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里婚外,半欢半爱》 第193章,就像是一场梦 “我以为你得照顾季雨桐,会没功夫。”秦苏顿了顿,听不出是什么语气的说着。 “我将她送到医院了。”他心头一紧,急急的强调,蓦地又觉得不对,忙又想要继续说,“我和她……” “那如果你有时间,就帮忙照顾一下舟舟吧。”秦苏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只是这样打断他说着。末了,又缓缓的加了一句,“……麻烦你了。” 她声音太低,将其中的无力和悲痛都埋的深深的。 司徒慎还来不及开口说话间,那边就已经切断了线路,只有断线的声音在耳朵里回荡。 他努力的去回想她刚刚的语气,似乎没什么异样,可又似乎哪里不对,他坐在沙发上,脑袋里的思绪逐渐半白,可心底隐隐浮上来的那抹不安,却清晰了起来。 * 医院。 易江南推开病房的门,放轻着脚步的走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保温饭盒放在了柜子上。 看了眼躺在病床上闭眼安睡的秦苏,他心里习惯性的发紧。 从手术醒来以后,哪怕是知道一侧输卵管已经被切除,自始至终,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就连眉眼间流露出的伤心之色,也都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 他返身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上拉一拉。 可她似乎睡得不太好,他还没碰到时她就惊醒了,眼瞳睁大的看着他,好像根本没睡一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垂着眼睛移开了目光。 “醒了?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吧!”易江南温润着声音询问着,忙前忙后的,“不是在外面饭店里买的,我让家里的阿姨弄的。医生交代了,饮食要清淡,忌食刺激性食物。我带来了鳕鱼和牛肉,还有茶树菇,还有新鲜的水果,你挑两样爱吃的!” 其实他不敢说,这些东西都是他动手做的,害怕那样会表现的太过,让她平添了负担。 “刚才护士有送餐过来,其实医院里的伙食也挺好的,你不用这么麻烦。”秦苏看着,很是过意不去,蠕动着嘴唇忙说着。 “吃过了啊……没关系,这里有汤,我倒出来给你晾着,温了后喝一碗,对刀口愈合有好处。”闻言,易江南也没有不高兴和失落,将刚刚打开的保温盒都盖上,只留下其中一个,里面的汤水倒在碗里。 将汤倒好以后,易江南转身看向她,她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一点,瞳孔散着没有焦距,有种近乎空洞的东西在里面。 “秦苏,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做恶梦了?”他上前,只能这样紧张询问。 “梦吗……”秦苏呆了呆,齿间重复着他说的话。 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里面,渐渐有了焦点,可声音却越发的幽,“是啊,就像是一场梦。” “秦苏?”易江南更加紧张的看着她。 “哪里是什么如愿以偿,不过就是一场梦罢了。”她慢慢弯着嘴角,自顾的低声低语,脑海里过滤着的是这场婚姻走过来的岁月,想到那人冷峻的眉眼,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该醒了。” “秦苏,你……”易江南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很慌,像是看破了一切。 “小苏苏——” 一道男音插进来,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秦苏看过去,是穿着一身制服的邱景烨,戴着的警帽显得正儿八经,只是那双桃花眼此时泛着吊儿郎当的光。 “你来的倒是快!”秦苏整了整情绪。 虽然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但总得需要打电话,公司里的事情有好多也不能放下,但每次结束完之后她都还是会关机,邱景烨的电话就是在空当间进来的。当时护士正在给她拔针,他敏锐的听到后就不停追问,威胁着她不说他就一家家医院的去查。怕他弄得惊天动地,她就还是告诉了他。 对于邱景烨和路惜珺一样,她可以不需要隐瞒,所以当他听到老公抱着小三离开,自己却宫外孕大出血做了手术,他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秦苏,你可你苦逼!” “我就说郎心似铁吧!这么多年都这么说,苦口婆心都不当回事!”邱景烨嘴上虽然还是很贱的那样说,桃花眼里却掩饰不住心疼,痞气的伸手去搂她,“过来,到小爷怀里来,好好的安慰安慰你!” 秦苏哪里会理会他,加上一旁还有易江南在,伸手拍掉了他伸过来的狼爪。 舔了下嘴角,她难得这样的语气喊,“景烨。” 邱景烨桃花眼顿了顿,看向她。 “之前你总说的那个律师。”秦苏继续说着。 “什么?”邱景烨一怔。 下一秒,也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在说的是什么,从她结婚起他向来就是嘴巴没有留情过,每次开玩笑时总说俩人如果离婚,他家亲戚有一位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到时可以给个友情价。 秦苏看着他桃花眼里起的情绪,笑了笑,轻声道:“介绍给我吧。” * 周末,清晨。 内设花园外绕出的水泥路上,晨光从天上洒下来,地面上都是两旁数目横七竖八的影子,小区院里有很多在晨练的人们,还有牵着小狗的,说说笑笑的。 司徒慎父子俩是其中的一对,同样穿着运动服,在慢慢的行走。 “爸爸,我们一会儿可以去买油条吃吗?”小家伙一走一蹦跶,踩着自己欢乐的影子问着。 “可以。”司徒慎勾了勾唇。 似乎家里没有女主人在,一下子显得空落了不少,父子俩醒的都很早,加上是周末的关系,显得比平时要更萧条了许多。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小家伙也开始征求着要他带着去晨练的要求。 “还有豆浆,妈妈说,油条配豆浆才好吃呢!”小家伙一提到吃,两眼就会冒光。不过提到了妈妈,他开始忍不住脆脆着,“我好想妈妈呀,虽然说她每天都有给我打电话,可我还是想要她快快回来呢,爸爸你也是这样吗?” “妈妈她……每天都有给你打电话?”司徒慎神情一顿,蹙眉看向儿子。 第194章,你们会离婚吗 “对呀!”小舟舟哪里看得出大人的心思,点头继续着,“妈妈还问我有没有乖乖哒,我当然很乖啦!” 童音清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司徒慎忽然觉得胸腔里很窒闷。 接到秦苏电话说出差以后,问了她的秘书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出差,就像是那种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样,毫无预兆的。而这两天,在公司的下属们,也都会陆续的提到她的安排,他去询问,可都说时时间不固定,都是秦总主动联系后吩咐。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她也并不是离家出走,可唯独他无法联系到她。 薄唇扯动,他很是惆怅的低声,“我怎么就打不通她的电话……” “爸爸,是妈妈没有给你打电话吗?”小家伙离他近,耳朵又尖。 “……”司徒慎薄唇抿了起来。 见状,小家伙竟然也没有再度追问。 只是走到自家所住的楼下时,小舟舟仰起小脑瓜看向他,“爸爸……你和妈妈会不会离婚?” “舟舟,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司徒慎脚步停下,惊愕的看着儿子。 “因为妈妈说……”小舟舟的小嘴唇抿啊抿的,然后低着声音,“妈妈有问过我说,如果……如果你们两个离婚,我会不会接受……” 闻言,司徒慎惊在了原地。 