“小玉也是个大姑娘了，俗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 武立江一开始声音小的只有旁边的武立川能听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是为了让陆仲柏听到一样，陆仲柏就是想忽视都不行。 无可奈何，他只好在武立江说出“耍流氓”这三个字之前松开了苏怀玉。 而他松开苏怀玉的那一刻，武立江就上前把苏怀玉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个老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家小玉……”武立江话说到一半，看向身后拽着自己衣服的苏怀玉。 “小哥。” 武立江听到苏怀玉这称呼忍不住挺直了腰背，每次苏怀玉喊他们哥的时候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怎么了？” 苏怀玉在武立江的询问下又看向一旁同样将自己护在身后的武立川，说道：“大哥、小哥，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情。” “你说。” 武立川和武立江看着苏怀玉如此郑重的态度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 “我和陆仲柏决定处一下试试。” 陆仲柏在苏怀玉对着武立川两人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地笑容。 “什么？”武立江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处什么？” 武立川认真的看着苏怀玉，问道：“你真的想和陆仲柏处对象吗？” 武立川的称呼都变了。 其实对于陆仲柏喜欢苏怀玉这件事，武立川也是在自己当年喜欢上钟芷瑶的时候才对陆仲柏以前的所作所为恍然大悟的。 “嗯，处一下试试。”苏怀玉笑着道：“反正我们还年轻，不合适还可以分。” “谁说不合适！”陆仲柏脸上的笑容在苏怀玉说“不合适可以分”的时候瞬间转换为紧张，“我们超级无敌合适。” 他越过武立川和武立江握住苏怀玉的手，本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结果就被旁边肃着一张脸的武立江给推开了。 “你给我往后退！” 这么多年，武立江还是第一次对陆仲柏这么说话。 陆仲柏心想苏怀玉反正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自己被小舅子凶两声也没什么。 武立川其实对陆仲柏和苏怀玉在一起这件事是乐见其成的，但是他也不想让陆仲柏这么顺利就把他们家小玉拐回家。 “陆同志，咱们还不是一家人呢，不要在外面动手动脚，注意素质。” 陆仲柏听着武立川对自己的称呼没忍住挑了挑眉，“陆同志？” “不对吗？”武立川不服地看着陆仲柏。 陆仲柏看着站在武立川两人身后偷笑的苏怀玉，点头道：“对，你们说的都对。” 武立江看到这么容易就服软的陆仲柏，很是和自己哥哥一起对着陆仲柏过了一把舅子瘾。 他们本来也没有想过于为难陆仲柏，所以过了过瘾后，武立川便问道：“你们俩的事情要和大人们说吗？” “我们已经是大人了。”陆仲柏看着同样已经成年的武立川说道。 “那是你。”武立川没忍住瞪了一眼陆仲柏。 陆仲柏丝毫不介意地说道：“陆首长和祁院长早就已经知道我对小玉的心思了，姥姥和姥爷也知道。我很早之前就对他们说过，我想娶小玉为妻，我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有问题的是苏怀玉这边，更确切地来说，有问题的是苏怀玉的妈妈，苏妙君。 第228章 妓子生戏子 即便他和苏怀玉经历过很多，苏妙君也只是对他观感变好，并没有到愿意把女儿交给他的地步。 苏怀玉在陆仲柏说完后开口，“等妈妈和爸爸来到南市之后，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的。” 苏怀玉没想将两人确定关系这件事隐瞒苏妙君，她也不想瞒着她。 这样对陆仲柏不公平，对自己妈妈也不公平。 而武立川和武立江在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看着苏怀玉默默地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爸爸一直都挺喜欢陆仲柏的，但是他们妈妈…… 武立川和武立江只能祝苏怀玉好运了。 “他们什么时候去南市？”陆仲柏问道。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陆仲柏不想让苏怀玉自己去面对她的父母，毕竟这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而陆仲柏也想向苏妙君和武海峰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是认真的。 “这个月中下旬。”苏怀玉对陆仲柏说道：“没事儿，这件事我来说就好。” 苏怀玉没等到陆仲柏的回答，等来了武立川的催促声，“咱们得赶紧收拾收拾走了。” 即便是陆仲柏想要开车送他们去南市，那也得快点，要不然等到南市又得深夜了。 “好，我开车。” 陆仲柏的东西从带来就没怎么打开，他可以直接拎着就走。 唯一需要从这个家里带走的，也只有他姥姥姥爷的骨灰和留给他的遗书，其余东西都被陆仲柏烧干净了。 当然，这座院子也会跟着他姥姥、姥爷一起离开。 当军绿色的吉普车离开大队时，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祁瘸子这个外孙还不错，知道大队要收回祁家的院子，还特意把它打扫了出来。” “当兵的素质都高。” “可惜了，摊上那么一对姥姥姥爷，要不然我都想把闺女嫁给他了。” “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美梦，除了这么一对不争气的姥姥姥爷，人家家里又红又专，你够得着吗你！” 身后的八卦和议论没有一句能落到陆仲柏的耳朵里，除了几天之后他收到的消息，他姥姥和姥爷的家在他离开的当天晚上付诸一炬。 而此时的陆仲柏正带着苏怀玉三人往沪市市区赶去。 昨天买来的那点儿饭都吃干净了，没办法，三个大小伙子饭量格外大，就是他们带在身上的桃酥饼干，也在早上随便分一下进了肚子里，一点儿饱腹感都没有，反而更饿了。 所以在来到市中心之后，四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吃饭。 他们来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半多一点，几人饿坏了，叫了一桌子菜，米饭更是直接要了一大桶，这饭量让国营饭店的服务员看的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他们开着吉普车停在了店门口，又提前拿出足够的钱和票出来，他们绝对不会给他们上这么多饭菜。 苏怀玉虽然也饿坏了，但她米饭配着红烧肉和青菜只吃了一碗，陆仲柏三人就跟个饕餮似的，尤其是陆仲柏，吃的比武立川和武立江多多了。 有时候苏怀玉都在想，他们怎么就这么能吃呢。 苏怀玉放下筷子的时候，陆仲柏三人又要了二十个包子。 此时国营饭店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闲聊也多了起来。 在各种杂乱的声音传入苏怀玉的耳朵时，苏怀玉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一个人的姓名：冯定远。 苏怀玉顺着声音看向坐在他们斜前方那张桌子上的两个男人。 他们一个长脸，眼神精明，年纪看着在三十五岁左右；另一个方脸，个子看着挺高，眼睛有点小，看着在四十岁左右。 其中提起冯定远名字的是那个看起来比较年轻的。 “真不知道你看上冯妙芙什么了，不就是长得还行吗，但她一个二婚，还是个小资本家的女儿，哪里配得上你。” 对面的方脸男人笑着道：“我都四十了，能娶个二十多岁的长得还不错的媳妇儿有什么好挑的，更不用说冯妙芙都跟冯定远断绝关系了。” “她爹是小资本家，她勇于揭露资本家的丑陋面目，这思想还是可以继续改造改造的。” 苏怀玉听着他们的交谈，收回自己的视线。 其实苏怀玉对冯家并不了解，她只知道冯定远是自己妈妈的亲生父亲，对于他和后面娶的媳妇儿生了几个孩子，一概不知。 除了那次离开沪市之前的偶遇，以及她妈妈结婚前和武海峰说的话，冯定远和冯家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了，直到这次。 “跟她姐姐相比，冯妙芙长得可算是相当一般。”那年轻一点儿的男人笑着对方脸男人说道。 方脸男人一听，好奇道：“你见过她姐？” “当然见过，以前我可没少被冯家压榨。”长脸男人一听愤慨道：“冯定远那个狗杂种最会压迫人，就是自己的亲闺女都不放过，要不然说资本家最可恶呢！” “扯远了扯远了。”方脸男人见长脸男人越说越远，赶紧往回扒拉道：“说他闺女，谁要听他这老帮菜的事儿。” 长脸男人笑道：“这老帮菜还是你名义上的老丈人呢！” “快说快说！” “行，说。”长脸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周围几道好奇的目光看向他，他说话的语气比之前要高了不少。“冯定远这大女儿叫冯妙君，那当年在沪市也是有名的美人儿。” “妙君这个名字好。” 武立川两人在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字后皱眉抬头，而苏怀玉则是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好个屁。”旁观的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说道：“当年有一个红透沪市半边天的名角儿就叫妙君，那前后五年，整个沪市叫妙君的孩子没有上万也有七八千。” “跟着戏子起名，好什么！” 武立川两人听到这句话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但想到不关自己事儿，又默默地吃起了饭。 不过就是现在吃饭没有刚才沉浸就是了。 “估计是因为那个叫冯妙君的亲娘是当时有名的妓子吧。”长脸男人嘲笑道：“冯家酒楼的冯定远娶了名妓芝芝这件事，整个沪市还有人不知道吗？” “妓子生戏子，那戏子又生了个女娃娃，听说长得……” “乓！” 那长脸男人戏谑的点评还没有说完，一张凳子就这么硬生生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瞬间给他开了瓢。 第229章 又残忍又礼貌 武立江起身的那一刻，还不忘将桌子上最后两个包子攥在手里，以免之后真的打起来伤及“无辜”，那就太糟蹋粮食了。 而给这长脸男人开瓢的，是一个戴着红袖章，年纪看着在三十五岁左右的圆脸男人。 如果没有看到他刚刚稳准狠的开瓢动作，大多数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只会觉得此人面善，极好相处。 但在看到他刚刚二话没说直接动手的行为后，此时他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就瞬间变了意味。 这是一个笑面虎啊。 惊叫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便逐渐消失。 国营饭店的人在看到这边闹事儿的时候本来是想冲出来处理的，但是在看到这圆脸男人后，又一声不吭地退了回去。 那副模样显然是不想得罪招惹这个圆脸男人。 更不用说他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同一桌还坐了三个压根就没有站起来的男人，他们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扬闹剧。 “老张你看看你，没戴眼镜儿就是看不清楚，本来想放个凳子，怎么把凳子放到人家脑袋上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国营饭店的众人：“……？” 方脸男人本就被长脸男人突然被人砸到头破血流吓得不行，在听到对面动手的那帮人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对方。 睁眼说瞎话也不过如此了。 张浩文在自己同伴说完这句话后，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是对不起，我眼神儿不好，戴上眼镜就好了。” 张浩文道歉的模样看着和刚才发狠时的模样判若两人，陆仲柏三人看着他变脸的速度皱紧了眉头。 而张浩文戴上眼镜儿之后，故作惊讶地看着地上终于从疼痛中缓过神，捂着自己流血脑袋的哀嚎地长脸男人说道：“同志，真是对不住。” “你看看，我这真是眼神儿不好，一不小心伤到你了。”张浩文说着想去拉长脸男人，结果吓得长脸儿男人疯狂地往后蹬腿，“你，你别过来。” “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张浩文说着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满脸惊恐地长脸男人说道：“不小心砸到你我肯定是要赔偿的，咱们也不是那种不认账的人。” 他弯腰笑着道：“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去福森路22号来找我，我带你去看医生，看看你这伤口需不需要做手术。” 原本还有些杂音的国营饭店，在张浩文说完这句话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即便有不懂的想要张嘴，也被身边同行的人捂住了嘴巴。 苏怀玉看着那长脸男人在张浩文说完后惨白惊骇的脸，眉头不自觉地轻皱。 在这个长脸男人眼中，张浩文刚刚说的这句话好像不是要赔偿他、带他治疗，而是要索他的命一样。 “我，我……”长脸男人吓得结巴。 张浩文站直身子，俯视着想要拒绝自己的男人，收敛了笑容，“如果晚上你来不了，我亲自去你家里请你也是一样的。你放心，我们做事向来是敢作敢当，绝不赖账。” 国营饭店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直到旁边传来大口喝水的声音。 众人看向武立江的时候，武立江也觉得有那么一点尴尬。 刚刚大家围观的时候，武立江见好像打不起来，就顺嘴把手里的两个包子吃了。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急，他给噎住了，只好拿起桌子上只剩了一半的水给自己灌进了嘴里。 咽下去后，武立江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众人：“……” 但也不得不说，因为武立江这个小小的插曲，国营饭店里的气氛终于没有像之前那么可怕了。 躺在地上还没有爬起来的男人被众人忽视，张浩文走向武立川他们的时候，陆仲柏上前一步，冷脸看着他。 张浩文看着陆仲柏几人眼中警惕的目光，笑着说道：“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他们真的是信了他的鬼。 “你们没有吓到吧，其实我们沪市的治安一向很好的。”张浩文笑着对陆仲柏几人解释道：“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这样吧，你们今天在国营饭店的消费我请了。” 张浩文说出这句话后，之前消失不见的服务员立刻出现在他们的身边，顺便将之前收了陆仲柏几人的钱和票递到了他们的面前。 武立川两人不解且疑惑地看向张浩文，他这人怎么看起来又残忍又有礼貌。 “不必。”陆仲柏直接拒绝道。 他对人的目光向来敏感，这个男人已经不经意地看了他们身后的苏怀玉差不多五眼了。 陆仲柏说完也不管张浩文的反应，而是对身边的武立川两人道：“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好。” 武立川也不想在这个是非之地继续待下去，谁知道接下来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迫于这个人的势力，原本和长脸男人在一起的方脸男人，直接将受了重伤的长脸男人扔在国营饭店的地上，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溜走了。 “我想先去个卫生间。”武立江举手道，他喝水喝多了。 武立川无奈的看着武立江，说道：“那你赶紧去。” 要不是人太多，武立川都想踹武立江一脚了。 而一旁的陆仲柏看着苏怀玉问道：“你要不要去？” 等他们离开国营饭店去供销社买点吃的之后会直接上路，车程实在是太远了，估计只有现在能比较方便的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苏怀玉看了一眼重新坐回到自己座位的张浩文，对身边的陆仲柏说道：“好。” 其实为了在接下来的车程少上厕所，从今天醒来之后，苏怀玉就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喝水。 没办法，出门在外就是这么的不方便，尤其是现在的公共设施没有后世发达。 “行，我陪你一起。” 因为刚刚张浩文的所作所为和目光，陆仲柏根本就没想过让苏怀玉自己一个人去厕所。 第230章 土皇帝 在陆仲柏三人离开后没多久，地上的长脸男人便被不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了，至于去哪儿武立川不清楚。 但大庭广众之下，应该不会丢了性命。 过了几分钟，张浩文他们也离开了国营饭店，离开的时候还对着武立川笑着点了点头。 武立川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浩文四人，他们应该不认识吧？ 难不成是因为看到他们是开着吉普车来的，所以故意想要和他们打好关系吗？ 武立川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苏怀玉来到卫生间的时候，发现国营饭店的女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卫生间，还在她的前面。 苏怀玉想要退出去的时候，那个女服务员在她动之前，先一步离开了卫生间。 而当她离开卫生间，苏怀玉的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如果不是在卫生间的话，苏怀玉真的很想深呼吸一口气。 她打开纸条，之前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刚刚出手给那个男人开瓢的张浩文，确实是霍御的人。 苏怀玉将纸条扔进空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等三人回到国营饭店的时候，看着少了差不多一半人的大堂，默默地看向又点了三十个包子的武立川。 武立川在三人看过来的时候解释道：“咱们走的时候带到车上吃，我觉得包子比较顶饿。” 包子还没有上齐，所以几人又在大堂里坐着等了一会儿。 武立江低声对自己哥哥说道：“那帮人走了？” “嗯，你们去卫生间没多久他们就离开了。”武立川说到这里小声对他们道：“那个给人开瓢的男人叫张浩文，听说是这边的地头蛇。” “我说他怎么那么狂呢。”武立江问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怎么管？”武立川将自己刚才在大堂吃的瓜顺了一下对他们道：“他们不是黑五类，基本都是贫农和工人出身，听说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一些功劳，就是为人处世和做事风格让人不太舒服。” “而且这种人做事都是踩着线干，就刚刚那件事儿，他也说了自己是没戴眼镜看不清，还主动承担责任赔偿给人治伤，遇到这种人这种事儿，你怎么反抗？” 武立川又低声道：“而且我听说他们这群人都是有什么势力的，什么势力他们聊得时候又说的含含糊糊，反正就是不能得罪他们。” “你们是外地人吧？” 旁边有一个大妈隐隐约约听到武立川的话，又觉得他们年纪不大，主动搭话道。 “对，我们接着就离开沪市了。” 那大妈一听，就更放心了，“你们是外地人不清楚很正常，他们那帮人以前都是……” 大妈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就被身边的人拽了一把，“别说了。” “没事儿，他们接着就走了，知道也没什么。” 虽然大妈这么说，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不自觉地变小，“他们这群人以前都是霍家的佃农和工人，世代养着的。” 苏怀玉听到这句话，默默地拿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水。 “霍家？很厉害吗？”武立江没听说过什么霍家，“沪市这边的大地主？” “那都不是地主，那是土皇帝啊。”大妈的声音更小了，“想当年沪市差不多一半的产业都是霍家的，剩下一半不少都跟霍家挂钩。” 武立江震惊的张大了嘴巴，毕竟沪市在他眼中，那可是相当大也相当厉害的城市，这霍家未免也太豪横了吧。 “这……霍家肯定被改造了吧。”武立江喉咙干涩道。 这根本就不是大地主了，富可敌国的大资本家也就这样了。 “改造？人家早跑了。” “那霍家的雇农和佃农解放了啊，再也不用受霍家的压迫了，这不是好事儿吗。”武立江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大妈看着年轻的武立江摇摇头道：“你不懂，有些人跪……” “别说了。”大妈旁边的人忍无可忍，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可不想被人开瓢。” 即便是制止的话，那人也说的特别小声，就怕被人听到他们在议论霍家。 而武立江几人在拿着装好的包子回到车上时，脑袋里还是刚刚在大堂里听到的关于那些人的八卦。 “这霍家……太猖狂了。” 霍家的人都不在沪市了，竟然还有这么多狗腿子，简直是让人不敢置信。 “也猖狂不了太久，总有人治他们。”武立川肯定地说道。 说完他看着坐在驾驶座山的陆仲柏说道：“咱们还要不要去供销社？” “去吧，给小玉买点零嘴。” 苏怀玉看着旁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的陆仲柏眼露无奈。 “好啊好啊，我想吃黄桃罐头！” 说到吃的，武立江瞬间把刚才听到的八卦抛之脑后。 天大地大都不如吃食最大。 陆仲柏自从入伍之后就没有缺过钱票，好吧，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缺过。 所以四人来到供销社买各种副食产品的时候，陆仲柏压根就没有让苏怀玉三人出钱出票。 武立江两人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到陆仲柏对他们家小玉的殷勤模样，觉得他们能这么“宰”陆仲柏一顿的机会真的不多，所以直接放开了手脚买各种自己想要的吃食。 从供销社出去的时候，哪怕是苏怀玉的手中都拎了东西，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四人是来到供销社置办年货了呢，真的有点太夸张了。 也许就是因为四人太招人眼了，所以武立川三人将苏怀玉手中的东西拎过去放到车里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男人突然踉跄着冲了上来。 眼看着他就要冲到苏怀玉的面前时，直接被陆仲柏一脚踹飞了出去。 陆仲柏还是稍微留了力气的，没有将那个男人踹吐血。 也是因为没有踹出内伤，那个看着像是乞丐一样的男人哀嚎着从地上向苏怀玉爬去，“君啊，阿君，你不认识爸爸了吗？” “我是你爸爸啊。” 第231章 卖女求荣的爹 而眼前的冯定远又干又瘦，满脸愁苦，一双腿像是早年受过什么重伤，一瘸一拐并不利索。 是的，在这个男人踉踉跄跄地冲向自己时，苏怀玉便认出他是自己的外公，冯定远。 苏怀玉望着冯定远的目光被陆仲柏高大的身影挡住，而冯定远扭曲前进的身体和哀嚎的声音在陆仲柏抬脚的时候戛然而止。 武立川和武立江站在陆仲柏的两侧，看着冯定远说道：“别动，再动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装傻充愣地乞丐就是冲着他们家小玉来的。 说白了，他就是看着女同志好欺负。 “阿君，阿……” “谁是你的阿君，离我妹妹远点！”武立江恨不得将这个乞丐模样的男人直接拖走。 “你们可别动他，这冯定远可是我们这边有名的无赖。” “以前是小资本家，现在是无赖乞丐，不管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自己不劳而获的臭毛病！” “看他这模样，肯定是家里又断粮了出来骗吃骗喝。” “真是活该，他以前就是剥削群众的小资本家，落到如今这个下扬，算老天有眼！” “何止呢，听说当年他卖女儿搭上了霍……” 周围议论的声音在听到“霍”这个字时戛然而止，就像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什么禁忌一样，但是没过多久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可不是，上次逮着人家小姑娘就说是他们家的阿君，谁不知道他们家阿君早就跟着离开了。” “大宅就没剩下什么人。” “也是活该，我要是他闺女，有这么一个卖女求荣的爹，我也不认。” 后面人们的嘀咕和议论一直都没有出现“霍”这个字，但每句话都和霍家有关。 冯定远从陆仲柏和武立川等人的腿缝之间看着苏怀玉，“她真的是我阿君，阿君啊，阿君啊！” 冯定远伸出自己枯瘦的手想要穿过陆仲柏和武立川几人的腿缝去抓苏怀玉的腿，只是他的手刚伸出去，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直接报警吧。”陆仲柏冷漠的声音传来。 “阿君。”冯定远双眼通红地看着苏怀玉的方向，“阿君，爹求你，你去求求霍先生，你去求他放过我，我再也不敢唔唔！” 苏怀玉看着冯定远的目光穿过人群哀求自己，看见他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张浩文等人捂住嘴巴拖走。 张浩文在自己人将冯定远拖走之后，笑看着提防着自己的陆仲柏三人道：“这点小事儿不用报警，我们就能处理。” “扰乱公共秩序，威胁他人安全，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你们放心。” 如果没有看到张浩文之前在饭店里的所作所为，此时的他真的很像是一个正人君子。 而自从张浩文等人回来后，周围的议论声不管有没有指名道姓，全都消失不见。 不止如此，原本快要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此时也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好。” 陆仲柏说完，直接转身握着苏怀玉的胳膊，挡住张浩文的视线，让她先上车。 苏怀玉坐上副驾驶，陆仲柏绕过车头去驾驶座的时候，她亲眼看到张浩文对着她面露恭敬的点了点头。 时间很短，短到只有苏怀玉和张浩文两人彼此清楚。 张浩文…… 苏怀玉记得当年想要把她从首都带走的那两个男人当中有一个人叫张浩刚。 两人会是兄弟吗？ 陆仲柏将车子驶离的时候看向后视镜，那个叫做张浩文的男人一直站在原来的位置，目送他们离开。 这个感觉…… 陆仲柏看向副驾驶上没说话的苏怀玉，然后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苏怀玉的手。 当苏怀玉看向陆仲柏的时候，陆仲柏看着前方对她说道：“别怕，有我在。” 苏怀玉看向陆仲柏眉心微微蹙起，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清。 她有点分辨不清陆仲柏说的这句话指的是什么，苏怀玉希望他指的是自己被吓到这件事。 “嗯。” 苏怀玉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对坐在后面的武立川兄弟二人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就不要和爸爸妈妈说了，免得他们担心。” “那肯定不说啊。”武立江在苏怀玉说完后想都没想便说道：“妈妈本来就不同意我们来沪市，要是知道我们来沪市遇到这种变态，肯定担心小玉。” “嗯，不说。”武立川也说道。 这幸亏是他们都在苏怀玉的身边，他们都不敢想若是苏怀玉一个人去面对那个老乞丐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在沪市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这次去南市的路上格外平安。 陆仲柏开了十二个小时的车，只中间短暂休息了一个小时，等他们到南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而苏怀玉他们到大院儿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给首都的公安大院儿打电话。 武海峰不见人影儿，而苏妙君在传达室外从天亮等到天黑，连晚饭都没有去吃，就怕错过苏怀玉他们的电话。 在接到苏怀玉几人的电话时，苏妙君一直高高悬起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等明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再打电话。” 哪怕苏妙君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在听到自己女儿略显疲惫的声音时，她还是不忍心。 “好的妈妈，我们这里一切顺利，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苏怀玉挂断电话，脑海里都是苏妙君强装镇定的声音。 因为身边有陆仲柏和武立川他们，所以有些话苏怀玉没办法对自己妈妈说，有些话她也不会对自己妈妈说。 挂断电话之后，苏怀玉几人跟在武海峰安排的人身后去了他们在南市的新家。 武海峰的同事把苏怀玉四人送到门口简单说了几句后便离开，陆仲柏停车的时候，武立江两人已经推开了新家的院门。 第232章 在年底之前结婚吧 他们的新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房，第三层是一个阁楼外加露台。 新家前院面积和首都那套院子差不多，院子中间种着两棵挺拔的银杏树，地面铺砌着地砖，除了墙边种着几棵蔷薇，再也没有其它的植物。 苏怀玉几人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后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除了他们贴身带的行李，还有之前寄到新家里来的行李，虽说今晚不用全部都收拾好，但是工作量还是不少。 “这新家挺不错的。”武立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时扫了一眼新家的环境说道：“我们是不是得先把房间分了。” 武立川点头道：“可以，分完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先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 客厅有钟表，此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长途奔波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累了。 “好，分房！”武立江说到分房，瞬间来了精神。 一楼是客餐厅和厨房，外加一间卧室、一个卫生间和储物间；二楼有一个小的客厅，有一间主卧和两间客卧外加一个卫生间；三楼没有隔断，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房间，之前好像是书房，现在已经空了，外面是露台。 二楼的主卧肯定是要留给武海峰和苏妙君的，一楼的卧室被武立川选了，二楼面积最小的那个被武立江选了，两人都把剩下那个带着阳台，面积稍微大一些的卧室留给了苏怀玉。 反正他们在家也待不了多久，没必要住那么大的房间。 即便是要在家里留很长时间，他们也觉得女孩子应该住最好的房间。 几人分好房间后继续收拾东西，陆仲柏帮着苏怀玉把行李从楼下搬到楼上，等几人简单收拾一下也十二点半了。 最后他们实在是收拾不动了，这才简单把床铺好，陆续洗澡睡觉。 苏怀玉是第一个回房间睡觉的，在她脑袋沾到枕头的那一刻，她几乎是立刻睡了过去。 等她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八点钟。 苏怀玉从床上坐起来发呆的时候，楼下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她的耳边。 苏怀玉起身换上一条白色娃娃领的长裙，将乌黑浓密的长发扎成两个马尾辫，简单洗漱一番后下了楼。 楼下的客厅里除了武立川两人还有三个眼生的人，他们听到楼上的脚步声齐齐抬头看去，在看到苏怀玉时，眼中齐齐闪过一抹惊艳。 乌发雪肤，搭配精致漂亮的五官，哪怕她只穿了一条最简单不过的白裙子，仍然让人挪不开眼。 “小玉，吃饭了。” 苏怀玉看着从厨房出来的陆仲柏嘴角扬起，“好。” 而苏怀玉下楼后，武立川招呼她过来介绍道：“何阿姨，这是我们妹妹，叫怀玉。” 苏怀玉在武立川介绍完，笑着道：“何阿姨好。” “你好。”何翠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苏怀玉，不为别的，实在是这姑娘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了。 “何阿姨是咱们邻居。” 他们新家处于大院儿的最东侧，只有西侧有邻居，刚好是何翠他们家。 “妹妹你好，我叫严泽阳。”主动向苏怀玉介绍自己的男生年纪看着在十八岁左右，介绍完自己，他又顺便介绍了自己身边的女孩，“这是我妹妹严静亚。” “你们好。”苏怀玉礼貌打着招呼。 兴许是另一边陆仲柏和武立江的早饭已经摆的差不多了，何翠笑着道：“我们就是过来打个招呼，你们先吃饭。” “等你们爸妈回来了，我们家再正式过来拜访。” 何翠说完后，武立川带着苏怀玉两人将他们送出了家门，而陆仲柏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武立川兄弟俩十分自觉地坐到了陆仲柏的对面，将他旁边的位置留给苏怀玉。 陆仲柏将茶叶蛋剥好放到苏怀玉的碗中，对她说道：“吃完早饭我就走了。” “好，走之前我陪你买些吃的带上吧。” “好。” 武立川和武立江两人默默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的年纪都不大，但是相处方式怎么跟他们爸爸妈妈一样，像是老夫老妻。 吃完饭之后，武立川两人在家里继续收拾东西，而苏怀玉和陆仲柏一起去供销社买东西。 两人没有开车，就这么散步往前走着。 陆仲柏很珍惜这段和苏怀玉相处的时光，而这些时光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轻松时刻。 “以后我会常常给你写信打电话，你记得给我回信。” “好。” “如果联系不到我不用紧张，我有时候出任务的地方不方便联系，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 “玉儿，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快二十三岁了，到时候……” 陆仲柏突然停住脚步看向身边的苏怀玉，“我们订完婚，在年底之前结婚吧。” “你要是不喜欢冬天，我们还可以提前到秋天。” 苏怀玉看着望向自己目光灼灼的陆仲柏并没有立刻给他承诺，她只是说道：“到时候再说。” 苏怀玉没搭理陆仲柏失望的眼神，而是转身，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个时候我不过才十八岁而已，如果十八岁的我依旧选择你，我们可以先订婚，结婚的事情等到了24岁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苏怀玉没想过那么早嫁人，她还想多陪陪自己妈妈。 “好。”陆仲柏没想逼苏怀玉太紧。 两人从供销社买完东西回家后，苏怀玉简单帮陆仲柏收拾了一下，便准备送他离开。 也许是觉得自己之前对陆仲柏说的话可能比较强硬，所以在陆仲柏离开之前，苏怀玉对他再次说道：“我们的事情我会认真和爸爸妈妈说一下的。” “如果阿姨不同意呢？”陆仲柏是清楚苏妙君对自己的抵触的。 “我会说服她。” 陆仲柏看着苏怀玉坚定地模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用。” “不用你来说服他们，我来说服他们。” 陆仲柏在苏怀玉有些疑惑的目光下说道：“我回东北之前会去一趟首都，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把你交到我的手上。” 第233章 男人最没用的就是那张脸 苏怀玉在陆仲柏说出这句话后是有一些忐忑的。 因为不参与，所以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而苏妙君对陆仲柏心有反感这件事，苏怀玉是知情的。 甚至因为苏妙君对陆仲柏一直心有偏见，苏怀玉还从中调和过几次，但她感觉作用不大。 “别担心，阿姨会同意的。” “好。” 苏怀玉声音落下，便被陆仲柏抱在了怀里，“我走了。” “嗯。” 陆仲柏在苏怀玉答应后松开她，忍住想要再次拥抱的冲动，对门口的武立川兄弟二人说道：“我走了，你们照顾好玉儿。” 武立川和武立江两人点头，爸妈不在，他们这做哥哥的当然会照顾好自己妹妹。 陆仲柏离开没多久，苏怀玉三人便去给苏妙君打电话。 苏妙君的办公室里是有电话的，在听到苏妙君还算镇定有力的声音时，苏怀玉微微松了一口气。 武海峰这次让他们提前离开首都，一直让苏怀玉的心里隐隐打鼓，就怕这其中会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 在武立川和武立江跟苏妙君聊完之后，苏怀玉拿过电话来直接问道：“妈妈，你和爸爸什么时候过来？” “我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大概还有个三四天就可以离开，你们爸爸那边不确定，不过顺利的话月底之前肯定是可以走的。” “好。” 至于陆仲柏去首都这件事，苏怀玉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跟苏妙君提起。 “你们去沪市的时候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这句话苏妙君几乎在苏怀玉三人面前，每人都问了一遍。 若不是三人早就已经商量好，说不定还真的会露出什么马脚，“没有，我们在饭店吃完饭，又去供销社买了一些吃的用的，之后就坐着陆仲柏的车来了南市。” “陆仲柏呢？” “他早上吃过早饭离开了。” “好。”苏妙君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对苏怀玉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就好好在家收拾，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有事情的话我和你爸爸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好。” 有那么一瞬间，苏怀玉是想在陆仲柏告诉自己妈妈之前，自己先一步将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告诉自己妈妈。 但苏妙君太了解自己女儿了，尤其是当她听到自己女儿口中的迟疑时，她第一想的就是苏怀玉有事情瞒着自己。 而她下意识担心的，就是苏怀玉在沪市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就没有告诉自己。 “玉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妈妈说，不要骗妈妈，否则妈妈会伤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年纪大了，苏妙君觉得自己女儿越来越有自己的主意。 苏怀玉缓缓地握住手中的电话，对电话那端的苏妙君说道：“妈妈。” “我本来想当面对你说的。” 苏怀玉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苏妙君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霍御找上门来了，苏妙君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你说。”苏妙君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初她就对苏怀玉说了，不准她去沪市，不准她踏入沪市的地界一步。 如果霍御…… “妈妈，我想和陆仲柏在一起。” 苏妙君心中的害怕在听到苏怀玉的这句话后瞬间停滞在她的脑海中间，接着她紧紧地蹙起了眉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和陆仲柏相处一下试试。” 沉默弥漫在电话之间，最后还是苏妙君先打破了这个沉默，她严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才多大？” “我知道。” “你知道还……” “妈妈，你能不能听我说完。” 苏妙君压抑着怒火，生气道：“你说。” “他在部队，我在南市，我们相处也只是通过信件和电话，可能他放假后会来找我，但那也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妈妈，感性上来说，我是有点喜欢他的，他很喜欢我。” 当时陆仲柏向她告白求婚，苏怀玉是心动的。 “理性上来说，妈妈，他可以护住我。” 在她们母女之间，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很明白，苏妙君懂苏怀玉的意思。 “我不同意。”苏妙君没办法接受。“可以护住你的人很多，不一定非得是他。” “你年纪还小，不懂事。像陆仲柏这样被娇惯着无法无天长大的人，根本就不适合你。”苏妙君越说越觉得自己女儿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才会被陆仲柏那张脸给迷惑。 “玉儿，男人最没用的就是那张脸，长得好看又如何，容貌迟早是会老去的。” “妈妈知道你年纪小，容易被好看的男人迷惑，但是长得好看的人比比皆是，你若是真的喜欢，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和你爸爸可以慢慢帮你物色。” 苏妙君本来是想拿季延明举例的，他虽说容貌之盛不如陆仲柏，但性格温润如玉又可靠。 只不过在苏妙君想到季延明那个妈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女儿将来真的要嫁人，不止要看男方是什么样子，更要看男方的家里是什么样子。 陆仲柏的父母家人还算可靠，但是陆仲柏不行。 “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陆仲柏？” 这句话苏怀玉在很久之前就想问了，不管陆仲柏做了多少，苏妙君总是对陆仲柏有一种无法抹除的偏见。 苏妙君在自己女儿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不知道该从何处跟她解释。 因为从第一次见陆仲柏的时候，苏妙君就不喜欢他。 她在陆仲柏的身上看到了霍家人的影子，更严谨一点来说，她在陆仲柏的身上看到了霍御的影子。 苏妙君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刚从霍家那个火海中逃出来，转身就要跳入陆仲柏这个火坑。 苏妙君坚信，每个人的性格底色在他小时候就确定了，即便这些年陆仲柏有所成长，但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目中无人和桀骜霸道，都不是一个成为好丈夫的人选。 苏妙君希望自己女儿将来能找一个性格温柔，情绪稳定，能够全方位服务于她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强势自我且倔强倨傲的人。 这样的人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伤人伤己。 而苏妙君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儿受伤害。 “因为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世像是缩小版的他，你如果将来和他在一起，不稳定性太多了。” “玉儿，你值得和一个很好的人在一起，只是这个人不能是他。” 第234章 追捧 苏怀玉挂断电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她对自己亲生父亲不了解的原因吗？ 苏怀玉并不觉得陆仲柏和霍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若真的说有，除了两人性别一样，再就是两人小时候的成长环境都是非富即贵，再无其他。 而苏妙君好像已经完全认定陆仲柏和霍御是相同类型的人，明明他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更没有见过。 “小玉，你没事儿吧？”武立江担心道：“是不是妈妈说什么了？” 他们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边的苏妙君说了什么，但只看苏怀玉这表情，就知道他们妈妈对苏怀玉和陆仲柏在一起的事情相当生气。 不过也是，这种事情做父母的肯定不愿意。 “没什么。”苏怀玉深呼吸一口气，对旁边正担心地看着自己的武立川兄弟俩说道：“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吧。” “好。” 既然苏怀玉这么说，武立川兄弟俩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 而电话另一端的苏妙君，则是在挂断电话后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吭许久。 也许当时他们被送上火车的时候她就应该一起，这样就不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意外。 陆仲柏从南市离开之后，开车用了差不多三天的时间才来到首都。 来到首都之后虽然天快黑了，但陆仲柏并没有立刻往公安大院儿去，而是先找了一家招待所将自己收拾一番。 等陆仲柏将自己收拾干净，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后，他才拿着自己早就已经备好的礼物开车去了公安大院儿的门口。 陆仲柏身材挺拔高挑，穿着一身板正利落地军装，相当惹眼。 从陆仲柏来到公安大院儿门口再到他走到武海峰家门口，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在他刚来到小菜园的时候，刚好和正在跟自己妹妹摘菜的季延明遇到。 季延明在看到陆仲柏的第一眼便蹙起了眉头，而陆仲柏直接无视了他。 “哇，这是谁啊，小玉家里的亲戚吗？长得好帅啊！” 季延明冷眼看着陆仲柏拍响武家的大门，身边的季妍希望着陆仲柏的背影惊叹道：“以前怎么没有听大川小江他们说过家里有一个这么帅的亲戚啊，还是当兵的，也……” “摘完我们就回去吧。”季延明实在是不想再听自己妹妹对陆仲柏的追捧了。 不过就是个子高点、身材好点、长得帅点…… 想到后面，季延明觉得只看外表的话，陆仲柏确实值得被人追捧，谁不喜欢美好的人或物呢？ 有人不喜欢。 苏妙君在看到陆仲柏两只手拎着礼物走进自家院子的时候，脑袋里闪过的是几天之前自己女儿对自己说的话。 在陆仲柏这件事上，苏妙君觉得没有人能够理解自己，她女儿理解不了，武海峰也理解不了。 武海峰甚至觉得让自己女儿和陆仲柏互相了解一下，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陆仲柏几乎在看到苏妙君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和苏怀玉之间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而在看到堂屋的行李后，陆仲柏笑着开口道：“之前就听小玉和大川他们说你们要调去南市，明天就要走吗武叔？” 因为明天早上苏妙君要离开首都，所以今天晚上武海峰难得早一点回到了家里。 “明天你苏姨先去南市那边跟小玉他们会合。”武海峰说着拍了拍放下礼物的陆仲柏肩膀，说道：“你姥姥姥爷的事情，节哀。” 想到自己姥姥姥爷，陆仲柏脸上的笑容微敛，对武海峰点头道：“嗯。” “你怎么突然转道来首都了？” 其实武海峰在知道陆仲柏赶去沪市的时候是惊讶的，按道理来说，在这么敏感的时期，不容易请假的陆仲柏不该出现在沪市才对，但他偏偏就去了。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有苏妙君说他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说法。 等陆仲柏回到东北，少不得要被自己父亲教训。 但从情理上来说，武海峰其实并不觉得陆仲柏这样有错。 “想来拜访一下武叔和苏阿姨。” 陆仲柏说完这句话，突然后退一步直接对着武海峰和一直没开口的苏妙君深深地一弯腰，说道：“我想请求苏阿姨和武叔能给我一次机会，同意怀玉和我在未来成为彼此陪伴一生的革命战友。” 陆仲柏起身，看着面前没有错愕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武海峰，以及旁边一直冷冷看着他的苏妙君。 很明显，关于苏怀玉的事情武海峰做不了主。 “苏阿姨，我们两家知根知底，我和玉儿青梅竹马共患难。我愿意用我的一生保护她、呵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 也许是苏妙君从头到尾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所以陆仲柏不由得退一步继续道：“我和玉儿约定可以试着相处几年互相了解一下，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如果依旧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们就订婚。” “订完婚后也不会立刻结婚，可以等玉儿二十四岁之后再商量结婚的事情。” 十年的时间太长了，陆仲柏嘴上没有意见，但他知道自己等不了这么久。 只不过在完全不认可自己的苏妙君面前，他必须要用这缓兵之计。 “说完了吗？”苏妙君冷淡地看着面前的陆仲柏说道。 而陆仲柏在听到苏妙君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的缓兵之计失败了。 “我说完了。” 在一个绝对不认可自己的人面前，不管他说多少都是无用功。 “我不同意。” 苏妙君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直接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话说出口。 “我不同意我女儿和你在一起，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年后，我都不同意。” 武海峰听到苏妙君坚决的话后默默地看了一眼陆仲柏，在看到陆仲柏并没有因为苏妙君的这段话恼怒生气的时候，他觉得陆仲柏真的长大了。 陆仲柏微微点头，沉默片刻后看向武海峰，对他道：“武叔，我可以单独和苏阿姨聊几句吗？” 武海峰眉头蹙起，“你……” “就说几句话。”陆仲柏看着武海峰笑道：“还是说武叔怕我在你家对苏阿姨做些什么？” 武海峰没说什么只是看向苏妙君，若是苏妙君不同意的话，他才不管陆仲柏这刚成年的毛头小子说什么。 苏妙君本想拒绝，但是在看到陆仲柏脸上那突兀的笑容，点头。 武海峰离开堂屋走向院子的时候，陆仲柏对苏妙君开口道：“苏阿姨知道我这次去沪市是做什么吗？” “知道。” 但他有情有义并不能改变他性格里那危险的底色。 “想必我姥姥姥爷的背景苏阿姨也清楚，毕竟之前你们那么要好。” 