喉结滚动,还没有将儿子的话消化掉,有汽车的引擎声响起,因为离得近所以眼角余光会下意识的瞥到,熟悉的银灰色车型让他将黑眸里的目光凝了过去。 “妈妈——” 小家伙耳朵尖眼睛也尖,一眼就看到了正推开车门要下来的秦苏。 车上同时走下来的还有两个人,两个男人,易江南和邱景烨。 前者还好一些,只是从驾驶席位上绕过来将车门打开,而跟着她一块下来的邱景烨,整个手臂都是揽着她的腰的。 司徒慎死死的盯着那只手,像是要将上面灼出个窟窿来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出差? “秦苏!”他扯着薄唇,声音沉了。 他这一出声,车边三人原本凝在跑过来的小孩子身上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 司徒慎大步上前,直接目的性明确的伸手,将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扯下来。 还未等再触及到她,眼前晃过人影,是刚刚被他扯到一边的邱景烨,很突然的上前一拳头挥了过来。 因为注意力一直放在她身上,加上始料未及,司徒慎结结实实的接了这一拳,被打的踉跄了半步,嘴角连带着脸颊都是麻的。 反应过来司徒慎立即抓住邱景烨的衣领,拳头扬起直接以牙还牙,却听到他杀气腾腾的指责:“你怎么做人家老公的!” 话音还未落时,一拳又抡了过来。 司徒慎虽有所防备,但因为他的话晃神了半秒,也还是被他的拳头蹭到了些。 “景烨!” 俩人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秦苏放下儿子,快步的走到了两人中间。 “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了!”邱景烨被她拉开了些,还是活动着拳头,“应该好好的打醒他,让他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让自己老婆……” “好了,不要说了!”秦苏眼睛睁大,威慑着瞪着他。 见状,邱景烨阴沉着脸色,却也没有再开口再说什么了。 “景烨,你今天不是值班,快些回局里吧。”她松了口气,说完又看向易江南,笑了笑,自然的继续,“还有江南,谢谢你们顺路送我回来。” 看着俩人同样的欲言又止,然后也都还是很尊重她的转身离开。 “你……没事吧?”秦苏转过身子,看着他右边脸被拳头擦起来的红,皱眉询问着。 见他一副要跟邱景烨算账的表情,她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别,你就当景烨他没事抽风,而且他也就是个人来疯,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司徒慎脚步顿住,倒不是听她的话不跟邱景烨计较,而是因为从她手上传来的温度,虽然早晨的风有丝微凉,可她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 此时她离的近,他才看的真切,她好像瘦了一整圈,眉间拢着一抹苍白。 * 客厅的沙发上。 医药箱放在膝盖上,秦苏拿着棉签沾着挤出来的药膏,往他俊容上擦红的地方抹着。 司徒慎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肚子里搁置了很多的话想要跟她说,可是儿子就在一旁,有些话也没办法当着面讲出来,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她有些远,好像和他隔出了什么东西来。 说不清,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 “哼,我讨厌邱叔叔了!”小家伙撅起的小嘴都快能挂油瓶了,很生气很生气的掐腰说着,“他竟然和爸爸打架,好讨厌!我不会原谅他的,哪怕他给我买再多的好吃的和玩具,我也还是要讨厌他!” 见她皱了眉,司徒慎抢先了一步对着儿子说,“舟舟,这是大人间的事。” “爸爸,你有没有很痛?”小家伙仍旧撅嘴,凑过去关心。 父子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快要退却的晨光里显得格外安宁。 秦苏压了压心里的涩,拍了拍儿子的小肩膀,“舟舟,你去楼上换身衣服,今天周末,爸爸妈妈一会儿出门时送你去太奶奶那玩一天,好不好?” “好呀好呀,我也想太奶奶了呢!”小家伙一听,立即点头。 “快去吧!”她弯了弯唇。 小家伙领命,立即摇晃着小屁股往楼上跑,一会儿身影就消失了。 “司徒慎,你今天没事吧?”转回目光,她嘴角弯起的弧度不变对着他。 “嗯。”司徒慎一怔,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送完舟舟,陪我一天吧。”秦苏笑容更深了,声音柔柔的。 “……好。”喉结动了动,他应。 G大校园。 黑色的卡宴停在入口的车位,俩人从门口一路往里面走,阳光在彼此身上都渡了层柔和的橘。 “司徒慎,今天别提季雨桐,也别提任何人,就我们两个独享,行吗。” 将儿子送到老宅,上车重新出发时,她这样对着他说。 第195章,想和你好好道别 她似乎最近不怎么穿高跟鞋了,没有那种清脆的咔哒咔哒声,和司徒慎站在一起,矮上了许多,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她上扬的嘴角。 胳膊挽着他的,整个人都靠了过来,紧紧的贴着,影子里都没有任何缝隙。印象里,她虽也会这样主动的贴近,却很少像是今天这样,小鸟依人。 心,被浸泡的软如棉絮,可又伴随着一种未知的不安。 “这里你没来过吧,是我的母校,就在前面那个十字路口,我还在那摔过个狗啃泥!”秦苏伸手指着前方,似乎是真的想到了狼狈记忆,她笑的很窘。 司徒慎薄唇动了动,绷住了笑。 秦苏挽的他真的很紧,这个时间有下课的大学生,抱着书本在图书馆和宿舍间回走,一旁场地里还有篮球落地的声音,一切都曾跟她长久以来想象的一样,想和他漫步在大学校园里。 校园里每一个角落都重复走了两三遍,她不停的在说,有些话甚至也重复了两三遍,和平时明显异样。 当太阳都变得不再浓烈,一天都似乎就要这么过去了。 她微微仰着头,凝着天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苏,到底怎么了?”司徒慎终于按捺不住的问。 她就在眼前,很轻松的触手可及,可莫名的慌坠却不停的在扩张。 那种感觉,很不好。 “没怎么啊。”秦苏眨着眼睛,表情自然。 “你不对劲。”他薄眯着黑眸,凌厉的指出。 “我其实是从来没有跟人道别过。”闻言,秦苏垂了垂眼睛,低声的说。 表情缓了缓,她才又抬起了眼睛,双唇蠕动,“跟不要我的妈妈也没有过,跟离开的爸爸也没有过,可是和你……我想要好好的道别。” “道别……?”司徒慎愣住,心脏骤紧。 秦苏眼瞳不动的看着他,好半天,声音低的像是从嗓眼里发出来的,“对不起啊,我一直想跟你说这句话的。” 司徒慎瞳孔微缩的看着她,感觉喉咙也在慢慢变紧。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强求不来的,尤其是感情这个东西。可当时我想不通啊,可能是太年轻了太执念了吧,想要的从来都不会轻易的放过。总觉得你让我好心动,简直就是我的愿望……既然那么喜欢那么想要嫁给你,为什么就不能和你结婚呢?”她缓缓的继续说着,最后的一句更像是在自问自答,笑的情真意切。 “当时你说要和我取消婚礼,我真是又慌又惊。怀了舟舟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不想放手,明明就要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拱手他人呢。所以我才拆散了你和季雨桐,逼走了她,又找上了奶奶,如愿以偿的嫁给了你。” 说到这里,秦苏顿了顿,嘴角弯弯,声音比刚刚还柔了几分,“所以……对不起啊。” 电视和小说里都一样,坏心的女配不会得到幸福,果然现实生活里也是这样的。 她觉得深深的无奈和无力。 “秦苏……”司徒慎发出艰涩的声音,心中忐忑。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多么的不情愿,对这桩婚姻有多么的不满意。我也最讨厌那种被人逼着的感觉,简直恨死了,我真的能理解婚后你所有的气和怨。” 秦苏还在继续说着,笑容逐渐变得苦涩了起来,声音越发的轻:“结婚第一个月时,你就提出过离婚,将协议书也给了我。半年的时候,你又提过一次。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有天晚上你喝醉了回来,也提过一次。第三年……” 司徒慎听着她在说,脑袋里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飞了进去。 他记不清,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有提过那么多次。 可她又为何每次都记的那么深刻,是因为……太伤了吗? “我好像好过分,一直很自私,用婚姻绑架着你。你提过那么多次的离婚,是多么想要从这样的枷锁中解脱出来啊!所以,司徒慎……”秦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刚刚别过的眼睛重新看向了他。 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凝着他。 她的目光越发刺眼,司徒慎有些惊慌失措,掌心里好像冒了汗,洞悉了心底的那份恐惧。 秦苏扬唇,笑了笑,眼里神色仿佛是过尽了千上万水的坎坷。 “好吧,我同意离婚。” 司徒慎呆滞在了原地,绷着的那根线…… 断了。 * 夜,浓的像是墨,化不开。 房间里的灯幽幽如豆一般,照不亮所有的角落,包括司徒慎的胃上面的某个地方。 打火机砰砰咔咔了半天,才有火苗簇起,找出来的烟被点燃。凑到薄唇边,一口吸下去,红彤彤的火光迅速退到尽头,一整根烟有大半截都燃成了灰烬。 已经记不起来多久没有再抽烟,烟雾吞吐不出来,呛得惊天动地的咳了起来。 一边捂着薄唇,一边将剩下的烟蒂都摁在了烟灰缸里,因为嗓子里被烟卡的疼涩感,让他深邃的五官有些些的扭曲着,看起来很是狼狈。 好不容易平缓了呛咳,司徒慎抬手在蹙着的眉心上按。 黑眸哪怕没有闭上,也还是会浮现出今天在G大校园时,她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样子。 那里面脉脉的眸光,甚至不悲不喜。 现在仔细想想,他似乎有些懂了,却又不想懂。 因为他害怕,怕那是……绝望。 好吧,我同意离婚。 司徒慎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头给敲了一棒子,太突然太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漫天漫地的沉怒。 从俩人领证结婚的那一秒起,他似乎就已经习惯了对这段婚姻的不在意,同时也知道她的在意。所以也深知,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会舍弃这段婚姻,就像是他在每次提出离婚时,也都会听到她说不。 就像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过什么,她始终都会在那里,始终都会守着婚姻,把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他从来没有思虑过,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想过,离婚这两个字,会从她的嘴里主动的提出来。 第196章,我们好聚好散 怎么会,怎么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可她现在说,离婚…… “雨桐的孩子已经没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解决好了,她也不会在出现在我们之间!”当下司徒慎反应过来时,便立即想到季雨桐,所以他急的找回理智,尝试着跟她解释跟她保证。 她听后,却没有一点的动容,反而眼神里的那种走过的坎坷更深了些。 “我的耐心已经没了,不想继续坚持了。” “司徒慎,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们……好聚好散。” …… 黑眸里的瞳孔不停的缩,然后缓缓的阖上。 司徒慎还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两腿|间已经有些发僵,却没有动一下。 刚刚摁灭烟蒂的手紧紧的按在沙发扶手上,任由指骨绷得泛白。 * 日升日落。 晨光还是一样静好,似乎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可有些东西已经转圜不回。 家里请的阿姨还是会准时的来上班,顺便带来了路上买的早餐,一样样盛出来从厨房拿到餐桌上摆好,都是新鲜的,热气腾腾的。 秦苏帮忙将最后一样端出来后,就走上了楼。 看了眼隔壁的卧室,她抿了抿嘴唇,推开门走了进去,脚步停在窗边的地桌上。手抵在边缘处半蹲下|身子,同时从笔筒里抽出了一根笔。 稍稍顿了顿,手指在上面收紧着力道。 当他将那份东西交给她时,她还记得自己表现的很云淡风轻,似乎从来都没有当回事过。 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真的要签。 喘了两口气,秦苏伸手拉开了抽屉,将里面的东西都往上摞,却没有能找到放在最底层时自己想要的。 皱了皱眉,她干脆坐下来,将抽屉也都整个抽出来,里面所有的东西一个不留的全部空出来,一样样的检查过来,却仍旧没有那份尘封很久的文件。 不禁怔了怔,随即便将所有的抽屉全部拉了出来,像是刚刚那样,每一个都仔仔细细的找了遍,折腾的都快将整个地桌给掀过来了,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秦苏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 浴室的门被拉开,刚刚踩在小板凳上洗漱的小家伙蹦跳的跑出来,一边扒拉着身上套着的海绵宝宝睡衣,一边拿着要换的衣服往脑袋上套,模样可爱极了。 “舟舟。”秦苏想到某种可能,所以她喊着。 “呃!”小家伙刚将小脑袋瓜从衣领间挣扎出来,颠颠的跑到她跟前,眨巴着眼睛看她,“妈妈,是不是可以吃早餐了呀,有没有我爱吃的豆沙馅烧饼!” “嗯嗯,都有。”她点头,伸手帮忙将他的小衣服穿好,随即瞥了眼地桌的抽屉,继续着,“舟舟,你有没有动过妈妈的东西?” “没有呀!”小家伙摇头。 “真的没有吗,有没有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玩,放在哪里给忘了呢?”秦苏没有放弃的询问着,害怕是小孩子天性/爱玩,之后又给抛到脑后忘记了。 “真的没有呀!”小舟舟再度摇头,昂着头很脆声着,“我是乖乖的大宝贝,不会擅自乱拿东西的哟!” “嗯对,舟舟最听话。”见状,她捏了捏儿子的小脸,却更加费解起来。 “妈妈,怎么了,你有东西不见了吗?”小家伙继续眨巴着眼睛。 “嗯……”她点了点头,看了眼那些抽屉,很是伤脑筋的自言自语,“一直放在抽屉里的,以为你动了呢。” “我没有哦!我练毛笔字时都是在自己的小桌子上,没有到妈妈这里来哦……”小家伙继续保证着,说到一半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随即歪着头道,“咦!早上爸爸好像来过一趟!” 闻言,秦苏一怔,随即皱眉。 司徒慎? 愣神过后,她从卧室里走出来,楼梯口一大一小的身影刚好掠过。 她抿了抿嘴唇,快步的追了上去。 换好衣服的小家伙正因为要吃早餐而欢腾着,被爸爸两手拎着腋窝正一蹦一跳的下台阶,咯咯咯的笑声落了一地。 秦苏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胳膊,“司徒慎。” 男人脚步顿住,黑眸慢慢的侧转过来,看向她。 秦苏看了眼瞅着两人的小家伙,先是柔声说着,“舟舟,李阿姨已经将早餐弄好了,你先快去吃,不然一会儿去幼稚园该迟到了!” “好的呢,那爸爸妈妈,你们也快些来哟!”小家伙点了点头,没有看懂大人之间的情绪变化,听话的将剩下几节的台阶跑完,然后消失在了餐厅门口。 “协议书呢?”秦苏收回目光,转向他直接问。 “什么协议书。”