苏妙君清楚的感觉到了陆仲柏口气中的讽刺，她缓缓握紧拳头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陆仲柏，想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而陆仲柏此时看向苏妙君的目光中少了尊敬多了势在必得，他笑道：“说来也巧，在开车去我姥姥姥爷大队之前，我在沪市认识了一个人，不知道苏阿姨认不认识？” 苏妙君看着面前陆仲柏强势冷漠的目光，不知不觉竟然被这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年逼退了半步。 “那人说他叫冯定远。” 第235章 绝不强求 陆仲柏心中本来只是30%的猜测，但是当他说出“冯定远”这个名字，看到冯妙君收缩的瞳孔和瞬间绷紧的身体时，30%的猜测变成了100%的肯定。 原来，他们口中的那个嫁到霍家的冯妙君就是面前的苏妙君。 那苏怀玉…… 苏妙君在看到面前表情逐渐笃定的陆仲柏，拇指上的指甲死死的掐住食指的皮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就是为什么苏妙君不喜欢陆仲柏的原因之一，他和霍御一样，只要他想就可以瞬间看透人心，根本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他们的眼中和心里只有自己。 “苏阿姨，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我在说什么。” 如果有别的办法，陆仲柏当然希望可以和苏妙君维持表面的和谐。 但是她不愿意给自己半分机会。 “出身是没办法选择的，就像我的姥姥姥爷。我很清楚他们是如何沦落到如今，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将玉儿拖下深渊。”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这件事可以永远埋在我的心底，可是苏阿姨，我不能没有玉儿。” 陆仲柏看着苏妙君逐渐被红血丝占满双眼的苏妙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那么几分尊敬，“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甚至……” 他看着苏妙君被愤怒、忐忑和惧恨占据的双眼，说道：“我还可以帮你把这个小尾巴给扫掉。” “而我想要的真的不多，只是四年时间，四年我和玉儿相处的时间。” 陆仲柏之所以迫切地想要让双方的长辈知道这件事，就是想提前给苏怀玉打上自己的标签，若是有绳子的话，他恨不得将自己和她拴在一起。 陆仲柏知道自己的心胸没有绝大多数人那么宽广，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思不符合主流思想，但他会好好的隐藏自己，他会成为公众下拥有优秀品德的人。 “至于四年之后玉儿愿不愿意跟我订婚，我都听她的，绝不强求。” 苏妙君颤抖的手已经渐渐平稳，她看着面前只差跟自己赌咒发誓的陆仲柏，心中其实并没有被他说服。 绝不强求？ 苏妙君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冷笑出声。 到时她女儿不愿意，陆仲柏要是能够放手的话，苏妙君愿意折寿十年。 只是此刻…… 苏妙君看着陆仲柏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这几个字苏妙君几乎是咬紧牙关说出的口。 但苏妙君不能不妥协。 因为清楚的知道在如今跟那些人牵扯上关系会有怎么样的下场，所以苏妙君不敢有半分的侥幸。 “我说的。”陆仲柏说完这句话，尊敬重新回到了眼中，“我一定不会辜负玉儿，我会把她看作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苏妙君无话可说。 若不是被陆仲柏一语道破她们的身份，苏妙君根本不会同意这样偏执霸道的一个人靠近自己女儿。 四年时间，她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武海峰看着离开时心情还不错的陆仲柏，好奇地凑到满脸冷色的苏妙君身边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一些将来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诺言。” 哪怕是夫妻，也不是什么话都说的。 武海峰想到之前陆仲柏说的那些话，笑着对身边的苏妙君宽慰道：“会实现的，我觉得小柏是一个心有成算的人，像他这个年纪，能做到像他这样的孩子可不多。” 武海峰的语气里多少有一些羡慕。 因为工作的原因以及之前在部队的人脉，他清楚地知道，陆仲柏这小子以后的人生绝对会青云直上。 这也是为什么武海峰对陆仲柏跟苏怀玉之间的关系乐见其成。 如果苏怀玉将来一定要嫁人，那嫁进陆家，嫁给陆仲柏绝对比嫁给其他人要好得多。 说的势利一点，两家强强联合不止可以让苏怀玉过上好日子，同时还可以拉扯一把武立川兄弟俩。 武海峰从没有指望过自己两个儿子会有陆仲柏那么有出息，但是能给自己儿子们多一点人脉，多一点晋升的机会，让他们兄妹三人相互成就，相互帮扶，相互依靠，那他以后也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你很看好他？” 武海峰听到苏妙君语气中的不满揽住她的肩膀道：“不是我看好他。” “你想想他年仅十六就进了特殊部队，这几年我听说他可是没少立功；你再想想他父母现在的位置和给他积攒的人脉。” 武海峰让苏妙君坐下后继续道：“虽然有些话说出来难免会被人置喙，但是像陆仲柏这样的出身，即便他不求上进，也比普通人的路好走太多。” “太多太多人欠了老首长和祁院长的人情了。” 尤其是祁昭丽，她之所以背景让人诟病却一直稳居院长的位置，实在是她作为元老级别的人物，救的人太多了，有些人甚至被她救了不止一次。 不管是因为之前的救命之恩，还是为了以后可能会有的救命之恩，没有人会愿意去得罪一个背后站着那么多人且医术又极高的院长。 陆海升的这么快，其中不乏有祁昭丽的助力。 “妙君，说句现实的，以后小玉若是真的可以嫁进陆家，她下半辈子无忧。” 苏妙君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道理，想当初她被冯定远卖给霍御的时候，所有人也都说她嫁入霍家肯定会下半辈子无忧。 可实际上呢，里面不为人知的苦痛只有自己才知道，她甚至为此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她失而复得的女儿啊。 武海峰看着默不作声恨不得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的苏妙君，弯腰将她抱在怀中，轻声道：“妙君，其实你应该学着去相信小玉。” “哪怕小玉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她都是大院儿和学校里闻名的聪明孩子，你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更不可能为她做一辈子的决定。” 武海峰听着身边的哽咽声，拍了拍她的脊背说道：“我向你保证，即便将来小玉可能会在自己人生道路上摔跤，我也一定将她重新托举起来。” 哽咽声变大，苏妙君猛地抱住武海峰的脖子，说道：“我只是想给我女儿最好的，她值得最好的。” 而此刻因为威胁妥协的苏妙君有一丝害怕，她怕这次的妥协只是个开始，她怕最后她们还是会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第236章 您能帮帮我吗 陆仲柏脸上的笑容在离开武家之后便消失在脸上。 谁都不能阻拦他和苏怀玉在一起，包括她的母亲。 陆仲柏在来到公安大院儿门口的时候遇到自己大哥，不管是陆建责还是陆仲柏都十分惊讶。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仲柏没有询问陆建责的意思，但陆建责在看到自己小弟的第一眼便询问道：“你来首都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在部队，妈……” “你为什么不去送姥姥和姥爷。” 陆仲柏的一句话直接让陆建责沉默地站在了原地。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陆仲柏看着自己大哥说道：“我知道，我理解，你们不能。” 陆建责看着质问自己的弟弟，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你们都不能。” 可能是因为已经失望过了，此时的陆仲柏看着自己大哥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的模样，竟然没有太多的感觉。 “爸说委托了人去照顾后事。”陆建责看着已经要比自己高的弟弟，说道：“小柏，大人的世界里总是有很多身不由己。” “你现在还没有结婚，等你结婚了就知道……” “我不知道。”陆仲柏冷漠地打断了陆建责的话，“我只知道姥姥和姥爷的尸体放在家里三天都没有人去收，我只知道他们明明有子孙，却比不上没有子孙的老人能得到善终。” “陆建责，你敢信吗？” “他们的亲生女儿，那个救了无数人的祁院长，却救不了身染重病最后自杀身亡的母亲，救不了双腿残疾怕自己孤身一人苟延残喘接着自杀的父亲，还有她生的那一群小畜生，我也是畜生。” 因为在祁昭丽的四个孩子里，百惠和祁懿轩养育最多时间，付出最多心血的就是他。 陆仲柏好恨，他真的好恨。 如果不是苏怀玉及时出现，陆仲柏觉得自己会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做出来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敢去想。 陆建责红了眼，目光却从陆仲柏的身上逐渐看向他的身后。 当身后摔倒声传来的时候，陆仲柏转身，陆建责直接冲向他的身后。 陆仲柏转身后看到了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不可能，不可能。” 祁昭丽被陆建责抱在怀中，“妈！” 陆建责在看到自己母亲晕倒过去后，直接对站在原地的陆仲柏大喊道：“妈她根本就不知道姥姥和姥爷去世了，开车，去医院！” 陆建责抱起祁昭丽往大院儿门口狂奔的时候，陆仲柏越过他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在陆建责抱着自己母亲坐进后车座时，他看着一句话都没说，却手抖的插不进车钥匙的陆仲柏说道：“小柏，妈会没事儿的。” 车子发动起来后，几乎像是离弦的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 苏妙君第二天早上和武海峰一起拎着行李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和一直等在小菜园的季延明遇上。 季延明手里拎着一个小袋子，在苏妙君两人出来的时候，他上前将自己手里的袋子交给苏妙君说道：“苏阿姨，当时大川他们走的太急，我没有好好跟他们告别。” “这袋子里面是我写给他们的信还有礼物，能麻烦您转交他们吗？” 苏妙君虽然对季延明的妈妈有一点意见，但是对性格温柔靠谱的季延明印象还是很好的。 更不用说季延明从头到尾提到的都是给武立川三个人，所以苏妙君笑着从季延明的手中接过袋子，对他道：“谢谢，等我到了，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季延明闻言嘴角高高翘起，“谢谢苏阿姨，祝您一路顺风。” 苏妙君笑着挥手和季延明告别，然后转身跟身边的武海峰继续往部队大院儿门口走去。 走出月洞门的时候武海峰突然道：“我忘了一件事儿。” “什么事情？”苏妙君停下脚步，以为是她的行李有什么东西是忘记带了。 “这段时间祁院长回首都做手术，应该还没有离开，我应该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小柏的。” 苏妙君道：“陆仲柏是她儿子，应该知道吧。” “估计是不知道，我记得昨天下午她刚做完最后一台，想着今天中午去拜访一下。” “可以，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吃个午饭。”苏妙君对祁昭丽的印象还不错。 武海峰在苏妙君说完摇头道：“她估计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吃饭，回首都的这段时间她不是在医院待着，就是在外面拜访好友，我没有提前约她，能见上一面已经不容易了。” “能见上一面也可以，要不然等她回东北，你调来南市，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苏妙君是知道祁昭丽曾经救过武海峰的事情，在武海峰的心中，祁昭丽的地位不比陆海低多少。 “你呢，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这句话苏妙君已经不知道问了武海峰几次，之前武海峰一直没有给苏妙君一个准确的答复，现在她眼看着也要离开了，必须得从武海峰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可以。 在不知不觉当中，苏妙君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武海峰在自己身旁的日子了。 “月底之前。”武海峰能说的只有这个。 “好。” 虽说这个答案和之前一样，但是武海峰的语气不一样。 因为武海峰语气的转变，苏妙君现在心里有底多了。 两人一边拿着行李，一边交代着对方，等他们来到公安大院儿门口想要往公交站牌那边走时，却被一个穿着蓝白条纹，藏蓝裤子的小伙子拦住。 “有事儿吗？”武海峰看着面前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问道。 问完武海峰打量着他脚边的行李，心想总不能是自己没见过的远房亲戚吧。 那小青年见武海峰不认识自己，说道：“武叔叔，我是振邦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叫“振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武海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和身边的苏妙君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眼睛中的疑惑，他转过头仔细看着青年的脸，“振邦？” “对啊，阮振邦，曾经被陆海和祁昭丽领养的阮振邦。” “是你，小振邦。”武海峰此时才觉得眼前的阮振邦有些眼熟。 而阮振邦见武海峰终于认出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武叔叔您能帮帮我吗？” 第237章 惺惺作态的模样 “那得看什么事情了。”武海峰并没有一口答应，甚至在说完后看着面前风尘仆仆赶回首都的阮振邦问道：“你不是去了Q市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么多年一声不响，再次回到首都却是带着这么多行李，确实是让人好奇他的目的是什么。 被询问的阮振邦目光躲闪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养父养母因为过往旅外等经历被举报去了农场了，我无处可去，就想着来投奔爸……陆叔叔和祁阿姨。” “如果不是因为被他们牵连在Q市住不下去，我……” 阮振邦在卖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对面武海峰和苏妙君的目光已经有些变了。 武海峰是因为这些年在公安局锻炼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面前的阮振邦在撒谎。 尤其是在他说到“举报下放”那四个字时的小动作，武海峰几乎可以断定这件事和他有关。 而苏妙君纯粹是心思敏感，她觉得眼前的阮振邦给她的感觉很虚伪，道貌岸然，让她不适。 “武叔叔，部队大院儿不让我进去找陆叔叔和我哥，我想着你能不能帮我……” “我们所属单位不一样，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武海峰继续道：“而且陆首长和祁院长早在多年前就调去了东北，你们之前没有信件往来吗？” 阮振邦听着武海峰的质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难不成要说自己小时候因为怨恨陆海和祁昭丽抛弃了自己，所以他们当时写来的五六封信自己还没看就撕了，亦或者是当年他刻意不想接他们的电话，以此来让他们内疚报复于他们，直到后面真的渐渐断了联系。 在阮振邦还不懂事的时候，他是真的觉得徐启东和李翠锦不错。可是自从他发现徐启东和李翠锦无法给自己庇佑，甚至还有可能会拖累自己的时候他不得不先下手为强。 虽然作为养父养母他们真的对自己很好，可若是徐启东跟李翠锦真的为自己好，就应该把自己最后一点价值也奉献出来给自己，这样才不枉他们父母子女一场。 “我跟他们去了Q市之后，他们不想让我再和爸妈联系，所以就把爸妈给我写的信都扣下了。”阮振邦说这句话的时候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我也是在来之前刚发现的，原来爸妈一直都没有忘记我，所以我才想来首都投奔爸妈。” 在阮振邦的话语中，错的都是别人，反正他肯定是没有错的。 武海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后对阮振邦说道：“我也很久没有跟陆首长他们联系了。” “你再去找找别人吧，我还要急着送我媳妇儿去火车站坐车。” 武海峰说完拎起旁边苏妙君的行李，而苏妙君已经扭头离开。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阮振邦那惺惺作态的模样就会吐出来。 他们又不是未出社会的孩子，在这里跟谁演呢。 “武叔叔！”阮振邦不想放弃，毕竟时间过去了太久，现在在整个首都里他已经没有几个熟人可以帮忙。 “要不你跟着我去火车站？”武海峰故意道：“我送我媳妇儿，你自己买车票去东北。” 阮振邦一点儿都不想去东北那鸟不拉屎的土窝窝，去东北还不如留在Q市呢。 他这次来到首都就是想在首都留下的，即便陆海和祁昭丽已经不在首都了，但是凭借两人的地位为他在首都谋一份差事并不是一件难事儿。 “算了，谢谢武叔叔，我再找找其他人好了。” 武海峰看穿了阮振邦的心思，点头拎着苏妙君的行李转身离开。 两人上车之后，苏妙君直接对武海峰说道：“我不喜欢他。” 她看着武海峰的眼睛说道：“我怀疑他刚刚没说实话。” “你怀疑的对，不仅没有说实话。”武海峰的眸光冷了几分，说道：“他养父养母被举报的事情也八成是他干的。” 苏妙君在听到武海峰这段话之后，不由得浑身一抖。 武海峰注意到苏妙君的这一动作，在她身边低声道：“老首长其实一直都有关注阮振邦那边，他这些年做的事情老首长都知道。” 当然也包括阮振邦忘恩负义这件事。 而阮振邦在武海峰两人离开之后，再次去了部队大院儿，这次他还是要找陆建责。 陆海虽然调到了东北，可是陆建责还是一直留在首都的。 当初陆建责这个做大哥的对他还不错，现在他既然有难处需要他帮忙，那他理所应当应该帮自己。 这都是陆家欠自己的，若不是当初他们出尔反尔把自己弃养给徐启东夫妇，自己也不会从堂堂正正的首都人变成了Q市人。 首都和Q市可是天壤之别。 可是这一次陆建责依旧不在大院儿，就在阮振邦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 陆仲柏坐在祁昭丽的病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从祁昭丽悲伤过度晕过去之后，她便一直没有醒过来。 陆仲柏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祁昭丽心里害怕，他怕自己母亲会像姥姥、姥爷一样躺在床上再也醒不过来。 当床上的祁昭丽拧眉要醒过来的时候，陆仲柏立刻来到她身旁。 等祁昭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脸紧张和愧疚的陆仲柏。 陆仲柏是真的愧疚，他之前对祁昭丽的怨言前提都在她已经知道自己姥姥、姥爷去世却视而不见的基础上。 此时知道自己母亲从头到尾就不知道自己姥姥、姥爷去世时，他又为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自责内疚。 而苏醒过来的祁昭丽，昨晚发生的事情渐渐回到她的脑海之中。 陆仲柏所说的那句“他们的亲生女儿，那个救了无数人的祁院长，却救不了身染重病最后自杀身亡的母亲，救不了双腿残疾怕自己孤身一人苟延残喘接着自杀的父亲。”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化为一击又一击的重锤砸到祁昭丽的心上，几乎将她那颗自以为十分坚强的心砸成了肉泥。 在祁昭丽抱着自己脑袋痛苦尖叫的时候，声音如同利箭穿透了陆仲柏的心。 第238章 听说妈妈被仲柏气晕 “对不起，妈对不起，对不起。” 陆仲柏将病床上的祁昭丽抱在怀里，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是他的错，是他没有调查清楚就先把错都归到了祁昭丽的身上，是他被怒火和悲伤冲昏了头脑，是他的错。 祁昭丽的理智在自己儿子的道歉声和泪水中渐渐回笼。 她怔愣地看着病房门口，却没有看到门口的任何人和任何物。 陆建责从门口走进来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母亲的目光穿过了自己的身体，不知道看向了何处。 “不是你的错。” 许久，冷静下来的祁昭丽声音沙哑地对抱着自己的陆仲柏说道：“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关心他们，是因为我的逃避，所以……”祁昭丽未说完的话消失在细碎的哽咽声中。 “姥姥姥爷没有怪你。”陆仲柏不是在安慰祁昭丽，而是说的实话。 他们理解这些年祁昭丽为什么不经常联系他们，他们知道女儿虽然避嫌但也托人照顾自己。 如果不是他们女儿和外孙的看顾，他们的下场可能会更惨。 只是，人老了就没有那个心气儿了，尤其是相伴一辈子的那个人离开后，剩下的那个是不会独活在世上的。 祁懿轩放弃自己的时候，还特意给自己女儿留信，说希望她能原谅他们的自私。 大人总是身不由己。 这是从陆仲柏还小的时候，身边的所有大人都告诉他的。 他真的太讨厌“身不由己”这四个字了。 而祁昭丽现在因为这四个字，永远都失去了爱自己的父母。 在得知自己父母的遗嘱后，祁昭丽泣不成声，“是我自私，明明自私的是我，是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祁昭丽这三个为什么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陆仲柏和陆建责都知道祁昭丽的质问是向谁。 陆建责愧疚的垂下了头，毕竟在故意瞒着自己母亲他姥姥姥爷去世这件事，他从中出了不少力。 他们自认为这次祁昭丽回首都要进行的几场大手术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知道自己父母去世的话，她说不定就会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冲回沪市。 即便不会立刻回去，心态变了的她难免不会在这几场手术中发生意外。 当时祁懿轩两人已经死了，可是首都还有好几个活着的人在等祁昭丽救命，不管是从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是单纯的从生死角度来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死去的人已经无法挽救，但是活着的人可以。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陆建责说的。 屋内祁昭丽的哭声让气氛压抑不已，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陆建责看看自己弟弟和自己母亲，转身去开门。 依旧是来看望自己母亲的人，祁昭丽住院不过一晚，来看望的人就没有断过。 只不过此时的祁昭丽实在是不适合见客，所以都是陆建责在招待。 陆建责出去之后，陆仲柏将自己把祁懿轩和百惠两人骨灰带在身边的事情告诉了祁昭丽，祁昭丽几乎是踉跄着想要去见自己父母，被陆仲柏托住。 当陆仲柏扶着祁昭丽离开病房后没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人打开，只是他手里拎着水果，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皱起了眉头。 应该是这里啊，怎么会没有人呢？ 确实没有人，陆建责去送客，陆仲柏带着祁昭丽去了自己的车上。 陆仲柏原本的计划是想将自己姥姥和姥爷的骨灰葬到距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但是祁昭丽说，她想带着自己父母离开。 陆仲柏看着紧紧地抱住自己父母骨灰的祁昭丽，说道：“祁家祖坟已经被刨了。” 这也是为什么陆仲柏没有带着自己姥姥姥爷回祁家祖坟下葬的原因。 “我知道。”祁昭丽的声音已经沙哑地不成样子，“以前你姥姥和你姥爷说死后想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们曾经看好过一个地方。” 只不过以前只是他随便一提，毕竟祁懿轩作为祁家的独子肯定是要入祁家祖坟的，但是现在祖坟没了，祁昭丽想满足自己父母生前的愿望。 “我和你一起。”陆仲柏说出这句话后祁昭丽抬头看他，她张了张嘴，想说他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假期也用光了，她自己去就好。 但是在看到自己儿子执拗的目光时，祁昭丽知道自己说服不了这个小儿子。 家里最执拗的人就是他了。 两人离开医院之前，祁昭丽连衣服都没有换，只是和自己认识的医生说了一句。 而陆建责在送走来看望自己母亲的客人时，回到病房里没有看到自己母亲和弟弟，反而看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陌生人。 而阮振邦在看到陆建责回来后，立刻高兴地站起身对着他说道：“大哥，你回来了！” “你是……振邦？” 阮振邦见陆建责认出自己，高兴的说道：“是我。” 他感动道：“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大哥还记得我。” 陆建责此时看到阮振邦倒是没有多少久别重逢地喜悦，而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想问的不仅是阮振邦为什么来首都了，更想问的是他怎么来了医院，还准确的找到了自己母亲的病房。 按理来说他这个离开首都十年的人，和自家断联近十年的人，不应该知道才对。 最近风波实在是太多了，真不怪陆建责这么谨慎。 “我养父养母因为个人问题下放到边疆的农场改造了，我没地方去就回来了。”阮振邦对陆建责说的话，比对武海峰说的还要凄惨，就差把徐启东连累他在Q市混不下去明说了。 陆建责一声不吭地听着阮振邦对自己诉苦，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阮振邦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陆家对他有责任。 “大哥，嫂子说当初我离开，爸妈也十分后悔，我……” 陆建责看着开始哽咽的阮振邦，打断他说道：“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阮振邦殷切地看着陆建责，“大哥，我就是想回家。” “我听说妈妈被仲柏气晕了，你们都有工作，我可以留在医院照顾她的。” 第239章 改姓 陆建责听到这句话直接笑出了声，但是笑声过后，他表情严肃的看着阮振邦说道：“振邦，不用了。” 他看着阮振邦那双总是不安分地眼睛，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两家人。” “让你一个外人来照顾我妈妈，不合适。” 阮振邦脸上重逢的喜悦在陆建责说出这句话后彻底消失。 外人…… 他是一个外人。 是啊，在被陆海和祁昭丽弃养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外人了。 “大哥。”阮振邦低下头，掩盖住自己眼中的阴郁，声音却委屈道：“我只是担心妈……祁阿姨。” “谢谢你的担心，但是我妈没什么大事儿。”陆建责看着阮振邦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听到的谣言，但我妈晕倒这件事和我弟弟没有关系。” 陆建责都这么说了，阮振邦还能说什么。 他只是笑笑，心里却一点儿都不相信陆建责说的话。 因为对他说这些话的人是陆建责的妻子黄玉凤，要不是黄玉凤告诉他祁昭丽被陆仲柏气晕住院，他都不知道祁昭丽竟然从东北回了首都。 真的是差一点就错过。 阮振邦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可以说的上是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清楚祁昭丽是怎么为了陆仲柏而抛弃了自己。 “我知道了，是我说话不够严谨。” 不管阮振邦心中有多么不屑，面上的礼貌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不过祁阿姨真的没事儿吗？我听嫂子说的时候挺严重的。”阮振邦满脸真诚地说道。 一开始的时候阮振邦并不打算供出黄玉凤，他还想着靠黄玉凤这个不动脑子的蠢货掌握陆家现在的消息。 但是他看着面前陆建责道貌岸然的模样，突然就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阮振邦觉得，陆建责……或者说是陆家如果变得不幸的话，那他会很幸福。 陆建责其实在阮振邦提出自己母亲被弟弟气晕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了是自己媳妇儿说的。 只不过现在从阮振邦的嘴里确认了而已。 哪怕现在陆建责对黄玉凤有意见，但家事毕竟是家事，他不想在阮振邦的面前表现出对自己媳妇儿的不满。 “没事儿，我媳妇儿是护士，所以难免会多想一些。”陆建责说道：“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和仲柏就好。” 逐客令都下了，阮振邦就是想再厚着脸皮留下来也不好意思。 尤其是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死皮赖脸这四个字对陆家人来说一点儿用都没有。 若是有用的话，当年他也不会被自己现在的养父养母带走。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祁阿姨，我真的很担心她的情况。” 陆建责看着阮振邦满脸恳切的模样，点点头。 而阮振邦从病房离开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医院，他在医院逛了好几圈，实在是没有看到祁昭丽和陆仲柏的身影后才转身离开。 今天见不到没关系，只要祁昭丽还在医院，还在首都，他们总会有见面的时候。 女人心软，也许武海峰和陆建责没有因为他今天所说的事情动容，但祁昭丽会的，更不用说她自己本身就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 只不过阮振邦注定见不到祁昭丽了。 甚至连陆建责都没能见到祁昭丽，只得到一句她自己出院和陆仲柏开车离开的消息，去哪儿更是无从得知。 祁昭丽抱着自己父母的骨灰罐脸色苍白地坐在副驾驶上，陆仲柏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母亲没什么血色的脸。 他上车将买的鸡蛋糕递给自己母亲，“妈，垫一下肚子。” “我不饿。” 这三个字估计只有祁昭丽自己能听清，而陆仲柏看到的则是祁昭丽微微张了张嘴，便疲惫地闭上了。 陆仲柏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他就这么执拗着将鸡蛋糕递到他妈妈的面前，仿佛只要他妈妈不接，他就能一直举着。 祁昭丽没办法，她真的拿自己小儿子没办法。 祁昭丽将骨灰罐放在自己的腿上，接过自己儿子手里的鸡蛋糕。 而陆仲柏顺势将一瓶水递到她身边后，又把自己妈妈腿上的骨灰罐抱在自己的怀里。 他低头看着自己姥姥姥爷的骨灰罐，抱着罐子时仿佛握住了他们二老的手。 “妈，我仔细考虑过了。” 祁昭丽麻木地吃着手里的鸡蛋糕，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陆仲柏说话。 “我准备改姓，姓祁，祁仲柏。” 祁昭丽机械的咀嚼一下子停止，她扭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小儿子。 陆仲柏看着自己姥姥姥爷的骨灰罐说道：“陆家不缺孩子，祁家缺。” 怔愣过后，祁昭丽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嘴唇颤抖道：“你爸爸不会同意的。” 陆海这人其实是一个相当传统的人，他不会同意自己的儿子去跟着别人姓的。 “我没想征得他的同意，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任何后果我都会承担。”陆仲柏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妈妈，对她道。 祁昭丽哭着抱住自己的小儿子。 她的儿子看似叛逆桀骜不驯，实际上比谁都重情重义。 祁昭丽抱着陆仲柏，陆仲柏抱着自己姥姥姥爷，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陆仲柏带着祁昭丽来到安葬自己姥姥姥爷的地方时，苏妙君带着行李到了南市。 她拎着行李刚走出火车站，便看到了推着自行车等在火车站门口的苏怀玉三人。 自行车是他们之前从首都寄过来的，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解决他们的出行问题。 苏妙君一出来，苏怀玉三人便推着自行车冲向苏妙君。 苏妙君走了没几步，手中的行李便到了武立川和武立江的手里。 “妈妈，有没有很惊喜！”武立江笑着道。 “有。” “哈哈哈，我们接到爸爸的电话，提前三个小时就来这边等了，就怕错过。” 苏怀玉在武立江跟苏妙君说话的时候，默默地走到自己妈妈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在发现自己妈妈反握住自己的手之后，苏怀玉之前因为自己所作所为而忐忑的心才悄悄地落了下来。 这辈子苏怀玉最在意的人就是自己妈妈了，好在妈妈并没有因为自己做的这些事讨厌自己。 第240章 你要举报谁？ 苏妙君带的行李还挺多的，所以四人先回了家。 回到家苏怀玉和苏妙君收拾行李，武立川和武立江出门买饭。 两人一起出门也有给苏妙君和苏怀玉留出单独说话空间的意思，之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他们可都在现场。 武立川和武立江都觉得苏妙君和苏怀玉应该好好聊一下。 两人的意思苏怀玉和苏妙君心里都清楚。 苏妙君拎着行李在自己女儿的带领下来到收拾干净整齐的卧室时，将行李先放在了地上。 “妈妈，床单被罩都是今天早上换好的，你是想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还是想一会儿先吃饭？” 苏妙君看着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卧室，转头对苏怀玉说道：“玉儿，我想先和你聊一下。” “好。”苏怀玉其实早就有所准备。 虽然知道武立川和武立江都不在家，但苏妙君还是习惯性地关上了房门。 苏妙君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软软糯糯的小团子长成亭亭玉立少女模样的女儿，心里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 “陆仲柏来首都找过我了。” 苏妙君见自己女儿并不惊讶，便知道这件事她清楚。 一想到自己女儿长大了竟然和外面的男人一条心，苏妙君的心就有一些揪疼。 “他真的和霍御是一路货色。”苏妙君言语间丝毫都不遮掩自己对陆仲柏的厌恶，哪怕他的威胁已经说出口。 但哪怕自己之后真的会落入粉身碎骨之地，苏妙君也要在自己女儿面前揭露陆仲柏的真实面目，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被欺骗。 “玉儿，你知道吗？”苏妙君握住自己女儿的手，语气像是哄不懂事的小孩子，“陆仲柏来到家里恳求不成，便威胁我。” 苏怀玉听到这句话蹙紧了眉头，陆仲柏威胁她妈妈？ “他说他在沪市的时候遇到了冯定远。” 苏怀玉听到这里心“咯噔”了一下。 “他猜出了我和冯定远的关系，更查出了我和霍御的关系，自然也明白了你的身份。” 苏妙君哪怕再气愤，此时的声音也下意识地压低，生怕被其他人听到她说话的内容。 “玉儿，像陆仲柏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靠近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陆仲柏猜出自己身份这件事，当时苏怀玉有过一定的猜测。 现在想想，当时陆仲柏的眼神和他说的那句话，其实都在向她说：我什么都知道了。 苏怀玉相信，陆仲柏对自己妈妈的恳求是真，威胁也是真。 只是陆仲柏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威胁会被自己妈妈完全透露给自己。 苏妙君看着沉默的苏怀玉，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当时勉强同意只是不想打草惊蛇，陆仲柏做事太过偏激，他……” “妈妈，既然这样，那我和他在一起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苏怀玉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了履行对陆仲柏的承诺，还是想让苏妙君安心，“妈妈，你愿意相信我吗？” 苏妙君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的女儿，理所当然道：“我当然相信你。” 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自己不相信她还能相信谁呢？ “如果你相信我，那就给我们四年的时间，如果四年之后您还是不认可他，那我就和他分开。” 苏怀玉这么说是因为她知道，在这世界上对她最重要的人是自己的妈妈。 每个人的心都是偏的，如果陆仲柏在这四年间依旧得不到自己妈妈的承认，不管是因为陆仲柏不尊重自己妈妈所以得不到自己妈妈的承认，亦或者是自己妈妈就是消除不了对陆仲柏的偏见，苏怀玉最后都会选择自己妈妈。 苏妙君看着目光坚定的女儿，嘴里让她现在就和陆仲柏断绝关系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就怕他不会答应。”苏妙君说这句话，其实已经退让了。 苏怀玉明白，这已经是自己妈妈最大的退让。 “妈妈，他会答应的。”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说道：“陆仲柏和他还是不一样的。” 苏妙君看着笃定的女儿缓缓点头，她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和自己女儿生气。 再就是，如果真的惹怒陆仲柏，凭他的家世和身份，想对她们做些什么真的是太容易了。 四年的时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武立川和武立江在外面也没待太久，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就往家赶，他们想着万一今天又像那天一样吵得激烈，俩人在家起码可以稍微拉一下。 不过等他们带着买的饭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苏怀玉和苏妙君正有说有笑地在收拾东西。 武立川和武立江对视一眼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什么事情说清楚就好。 四人在新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武立川问道：“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过来？” “他说月底之前。”苏妙君对三人继续道：“我大概会在月底的最后几天去厂子里熟悉交接一下，你们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 武立川三人点头，只不过在点完头之后武立川又道：“我也得看看秋季招兵的事情。” 武立江立刻举手，“还有我！” “可是你年纪还小。”苏妙君对武立江说道。 武立川年龄到了，而且他入伍这件事是他们一家早就已经知道的。 武立江想要入伍他们也知情，但这都是他满十八周岁之后的事情了，而不是现在。 “不小了，我也想像陆老大一样……”武立江是在说出陆仲柏名字后，才慢半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他下意识去看自己妈妈的脸色。 以前没觉得自己妈妈不喜欢陆仲柏，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再迟钝也能反应出来自己妈妈不喜欢他。 “他是他，你是你，你若真的想试一下，那就大胆去试。”苏妙君像是没有听到陆仲柏名字一样对武立江继续道：“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和你爸爸说一声。” “好！”武立江觉得自己爸爸是不会阻止自己的，他高兴道：“我下午就去给爸爸打电话。” 而几人惦记的武海峰此时在首都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在他处理完最后一件公务准备功成身退离开首都的时候，又有一件案子撞到了他的手上。 武海峰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却目光倔强的阮振邦，再次问道：“你说你要举报谁？” “祁昭丽。” 第241章 泼脏水 阮振邦是被逼的。 起码在阮振邦的视角下，他走到如今这一步全部都是被陆家和祁昭丽逼得。 陆家和祁昭丽本来就欠自己，如果不是当年他们弃养自己，他也不会跟在两个背景有问题的养父母身边担惊受怕。 他都不计前嫌愿意回到首都找他们了，结果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洪水猛兽一样。 阮振邦在第二天去医院得到祁昭丽出院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她为了避开自己所以才特意提前出院。 她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是他们对不起自己。 阮振邦不死心，所以强撑着快要濒临崩溃的自尊心再次去了部队大院儿。 上次阮振邦在黄玉凤的带领下畅通无阻的进了部队大院儿，但是这一次他被拦在了大门外面。 阮振邦在部队大院儿的门口蹲守了两天，别说祁昭丽和陆家人了，就是黄玉凤他都没有碰到过。 如果不是陆家人故意躲着自己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阮振邦是让人给陆建责的家里带过话的，他们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在部队大院儿的外面等着他们才对，可是他们一直视而不见，让他像一个小丑一般成为周围人的笑柄。 而阮振邦的情绪彻底崩盘，是在他第三天他来到部队大院儿，想着让大院儿里的人最后一次给陆建责和祁昭丽传话的时候，见到了正在跟人吐槽自己的黄玉凤。 原来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一个忘恩负义举报自己养父母的毒虫。 原来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全都被他们看在眼里，然后他们就这么淡漠地看着他在他们面前演戏，像一个小丑一样。 即便是这样，阮振邦都没有想到要举报祁昭丽，直到他抱着憋屈和愤怒离开大院儿回市区的路上看到有人被挂着牌子游街时，他模模糊糊将游街的女人认成了祁昭丽。 过去这么多年，阮振邦其实已经忘记了祁昭丽长什么模样，但他就是觉得祁昭丽应该沦为如此下场，谁让当初就是她提出抛弃自己的呢。 在发现自己将那人认作是祁昭丽心情会无比畅快时，在发现自己将那群人看做是陆家人心情澎湃时，阮振邦最终还是没忍住，用钱收买人去举报祁昭丽。 本来阮振邦计划的好好的，但是那个人太蠢了，连举报都举报不明白，反而将自己给供了出来。 阮振邦看着面前脸色冷厉的武海峰，心里打了个哆嗦。 他是知道武海峰和陆海关系不错的，既然现在破罐子破摔走到如今这一步，且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走，阮振邦要做的就是将祁昭丽的罪名砸实，然后把陆家搅得天翻地覆，以此来安慰小时候被抛弃的自己。 “祁昭丽的父亲是建国前江南有名的大资本家，母亲更是大官的女儿……” 武海峰看着面前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阮振邦，听着他不留余地往祁昭丽和陆海身上泼脏水。 “我说的是真的，我曾经被陆家领养，在陆家生活了几年，祁昭丽生活作风奢靡，资本情调……” 武海峰冷眼看着对面的阮振邦，而审讯室的外面，陆建责和一个年纪看起来在五十多岁的男人看向室内慷慨激昂的阮振邦。 那年纪大点儿的男人盯着阮振邦的脸，说道：“这真的是博鸿的儿子吗？” 那个善良正义，总是喜欢热情地帮助别人的阮博鸿，真的会生下这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孩子吗。 “是他。”陆建责冷冷地看着审讯室里面的阮振邦说道。 这几年不是没有人举报过他母亲，但是从来没有谁像阮振邦这样让他通体生寒。 就好像是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被照进现实了一样。 “博鸿不是这样的人，老陆和昭丽不是这样的人，甚至连徐启东两口子也不是，他到底是怎么长成现在这样的？”那人是真心发出这个疑问。 “可能是因为心理不平衡吧。” 有时候有些事情真的无法用对错来衡量。 阮振邦觉得当初祁昭丽和陆海将他托付给徐启东夫妇是对不起他，那当初陆仲柏替代他被歹人带走虐待呢。 那人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和你弟弟现在到哪儿了知道吗？” “不知道。”陆建责说的是实话。 陆仲柏带着祁昭丽离开之后，中途只打回来一个电话，说他们要去一个地方，等事情办完会直接回东北。 陆建责估摸着，今天他弟弟应该已经带着他妈妈往东北赶了，而阮振邦举报这件事，只要没有有心之人掺和，是可以压下去的。 武海峰看着对面说的口干舌燥的阮振邦，说道：“关于祁昭丽女士身世背景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和自己父母断绝关系，报纸也早就已经登了，你不知道不怪你。” 阮振邦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蹙眉看向武海峰，虽然他对祁昭丽有恨意，但是他觉得祁昭丽做不出跟自己父母断绝关系的事情。 “至于后面的事情，你有证据吗？”武海峰冷眼看着阮振邦，厉声道：“当时的你不过是个七岁多的孩子，你确定当时祁昭丽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收礼医治……” 武海峰将阮振邦说出口的举报一个个重复了一遍，每一遍都让阮振邦挺直了脖子，像是在无声的抗争一样。 “还是说这些年你被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控制洗脑，想要冤枉……” “我没有！”阮振邦在察觉武海峰想要给自己扣帽子的时候大声喊道：“我亲生父亲是烈士，我不会……” “这可说不准。” 阮振邦打断武海峰，武海峰再次打断阮振邦。 “你到底有没有被不怀好意的人影响，这需要我们严查你的过往。” 阮振邦看着从始至终都在针对自己的武海峰，直接道：“我要求换一个人审讯。” “你是陆海的老下属，还是祁昭丽以前的病人，我不相信你会秉公执法，我要求换人，换人！”最后两个字是阮振邦站起身吼出来的。 不知道的人听到，还以为他是遭受了多大的不公。 第242章 没办法逃脱 陆仲柏陪着祁昭丽回到东北的大院儿之后，刚回家就看到了拿着报纸等在客厅里的陆海。 祁昭丽看了一眼相伴几十年的丈夫，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上了楼。 陆海看着祁昭丽的背影捏紧了手中的报纸，然后对同样准备上楼的陆仲柏说道：“你改了姓氏。” 陆仲柏改姓这件事还是他部队的领导跟陆海说的，否则陆海直到现在都被他们娘俩蒙在鼓里。 “嗯。”陆仲柏，不对，现在应该叫祁仲柏，他站定转身看着自己父亲说道：“以后我就叫祁仲柏。” 祁仲柏已经做好了自己父亲会暴怒的准备，但陆海只是疲惫地点点头，放下报纸靠在沙发上说道：“也好，总得给你妈留个念想。” “不过等你以后结婚了，还是得有孩子姓陆才行。” 祁仲柏看着已经开始操心他孩子姓什么的父亲，说道：“不会有的。” 祁仲柏看着皱眉望向自己的陆海，说道：“他可以跟着玉儿姓苏，也可以跟着我姓祁。” 唯独不会姓陆。 陆海本来还在为儿子顶嘴生气，但是在听到自己儿子后面说的话后，他直接对自己眼中一厢情愿的儿子说道：“你跟武家那小闺女八字还没有一撇……” 祁仲柏打断自己父亲的话，说道：“谁说八字还没有一撇，一撇已经有了，而且我跟武叔叔和苏阿姨说好了。” “我会和玉儿相处四年，四年后如果玉儿依旧选择我，我们就订婚。” 陆海看着自己信心满满的儿子问道：“如果她不选择你呢？” “没有如果，玉儿一定会选择我。” 陆海笑了，“你们一个在部队，一个在地方，相距千里。而四年时间能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自己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柏，自信是好事儿，但是盲目自信就是蠢了。” 陆海说完也没有给自己儿子反驳的机会，他看着楼上叹了口气，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而祁仲柏不是不清楚陆海所说的意思，但是这四年的相处已经是他拼命争取来的。 至于这四年，他们当然不会分隔两地。 陆海打开门回到卧室的时候，祁昭丽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动不动。 “昭丽。” 祁昭丽看着镜子中自己身后的陆海，“陆海，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的家世吗？” “你是第一天知道我父母的身份吗？” “他们说的没错，我父母确实来头不小，可是从我走上这条道路之后，他们为我们的伟大事业付出了多少，我以为你清清楚楚。” 陆海看着红了眼眶的祁昭丽，说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祁昭丽听到陆海的道歉苦笑了一声，“对不起……” 祁昭丽脸上的笑容消失化为悲戚，“陆海，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昭丽。” “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海沉默着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妥协道：“好。” 当房间里只剩下祁昭丽自己的时候，她看着镜子中的女人，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再忍几天，再忍几天就好。 等她的孩子离开，起码得等仲柏离开。 陆海从房间里出来之后，站在楼梯处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下意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烟，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是啊，他已经把烟戒了。 祁昭丽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敲响了自己儿子的房门。 祁仲柏打开房门后，他看着打扮过的妈妈问道：“你脸怎么了？” “没什么。”哪怕已经上了粉，但是那一巴掌还是扇的太狠了。 祁昭丽笑着对自己儿子说道：“中午你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都可以。”祁仲柏直接从房间里出来，说道：“我和你一起做。” 他心里是担心自己妈妈的，自从她得知自己姥姥姥爷去世之后，祁仲柏就发现自己妈妈的情绪很不对劲。 除了在他想要改姓的时候情绪有些波动，后来的她就像是一潭死水。 也是因为如此，祁仲柏一直都没敢离开自己妈妈的身边。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对着自己大哥说出那么伤害自己妈妈的话，他真的后悔了。 午饭祁昭丽做的十分丰盛，几乎是把祁仲柏喜欢吃的菜都做了一遍。 陆海看着还算有精神的祁昭丽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而祁昭丽在吃完午饭后对自己儿子说道：“一会儿我帮你收拾一下行李，你归队吧。” 其实这已经不是祁昭丽第一次对祁仲柏提了，而陆海在她说完后也道：“你确实该回去了，请了这么长的假，过年之前就不要再出来了。” 祁昭丽给自己儿子夹了一块肉，笑着说道：“等你走之前，我们一起给玉儿打一个电话。” “我那会儿在房间给玉儿准备了好多礼物，等你离开的时候一起寄给玉儿。”祁昭丽说起苏怀玉，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真好。” “你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以后结婚生子也会相互扶持。”祁昭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儿子笑着道：“以后我们小柏再也不会是孤身一人了。” “妈妈。” “小柏，妈妈真的为你感到高兴，妈妈真的希望你能幸福，你会幸福的，对不对？” 能和自己从小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的小儿子一定会幸福的，对吧。 祁仲柏总觉得自己妈妈说这番话有些怪怪的，但是却又找不到其他端倪，他看着自己妈妈望向自己满是期待的目光，说道：“我会幸福的。” “真好。”祁昭丽像是松了一口气。 饭后祁昭丽带着祁仲柏跟南市的苏怀玉打电话时苏妙君也在旁边，虽然两家人不在一块，但也算是对两人的关系正式确定了下来。 电话挂断没多久，祁昭丽就把自己给苏怀玉准备的礼物装进一个大箱子让祁仲柏抱了出来。 接着叫陆海一起，让他们父子两人亲自将东西寄走后，她又和陆海去送他们的儿子。 在上车之前，祁仲柏上前紧紧地抱住自己妈妈，他说道：“妈妈，之前的话对不起。” 祁昭丽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脊背安抚道：“不用说对不起，你没有错。” “妈妈，等我到了部队报完到就给你打电话。” 祁昭丽笑着说道：“又不是小孩子了，之前也没这么勤快过。” “妈妈。” “好，到时候我等你。” 祁仲柏得到自己妈妈的答案，满意地松开她，“等我过年回家，到时候我做年夜饭，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祁昭丽脸上的笑容更大，“好。” 祁昭丽笑着送走祁仲柏，等他离开，祁昭丽才发现笑容不知不觉已经僵在了自己的脸上，她伸出手将自己的嘴角抹平。 回家的路上祁昭丽和陆海都没有说话，直到他们在家门口看到那群整装待发的人。 第243章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这句话其实在苏怀玉刚挂断电话的时候就想说了，只是她怕自己多想。 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询问，切肉的手一顿。 她想到了之前武海峰打来电话的时候说的那件事。 也是因为那件事，在今天的这通电话里，祁昭丽对苏怀玉温柔的叮嘱和对她和陆仲柏两人未来的期待，苏妙君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而苏怀玉听着停下的切肉声，看向站在案板前若有所思的妈妈说道：“我总感觉祁阿姨的语气像是以后会见不到了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祁昭丽没有明说，可是苏怀玉就是隐隐约约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点类似交代遗言的意思。 以前祁昭丽从没有这么对她说过。 苏妙君听到苏怀玉的话，直接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身对她说道：“可能是因为有人举报了你祁阿姨，她……估计会有一扬麻烦。” 其实不只是麻烦，或者说，用“麻烦”两个字来形容有点过于草率了，可是苏妙君只能这么说。 而苏怀玉在听到“举报”两个字的时候，手中的芹菜被她无意识的掐断。 “怎么会……”苏怀玉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厨房里的苏妙君听见。 苏妙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不会呢。” “举报祁昭丽的人你也认识。” 苏怀玉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自己妈妈，而苏妙君在自己女儿的注视下说道：“就是曾经被陆家收养的那个孩子，那个叫做阮振邦的孩子。” 苏怀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微微张开嘴唇，最后又默默地闭上。 她记得那个叫阮振邦的孩子，那个不被陆仲柏喜欢的孩子。 “陆家这些年不是没有死对头的，即便祁昭丽，看她不顺眼的人也有不少。”苏妙君看着身侧的菜刀，继续道：“俗话说的好，趁他病要他命。” “有不少人在等待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错过。” 知道的越多，苏妙君便越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像祁昭丽这样的人都免不了这样的遭遇，就更不要提她们了。 “祁阿姨会没事儿吗？”苏怀玉沉声道。 “不知道。” 沉郁低迷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住在他们家隔壁的何翠带着自己女儿来到了家里。 “苏同志你好，我叫何翠，就住在你们隔壁。”何翠其实早在两天之前就知道苏妙君来了，只是她太忙，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过来探望。 “你好，我叫苏妙君。” 何翠听后惊讶道：“你看这不就巧了吗，我堂妹叫何妙君，嫁了个军人，随军去了。” “是很巧。” 苏妙君当初之所以没有改自己这个名字，除了是因为这个名字算是她母亲给起的，另外就是叫妙君的人太多了。 但苏妙君现在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应该更谨慎一些，直接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才对。 “我看妹子你年纪不大呀，有三十吗？看着好小啊。” 这也是让何翠最惊疑的地方，看武家最大的男孩子也得有十七八九了，怎么他们妈妈看着才二十多岁的模样，不会是后妈吧？ “嫂子太会说话了，我已经三十多了。” 多一两岁是多，多七八岁也是多，苏妙君对何翠并不熟悉，也没有对陌生人推心置腹的习惯。 而苏妙君的这句话直接让何翠以为苏妙君其实已经三十六七八，因此她惊叹道：“妹子，你这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啊？” “这乍一看还以为你是二十几岁的女同志呢，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妈。”何翠是真心想要跟苏妙君取经。 同样都是生了三个孩子，她今年不过才四十岁而已，怎么就看着跟五十了一样。 “就正常护肤。”苏妙君没敢说的太详细，怕被人当做小辫子抓着不放，说她享乐主义。 说实在的，苏妙君有点扛不住何翠的热情，尤其是她的热情不太有边界感。 武立川和武立江大喊着“妈妈”进来的时候，苏妙君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武立江更是看着带着自己女儿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的何翠笑着道：“婶子，这都要吃晚饭了，您还不回家吗？” 要是换做旁人的话，肯定以为武立江是在撵客。 但是武立江的语气太欢快正常，没有一丝嘲讽嫌弃的意思，所以何翠即便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舒服，也没有变脸。 “确实该吃饭了，今天晚上我大女儿回家做饭，有机会你们来我家吃饭啊。”何翠热情道。 苏妙君笑着道：“那嫂子可真是好福气。” 至于去她家吃饭的事情，苏妙君不太喜欢别人来自己家，同样的她也不喜欢去别人的家里。 苏妙君真心希望所有人的相处都能自觉一点，有边界感一点，热情过头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武立江看着在何翠母女两人离开后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苏妙君，笑着说道：“妈妈，要是不喜欢她们在这儿，直接找借口让她们离开呗。” 反正武立江就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从他们住进新家之后，每次遇到何翠来到家里问东问西，武立江就直接问她是不是来家里调查户口。 武立江过于直接坦诚，以至于现在何翠都不敢怎么在他面前说些什么，就怕武立江说出来的话让她难堪。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苏妙君现在有一种自己被架起来的感觉。 如果是在首都的时候，苏妙君确实可以做到像武立江所说的那样，但是现在不行。 武海峰一天不到南市就职，苏妙君就一天不安稳。 每次家里来人苏妙君都害怕，害怕得到武海峰被抓的消息，害怕得到自己和女儿被人举报的消息，在这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情况下，苏妙君不想得罪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祁昭丽的前车之鉴就在面前摆着，苏妙君不敢赌，也不想赌。 第244章 你不会后悔吧 电话接通后，接到电话的既不是祁昭丽也不是陆海，而是在家里帮忙的阿姨。 祁仲柏在听到阿姨说自己爸妈都没有回家后，看了一眼时间，便说自己两个小时之后再打。 可两个小时之后，他们依旧没有回家。 陆海和祁昭丽忙碌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忙起来不回家也是常事，所以这次祁仲柏没有执拗地继续打电话，而是对阿姨说，让她对自己父母说一声，自己明天早上会继续给他们打电话。 这次祁仲柏提前知会了一声，只要自己爸妈回家，那明天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一定在扬。 但结果还是让祁仲柏失望了。 第二天早上的电话依旧是家里的阿姨接的，她的解释是，陆海和祁昭丽昨天一晚都没有回来。 阿姨挂断电话后转身看向坐在沙发旁的陆海。 “首长，我已经说完了，小柏说晚上再打。” 阿姨其实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祁仲柏有没有相信，毕竟那孩子向来敏感。 “嗯。”陆海语气疲惫，“你先回去吧。” “好。” 等阿姨离开，家里只剩下陆海一个人后，他才满身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只不过这颓废的模样并没有在陆海的身上持续太久，他只在沙发上低沉了五分钟的时间，便来到电话旁开始一个个打电话。 “老李，是我，陆海……” 另一边的祁仲柏看着挂断的电话，之前眼里的希冀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阴沉。 家里的阿姨在骗他。 在确定这一点后，祁仲柏直接将电话打到了祁昭丽的医院。 这次的电话依旧不是祁昭丽接听的，但是祁仲柏从这通电话中得到了祁昭丽的消息。 他妈妈被带走调查了。 从他离开部队大院儿没多久，他妈妈就被人带走了。 其实这不是祁昭丽第一次被带走问话，只是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时间像这次这么长，再有就是家里的态度…… 祁仲柏挂断电话后，伸出手摸着自己狂跳的心，摸着自己恨不得从胸膛里跳出来的不安的心。 情感越过理智控制了大脑，等他心跳稍缓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自己领导的办公室，“我想请假。” “陆仲柏，你知道自己昨天刚归队吗？”鄂庆丰都要被祁仲柏气笑了。 祁仲柏看着自己领导说道：“团长，我已经改姓了，我叫祁仲柏。” “我知道自己昨天刚归队，我想再请一个星期的假。” “你想屁吃，这里是部队，不是学校，更不是你家，这里是有纪律的，你当自己是大院儿的……” 祁仲柏抬头打断鄂庆丰的话，说道：“八月底的边境任务，我愿意去。”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骂祁仲柏的鄂庆丰，在听到祁仲柏这句话后眉头微皱道：“你确定？” “这次的敢死队任务艰巨，你其实可以……” “团长，别人可以去，我也可以去。”他目光坚定道：“而且我很合适不是吗？” “不是谁都可以说一口流利的俄语和朝语，我知道，最好的人选就是我。”他看着左侧墙上镜子中的自己，说道：“还有谁比我长得更像个二世祖吗？” 鄂庆丰当然知道祁仲柏是最好的人选，但是祁仲柏父亲那边…… “这件事我答应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您去考虑，我不会死的。”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死。 鄂庆丰看着祁仲柏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就七天。” “这次不准再拖延，七天之后必须立刻归队，你们去出任务之前需要简单磨合一下，这些事情不用我说你都清楚。” “我知道，谢谢团长。” 祁仲柏转身离开的时候鄂庆丰没忍住再次叫住他道：“仲柏，你不会后悔吧？” 也许跟祁仲柏同级或者是比他后来的人都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是他和上面的大佬都知道祁仲柏是陆海和祁昭丽的儿子。 可以说，即便是祁仲柏在部队里混日子，因为有个好爸妈他的升迁之路也比别人稳当，他其实可以不必去前线的。 但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像谁，从入伍之后就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冲前线立功，他简直就像是天生为成为军人而生。 就是有时候鄂庆丰是真的怕这个疯子死在自己的任务上，到时候他没办法和上面交代。 也是因为祁仲柏太过拼命，所以他身边的人从没有怀疑过他有什么背景，有背景的人谁会把自己的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冲锋陷阵啊。 “不后悔。” 祁仲柏请完假之后，直接开车往沈市赶，一分钟都没有停留。 而陆海在傍晚六点钟回到家之后，便一直等在电话旁等着自己儿子的电话。 他从六点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超过晚上十一点之后，没等到祁仲柏电话的陆海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这小子这么敏感一定是察觉出什么来了。 不过好在，等这小子赶回来的时候，他肯定可以把祁昭丽从里面捞出来。 陆海之前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防止祁昭丽会沦落到如今这个下扬，但棋差一招，幸亏可以力挽狂澜。 今天在看到脸色苍白却精神面貌还不错的祁昭丽时，陆海真的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看到祁昭丽形如槁木、了无生气的模样。 两人相伴这么多年，不管是作为夫妻还是革命战友，陆海都希望她能好好的。 一想到明天他就可以接祁昭丽回家，陆海晚上早早的就睡了。 晚上听到雷声惊醒的时候，陆海下意识摸向自己身边，一无所有。 身边空荡荡的感觉夺去了陆海的睡意，他穿着睡衣站在窗边，看着轰鸣雷声之后的瓢泼大雨，突然觉得好冷。 即便下半夜没有睡，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陆海还是准时晨练，晨练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去接祁昭丽回家。 军绿色的吉普停到市区一栋苏式建筑前，陆海带着自己的人走进人来人往的大厅时，原本吵嚷的声音一下子安静的可怕。 而这诡异的安静犹如一只大掌将陆海拽入深渊。 陆海看着低头哈腰冲自己而来的主任，看都没看他，直接去了关押祁昭丽的地方。 而原本关押祁昭丽的房间，除了地上一堆杂乱泥泞的脚印，什么都没有。 第245章 妈 就在雷声轰鸣、大雨倾盆的凌晨。 陆海宽厚有力、握枪时从不动摇的手，却在掀开那薄薄的一层白布时忍不住颤抖。 陆海掀开白布，看到底下祁昭丽苍白泛青满是死气的面庞时，他的手不由得抖得更加厉害。 “昭丽，我来接你了。”陆海声音沙哑悲戚，颤抖的手缓缓落在祁昭丽已经没有丝毫温度的脸上。 她的脸太凉了，陆海不由双手捧住她的脸，似乎是想将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到祁昭丽的脸上。 很可惜，没用。 一直站在旁边，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的主任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他忍住浑身的颤抖对陆海解释道：“首长，祁院长留下了一封遗书。” 按理来说，这遗书他们是要过目的，从发现遗书的那一刻就该过目，查阅一下祁昭丽有没有在遗书里写一些不该写的东西、 但是他们不敢，真的不敢。 尤其是当马主任拿着遗书离开关押祁昭丽的房间，转身关门却看到地面上那些凌乱泥泞的脚印将祁昭丽自杀用的凳子围起来时，他的心凉了大半截。 因为这个扬景仿佛像是在说，祁昭丽之所以会死，是被他们这群人硬生生逼死的。 可是天地良心，他们真的没有啊。 除了正常的审讯，用常见的手段审讯，祁昭丽被关押在这里的时候一直是被当做贵宾对待。 就她自己这身份，她丈夫的身份，外加她子女好友的身份，谁敢对她大小声啊。 结果，现在她死在这里了。 在看到那凌乱的脚印时，马主任是想让人将痕迹全部抹除的。 但是想了想陆海以及他身边那些人的本领后，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到时候如果被他们发现自己将这些痕迹抹除，说不定会觉得他们是在毁尸灭迹。 陆海抚摸着祁昭丽脸庞的手，缓缓落在她脖颈的红印上。 “小蒋。” 小蒋在听到陆海的声音后，走到马主任的身边，双手将祁昭丽的遗书接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简单翻看了一眼遗书的表面，确定遗书没有被马主任等人动过。 马主任当然也注意到了小蒋的这个动作，他立刻为自己澄清道：“祁院长的遗书我拿到手后一直妥善保管，没有被任何人看过。” 如果再给马主任一次机会的话，他恨不得在一个星期之前就出差外地，好让自己避过这一次的风波，他真的要扛不住了。 陆海在马主任的解释下，用白布包裹住祁昭丽的遗体，随即将她抱在怀中转身。 马主任看着陆海这准备将祁昭丽遗体带走的架势，立刻让出门口的位置带着一丝谄媚的语气说道：“首长，祁院长的调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我……” 马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陆海抱着祁昭丽的遗体无视他的解释离开。 被无视的马主任也没有在意，他现在恨不得陆海可以一直将他无视到底。 但很可惜，陆海抱着祁昭丽的遗体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没多久，这里便被更上一级派来的人管制封控。 在看到那些人荷枪实弹地将他们包围时，马主任真的是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 祁仲柏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赶回了大院儿，这一路上他压制住不由自主的心慌，绷紧精神，狂踩油门，一路狂开回大院儿。 当他看到家门口挂起的白布，祁仲柏推开车门下来的时候，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陆见薇听到车声从客厅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的祁仲柏。 而在看到自己弟弟的那一刻，陆见薇再也忍不住哽咽，崩溃地大哭起来。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祁仲柏在亲手送走自己敬爱的姥姥姥爷之后，又把宠爱自己的母亲送走。 一记记重锤落在他的脑袋上，捶的他耳鸣不已。 丧事一切从简。 天亮的那一刻，跪在地上的祁仲柏用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很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太没用了。 懊悔和愧疚犹如落满了碎玻璃的海水，一遍遍冲刷着他的心脏，心痛到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陆建责是在葬礼结束之后才带着自己妻儿赶到了部队大院儿，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上次在医院分开之后，竟然会是他和自己母亲最后一次见面。 如果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 悲恸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陆见薇看着自己小弟紧闭的房门，眼眶再次红润。 纪怀阳看着自己妈妈红肿的眼眶，说道：“妈，你下去看看大舅吧，我在这里守着。” 祁仲柏从赶回大院儿，到葬礼结束，再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除了遍布红血丝的眼睛，没有一滴泪水落下。 没有人觉得祁仲柏不伤心，所有人都怕祁仲柏的精神崩溃掉。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接连送走了三位至亲，他们真的怕祁仲柏会缓不过来。 陆见薇离开没多久，纪怀阳便看到头发灰黑交替乱糟糟，甚至扣子系错一个的陆海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姥爷。”纪怀阳的喉咙有些干涩沙哑。 他明明记得上次见自己姥爷的时候，他还精神奕奕，满头乌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个不讲究的老头。 “你小舅还没有出来吗？” “嗯。” 陆海来到自己小儿子的门前敲了敲门，“仲柏，都几点了，快点起床。” 纪怀阳看着正在拍打房门的自己姥爷的身影，眉头蹙起。 他觉得自己姥爷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 “快点儿，都几点了还不起，你妈妈把早饭都做好了，吃了早饭赶紧去上学！” 纪怀阳在自己姥爷说完这句话后，整个人怔愣在了原地，他惊惧担心地看着面前的陆海，上前握住自己姥爷的胳膊说道：“姥爷。” 纪怀阳的声音在颤抖，害怕地颤抖。 “你说什么？” 陆海蹙眉看向面前的外孙，说道：“你不上学吗？” 陆海话落，纪怀阳紧紧地攥着自己姥爷的手，然后听着楼下传来的哭声颤声大喊道：“妈，妈！你快来！！！” 第246章 不是你的错 锋利的匕首在她白皙粉嫩的手中开出银白色的花朵，而武立江的声音响起时，花朵消失在她的掌心。 祁昭丽死了，在听到电话对面陆见薇哽咽沙哑的声音时，苏怀玉觉得自己的手心在疼，可明明她根本就没有受伤。 “小玉，你安慰安慰小柏好不好，小柏他……”哽咽声传来，陆见薇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悲伤，想要再对电话这边的苏怀玉说些什么的时候，苏怀玉开口，“好。” 祁仲柏的房门是被纪怀阳拿备用钥匙打开的。 打开房门的瞬间，房间里黑漆漆的，像是走进了什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等眼睛适应了屋内的视线后，纪怀阳才在床边看到了坐在地上蜷缩着双腿一动不动的祁仲柏。 那几乎已经被黑暗吞噬的祁仲柏，对于他的闯入没有任何的反应。 纪怀阳鼻头酸涩，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安慰祁仲柏，结果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仲柏。” 苏怀玉的声音从纪怀阳手中的电话中传出。 纪怀阳微微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随即将电话搬到祁仲柏的身边，轻声道：“小舅，小玉找你。” “陆仲柏，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纪怀阳听着电话那端苏怀玉的声音，将祁仲柏房间的窗帘，微微拉开一道缝隙，可以让阳光倾泻进来一点。 “小柏。” 在听到自己妈妈的哽咽声从门口传来的时候，纪怀阳赶忙扶着自己妈妈离开了祁仲柏的房间，顺便将房门关上，给祁仲柏和苏怀玉留出一个单独的空间。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所以纪怀阳知道苏怀玉对自己小舅有奇效。 当关门声响起后，电话那端一片安静，安静到让苏怀玉觉得，对面仿佛有一个黑洞，吸走了所有声音。 “陆仲柏，我知道……” 有时候安慰也很无力。 尤其是当祁仲柏在短短的时间内接连失去三个至亲的时候，可如果苏怀玉在祁仲柏的身边，她可以握住他的手，她可以抱住他无声的安慰。 但如今他们相距千里，苏怀玉只能通过声音来将祁仲柏拉出来。 “祁阿姨去世了。” 苏怀玉在听陆见薇他们说完后，知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让祁仲柏直面这个现实，让他直面悲恸，情绪发泄出来才会好，一直憋在身体里会“爆炸”的。 “见薇姐姐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用锤子猛地锤了一下。” “明明我们前几天才通过电话，阿姨……”苏怀玉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声线，“阿姨为什么会死？” 苏怀玉说完，两边再次沉默。 就在苏怀玉以为祁仲柏不会回答自己，她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电话那边传来祁仲柏沙哑破碎的声音，“是我逼死她的。” 苏怀玉能感觉到对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听到祁仲柏说完后，她听着对面压抑地痛苦声，喉咙像是被人塞了秤砣，铁锈味堵得她许久都说不出话。 “陆仲柏。”铁锈味弥漫在口腔，“不是你的错。” “你当时并不知道祁阿姨在你身后，你只是想要质问而已，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祁阿姨的错。” 所以，到最后，造成这一切是谁的错…… “陆仲柏，别垮。你要是垮了，百奶奶、祁爷爷和祁阿姨都会走的不安稳。” “他们那么爱你，你真的忍心让他们连离开都要记挂你吗？” “祁阿姨她只是……”苏怀玉忍住眼眶中传来的酸涩，说道：“离开自己父母太久了，她想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她想去陪他们。” 压抑地哽咽声响起，“我也想他们，我恨……” “你还有我。”苏怀玉对着电话那端的祁仲柏说道：“我们两个人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你忘了我们四年之后的约定了吗？” 祁仲柏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电话，像是紧紧地将苏怀玉抱入怀中。 “玉儿。” “我在。” “玉儿。” “我在。” “玉儿。”一声声呼唤，像是要无数遍确认她在自己身边，就像当年那样，“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对，我不会离开你。” “哪怕你妈妈不同意，你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哪怕我妈妈不同意，我也会和你订婚，结婚，我们会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苏怀玉握着电话，在祁仲柏更多次的确认之前，来向他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对祁仲柏的情感，也在这一次次的回应中确定。 “所以现在你站起来，拉开窗帘，然后倒在床上睡一觉。” 苏怀玉想让他在阳光下睡着，她怕祁仲柏会在黑暗中彻底迷失，哪怕她清楚祁仲柏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 “我睡不着。” 祁仲柏知道自己现在身体已经濒临崩溃，可是他睡不着。 “先按我说的做。” 苏怀玉很少有这么强势的时候，她也并不想表现自己的强势，因为强势会引起他人的戒心。 但是此刻她的语气无比强势，而祁仲柏听到苏怀玉的话，就这么听话的站起来去将屋内的窗帘拉开，阳光全部洒进来的瞬间，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躺下。” 祁仲柏忍住眼睛的酸涩，就这么穿着衣服蜷缩在床上，在他去拿床边的电话时，熟悉的儿歌声响起。 苏怀玉唱的是以前祁昭丽常常唱的那首儿歌，据说这一首也是百奶奶以前常常唱给祁仲柏听的童谣。 控制不住地哽咽声响起时，苏怀玉继续哼唱着童谣，哽咽声变成痛哭声，痛哭声渐渐平缓，直到声音逐渐消失，苏怀玉的哼唱声都没有停止。 苏妙君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武立川和武立江犹如两个门神一样站在传达室外面，她走上前看着传达室内正在打电话的女儿，问道：“谁的电话？” 其实苏妙君已经隐隐有猜测。 “是仲柏哥。”武立川道。 武立江在自己哥哥说完，对自己妈妈说道：“祁阿姨去世了。” 第247章 她的遗嘱 祁昭丽去世这件事给苏妙君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她听到这个消息怔愣地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问武立川兄弟俩，“为什么？” “祁院长怎么可能会死？” 她自己就是医生啊，还是十分杰出的医生，她怎么…… 想到某种可能，苏妙君的喉咙像是被湿润的泥土塞住，上不去下不来，哽地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应该的。 而传达室的苏怀玉，是在听到对面祁仲柏均匀的呼吸声后，等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才挂断了电话。 苏怀玉从传达室走出来的时候，苏妙君三人上前。 “玉儿，怎么回事儿？” 苏怀玉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自己妈妈说道：“回家说。” 回到家里后，苏怀玉将祁仲柏说的话按下，将其余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三人。 苏怀玉说完后，苏妙君的脸色惨白，而武立川兄弟两人则是皱紧了眉头，一时之间客厅安静的不行。 在这安静压抑地气氛下，何翠咋呼的声音变得尤为刺耳。 “小苏，小苏你在家吗！” 何翠没有听到苏妙君的回应，径自走进客厅看到苏妙君一家四口都在的时候忍不住埋怨道：“小苏你这不是在家吗，我那么大声喊你，你怎么不答应啊？” 她自顾自地说完，才察觉到客厅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苏妙君的脸色，真的算不上好看。 苏怀玉抬头看着何翠微笑道：“何阿姨是有急事吗？” 何翠先是下意识摇头，摇完头之后反应过来自己来的目的还没说，便又点头。 “如果不是火烧眉头的事情就下次吧，我们家里有点事情，暂时不待客。”苏怀玉很少语气这么强硬。 而苏妙君在自己女儿说完这句话后踉跄的起身，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苏妙君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何翠说，她想去自己消化一下这件事情。 “您也看到了，我妈妈真的有些不舒服。” 何翠也感觉出苏妙君家里的氛围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她点点头说道：“那等你妈妈心情好点我再来。” 何翠出门没多久，武立江便忍不住说道：“她怎么那么喜欢串门儿。” 武立江自认为他不算是特别抠门的人，但是何翠每次来连吃带拿，以至于现在他们家明面上不摆任何吃食，就怕自己还没吃呢，就被何翠端着走了。 而何翠用的理由是，你们家是双职工，职位还那么高，肯定是不缺这仨瓜俩枣的，这东西我们真是见也没见过，吃也没吃过，要是能带着孩子们尝尝就好了。 没办法，有时候人不要脸的时候，要脸的人就会受许多的桎梏。 “串门也就算了，每天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烦死了。”武立江瘫坐在沙发上无语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大院儿竟然还有眼皮子这么浅的人，明明他们家的条件也不差啊。 “之后要是我和哥都走了的话，你和妈妈怎么办啊？” 在武立江的眼中，不管是苏妙君还是苏怀玉都是那种文文静静，温温柔柔，很少会与人起冲突的性格。 这样的人遇到像何翠这样混不吝的人，可不就是被按着占便宜吗。 “我可以处理。”苏怀玉看了一眼楼上说道：“你们不用担心。” 说到担心，武立川对苏怀玉问道：“陆老大那边怎么样？” 他们并不知道祁仲柏改姓这件事儿。 “哭过睡了，之后会好的。”苏怀玉相信祁仲柏，祁仲柏从来都不是脆弱的性格。 “我去楼上看看，你们做晚饭吧。” “好。” 苏怀玉上楼来到自己妈妈卧室的时候，她正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愣神。 苏怀玉走到自己妈妈的身边，然后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苏妙君下意识地伸出手抚摸自己女儿的头发。 “玉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怀玉疑惑地抬头，不明白苏妙君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 “可是她……”最后苏妙君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反应了一下，说道：“祁阿姨应该是接受不了自己父母死前的生活以及曝尸三日的下场，所以才选择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苏妙君是在苏怀玉说完祁昭丽去世后才消沉的，所以苏怀玉将自己的理解说给她听。 苏怀玉觉得苏妙君可能是把祁昭丽自杀的原因归结到了她被带走审讯上，但她觉得跟这个关系不大。 祁昭丽应该是在知道自己父母去世，知道自己被亲人隐瞒后才彻底垮了。 事实也确实如苏怀玉所说。 祁昭丽留下的遗嘱是写给自己小儿子祁仲柏的，信里也只提到了祁仲柏和苏怀玉，至于自己的丈夫陆海，大女儿陆见薇和大儿子陆建责以及其他人，祁昭丽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而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陆见薇情绪直接崩溃，陆建责则是双手颤抖着看着那封信，想从中找到一丝一毫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在意。 但是什么都没有，通篇只有祁仲柏和苏怀玉。 苏怀玉将苏妙君安慰好的时候，陆海进了军区医院，陆见薇悲痛欲绝地昏倒，唯一清醒的陆建责忍着崩溃陪床，而睡醒后的祁仲柏，将自己母亲给自己留下的遗书取走之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再次开车返回了部队。 一个星期的假期，祁仲柏提前归队。 等陆建责和陆见薇回到家里的时候，早就已经不见祁仲柏的身影，而祁仲柏也没有给他们任何人留下任何话。 他们往祁仲柏所在的部队打电话的时候，得到的消息也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在失去自己的姥姥姥爷和母亲之后，他们也彻底失去了自己亲弟弟的消息。 陆海从医院回来，将电话打到祁仲柏所在部队首长那里，在得知祁仲柏从家里离开回到部队接了敢死队的任务后，握着电话的手颤抖不已。 电话那端许久没有听到陆海的声音，问道：“老陆，昭丽的事儿节哀，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至于小柏，他真不愧是你们俩的儿子，聪明敢拼，不畏生死……” 后面的话陆海听不清了，因为那个“死”字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循环。 第248章 都是装的 祁仲柏在离开陆家的时候给苏怀玉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自己要归队了。 在回到部队之后祁仲柏又给苏怀玉打了一个电话，提前和她说好，他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并不是故意消失。 苏怀玉是知道祁仲柏工作属性的，所以并没有追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不来……” “没有这个如果。”苏怀玉直接打断祁仲柏的话，“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苏怀玉拿着电话对那边严肃道：“陆仲柏，你听见了吗？” 祁仲柏听着苏怀玉强势的声音，嘴角却微微扬起，“嗯，我听见了。” “玉儿，我改姓了。” 祁仲柏说出这句话后，苏怀玉没有任何停顿地说道：“改姓祁吗？” “嗯。” “很好听。”苏怀玉通过电话再次呼唤祁仲柏的名字，“祁仲柏。” “嗯。” “祁仲柏。” “是我。” “祁仲柏，你要活着回来。” 祁仲柏死死地握住电话，对苏怀玉说道：“我会活着回来。” “玉儿，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护住你。” 苏怀玉听到祁仲柏这句近乎发誓的话，嘴角扬起，说道：“我相信你。” …… 七月下旬的时候，苏怀玉家里一连传来了四个好消息。 第一个好消息，武海峰来南市的时间定了，就在七月二十八号。 第二个好消息，武立川入伍报名成功被录取。 第三个好消息，武立江通过考核，也成功被特殊部队录取。 第四个好消息，苏怀玉成功考进南市无线电厂，成为无线电厂的电子管技术员，也是该研发部门最小的员工。 如果不是苏怀玉的专业知识相比其他人实在过于丰富，动手能力也十分强悍，无线电厂是不会破格录取她的。 武海峰来南市的那天苏妙君已经开始上班，所以去接他的是苏怀玉兄妹三个。 虽说是他们三人去接武海峰，但是在接到他之后，他们是坐着武海峰的车回到的大院儿。 “爸爸，你瘦了好多。” 回到家没有外人之后，苏怀玉对面前瘦了十多斤的武海峰说道。 这句话也是武立川兄弟俩想说的，只不过他们习惯了在外人面前谨言慎行，所以之前一直忍着没有开口问。 “哈哈哈，没事儿，我身体好的很！”武海峰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 他也没说谎，这半个多月他确实暴瘦了很多，但是身体也确实没有出什么问题。 现在能和家人成功团聚，武海峰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爸爸你歇着，其它事情我们来做！”武立川去拿武海峰的行李。 “没错，茶水我们都给你泡好了，就是有点凉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天气热，喝凉茶刚刚好。”武立江把他们去接武海峰之前泡好的茶端到武海峰的面前。 “我们今天早上还提前去抢的菜，晚上给爸爸做红烧肉和红烧排骨！”其中排骨是苏怀玉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 武海峰看着贴心的儿女们，眼眶有点泛酸，“好好好。” 苏怀玉三人分开行动，武立江和武立川忙完之后便来厨房帮忙。 而此时的苏怀玉已经将备菜全部收拾好，因为菜都是苏怀玉置办的，所以武立川兄弟俩也没觉得厨房的食材有什么不对劲儿，他们家一直这么吃。 苏怀玉是大厨，武立川兄弟俩包揽其它所有的杂活儿，包括饭后洗碗刷锅之后的。 也许是苏怀玉做的红烧肉和红烧排骨太香了，在苏妙君下班回家之前，何翠先一步带着自己闺女来到了苏怀玉他们家。 何翠这次也不是空手来的，她手上还端了一盘蒜泥拌茄子，刚进门就高声道：“哎哟，你们家肉香味儿十里地外就闻到了，真香啊。” 武海峰上楼洗澡换衣服没有下来，只有苏怀玉三人在厨房里忙活。 “我刚才听着是不是你们爸爸武厅长来了，肯定是！”都不用苏怀玉几人回答，何翠自己就能自问自答，“我这一听武厅长来了，就赶忙把我家的新鲜茄子摘了给你们添个菜。” 何翠说着已经端着自己的蒜泥拌茄子进了厨房，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往锅里的红烧肉和红烧排骨上放。 “我这茄子可是比肉的滋味儿还要好，这肉吃多了也腻。”话里嫌弃，但目光却紧紧地黏在锅上。 苏怀玉都能想到何翠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无外乎是用茄子换肉之类的。 这年头肉都是定量的，他们家也就是因为有苏怀玉在，所以这些年没断过肉，也没缺过肉。 但是他们不缺，不代表苏怀玉愿意给出去，尤其是给何翠这样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怀玉也看出来了，何翠就是那种会得寸进尺的人，所以有时候一步不让才是和她相处的方法。 苏怀玉笑着对何翠道：“我觉得何阿姨说的对，这茄子您还是拿回去自家吃吧。” “我拿都拿来了，就是想给你家添个菜。”何翠说着上前一步道：“这肉是小玉你炖的啊，你年纪这么小会炖肉吗？别给这好肉炖坏了。” 何翠说着挤开武立川上前，刚要去掀锅盖一把刀就落在了锅盖前，锋利的刀口差点落在何翠的手上，吓得她尖叫一声顺势跳开。 “你这孩子干啥啊！”何翠是真的被苏怀玉这动作吓了一跳，就是她身后的严静亚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怀玉。 谁让苏怀玉在她们的眼里一直都是漂亮温柔且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呢。 “阿姨，这锅盖烫，我这是怕你烫到手呢。”苏怀玉笑着解释，手上的刀却没有挪开。 “这有啥，我以前粗活儿重活儿都是干惯了的，我就是想帮你尝尝你这肉炖的怎么样，别给炖坏了，以后有这种活儿你找我啊，咱们邻里邻居……” 武立江挡住何翠的路，说道：“不用了何阿姨，我妹妹的手艺很好。” “那我就更得尝尝了，小玉手艺这么好，以后嫁人都不用愁了。” 武立江表情不好的看着何翠说道：“我妹妹手艺好不是为了嫁人。” “哈哈哈，你看你激动什么，你妹妹……” “阿姨。”苏怀玉将何翠之前放在桌子上的蒜泥拌茄子递到严静亚的手上，在她下意识接过去之后，她直接道：“这茄子您拿回去吧。” “我看您家平日家里都揭不开锅到处蹭饭了，真的没必要来给我们送菜，您家的难处我们都知道，您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主动去和居委会聊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们家申请个贫困补贴……” 何翠被苏怀玉这段话羞辱的满脸通红，他家要是申请贫困补贴的话，不得成了整个大院儿的笑话。 “什么贫困……” “我们家一点儿都不贫困！” 何翠没反应过来苏怀玉话中的阴阳，但是严静亚却听出来了，她看着年纪轻轻就阴阳怪气侮辱人的苏怀玉，简直大跌眼镜，搞了半天她之前的文静有素质都是装的！ 第249章 她有毛病吧！ 苏怀玉看着生气的严静亚惊讶道：“啊？真的吗？” 以前何翠来他们家拿吃的拿喝的回家时，她这个作为女儿的也没有站出来说过什么，现在竟然突然长嘴了。 “因为你们一直来我家拿吃的拿喝的，所以我还以为你们家是揭不开锅了，原来不是啊。”说着她恍然大悟道：“所以你们之前是一直来我家占我们家的小便宜吗？” 苏怀玉说着表情瞬间严肃道：“何阿姨，你之前是故意欺负我们家吗？” 何翠之前反驳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此时已经被苏怀玉扣在自己脑袋上的锅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什么时候故意欺负人了？她不过就是来他们家吃他们家一点儿东西而已，反正他们家又不缺。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只是……”严静亚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他们以前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从没有谁像苏怀玉这样直接撕开了问他们是不是欺负人。 再说他们也没有欺负人，吃点东西而已，怎么能算是欺负人呢。 “只是觉得我们家刚来大院儿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所以装作贫困来我家骗吃骗喝？”苏怀玉追问。 武立川则是跟在自己妹妹身后反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严局长的工资不低啊，不至于让你们在外面骗吃骗喝吧！” “什么骗吃骗喝！”何翠也怒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苏怀玉他们这么小气的人，“我们只不过就是吃了你们家一点儿东西而已，你们至于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要不是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儿上，就是你们家请我们过来吃我都不吃！” “再说了，我们只不过是吃了一点点……” “七月十五日，桃酥半包，差不多有五块，大白兔奶糖十二块；七月十六日，鸡蛋糕两大块；三串葡萄；半个西瓜……” 苏怀玉看着何翠开始报“菜名”的时候，何翠母女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怀玉，她竟然把她们吃的和带走的东西清清楚楚的记下来了，甚至连时间都记了下来。 她有毛病吧！ “你太可怕了。”严静亚满脸惊恐的看着苏怀玉，“你心机怎么这么深，竟然把这些记下来。” 正常人谁会去记这些啊！ 武立江听到严静亚倒打一耙的话冷嗤了一声说道：“这种东西还需要特意去记吗？” 他大声骄傲道：“我妹妹过目不忘，否则你以为她是怎么在现在这个年龄考上首都大学又考上无线电厂技术岗的。” “怎么了？” 武海峰洗完澡换完衣服下楼，就听到厨房那边吵了起来。 何翠敢对着孩子们大小声，但是对着自己男人的顶头上司却不敢这么狂妄。 但这么灰溜溜的走也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在武海峰问出这句话后，何翠阴阳怪气道：“没什么，你们家的孩子教的可真是好。” 即便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也能听出何翠此时的语气是在说反话，但是武海峰在听到她这句话后点头认同道：“这一点我承认，我家的孩子确实好。” 何翠：“……” 苏妙君拎着两瓶酒和一只酱板鸭刚到家门口，便和从自家出来的何翠面对面。 苏妙君刚要打招呼，便被何翠翻了个白眼。 苏妙君看着何翠那模样，没忍住道：“何同志，你要是眼睛有毛病就赶紧去看医生，别到时候翻地成了个瞎子。” 苏妙君说完，在何翠转过身来的时候“哐当”一声将门关上，砸的何翠忍不住破口大骂。 只不过何翠刚骂了一声就被回家的严学波黑着一张脸给制止了，接着二话没说拽着何翠的胳膊回家。 俗话说，家有贤妻，夫无横祸。 他们家正好相反，何翠是生怕他在自己新领导面前好过，所以才在自己顶头上司的家门口骂街。 而苏妙君对何翠满心的吐槽在回到家看到武海峰后，瞬间都化成思念。 武海峰在听到关门声的时候就特意走到了门口，在看到苏妙君望着自己通红的眼睛时，将她抱在了怀里，“担心坏了吧？” “嗯。”苏妙君回抱住武海峰，略带着一点哽咽地声音说道：“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苏怀玉三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后接着回了厨房。 红烧肉和红烧排骨都差不多了，等苏妙君和武海峰回到客厅的时候，武立川两人先把苏怀玉做的凉菜端了出去。 简单的凉调藕片和蒜泥猪头肉拌黄瓜，等红烧肉和红烧排骨上桌，苏怀玉又简简单单地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干煸手撕包菜以及酸辣土豆丝，主食焖了一大锅的米饭。 菜上齐，苏妙君带回来的酱板鸭也剁好放到了盘子里一起放到餐桌上。 吃饭的时候苏妙君问道：“何翠刚才来我们家做什么？” 武立江想到自己妹妹刚刚怒怼何翠的事情，立刻激动地对着自己妈妈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而苏妙君听完后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女儿，原来她女儿也是有脾气的。 “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说道：“太客气就是会让那些不知道分寸的人得寸进尺的。” “总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儿，原则是什么，否则别人还以为我们是任人揉捏的豆腐，一捏就碎。”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缓缓点头，她女儿好像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小玉说的对，咱们不欺负别人，但是也绝对不能让人欺负。”