司徒慎扯唇,黑眸淡淡。 “离婚协议书!”她抿唇,对于他的明知故问。 “不知道。”他继续扯唇,眉不知觉间蹙了起来。 “怎么会不知道!”秦苏暗暗咬牙,挑明的指出着说,“我都已经问过舟舟了,说你早上有到房间一趟,除了你还会是谁拿的!” “随你。”司徒慎别过黑眸,低沉着嗓音一句。 转回身子,他继续迈着脚步往楼下走,抄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指却收拢成拳,胸腔里像是有着散不开的千年大雾。 她……就真的这么想跟他离婚? “司徒慎!”秦苏沉沉的吸气。 看着那停顿的背影,她低着声音,“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司徒慎没有回头,只是继续的走下了楼。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秦苏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一片死寂。 车库。 秦苏看着家里请来的阿姨带着儿子像往常一样走出小区门口以后,自己才缓缓的走过去,临近时,车库的门被放了上去,发动着引擎的黑色卡宴,正低速的开出来。 手里握着的车钥匙一紧,她快步的迎上去。 因为车速慢,站到车边时她伸手敲在了玻璃上。 车窗被慢慢放下,驾驶席上坐着的男人黑眸直视着前方,紧绷的下巴勾勒出犀利的线条来。 “我着急去北郊,有事话说。”司徒慎蹙着眉,语气显得不耐。 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因为心脏不停的扩张,而不停的在收紧。 第197章,我不同意离婚 “那今天是一定不行了。”秦苏闻言,同时也想到了消失了的离婚协议书,所以皱了皱眉,这样说着。 顿了顿,她继续说着,“明后天我们找个时间吧。还有老宅那边,我想着这件事也一定是瞒不住,与其让他们知道以后接受不了,还不如提前都告诉他们,也让他们有个准备。” “这样安排可以?”说完,见他沉默着,只有薄唇在不停的抿紧,她只好问。 “不怎么样。”司徒慎没有看她,声音凉凉。 “那你怎么想的,离婚之后在告诉他们?”秦苏也抿了嘴唇。 “秦苏,你说你同意离婚。”黑眸微眯,司徒慎半侧过俊容看向她。 “嗯。”她轻点着头,手在轻轻互捏。 这是她耗尽了所有的耐心,消磨了所有的力气,才无力的提出。 “可我并没说同意。”司徒慎沉沉的,咬紧着牙,眸子里布了厚厚的一层瞋黑,一字一字的慢慢继续,“不明白吗,我不同意离婚。” * 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上,围满了各部门的经理,分别拿着报表汇报着,紧凑有序的进行着。 大概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职员们都陆续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往着门口方向走。 秦苏将桌面上摊开的文件都合上,然后也从椅子上起身,看了眼越过自己身边的男人,抿了下嘴唇,走出门口时,脚步略微加快的追了上去。 “司徒慎。”秦苏在后面喊。 司徒慎脚步没停,不过慢了一些,黑眸瞥向她。 “刚刚会议上说的北郊那块地,我觉得有些地方规划的不太好,尤其是绿化那里,你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再商量一下。”秦苏抱着文件,语气很平常的说着。 “嗯。”闻言,他眸光微动,点了点头。 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两通电话,又短暂的进行了是视频会议,和秘书吩咐了两句,他才走到了另一间办公室,门没有关,他直接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等一下。”秦苏也正在接着电话,抬眼捂着话筒说了句。 司徒慎拉开对面的椅子,俯身坐了下来,搭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总是会抑制不住的收紧,好像随时都没办法放松心神。 等着她将话筒放下,然后看向他,微微弯了弯唇,从桌边叠摞着的文件抽出来一份,向前倾着身子的打开在他面前。 “就是这里,我觉得楼与楼的间距似乎可以在小一点,然后设立休闲区的地方可以大一些。还有绿化方面,做的规模大一些,到时政|府会扶持的更多……”她手指在文件上面轻划,有条不紊的一样样说。 司徒慎听着,偶尔点头或者回答她的话,一旁放着的咖啡杯还冒着香醇的热气。 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也一切都没有发生,两人像是曾经无数次的一样,平常的讨论着公事。 司徒很也在想,或者说是暗暗期待。 “那好,就按照你说的。”秦苏点了点头,然后边合着文件边说着,“改动的地方,我觉得还是重新开个会议比较好。” “嗯。”司徒慎赞同的应。 黑眸抬起时,正好和她的眸光撞在了一起,四目相交,清粼粼的,好像一下子缠在了一起。 他觉得,心脏在逐渐跳动的快了一些。 然后,他看见她垂下了眼睛,伸手从刚刚那摞文件中又拿出了一份来,递了过来。 司徒慎微微挑眉,以为是公事上的直接伸手接过来,只是翻开来后,眉眼瞬间凝滞在了那。 离婚协议书…… “秦苏!”薄唇紧抿,他声音沉了下来。 “这是我让律师重新起草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一下。”秦苏对上他的黑眸,缓缓的说着。 随即又拿出了一份什么,递了过去,“还有这一份,是单独的财产分割书。” 司徒慎这次没有接,紧绷着一张俊容,黑眸里有着吞噬人的红光。 他刚刚还在期待,以为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夫妻间吵架或者闹矛盾的时候,女人也总会提出来要离婚吧,不会是真心的,不都是那样吗。 可现在,这份离婚协议书的格式非常正式,内容也详细,条款上的规定一条不少,真的就如同她所说的,是找律师重新起草的离婚协议书。 司徒慎喉咙抽紧,心里更是颇有翻江倒海的势头。 秦苏起身,越过办公桌将敞开的门伸手关上了。 毕竟人来人往的,要让下面的人看到,他们夫妻俩正在讨论这件事,很快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门关上后,她顿了顿,才又重新的走了回来,视线所及,都是他冷鸷的眉眼。 “当初结婚时,秦氏合并进来的股份就不用我多说了。而咱们两家企业合并以后,我们处于婚姻关系期间所得的利益,属于我们俩人的共同财产,已经找过专门人士进行评估了,根据一些法律的相关规定,我都是让律师分配好的。”她缓缓的陈诉着,和刚刚在讨论公事上一样的有条不紊。 见他不出声也不说话,黑眸死死的,握着文件的手也死死的,那力气,像是要掐碎什么。 舔了下有些干的嘴唇,秦苏重新坐回了位置上,然后直了直腰身,微抬着眼示意着,表情很是真诚的提醒,“你最好仔细的看一下,尤其是财产分割上面,如果能够达成共识的话,你就可以签字了。到时我会拿到民政局备案,然后就可以办理离婚登记了。” “呵,达成共识?”司徒慎扯唇冷笑,火气冒得一簇一簇的。 “嗯。”秦苏点头,目光凝着他,还很认真的说,“如果你有什么异议的话,你可以直接跟我提,或者找律师和我的律师当面谈,我们讲出来,不要因为财产闹的不愉快。” 司徒慎薄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他又不出声了,只是神情很阴郁的看着她。 将手里的协议合上,再拿过她后面递过来的那一份财产分割书,他动作猛力的将上面的铁艺文件夹扯下,然后双手一分,从中间硬生生的撕开。 第198章,她的心是死水 似乎还不够,对折后再继续撕,直到那些纸张都成了碎片拼凑不起来,司徒慎扔到了垃圾桶。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站起身来,他漠漠的说着。 衬衣下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彰显出他此时翻腾着的情绪,却努力在抑制。 “司徒慎!”秦苏咬牙,眼睛也沉了下来。 “签不了了。”司徒慎回身,瞥了眼垃圾桶,冷冷的说着。 