武海峰对苏怀玉三人说道：“眼看着你们兄妹三个入伍的入伍，工作的工作，爸爸也有些话想要和你们说。” “在外面与人为善、乐于助人都是没错的，但前提是保护好自己，所有的前提都是保护好自己……” 武海峰一说起来就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还是苏妙君看着桌子上的菜要凉了，赶忙制止道：“行了行了，先吃饭，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 “也是，先吃饭。”武海峰端起自己面前的米饭说道：“这一路饿死我了，还是咱们自家的饭菜香。” 当然了，要是米饭换成馒头的话就更好了，对他这个北方人来说，米饭吃着还是没有馒头痛快。 第250章 一块布能比金子还贵 武海峰来到南市后，给自己放了三天的小长假。 只不过他是一个闲不住的性子，每天吃饱喝足睡好，就开始在自家院子里倒腾菜地。 不管去哪儿，家里有地心不慌，就算面积比不上之前在首都公安大院儿的菜地大，但随便种种还是能满足一家的蔬菜需求，更不用说武海峰在自家院子里见缝插针的种菜。 苏妙君这天早早回家看着在院子里洗脚的武海峰无奈道：“你就不能歇一会儿吗？”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苏妙君还没有找到武海峰除了种菜之外其它爱好。 “我歇着呢。” 苏妙君：“……” 武海峰所谓的歇着只是不去上班，但家里的活计里里外外全都被他一手包揽，这还不包括被他翻过一遍的院子。 “我洗了葡萄，你快放下包去歇歇。”武海峰随意地将洗干净的手在身上擦擦，注意到苏妙君不满的目光后，憨厚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手是干净的。” 他媳妇儿啥都好，就是有点太爱干净了。 “你和我一起。”苏妙君是有点儿心疼他的，尤其是在看到他暴瘦之后，是真的想要给他补回来。 “哈哈哈，好。” 两人回到客厅后，苏妙君见家里没有孩子们的踪影，问道：“孩子们呢？” “出去买东西了。”武海峰一口气将茶杯里的水喝完后说道：“明天大川和小江去报到，后天小玉去上班，他们今天一起去转转，看看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 武海峰刚说完这句话，外面便传来武立江的大笑声。 苏妙君和武海峰向窗外看去，便见三人停下自行车，每人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 “妈妈！”武立江拎着手里的东西说道：“你看我们买了什么！” 武立江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然后跟献宝似的拿出一条丝巾递到苏妙君的面前，“你看！” 苏妙君将那条丝巾拿到手里，武立江的声音已经忍不住传来，“那个阿姨说这条丝巾是云锦做的，说是什么寸锦寸金！” 苏妙君在看到这条丝巾的时候已经有所猜测，拿到手里的时候确认这是云锦。 “寸锦寸金，一块布能比金子还贵？”武海峰不懂这些玩意儿，但是要用金子做对比的话，他就明白这块布料的价值了。 “嗯，云锦是四大名锦之一，大多是用金线、银线、孔雀羽线等名贵材料织造。” 武海峰一听眉头皱起，问道：“你们用什么买的？” 这玩意儿一听就不是无产阶级民众能用的。 “也不算买，我是用一颗安宫牛黄丸换的，除了两条云锦的丝巾，还有这个。”武立川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根金条递给武海峰，继续道：“去药店买药的时候我说等小江走了，给他带上几颗安宫牛黄丸以备万一，后面的阿姨听到就问我们卖不卖，她家里有病人需要安宫牛黄丸治病。” “我想着从首都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所以就给了她一颗。” 武海峰和苏妙君对视了一眼，问道：“就这样？” “我还顺便去看了一眼她家里的病人，确认安宫牛黄丸对症后才拿着东西走的。” 其实也不是顺便，武立川就是想多给自己涨一点经验，毕竟离开首都之后，他没有什么机会再近距离接触一些病人，现在当然是能看一个是一个。 只是看，就他这个年纪人家也不放心让他治疗。 “我这次从首都来带了十五颗，都是托我师父的关系拿的。”好的安宫牛黄丸得有门路才能买到：“我想着我和小江去部队报到，我拿四颗，给他四颗，剩下的都留在家里。” “好。” 武海峰看着面前真的长大了的儿子，点头道：“听你的。” 也许当初同意他去学医真的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而苏妙君在听到安宫牛黄丸这几个字的时候默默地看了一眼苏怀玉，她记得当初从霍家搜刮各种东西的时候，里面就有一百多盒安宫牛黄丸以及其它什么苏合香丸等名贵药。 “爸，这金子给你。” “你自己赚的自己留着。”如今的武立川也快要二十了，说不定没几年就要结婚了，他该有一点自己的私房钱了。 “好。” 几人将这件事情跟苏妙君和武海峰说完后，武立川兄弟俩便继续回房间收拾东西。 等他们收拾完东西，苏妙君和苏怀玉已经做好了晚饭，这是两人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晚饭。 晚饭过后一家五口在客厅里聊了很久，直到快十一点才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苏妙君准备做早饭的时候，苏怀玉三人跟在武海峰的身边晨练。 练完六点半，众人吃过早饭后，便一起送武立川兄弟俩去坐车。 车子载着武立川兄弟俩离开后，武海峰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苏妙君看了一眼没说话的武海峰，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 “走吧。”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那么小的两个孩子，眨眼间就到了入伍的年纪。 而武立川兄弟俩离开的第二天，武海峰和苏妙君又一起送苏怀玉去无线电厂上班。 估计在整个无线电厂，也只有苏怀玉是被自己爸爸妈妈送来上班的。 无线电厂的人看到三人时，还以为真正来上班的人是武海峰跟苏妙君，苏怀玉是跟着自己爸爸妈妈来玩儿的。 不过这到底是苏怀玉的单位，所以武海峰和苏妙君把苏怀玉送到楼下便准备离开，离开之前他们刚好碰到苏怀玉的领导，技术科的主任王春华。 “小苏，来上班了。” 因为苏怀玉的年纪和过硬的知识储备，王春华以及厂子里的领导对她都印象深刻。 除此之外就是她的家庭背景了。 “是的王主任，早上好。”苏怀玉还是和以前一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乖巧。 “哈哈哈，早上好。”王春华说着看向站在苏怀玉身边的武海峰以及苏妙君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小苏同志的爸爸妈妈武海峰同志和苏妙君同志吧。” 武海峰和苏妙君笑着跟王春华打招呼，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毕竟这是他们女儿的顶头上司。 “小苏年纪这么小，学识又这么硬，两位怎么没想着安排她进公安系统和酿酒厂工作？” 第251章 被调岗 也就是说，在王春华的语境里，苏怀玉其实可以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按照正常流程考入公安系统和酿酒厂，随便一安排就是了，谁让她父母身份背景够硬呢。 武海峰对这种小陷阱再熟悉不过，因为在审讯的时候他们也会用到这样的小手段。 他笑着对王春华说道：“小玉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直很有主意。” “如果她想进公安系统和酿酒总厂工作的话，肯定会跟其他人一样申请。只不过可惜，我们家小玉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在首都的时候就决定要进无线电厂，期间也一直在为进无线电厂做准备。” 武海峰说着拍了拍苏怀玉的肩膀，对王春华笑着道：“我是前几天刚回来的，听说我女儿的成绩非常好是吗？” “是的。”王春华点头道：“苏怀玉小同志的成绩几乎可以说的上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竟然把比她大八九岁甚至十几岁的人压在了下面，这不值得让人探究吗？ 苏妙君听到王春华语气里带着一点点探究，微笑道：“我们家小玉从小成绩就第一，哪怕是频繁跳级，成绩也基本在第一名没有下去过，哪怕是读了大学之后，我们家小玉依旧名列前茅。” “听王主任的语气，好像没有看过我们家小玉之前的资料。” 王春华听见苏妙君的询问笑着道：“看过，苏怀玉小同志的成绩很漂亮。” 只不过因为苏怀玉年纪太小，再加上她父母的背景身份过于强势，所以王春华有点怀疑苏怀玉这份过于优秀的成绩是不是存在着作假的可能。 “快到上班时间了。”苏怀玉主动结束这段对话，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也去上班吧，下班我自己回去就好。” 苏妙君和武海峰见苏怀玉这么说点头，“好好工作，爸爸妈妈看好你。” 苏怀玉笑着道：“我知道了，爸爸妈妈再见。” 王春华看着一团孩子气的苏怀玉跟苏妙君和武海峰再见的时候，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周围几个工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好奇地看向苏怀玉。 “主任，我去上班了。” 苏怀玉在自己爸爸妈妈离开后，转身对王春华说道。 王春华点头，目送苏怀玉离开。 苏怀玉刚离开王春华的视线，就有一个年纪看着在三十岁的方脸男同志走到她的身边，“那就是武厅长和苏厂长吧。” “嗯。” “这两位领导今天亲自把孩子送过来是什么意思啊？让我们照看一下？” 王春华又看了一眼武海峰两人的背影，说道：“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若是想让他们假公济私，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怀玉考试的时候王春华不在现扬，所以她才会对年仅十四岁却力压其他人进入技术科的苏怀玉产生怀疑，王春华不觉得自己有错。 俗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苏怀玉若是真有本事，应该也扛得住她每次的试探。 苏怀玉心思敏感，察觉出王春华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在工作的第一天，领导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句怨言都没有。 然后下班之前，苏怀玉便得到了自己被调岗的消息。 苏妙君回到家知道自己女儿被调岗之后，脸色多少有些不太好。 再加上早上那个王春华对自己女儿的态度，苏妙君直接问道：“是不是那个什么王主任故意为难你？” “没有妈妈。” 苏怀玉虽然也能察觉到那个王春华对自己不喜欢，但是她并没有为难自己，也或许是没有来得及为难自己。 “我只是在下午的时候指出了设计科一个产品的小漏洞，所以被设计科的主任要过去，给工程师当助理。”苏怀玉笑着对自己妈妈说道：“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的。” 工程师助理这份工作比电子管技术员这份工作，更让苏怀玉喜欢。 苏妙君见自己女儿不是被排挤到不重要的岗位上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工作和上学还是不一样的，苏妙君是真的怕年纪还小的女儿会在职扬上被人孤立排挤。 这也是为什么早上她坚决要送苏怀玉去上班的原因，起码在自己和武海峰的保驾护航之下，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自己女儿。 苏怀玉在设计科工作的很开心。 设计科最小的也比苏怀玉大着十几岁，每个人都把她当做小妹妹照顾，却也不会小瞧她。 因为苏怀玉学东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不仅学东西的速度快，举一反三和动手能力也很强。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苏怀玉就从普通工程师助理变成了无线电厂总工程师的助理。 别看都是助理，但工作内容和待遇完全不一样。 厂子内的高层领导曾因苏怀玉岗位变化问过总工程师纪守道和设计科主任陈志红，在得到苏怀玉工作期间帮着设计科解决了三个关键性问题后，便默许了苏怀玉岗位的变化。 而苏怀玉也是在自己成为总工程师助理之后才无意间发现，当初王春华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意见。 因为当初在自己成绩之后的徐文斌，是王春华的亲外甥。 如果不是横空蹦出来一个自己的话，那电子管技术员这个岗位几乎板上钉钉会是徐文斌的。 苏怀玉离开技术科进了设计科之后，这个岗位还是给了徐文斌。 苏怀玉想她明白为什么之前王春华会那么询问自己爸妈了，因为她就是这么干的。 苏怀玉领到工资的那天，看着到手的一百块钱嘴角忍不住高高的扬起。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份工资，一百块的巨款。 其实她第一个月的工资是四十块钱，这份收入真的不算低，至于为什么变成现在的一百，那是因为剩下的六十全部都是奖金。 发了工资的苏怀玉很是大方了一把，周六直接带着苏妙君和武海峰下了馆子，顺便给武立川兄弟俩以及一直没有消息的祁仲柏买了礼物。 回到家里，苏怀玉在自己房间给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寄包裹的时候，又看到了前段日子她从邮局带回家的包裹，祁昭丽在临终前给她寄的包裹。 第252章 被人跟踪 苏怀玉将箱子拿过来，准备用这个箱子来装寄给祁仲柏的东西。 敲门声响起，苏怀玉说了一声“进”之后，苏妙君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收拾的怎么样了？”苏妙君将水果放到旁边的小茶几上，然后拉过旁边的矮凳，坐在苏怀玉的旁边。 “大川和小江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两人入伍之后都只打过一次电话，但苏怀玉和苏妙君已经给他们寄了两次东西，加上这一次是第三次。 “这个是祁仲柏的。” 苏妙君听到祁仲柏这三个字的时候对自己女儿说道：“他能收到吗？” 苏妙君之前对祁仲柏很有意见，可是在听到他改姓之后，默默地对他改观不少。 对男人来说，跟母姓，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下跟母姓，几乎是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起码对于霍御来说，他就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也是因此，苏妙君对祁仲柏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排斥。 “回去就能收到了。” “这箱子不是祁院长之前寄来的吗。” “嗯，我想给他寄回去。” 这个箱子是祁昭丽和祁仲柏一起给她整理的，苏怀玉觉得这个箱子对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所以想还给他。 苏怀玉将三个箱子整理好后，由武海峰陪她一起将三个包裹寄掉。 在回家的路上，苏怀玉遇到了一个不该在南市遇到的人。 她看到了当初在沪市遇到的张浩文。 苏怀玉在看到张浩文的时候，张浩文也看到了苏怀玉，甚至还对苏怀玉笑着点了点头，仿佛两人认识很久了一样。 武海峰买完盐水鸭见苏怀玉望着一个地方出神，他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墙壁，问道：“小玉，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苏怀玉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武海峰手里的鸭子说道：“爸爸，回家凉拌吧，我觉得把这鸭子凉拌了味道也很好。” “都行，能吃就行。” 苏怀玉和武海峰骑着自行车往家走的时候，之前避开武海峰的张浩文又走了出来，望着苏怀玉两人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武立川兄弟俩今年都要在部队过年，家里只剩下苏怀玉三人。 祁仲柏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苏怀玉在放年假给他寄了一身衣服后，也没有再关注他的消息。 她知道，若是祁仲柏回去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玉儿，家里酱油没有了，你去打一壶酱油回来。”正在家里厨房剁肉馅儿的武海峰喊道。 “知道了，还有其他要买的吗？” “我这里没有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买。” “好的。” 虽说苏怀玉现在已经工作，且每个月到手的工资和福利不低，但是武海峰和苏妙君还是每个月固定给她零花钱。 两人加在一起给苏怀玉的零花钱，都抵得上她每个月的基本工资了。 哪怕是武立川兄弟俩，在前几天往家里寄东西的时候，每人也给苏怀玉准备了五十块钱的压岁钱，谁让她年纪最小呢。 苏怀玉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去的时候，隔壁的门打开，何翠看着苏怀玉的身影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接着对身后的严静亚说道：“你能不能给妈争一口气，苏怀玉那个小蹄子才多大就进了无线电厂工作，你怎么连个纺织厂都进不去！” 严静亚听着自己妈妈对自己的嫌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现在僧多肉少，各大厂子里的普通岗位排队都挤不上去，像那种有技术需求的又各种要求……” “你不用给我找这些理由，反正你要是再找不到工作就只能上山下乡了。” 严静亚听到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埋怨，赌气道：“上山下乡就上山下乡，我愿意为祖国的边疆建设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反正你们眼里也只有我哥哥，根本就没有我，我还不如走呢！” 说完严静亚直接越过自己妈妈往外面跑去。 是她不想找工作吗？ 明明是她爸妈把捧到她面前的工作机会给了她哥哥，结果到头来却埋怨她不努力。 他们怎么不去让自己哥哥努力！ 苏怀玉并不知道隔壁的严家因为自己又迸发了一扬争吵，她现在的日子过的挺舒服的，压根就不想去管、也不想知道别人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不介入别人的因果，只专注自己，这就是苏怀玉现阶段的真实想法。 如今“破四旧”，哪怕是过年也是简简单单的。 若是往年的话，腊月二十九年味已经很浓了，但是今年就稍微差一些。 苏怀玉打完酱油，又顺手买了两大盒大白兔奶糖。 其实家里的糖果就没有断过，甚至因为快过年，苏妙君早就买了不少糖放在家里。 苏怀玉今天买糖是有其它的用处。 苏怀玉买完东西骑着自行车并没有回家，而是拐了好几条巷子，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少到苏怀玉可以清晰的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自行车声音。 再次拐弯后，苏怀玉直接刹车调转车头，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她便和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人面面相觑。 那两人看着挡住他们前路的苏怀玉，一时之间走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小妹妹，你挡着我们的路了。” “是吗？”苏怀玉看着两人说道：“你们要去哪儿？” 两人看着面前明明年纪那么小，发现被人跟踪却毫不害怕的苏怀玉，破罐子破摔道：“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情。” “那你们猜公安会不会管小孩儿的事情。” 苏怀玉看着面前眼露慌乱的两人说道：“回去告诉他，别闲着没事儿就派人跟在我后面乱晃，否则小心我把你们都送进公安局。” “你们跟了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爸爸是谁。” 苏怀玉说完后，没再搭理他们直接骑着自行车离开。 而被苏怀玉揪出来的两人长长的吐了口气说道：“我们当然知道你爸爸是谁。” 另一人看着苏怀玉离开的背影，冲上前几步说道：“这也不是她回家的方向啊，她这是去哪儿？” 第253章 好好的整治一下 苏怀玉往这边走是去给自己师父，也就是无线电厂的总工程师纪守道送年礼。 虽说现在“破四旧”，但尊师重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是以后都需要经营重视，以前和现在尤甚。 纪守道他们家距离苏怀玉家不是很远，也就两条街道的距离。 苏怀玉骑着自行车来到纪守道家门口的时候，还没有停下自行车便被纪守道的小孙女指着高声道：“小玉姑姑！” “小凤”，苏怀玉笑着从自行车上下来，拿过挂在车把上的篮子，摸了摸纪晓凤的小脑袋走进了纪家。 自从苏怀玉跟在纪守道身边工作后，便是纪家的常客，纪家的人对她都很熟悉。 “哎哟小玉来了。” “小玉又漂亮了。” “小玉今天晚上在家里吃饭啊。”徐秀芹笑着招呼道。 “不了师母，我爸爸在家剁饺子馅儿呢，我们晚上要包饺子吃。”苏怀玉将篮子里的大白兔奶糖外加两瓶酒放在纪家的茶几上。 “你爸爸还亲自下厨呢！”纪守道的大儿媳妇儿听到苏怀玉的话惊讶道。 苏怀玉早就已经习惯这样的惊讶，他们好像一直觉得男人在家进厨房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但是在他们家，不管男女都是会进厨房的。 “对啊，我爸爸剁的肉馅儿好，所以家里剁馅儿的活儿都是他的。” 纪守道的大儿媳妇儿薛雨欣还想问些什么，徐秀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打断道：“小玉，你来怎么还带东西呢。” 徐秀芹说着就想把苏怀玉放到桌子上的奶糖和酒还给苏怀玉，苏怀玉将自己的篮子往身后一塞，笑着道：“师母，这是我给师父和师母的节礼，没花什么钱。” “我师父呢，我还没有跟师父问好呢。”她转移话题问道。 徐秀芹见苏怀玉往后躲开，也没有强制着将东西还回去，她笑着指了指楼上说道：“你师父在楼上检查孩子们的作业呢，你快去看看解救一下小宇他们。” 薛雨欣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活该，让他们放假之后玩的一个比一个野，就应该让他们爷爷好好整治一下他们。” 纪守道一共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大儿子纪正德是电子管厂的工程师，妻子薛雨欣是医院的外科医生。 纪正德和薛雨欣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纪安宇今年十五岁刚上高一；小儿子纪安良今年十三岁刚念初二。 两个人正是叛逆的年纪，自己妈妈的话根本不听，他们爸爸纪正德能稍微管束一点，而在他们爷爷纪守道面前，俩人则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纪守道的二女儿纪怀真是一名军医，丈夫葛振国是一名军人，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名字叫葛松涛，今年十一岁，刚放假就被自己亲妈送回了家里。 纪守道的三女儿纪怀善在南市的百货大楼当售货员，丈夫蔡峰是无线电厂的技术员，两人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放假也都在纪家待着。 至于纪守道的小儿子纪正仁在云省当兵，妻子庄夏青是文工团的，两人目前只有一个女儿纪晓凤，也就是苏怀玉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小姑娘。 纪家的孩子太多了，所以苏怀玉刚走到楼梯上，就听到了那叽叽喳喳高低不同带着各种询问和辩解的声音。 说实话，苏怀玉差点被这些声音给顶下楼梯，直到上面传来猛地一下拍桌子的声音，“都给我闭嘴！” 苏怀玉就是趁着此刻安静的时候敲响了纪守道的书房门。 而书房门被打开后，蔡美娟看着突然出现的苏怀玉，眼里仿佛看到了救星。 虽说她外公每次盯着他们学习看书的时候都会拿苏怀玉来给他们当榜样，以至于他们都快对“苏怀玉”这个名字起逆反心理了。 但此时此刻苏怀玉的出现，依旧像是救星一样，将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 苏怀玉看着书房里由高到低排排站的纪安宇他们，被他们可怜巴巴带着期待的目光包围。 “怀玉啊。”纪守道说完，恍然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被这群皮孩子给气哑了，他看着自己身边这些不争气的孙辈们说道：“出去出去，都出去！” “好。” “那我们走了爷爷/姥爷。” 纪守道叹气的时候，苏怀玉走到桌旁拿过纪守道的杯子，给他只剩下茶叶的杯子里续上水端到他的面前。 “老师，润润喉咙吧。” 纪守道拿过杯子，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喝完后对苏怀玉说道：“要是他们里面有一个跟你一样省心，我也不至于这么操心。” 以前没有对比的时候，纪守道只是操心没有糟心。但自从苏怀玉来到自己身边，他看着不仅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的苏怀玉，再回家看看自家的这些孩子，恨不得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他也不是多苛刻的长辈，也不是非要让他们像苏怀玉一样聪明。 纪守道深知像苏怀玉这样的人是少数，但他只是要求自家的孩子们能把这个年纪该学会的知识，再不济学校教的知识给学会，做到融会贯通，结果这都做不到。 做不到也就算了，他们甚至把不好好学习的原因归结到学校和老师的身上，说现在学校里都没有好好听课的，老师也不好好上课，大家都是得过且过，为什么他们要好好学，他们不想跟身边的人不一样。 纪守道听到这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的说法时，气的拿着戒尺挨个将他们打了一顿，打完还要他们写检讨书。 外面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不管，但是他们纪家是有家规的。 在发觉家里的孩子被外面带的有些浮躁时，纪守道直接将家里的孩子都拘束在身边，虽说每天气的他白头发多了很多，但起码不用担心他们出去闯祸。 苏怀玉在纪守道说完后笑着道：“要是老师的这句话是对我爸爸妈妈说的就好了，我爸爸妈妈对我也是操不完的心呢。” 第254章 无名之辈 “今晚你师母做了红烧狮子头还有年糕，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了师父。”苏怀玉依旧拒绝道：“我爸爸在家剁肉馅儿准备包饺子呢。” 苏怀玉说着猛地站直身子，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带着略微懊恼的声音道：“我爸爸在家还等着用酱油呢，我给忘了，光想着来见师父了。” 纪守道难得看见自己小徒弟这么孩子气的模样，不由得大笑。 “我妈妈过年发的节礼有几瓶品质不错的酒，我特意把它们拿出来送给老师尝一下，要是老师喜欢的话，我让我妈妈再给您拿。” 纪守道唯一的小爱好就是喝酒了，不过他喝酒从来都不贪杯，浅尝辄止。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徒弟。”纪守道骄傲道。 苏怀玉笑着道：“那当然，等明年到了桑葚和葡萄成熟的季节，我给老师酿一些果酒，我之前做过，味道可好了。” 纪守道的笑声传出来时，守在走廊上并没有走远的纪安宇等人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苏怀玉在纪家也就待了半个小时，来的时候拎着东西，离开的时候也拎着东西。 苏怀玉回家的时候疯狂地蹬着自行车，等她赶到家，便看到武海峰靠坐在沙发上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苏妙君调侃道：“咱们家小玉这是酿酱油回来了。” 苏妙君失笑的时候，苏怀玉无奈的看着自己爸爸，“我去我老师家里了。” 苏怀玉将在纪家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武海峰一听立刻道：“幸亏我没文化，以后就算你们有孩子要讨教功课也不用找我，找你妈就行，实在不行就找你。” 苏妙君无语地看着武海峰，然后上前捏着他的耳朵说道：“没文化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吗？” “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夜大上课，我看你懂得挺多。” “那不一样。” 苏怀玉看着武海峰和苏妙君说话时的甜蜜样子，无奈的摇摇头，拎着酱油独自往厨房走去。 肉馅儿和菜都已经剁好，苏怀玉直接调馅儿就好了。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吃饺子，大年三十儿的晚上依旧是饺子。 当然了，除了饺子还有其他的菜，只不过因为今年武立川兄弟俩都不在家，菜的分量做的少了一些。 而武海峰一年到头也只有在大年三十儿和生日的时候会喝点酒。 武立川兄弟俩虽然没有回家过年，却都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武海峰给陆海打电话的时候，苏怀玉也跟在后面给陆海拜年。 陆海在祁昭丽去世之后住了半个多月的院，身体逐渐恢复后便回家了。 只不过陆海头一次住这么久的院，陆见薇不放心，带着孩子在家里陪着陆海待了两个月，回家之后临过年的这段时间又回来了。 没办法，她总不能让自己老父亲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房子过年。 祁仲柏依旧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大年初一的这天早上，苏怀玉跟在自己爸妈身边拜完年后，苏妙君和武海峰留在同事家里喝茶，苏怀玉说了一声儿便往纪守道的家里走去。 既然认了师父，大年初一苏怀玉肯定是要过去拜年的。 苏怀玉到纪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十点钟了，纪家除了纪守道和徐秀芹，只有年纪最小的纪晓凤在家，其他人都出去拜年没有回来。 虽然其他的纪家人不在，纪家却多了四个来拜年的人。 其中两个人苏怀玉认识，一个是无线电厂的副厂长周毅之，另一个是他们设计科的主任陈志红。 “小姑姑！” 纪晓凤看到苏怀玉冲出来的时候，苏怀玉一把将纪晓凤抱起。 “过年好啊小凤。”苏怀玉说完偷偷往纪晓凤的口袋里塞了五块钱，低声道：“这是小姑姑给你的压岁钱。” “嘿嘿，小姑姑过年好。” “这不是小玉吗，来给你师父拜年。”陈志红笑着说道。 苏怀玉抱着纪晓凤走到客厅，先是给在扬自己认识的人挨个拜完年之后，随即笑着道：“对呀，我来给我师父拜年。” “小凤赶紧下来，别把你小姑姑给累着。” “我看苏怀玉小同志挺有劲儿的。”周毅之说道：“平常没少锻炼吧。” 苏怀玉笑着点头道：“爸爸从小就带我们晨练，所以体力还行。” 武海峰带他们晨练除了跑步就是打拳，后来他给武立江找了师父之后，苏怀玉偶尔也会跟着练一下，只不过她练得最多的是太极，再就是玩刀。 苏怀玉玩刀这件事家里除了武立江没有人知道，苏妙君不喜欢她接触这么危险的东西。 现在想想，其实苏怀玉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事情瞒着自己妈妈了。 而她妈妈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因为苏怀玉每天的时间真的被她安排的很满，她不觉得如此自律懂事的女儿会做出什么让她担惊受怕的人，尤其是她女儿一直保持优秀，从没有落于人后。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厂里最小的员工，还是你纪叔叔的助理，那脑子转的不比普通工程师慢。”周毅之这话是对坐在他身旁，年纪看着在十七八岁的少年说的。 少年长相俊朗，就是气质上给人一种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感觉。 “她厉不厉害我不清楚，但是……”他打量着穿着白色针织长裙，外面套着藏青色棉袄的苏怀玉，笑着道：“你长得挺漂亮的，比我见过的女孩儿都漂亮。” 周柏林一句带着调侃不正经的话成功让自己老子的脸黑了下来，纪守道和陈志红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虽说之前他们就知道周毅之这小儿子性格有点混不吝，但是没想到他大年初一在别人家里也能做出如此没有教养的事情。 “那你见过的世面还挺少的。”苏怀玉笑着回怼道。 周柏林见苏怀玉说话一点儿都不像她模样那么乖巧，站起身走出来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见过的世面多，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怀玉眨了眨眼，看着他说道：“无名之辈。” 第255章 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在大年初一这天对着朋友家的孩子甩脸色，但他做的事实在是太没有教养了。 苏怀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冷下脸来的周柏林，眼中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 “请让一下，你挡着我的路了。” 苏怀玉说完周柏林不仅没让，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路这么宽，你……” “周柏林！” 周毅之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刚响起，就看到自己儿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比他矮了一头的苏怀玉，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直接将他推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不只是周毅之等人愣住，就是周柏林也呆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苏怀玉的动作，只感觉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自己推飞了出去。 周柏林想要起身的时候，苏怀玉已经牵着纪晓凤来到了纪守道的身边。 “不好意思啊老纪，家里还有事儿，我们先走了。”周毅之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他说完这句话，拽着旁边直勾勾盯着苏怀玉的周柏林离开了纪家。 而周毅之父子两人离开之后，陈志红没忍住说道：“周厂长和丁主任都不是这种跋扈的性格，怎么他们俩这小儿子……” 有些话不必全说出口，身边的人自然能懂她的意思。 纪守道微微摇头，随即对苏怀玉说道：“他刚才没碰到你吧？” 苏怀玉摇摇头笑着道：“没有。” 周柏林就是完完全全的孩子心性，他对自己没有恶意，眼里全都是不服。 苏怀玉猜测，周毅之在家里的时候可能跟自己师父一样，没少拿自己来打压周柏林，所以周柏林才会在大年初一搞这么一出。 如果他足够成熟的话，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这也是为什么苏怀玉觉得他还是个小孩子。 周毅之父子两个从纪家出来后，周毅之实在是没有忍住，看周围没人直接踹了自己儿子一脚。 周毅之往常应该是没怎么打过孩子，所以被踹的周柏林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爸爸，“爸，你踹我干嘛！” “我踹你干嘛？我他妈还想扇你!” 只不过这一次周毅之没有扇到自己儿子，周柏林闪开，他差点闪到自己的老腰。 “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周毅之指着自己儿子的鼻子骂道：“那你他娘的知道她爸妈是谁吗！” 周柏林混不吝地抱着自己的胳膊不在意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这一天天的在家里就听着自己老爹天天变着花样夸苏怀玉，恨不得把她请到自己家里供起来。 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而已，不过就是学习好了一点，聪明了一点，漂亮了一点，有什么好得意的，等她长大了还不是一样要嫁人生孩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折腾的。 “那我就告诉你。”周毅之看着自己儿子这不着调的模样冷下来，走到周柏林的面前，戳着他的胸膛说道：“别以为你老子和你娘有多么厉害。” “苏怀玉的爸爸是苏省公安厅的厅长，以前是南征北战过的；她妈妈是南市酿酒总厂的厂长，正的，不是像你爸我这样的副职。” 周柏林听到自己爸爸说完苏怀玉的背景后，这才稍微正色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嘴硬道：“现在公安厅没有以前那么……” “闭嘴！”周毅之目光冷厉的打断周柏林的话，“你真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 “你妈妈跟你奶奶真的是把你惯坏了，再继续下去，你迟早连累全家。” 之前周毅之还觉得自己儿子就像是自己媳妇儿说的那样，孩子心性。 可他现在看看，孩子心性是可以毁掉人的。 即便武海峰现在的职权被削减，那也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指责的，更不用说以武海峰以前的背景，此时的位置说不定只是个跳板。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愿意进厂那就入伍，实在不行那就去上山下乡，总之别在家里给我待着碍手碍脚。” 周毅之说完直接甩手离开，留下周柏林一人撇了撇嘴之后看向纪家门口的方向。 没想到那小丫头的来历背景还挺深。 …… 中午苏怀玉并没有在纪家吃饭，在纪家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苏怀玉拿着纪守道和徐秀芹硬塞给她的压岁钱离开了纪家。 而徐秀芹还是在苏怀玉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小孙女的口袋里多了五块钱。 “哪儿来的钱啊？” 纪晓凤吃着嘴里的大白兔奶糖，对着自己的奶奶口齿不清地说道：“小姑姑给的。” “哎呀你看怀玉这孩子。”徐秀芹拿着那五块钱对纪守道说道：“她一个小孩子怎么给这么多钱。” 徐秀芹也只给了苏怀玉两块钱而已，两块钱已经不算是少数了，谁知道苏怀玉给的更多。 纪守道自己也只是给了苏怀玉五块钱，他摇摇头道：“这也就是安宇他们没在家，要是在家的话，少不了也有。” 徐秀芹听后笑道：“安宇他们几个比怀玉还大呢。” 说着说着徐秀芹感叹道：“只这么叫着怀玉怀玉的，感觉她就像是我们俩的亲生女儿一样。” 纪守道和徐秀芹的两个女儿就分别叫怀真和怀善，只这么单看名字，苏怀玉确实是像他们家的人。 “怀玉要真是咱俩的闺女那还好了。”纪守道拿着手里的报纸说道。 起码那样他们纪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苏怀玉从纪家离开就往家里走，走到一半，她看着不远处推着自行车站在路边明显在等自己的张浩文，加快速度想要越过他。 只不过可惜，在苏怀玉马上就要骑着自行车越过张浩文的时候，又被之前跟着她的两人骑着自行车拦住了去路。 这两人将苏怀玉拦停后，默默地推着自行车来到路边。 苏怀玉看张浩文的架势，也从自行车上下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推着自行车走上前的张浩文，并没有说话。 “小主子，新年好。” 第256章 真没招了 “喊我同志。” 张浩文看着对自己出现毫不惊讶，有的只是厌烦的苏怀玉，笑着道：“苏同志，新年好。” “张同志新年好。”苏怀玉就像是不认识张浩文一样，说道：“张同志找我有事儿？” “有。”张浩文将挂在自行车把手上的一个礼盒交给苏怀玉，说道：“前两天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给小……同志，好在今天让我找到了。” “这是您的新年礼物和压岁钱。”张浩文递过去的时候见苏怀玉不接，直接将礼盒挂在了苏怀玉的车把手上。 “我如今调到了这边的革委会工作，苏同志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苏怀玉看着面前有些过于神通广大的张浩文，警告道：“别再让人跟着我，否则我不介意请他们去公安局坐坐。” “好，都听苏同志的。”只要苏怀玉不把东西给他扔回来，他自然什么都听她的，“那我们先走了，苏同志有事的话可以随时喊我们。” 苏怀玉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们。 等张浩文他们离开后，苏怀玉刚准备骑上自行车离开，就发现周柏林从前面的巷子冒了出来。 苏怀玉看着周柏林看向张浩文他们背影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慌张。 张浩文和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街道附近除了张浩文的人也没有其他人靠近，周柏林就算在扬，也顶多看到他们说了几句话而已。 苏怀玉无视周柏林的存在继续骑着自行车向前，但周柏林在纪家外面蹲了她这么久，可没想过这么简单地放她离开。 周柏林骑着自行车跟在苏怀玉的身旁，问道：“刚刚拦住你的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要送你东西？” “你不会是替你爸妈收礼了吧？” “还是说那个四眼田鸡看上你了，想要跟你谈……” 刹车声传来，苏怀玉停下看向自己前面的周柏林，问道：“你找我有事儿吗？” “没事儿，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周柏林停下自己的自行车，拍了一下屁股说道：“因为你，我爸爸可是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从小到大这可是我爸爸第一次打我，就是因为你。” “所以呢，需要我再踹你一脚平衡一下吗？” 周柏林好笑地看着苏怀玉，说道：“他们知道自己眼中的天才乖乖女其实是一个浑身长满刺儿的刺猬吗？” “不知道。”苏怀玉看着周柏林说道：“对人我向来很有礼貌。” “对我就没有，你也太……”周柏林说到一半，后知后觉的发现苏怀玉好像是在骂自己。“你骂我？” 苏怀玉看着周柏林说道：“没有啊，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还有，我要回家，你要是继续跟着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我报警的话很方便。” 苏怀玉说完继续骑上自行车往前面走，周柏林看着软硬不吃的苏怀玉背影，眼中的兴味更浓。 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谁对他这么不屑一顾过。 张浩文给苏怀玉的礼盒并没有在苏妙君和武海峰的视线中出现过，苏怀玉只在晚上睡觉之前打开看了一眼。 一封无聊的信，外加两套名贵的首饰和刻满了福禄寿经文的金牌。 怎么说呢，霍御送的东西总是充满了属于他自己的个人特色。 年一过，时间就过得格外的快。 祁仲柏依旧没有消息，但苏怀玉以为不会再见的周柏林，竟然成了无线电厂设计科的一员。 在看到周柏林的那一刻，苏怀玉真的很想翻一个白眼。 而周柏林就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除了工作的时候还有些分寸，上班、下班以及吃饭的时候，恨不得跟个挂件儿似的贴在苏怀玉的身边。 苏怀玉被他恶心到了。 即便他长得还算可以，但是看到他那张脸，苏怀玉还是被恶心到了。 “小玉，你这么瘦，怎么吃的这么多？” “小玉，听说你会跳舞，你能不能跳给我看。” “小玉，你想不想去看电影，我请你。” “小玉……” 苏怀玉停下脚步，放下餐盘，看着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周柏林，指着不远处的泔水桶对他说道：“看到那个了吗？” 周柏林还挺喜欢看到苏怀玉不耐烦的模样，“看到了，怎么了？” “再跟着我，我就把你按进去。” 周柏林看着漂亮动人的苏怀玉温温柔柔地对自己说出这句威胁的时候，不仅没有信以为真，反而笑着说道：“如果是你的话，就是把我按进粪坑我也愿意。” 苏怀玉看着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周柏林转身继续向前走。 “小玉等等我，下班你想不想去我家……” “砰，噗！” 周柏林追逐苏怀玉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的泔水桶倒去。 等周柏林整个人砸进泔水桶的时候，苏怀玉已经出了食堂的大门，一点儿泔水都没有溅在身上。 苏怀玉在食堂外闻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听着食堂内周柏林崩溃的大叫声，舒心地往办公楼走去。 如果他继续纠缠自己的话，其实扔进粪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怀玉本来以为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后，周柏林凡是脑子聪明一点儿的话一定会离着自己远一点，尤其是纪守道还特意为了这件事去找周毅之谈过。 但是并没有，周柏林只是稍微收敛了一下，对着苏怀玉说话做事没有像以前那样混不吝，但有苏怀玉在的地方，不出两米肯定会有周柏林的身影。 就连苏妙君和武海峰都知道了周柏林的存在。 苏妙君对周柏林这流氓似的行径很是厌恶，他要是有点教养的话，肯定会在苏怀玉第一次拒绝他接近的时候就放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苏怀玉的身边，一跟就是两年。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苏怀玉都快要习惯身边有一只苍蝇一直嗡嗡嗡地跟着了。 对于周柏林，苏怀玉是真的要没招了。 泔水桶进了，粪坑也掉了，苏怀玉甚至直接在没人的地上把他按在地上用刀威胁，但是周柏林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看向苏怀玉时的目光更加熠熠生辉。 最后苏怀玉得出一个结论，周柏林就是个受虐体质。 “小玉，你上次削掉我头发的刀好锋利啊，从哪儿买的？” “小玉，你玩刀多久了，能教一下我吗？我也想学。” “小玉，我听林工说你有机会升职，是真的吗？” “小玉，下个月我就要过生日了，你要不要送我生日礼物？” “小玉，我妈让我去相亲，我一点儿都不想去，再说了我才二十岁而已，相亲对我来说太早了。” 周柏林跟在苏怀玉的身后自说自话，直到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自己。 周柏林看着苏怀玉那清清冷冷的眸子，默默地闭嘴站在原地。 周柏林在第一次见到苏怀玉的时候就知道她很美，两年过去，十六岁的苏怀玉更漂亮了，漂亮的让他这个哪怕能天天看见她的人，有时候都情不自禁地看呆。 “二十岁年龄不小了，去相亲吧。” 起码相完亲应该就没有时间在自己身边嘚吧嘚了。 “我不去，除非你跟我相亲。”周柏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耳朵忍不住泛红。 苏怀玉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周柏林，“要我说多少遍，我有未婚夫。” “其实你想拒绝我的话真的可以换一个理由。”周柏林笑着道：“你要是真有未婚夫的话，他怎么两年多的时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第257章 远程操控 是啊，苏怀玉也很想问。 祁仲柏这两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有时候苏怀玉都怀疑他…… “小玉，小玉？”周柏林无奈的在苏怀玉面前挥手。 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自己在她面前她都能走神。 “随便你，我还有事儿先回家了。” 周柏林：“……” 他说什么了就随便他。 不过这两年的相处告诉他，此时苏怀玉的心情不是很好，自己最好还是稍微有点眼色不要跟上去，否则一定会被她教训。 也不知道武厅长是怎么教的女儿，看着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更憋屈的是，之前有一次周柏林被苏怀玉揍了回家一说，又被自己爸妈教训了一顿，说他撒谎不诚实，竟然学会污蔑别人了。 是的，哪怕他真的被苏怀玉揍了，也没有人相信他。 因为苏怀玉好像只对他一个人暴力，难不成真的是他太欠了吗？ 如果只是被苏怀玉教训也就算了，毕竟被美女揍也是一种享受，只要她不再把自己弄进泔水桶和粪坑里，他都能接受。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经常会被不知名的人教训。 有时候周柏林都怀疑苏怀玉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追求者，否则为什么这两年那几个人总是套自己麻袋揍自己。 搞得自己隔三差五伤痕累累的，惹得他爸爸还以为他又在外面闯祸了。 周柏林的这些小心思苏怀玉并不清楚，她回到家之后看着日历上的八月六日，缓缓地点了一下后面的八月八日。 八月八日是祁仲柏的二十岁生日，苏怀玉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就把祁仲柏的生日礼物寄到了他之前给自己的地址。 自从两人认识后，双方对彼此的生日礼物从来都没有落下过，即便是今年苏怀玉的十六岁生日礼物，祁仲柏也准时送到了苏怀玉的手中。 但是苏怀玉清楚，这些都是祁仲柏提前安排好的，他在出任务之前就安排好了。 除此之外，他没有回电，没有回信，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小玉。” 苏怀玉听到自己妈妈的声音回头，“妈妈。” “看什么呢？” “看日历。” 苏妙君走到苏怀玉的身边，看着日历说道：“别看了，你哥后天回来，八月八号我……” 说到这个日子苏妙君看向自己女儿，“你是在想祁仲柏。” “嗯，他两年没信儿了。” 苏妙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会没事儿的。”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给陆首长打电话了吗，要是祁仲柏……牺牲的话，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知情。” 苏妙君现在想想自己之前的担心其实挺多余的，祁仲柏答应自己的四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两年。 这两年时间祁仲柏别说给自己女儿打电话写信了，他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生死不知。 “嗯。” “对了，你哥不是说这次要带自己对象回来吗，咱们让那姑娘睡你大哥的房间，让你大哥去睡你小哥的房间。” 苏妙君用武立川的事情来转移苏怀玉的注意力，“听说你哥对象是文工团的，还是川渝那边的人，应该会比较喜欢吃辣。你说我们那天做个麻婆豆腐、辣子鸡丁和辣椒炒肉怎么样。” “好。” “第一顿肯定是在家里吃会显得咱们比较重视，之后她若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带她下馆子。” 苏怀玉看着从武立川说要带对象回来后就有些紧张的苏妙君，笑着道：“妈妈，放轻松。” 婆媳关系古往今来就是最难搞的关系之一，更不用说苏妙君还是一个后婆婆。 “那是我的未来嫂子，你的未来儿媳妇儿，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苏怀玉收回自己落在日历上的目光，看着苏妙君继续宽慰道：“如果能相处的来，我们就好好相处，如果您和她相处不来，那咱们就当亲戚处着。” 不给别人添堵，也不给别人给自己添堵的机会。 “反正她以后是跟大川过日子，又不是跟你过日子，别担心。”苏怀玉笑着说道。 苏妙君看着眼前侃侃而谈地苏怀玉，心中感慨她真的是长大了，换做以前的话，她哪里懂得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苏妙君笑着摸了摸自己女儿的头发，“还好有我的女儿。” 虽说这些年苏妙君和武海峰的感情是越来越深，但在她的心中，她人生的支柱一直都是自己的女儿。 苏妙君看着眼前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美貌动人的女儿，心里自豪与担忧并起。 “妈妈你放心，我会永远是你的靠山。”苏怀玉搂着自己妈妈的肩膀炫耀道：“这次全厂在攻克电台技术难题的时候，我提出建议后上手操作，成功把问题解决了。” “我听我师父的意思，厂里想要破格给我升职。” 现在的苏怀玉虽然还只是无线电厂的总工程师助理，但是这两年她成长飞速，现在不仅完全可以和普通的工程师相媲美，甚至因为后世的经验和学习，经常在厂里攻克技术难关的时候立功。 可以说，“苏怀玉”这三个字不仅是在南市无线电厂，就是在几个兄弟厂都赫赫有名。 “真的！”苏妙君的惊喜溢于言表。 虽说酿酒总厂和无线电厂平时没有太多联系，但是酿酒总厂的人都知道自家厂长有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儿。 都不只是酿酒总厂了，就是省公安厅和大院儿里的人，现在见到苏怀玉都恨不得多让自家孩子多跟她说几句话沾沾喜气。 平时武海峰和苏妙君有什么聚会，邀请的人也说喊着怀玉，喊着小玉，反正喊着就对了。 也许年纪相仿，或者年纪比苏怀玉大一点儿人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在长辈和小孩子当中，苏怀玉绝对是一块香饽饽。 香到隔三差五就有人想要探听苏妙君和武海峰的口风，问他们愿不愿意和自家结亲，而此时祁仲柏就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 但有时候过于优秀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张浩文从今年开始，和她偶遇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霍御开始尝试远程操控她。 第258章 不要招惹她 苏怀玉第二天上班在厂里碰到张浩文时，站在原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周柏林的声音便扑面而来。 “小玉你等等我!” 苏怀玉收回自己的目光，也没有等后面追上来的周柏林，径自往办公楼走去。 革委会的人注意到张浩文看向苏怀玉的目光时，对他介绍道：“那位可是我们厂里的香饽饽，设计科的骨干。” “别看她的年纪小，但是能力很强，最重要的是。”那人在张浩文的耳边低声道：“她背景也深，最好不要招惹。” 革委会的这人之所以这么叮嘱，就是怕刚调过来的张浩文会因为苏怀玉长得美貌，想要耍什么手段跟人家牵扯上关系。 到时候别说是苏怀玉的父母不同意，就是厂里的这些领导们都能把他们给撕吧了。 现在谁还不知道苏怀玉是他们无线电厂的招牌啊，每次出去跟兄弟厂开会交流学习的时候，苏怀玉必在其中，馋的隔壁厂的领导恨不得当场把苏怀玉给撬走。 “我知道。” 张浩文听着身边人对自家小主子的夸赞，嘴角的笑容高高扬起，像是与有荣焉。 来到设计科之后，周柏林还想继续追着苏怀玉问她下个月自己过生日要不要来家里，结果话问到一半，就被带自己的工程师给拽走打杂了。 相比苏怀玉这两年的能力如坐了火箭一般蹭蹭地往上冒，周柏林来到设计科两年并没有多少长进。 只不过因为他爸爸是副厂长，所以设计科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先将就着用吧。 中午苏怀玉吃过午饭撇下周柏林回办公室的途中被人叫住。 “同志，我肚子有点难受，你能帮我把这些资料送到革委会吗？” 苏怀玉看着面前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冷漠道：“不能。” “可是我肚子疼，我……” “你可以抱着资料去卫生间，等解决完个人问题再把资料送过去。”苏怀玉看着脸色红润，脸上没有半点痛苦的女同志继续道：“还是说你怕自己去了卫生间，会把这些资料当做厕纸用了。” “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我是革委会的。” 苏怀玉听着女人语气中淡淡的威胁，笑着道：“我只是拒绝你而已，不必紧张。”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你挡到我的路了。” 史文芳看着年纪轻轻软硬不吃的苏怀玉，虽心中不满她的不识相，但还是将路让开。 等苏怀玉离开她的视线之后，史文芳这才抱着怀中的文件下楼，对一直站在楼下的张浩文说道：“她年纪虽然小，但是心思太谨慎了。” 说完史文芳好奇的看着张浩文说道：“组长，苏怀玉是有什么问题吗？” 史文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 要是能看到像苏怀玉这样的天之骄女从高处坠落的话，一定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张浩文能混到如今，对人的心思拿捏得再准确不过。 他看着史文芳眼中暗藏的兴奋，虽然脸上在笑，但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只是想认识一下咱们厂子里的这位天才少女而已。”张浩文反问道：“怎么，你就不想为了家里的孩子沾沾她的喜气。” 白兴奋一场的史文芳：“……我没有孩子。” “怪不得呢。”张浩文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留下站在原地撇嘴的史文芳。 即便能沾上喜气又如何，现在这年头可没有大学可以上了。 苏怀玉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便被自己师父叫进了办公室里。 纪守道看着短短两年就飞速成长到几乎可以独当一面的苏怀玉，眼中满是欣慰。 没有人会不喜欢聪明又用功的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徒弟。 “你上次在会上提出来的建议已经被采纳，奖金会在下个月的时候发到你的工资里。” 苏怀玉笑着道：“我知道的师父。” 这些年她的基本工资虽然没有变化，但是到手的钱有时候比科里的其他工程师还要多，最多的一次甚至达到了将近五百块钱巨款。 哪怕只有那一次，也足够苏怀玉骄傲。 “我最近手上有一个军工通信项目，你想不想加入其中？” 苏怀玉惊讶道：“我？” “对，就是你。”纪守道笑着对自己的小徒弟说道：“虽说你的工作年限不够，但是你的专业能力还有你举一反三的研究能力，都是我们决定吸纳你进入该项目的原因。” “要是你能再次立功，厂里就破格给你升职。” “我愿意！”苏怀玉高声道。 纪守道口中的军工通信项目苏怀玉之前只是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参与其中的机会，既然现在有机会更进一步，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我的政审可以吗？” 纪守道笑着道：“当然可以，就是因为政审过了所以我才通知的你。” “好，干了师父！” 能用自己上辈子和这辈子学到的知识加起来为祖国效力，苏怀玉求之不得。 苏怀玉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下班就更高兴了，谁让明天是周六呢。 周柏林见苏怀玉心情这么好，没忍住说道：“小玉，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电影。” “不去，” “小玉，那你要不要……” “不要。”苏怀玉打断周柏林未说完的话，从传达室拿到自己的信随手塞进包里对他道：“周柏林，别逼我在心情这么好的时候扇你。” “离我远点，我要回家了。” 周柏林无语地看着苏怀玉，“你这么年轻，能不能有点休闲安排。两年了，除了上班工作就是下班回家，苏怀玉，你不觉得无聊吗？” 两年的时间，周柏林就没有找到苏怀玉有什么兴趣爱好，她每天就是固定的两点一线，根本就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说实话，若不是见过苏怀玉的另一面，周柏林是不会喜欢像苏怀玉这般无趣的木头美人的。 “不觉得。”苏怀玉骑上自行车，对周柏林说道：“觉得我无聊就离我远一点。” 苏怀玉说完骑着自行车回家，压根就不在意身后的周柏林对自己的看法。 而苏怀玉高高兴兴地骑着自行车回家，想着晚上该怎么跟自己爸爸妈妈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发现家里的大门竟然打开了。 虽说苏怀玉和苏妙君两人下班的时间差不多，但是苏妙君和武海峰总是会比她晚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回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早回家的情况。 所以当苏怀玉看到自家大门打开的时候，下意识的以为明天到的武立川今天就带着自己对象回来了。 “大川？” 苏怀玉推着自行车来到院子里刚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一对陌生的男女从自家的客厅走了出来。 “你们是谁？” 第259章 投奔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家的锁。 嗯，不是被撬开的。 不过想想也是，估计也没有谁胆子会那么大来他们大院儿撬他们家的锁。 “你是怀玉吧？”男人看着苏怀玉惊叹道。 他之前听自己爸爸说自己二叔的这个继女长得很好看，但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好看，跟个仙女儿似的。 说话的男人皮肤黝黑，留了个板寸，年纪看着在二十四五，当然，也有可能更年轻一点。 苏怀玉点头，再次打量着对面的这两人，确认自己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我叫武立波，是我二叔的侄子。”武立波指着身边同样好奇地盯着苏怀玉看的女同志说道：“这是我媳妇儿，王春芳，我俩刚结婚没多久。” “你们好。” 这么多年，他们家除了过年之前会给武海峰老家寄点东西之外，平常并没有来往。 所以武立波的突然出现真的让苏怀玉很意外。 苏怀玉停下自行车往客厅走的时候，武立波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问道：“小玉，你今年多大了，还上学吗？” “十六，工作。” “你这么大就工作了，在哪儿工作的，多少钱，是我二叔给你找的吗？” 武立波追着苏怀玉询问的时候，苏怀玉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步子。 武立波看着年纪不大，但是身上一股老烟油子的味道，熏得苏怀玉难受。 王春芳看着自己男人对着苏怀玉殷勤的模样，快步走上前狠狠地掐了一把武立波的胳膊。 在武立波嗷嚎着原地乱蹦叫唤的时候，苏怀玉看着客厅里乱七八糟的行李，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上了楼。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苏怀玉看着自己明显被人动过的床，以及粉色床单被罩上的泥垢，缓缓地攥住了拳头。 她以为到了别人家里不乱翻东西是基本的教养，但是很可惜，楼下的武立波两人好像没有。 苏怀玉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发现不止自己的床被动过，自己的梳妆台也被动过。 只不过因为自己的梳妆台抽屉是锁住的，所以苏怀玉只看到自己的梳子上多了几根枯黄的长发，暂时没有发现其它的异样。 但只是这个，就足够恶心到苏怀玉了。 苏怀玉冷着一张脸将自己的梳子扔进垃圾桶里，床上的床单被罩她暂时没有管，把包放到梳妆台上后又立刻从楼上下去。 苏怀玉打开门从自己房间出来的时候，楼下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二叔这继女长得也太漂亮了吧，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 武立波感叹的声音传来，接着是王春芳不满吃醋的声音，“怎么，你看上她了？” “嘿嘿，我就是看她长得好看多看几眼，你吃什么醋啊，再说那是我妹妹。” “要不是你妹妹呢？”王春芳追着不放。“你是不是就想让她给你当媳妇儿了！” “不是我妹妹我肯定是要追一下的。” “武立波，你不要脸！” “行了，别嗷嚎了，要是没有我，你能跟着我进城来我二叔家里吗？”武立波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告诉你，我二叔肯定是要安排我进他们单位的，你要是不听话，就赶紧给我滚。” 武立波一只脚搭在茶几上跟个大爷似的说道：“到时候我成了南市人，跟着我二叔吃香的喝辣的，你可不要后悔。” “立波你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王春芳也是个有眼色的。 知道武立波来了南市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后，也没有一个劲儿地想要拿捏他，男人有时候真的只能捧着。 苏怀玉来到楼梯口，看着倚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武立波，眉头蹙起。 “武立波同志，我们家不能吸烟。” 苏怀玉这句话说出口，武立波瞬间变脸。 武立波虽说在看到苏怀玉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应该没有谁会不喜欢长得漂亮看着还乖巧的女孩子。 但是苏怀玉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武立波觉得她真的很没有眼色。 “谁说的不能抽烟，这是我二叔家，我想怎么抽就怎么抽。”武立波不仅这么说，他还将自己拆开的那条烟扔到茶几上对着苏怀玉说道：“要是不能抽烟的话，这是什么？” “这是我二叔特意给我准备的。”武立波对苏怀玉说的这句话满是挑衅。 苏怀玉站在楼梯上看着坐在沙发上与自己对视的武立波说道：“我爸爸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来。” 如果武海峰老家来人的话，武海峰是肯定会提前告诉她和妈妈的。 但是武海峰没有，说明他也不知道武立波会带着自己媳妇儿突然来南市投奔他。 “桌子上的烟是我爸爸准备送给他战友的，不是给你的。” “苏怀玉，你什么意思！”武立波面子被扫，直接捏着烟指着她怒声道：“我看你年纪小才愿意给你几分好脸色，你只不过是你妈带过来的闺女，不是我二叔的亲闺女，你有什么资格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是我二叔家，我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苏怀玉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看向从前院走进来的武海峰。 “爸爸，你回来了。”苏怀玉并没有掩盖自己的不开心。 而武立波听到苏怀玉这句话后，脑袋一激灵，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向门口。 在看到自己二叔阴沉着脸望向自己的时候，武立波吓得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连手里的烟都忘记熄灭。 武海峰阴沉着脸看向望着自己瞬间变憨厚老实的侄子，又看着他手里没有熄灭的烟，沉声道：“把烟给我灭了。” 武立波没说话，但是哆哆嗦嗦地把手里的烟给灭了。 武海峰看着一片狼藉的家里眉头死死的皱起，“我给你钥匙是让你先回家坐一下，不是让你来我家给我拆家。” 武立波在自己二叔说完后委屈道：“我就是坐了坐。就是行李有点多，我们又不知道晚上睡在哪儿，所以才稍微翻了一下。” 武海峰对着苏怀玉招招手，然后对旁边满脸委屈的武立波说道：“你们既然来了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家也忙，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去找招待所休息吧。” 第260章 引狼入室 武立波听自己二叔说完这句话都惊呆了。 他呆愣地看着自己二叔说道：“二叔，我是特意来投奔你的，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武海峰看着眼前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的武立波，说道：“你投奔我，我就要安排你吗？” 武海峰看着自己侄子糟心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转过头对苏怀玉说道：“小玉，你去打点酱油。” “好。” 苏怀玉也没想继续留在这里看武海峰教训自己的亲侄子。 而苏怀玉离开后，武立波直接道：“她都可以住在家里，凭什么我不能住在这里。” 武海峰听到武立波这句话，又想到他之前对自己女儿说的话，冷声道：“因为小玉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家人，而你只是我的侄子，是外人。” “二叔，我……” 武海峰打断武立波的话，用满是不耐烦的声音说道：“我不管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你别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什么忙都不会帮。” “这烟的钱我就不跟你要了，把东西收拾干净，你们可以走了。” “二叔。” 武立波直接被眼前这一情况弄蒙了，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干，怎么就被自己二叔扫地出门了呢。 “是奶奶让我们投奔你，还说我们来了你一定会帮我们找好工作，我们……” “你爷爷让你来找我也没用。”武海峰冷声道：“我最讨厌先斩后奏，也最讨厌别人借着我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 “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在外面借着我的名字搞东搞西，我一定会在他们弄你们之前大义灭亲。”武海峰看着武立波道：“滚，就现在。” 武海峰做了这么多年的领导还是相当有气场的，他说完这句话后，哪怕武立波心里还有意见，但还是和王春芳一起不情不愿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武立波看着桌子上自己以前从没有吃过的好烟，大着胆子对自己二叔说道：“二叔，这烟能送给我吗？” 能在这样的低气压下说出这样的话，武海峰都要佩服武立波的厚脸皮了。 “不能，滚。” 武海峰将自己侄子和侄媳妇儿赶出去后，看着糟乱的客厅，二话没说开始收拾。 此时的武海峰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想在自己媳妇儿回来之前赶紧把这客厅收拾出来，免得她看见糟心。 等武海峰将客厅和厨房收拾出来回自己卧室换衣服的时候，看着自己房间明显被人翻动的痕迹，表情彻底阴沉了下来。 做了这么多年公安，武海峰对不问自取这种事最是厌恶，更不用说是偷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么多年身边大多是有素质且要脸的人，武海峰还真没有想到一个小辈竟然会在自己家做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 武海峰将卧室收拾出来后，看着苏妙君被打开过的梳妆台抽屉，发现里面少了一对金耳钉。 苏妙君回到家，见家里没人直接回房间换衣服。 这刚推开门呢，她便看见武海峰站在她的梳妆台前阴沉着脸，像是积攒了不少的怒火一样。 “你怎么了？”苏妙君疑惑道。 认识武海峰这么多年，很少见他像今天这般生气。 武海峰听到苏妙君的声音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在看到苏妙君的耳朵上戴着的是一对银质素圈后，他实话实说道：“今天我大哥的小儿子立波带着自己刚结婚的媳妇儿来南市找我，我当时没多想，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他了，顺便给大院儿传达室打了个电话。” “但这小子手脚不干净，好像拿了你一对儿金耳钉。”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的话打开了自己放置首饰的抽屉，在几对耳环、戒指和手镯里，确实丢了那一副最不起眼的耳钉。 “确定是他们拿的吗？别冤枉了孩子。” 苏妙君话虽这么说，但是两人都清楚，他们家平常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哪怕平常有客人，他们也只会在一楼的客厅里，根本不会上楼。 可以说除了武立波两口子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 “报警调查一下就知道了。”武海峰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引狼入室说的就是他自己了。 “你确定？”苏妙君肯定是想报警的，毕竟对她来说，她也十分厌恶外人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动自己的东西。 但她还是顾及武海峰。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侄子。” “就因为是我侄子，所以才不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知法犯法。”武海峰冷声道：“既然大哥不会教育孩子，那我就替他教育一下。” 武海峰离开之前对苏妙君说道：“一会儿小玉回来了你让她看一下自己房间里有没有少了东西，要是少了的话之后一起报给公安。” “你真的确定？”苏妙君还是有点迟疑。 武海峰是公安厅厅长，一个厅长在自己家里被自己家的人偷了东西，这要是闹出去的话不就成了人家嘴里的笑话了吗？ 以后武海峰出门在外别人会怎么想他，要是霍御的话，肯定就直接把人拖来打断他…… 苏妙君发现自己下意识想起霍御的时候，眉头蹙起。 “确定。”武海峰知道苏妙君是担心自己，他笑着道：“没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儿。” “好。”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方法，苏妙君不应该拿霍御的处事方法来跟武海峰相比，他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武海峰离开后，苏妙君直接进了自己女儿的房间。 在看到自己女儿粉色的四件套上沾染了泥垢之后，她之前脸上的不在乎瞬间化为阴沉，接着就这么冷着一张脸将自己女儿的四件套全部拆了下来扔在了地上。 等苏怀玉打完酱油回到家，听到楼上自己房间有动静后，她把酱油放到厨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苏怀玉的卧室门没有关，所以她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房间被自己妈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甚至连床上的四件套都换成了新的。 苏怀玉看着自己放在梳妆台上却被打开的挎包，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梳妆台前看信的苏妙君，上前一步，说道：“妈妈。” 第261章 她的控制欲 “你和季延明还有联系。” 苏妙君听到苏怀玉的声音转过身来时，手里拿着的赫然是苏怀玉今天从传达室拿到的信件。 苏怀玉看着苏妙君手里的信，眼神晦暗难明，“嗯，我们还有联系。” 苏妙君笑道：“他现在的工作也不错，若是祁……” “妈妈。”苏怀玉打断自己妈妈的话，对她说道：“我不喜欢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动我的信。” 苏妙君听到苏怀玉的话愣了一下，接着对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的苏怀玉笑着道：“好。” 她将手里的信叠好，将其重新装进信封放到桌子上。 “这次是妈妈的不对。”苏妙君对着苏怀玉伸出手，苏怀玉上前。 苏妙君握着自己女儿的手，抬头看着她温声道：“我们玉儿是大姑娘了，确实该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了。” “妈妈，我没有想要隐瞒你的意思。”苏怀玉看着苏妙君解释道：“我原本想的是自己看完就告诉你的。” “但这不是季延明给你写的第一封信了，不是吗？”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说道：“他这两年一直给你写信，可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却什么都不知道。” “女儿长大了就不需要妈妈了。” 苏怀玉能感觉到苏妙君语气中的失落和淡淡的恐慌感，当然也能听出她这句话里对自己的道德绑架。 苏怀玉清楚，因为太清楚她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所以她打开自己抽屉上的锁，直接将抽屉里的信件全部摆到苏妙君的面前。 “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来信是普通朋友之间的交往，所以才没有给你看。”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其他交际，你要是想看的话，这些年我们的信件往来都在这里。” 自从季延明让苏妙君给苏怀玉带了一封信后，这两年他们以差不多三个月一封信的频率做着笔友。 信的内容简单、明了，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苏妙君看着面前的这一摞信件并没有伸手打开去看，而是抬头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说道：“妈妈不是想干涉你交朋友的权利，妈妈只是担心你。” 苏妙君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说道：“玉儿，有时候美貌对于女人来说并不是绝对的加分点，甚至还有可能是拖累。” “就像你去年刚开始立功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怀疑你的成功跟你的年轻美貌和家世有关，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你的天赋，看不到你的勤奋和努力，他们都被你外带的容貌和家世所迷惑，男人也一样。” “谁知道他们接近你是因为什么。”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的双眼，继续道：“你年纪小，经历的事情少，妈妈怕你被那些别有用心的臭男人骗了，所以才会想要知道你身边发生的一切，妈妈只是想要保护你。” “女孩子和男孩子是不一样的，你尤其不一样，妈妈不想让你受一点伤害，尤其是男人带给你的伤害。” 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眼中的担心，说道：“妈妈你放心，我知道的。” “你看，我这两年除了上班就是回家，一直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是吗？” 周柏林说她无趣，她确实无趣。 除了上班和睡觉的时间，苏怀玉大多数时间根本就不会离开苏妙君的视线下。 偶尔分开她也会将自己去哪儿，大概什么时间回来告诉自己妈妈，如果苏妙君不知道苏怀玉下落的话，一定会立刻让武海峰去找她，甚至派人去找她。 武海峰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女孩子，尤其是像他们家怀玉这样漂亮到招人的女孩子，多关注一点是正常的。 而苏怀玉从小就知道苏妙君对自己的紧张，所以尽量不让自己的行为触及到她敏感的神经。 尤其是随着她年龄越大，苏妙君对她的看管越严。 若不是这段时间苏妙君太忙的话，苏怀玉哪怕去上班，苏妙君都是亲自接送的。 为此设计科甚至其他科的同事经常调侃苏怀玉其实还是个小朋友，离不开妈妈的小朋友。 苏怀玉每次听到这种话的时候，都只是笑着应和。 也许在别人眼中苏妙君对她的控制欲有点过于强盛，但实际上这一直都是她们母女的相处方式，苏怀玉也一直在其中寻找让自己舒适的位置。 既不会让苏妙君失望恐慌，又会让自己轻松一些，所以撒谎是最好的办法。 但撒谎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会逐渐丧失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我知道，妈妈只是想保护你。”苏妙君垂眸，紧紧地攥住自己女儿的手说道：“玉儿，你是不是怪妈妈？” 怪她从很小的时候起，除了大川和小江，以及大院儿固定的几个知道底细的人，从不让苏怀玉交朋友。 哪怕是稍微和苏怀玉走近的同学还有邻居，苏妙君也会如临大敌一般盯着对方，就怕他们会对苏怀玉做什么，问什么，套什么。 她的女儿和别人不一样。 先不说苏怀玉那个致命的身份，只说她身上那个寻常人都没有的空间，都够苏妙君战战兢兢。 若是苏怀玉因为年纪小不小心往外面透露出一二，那她就完了。 自己也会像上辈子一样彻底失去自己的女儿。 为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的身上，苏妙君不得不死死盯着自己女儿，盯着她身边的人。 而祁仲柏是个意外。 苏妙君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祁仲柏竟然还会死死的缠着自己女儿不放。 “我没有。”苏怀玉上前一步抱住自己妈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 “你在用你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苏妙君听到苏怀玉的话心缓缓放下。 “但是妈妈。”苏怀玉不可能永远活在自己妈妈如监视般的保护罩里，“我长大了，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的判断力，相信我识人的能力，我不是小孩子了。” “你还没有成年。” 苏怀玉听到苏妙君的这句话，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妈妈，你真的觉得我和其他十六岁的孩子一样吗？” 第262章 娶了一个好老婆 不一样。 不论是苏妙君的理智还是情感都在告诉她，她的女儿从小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妈妈，试着相信一下我，好吗？” 苏妙君在听到自己女儿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 久到苏怀玉以为她在无声的拒绝时，苏妙君才微微叹了一口气对自己女儿说道：“好。” 她笑着看向苏怀玉，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苏怀玉听到苏妙君的话笑着抱住她说道：“谢谢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妙君点点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你看看自己房间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你爸爸那个从老家来的侄子从我房间里拿了一对金耳钉，你爸爸已经去报案了。” “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床上脏了。”苏怀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苏妙君之后，又当着她的面将之前锁上的抽屉全部打开。 其中一个里面放着这些年苏妙君和武海峰给她置办的小首饰，其余就是一些来往的信件、邮票和书签之类的东西。 如果不是抽屉里的这些首饰和信件都算是过了明路的话，苏怀玉会更加习惯性地放进空间。 就像霍御这几年给她的信件和礼物，全部和包装一起被苏怀玉扔进了空间里。 霍御第一次给她送生日礼物的时候，苏妙君凭借一条丝带都察觉到了异常，更不用说其他。 为了不让自己妈妈知道，不让她担心，苏怀玉是一点儿纰漏都不敢露出来，生怕被她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抽屉都锁着，里面的东西没有丢。” “那就再锁起来吧。”允许女儿给自己的抽屉上锁，这也是苏妙君对苏怀玉的让步。 “这么多年不联系，你爸难免会对自己老家的人有几分心软。”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房间垃圾桶的梳子，继续道：“这样也好，知道自己老家的人是什么德行，就不会心软想着去拉扯他们了。” 苏妙君这么说，是因为之前武海峰曾经探过几次她的话风。 武海峰是真的动过给老家几个适龄的孩子在南市找工作的心思，所以这一次武立波来南市也不是无的放矢，只不过他先斩后奏又干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让武海峰没面子的同时还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否则武立波说不定还真的能从武海峰这里找到一个工作然后在南市安家立业。 武海峰报警回来之后，苏妙君和苏怀玉都没有询问详情，而是在饭桌上商量明天武立川和自己对象来的时候要做什么饭菜。 十分寻常的话，又让武海峰想到了自己收拾厨房时发现的糟心事儿。 “厨房里的虾米没有了。”武海峰说道。 他当时去厨房收拾的时候，发现满满一罐子的虾米给武立波两人当做零嘴儿全部吃完了。 “没事儿，那就换个菜。” 苏妙君笑看着武海峰说道：“大川不是说明天上午九点多到火车站吗，到时候你开车去接他们？” “他又不是不认识路，自己坐车回来就是。” 苏妙君无奈道：“怎么说都是大川第一次带对象回来，你开车去接一下怎么了。” “不去，明天上午我还有事儿呢，我……”武海峰看着自己媳妇儿逐渐严肃的表情，默默地为自己解释道：“我这车是单位配来办公的，又不是……好好好，我去就是了。” 苏妙君见武海峰答应，继续道：“人家女方第一次来家里，咱们怎么也得重视一点。” “你和玉儿去接他们，我在家准备午饭。”苏妙君说着继续道：“我今天特意让人给我留了排骨和五花肉，明天的大菜有着落了。” “好。”武海峰笑着应道。 周围人都说他娶了一个好老婆，不仅漂亮能干，最重要的是还对他的孩子视若己出。 武海峰也觉得自己娶了一个好老婆、贤内助。 第二天早上苏妙君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她看着如往常一样在后院打拳锻炼的丈夫和女儿，嘴角高高翘起。 苏妙君做早饭的时候武海峰和苏怀玉各自回房间洗漱。 苏怀玉洗完澡将头发擦到半干包起来，然后穿着一条靛蓝色的无袖格子长裙从楼上下来。 “头发别这么一直包着。” 武海峰去厨房端早饭，苏妙君则是来到自己女儿身边，拿着干净的毛巾一点点给自己女儿擦拭半干的头发。 那动作温柔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对待自己毕生的珍宝。 “我女儿可真漂亮啊。”苏妙君感叹道。 虽说现在这年头对穿衣打扮有很多限制，但是苏妙君还是想在有限的条件内给自己女儿最好的，为此她特意学了缝纫，此刻苏怀玉身上的蓝色格子长裙就是苏妙君给苏怀玉量身定做的。 或者说苏怀玉房间里的衣服百分之八十都是苏妙君手工做的。 “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苏妙君闻言亲了亲自己女儿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后，苏妙君在武海峰去开车的时候将自己女儿的头发盘起，然后将当初做裙子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的发卡给苏怀玉戴在头上。 苏妙君看着在自己打扮下明媚又漂亮的女儿，眼中满是喜爱。 而苏怀玉则是趁着武海峰不在，从空间里拿出五斤排骨和五斤五花肉外加两斤牛肉放到厨房。 拿出来之后苏怀玉洗了洗手，听着院子里武海峰喊自己的声音，对苏妙君说道：“妈妈，我走了。” “嗯，去吧。” 武海峰开车又快又稳，八点半就带着苏怀玉等在了火车站门口。 武海峰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是在快要九点的时候，他从车上下来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苏怀玉说道：“小玉，你看看爸爸这样行吗？” “行，非常行，我爸爸最帅了！”苏怀玉对着武海峰竖起大拇指，武海峰则是笑着说道：“还是我闺女有眼光。” 只是两人翘首以待地站在火车站门口，从九点等到九点半，从九点半等到十点。 眼看着距离武立川到站的时间快过去一个小时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武立川才和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留着短发的清秀女生从火车站走出来。 第263章 求情 “爸爸，小玉！” 武立川在看到自己爸爸和妹妹等在火车站门口的时候高兴的想要对他们挥手，但是他手上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抬不起自己的手来。 “大哥！” 苏怀玉喊着武立川的名字跑上前，然后从他的手里拎过一个行李。 苏怀玉拿过行李注意到武立川身边的女同志一直在看自己后，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苏怀玉，是武立川的妹妹。” “你好。”康忆秋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犹如在潋滟海面上初初升起的骄阳，让人感叹，让人凝望，让人深陷其中。 在见到苏怀玉之前，康忆秋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女孩子好看成这样。 此时此刻，康忆秋终于明白武立川之前在部队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会把“我妹妹”挂在嘴边了。 一个天赋过人的女孩儿；一个漂亮明媚的女孩儿，确实值得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挂在嘴边。 “这是我对象康忆秋。”武立川说完给自己妹妹使眼色。 苏怀玉接收到自己大哥的眼色，笑着对康忆秋伸出手说道：“嫂子好。” “你好。” “爸爸，这是小康，康忆秋。” 武海峰走过来的时候，武立川立刻对自己爸爸介绍道。 而康忆秋在武海峰走过来的时候也立刻挺直了腰背，紧张道：“叔叔好，我叫康忆秋。” 武海峰点点头，笑着道：“你好。” 武海峰说完从苏怀玉的手中接过行李，有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在，哪里就用的上女同志来拎行李。 “这天气太热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苏怀玉说着主动带着康忆秋往车子的方向走。 有武立川在，司机就变成了他，武海峰坐在他的旁边，苏怀玉和康忆秋坐在后面。 “不是说九点十五吗？怎么这么晚。” 武立川一边开车一边对自己爸爸说道：“坐车太久，我们俩稍微收拾了一下。” 其实是康忆秋换了一件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第一次跟着武立川来武家，不想给武立川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行，你妈妈在家做饭呢，听说小康是川渝那边的人，好几天之前就开始研究菜谱。” 武立川听到后笑着道：“妈妈还跟我打听小康喜欢吃什么呢，我说她一点儿都不挑食。” “对，我什么都可以吃的。” 康忆秋其实挺好奇的，之前听武立川说他们家是重组家庭，但是他们家的气氛一点儿都不像。 尤其是武立川在提起自己妈妈的时候，那神情和语气就跟自己的亲妈一样。 要不是之前康忆秋主动询问为什么他的妹妹跟妈妈姓，康忆秋根本就不知道武立川家里是重组家庭。 武立川开车回到大院儿时，看到一个女人正在大院儿门口大吼大叫。 武海峰看清那女人的模样时，什么话都没有说，而苏怀玉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王春芳的模样，武立波应该是已经被公安抓了，她没办法才来找武海峰求情。 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武海峰会直接报警抓自己的亲侄子，可武海峰偏偏就这么干了。 武立川和康忆秋压根就不知道大院儿门口的这一场闹剧跟他们家有关，武立川满心满眼都是想赶紧回家，而康忆秋则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中一直在感叹震惊。 车子停到家门口，武立川刚下车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儿。 “不用问，肯定是我妈妈在做红烧排骨，这味儿太香了。” 武立川说着也不耽搁自己干活，他将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之后，人还没有进客厅呢，声音就先闯了进来。 “妈妈我回来了！” 苏妙君在听到车声的时候就把火苗给关小了，她走出厨房看着面前黑了也瘦了的武立川，眼眶止不住地有些湿润。 而武立川放下手里的行李上前给了苏妙君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两年没见你又漂亮了。” 苏妙君笑看着武立川道：“看来这女朋友没有白找。” 现在好听的话，武立川是信手拈来。 武立川憨笑着指了指康忆秋对苏妙君介绍道：“妈妈，这是我对象康忆秋。” “阿姨你好。”康忆秋在看到苏妙君的时候也有一些惊讶。 因为苏妙君看起来很年轻，与其说是武立川的妈妈，不如说她更像是武立川的姐姐。 苏妙君笑着道：“你好，坐这么久的火车累了吧，阿姨昨天给你收拾了房间，让大川给你先去休息一下，再过一个小时咱们就吃饭。” 康忆秋见苏妙君没什么架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阿姨。” “没什么。” 苏妙君说完拍了拍武立川的胳膊道：“你带小康同志去你房间，你睡你弟弟的房间。” 说完她又看着康忆秋说道：“房间里有放凉的凉茶，你们两个喝一些，要是再缺什么就问你们妹妹。” “知道了妈妈，我们自己来就行，一会儿我来帮你。”武立川畅声道。 苏妙君笑着道：“好。” 武立川带着康忆秋拎着行李回到房间时，武海峰已经洗手进了厨房。 此时苏妙君将凉菜都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热菜。 苏怀玉将自己在大院儿门口的事情告诉了自己妈妈，而苏妙君听完后看着武海峰，“这样真没事儿吗？” “没事儿。”武海峰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不怕家丑外扬，反正也没有扬到我身上，顶多就是议论我几句而已。” “那就好。” 苏妙君三人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康忆秋跟着武立川进了他的房间后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你的房间好大呀。”康忆秋感叹道。 康忆秋家里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一家九口住在五十几平的房子里，康忆秋从小就没有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床，结果武立川不仅有自己的房间也就算了，还是这么大的房间。 “真好。”康忆秋感叹道。 武立川笑着道：“其实我在这个房间住的时间也不是很长，虽然不在，但我妈妈经常会来打扫我和弟弟的房间。” 他看着床上的浅粉色四件套笑着说道：“这估计是妈妈特意给你准备的。” 康忆秋也感觉到了武家对自己的重视，就是因为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重视，所以康忆秋有点忐忑地说道：“大川，你觉得叔叔阿姨和你妹妹会喜欢我吗？” 第264章 她迟早都会嫁出去 “你这么好，我爸爸妈妈和妹妹当然会喜欢你。”武立川不假思索地对康忆秋说道：“而且我爸妈和小玉人可好了，你不用担心。” 康忆秋看着天真的武立川没说什么。 在武立川的眼中他爸妈和妹妹好，那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而她不是，起码现在不是。 即便将来两人真的结婚，他们会不会彻底把自己当做一家人也两说，毕竟自己妈妈是怎么对待自己嫂子的康忆秋可是一清二楚。 “我说的我爸妈人好，是他们人品好，不管你是我对象，还是我的普通朋友，我爸妈和小玉都会尊重你，重视你。” 武立川笑着摸了摸康忆秋的脑袋，说道：“别想那么多，用心感受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好。”康忆秋看着武立川悬起的心慢慢落下。 两人并没有在房间里待太久，没过一会儿武立川便带着康忆秋一起来厨房帮忙。 他们是真的想要帮忙，但是厨房帮工的位置已经让苏怀玉和武海峰给占了。 “爸，你去歇着，我们来给妈妈帮忙。” 武立川在跟自己爸爸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康忆秋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武海峰。 康忆秋是在上火车之后才知道武立川的家世的，也是因此才会有了下火车换衣服耽搁了出站时间这件事。 她真的没有想到像武海峰这么大的官儿，在家里竟然会这么接地气，这跟自己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用了，你妈妈更习惯我帮忙。”武海峰拒绝后对一旁的苏怀玉说道：“小玉啊，你带着你哥他们在家里转转，别在这里待着了，影响我跟你们妈妈发挥。” 苏怀玉看着开始撵人的武海峰笑着说道：“好，我们现在就撤。” 苏怀玉和武立川带着康忆秋离开的时候，康忆秋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不确定地对身边的武立川问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长辈在厨房做饭，小辈在外面闲逛，这样好像不太礼貌吧。 “没事儿，等吃完饭我们收拾就好。” 三人来到院子里，武立川看着自己爸爸搞得菜地笑着道：“我就知道爸爸肯定不会放过将院子变成菜地的想法。” 苏怀玉听后补充道：“之前爸爸还想在妈妈种的牡丹旁边种小葱，被妈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冷落康忆秋，而康忆秋是真的羡慕武立川家里的相处方式。 尤其是当康忆秋得知苏怀玉住的是家里除了主卧之外最好的房间时，心里更是震惊不已。 苏怀玉是女孩子啊，家里最好的房间不应该是给男孩子住吗？ 至于原因，当然是苏怀玉是女孩子，迟早都会嫁出去，随便在家里找个地方将就一下就是。 不过康忆秋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她从小到大一直在耳边循环的这句话，显然不适用于武立川他们家。 而在听到苏怀玉年仅十六就已经是无线电厂总工程师的助理时，她更是惊叹地看着她。 女孩子也可以这么厉害吗？ 苏怀玉怕自己和武立川聊的太嗨冷落了康忆秋，所以将话题转移到两人的身上，问道：“哥哥，你和嫂子是怎么认识的啊？” 虽说康忆秋确实和武立川确定了关系，但是在听到苏怀玉这么叫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害羞。 武立川则是压根就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他坦坦荡荡地笑看着康忆秋说道：“我们是在去年元旦晚会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她刚从台上表演下来，然后好像是因为站位的问题跟自己的同伴发生了争执。” 康忆秋听着武立川的叙述，怕苏怀玉误会自己性格不好，赶忙接过来说道：“其实当时《红色娘子军》这个节目没有我，但原本应该上台的那个人因为晚上太黑不小心一脚踩空扭到脚，所以才临时换我上场。” “因为我之前没有跟着排练，所以在走位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差错，被领舞骂到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大川就过来了。” 康忆秋想到当时武立川说的话，嘴角忍不住勾勒起一抹笑容，“他当时可能是觉得众目睽睽之下，我被领舞骂的实在是太惨了，所以有些口无遮拦地对我们领舞说：别骂她了，其实你们跳得都不怎么样。” 苏怀玉听着这一句毫无情商的话默默地扭头看向武立川，武立川则是对苏怀玉尴尬地笑了笑。 “你不知道，当时大川被我们团的人追着骂，大川委屈地说他又没撒谎，说他妹妹，也就是你。”康忆秋看着苏怀玉说道：“他说你年纪小，跳得比我们都好。” “本来我们团里的人还不服气，但是后来听到你在中央歌舞团跳了很多年后，才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虽然她们闭上了嘴巴，但是武立川也彻底不被文工团待见了，甚至还因为他口无遮拦被自己连长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顿。 “武立川同志，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大直男呢。”苏怀玉看着武立川敬佩地拍手道。 其实苏怀玉更想问的是，就武立川这个口无遮拦什么都说的做事方式，是怎么成功找到女朋友的。 “嫂子你不会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愿意跟我哥在一起吧？” 康忆秋笑着说道：“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哥哥之后又帮过我两次，然后我家里人一直在催婚想逼我相亲，所以我才主动追求的你哥哥。” 康忆秋并没有对苏怀玉遮掩她和武立川在一起的前因。 “我想着与其被安排跟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人结婚，或者是嫁给一个不知道根底的人，还不如跟一个善良有责任的人接触了解一下。” 