秦苏眼睛瞪大,和他的黑眸对峙上。 他站着她坐着,一高一低,眼神上却谁都没有后退过半步。 半分钟左右,她挺直的背脊放松了些,然后耸了肩膀,“没关系,我可以找律师重新拟。” 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告诉自己的同时也明确的告诉他。 “我不会签。”司徒慎嘴边肌肉绷着,眼里闪着怕人的光。 看着她的眼睛重新抬起,他扯动着薄唇,表情阴测测的,带着一股狠劲的在强调,“秦苏,无论你再拿过来多少份,都会和现在一样。我,也还是不会签。” 秦苏看着被重新甩上的门板,抬手支撑了额头,微微苦笑。 司徒慎会不同意离婚,虽让她有些意外,似乎又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个婚,是她提出来要离的。 不管是他自尊心作祟也好,真的不同意离也好,可是现在,又有什么意义? 她的心,都已经成为一潭死水了。 无波,无澜。 * 傍晚,晚霞染天。 更衣室里,衣柜门四敞八开着,里面的衣物正一件件的被拿下来,在放到地面上摊开的皮箱里。 有欢乐的脚步声咚咚咚的传来,很快,便有小家伙同样欢乐的声音,“妈妈,我下幼儿园回来了哟!” “是嘛!”秦苏弯唇,看着跑过来的儿子,俯身抱了抱他,“今天在幼儿园有没有很开心?” “当然啦!”小家伙点头。 每个人的小时候都是一样,没有成长为大人之前,哪里会有那么多烦恼呢,每一天都是过的那样无忧无虑。 秦苏看着儿子童真的小脸,想到自己,真心希望时光可以慢一点,让儿子可以不要那么快的经历长大以后带来的那么多的烦恼。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好奇的问。 随即,还未等秦苏回答,他就已经眼睛亮亮的,“妈妈,是不是爸爸又要带我们去旅行呀?又去海边看海吗,还是爸爸曾经答应过我的,要带我去日本滑雪!” 听着儿子说的话,秦苏还是有些难忍住心中那种烧灼的痛感。 暗暗的吸气,她尽量让语气自然,听起来无恙:“舟舟,不是去旅行,妈妈要带你搬出去住。” “为什么呢?”小家伙根本不会理解她话里的含义,歪着头问。 “因为……”秦苏被儿子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气短,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换一种方式,“小舅舅一个人住在秦宅很孤单,我们过去陪他几天,好不好?” 刚刚她还想着,成为大人的烦恼太多,可现在又叹儿子的岁数太小。 毕竟她已经是成人,有些事情能够接受,但儿子才五周岁的光景,怎么能让他直接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呢。她想着,还是需要一个暂缓的过度,慢慢的让儿子接受,尽可能的减轻伤害。 “好的呀!”小家伙闻言,想到了总给自己买零食的小舅舅,小脑袋直点。 “那你先去玩一会儿,妈妈收拾完了,咱们就走。”秦苏拍了拍儿子日渐肥硕的小屁|股。 小家伙一听,惊讶问道:“我们等下就走吗?” “是。”她点了点头。 怕儿子敏感,她忙用美食转移着他的注意力,“晚上和小舅舅约好了,等下要带你去吃烤五花肉,用生菜卷的那种,还有烤黄花鱼。” “嗯嗯!”果然,小家伙眼睛更亮了。 看着儿子再度欢快跑开的小身影,秦苏第一百零一次的叹息。 这个家,从结婚开始,生活在这里六年多,之余一辈子来说长吗? 其实并不算长,可之余他们之间,却又不短。 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刻在了这里,哪怕他们是搞房地产的,手里盖过的更好的楼盘无数个,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换。毕竟,这才是属于他们的家啊。 可现在,收拾东西时却发现没什么可以带走的。 随身衣服不用说,只拿着最近的就好,剩下的可以等真正离婚以后,再整理就可以,或者不要。但是其余的,她环顾了一圈又一圈,却又似乎都没有。 想到了什么,她快步的走到了床边,跪在边上的地毯上,将底下放着的箱子拽了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之前他们照的婚纱相。当时她从物业那里拿出来,只是统统翻阅了遍,没有挂上,而是放在了床底下。 和那次一样,她又一遍遍的每个看了下,细细的。 鼻尖渐渐有了酸意,她闭了闭眼,平息着胸腔内不断涌上来的情绪。 浮雕的相框太大,没办法装到皮箱里,每一个试下来,最终只有一个10寸的小相框能被装进去,其余的原位置放回去,她不禁苦笑,看来能带走的也只有这一个了。 皮箱盖合上,再重新立起来,拉出上面的拉杆,她缓缓走出了卧室。 从江北回来,司徒慎将车行驶入小区时,就看到她停在楼下的白色Q7,想着她已经是回到家了。 输入密码,防盗门应声而开,厨房里有油烟机嗡嗡的声响传来,哪怕里面忙碌的身影是家里请来的阿姨,他也觉得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可才换了拖鞋没走到客厅,就看到她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拉着皮箱从楼上走下来。 司徒慎有些愣住,随即浓眉紧锁。 “你这是要做什么?”他凝声声音问。 秦苏嘴角动了动,刚想出声时,牵着的小家伙已经抢先一步,“爸爸,妈妈说小舅舅一个人太孤单了,要带我去陪一陪他呢!” 闻言,司徒慎俊容微滞,心中拧起。 小家伙不会理解,可他听了之后哪里不会明白,她这是要搬出去,决心已定。 第199章,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先生,太太,饭已经做好了!” 此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李姐,没有搞清楚状况,直接扬声喊着。 司徒慎喉结慢慢的滚动,他低着嗓音,“先吃饭再说。” “不了。”秦苏不为所动。 “是呀!我们已经和小舅舅约好了,要去吃烤五花肉,生菜卷的那种,还有烤黄花鱼!”小家伙跟着附和,提到吃的两只黑亮的眼睛眯了一条缝,末了,还不忘问他,“爸爸,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呢?还是说,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没有给司徒慎回答的机会,秦苏笑着对儿子说,“舟舟,爸爸还有事。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最后一句,她语气放的有些低。 小家伙闻言,很是失落的“噢”了一声,但很快又欢乐起来。 司徒慎耳边却也在重复着她那最后一句,别有深意的最后一句。 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了。 防盗门打开,秦苏才刚将皮箱拉到门外面,手腕就被他给紧紧攥住了。 “秦苏!”他语气沉沉的,眉眼也沉沉的。 小家伙就在跟前,俩人的情绪也都得必须有所控制。 “舟舟,你先去帮妈妈按电梯,好不好?”秦苏对着儿子说。 “嗯!”小家伙正抿着小嘴观察着,听到她这样说,还是点头往电梯方向跑了。 “你什么意思!”他脸上发寒,紧逼视着她。 “这还用我明说?”秦苏挑眉,失笑着问。 “我说我不同意!”他似是很恼,气急败坏的。 “那是你的事。”她别过眼,轻飘飘的。 “秦苏!”司徒慎咬牙,一口气顶着喉咙,却只能这样恨恨的喊着她的名字。 秦苏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几近无力的说着,“司徒慎,我真的……决心已定。” 门口走廊里是感应的灯,此时泛着的是幽幽的冷光,那冷钻进了彼此的眼睛里来。 冷冷的,慢慢的,往心里去。 “我等你考虑好的消息。”她最后丢下这样一句。 防盗门被重新关上,母子俩的身影都不见,司徒慎僵直的站在原地。 “先生,饭菜已经好了,你要现在去吃吗……”李姐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太太带着儿子出门了,所以她上前询问着剩下的男主人。 “不吃了。”司徒慎扯唇,淡淡的,“你早些下班吧。” “好的。”李姐点了点头,脱下了身上的围裙。 