其实除了家里人还有其他原因，她们文工团每年年底参加各种文艺晚会演出时，还有其他的用意，只是这个用意大家心知肚明不能明说，当然也看自愿。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真的很好。”康忆秋很感激当时的自己。 苏妙君和武海峰将午饭做好喊三人吃饭的时候，他们在饭桌上还说着在部队以及文工团发生的趣事儿。 期间康忆秋笑着说道：“小玉，你以前在歌舞团，就没想过要进部队的文工团吗？” 康忆秋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武家的三个孩子里有两个都进了部队。 苏怀玉笑着摇头，苏妙君解释道：“我们家小玉年纪还小。” “文工团十二岁就可以进了，我就是十四岁的时候进了文工团，小玉的年龄正好呢！”康忆秋丝毫没有注意到苏妙君表情的僵硬，笑着说道：“若是小玉想去的话，我可以给她引荐！” 第265章 你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苏妙君看着压根就没有听懂自己意思的康忆秋再次礼貌强调道：“小玉是个女孩子，年龄又小，我们想让她留在我们身边。” “而且舞蹈什么的可以当做兴趣陶冶一下情操，我们家玉儿现在的工作就很好，而且她在工作上的成就也很瞩目，我们都为她感到自豪。” 康忆秋看着说到苏怀玉的事情，态度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漠疏离的苏妙君，也有些无措。 所以在吃过午饭，康忆秋和武立川两人在厨房收拾的时候，她趁着身边没有其他人在，低声对武立川问道：“大川，我刚刚在饭桌上是不是惹你妈妈生气了啊？” “没有，我妈妈没有生气，她就是在小玉的事情上比较敏感。”武立川安慰道：“而且我们家小玉是那种从小就特别有自己规划的人，她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我们操心。” “她才十六岁啊。” 武立川笑着说道：“你见过有几个才十六岁的人会像我们家小玉这么厉害。” 康忆秋想着武立川在自己耳边说了无数次的苏怀玉事迹，默默点头，“也是。” 两人在厨房洗过碗收拾好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康忆秋想到午饭吃到后面苏妙君说话的次数，十分内耗地再次向武立川询问，“你确定妈妈真的不会生我的气？” 武立川无奈的看着康忆秋，说道：“其实我妈妈脾气很好的，在我的记忆里，我妈妈从来不会为了小玉以外的事情生气。” 武立川说完这句话，康忆秋的表情更垮了。 她就是在饭桌上建议苏怀玉去文工团，所以苏妙君才对她有些冷漠的啊，她这不是精准地撞到枪口上了吗！ 武立川看着康忆秋一脸天塌了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他赶忙解释道：“你是第一次，又是无心的，我妈妈肯定不会在意的。” 康忆秋此时对着武立川已经说不出那句“真的吗”，她无奈道：“阿姨这么在意小玉，我以为她会更在意你们。” 康忆秋说这句话还是基于自己从小到大的经验，她身边的人家都是更在意家里的男孩子。 即便是当后妈的，苏妙君跟武海峰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自己的孩子，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对武立川兄弟俩好，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好才对。 “我妈妈当然很在意我和小江，如果不是妈妈对我们很好，我和小江也不会生活的这么幸福，这么快乐。” 武立川看着康忆秋说道：“虽然我妈妈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但是在我们的眼中，妈妈比我们的亲生母亲还要重要。” 康忆秋听着武立川相当认真的话，点头。 如果不是苏妙君真的对他们很好的话，武立川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小玉还是不一样的，小玉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我妈妈只有她这么一个亲生孩子，而且小玉……她以前曾经因为我们不小心走丢过，所以我妈妈才会对小玉格外紧张，生怕再把她弄丢了。” “可是小玉现在不是已经十六了吗。” “在父母的眼中，不管孩子多大都是自己的孩子吧。”武立川笑着道：“再说我们家小玉聪明懂事又漂亮，再多的关注都是应该的。” 武立川跟康忆秋说起苏怀玉从小到大的日常时，一开始她还觉得苏怀玉真幸福啊，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可是越往后听，康忆秋就越觉得奇怪。 “你妹妹没有年龄相近的朋友吗？” 武立川被康忆秋的话问的愣了一下，然后他想了想说道：“有啊，之前的钟芷瑶和季妍希她们都是我们小玉的朋友。” “但是我感觉小玉和她们的关系更像是普通邻居……” 起码在康忆秋的眼中，苏怀玉和她们算不上朋友。 “即便是没有朋友，如今她现在工作了，肯定会有玩的比较好的同事之类的吧？” 康忆秋的这句话问倒了武立川，“应该有吧。” 但并没有。 下午苏怀玉带着武立川两人出门时，武立川问道：“小玉，你在厂里，在办公室里就没有要好的朋友和同事吗？” “好像没有。”苏怀玉反问道：“怎么了？” 对她来说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苏怀玉工作两年，也只是和身为自己师父的纪守道一家关系还不错。 武立川看着目光清灵地望着自己的妹妹，突然陷入了沉默。 以前他和武立江都在苏怀玉的身边，所以不觉得苏怀玉没有朋友，毕竟他们除了是苏怀玉的哥哥，更是她的朋友。 可是当他们都离开之后，他们才发现苏怀玉的身边依旧没有别人。 “那你平常除了上班、回家，就不会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吗？”康忆秋好奇地问道。 像苏怀玉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都是贪玩的年纪，最喜欢跟自己的小姐妹待在一起才是。 “不会，我觉得在家挺好的。” “你不无聊吗？”因为不是很熟，所以康忆秋这句话说的特别小心翼翼。 “不会啊。”苏怀玉都有点好奇了，为什么不论是周柏林还是康忆秋，他们都觉得自己的生活枯燥乏味，她很喜欢自己这样的生活啊，“我生活挺充实的。” 康忆秋看着苏怀玉亮晶晶的眼睛，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也许每个人的性格就是不一样的，也许在他们眼中觉得没什么朋友的苏怀玉有些孤单，但她自己可能并不这样觉得。 “也是。”武立川在苏怀玉说完点头认同道：“忆秋，你是没见过我妹妹每天的计划表，安排的满满的，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无聊。” 而当康忆秋晚上看到苏怀玉随意拿出的一张每日计划表后，她看着从五点半起床到晚上十点上床睡觉，中间那密密麻麻的计划时，眼花缭乱到有点头晕。 说实话，在没有看到这计划表之前，康忆秋是真的觉得苏怀玉之所以事事都厉害完全是因为她的天赋和背景，可是在看到这计划表之后，她只觉得苏怀玉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她该得到的。 她对自己太狠了。 第266章 狗改不了吃屎 苏怀玉带着武立川和康忆秋在南市逛了差不多一下午之后，回家的时候特意买了盐水鸭和烤鸭。 三人说说笑笑往大院儿走时，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春芳给拦住。 王春芳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终于在天黑之前逮住了一个人。 “小玉，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我真的找二叔有话要说，你跟他们说说，我真的不是来闹事儿的！”王春芳在看到苏怀玉的时候冲上前想要去抓苏怀玉的胳膊。 胳膊没有抓住，王春芳反而被武立川拦住。 “你别拦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和她是亲戚，她继父是我男人的二叔，我男人是她爸爸的亲侄子，我……” 武立川听着王春芳有些颠三倒四的话，大概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大伯武海山的儿媳妇儿。 “我叫王春芳，我男人叫武立波，我公公是她爸爸的亲大哥，我们昨天只不过是借了你们家一个小东西而已，咱们都是亲戚，你怎么能报警把我男人抓进公安局呢！”王春芳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委屈坏了。 她和武立波都没有想到武海峰这个做长辈的竟然会对他们做小辈的这么斤斤计较。 不过就是拿了苏妙君一对不起眼的耳钉而已，反正她抽屉里还有好几副呢，给她一副怎么了？ 苏怀玉在王春芳说完之后上前一步，看着她严谨道：“不是借，是偷。不问自取即为偷。” “你们偷了我妈妈的金耳环，我们发现家里的贵重物品不见了报警有什么问题吗？”苏怀玉看着王春芳说道：“没有问题啊，有问题的是你们这种到了别人家里乱翻乱偷的人。” “可我们是亲戚啊！” “亲戚怎么了？法律有规定亲戚偷东西就不算偷吗？” 武立川肯定是无条件相信自己家里人的，他看着面前的王春芳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去公安局找警察，不要来我家找我爸。” “如果武立波没有偷东西，公安局不会抓他；如果证据确凿，那就是他活该。” 武立川对武立波没有什么好印象。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武立波仗着比自己大一两岁，没少欺负他和小江。 或者说，武立川对老家的人，除了自己那个大伯，基本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如果可以的话，武立川希望一辈子都不会和老家的那些人再有联系。 因此在说完这句话后，武立川直接护着苏怀玉和康忆秋回了大院儿，看着破口大骂的王春芳被拦在了大院儿外面。 康忆秋默默地看了一眼武立川，并没有对他们兄妹俩的做法说什么。 说白了这都是他们自家的事情，自己还没有嫁进武家呢，哪怕是嫁进了武家，康忆秋也不会掺和其中，这是她妈妈教给她的。 而武立川回到家看着正在客厅喝茶的爸妈，将他们在门口遇到王春芳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在知道武立波和王春芳来到自家做了什么之后，武立川直接守着自己爸爸说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武海峰看着自己爆粗口的儿子眉头蹙起，武海峰则是直接说道：“我不喜欢武立波。”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没少欺负我和小江，现在怎么有脸来南市让您给他们找工作的。” 武海峰听着自己儿子的话微微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是苏妙君听后为武海峰解释道：“你爸爸什么都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拒绝的。” 武海峰点头，而武立川没有说话。 即便他爸爸不知道武立波他们小时候欺负自己，那他们小时候被大伯母虐待也是知情的。 反正武立川一辈子都不会和老家的那些人有牵扯，也最好不要让他再见到他们。 不开心的事情到此为止，武立川也不想在康忆秋还在的时候因为老家的事情和自己父亲起争执。 晚上苏怀玉和武立川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武海峰接到了老家那边打来的电话。 这么多年哪怕武海峰结婚，孩子们入伍等事情，他妈都没有打过电话问一下，现在她大孙子进了公安局还没有一天，她就跑到大队给自己打电话了。 武海峰还以为家里的电话号码他们早就丢了，原来没有。 电话接通，武海峰听着电话那边自己老母亲的破口大骂声没有说话，直到他娘询问旁边的武海山这电话有没有打通时武海峰才开口。 “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刘兰香听到自己二儿子的声音后，掐了自己一把开始哭，而武海峰多年没有见识到自己母亲的无赖手段，愣了一下后将电话挪开自己的耳边。 以前自己拼死拼活赚来的钱，基本都被自己老娘给哭去了。 她在意自己的大儿子，宠爱自己的小儿子，自己作为中间的二儿子仿佛是一根草，从小便不被她重视。 有时候武海峰想想这就是命，如果不是从小被赶出家门在外面讨生活，如果不是自己从军，如果不是自己的人生一直都是自己做主，说不定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成就。 刘兰香在电话里哭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候，武海峰直接道：“电话费很贵，如果您想继续哭的话，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刘兰香听到自己二儿子这句话，几乎是立刻止住了哭泣。 她立刻道：“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把你侄子从大狱里捞出来，那可是你亲侄子啊，你这个做叔叔的怎么能那么心狠。” “不就是拿了你们家一点儿小东西吗，你是长辈，送给孩子怎么了，这么多年你不在家，如果不是你大哥和弟弟他们照顾我，你以为你亲娘还能过得像现在这么好。” “自己不孝也就算了，现在还开始把心眼子使到自己家里人身上了。”刘兰香本来心里还有些害怕自己现在这个位高权重的二儿子，但是骂着骂着她便感觉回到了从前，语气也逐渐强硬起来。 反正她这个二儿子向来是不敢跟他犟嘴的。 “我告诉你武海峰，你要是不把你侄子捞出来，给你侄子和侄媳妇儿找好工作，我明天就去南市找你！” “这么多年你一点儿孝道都没尽，我看以后我就在你家住了，咱老了也享享儿子儿媳妇儿的福！” 武海峰听着对面自己亲娘的声音，说道：“可以，你来吧。” 第267章 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武海峰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一下。 刘兰香本来是想着威胁武海峰，让他妥协赶紧把自己的孙子从公安局里弄出来，谁知道他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答应自己，要接自己去城里享福！ 而一旁的苏妙君在听到武海峰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连动都没动。 电话那边的刘兰香高兴道：“这可是你说的！哎呦喂，这儿子没白生。” “你结婚这么多年，你现在这个媳妇儿我还没有见见呢，这次去了我非得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就算她现在是厂长又怎么样，自己还是她婆婆呢。 再大的官儿回到家都要孝顺伺候自己的婆婆！ 武海峰听着电话那边刘兰香对来到这边的畅想，在她说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你要来我这边生活，那我以后就不往家里拿钱了，反正你吃住都在我这里。” “市里消费高，你来的时候让大哥和小弟每人每年给你准备三十块钱，就当做是一年的养老钱。” “还有村里留给我的房子和地，反正你也不在老家了，那我就直接找大队长帮我处理了。” “至于家里的孩子，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当什么学徒，都回村种地……” “武海峰你什么意思？”原本还笑眯眯的刘兰香在听到武海峰说出这些话后赶忙打断道。 她不蠢，这么多年武海峰一直没跟老家彻底断了关系，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刘兰香会拿捏他们之间的这个分寸，武海峰这么说根本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城里享福。 “你不想让我过去就直说，用不着威胁我，威胁你亲娘！” “娘，你是我亲娘，我怎么会威胁你。”武海峰拿着电话，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我这是为您着想。” 苏妙君坐在一旁看着武海峰冷漠地脸，默默地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水。 说句实在话，她是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这个婆婆过来。 若是她这个婆婆真的来到家里住下，那这个家绝对是永无宁日。 但不管她和武海峰的感情有多好，这样的话她都不能说出口。 至亲至疏夫妻，感情再好的夫妻关系也是需要分寸经营的，比如眼前这件事，苏妙君完全赞同武海峰的任何想法，大不了刘兰香若是真的来的话，她再想法子就是。 她绝对不能先开口阻止武海峰尽孝。 武海峰对着电话那边继续说道：“我是真心希望您能来南市和我一起生活，来了您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在家里待着就行，我养着你。” “你是我娘，我养着你是应该的，但是我对大哥和小弟没有责任，对他们家也都没有责任。” “既然你不在老家了，我留着老家的房子和地也没有必要了，卖了把钱拿到手里过日子岂不是更好。” “不好！”刘兰香没忍住说道。 武海峰在老家的房子可是青砖大瓦房，虽说名义上是武海峰的，但是早就被武海山和武海田给扒了院墙，然后从中间平分重新建了院墙。 也就是说，武海峰在老家的房子早就被武海山和武海田兄弟俩给平分了。 他们住了这么多年的大房子，要是武海峰把房子卖了的话，那他们家的院子不就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吗！ 刘兰香看着身边拼命挥手的武海山，深呼吸一口气道：“这房子我不在，你兄弟给你看也行。” 刘兰香很早之前就想去市里跟自己二儿子过好日子，跟那个女人摆摆当婆婆的谱儿，可奈何不管是自己的大儿子还是自己的小儿子都离不开自己，孙子们也离不开自己。 就像现在，武海山见自己亲娘动了想要去找自己二弟的心思，连忙阻拦道：“娘，去什么市里啊，你在市里怎么可能住的习惯，咱们在村里就挺好的。” 武海山这么说当然是有原因的，他是憨厚不假，但是憨厚不代表蠢。 他相信，如果自己老娘真的去市里的话，那他老娘是过上好日子了，但武海峰以后肯定是不会再跟他们来往了，甚至还会让自己老娘不跟他们来往。 武海山他们都知道老娘更偏向自己，但他们老娘不认识字，不会打电话，真的往市里一去，说不定到死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们。 武海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武海山的媳妇儿张桃花比武海山更不愿意让刘兰香走。 虽然她无比厌恶这个只会磋磨儿媳妇儿的死老婆子，但是她的儿子们可以从刘兰香的手里抠钱抠好东西，她要是走了的话，房子得让出去，好处也没有了。 他们家的日子肯定会一落千丈。 “对啊娘，你在家我们还可以好好伺候你，你要是真的去了，孩子们想你怎么办？”张桃花情深意切地说道：“立水他们可都是你带大的，你重孙子也是，你要是走了，他们想你了都见不到你。” 刘兰香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心软了，她重孙子年纪还小呢。 武海峰听着对面叽叽喳喳地声音，继续对着刘兰香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房子可以给你住着，但是不可能给我哥和我弟。” “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早就已经分家了，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他们是你亲兄弟，都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亲兄弟分什么你我！”刘兰香没忍住说道：“我看就是你现在这个媳妇儿在背后挑拨。” “以前你多懂事儿啊，赚的钱都交到家里了，你再看看你现在，自从你娶了现在这个媳妇儿之后，我哪里见过你手里的钱！” 刘兰香越说越生气，“武海峰，我看你就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有了媳妇儿是工资也不上交了，娘也不要了，我看她就是个祸害！是个搅家精！我看她跟你结婚这么多年别说给你生个儿子了，连个闺女都没有生。” “你要这么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干什么，还不如干脆把她给休了，我从老家重新给你找一个能生儿子的好闺女，你要是点头，我挂了电话立刻去给你找！” 第268章 不是她不能生 苏妙君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刘兰香在说些什么，但只看武海峰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她看着从厨房探出脑袋来的苏怀玉和武立川，对着他们摆了摆手。 即便武海峰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很有意见，但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们看到他和自己母亲之间的冲突。 苏怀玉收回自己的脑袋，转身时便看到康忆秋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和武立川。 两人刚才鬼鬼祟祟又默契十足地从厨房探出脑袋去的场景，一看就是平常没少做这种事情。 他们家兄妹之间的感情真好。 武立川也注意到康忆秋的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憨笑道：“哈哈，做饭做饭。” 时间过去太久，武立川对自己奶奶的印象只剩下偏心和排斥。 即便入伍之后自己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部队里，但他依旧不希望自己奶奶从老家来到家里。 他太清楚自己奶奶的性格了，她要是来到家里的话，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折腾自己妈妈，折腾自己妹妹，到时候家里真的就是永无宁日了。 而外面还在打电话的武海峰在听到自己母亲说要给自己重新找媳妇儿的话之后，拿着电话对她道：“不用找了。” “不是妙君不能生，是我已经做了结扎，生不了。” 武海峰的这句话不仅直接震惊到了电话那端的刘兰香，就是坐在一旁的苏妙君都一下子抬头看向武海峰。 他…… 苏妙君的喉咙突然一下子哽住。 武海峰注意到苏妙君的目光但并没有看向她，因为电话那端已经传来刘兰香的破口大骂。 在听到自己母亲满是乡音的辱骂声，武海峰一句话都没有说。要不是一旁的武海山及时制止，刘兰香能拿着电话对着武海峰骂上一天一夜。 “结扎结扎，现在这年头儿哪个男人会结扎，就算不想生，你让你媳妇儿去医院上环就是，到时候你想生了可以再娶个媳妇儿！”刘兰香感觉自己快要被怒火燃尽，“我看你就是被那个贱女人给迷得脑子坏了，我……” “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武海峰打断刘兰香的话。 “挂什么挂，这就是你对待自己亲娘的态度！” “我说了，你要是来，我就去南市的火车站接你，顺便让大队长把我在村里的房地都出手；你要是不来，那就好好地在村子里养老，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太多也没用。” “说白了你就是不想把你侄子从大狱里捞出来。” “对。”武海峰坦然道：“既然我大哥不会教，那我就让他长一个教训。省的他以后做出更大的错事，丢我们武家的脸。” “他可是你亲侄子啊，武海峰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 “你还有其他的话吗？没有的话我就打电话给大队长，让他给你买好车票，让武海山和武海田给你出车费、路费、生活费，我去火车站接你。”武海峰听着对面的争执声，继续道：“要出手房子和地也需要时间，我会尽快请大队长帮我安排，你……” “我不去。” 刘兰香想去，但大儿子一家和小儿子一家都离不开自己，她怎么去。 虽说刘兰香有点失落，可是想到两个儿子家里这么依赖自己，她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果然，儿子就算是结婚了也离不开自己的母亲。 “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婆子去南市还不得被你气死，被你媳妇儿欺负……” 刘兰香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武海峰已经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那边的刘兰香不知道武海峰挂断，还一个劲儿的输出，直到张桃花实在是心疼打电话的钱，拧着武海山的胳膊逼他挂断刘兰香的电话。 武海峰挂断电话之后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苏妙君起身来到武海峰的身边，伸出手握住他宽大带着厚茧的大掌，问道：“妈要是来的话，我们安排她住一楼好了，她年纪大了……” “她不来。” 武海峰扭头看着苏妙君说道：“她离不开自己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不会来我这里的。” 虽说武海峰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自己母亲过来，可是当她和以前一样选择了自己大儿子和小儿子的时候，武海峰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闷。 好在这郁气在看到苏妙君的时候渐渐消散。 “你想让她来？” 武海峰摇头，微微弯腰抱住苏妙君说道：“不想。” “我就想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 苏妙君听着武海峰的话拍了拍他的脊背，“我们当然会好好过日子，我们会过得很好。” 苏妙君微微踮起脚尖在武海峰的耳边亲了一下，说道：“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话落，苏妙君只觉得禁锢住自己腰间的双手更加用力了。 男人有时候想要得到的，只是重视和偏爱而已。 晚饭苏妙君三人每人做了两道菜，再加上他们回家买的鸭子，饭菜也是相当丰盛。 康忆秋很喜欢武家的氛围，是自己之前从未想到过的氛围。 武海峰虽然严肃冷漠，却不会给人高高在上和说教的感觉，康忆秋甚至觉得他在对待自己妻女的时候可以说的上是温柔，即便是对待武立川这个儿子也十分尊重，对自己更是礼貌。 而她原本最担心的是武立川的这个后妈，结果除了在苏怀玉的事情上她会十分敏感之外，她脾气温和，待人有礼，甚至细致贴心到让康忆秋后悔自己中午在饭桌上说的话。 至于苏怀玉，康忆秋印象最好的就是苏怀玉了。 年纪小，长得漂亮，没有架子，性格温和。 总之武立川的家人比康忆秋一开始想的要好相处多了。 晚上苏怀玉和武立川三人坐在露台上聊天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就聊到了祁仲柏。 武立川看着自己妹妹说道：“陆老大一直都没有联系你吗？” “没有。” “唉。”武立川叹了口气道：“也好。” “他连你都没有联系的话，那就不可能会联系家里了，这样也好。” 苏怀玉听着武立川这话疑惑地看向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没听说？” 苏怀玉听到武立川这句话更疑惑了，“听说什么？” “他爸爸好像准备再娶。” 第269章 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子 苏怀玉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坐直了身子。 她看着武立川问道：“你听谁说的？” “纪怀阳。”武立川和武立江跟纪怀阳一直都有联系，“大概是上个月吧，怀阳说他姥爷，也就是陆老大的爸爸准备九月份的时候再婚。” 苏怀玉垂眸，如果这个消息是纪怀阳告诉武立川的，那八成是真的。 “你也知道，这两年陆首长都快要成医院的常客了，我听说他再婚的对象就是在医院照顾他的护士。” 武立川见苏怀玉一直没说话，继续道：“不过也有可能是纪怀阳乱猜的，祁阿姨去世才两年……” 是啊，祁昭丽才去世两年。 苏怀玉还清楚地记得祁昭丽刚去世时陆海悲痛欲绝的模样。 不过两年的时间而已，陆海真的要再婚了吗？ 一旁的康忆秋听得云里雾里，武立川和苏怀玉说的这几个人名，她一个都不认识。 “你们说的是谁啊？”她好奇地问道。 竟然还认识首长。 武立川简单为她解释道：“我们朋友和他爸妈。” 说着他看向苏怀玉，“我觉得说不定爸爸会知情。” 武海峰不知情。 第二天早上武立川询问武海峰的时候，武海峰微微蹙眉，而苏妙君嘴角的笑容则是缓缓落下。 “我不知道。”武海峰说道。 陆海是他的老领导，但两人现在的关系除了逢年过节会打电话问候一下以外，并没有其他的联系。 “你听谁说的？”武海峰问了和苏怀玉同样的话。 “纪怀阳说的。” 武海峰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正常。” “祁院长去世两年了，老首长身体不好，孩子们又不在身边，再婚后有个人在身边也可以随时照应，家里有点儿人气，挺好的。” 武海峰说的没毛病，这也确实是人之常情。 但是在场的女同志听到这番话还是不舒服。 尤其是苏怀玉和苏妙君。 苏怀玉是因为当初祁昭丽遭遇的事情，也因为祁仲柏，所以心里不舒服；苏妙君则是觉得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她从不否认武海峰对自己的感情，但苏妙君也相信，若是自己如祁昭丽一般意外去世的话，武海峰也是一定会再娶的。 苏妙君相信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吃过早饭，武海峰带着苏妙君出门后，武立川对身边的苏怀玉说道：“你说陆老大知道这件事儿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回家闹事儿啊？” 就祁仲柏那个霸道护短的性格，武立川总感觉他能跟自己亲爹干起来。 在武立川的眼中，陆海再婚确实不是什么事儿，但是这跟祁昭丽去世的时间相隔也太近了，两年而已啊。 再婚的时间是祁昭丽去世的两年后，但是跟那个护士在一起的时间肯定更短。 “不会。”苏怀玉看着被自己洗干净的菜刀，说道：“他可能会一刀两断吧。” 以祁仲柏之前的性格来说，他是真的能做出跟自己亲生父亲一刀两断的事情，可若是他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成长了的话，那另说。 “也是，这才像是陆老大的性格。” 哪怕祁仲柏改姓的事情武立川几个早就知道了，但他们还是习惯喊祁仲柏陆老大。 “小玉，传达室那边说有个男同志找你，说姓周。” 康忆秋接到电话，对厨房里的苏怀玉说道。 而武立川在听到男同志两个字的时候看向自己妹妹，“谁啊？” “同事。” 苏怀玉说完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从厨房走出来对康忆秋说道：“不用管他。” 康忆秋心里有点好奇苏怀玉和那个姓周的关系，不过她想到苏妙君也没多嘴。 “我们一会儿想去梧桐大道那边转转，小玉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苏怀玉看着邀请自己的康忆秋，笑着说道：“我就不去做电灯泡了，我还有工作要做，在家就好。” “小玉喜欢在家，咱们两个去就好。”武立川没有给康忆秋再劝的机会，对苏怀玉来说，她说不去那就是不去的，再劝也没有用。 “中午我和忆秋就不回家吃饭了，你和爸妈说一声。” “好。” 武立川骑着自行车带着康忆秋从大院儿离开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大院儿门口的青年。 周柏林想让传达室的大爷再打电话问一声，但是传达室的大爷只是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康忆秋扫了周柏林一眼，对武立川说道：“这个就是要找小玉的同事吧，感觉人不错，长得也好。” “哈哈，也就还行吧，比不上陆老大十分之一。” “他看着年纪好像也不大，还是小玉的同事，你说他们两个人有没有可能会在一起啊？”康忆秋八卦道。 “不可能。”武立川想都没想地说道。 “为什么？”康忆秋疑惑地看向武立川。 她怎么感觉武立川一家子都对苏怀玉有点保护过度了呢。 “因为小玉和陆老大是一对儿。” “啊？”这两天康忆秋可没少听到“陆老大”这三个字，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陆老大会和苏怀玉牵扯上关系。 “陆老大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们家小玉了，差不多两年前吧，他们俩就确定了关系，也在彼此的家长面前过了明路，虽然说自从确定关系后陆老大就没信儿了，但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以后肯定是会订婚结婚的。” “两年前小玉才十四吧。”康忆秋继续道：“而且两年的时间一点儿联系都没有的话，你说的陆老大说不定会喜欢上别人呢。” 康忆秋之所以没有说苏怀玉会喜欢上别人，是她觉得苏怀玉虽然看着平易近人没有距离感，但是真的想要走近她的心不是一件儿容易的事情。 更不用说苏怀玉平常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在她妈妈管的这么严的情况下，她连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和同事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喜欢上其他男同志了。 “不会的。”武立川肯定道：“除了小玉，陆老大不会喜欢别的女同志的。” 康忆秋看着语气肯定的武立川，不由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那么肯定，两年的时间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第270章 好好地叹什么气 武立川不知道该怎么向康忆秋解释祁仲柏对苏怀玉的情感，只是坚持地说道：“反正陆老大不会。” 康忆秋也不是非要跟武立川争个输赢，她见武立川这么坚持，就换了个话头。 周柏林没有等到苏怀玉的回复后，在大院儿门口磨叽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离开。 而他离开大院儿门口没多久，一个年纪看着和他相仿的短发女同志便背着包来到了他的身边。 “周柏林，好巧。” 周柏林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赵苗青，一句话没说骑着自行车离开。 巧什么巧，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妈妈故意将自己的行踪告诉了自己这个相亲对象，如果不是她说自己会来找苏怀玉，他这个相亲对象根本就找不到他。 赵苗青看着连搭理都不搭理自己便离开的周柏林，脸色有瞬间的僵硬。 只是她不想这么放弃。 像周柏林这样家世好，工作好，模样还俊朗的男同志，她要是这么放过的话，以后肯定很难遇到。 所以周柏林骑着自行车离开的时候，赵苗青只是在原地站了有两秒钟便直接追了上去。 苏怀玉独自在家的时候便一直在三楼的书房里。 三楼的书房虽说是公共的，但苏怀玉在里面待着的时间最长。 不管是在首都的时候还是在南市，苏怀玉没少去废品站晃荡。 虽说像金银珠宝古董之类的东西，想要捡漏难上加难，但是像各种书籍等类，简直到处都是。 苏怀玉这几年没少在各个废品站里扒拉各种书，不管是什么书只要她觉得有用便全部扒拉到自己的空间里，反正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 经过几年的积累，苏怀玉现在空间里的书几乎可以开一个大型的书店。 也是因为有这些书籍的加成，再加上有一个好师父，所以苏怀玉的成长才会如此迅速。 估计没有谁比从后世重生回来的苏怀玉，知道后世更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懂得什么样的知识。 而从重生到现在，苏怀玉几乎把自己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吸取知识。 苏怀玉坚信一件事，只有学到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才不会消失，更不会背叛。 中午苏妙君回到家发现苏怀玉在楼上学习的时候，给她端了一盘葡萄后下楼做饭。 中午武立川两人不在家，只有苏怀玉三人。 吃饭的时候苏妙君对武海峰说道：“大川他们后天还要去小康的老家，咱们得在他们走的时候准备点什么东西吧。” 武海峰想到昨天晚上武立川对他说的话，“准备点，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男方，得把礼数做全了。” 苏怀玉听着武海峰和苏妙君的话有些惊讶地看向两人，“大哥说要结婚了？” “这话还用说吗。”苏妙君笑着说道：“都带回家见家长，说明两人决定订婚结婚了。” 苏妙君说完又对自己女儿强调道：“但你和祁仲柏不一样。” 旁边的武海峰在苏妙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对着苏怀玉耸了一下肩膀，表示无奈。 没办法，在苏怀玉的身上，苏妙君从来都不会用世俗的标准去衡量，更不用说祁仲柏在苏妙君的眼中一直都不算是好对象。 祁仲柏改姓这件事确实增加了苏妙君对他的好感，但他一走就是两年，且两年时间都没有音讯这件事，还是让苏妙君有点意见的。 她当然知道这是祁仲柏的任务，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是如果自己女儿跟祁仲柏结婚之后他还是一走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都没有消息的话，那自己女儿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这样的男人在苏妙君眼中不适合做自己女儿的丈夫。 她女儿即便将来结婚，要结婚的对象也必须是一个她女儿需要，就随时能到她女儿身边的人。 否则将来有了孩子，祁仲柏又不在身边，自己女儿上班持家带孩子，得多累啊。 别人怎么着苏妙君不管，反正她不想让自己女儿吃这种苦。 “大川和小江结婚的彩礼什么的，我和你爸爸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 “这次去先给大川做好面子，之后订婚的时候最好是双方家长能见一面，顺便商量一下他们结婚的事情。” 苏怀玉看着已经开始商量武立川婚事的苏妙君和武海峰两人，说道：“会不会太早了？” 武立川才二十多一点而已。 “不早了，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武海峰说道：“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二十四五也该相亲了，既然遇到合适的，早点结婚早点成家也很好。” 苏妙君在武海峰说完后点头，这年头结婚普遍比较早。 武海峰和苏妙君都这么说了，苏怀玉也不好说什么。 她只想着要是武立川真的结婚的话，自己得好好想想要给他随什么礼比较好。 份子钱是必须的，但除此之外苏怀玉还想送点别的。 下午的时候武海峰和苏妙君都没有出门，反而是苏怀玉拿着上午整理出来的疑难杂题抱着本子骑着自行车去找纪守道。 人在专心致志做某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飞快。 等纪守道给苏怀玉答疑解惑完，师徒两个又在书房研究雷达振幅，等他们讨论研究到关键点的时候，就更不会注意时间了，直到徐秀芹上楼敲门让两人休息一下准备吃饭。 苏怀玉和纪守道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了。 虽说外面的天还算亮，但确实到了晚饭的时间。 家里还有客人，苏怀玉是不会在外面吃饭的，更不用说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跟自己妈妈说在外面吃饭。 徐秀芹看着背着包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离开的苏怀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纪守道看着自己妻子疑惑道：“好好地叹什么气。” “还不是你，抓着孩子讨论起来就不注意时间。” 纪守道一头雾水地看着徐秀芹，徐秀芹道：“怀玉妈妈已经打了两遍电话，我怕怀玉再不回家她该过来了。” 纪守道听到这里也想叹气了，“你说这又不是在别人家里，苏妙君同志把怀玉看的也太严了。” 第271章 不想和“聋子”成为夫妻 苏妙君在给纪家打完电话后，眼睛时不时就看向客厅的钟表。 她想着再过半个小时，如果自己女儿还没有回家的意思，她就去纪家接自己女儿回家。 好在只是过了十五分钟，徐秀芹便打过电话来说苏怀玉回家了。 而苏妙君挂断电话后，便拽着在旁边喝茶的武海峰，一起去大院儿门口接苏怀玉。 苏妙君其实现在心态已经改变了很多，今天之所以给纪家打电话，完全是因为天快黑了，但自己女儿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如果她一早告诉自己会晚点回家，亦或者是直接在纪家吃饭的话，苏妙君是不会接二连三给纪家打电话的。 苏妙君会掐着时间点和武海峰一起到纪家接苏怀玉回家。 苏怀玉骑着自行车快到大院儿门口的时候，手中的袋子凭空消失，她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天已经黑了，苏妙君看到自己女儿的身影时，悬起来的心才微微落下。 “妈妈，爸爸。” 苏怀玉骑着自行车来到苏妙君和武海峰面前停下，从车上下来后，她笑着道：“和老师谈论的有点入迷，所以没注意时间。” 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了，只要苏怀玉能回家，苏妙君其实也不会一直追问她。 “下次注意一点时间。” “知道了妈妈。” “你妈妈晚上特意给你做的糖醋鱼，你再不回来，这糖醋鱼都要回锅了。”武海峰接过苏怀玉手里的自行车，笑着对她道。 而苏怀玉亲昵的搂住自己妈妈的胳膊，“嘿嘿，我就知道妈妈最爱我了。” 三人回家的时候，武立川和康忆秋已经将晚饭摆好。 苏妙君确实没有将糖醋鱼回锅，但武立川将它回锅了。 吃过晚饭之后，一家人去小露台上吃水果，苏怀玉则是在书房将自己和纪守道下午讨论的重点全部挪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苏怀玉的记性不错，近些年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过目不忘。 苏怀玉不清楚这是自己下意识训练记忆的成果，还是空间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总之好处只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就可以了。 记忆虽好，但她还是习惯将重要的事情落在纸上，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不重要的放在书房，重要的全部被苏怀玉放进房间。 康忆秋看着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苏怀玉，不由得说道：“小玉可真聪明啊。” 她从书房去露台的时候看了一眼苏怀玉纸上写画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看懂。 康忆秋以前从武立川的嘴里听说苏怀玉的聪明并没有实感，亲眼见到才对苏怀玉从小跳级又考上大学这件事，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 康忆秋甚至想，自己以后若是和武立川有了孩子，他能有三四分和苏怀玉相像就好了。 第二天早上苏怀玉去上班的时候是和武立川两人一起离开大院儿的。 武立川两人把苏怀玉送到无线电厂的门口，顺便约好傍晚下班的时候来接她下班。 不少厂子里的人在看到武立川两人和苏怀玉一起的时候，好奇地跟她打听两人的身份。 在知道武立川是她大哥时，纷纷笑着和他打招呼，其中就包括看到苏怀玉立马贴过来的周柏林。 “大哥好，大嫂好，我叫周柏林，是小玉的好朋友。”推着自行车来到苏怀玉身边的周柏林宛如孔雀开屏。 那挺胸抬头一脸兴奋的模样，仿佛说的不是“好朋友”这三个字，而是“男朋友”这三个字。 “同事。”苏怀玉在周柏林说完解释道。 康忆秋看着昨天在大院儿门口见到的周柏林，笑着说道：“你好。” 武立川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对苏怀玉说道：“我记得前天是陆老大的生日，你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了吗？” 康忆秋看着都过去两天了，突然在厂子门口，在周柏林面前提起这个的武立川。 “早就寄过去了，只不过他任务没结束，可能没有收到。” “陆老大任务结束看到你的礼物一定很高兴。” “嗯。”苏怀玉知道武立川的意思。 周柏林也知道，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过，一直到武立川两人骑着自行车离开他脸上的笑容都挂在脸上。 “你大哥年纪跟我差不多吧？” “嗯。” “那个陆老大也是吗？” “嗯。” 周柏林看着苏怀玉，认真道：“一个消失两年一点儿音讯都没有的人不适合你。” 说着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我比较适合你，我随叫随到。” “你也不适合。”苏怀玉说完直接骑着自行车离开。 周柏林早就已经习惯了苏怀玉的这个态度，看她骑着自行车离开，自己也紧跟在她的身后。 新的一周开始，苏怀玉直接跟在纪守道的身边开始上一周说好的项目。 因为昨天在纪守道家里的时候已经提前了解过，甚至提前做了功课，所以苏怀玉加入进来之后相当顺手。 苏怀玉沉浸在工作当中的时候总是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眼看着午休时间过了大半，还是纪守道看到自己的好徒弟没吃饭，赶忙叫停让她去吃饭。 苏怀玉慢悠悠地往食堂去的时候，刚好和缠着周柏林的赵苗青两人遇到。 “小玉，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吃饭。”周柏林甩开赵苗青凑到苏怀玉的身边。 “忙。” 赵苗青看着哪怕穿着朴素，但是依旧掩盖不住其美貌的苏怀玉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其实也不怪周柏林追了苏怀玉两年都不愿意放弃，苏怀玉长得太好看了。 可是这么好看的姑娘根本就不适合做老婆，像她这样的才适合。 “苏同志你好。” 苏怀玉看着一直在打量自己的赵苗青说道：“你好。” “我去吃饭，你们自便。”说完苏怀玉直接绕开周柏林两人。 有些话苏怀玉这两年已经说了很多次了，现在之所以不再重复是因为她累了。 跟不在意你说话的人反复说，只是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而一个现如今就听不进你说话的人，即便是将来结婚，他也会成为婚姻中的聋子。 苏怀玉不想和“聋子”成为夫妻。 第272章 我撕烂你的嘴！ 周柏林偶尔还是有点眼色在的，知道苏怀玉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说话，他只是嘱咐了她一句便回了办公室。 赵苗青工作的车间和周柏林工作的办公室不同路，到分叉口后也被迫分开。 苏怀玉来到食堂的时候，食堂已经不剩几个人。 她来到窗口，看着所剩无几的午餐，刚准备打饭，旁边便推过来一个荤素搭配好的餐盘。 苏怀玉看着面前的张浩文，对打菜的大姨说道：“阿姨，来一份炒青菜和番茄炒蛋，外加一份米饭。” 那打菜的大姨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苏怀玉身边的张浩文，见他没有阻止，立刻给苏怀玉打菜。 被无视的张浩文在苏怀玉打完菜之后，跟在她身边坐到了一起。 “有事？”苏怀玉说完夹了一筷子米饭放到嘴里。 “嗯。” “知道了。” 张浩文看着苏怀玉寡淡的餐盘，将自己的餐盘往她的面前一推，起身离开。 苏怀玉看都没看张浩文留下的餐盘，将自己打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有留下后，这才擦了一下嘴巴回了办公室。 …… 武立川和康忆秋第二天就要坐火车去康忆秋的老家，见康忆秋的父母。 所以这一天两人在南市来回转悠，看看能带什么特产和礼物回去。 武立川入伍两年 自己本身就有不少积蓄，除此之外早上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苏妙君又给他塞了三十张大团结和各种票证，方便他想买什么都可以直接买。 买东西是会上头的，尤其是在你不缺钱票的情况下。 所以等武立川和康忆秋买完东西赶到无线电厂门口的时候，发现苏怀玉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等了他们多久。 武立川匆忙来到苏怀玉的身边，“等久了吧？” 苏怀玉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塞到自己的包里，说道：“还好。” 她看着武立川自行车上挂着的，还有康忆秋手里拎着的东西，笑着说道：“等回家我也有东西送给你们。” 苏怀玉给武立川和康忆秋准备得礼物是一对刻着玫瑰花的红色钢笔。 康忆秋在看到这对钢笔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这钢笔好漂亮啊。”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钢笔。 “因为是定做的。”苏怀玉笑着说道。 这对钢笔是六月份的时候定做的，当时苏怀玉其实想把它一起放进送给祁仲柏的生日礼物里，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把它拿出来了。 “真好看。”康忆秋爱不释手地摸着手中的钢笔，“谢谢你小玉，我很喜欢。” 苏怀玉笑着说道：“喜欢就好。” 送礼物这件事最好的反馈就是对方的喜欢。 武立川两人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晚饭由苏妙君亲自来，因为康忆秋和苏怀玉都喜欢昨天的那道糖醋鱼，所以今天苏妙君准备再做一次。 “大川，你去打瓶醋。” 已经把凉菜都做好的苏妙君看着空荡荡的醋瓶子对外面的武立川喊道。 而苏怀玉看着在给康忆秋收拾东西的武立川，对自己妈妈说道：“我去吧，还有其他要买的吗？” “没有了，打瓶醋就好。” “知道了妈妈。” 苏怀玉从自己妈妈的手里接过醋瓶子，骑着自行车出门。 出门的时候苏怀玉偶遇旁边何翠回家，何翠瞥了苏怀玉一眼直接开门回家。 自从以前被苏怀玉下了面子后，甭管别人怎么觉得苏怀玉人好，何翠就是看她不顺眼。 尤其是当她知道自己儿子竟然对苏怀玉有意思的时候，她更是觉得苏怀玉跟个狐狸精一样，小小年纪就学会勾搭男人。 别以为她不知道，经常有男人来大院儿门口找苏怀玉，还不止一个。 何翠无视苏怀玉，苏怀玉也没有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所以在何翠开门回家的时候，苏怀玉直接骑着自行车离开。 而转身关门的何翠看着对长辈如此没有礼貌的苏怀玉，没忍住说道：“小时候没教养，长大了还是没教养。” “骑的那么快也不知道是去见哪个野男人，小小年纪正事儿不干，整天就知道勾引男……” 何翠盯着苏怀玉的背影还没有骂过瘾，突然被一扫帚砸在了身上。 何翠转身不敢置信地看着旁边的苏妙君，尖声道：“苏妙君你有病啊！” 苏妙君看着何翠冷笑了一声，手里的扫帚再次落在了何翠的身上，“我让你张嘴喷粪，你下次再敢污蔑我女儿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沾满泥土的扫帚落在何翠的身上，把何翠也激的火气直冒。 她一把抓住扫帚对着苏妙君瞪着眼睛骂道：“我说错了吗！” “你闺女本来就仗着自己长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在外面勾搭男人，来大院儿找她的男人还算少吗？也就在你眼里她还是乖乖女，说不定在外面早就被人啊啊！” 何翠剩下的污言秽语根本就没来得及说出口，苏妙君红着眼睛从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扫帚后直接打在她的脸上，将何翠打趴下之后更是骑在她的身上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你放开我妈！” 严静亚看到自己妈妈被苏妙君扑在地上暴打的时候，冲上去撕扯苏妙君的衣服和头发。 而原本还在家里收拾行李的武立川和康忆秋，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冲出来帮忙。 总之在武海峰和严学波回来的时候，两家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苏怀玉对自己离开后家门口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 她哪里知道自己只是学着何翠的模样无视她，就会引起这么一场风暴。 苏怀玉打完醋骑着自行车回家时，看着再次拦在半路的张浩文都要习以为常了。 “要我说多少遍，下班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虽说这里距离大院儿有一点距离，可只要她爸妈出来买东西的话，是一定可以看到他们的。 张浩文无辜道：“这不是上班找不到机会跟您说话。” 厂子里的人，尤其是纪守道看苏怀玉看的相当严，苏怀玉几乎就没有独自一人的时候。 苏怀玉直接停下脚步看着张浩文说道：“有话快说。” “那位生日快……” 略带着一些狼狈的苏妙君看着不远处正在说话的两人，手指微颤的按住刹车，就这么在胡同口停了下来。 她说过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第273章 讲理你拿菜刀干什么 在看清那个男人的脸时，苏妙君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瞬间贯穿到了头顶。 苏妙君的双手在抖，牙在打颤，她想想要上前拽回自己的女儿，可是不管她怎么动，双腿就像是被黏在原地了一样，动弹不得。 可在看到自己女儿跟那个男人分开要往自己这边走的时候，苏妙君几乎是立刻推着自行车挪到了墙后，避开了自己女儿的视线。 她应该冲出去的，冲出去质问她。 可是不能。 如果她刚刚冲出去的话，那张浩文也就知道自己对他们的关系知情了。 他若是知道，肯定会采取别的行动，说不定会直接将女儿从自己的身边抢走。 苏妙君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是什么时候呢？ 霍御的人是什么时候缠在她女儿身边的。 …… 苏怀玉和张浩文从见面说话到分开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而已，根本就没有耽搁苏怀玉多长时间。 苏怀玉回到家停下自行车，说了一句“我回来了”却发现家里怪怪的。 她拎着醋瓶子看着气氛怪异的客厅，看着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一道划痕的康忆秋，疑惑道：“嫂子，你……们怎么了？” 不只是康忆秋，武立川的衣服也被撕破了一道口子。 “你俩打架了？”苏怀玉疑惑地问道。 不能吧，武立川也不是那种会动手打女人的人。 康忆秋摇头，“没有。”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武立川说道：“是阿姨和隔壁的婶子打起来，我们去拉架，拉着拉着就打起来了。” “我妈妈和隔壁的打架？”苏怀玉眉头皱起。 在苏怀玉的记忆中，她妈妈从来都不是那种会跟人动手的人，甚至连骂人的时候都很少会有。 “嗯，隔壁那个婶子说你，说你……”康忆秋看着年纪不大的苏怀玉，并不想将何翠骂她的那些污言秽语说出口。 哪怕康忆秋不说，苏怀玉大概也能猜到。 “我妈妈呢？” 苏怀玉没有看到苏妙君的人，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如果是往常的话，苏怀玉回家喊一声，她妈妈在家肯定是会答应的。 但是今天没有。 “她伤的很重？”苏怀玉眉头皱的很紧。 她妈妈跟何翠打架的话，肯定不会是何翠的对手。 “没有，阿姨出去接你了，你没看到她吗？”康忆秋询问道。 当时武海峰回来将她们拽开后，苏妙君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而听到这句话的苏怀玉，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苏妙君出门接她了，但是她没有看到自己妈妈的身影，那她妈妈有看到自己跟张浩文说话吗？ “阿姨。” 苏怀玉看着面对着自己的康忆秋对着自己身后说话的时候，她也一下子跟着转身。 “妈妈。” 苏怀玉看着苏妙君眼睛通红，身上略带狼狈的模样时，放下手中的醋大步走向她。 只不过在苏怀玉去扶苏妙君的胳膊时，苏妙君将苏怀玉的手打开了。 苏怀玉怔愣地看着自己被苏妙君拍开的手背，看着泛红的手背，扭头对擦肩而过的苏妙君说道：“妈妈？” 慌乱和无措缓缓占据苏怀玉的身心，但苏怀玉只用几秒钟便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她继续上前跟到自己妈妈身边，“妈妈，我怎么听嫂子说你跟隔壁的打架了，有受伤吗，抹药了吗？” 在苏怀玉看到苏妙君第二次将手从自己的手心抽走时，苏怀玉的心沉到了谷底。 武海峰从楼上拎着医药箱下来，在看到苏妙君的时候无奈道：“我都说了小玉一会儿就回来，你非要去接。” “我回房间换个衣服。”苏妙君声音沙哑到让人侧目。 “我和你一起。”武海峰怎么拎着医药箱下来的，又怎么拎着医药箱上去。 而苏怀玉就这么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自己妈妈撇下自己的背影。 武立川愤懑道：“隔壁是不是经常这么欺负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妈妈被欺负、被气成这样。” “是啊，隔壁真的太欺负人了，流言蜚语是会要人命的。”所以真不怪苏妙君在听到何翠说出那些话后会跟她动手，换做康忆秋，她也会跟何翠干仗。 只有苏怀玉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说。 有些事情不必开口，前因后果就能明晃晃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小玉，你没事儿吧？”武立川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苏怀玉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跟妈妈好好说说，妈妈肯定能明白的。” “本来就不是小玉的错，小玉被人喜欢是常事儿，是那些人穷追不舍到大院儿门口的，跟我们小玉有什么关系。” 有武立川和康忆秋在，不需要苏怀玉开口，她便弄明白了自己妈妈为什么会和隔壁的何翠打架。 而弄明白的苏怀玉拿着自己之前放在茶几上的醋进了厨房。 苏怀玉刚进厨房，康忆秋便在武立川的身边低声道：“小玉怎么不说话啊。” 她总感觉哪里奇奇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 武立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看到自己妹妹面无表情地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他赶忙上前拦住苏怀玉，“小玉你要干嘛？” “讲理。” “讲理你拿菜刀干什么？” 武立川想要去夺苏怀玉手里的菜刀，不仅没有夺到，反而被苏怀玉推开躲了过去。 武立川惊讶于苏怀玉的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捷时，苏怀玉已经拿着菜刀跑出家门，然后一脚踹开了隔壁的大门。 在家里上完药骂骂咧咧的何翠，看到苏怀玉拿着菜刀冷着一张脸踹开她家大门，气的站起身冲向门口骂她欺人太甚的时候，便看到原本握在苏怀玉手中的菜刀直直的向她飞刺了过来。 “我艹！” 追上来的武立川看到从苏怀玉手中飞出去的菜刀，心脏吓得几乎骤停。 而在看到菜刀插进了何翠头顶的门框上，而不是落在何翠的脑袋上时，他的心脏才终于供血。 刚刚那一瞬间，武立川被苏怀玉吓得腿都要软了，而何翠是直接被吓到腿软跌坐了地上，不止坐在了地上，没一会儿尿骚味逐渐弥漫出来。 “苏怀玉，你踏马的是不是有病！” 第274章 一对疯婆子 严泽阳在看到苏怀玉冷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走到门口拿下门框上的菜刀时，忍不住道：“你疯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乖巧漂亮又聪明的苏怀玉吗？ 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个煞星。 苏怀玉拿着手里的菜刀在掌心微微一转，吓得向前一步的严泽阳又猛地往后退了两三步。 也就是这两三步的功夫，严家的人都来到了客厅。 在今天之前，哪怕何翠天天在家说苏怀玉和苏妙君的坏话，但严学波对两人的印象一直都很好。 而今天之后，在严学波的眼中，这对母女根本就是一对疯婆子。 长得再好看也是一对疯婆子。 “苏怀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学波虽然没有看到苏怀玉将刀扔进他们家大门的门框上，却看到了苏怀玉拿着菜刀来他们家找事儿的模样。 面对严学波的质问，苏怀玉并没有害怕，更没有后退，她只是看着呆坐在地上吓尿了的何翠说道：“我是来跟何翠阿姨讲理的。” 何翠看着苏怀玉拿着菜刀看向自己，也不管自己身下的泥泞拖着自己的身体往后挪。 严学波的眼中露出一抹嫌恶，下意识往旁边一挪。 虽说他气愤于苏怀玉的挑衅和不给面子，但是面对此刻的何翠，严学波恨不得立刻跟她撇清关系。 有这样一个媳妇儿，简直就是他身上洗不掉的污点。 如果不是当初何翠父亲对自己有恩的话，严学波早就跟何翠离婚了。 “听说何翠阿姨到处说我勾引男人，说我在外面不三不四，乱搞男女关系。” 严学波听到苏怀玉面无表情说出这句话时，眉头皱起。 “我今天来就是要问一下何翠阿姨，你说我勾引男人，什么时候，勾引的谁，跟谁不三不四，又跟谁乱搞男女关系。” “如果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我们就公安局见。”苏怀玉转动着刀柄，看着连看都不敢看向自己的何翠，“反正咱们大院儿报警也方便，你说呢。” “我，我……”何翠“我”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明白。 一旁的严静亚则是说道：“昨天就有一个男同志来大院儿找你，他经常来找你，他……” “他叫周柏林，是我们无线电厂设计部的同事，他来找我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可以去找他对质。”苏怀玉说完看着严静亚，继续道：“下一个。” 严静亚哪里还知道下一个，她就只知道一个周柏林，也只在大院儿的门口见过周柏林两次。 “妈，你说啊！”严静亚想要去扶自己妈妈起来，但是闻到自己妈妈身上的味道又想把自己的手给撤回来。 “我，我……”此时的何翠都被苏怀玉给吓破胆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哪里还想的到其他。 “没关系，说不出来就让公安同志帮你，你觉得呢？” 苏怀玉话音刚落，严学波制止的声音便传来，“是你阿姨嘴欠，我替她向你道歉。” 严学波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严泽阳和严静亚纷纷看向自己爸爸。 严学波这么直截了当的道歉很简单，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媳妇儿进了公安局，让他成为整个单位的笑话。 他也是要脸的。 “严叔叔，要是道歉有用的话，那要公安做什么？” “还是说您觉得我的名声，随随便便一句道歉就可以抹平。” 严学波看着得寸进尺的苏怀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这小小年纪就得理不饶人，长得再好看也变得刻薄了。 “怀玉，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是邻居，我和你爸爸是同事，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 “我支持我女儿的做法。” 在严学波的话说完之前，武海峰来到苏怀玉的身边说道：“我女儿说的对，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要公安做什么。” “严学波同志，我相信你应该清楚流言蜚语的威力。”武海峰寒着一张脸说道：“三人成虎，谁也不知道何翠对多少人说过关于我女儿的坏话，我看，还是报警调查比较好。” “厅长，我……” 严学波话还没有说完，武海峰便伸出手道：“有什么话到公安局说吧。” “厅长，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事儿真要闹到公安局，我们……” “那就更能说明我们局里不管对干部还是工人，亦或者是贫下中农都是一样的态度。”武海峰从苏怀玉的手中拿过菜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回家了。” “嗯。” 苏怀玉一家人刚从严家离开，严学波大声训斥何翠声音便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早干什么去了。”武立川嘀咕道。 何翠能这么毫无顾忌地在外面散播苏怀玉的流言蜚语，说明严学波之前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儿。 亦或者是，他根本就是想着凭借何翠这张嘴，看苏怀玉被指指点点，看武家成为众矢之的。 苏怀玉回到家里，看着站在客厅门口等他们的苏妙君，下意识大步上前的步子，再想到之前苏妙君对她的抵触后，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不得不说，武海峰报警，公安来人的速度就是快。 在苏怀玉一行人刚坐在餐桌前的时候，何翠便被带走了，而苏妙君和苏怀玉只是简单地被问了几句话之后，便继续坐在自己家里吃晚饭。 只是这场晚饭的气氛着实不怎么好。 康忆秋坐在武立川的身边，默默地不说话。 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的康忆秋都有些庆幸，庆幸这是他们在武家的最后一场晚饭，明天吃过早饭之后他们就可以离开。 康忆秋想着就这么挨过这顿晚饭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苏妙君突然对她道：“小康，你之前说部队文工团的录取条件是什么来着？” 苏妙君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餐桌上的人默默地停住了动作。 被点到名字的康忆秋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地看向苏妙君，“录取条件？” 她不是不想让苏怀玉去文工团吗？ 而且通过这短暂的相处，康忆秋觉得苏怀玉在无线电厂做的挺好的。 “对，录取条件。”苏妙君笑着对康忆秋说道：“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对，我们家玉儿确实适合去部队的文工团。” 第275章 你控制欲太强了 “妈妈。”苏怀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苏妙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 但是苏妙君就像是听不到苏怀玉说话一样，她笑着对脸上带着一抹明显尴尬的康忆秋说道：“你们文工团还缺人吗？” “我们家玉儿……” “妙君。”武海峰没忍住打断苏妙君的话，“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的想法就是听妈妈的话。”苏妙君冷声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玉儿……” 苏妙君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怀玉直接推开自己的椅子站起身，看着她再次道：“我说了，我很满意我现在的工作。” 在长达十几秒的凝滞气氛下，苏妙君抬头看向自己女儿。 她冷漠道：“苏怀玉，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说过不会让我失望的。” 苏怀玉嘴角微动，滚动在喉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到自己妈妈再次开口道：“但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苏怀玉缓缓握住自己的手，“您有话不如直说。” “呵。”苏妙君听到自己女儿的这句话，不由得冷笑出声。“我要说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苏怀玉，我这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苏妙君的声音中装满了怒火。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有一天竟然会为了霍御背叛自己，她从未想过苏怀玉会背叛自己。 苏怀玉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看着面前的苏妙君说道：“如果你说的是今天我从供销社出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男人，那我可以解释。” “他是我们厂革委会的主任，遇到我不过是闲聊了两句，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苏怀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妙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你们聊了什么？” “他问我去供销社买什么，我说买醋。他问我今天来厂里接送我的人是谁，我说是我大哥跟他对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和他平日没有什么接触，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我师父。” 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认真道：“我在无线电厂工作的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我如今跟着师父刚接手一个新项目，我不想离开，也不想放弃我现在的工作。” “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判断，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事业，您不能这样随意操控我的人生，我也不是你手中的布娃娃。” 苏怀玉说完垂眸道：“我吃饱了。”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上楼的背影，缓缓地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筷子。 武海峰看着母女两个不欢而散的场景，有些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后只是默默地拍了一下苏妙君的腿。 “我也吃饱了。” 苏妙君起身，直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康忆秋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下意识地看向武立川。 而武立川是第二次见自己妈妈跟自己妹妹发这么大的脾气，上次还是在苏怀玉想要去沪市，但是她妈妈不允许的时候。 “没事儿，你们吃。” 武海峰说完，将手里的馒头塞进嘴里，上楼去查看苏妙君的情况。 等餐厅只剩下康忆秋和武立川之后，康忆秋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天呢，吓死我了。” 刚刚被苏妙君点到名字的时候，康忆秋恨不得站起来回答自己听到了。 “阿姨和小玉……没事儿吧？” 说实在的，康忆秋觉得刚刚苏妙君说的话，也有些过分了。 她确实觉得苏怀玉十分适合去文工团工作，可前提是苏怀玉自己也愿意。 但现在的情况是苏怀玉很满意现在的工作，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她根本就不想离开。 苏妙君刚才说的那段话，感觉有点强权主义了。 “没事儿。”虽说已经经历过一次，但武立川刚才还是被那气氛吓得大气不敢出。 两个平常看起来没有什么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才吓人，“小玉说清楚了，我妈妈会理解的。” 怎么说呢，有时候武立川也觉得自己妈妈对小玉的事情有些过于敏感了。 武海峰和自己儿子想的一样，他原本想的是回到房间里好好地劝一下苏妙君，可是当他推开门看到坐在床边，将自己埋在腿间低声哭泣的苏妙君，没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妙君的哭声在武海峰推门进来的时候变小，但她依旧没有抬头。 “妙君。”武海峰直接一屁股坐在苏妙君的旁边，说道：“你在害怕什么？” 两人结婚这么多年，武海峰觉得自己还是了解苏妙君的。 她只有在自己感到害怕的时候，尤其是对苏怀玉失去掌控的时候，才会不安到情绪失控。 其实，这么多年苏妙君已经改了很多了，她也在克制自己对苏怀玉的控制欲，今天所有的失控，都是因为她发现霍御的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潜入到了她女儿的身边，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更让她不安的是，苏妙君怀疑自己女儿早就知道张浩文是谁，但是她瞒着自己，不告诉自己。 她觉得自己和女儿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她怀疑自己女儿和她那个控制狂父亲有了联系，她…… 苏妙君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妙君，你对小玉的控制欲太强了，孩子会喘不过气的。” 武海峰这句话说完，苏妙君原本带着偏执的目光深深地颤了一下。 她明明厌恶像霍御那样的人，可是为什么，在不知不觉当中她变成了另外一个霍御。 她明明只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她明明只是想永远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她明明努力地想做一个好妈妈的。 她做错了吗？ 她已经尽自己所能了。 武海峰看着崩溃落泪的苏妙君，叹了口气后将她搂在怀里，“没事的妙君。” “小玉从小懂事，从小乖巧，她会理解你的。”武海峰安慰道：“你们今天的情绪都有点激动，等今天晚上大家都冷静一下，明天把事情说开，一切都会好的。” 第276章 没吓到她吧？ 苏怀玉回到房间后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拿出了之前霍御给自己的东西。 将上面的内容再看一遍后，她挥手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霍御这人心思深沉，这两年的时间，他基本以每月一封信的进度和苏怀玉联系着。 他也不需要苏怀玉回信，他纯粹的就是想在苏怀玉面前刷存在感。 今天这件事情发生后，有那么一瞬间，苏怀玉都怀疑张浩文今天来找自己的时候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妈妈发现。 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他是故意的，那他在自己身边这两年，应该很清楚自己妈妈的性格。 他们想要靠近自己本就不容易，若是让自己妈妈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更难靠近自己身边。 而她妈妈这么生气，难不成是因为她以前见过张浩文，知道张浩文是霍御的人？ 苏怀玉坐在椅子上一边想一边写写画画，确定今天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后，她看了一眼时间，把面前的人物关系图扔进空间，拿出自己的笔记继续白天的工作。 苏怀玉很喜欢工作，起码工作起来的时候就不会想其他烦心的事情。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苏怀玉放下手中的笔。 在打开门之前，苏怀玉以为来敲门的会是自己妈妈，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继续向苏妙君解释自己和张浩文不熟这件事。 是的，即便是被苏妙君抓住了她和张浩文见面，苏怀玉依旧不会承认她知道张浩文的关系。 因为一旦承认，苏怀玉清楚，苏妙君的反应只会比今天更加过激。 她绝对不能承认。 可打开门之后，门外站着的是端了一碗馄饨的武立川。 在看到武立川的时候，苏怀玉也说不出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直接将门口让开，任由武立川端着馄饨进来。 武立川看着苏怀玉桌子上的画稿，看着她的笔记，将馄饨放在桌边，顺便将她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呐，你哥我亲自给你煮的。” “不想吃。” 武立川听到苏怀玉的话笑着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从我妹妹的嘴里听到不想吃饭这几个字。” “那你现在听到了。” “你不会真的生妈妈的气了吧。”武立川忍不住为苏妙君辩解道：“你想想，妈妈刚在家里听到隔壁的泼妇往你身上泼脏水，后脚就看到那个什么革委会主任叫住你说话，她会误会完全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那革委会主任年纪肯定不小了，不管是谁看到这么一个老男人跟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搭讪，他都会生气的。” “你看你刚刚在饭桌上解释清楚，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不是吗？” “其实妈妈对你管的比较严，完全是因为她担心你，你聪明又漂亮，咱们家的家世也不错，这背地里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你。” “还有小时候你被坏人抢走的事情。”武立川叹了口气说道：“妈妈这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说出那句话，她心里是为你好。” 苏怀玉看着虽然不知道内情，却也尽心尽力想要缓和她和苏妙君关系的武立川，说道：“我知道她是为我好。” “但你知道的，我对自己的人生一直有自己的规划。” 今天苏妙君一意孤行想要把她送进文工团的事情，确实让苏怀玉不高兴了，因为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妈妈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想要什么，她只在乎自己想要什么。 “我知道。”武立川为苏妙君解释道：“妈妈当时就是在气头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妈那么看重你关心你，她根本就不可能会让你离开她的身边，去那么远的地方参加工作。” 武立川这句话可是说的实话，从小到大，只要苏怀玉没有计划的失去消息两个小时，苏妙君整个人的情绪都会变得焦躁。 好在苏怀玉一直都清楚自己妈妈的脾气，所以很少会有这样的意外。 “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不算数，等睡一觉，明天什么事儿都没了。” 反正武立川是没有把苏妙君让苏怀玉去文工团的事情放在心上。 就他妈妈对他妹妹的在意程度，根本就不可能让苏怀玉离开她的眼皮子底下。 苏怀玉看着认真宽慰她的武立川点头，“我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苏妙君是气头上才说出来的话，她也知道苏妙君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但往往有时候就是最亲近之人做出来的事情才会伤人至极，要是不相干的人，苏怀玉早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晚上也没吃多少，现在多少吃点。” 苏怀玉看着面前的馄饨，问道：“你和忆秋姐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嗯，差不多了。”武立川想到康忆秋，对苏怀玉说道：“她也担心你。” 苏怀玉搅拌着碗里的馄饨，对武立川说道：“忆秋姐第一次来家里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没吓到她吧？” “还好，反正明天就走了。” 武立川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苏妙君和苏怀玉就吵了两次架，其中一次偏偏被康忆秋给碰到了。 电话响起的时候，武立川起身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安局打来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好。” 如果可以的话，武立川是真心希望何翠这件事能在自己离开前解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隔壁这一家这么烦人呢。 武立川接起电话已经想好了说辞，他们家是肯定不会和解的。但当他接到电话听到对面那人的声音时，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化为惊喜。 “老大！” 武立川是真的惊喜，他竟然在离开家的前一天晚上接到了祁仲柏的电话。 在简单的问候之后，武立川听电话那端的祁仲柏问起苏怀玉，便将今天的事情跟祁仲柏说了一遍。 祁仲柏在听到“文工团”三个字的时候，问道：“玉儿是什么意思？” “小玉在无线电厂做的好好地，肯定不想去文工团啊。”武立川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妈妈也就是气急之下随便说说，她肯定不会让小玉离开她身边的。” 第277章 不想闹得那么僵 苏妙君可能是随便说说，但祁仲柏却放在了心上。 武立川放下电话，上楼去叫苏怀玉。 苏怀玉听到是祁仲柏打来电话后，立刻放下手里的馄饨碗跑下楼。 可能是“近乡情怯”地缘故，苏怀玉跑到一楼后反而放慢了脚步。 等呼吸逐渐平稳后，苏怀玉这才拿起电话。 “喂。” “玉儿。” 听到苏怀玉声音的那一刻，祁仲柏冷硬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好想你。” 祁仲柏几乎贪婪地将电话贴在自己的耳边，仿佛只要这样，他就可以从其中感受到苏怀玉的呼吸，她的温度。 苏怀玉听着电话对面直白的想念，之前心中的那点忐忑渐渐消散，“我也是。” “是什么？” “我也很想你。” 祁仲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整个人凛冽冷厉的气息瞬间柔软下来，让旁边默默看他打电话的战友们震惊地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绰号为“狼王”的祁仲柏吗？ “你有没有受伤？”这是苏怀玉最关心的一点。 祁仲柏这次的任务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哪怕之前他没有说过，苏怀玉也能感觉到这一次的任务有多么凶险。 “一点儿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苏怀玉听着祁仲柏轻描淡写的语气，认真道：“你确定？” 苏怀玉怕他报喜不报忧。 “嗯，我接下来会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假期，我去找你。” 苏怀玉听祁仲柏这么说，悬起的心终于微微落下。 如果他受伤严重的话，是不会这么轻易地说来见自己的。 “好，不着急，慢慢来，反正我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苏怀玉怕祁仲柏为了想见她，会不分昼夜的开车来找她。 “好。” 听到祁仲柏的回答，苏怀玉突然想到了关于陆海的那个传闻，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祁仲柏。 “祁仲柏，你来之前要不要回家看看？” 苏怀玉想了想，还是委婉地跟祁仲柏提了一下。 对面沉默了两秒，开口道：“嗯，去南市之前，我会顺路去一趟沈市。” “好。” 许久没见，苏怀玉有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祁仲柏这两年也不知道参加了什么任务，哪怕是隔着电话，哪怕他刻意将声音放缓，但苏怀玉还是能感觉到祁仲柏说话时的僵硬和冷漠。 最后两人又聊了几分钟，祁仲柏让苏怀玉代他向武海峰和苏妙君问好，接着挂断了电话。 他任务已经结束，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和苏怀玉联系了。 而这边同样挂断电话的苏怀玉，嘴角微微勾起。 因为祁仲柏的这一通电话，让她今天有些阴郁的心都变得晴朗了起来。 “小玉，老大说什么？” 在苏怀玉和祁仲柏打电话的时候，武立川一直凑在苏怀玉的身边。 “他说任务结束会有差不多一个月的假期，他要来南市找我。” 苏怀玉说完，武立川立刻哀嚎了一声，“老大这个时间也选的太不巧了！” “他要是早点任务结束，早点放假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在南市碰上。” 他跟祁仲柏上次见面，也是和苏怀玉一起。 说起来不止苏怀玉和祁仲柏两年多没见，其实他们也是。 苏怀玉笑着说道：“一定会有机会的，以后日子长着呢。” “也是。” 武立川看着打完电话之后心情明显好很多的苏怀玉，笑着跟她在楼下聊了很久，眼看着时间快要十点了，他才去康忆秋的房间看了一眼。 苏怀玉在回房间之前，看了一眼自己妈妈卧室的房门，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 苏怀玉很想叹气，但最后还是静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可以的话，苏怀玉真的不想和自己妈妈闹得这么僵。 第二天早上苏怀玉下楼的时候厨房格外的热闹，在听到自己妈妈说话的声音时，她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气。 苏怀玉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和武立川包饺子的苏妙君，上前看着自己妈妈说道：“妈妈，我也来帮忙。”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在忐忑地等待苏妙君的回答。 在看到苏妙君点头却没有说话时，苏怀玉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小玉快来，妈妈特意调了三种饺子馅儿，其中就有你最喜欢吃的芹菜猪肉和韭菜猪肉的！”武立川对着苏怀玉招手，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 苏怀玉凑到苏妙君的身边，笑嘻嘻的抱着她的胳膊道：“我就知道妈妈最喜欢我了。” 苏妙君看着女儿对自己的亲近，嘴角的僵硬也维持不下去。 她瞪了一眼身边的苏怀玉说道：“你要是再乖一点的话就好了。” “妈妈，我很乖的。” “最好是这样。” 苏怀玉听着苏妙君的语气，心里的石头搬去了大块，一边包饺子一边对苏妙君说道：“妈妈，昨天祁仲柏打电话过来，还让我向你问好呢。” 苏妙君点点头。 昨天晚上祁仲柏任务结束给家里打电话这件事，武立川一大清早儿就跟她说了。 苏怀玉看着苏妙君并不惊讶地模样，便知道她已经知情。 “他说会来南市看我，但我想着……”苏怀玉想让苏妙君跟自己说话，哪怕是说教自己也好，只要能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 苏怀玉继续说道：“之前大哥不是说陆首长可能下个月要结婚，祁仲柏任务刚结束也许不知情，我就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别说。”苏妙君想都没想直接对自己女儿说道。 苏妙君看着从厨房出去找康忆秋的武立川，再次开口：“我知道祁仲柏很喜欢你。” “但是玉儿，永远都不要主动告诉一个人关于他的坏消息，因为他会把第一时间的负面情绪投射到对你的印象当中。” “即便你们关系很好，哪怕是夫妻，人们也会下意识不喜欢带给自己坏消息的人。” 苏妙君看着自己女儿的小脸，“没办法，人性就是这样。坏消息不可避免，可总是带给他们坏消息的人，他们会下意识厌烦。” 第278章 保护过度 苏怀玉看着苏妙君望向自己时那双认真的眸子，点了点头。 “我没有直接说，我只是提醒了他一下，问他找我之前要不要先回家看一下。” 苏妙君缓缓点头，“那就好。” 苏怀玉看着对祁仲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的苏妙君，好奇道：“妈妈，我感觉你好像不怎么排斥祁仲柏了。” 苏妙君擀着饺子皮，对苏怀玉说道：“你爸爸说的对，祁仲柏在他的同龄人当中，甚至在比他大十几岁的人当中，前程都是最好的。” 只看家世和前程，祁仲柏确实适合她女儿。 “这次任务结束，说不定会成为年纪最轻的团长。” 而他之所以能成功，不全是背靠他背后的陆海，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祁仲柏敢拼敢搏。 “如果他……” 苏妙君想说的是，如果祁仲柏可以不像之前那样一出任务就那么长时间的话，她可以劝说自己接受女儿和他的关系。 可如果祁仲柏还是跟之前一样，苏妙君不愿意。 她女儿上辈子被囚禁在罐子里那么久那么久，她不能一个人待着的。 即便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也要一直有人陪在她身边才可以。 苏怀玉看着话说到一半就停下的苏妙君，笑着道：“他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像我一样。” “妈妈。”苏怀玉想再次对苏妙君重申自己工作对自己的重要性，尤其是她现在的工作已经步入正轨，她有自己的事业规划，不可能规划刚开始就放弃它。 但苏怀玉想着自己和苏妙君刚刚缓和的关系，话在嘴边滚了两圈还是回到了肚子里。 还是重新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吧。 而苏妙君在听到自己女儿这句话时，擀面皮的手微顿，没再说话。 而武立川和康忆秋进来的及时，和苏怀玉一起在苏妙君的身边包着饺子。 早上的饺子三种口味，除此之外武海峰一大清早不知道去了哪儿，带回来了两箱咸鸭蛋，说是让武立川跟康忆秋走的时候一起带着。 武立川和康忆秋本就买了不少东西，加上武海峰和苏怀玉三人给他们又单独准备的，两人大包小包的像是要去逃荒一样。 两人来南市的时候行李大多都在武立川的身上，等他们离开时，就是康忆秋的身上和手上都拎满了。 苏怀玉特意请了假，和苏妙君以及武海峰一起去了火车站送武立川两人。 等他们进了火车站，准备去厂里的苏怀玉发现不顺路的苏妙君和武海峰跟在自己身边。 “妈妈，爸爸，你们不去上班吗？” 苏妙君没有说话，武海峰则是笑着说道：“我和你妈妈商量了一下，你现在年纪小，我们也不放心，所以我们想着以后上下班都接送你。” 武海峰这句话说完，苏怀玉脸上的笑容差一点就要维持不下去，而苏妙君根本就没有要看苏怀玉的意思，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 苏怀玉看着给自己使眼色的武海峰，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笑着说道：“好啊，刚好我自己一个人上下班也孤单。” “哈哈哈，对，就是这样。”武海峰努力让语气轻快地说道：“家里又剩下咱们一家三口了，咱们每天上下班共同进退，下班了还可以一起去买买菜，散散步，多好啊。” 武海峰努力让气氛轻松起来。 “嗯，好。” 苏怀玉答应的“好”，是以为武海峰和苏妙君会把她送到无线电厂门口就会离开，但实际情况是，他们直接进了无线电厂，把她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苏怀玉站在办公室门口和自己爸妈笑着说再见，等他们下楼骑着自行车离开之后，苏怀玉脸上的笑容才消失。 “怀玉，你爸妈来咱们厂子有事儿吗？” 跟苏怀玉做了两年的同事，设计科的人或者说整个无线电厂的人都知道她爸妈的身份职位。 除了苏怀玉刚入厂的那段时间她被父母接送，之后不过是偶尔，而且只在厂子的门口接送，今天怎么就来厂里了，难不成是找厂子的领导有事吗？ “没有。” 苏怀玉在周围八卦的目光下笑着说道：“他们就是来送我上班而已。” “送到办公室来？”有人满脸一言难尽地看着苏怀玉问道。 不管怎么说苏怀玉都是十六岁的人了，父母接送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于夸张了，他们厂子里十六岁的工人还是不少的。 “嗯。” 苏怀玉没有解释太多，说了一句“工作”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靠窗的周柏林看着脸上在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的苏怀玉，总觉得她口中所说的父母接送上下班，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而且如果苏怀玉的父母真的要接送她上下班的话，那以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恐怕他除了中午的时候可以接触一下苏怀玉，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她身边了。 苏怀玉是那种投入到工作中就会将其他琐事都抛诸脑后的性格。 中午她随便去食堂吃了一点后，接着回办公室工作，下午工作结束，办公室的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沉迷工作的苏怀玉，手里的工作被纪守道叫停。 “怀玉，该下班了。” 苏怀玉抬头，便看到纪守道无奈道：“你妈妈已经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如果不是苏妙君说不要打扰苏怀玉，其实纪守道在苏妙君来的时候就想让苏怀玉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了。 “我知道了。” “怀玉，你妈妈怎么突然来办公室接你下班？” 苏怀玉微笑道：“没什么，她就是担心我。” 纪守道看着面前聪明乖巧的苏怀玉说道：“我觉得你妈妈对你……有点保护过度了，而且她是厂外的人，咱们这里又是设计科，有些军工项目都是保密的，我觉得……” “师父，我知道，我会和我妈妈谈一下的。” 纪守道见苏怀玉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其实你妈妈真的不必担心你，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 “如果你说的话你妈妈听不进去，我可以帮你。” 苏怀玉看着面前的纪守道，笑着说道：“我知道了师父，谢谢。” “嗯，下班吧。” “好。” 苏怀玉收拾好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办公室时，却没有在办公室附近看到自己妈妈的身影。 此时距离厂里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厂里的人并不多。 苏怀玉背着包四处寻找自己妈妈身影时，突然在一拐角处看到了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苏妙君和张浩文。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怀玉只觉得脑袋被人砸了一下。 第279章 没了你，我会死 在看到苏妙君和张浩文面对面站在一起的那一刻，苏怀玉几乎想都没想就直接背着包冲了过去。 只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 苏怀玉跑过去的时候，张浩文已经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妈妈！” 苏怀玉的喊声并没有换来苏妙君的回头，直到她跑到苏妙君的身边拽住她的胳膊。 苏妙君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苏怀玉去拉她胳膊时，并没有成功将自己的手穿进她的臂膀。 “妈妈？”苏怀玉轻声呼唤着苏妙君。 她此刻的状态真的很不对劲，不对劲到苏怀玉想把张浩文拽回来，质问他到底对自己妈妈说了什么。 苏妙君眼睛充血，眼中是苏怀玉以前没有见到过的狠厉。 “妈妈。” 苏怀玉直接站到苏妙君的对面，强迫她看向自己。 “妈妈，我下班了。”苏怀玉语气温柔地看着自己妈妈，温声道：“师父说你在等我，你看，我来找你了。” 苏妙君抬头看向苏怀玉的时候，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的目光，心脏漏跳了一拍。 “妈妈，你是不是找张主任问昨天的事情了？” “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他只是……” “他只是关心你。” 苏妙君打断了苏怀玉的话，苏怀玉忍住心里的“咯噔”看向自己妈妈。 她不确定张浩文有没有跟自己妈妈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此刻只好闭上嘴，看她妈妈怎么说，她好做出应对的策略。 苏妙君看着面前出落的越发让人挪不开眼的女儿，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说道：“你是设计科的骨干，所以他才这么关注你，妈妈已经知道了。” 苏妙君的这句话出乎了苏怀玉的意料。 她没有说实话。 她骗了自己。 她和张浩文说的话肯定不是这个，但是她选择瞒着自己，就像她瞒着苏妙君一样。 “那就好。”苏怀玉装作松了一口气，“张主任可严肃了，而且革委会的人都挺不好惹的，所以我们平常都是躲着他们走。” “昨天在街上被张主任叫住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苏妙君也不知道信没信苏怀玉说的话，她只是浅浅笑了一下，说道：“回家吧。” “好。” 苏怀玉有些摸不准自己妈妈的心思。 苏怀玉很清楚，她妈妈除了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会关心则乱之外，一直都是一个相当理性的人。 也因为刚刚苏妙君和张浩文撞到一起过于刺激，所以苏怀玉直到回家才想到之前纪守道对她说的话。 “妈妈。” 苏怀玉看着在厨房和面的苏妙君，说道。 “嗯。” “你们以后接送我可以只把我送到楼下吗？” “……为什么？” “影响不好。”苏怀玉看着和面的苏妙君说道：“虽然你和爸爸肯定对我们科不感兴趣，但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厂外的人，设计科又比较特殊。” 苏妙君听苏怀玉这么说，转身道：“好。” “这次是妈妈考虑不周了。”苏妙君知道，自己女儿这么说，肯定是被她的领导谈话了。“那我们就接送你到楼下。” “好。” 苏妙君将面揉的差不多，搓着黏在自己手上的面，对苏怀玉说道：“玉儿，你会不会觉得妈妈把你管的太严了？” 苏怀玉看着说这句话时压根就没有看向自己的苏妙君，心里叹了口气。 她是觉得，可她不能这么说。 “我觉得挺好的，有你和爸爸接送我，我也有个伴儿。” 苏怀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在想，有时候苏妙君对她的得寸进尺，其实也有她不作为纵容的缘故。 因为不想和苏妙君闹僵，不想让她生气，不想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她一退再退。 “玉儿，不要生妈妈气，妈妈只有你了。” 苏妙君抬头看向苏怀玉，眼眶红润带着说不出的恐惧和脆弱。 苏怀玉上前抱住苏妙君，说道：“我知道。” “妈妈没了你，会死的。” 甚至只是想到女儿会永远离开她，苏妙君便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 想到那个小小圆圆的罐子，她心里的戾气便止不住向四肢蔓延。 “……我知道。” “在这世上，妈妈最爱你了。” “我知道。” “为了你，妈妈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苏怀玉紧紧的搂着怀里的苏妙君，说道：“妈妈，我爱你，这世上我最爱你，我希望你幸福快乐的活着。” “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幸福，也会快乐。” “好。”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么消散在两人之间。 晚上苏妙君做的豆角焖面，武海峰看着重归于好的妻子和女儿，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隔壁的何翠确实在外面嘴欠了，好在大院儿的人都是明事理的人，谁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当然了，他们没有把何翠的话放在心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何翠不只是在外面说苏怀玉和苏妙君的闲话，大院儿的人就没有不被她传过闲话的。 用他们大院儿其他婶子和嫂子的话来说，听她一天天的放屁。 但即便是这样，武海峰还是要求何翠手写道歉信，然后贴在大院儿门口的公示栏中。 何翠之所以嘴上一直没有个把门的，就是因为没有得到过一个切实的教训，武海峰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哪怕他们是邻居。 “道歉信已经写好了，明天就会贴在大院儿门口的公示栏里。” 武海峰对苏怀玉说道：“以后她不会再这么嘴欠了。” “嗯。” “还有，你以后也不准那么冲动了。”武海峰想着昨天向来乖巧的女儿竟然直接拿着菜刀去隔壁，也是给他吓了一跳。 谁也没有想到苏怀玉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脾气。 “爸爸，知道了。” 