只是收拾好准备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因为那张深邃的俊容上,似乎蒙了一层灰。 * 老宅。 院内种的树都已经开花,风吹动间都是簌簌的花香。 老太太的房间在一楼,窗户敞开着,花香就也会窜到屋里来,各个角落。 不比平时那样的气氛,老太太拄着的拐棍重重的敲在了地面上,头顶花白的发丝都跟着一颤,“苏苏,你刚刚说了什么,再跟我说一遍,是不是我人老耳聋了!” “奶奶……”秦苏吸了吸气,不敢去看老人的眼睛,声音轻轻低低的,“我刚刚说……我和司徒慎离婚。” 没有说我想和司徒慎离婚,也不是说我要和司徒慎离婚,而是说我和司徒慎离婚。 这就说明,她是做好的决定。 老太太坐着的身形一下子晃了晃,半天才稳住。 “奶奶……”秦苏也很慌,忙伸手搀扶着。 “苏苏。”老太太声音顿了顿,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皱纹颤着,似乎是被情绪的激动起伏的,眼睛里也有了恼,声音很高,“你当初要和阿慎结婚时,都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在这个家里,老太太虽不像是公公司徒平那样严肃,但相比婆婆来说,也并不是很和颜悦色的。 横眉竖眼是有一些,可也向来都是装出来的,也总会动不动就没好气的训斥她,但像是今天这样,真正动怒的时候几乎没有过。 扬高的音量,让她不由的一抖,低垂着头,“我……记得。” “可还是坚持离婚?”老太太猛吸了口气。 “是。”秦苏点了点头,握着老人的手,“奶奶,对不起。” 她一直低着头,微垂着的脖颈勾勒出执强的曲线。 抬起眼,眼角簌动,她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了,“我不想在离婚以后才让您知道,所以……奶奶,希望您能尊重我的决定。” 老太太看着她,纹路的嘴唇颤着,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孙媳妇,当年怀孕找上自己时,眉眼间想要嫁进来的踌躇满志是多么坚定,现在想要离婚的心意就是多么的坚决。 土埋了大半截的人,看着她这样,千言万语却都说不出来。 “奶奶,真的对不起!”秦苏看着老人这样,心里很难受,紧紧的抱过去。 房门就是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很大。 男人一身暗色系的衣服,如同他俊容上的神色,此时眉和眼对紧紧的绷在一起。 司徒慎看着面前这一幕,又看了看老人,凝声问:“你都说了?” “嗯。”秦苏点了点头。 见状,司徒慎垂着的双手,慢慢收拢成拳。 他其实知道她是真的想要离婚了,从她重新草拟的离婚协议书,再到搬出去,一切都说明着,可他总是想着,往好处想着,拖着等着。可她打电话来说要去老宅时,他放下北郊那边的事情,一路飞奔的赶回来,她却还是已经都说完了。 这再一次向他证明着她的话,决心已定。 刚刚一直没有再开口的老太太,哆嗦着嘴唇开了口,声音却也哑了,“苏苏,你先出去吧。阿慎留下。” 老太太发话,秦苏听话的起身离开,擦身而过时,忍住了没有看他一眼。 门板才刚被她关上,里面便立即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大动静。 似乎是拐棍抽在身上的声音,还伴随着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一声声一下下的,隐约的还有着男人隐忍的闷哼声,虽然很轻很轻。 秦苏听着,双手屏息的互捏在了一起。 第200章,你家那位来真的 不敢去推开门,但是能想象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十多分钟后,门被重新的从里面拉开了,刚刚走进去的司徒慎此时走出来,身上的衣服都皱了,而右边脸颊到脖颈那里,有着明显的伤痕,触目惊心。 秦苏看着,心里咯噔一声。 在这个家里,最疼他的就属老太太,以前动手打他,虽下手也不轻,可都是做做样子。可现在,哪一下似乎都是下了狠手,一点不留情。 “司徒慎,你……”她嘴唇动了动,看着他的伤。 露在表面上的不说,想必身上一定也都挂了彩,暗色系的衬衫上都还能留下了拐杖印。 “你又做什么了,惹到你奶奶了!” 也听到些动静的司徒平,从客厅走了过来,皱着眉严肃质问,可看着他身上的伤,眼神却有些关切。 司徒慎看了眼父亲,只是抿了抿薄唇,没有出声,直接朝着迈步离开了。 “怎么回事,苏苏?”司徒平只好问她。 秦苏一怔,也抿起了嘴角,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她吱唔着,不知道该不该直接说。 本来她想着的就是,先跟老太太说,然后家里自然也就都会知道这件事了。 司徒平似乎也没有多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为难,只是皱眉对着她说着,“你还是先去看看阿慎吧。你奶奶,好像下手不轻。” 秦苏闻言,点了点头,道别了下就也快步走离开。 正午十分,阳光静好。 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熄火,引擎声细细的,像是女子的呼吸声。 秦苏将车门关上,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拎着的袋子放在膝盖上,然后将里面的药膏一样样的拿出来,逐个看了眼说明后,递给他。 “这些都是管擦伤的药,你最好现在抹一下,还有内服的消炎药,一日三次。”她淡淡的交代着。 “嗯。”司徒慎也淡淡的应了声,黑眸却不自主的瞥向她。 坐着的角度,正好他右边脸到脖子的伤势是对着她的,光是看着都觉得很疼。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犹豫了下,她还是对着他说。 “不用。”他薄唇扯动,回着。 眸光动了动,秦苏稍稍垂了垂眼睛,“很抱歉。” 不管怎么说,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又跑去跟老太太说,让他挨了一顿揍。 虽然能挡住心里泛出的心疼,却还是会过意不去。 “这个药膏,你别忘记擦。”看着他没有接的药膏,干脆放到袋子里全部放在他腿上。 手抽回来的时候,却被他不期然的抓住了。 “什么时候搬回来。”司徒慎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问着。 此时,他心里有些小欢快。 从老宅出来后,俩人开着的车子一前一后,行驶入市区时,她打来电话让他在路边停车,然后就看到她跑到了药店里,又上了自己的车。 这样的一切,是不是都说明着,她心里到底是在乎他,离婚也只是一时之气? 闻言,秦苏却,笑了。 她的笑容很淡很浅,可看的司徒慎心头有些发慌。 “你到底什么时候会考虑好?”秦苏直接问出了口。 “我说了,我不会签。”他阴沉着脸,似乎只能强调这一句。 “司徒慎,你难不成打算就这么耗下去?”秦苏有些无语,感觉他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司徒慎没有出声,眉眼和神情都是敛着的,似乎就是那样的意思。 秦苏皱眉,牙齿磨合了半响,她微抬着下巴,两手一摊,“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吧,到时你如果还不签字的话,那……我只好向法庭提案了。” 司徒慎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所以,你还是尽快吧,离婚还要闹到法庭,对彼此都不好。”秦苏叹了口气,别过眼看着车窗外不时走过的路人,缓缓的说着。 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司徒慎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麻痹。 * 还是白天,舞台上只有演艺的人员。 二楼的包厢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动静都阻隔开来,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酒液倒在杯里的声音。 