武海峰还是相信苏怀玉的，毕竟她从小到大基本就没有闯过什么祸，再贴心不过。 “那就好。” 吃完晚饭，武海峰将之前苏妙君丢了的金耳钉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我想了想，以后你梳妆台或者是咱们卧室也上锁吧。” 上次武立波他们来自己家是意外，但谁知道这样的意外会不会再发生，上个锁安全一点。 “他也放出来了？” 第280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没有，再关几天，给他长长教训。”武海峰现在想到武立波在自己家做了啥就生气。 真不怪武海峰哪怕是拉扯同村同乡的人都不拉扯提举自家的人，实在是他们太上不了台面。 再就是武海峰也是记仇的，记仇他们当年对自己两个儿子做的事情，这也是这么多年武海峰没有像以前那么拉扯照顾他们的原因。 “大哥他们会不会因为武立波的事情来南市？” 武海峰想到老家的人，脸色不由自主地有些难看，“他们没这个脸。” 他们要是真有这个脸，那就不要怪他不给他们好脸。 家里的气氛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他们也不想因为这些事坏了心情。 晚上吃过晚饭后，祁仲柏再次给苏怀玉打了一个电话。 只不过这一次是武海峰接的，两人显然比苏怀玉和祁仲柏在一起有话聊，而武海峰接电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 他是真的喜欢祁仲柏，更看好祁仲柏成为自己的女婿。 要不是苏妙君不是很愿意，武海峰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自己的老战友们，说他闺女跟祁仲柏在一起了。 两人聊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武海峰才将电话给了苏怀玉。 一旁的苏妙君看着武海峰那高兴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吐槽道：“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儿子。” 武海峰对祁仲柏的态度可比对武立川的态度亲切热情多了。 “哈哈哈，等咱们家小玉和他结婚，可不就是……”武海峰脸上得意的笑在看到苏妙君警告地眼神下默默地收敛，“我就是随便想想，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但妙君我得跟你说。”武海峰看着在和祁仲柏打电话的苏怀玉，对身边的苏妙君说道：“像小柏这样的条件，真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道理苏妙君都懂，但有时候懂不代表她愿意接受。 哪怕她现在因为张浩文的事情，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之前的心。 旁边的苏怀玉耳朵里都是祁仲柏的声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旁苏妙君和武海峰的悄悄话。 “我今天给你寄了一些东西，快的话我和包裹差不多一起到。” “好。” “我明天动身，回大院儿待几天就去找你。” 其实在昨天苏怀玉提起来之前，祁仲柏就想过回大院儿待两天。 这两年他处于一个和以前生活完全断联的状态，归队后听自己老领导说陆海这两年没少进医院，祁仲柏便想着回家看看，看看他这两年过得有多惨。 很多人对他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但是在祁仲柏这里，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好。” 祁仲柏听着对面苏怀玉乖巧的声音，说道：“如果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这两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在想她。 想苏怀玉，想自己妈妈，想外公外婆。 想妈妈和外公外婆多的时候，厌世感太重的他过于阴郁，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而在他快要迷失的时候，是靠想着苏怀玉，才将他自己拽了回来。 他不能堕落。 祁仲柏在结束这次任务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飞到苏怀玉的面前，然后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 “我在南市等你。” 祁仲柏听着对面苏怀玉避重就轻的话垂眸，“好，等我。” 他不想再和她分隔两地了。 祁仲柏挂断电话后，看着窗外那几双八卦的眼睛，连搭理他们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往自己宿舍走去。 “仲柏，你啥时候领你那小媳妇儿来给我们看看。” “不是有照片儿吗，先给我们看看照片儿也行啊。” “仲柏你藏得也太严实了吧，这都多少年了，我们都不知道你这小媳妇儿多大，长什么模样。” “肯定长得很漂亮，要不然咱们狼王能惦记这么多年吗？” 祁仲柏听着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步子迈的更大了。 “仲柏，首长找你。” 祁仲柏被叫走，摆脱了身后自己战友的八卦声。 而旁边不明所以的人看着被首长叫走的祁仲柏，语气酸涩道：“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可不是，像咱们哪能那么轻易就见到首长。” 而原本跟在祁仲柏身后叽叽喳喳的几个男人，听到这酸不溜丢地话脸上没了之前调侃八卦的笑容，而是以冷厉严肃的姿态来到那几个说祁仲柏闲话的人面前。 “我们狼王确实有后台，要是没有后台的话去前线冲锋陷阵的事情轮得到他报名吗？” “你们没报名是怕死吗？” “知道我们狼王为什么能见到首长你们却见不到吗？有本事你们也立头功啊。” “只会在背后嚼舌根子的软蛋，不服咱们直接练武场比试比试！” 祁仲柏对身后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哪怕是听到那些人的酸言酸语他也不在意。 毕竟这些酸言酸语从他身世在部队传开后，就没有消停过。 哪怕是现在为他说话，且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以前也曾经酸过他。 祁仲柏都习惯了，人性本来就是这样。 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立下的一件件军功去堵住他们的嘴。 祁仲柏来到自己首长的办公室时，发现里面坐着的不只是自己的首长。 “首长，政委。” “哈哈，小陆来了，快坐。”郑山招呼着祁仲柏坐到他们旁边的椅子上。 “报告首长，我站着就好。” 郑山看着一米九左右的祁仲柏跟个小山似的站在旁边，招手道：“行了行了，今天没有上下级，就是你郑叔想跟你聊聊。” “报告首长，部队没有私事，只有上下级。” 郑山无语地看着面前这软硬不吃的祁仲柏，心想他是像了谁呢，陆海和祁昭丽也没这样啊。 旁边的叶云良笑着道：“行，我看仲柏这样就很好。” 郑山无奈地摇摇头，“我们来找你，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想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祁仲柏：“……坏消息。” 第281章 你哪儿不舒服？ 祁仲柏想听听这两个坏消息能有多坏。 郑山看着冷肃着一张脸的祁仲柏，对他的稳重十分满意。 “第一个坏消息，是你的调职被打回来了，我们需要你。” 祁仲柏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想调职去南市这件事，早在他参加这次任务的时候就跟自己领导说过了。 至于调职被打回来，说句不好听的，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首先是他的直系领导不会同意，再就是陆海也不会同意。 即便知道他们都不会同意，但祁仲柏就是头铁的想要试一下。 “第二个坏消息，你的休假从一个月改为半个月。” “为什么？” 第一个坏消息因为早就有所准备，所以祁仲柏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一个月的假期为什么会成为半个月。 “组织需要你。” 祁仲柏哑口无言。 “行了，看在你这两年多一天假期也没有的份儿上，我给你从半个月改为二十天，二十天可不算少了。” 祁仲柏看着面前打一棒子又给自己一个甜枣的郑山，没什么表情地说道：“谢首长。” 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二十天总比半个月的时间要稍微长一些。 “好奇好消息是什么吗？”郑山笑着说道。 叶云良看着祁仲柏不感兴趣地模样，对身边的郑山道：“我看他是猜出来了。” 郑山看着荣辱不惊的祁仲柏，没什么成就感地对他开口，“等你回来，给你升副团。” 祁仲柏平静点头。 “像你这个年纪，除了建国前还没有二十岁的副团。”这还是郑山跟叶云良给祁仲柏往下压了压的结果。 祁仲柏入伍四年多，立下的军功已经是普通军官的几倍有余。 他这个拼命的力度，有时候把郑山和叶云良都吓得不轻，生怕陆海和祁昭丽的小儿子折在他们手上。 但好在祁仲柏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料子，虽说这些年受了不少伤，但每次的任务都是超预期完成。 这么好的人才，郑山和叶云良怎么可能会让他调到南市那边的军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会继续努力的。” 郑山看着脊背挺直的祁仲柏，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当初这次任务郑山和叶云良不太愿意让祁仲柏参加，当时祁昭丽去世没多久，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他们是真的怕祁仲柏在这次的任务中出事儿，谁知道他竟然完成的很好。 但就是太好了，有时候他们这些老头子都有点看不透祁仲柏的想法。 人有时候过于理智，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明天休息回沈市？” “嗯。” “趁着假期回家多陪陪你爸，这两年你爸爸没少打听你的消息，他……” “首长，我行李还没有收拾好，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被打断的郑山也没有生气，而是对祁仲柏点头道：“好，那你回去吧，别忘了到点归队。” “收到！” 祁仲柏转身离开，郑山没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叶云良看着祁仲柏的背影，对身边的郑山说道：“仲柏知道他爸要再婚的事情了吗？” “我没说。”郑山不清楚他知不知道。 叶云良拿起手里的茶杯，说道：“他最好是有一个心理准备。” “两年了。” 叶云良捏紧手里的杯子，“才两年。” 郑山看了眼叶云良，收回视线将自己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 不到三天的时间，苏怀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妈妈瘦了一圈儿，眼下的青紫和眼里的红血丝，她就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妈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哪怕苏妙君的情况看着不怎么好，但她每天看起来依旧精力满满。 也是因为这样，在苏怀玉的眼中苏妙君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她只不过是在自己面前装着没事儿而已。 “没有啊。” 苏妙君将自己烙的韭菜盒子放到垫子上说道：“你尝尝妈妈做的韭菜盒子，等吃饱了爸爸妈妈送你去上班。” “你这几天晚上睡觉了吗？” 苏妙君看着面前担心自己的女儿笑着道：“当然睡觉了，晚上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但是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没事，你安心上班。”这句话是武海峰对苏怀玉说的，“今天我们把你送下之后，我带你妈妈去医院看看。” “我又没病去什么医院。”苏妙君不满地看着身边的武海峰。 武海峰看着对自己生气的苏妙君依旧笑着道：“我没说你生病，咱们就是正常去检查一下身体。” “我不去。” “妙君。”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苏妙君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女儿，扬起嘴角对她道：“真的没事儿。” “可能就是最近厂里的事情太多，所以才稍微瘦了一点，等这段时间忙过去，肯定会胖起来的，别担心，我心里有数儿。” 苏怀玉也没有说自己担不担心，只是对苏妙君和武海峰说道：“周六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吧，咱们一家三口都做。” 苏怀玉说出这句话后，武海峰秒懂她的意思，“好，我看行。” “好好地去什么医院。”苏妙君还是不想去。 “妈妈，我最近也觉得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苏妙君对自己的身体可以嘴硬，但是一听到苏怀玉说自己身体不舒服立刻慌了，“你哪儿不舒服？” “都不舒服了还等什么周六，今天妈妈就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什么，就是偶尔会心慌。” “怎么会心慌，呼吸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胸闷，有……” 武海峰看着恨不得扒在苏怀玉身上检查的苏妙君，温声道：“妙君，你先别紧张，让孩子慢慢说。” “我怎么能不紧张！”苏妙君没忍住高声道：“你不知道，玉儿三岁之前身体很不好，她一直躺在床……” “妈妈。”苏怀玉打断苏妙君慌乱的话，说道：“我心慌是因为你。” 苏妙君怔愣地看着面前的女儿。 “你突然暴瘦，状态又这么不好，我害怕，所以才心慌的厉害。” 苏妙君听着自己女儿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安慰她道：“别怕，我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苏妙君说出这句话，她自己都不信。 每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整个人的状态犹如一棵生病的植物，逐渐枯萎。 第282章 他是故意的 “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那我们就简单地去查一下。” 苏怀玉并没有放弃，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半途而废。 这个医院必须要去，哪怕她隐隐约约能够猜到苏妙君暴瘦的原因。 或者说，从那天她见过张浩文之后，苏妙君就已经隐隐约约不对劲了。 苏妙君看着坚持的苏怀玉，点头，“好，听你的。” 今天很难得，因为苏妙君和武海峰只是把苏怀玉送到无线电厂大门口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的意思。 苏怀玉看着站在无线电厂门口的苏妙君两人，惊讶且疑惑道：“妈妈，爸爸，你们不送我去楼下了吗？” 武海峰笑着说道：“之前都是我坚持，但你妈妈说得给你留点空间，所以以后我们就送你到厂子门口。” 苏妙君看了一眼武海峰，然后对苏怀玉点头。 “好，那我们下班见。”苏怀玉笑着说道。 自从苏妙君和武海峰接送她之后，苏怀玉都会刻意延迟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下班，就是为了给武海峰或者苏妙君充裕的时间来接她。 苏妙君和武海峰目送苏怀玉进厂，在他们转身离开时，苏妙君突然听到有人喊苏怀玉名字的声音。 苏妙君下意识转头，然后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小跑向苏怀玉的张浩文。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苏妙君几乎想都没想推着自行车转身冲向无线电厂。 “妙君！” 而张浩文仿佛只是想跟苏怀玉打个招呼一样，说了一句“早上好”之后，也不在乎苏怀玉会不会回答他，直接骑着自行车走了。 苏怀玉蹙眉看向张浩文的背影，下一秒胳膊被苏妙君往后拽去，“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怀玉听着苏妙君尖锐的声音，看着她充血的眼睛、青黑的眼下，忽略她死死掐住自己胳膊的痛楚，直视她双眼的恐惧，安抚道：“他说早上好，苏怀玉同志。” 苏怀玉抱住浑身僵硬的苏妙君，温声道：“妈妈，深呼吸。” 苏怀玉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苏妙君的脊背，“妈妈，放松。” 在察觉到苏妙君僵直的身体在自己的怀里缓缓放松时，苏怀玉才温声对她说道：“妈妈，你今天请假吧，我也请假。” “我回家陪你好不好。” 苏妙君想说好的，但是在看到周围无线电厂人打量她们的目光时，她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那句话。 “对不起。”苏妙君的理智在苏怀玉的安抚中回笼。 她声音沙哑又有些崩溃，“是我拖累你了。” 明明她想做的一直都是保护好自己的女儿，结果到头来，她好像变成了困住自己女儿的笼子，她不想这样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苏怀玉察觉到苏妙君此刻的精神几乎已经濒临崩溃，所以温柔地安抚她，“妈妈，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因为你啊，你从来都没有拖累我。” 苏怀玉看着站在自己妈妈身边的武海峰，轻轻松开她，说道：“今天请假，我们回家。” 说来也巧，苏怀玉说完这句话便看到了他们科的主任陈志红。 “主任，我想今天请一天假。” 苏怀玉离开苏妙君去向陈志红请假的时候，苏妙君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的女儿。 陈志红一听，疑惑道：“怎么了？” 她见苏怀玉的爸妈都在，推着自行车过来说道：“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最近单位有点忙，怀玉现在又是骨干，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请假。” 苏怀玉在陈志红说完这句话后解释道：“主任，是我……” “她没事儿，我身体不舒服她有点担心而已。”苏妙君笑着道：“我们家小玉就是太孝顺了，我可以自己去医院的，不需要她。” 陈志红看着这几天好像确实瘦了很多，气色也不好的苏妙君，关心道：“苏厂长，你身体没事儿吧？” “没什么，一点儿小问题而已。” 说完，苏妙君笑着拍了拍苏怀玉的胳膊说道：“妈妈没事儿，可能是最近太忙休息的不够，我请假去医院开点药，别担心。” “你去上班，有我陪着你妈妈。”武海峰站在苏妙君的身边对苏怀玉说道。 苏妙君笑着道：“嗯，有你爸爸在，放心。” “我们等你下班再来接你。”苏妙君脸上维持着笑容，手上的指甲却深深地陷入虎口的位置。 “妈妈。” 苏怀玉看着面前的苏妙君，只觉得在她看似平静的皮囊下，里面已经岩浆滚滚。 “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在苏怀玉离开之前，苏妙君先一步推着自行车转身离开。 她怕自己再不走，就真的会拽着自己女儿一起离开。 她不能这么做。 陈志红看着推着自行车，不由自主的向自己妈妈离开方向走去的苏怀玉，及时抓住她的车把手，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办公室吧。” 苏怀玉站在原地，看着苏妙君的背影轻声“嗯”了一下。 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瘦削的背影，想到刚刚张浩文故意来跟自己打招呼的场景，推着自行车往办公楼那边走去。 如果换做平时，苏怀玉是尽可能的不跟革委会有牵扯。 但是今天，苏怀玉主动来到了革委会办公室的门口。 苏怀玉敲门，对革委会办公室里纷纷看向自己的人笑着说道：“张主任在吗？” 没等革委会的人给自己的主任传话，张浩文便自己先一步从自己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你是设计科的小苏吧，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浩文的语气像是跟苏怀玉根本就不熟一样。 苏怀玉也没有拆穿张浩文，“厂长让我来传话，让你去材料室找他。” “好。” 苏怀玉传完话便离开，张浩文看着办公室内的众人，呵斥了一声让他们好好干活之后，便走出了革委会办公室。 张浩文才不相信苏怀玉说的什么厂长找他这件事，肯定是她找自己有事。 张浩文从办公室出来往材料室那边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苏怀玉的人影。 他也没想太多，反正去材料室就对了。 张浩文来到材料室的门口，看着打开的门锁，嘴角微翘。 难不成是他的小主子想通了。 张浩文抱着如此的心情推开材料室的门，而推开门的瞬间，他便毫无防备地向地上摔去。 他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身后的门也“砰”地一声关上。 在张浩文忍痛下意识转身想看清是谁偷袭自己时，漆黑冰冷的枪管落在了他的眉心处。 第283章 你听爸爸解释 “好玩吗？” 张浩文被那黑漆漆的枪管吓到几乎要窒息，接着便听到了枪管之后传来苏怀玉的声音。 他的瞳孔渐渐聚焦，继而震惊地看着枪管之后的苏怀玉。 怎么可能？ 这还是他认识的苏怀玉吗？ 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的身手怎么这么好？ 最重要的是，她从哪里弄来的枪？ “小主子。” 张浩文下意识想要伸手将自己眉心处的枪管挪开，结果他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枪身，便感觉到枪口用力，子弹上膛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边，这下他是彻底不敢动了。 “上次你跟我妈妈说了什么？” “我，我没说……我说……” 在感觉到脖颈传来的冰凉触感时，张浩文吓得立刻改口。 “果然，枪还是没有刀子好用。” 起码在这厂里，枪没有刀好用。 眉心的枪口挪开，但脖颈处的刺痛让张浩文头脑不得不清醒。 此时此刻，张浩文才觉得往常看着人畜无害的苏怀玉确实是自己主子的亲生女儿。 她平时装得太乖了。 “我只是跟五太太打了个招呼。”张浩文微微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那双跟自己主子极为相似的眼睛，声音微颤道：“顺便说了一句，主子夸她把您教养的还算不错。” 张浩文最后这句话的尾音几乎听不清楚，因为脖颈处的刀刺进了他的脖子，寒意从头顶贯穿全身，他一动都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别，杀我。” 那一瞬间，张浩文知道苏怀玉是真的想要杀他。 在察觉到微微刺入脖颈的刀子离开了他的皮肤时，张浩文犹如终于入水的鱼，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 他以为自己的小命儿终于保下了，但是旁边传来苏怀玉的声音。 “下次你要是再出现在我妈妈身边，不用我动手，你会死的。” 苏怀玉站在门边，看着捂着自己脖子害怕地看向自己的张浩文，继续道：“你不会以为他只派了你自己到我身边吧。”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会有你喜欢的死法等着你。” 苏怀玉说完，看也没看张浩文的脸，直接打开资料室的门走了出去。 而苏怀玉离开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张浩文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另一只手摸着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他突然笑了，虽然刚从死亡的威胁中出来，但他还是笑了。 有一个杀伐果断的主子总比有一个乖乖女似的主子要好，起码不用担心她被霍家的那些人吃干抹净。 要是主子知道小主子有几分像他的话，一定很开心。 不过，张浩文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招惹苏怀玉，更不能再刺激苏妙君。 因为他知道苏怀玉没有跟他开玩笑。 如果他们不是在厂里，而是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兴许他这条命已经没了。 …… 祁仲柏回到沈市军区大院儿的时候正逢中午。 这段时间一般情况下陆海是不在家的，但是当他停下车，打开车门拎着行李出来时，看到的是站在门口一脸惊喜的陆海。 “你回来了。” 陆海大步迈向祁仲柏，握住祁仲柏的胳膊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小儿子，在确认他全须全尾的回来后，牵挂了两年多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而祁仲柏看着陆海精神奕奕的模样，哪里有郑山他们口中医院常客的模样。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吃饭？回来待几天？”陆海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冷漠，拎过他手里的行李对着屋内喊道：“小杨，给仲柏拿副碗筷。” “知道了。” 祁仲柏看着拎着自己行李往屋子里走的陆海，跟在他的身后。 在发现家里的保姆换人了之后，他问道：“刘婶儿不干了吗？” 陆海在听到自己儿子这句话后拎着行李的手一顿，他笑着道：“她回家照顾孙子去了，而且现在家里的事情有你杨阿姨接手，你还没见过你杨阿姨吧……” 陆海说到这句话转身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子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就这么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陆海面对任何人目光都可以很坦然，只有自己的小儿子，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看祁仲柏的眼睛。 杨春桃就是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下端着碗筷出来的。 她从厨房出来的那一刻，祁仲柏的视线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海六十出头，眼前的杨春桃看着四十岁出头的模样。 “仲柏回来了。”杨春桃身上的闲适自然在看到一身笔挺军装，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祁仲柏时，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 她在见到祁仲柏之前其实听别人说过他，不好惹三个字就是他的代名词。 而这种感觉在她和祁仲柏对视的时候尤甚，她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喊出“仲柏”这两个字都是对他的一种挑衅，明明她只是想显得亲近一些而已。 祁仲柏看着代替自己母亲成为这个家女主人的杨春桃，转头对陆海说道：“你这么大年纪了，还适应不了自己一个人睡觉吗？” 祁仲柏的一句话，成功让陆海脸色变青，杨春桃脸颊泛红变得无措。 她下意识看向陆海，但是陆海除了脸色难看，并没有要教训祁仲柏的意思。 “你不懂，这两年多亏了你杨阿姨照顾我，我……” “所以要照顾到家里来？”祁仲柏打断自己父亲的话，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妈妈去世的第二天，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祁仲柏看着自己父亲充血的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不是的，我和老陆是在今年六月初的时候才决定在一起的，我单身，老陆单身，我们在一起……” 杨春桃的解释没有说完，祁仲柏已经越过自己父亲上了楼。 “小柏。”陆海看着祁仲柏的背影跟上去。“你听爸爸解释。” 陆海看着上楼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直奔主卧的祁仲柏，喊道：“陆仲柏，站住！” 祁仲柏没有站住，他不仅没有站住而且还直接推开了陆海卧室的房门。 卧室门在被祁仲柏推开后，他转身对陆海说道：“你忘了吗？我已经改姓了，我现在叫祁仲柏。” 第284章 我们逃吧 祁仲柏推开自己父亲卧室的门，是想将自己母亲的东西收拾带走，哪怕他并不确定自己母亲的东西还留在现在这个卧室里。 看杨春桃那副登堂入室的模样，说不定他父亲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自己母亲的痕迹。 祁仲柏觉得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打开门后发现，他父母的卧室和两年前并没有区别。 陆海的床头依旧摆放着他和自己母亲的旧照和他们的全家福，甚至他推开卧室的衣柜，他母亲像是没有离开一般，衣服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柜子里。 这不像是即将要新婚的男人模样。 “陆……祁仲柏，你的教养呢。” 陆海回到卧室一把关上衣柜的门，对着祁仲柏严声道。 祁仲柏像是察觉不到陆海生气一般，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再婚？” “这是大人的事情……” “我也是大人了！”祁仲柏看着自己父亲高声道：“我不再是那个什么都只能听从你们摆布的小孩子，你为什么要再婚！” “如果你真的是大人了，那就成熟一点。”陆海不知道是不是累了，他坐在椅子上对祁仲柏说道：“我年纪大了，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待不了几年了。” 陆海看着自己儿子，认真道：“仲柏，珍惜这几年的时间，能爬多高爬多高，你大哥……”到底是不如你。 后面那句话陆海没有说出口。 “这之间有关系吗？”祁仲柏反问。 在他的眼里，陆海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没有回答自己一开始问的问题。 “这两年我身体不好，一直跑医院，是你杨阿姨一直在照顾我。”陆海垂眸，对祁仲柏继续道：“她人不错。” “就这样？” “嗯。” 祁仲柏就这么看着自己父亲，看了许久，直到楼下传来杨春桃紧张询问的声音，像是生怕他们父子俩打起来一样。 陆海简单应了一声后，对自己面前的祁仲柏说道：“你的房间一直都有打扫，这次在家里多待几天，让你……大姐给你做几道好吃的。” 如今的陆海少了两年前的锐气，整个人多了不少以前从未有过的暮气。 “你还不知道吧，年前的时候你大姐调到了这边，阳阳他们也在沈市工作。” “你好不容易结束任务，多在家里待一段时间，咱们好好聚聚。” 祁仲柏看着面前语气中几乎带着一丝祈求意味的陆海，说道：“我在沈市待两个晚上，后天就去南市。” 陆海听着祁仲柏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话，最后点头道：“也好，你和小玉也许久没见了。” 说到小玉，陆海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小玉这孩子很聪明，年纪轻轻就成了他们无线电厂总工程师的助理，这要是换做旁人的话，不到三十岁怎么可能有现在的成就，我听小武说，小玉这两年在他们厂里拿了不少先进，立了不少功劳。” 也只有在他说起苏怀玉的时候，陆海才能看到自己儿子几分好脸色。 他心里清楚，两年前他母亲去世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有过去。 “你妈妈的眼光一直很好。” 祁仲柏在听到陆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看着他说道：“那也不一定。” 沉默再次在卧室内蔓延，陆海的嘴里满是苦涩。 “我听说海林那边年初建了一座军工厂。” 陆海在听到祁仲柏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他这次为什么会一放假就回了家。 不过只要回家就好，孩子对家长有所求总比无所求要好。 …… 苏怀玉第一次踩点下班。 下班时间一到，她便收拾东西下楼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厂子大门骑去。 她本来想着自己今天这么早，说不定要在门口等一段时间，但是没有，她骑着自行车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武海峰。 “爸爸，我妈妈呢？” “她吃了药，在家里睡觉呢。” 两人骑着自行车回家的路上，苏怀玉趁着没到家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妈妈是焦虑性失眠，情况已经有些严重，再这么下去精神可能会出现问题。”武海峰的语气十分沉重。 他不知道苏妙君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每次问她也总是会被她避开，再加上现在她本就情绪紧绷，武海峰不敢也不舍得去逼她。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哪怕平日里武海峰不说不问，但他知道，苏妙君母女两个有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小秘密。 “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实际上苏怀玉猜出来了，但有些话不能对别人说，也不能对武海峰说。 不说，对双方都好。 苏怀玉看着前方的路，对武海峰说道：“我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苏妙君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妈妈犹如丧失了生机的植物一般，就这么枯萎下去。 “小玉，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但是，这不代表你要为了你妈妈把自己搭进去。” 苏怀玉听到武海峰这段话惊讶地看向他，而武海峰则是笑着说道：“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呢，爸爸会想办法的。” 苏怀玉不知道武海峰想的办法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会等着别人来解决自己问题的人。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苏妙君还在睡觉，只不过她眉心紧皱，睡的并不安稳。 武海峰看着苏妙君这模样没忍住叹了口气，他轻轻给苏妙君掖了一下毯子，跟苏怀玉说了一声便出门了，苏怀玉则是在楼下熬煮小米红枣粥。 人在精神紧绷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会好很多。 苏怀玉将粥熬好端去苏妙君卧室的时候，苏妙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苍白着一张脸蜷缩在床边。 “妈妈，你没事儿吧？” 苏怀玉看到这一幕赶忙将粥放到一旁，想去搀扶起地上的苏妙君，而苏妙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对她道：“玉儿，我们逃吧。” 第285章 是你想逼死我 苏妙君在说出这句话时，苏怀玉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妈妈如今已经心慌到有病乱投医了。 如今这个年代，不管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想要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可在看到苏妙君满是恳切的目光后，苏怀玉才发现自己妈妈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要带着她逃跑。 “妈妈，你想逃去哪儿？” “去哪里都好，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苏妙君紧紧地抱着自己女儿，只有感觉到她的体温时，她才能有一点安全感，“玉儿，现在南市都是他的人，到处都是他的人。” “无线电厂是这样，大院儿是这样，酿酒厂也是这样，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他们一直在盯着我们，目的就是为了在我注意不到的时候把你抓走。” “我说过的，他不会放过你的，哪怕是你的尸体他也不会放过。” 苏怀玉听着情绪激动到语无伦次的苏妙君，用力挣脱她的束缚，抓住她的双臂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妈妈，没有那么多人盯着我们。” 苏妙君见女儿不相信自己，崩溃道：“有的，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张浩文就是，那个张主任就是，难道你自己没有发觉吗？他想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哪怕是把你塞进罐子里，他也要把你从我的身边抢走！” “妈妈。” 苏怀玉安抚住使劲晃动着自己的苏妙君，看着她充血的眸子，说道：“没有任何人可以把我从你的身边抢走。” “现在不是以前了，就算他在国内，他也不可以为所欲为。”苏怀玉努力想让苏妙君理智下来，“他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的妈妈。” “他有，你不知道他，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我了解他，我真的了解他。” 苏妙君从上辈子十六岁开始就一直跟在霍御的身边，霍御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妈妈！”苏怀玉看着压根就听不进去自己说什么的妈妈，忍不住高声道：“十几年了，我们离开他已经十几年了，你看看现在外面的局势，他不敢的。” “只要他敢冲我们伸手，这双手一定会被剁下来。”苏怀玉看着自己妈妈继续道：“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跟我们同归于尽，不是吗？” “你知道。”苏妙君脸上的崩溃和无措在苏怀玉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冷静了下来。 “妈妈。”苏怀玉看着面前的苏妙君，开始回忆自己刚才的话。 明明苏妙君一直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所以刚才是哪一句引起她的怀疑。 苏怀玉刚准备张嘴解释的时候，苏妙君继续说道：“你知道他派人在你身边。” “你早就知道了张浩文的身份是吗？但是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你是不是也想回到他的身边，你是不是……” “不是。”苏怀玉急切地跟自己妈妈解释：“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妙君红着眸子一下子从原地站起来，她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苏怀玉，质问她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你妈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怎么告诉你？” 苏怀玉看着面前苏妙君崩溃尖锐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她就是知道自己说出来苏妙君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才不敢说，想瞒着，一直瞒着，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但人算不如天算。 刚才明明听不进去任何话的苏妙君，偏偏听到了苏怀玉那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敏锐的发现了其中暗藏的意思。 “我是你妈妈，你是我生的，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我对你从来都没有秘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想要逼死我！” 苏怀玉听着苏妙君对着自己失去理智一般的指责，第一件事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转身将苏妙君卧室的房门反锁，在苏妙君激动之下想要拽住自己的时候，转身将她推到床上，将打开的窗户关上。 而此时的苏妙君跌倒在床上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女儿。 这样强势冷漠的女儿，不像是她的女儿，更像是霍御的女儿。 “妈妈，不是我想逼死你，是你想逼死我。” 苏怀玉站在床尾，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床上的苏妙君说道：“你的声音再大一点，我就可以和你一起死了，省的到时候被人举报受尽折磨和屈辱而死。” 苏妙君看着冷漠强硬的苏怀玉，反而冷静了下来。 苏怀玉将凭空出现在手里的枪扔到苏妙君的怀里，对她说道：“妈妈，从小到大我已经尽可能地满足你了。” “我没有朋友，没有多少私生活，我的一切对你透明。” “你明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你，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迁就你，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你如果真的想要一个牵线木偶的话……” 苏怀玉走到床边来到苏妙君的面前，用她的手握住枪，对准自己的心口。 苏怀玉就这么看着自己母亲，对她说道：“我的命是你给的，如果我的存在让你饱受折磨，那你拿去吧。” 苏妙君看着自己冷漠疏离的女儿，哭着摇头。 “我知道你爱我，与其让别人把我带走，不如你亲手杀了我，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苏怀玉站在窗边，低头看着被泪水占据眼眶的苏妙君说道。 苏妙君看着自己的女儿，只是哭着摇头。 她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是自己仔仔细细用尽心血养大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杀她。 “妈妈，动手啊。” “结束这一切。” “把我杀了，你就再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他会突然出现把我抢走了。” “你动手啊！”苏怀玉拿着苏妙君的手，用枪戳着自己的心口。“杀了我，你就可以不用这么痛苦了！” 苏妙君哭着使劲抽出自己的双手，“不要，别这样玉儿。” 苏妙君哭着抱住面前浑身散发着冷意的女儿，哭着对她道：“对不起，是妈妈错了，是妈妈错了好不好，别这样，别这样。” 苏怀玉并没有挣开苏妙君的怀抱，她只是看着手里的枪，麻木中带着冷然，“妈妈，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 第286章 你嫌弃他 武海峰回来的时候，苏怀玉离开了他们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怀玉看着被自己握在手心的枪，打开弹匣，里面空空如也。 她不会因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武海峰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苏妙君和苏怀玉爆发了一场大冲突，他只看到自己回到卧室后，苏妙君的眼睛哭肿了。 “妙君?” 武海峰关上房门，担心地大步上前来到苏妙君的身旁，“做噩梦了吗？” 苏妙君看着关心自己的武海峰，缓缓摇了摇头。 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是噩梦胜似噩梦，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长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而这个发现让她心慌，让她不知所措。 归根结底，是苏妙君在自己女儿的身上看到了霍御的影子。 血缘就真的这么强大吗？ “没事的，别怕。”武海峰轻声安慰着苏妙君，“一切都会解决的。” 而武海峰的解决办法，苏怀玉是在第二天去厂里的时候知道的。 张浩文被人带走调查了。 不是因为他和霍御之间的关系被人发现，而是他之前在沪市犯事儿被人扒出来，至于是不是清白的，还要等调查完才清楚。 苏怀玉继续投入到自己工作的时候，祁仲柏看着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陆见薇安慰了两句发现没有作用后，便任由她哭泣。 “妈，好了，小舅刚回来，你这哭天抹泪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了？”纪怀阳看着自己情绪激动的妈妈无奈道。 纪怀阳昨天接到自己外公的电话，接着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妈妈。 如果不是陆见薇当时还在邻市出差赶不回来的话，这一幕在昨天晚上就要上演了。 “我都两年多没见你小舅了，激动点怎么了！”陆见薇对着自己没有眼色的儿子喊道。 两年前祁昭丽去世，祁仲柏一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归队，再有消息的时候就是他参加了绝密任务，两年时间就跟失踪了一样。 多少个午夜梦回，陆见薇都仿佛听到了给自己弟弟报丧的电话声，吓得她一宿又一宿的睡不着觉。 这几年他们家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陆见薇不想再听到任何一个坏消息。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自己弟弟囫囵个回来，她能不激动吗！ “小柏，你中午想吃什么，大姐给你做。” “两年没见你高了、瘦了、黑了。”陆见薇看着祁仲柏的眼中满是心疼，“大姐带你去买衣服吧，多买几套，鞋子也买。” “你这次放假多长时间啊，在家待几天？大姐太想你了，大姐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如果不是在家里见面，陆见薇都不一定能认出自己小弟来。 现如今的祁仲柏和她印象中的小弟气质变了太多，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把开封见血的宝剑，锋利到即便只是靠近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煞气。 祁仲柏看着拽着自己的手说个不停地陆见薇，开口打断她道：“中午你随便做，我吃什么都行。” “不用给我买东西，我明天走。” 前面那句话陆见薇听了还在点头，但是后面那句话祁仲柏刚说出口，陆见薇就没忍住问道：“明天就走？” “你好不容易放个假怎么放这么短的时间，就算你再得用也不能往死里用啊，我让爸爸去……” “没有，我明天去南市。” 陆见薇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他们都知道南市那里有谁。 可是…… “你两年多没回家，在家里多待几天也行啊。”陆见薇眼巴巴地看着祁仲柏。 哪儿有人刚到家就要走的啊，这又不是旅馆。 “大姐，你爸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祁仲柏说完后，陆见薇不自觉地站直垂眸点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看她的模样，好像比你大几岁而已。” 祁仲柏跟陆见薇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原本还在旁边的纪怀阳，默默地拽着自己弟弟的胳膊往他们在家里的房间走去。 这样的场面，他们还是不要在现场比较好。 不是什么瓜都可以现场吃的。 所以两人在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默默地给自己的门开了一道缝儿，准备偷偷地从缝里听一下自己小舅舅会跟自己妈妈说什么。 后面的八卦还没有听到，一个抱枕便被祁仲柏砸到了门上。 很好，这下房门彻底关上了。 “我们上楼谈。” 祁仲柏没有意见。 陆见薇来到自己弟弟的卧室后，发现自己弟弟的行李整整齐齐的放在床边，连打开的痕迹都没有，他是真的把家当做旅馆了。 “两年前妈妈刚去世的时候，爸爸精神状态不太好，有点老年痴呆的前兆。”陆见薇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需要她去仰望的弟弟，说道：“这件事你应该知道。” 因为当时陆海就是在祁仲柏面前第一次发病的。 “所以呢？”祁仲柏像是完全不能跟陆见薇共情，他说道：“有病就治，还是说结婚就能治病。” 陆见薇看着语气尖锐的弟弟，说道：“不是结婚能治病，是爸爸需要有一个人可以贴身照顾他。” “勤务员是摆着看的吗？” “这不一样。” “我不觉得有不一样的地方。” 陆见薇看着面前执拗的祁仲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柏，妈妈去世后，爸爸这两年也不好过，但日子总得向前看。” “我即便是调到了沈市，也不能常常陪在爸的身边，工作忙，你两个外甥也不省心。你哥就更不用说，他去年调到了南方，想要来东北照顾爸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你……” “你也不会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陆见薇看着即便自己说完这些，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祁仲柏，无力道：“我们都不能一直陪在爸爸身边，而爸爸年纪大了需要有一个人贴身照顾，结婚是最简单直接且负责任的做法。” “这样他生活的舒心，我们也放心，更不用说杨春桃还是护士，照顾爸爸更方便。这件事对爸爸，对我们都没有坏处，你也可以专心……” “是你劝爸爸再婚的是吗？” 祁仲柏冷漠的声音让陆见薇的心泛凉，但她看着自己弟弟还是承认道:“是我。” “不过两年而已。”祁仲柏没有丝毫笑意地勾起嘴角，问：“他看出你嫌弃他，所以答应结婚，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