路邵恒将手上的烟吸完,捻灭的同时看向一旁的好友,忍不住摇头直叹气。 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离近了才发现他的伤,不禁大惊,“司徒,你这是怎么弄的?别跟我说,是你媳妇非得要离婚,你们俩人打起来了?” “我奶奶打的。”司徒慎瞥了他一眼,没心情顺着话扯。 “咳!这下手挺重啊!”路邵恒愣了愣,直咂吧嘴。 “嗯,是有点,肋骨差点断一根。”司徒慎抬手摸了下腹部上面,扯动着薄唇。 当天他晚上洗澡时,那疼就更加泛滥了开来,摸过去时,可不是险些就被打骨折了,想到老太太那天拄着拐棍滔天怒火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直这么耗着?”路邵恒挑眉问。 司徒慎没有出声,沉默的倒酒,然后送到唇边。 “啧,好像也只能这么做了,没准就能把这事这么耗过去了。”路邵恒想了想,开始嘀嘀咕咕着。 “她说了,给我一周时间,我如果再这么耗下去,她就向法庭提案。”司徒慎感觉,刚刚下去的酒顶在胸口,有一种酸意,在胸腔和喉咙处肆虐。 “靠,玩这么大!”路邵恒大叫,随即皱眉,直摇头着,“司徒,我觉得你家那位来真的了!这么坚决!” 司徒慎闻言,薄唇无声的扯了扯。 是啊,她是来真的。 “我去个洗手间。”站起身,司徒慎丢下一句。 走出包厢的门,这会儿楼下的客人似乎也多了些,其余包厢里也都有人声噪杂传出。 快走到洗手间时,从里面走出一人来,便衣便装,一双桃花眼泛着光。 两人目光相对,都是一冷。 司徒慎薄眯着黑眸,看着挡在眼前的邱景烨。 薄唇冷冷的扯,“怎么,邱警官还想来两拳?” “呵呵,我好像真的是手痒。”邱景烨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可表情已经冰了下来。 第201章,从天到地的滋味 “上次是因为秦苏,我才不跟你计较。”司徒慎活动了下颈椎,一副随时可能出手的样子。 “司徒慎,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对秦苏多好一样!”邱景烨听了他的话,眼里忍不住迸发出更多的怒,声音嘲讽。 “我们夫妻的事,轮不到你来搀和。”司徒慎黑眸里尽是跳跃的火,阴鸷着声音警告。 “你这样也配做人家的老公?”邱景烨表情里的嘲讽也很是明显,在他扬起拳头的同时,眯着眼怒声指责,“连自己老婆怀孕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 “……”司徒慎愣住。 他仿佛听错了一样。 “你说什么?”司徒慎猛地上前一步,黑眸亮的发壕。 “听不懂中国话?”邱景烨向后外微仰着身子,冷冷的笑。 “我问你,刚刚说什么!”司徒慎抑制不住激动了,一把抓住了对方的两边肩膀,几乎快要提起来一样,紧声着,不确定着,“秦苏她……怀孕了?” 邱景烨桃花眼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寒,嘴角冷笑扩大。 见状,司徒慎滞了两秒,随即松开了双手,脑袋里有点发木。 刚刚喝了也不少酒,可胃里是空的,酒好像都直接灌进了大脑里似的。 脑袋里开始变得混沌成一团,但有一个声音很清晰。 她怀孕了! 开始只是这一个声音,逐渐变成了好多个这个声音在叫嚣。 邱景烨看着他向后退了半步,然后很快又转身大步跑开了,很急,下楼时还撞上了服务生。 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来,拿出一根点燃在嘴边。 在烟雾吐出时,邱景烨那双桃花眼里,迸发出的都是寒寒的光。 刚刚故意只告诉他秦苏怀孕了,而并没有往下说,就是该让他受点教训,该让他尝尝从天到地的滋味。 让他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伤害了什么。 当然,还有一份……自己的存心。 * 秦宅。 在秦父离世以后,她有想过,要不要将这里卖掉,可总是舍不得。虽然这个宅子对于自己,留有的都是小时候空旷的孤寂记忆,可毕竟也还留有着和秦父一起的时光。 现在,她倒是很庆幸没做卖掉的决定,让堂弟住进来。不然,现在她一时之间还得去找房子,虽然手里也有空着的房子,但想要住进去,也还要费些神。 将昨晚小家伙脱下来的脏衣服手洗净了以后,拧干了晾在了通风的阳台上。 因为已经放了暑假不用去上幼稚园的小家伙,正跪在地毯上,小腰板挺的流直,握着蜡笔正在画纸上涂涂抹抹着什么,因为注意力集中,小嘴都是抿在一块的。 秦苏晾好了衣服走过去时,顺路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瓜,小家伙没有仰头看她,只是继续的涂抹着。 等着她将水盆放回去,重新走回来在沙发上坐下,想要暂时歇一歇时,那边还在画画的小家伙,忽然放下了手里的蜡笔,轻悄悄的跑了过来。 “嗯?”秦苏看着偎在自己膝盖上的儿子。 “妈妈。”小家伙双手抱着她的腿,小脑袋瓜搁在了膝盖上面,“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秦苏呼吸变慢了一些,她自然着表情,不慌不忙的反问,“怎么了,不喜欢在这里住吗?” “不是啦!”小舟舟摇头,又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说着,“可是,我们在这里都陪小舅舅一周多了呀,不需要回去陪爸爸吗?” “小舅舅很需要我们,他如果知道你想回去的话,会伤心的。”听到他提起司徒慎,秦苏只好不停的吸气,努力用另一种方式回答着。 “那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让他也一块过来这里住呢?”小家伙想了想,好像还是执拗在这个问题上。 “他……他有些事没办法过来。”抿了抿嘴唇,秦苏声音有些低的说,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 “噢,这样啊!”小家伙听后,稍微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 秦苏忙捏着儿子的小脸蛋,想要转移着话题,“快去继续画画吧,妈妈觉得大宝贝最近画的越来越好了!等着晚上吃完饭,我带你附近文具店再买一套新的蜡笔。” 小家伙听到她的话,没有立即跑开,而是又抬起了小脑袋瓜看向她。 那双稚嫩的小脸上,黑又亮的眼睛,像是天底下最纯净的溪流,直直的望了过来。 “妈妈,我们……是不是以后都不回去住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无法掩饰住背后隐藏着的不安。 “舟舟……”秦苏一怔,随即心绞了起来。 “是不是?”小家伙坚持的问。 “……”是的。 秦苏嘴里好像咬了一大口铁栏杆似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她只能在心底说。 “妈妈对不起,我不问了,我不会问了!”家伙看到她眼眶发红和唇色惨白的样子吓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滚落了出来,他扑到她的怀里,直拱着脑袋直呜呜的哭着说,“妈妈别伤心,是舟舟不好!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问了噢……妈妈在哪里,我就陪着妈妈在哪里,一直陪着妈妈!” 秦苏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缠住了,无法呼吸,喘不过来气。 哪怕是小孩子,可时间长了,还是会有颗敏感的心,会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秦苏有些抖的手将儿子小小的身躯环抱住,同样紧紧的。 五指收拢时,指骨节间因为大力有些疼痛,如同一场蝴蝶效应般,那些痛都渗进了皮肤里,然后直抵心脏,引发了一直被深深压抑在最底层的……痛不欲生。 六年前,她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瞬,曾暗暗发誓,绝不要儿子像自己一样,五岁以后就开始有个不完整的童年。哪怕夫妻间再怎么难融合,也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现在,儿子过了五周岁,却始终逃不过同样的命运。 秦苏闭着眼睛,睫毛颤着抖着,只能重复这一句,“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我的宝贝。” 第202章,还没有出生 下午,薄薄的云缠着天空。 黑色的卡宴在车海中穿梭着,前面叫来的代驾司机,正小心谨慎的行驶着。 司徒慎坐在后面,单手支撑在车窗的边缘,将合着的车窗放下去,暖风吹拂进来,他喝的那点就劲儿一点都没有上来,反而觉得,应该再喝上两杯。 就像是连续阴云密布的天,忽然间就豁然开朗了。 这个孩子…… 出现的太重要了,成为俩人关系间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再烦恼了,有了这个孩子,也不用对她想要的离婚头疼,他们之间可以重新再来了。 脑子里的所有都在运转,他眼角眉梢有着隐藏不住的轻芒。 掏出来的手机,在上面找到了家里的座机号码拨通了过去,家里有请来的阿姨还在,很快就接了起来。 “司徒先生?”那边的李姐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诧异,因为家里的男主人,在她工作了这么久以来,几乎没有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李姐,麻烦你帮我将楼上空出来的客卧收拾出来一间。”他没有在意,只是扯动着薄唇开始说着。 这些天向来紧绷着的薄唇,此时略微勾出一抹弧度来,黑眸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他低沉的继续讲着电话,“嗯对……先收拾,把里面的东西搬空,对……等着我到时会请设计师重新弄,好,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司徒慎将手机收拢在掌心里,感觉沉甸甸的。 眼角余光瞥到什么时,他浓眉高挑了一下。 “前面,停一下车。”司徒慎对着前面的代驾司机说着。 “是,先生。”代驾司机立即领命,将车打了转向灯,停在了路边。 “在这里等我十分钟。”将车门打开,他丢下一句。 代驾司机点头应着,然后将车子熄灭了火,看着付钱的雇主正迈着步子,笔直的朝着路边的店面走过去,然后进入了一家品牌的孕婴店。 一进门就有店员热情的等在那里,笑着说着欢迎。 司徒慎看着里面柜台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婴儿用品,黑眸被吸附着,从未进过这样店里的他,一切都很陌生,又觉得很是惊奇。 最里面的一块区域里,有一对夫妻也正在挑选着,看模样很年轻。妻子挺着的肚子已经鼓的很高,像是个皮球一样,手里捏着的小围嘴拿给一旁丈夫看,俩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丈夫伸手亲密抱了过去,互相贴着脸的笑了起来。 只是不经意的看了眼,司徒慎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半秒后,却又忍不住,再度看了过去。 “请问先生,您需要些什么,或者我可以帮助到您?”店员见他杵在那半天不动,好心的上前来询问。 司徒慎回过神来,喉结动了动,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 “那请问您,是多大的婴儿呢,男孩还是女孩?”店员会心的笑了笑。 薄唇动了动,他这样回,“还没有出生。” 男孩还是女孩? 他没有想过,男孩子比较淘气,而且已经有了舟舟,如果再生一个女孩子应该不错。可如果生出来像是舟舟一样听话懂事,那么两个男孩子也挺好的。 “这个也好办,现在提前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我可以推荐你一些,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的,等着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店员听后,很是有经验的说着。 司徒慎看着她挑出来放在小筐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很齐全,颜色也都是偏嫩黄色多一些,当真是男孩女孩都可以用的颜色。 当他从邱景烨嘴里得知她怀孕时,反应过来以后,心中有点气,可更多的是开心。 这和六年前得知她怀了舟舟时完全不同的心情,复杂之中,有一种飘出来的喜悦,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对于现下俩人紧张的关系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而且,当初他陪着季雨桐去医院时,看到独自挺着肚子去检查的孕妇联想到她,心里的愧疚是泛滥而出的。所以那会儿他就有想过,如果,他们还会再有孩子,那么,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现在这个如果出来了,所以他想着能做的一切。 “这些我都要,从出生到一周岁所需要的,每一样我都要。”黑眸抬起,他对着店员说,想着暂时买到这里,其余的就可以等着慢慢来买了。 “每一样都要买吗?”店员明显很吃惊。 “对。”司徒慎点头,很坚定。 闻言,店员眼睛瞬间笑弯了起来,没有想到平常的一天竟会接到这样一个大客户,一下子就手忙脚乱了起来。 司徒慎见状,说道,“我留个地址,到时帮我送过去就可以了。” “好的,先生,我们会尽快!”店员忙不迭的点头,开心的不行。 等待着店员将票据整理出来结账,司徒慎黑眸瞥到了一旁的架子,上面摆放着琳琳琅琅的书本,每一本的封面上都是漂亮的婴儿和孕妇。 “这个书……孕妇都会需要看吗?”犹豫了下,司徒慎问。 “是的呢,这些都是给孕妇看的,还有一些是专门给爸爸看的,可以更好的照顾孕妇,和胎教方面!”正算着总价格的店员,抽空抬起头来笑着回答他。 司徒慎默默的听着,随即伸手向架子上的书,一本,两本,三本…… 不一会儿,架子上的书已经被他拿了大半,怀里厚厚的一整摞,店员看到,忙低呼,“先生,您拿的太多了,其实拿两本就可以的!” 孕婴的书,大部分内容其实都差不多,拿上个两本其实就也可以了。 “不碍事。”司徒慎却不介意,紧紧的抱着。 等签了账单,他从里面出来走向停在路边的卡宴,坐进去后他怀里的书还始终抱着,关上车门时,视线所及刚好看到了先前那对店里的小夫妻也拎着购物袋从里面走了出来,俩人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样的高。 薄唇抿了抿,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两下,他重新拿出了手机。 号码接通的瞬间,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在微微收拢,好半天,那边才被接起,传来她不紧不慢的一句,“喂?” 第203章,你瞒着我 “是我!”司徒慎紧声开口。 “嗯。”那边的秦苏在接通的瞬间也知道是他,只是问着,“考虑清楚了?” “我要见你!”努力忽略她所说的,他直接的说。 “……”那边静默了下来,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的要求。 司徒慎也不在意,径自的继续说着,“你出来,我们见面再说。不,你现在在哪,没有去公司吧?秦宅吗,那你就在那里等我,我去找你!” 不给她机会回,司徒慎就直接挂了电话,想着还是要当面来说。 将手机放下,他向后靠在了车座上,小心翼翼的翻阅起了买来的书。 * 秦宅。 银灰色的GLS350停在院内,从驾驶席位走下来的男人,正打开着后备箱,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往出拿。 秦苏从屋里面走出来,看到后不禁微微皱了眉。 她脚步显得略微慢了一些,感觉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太足。上午因为小家伙的询问,让她心情止不住的受到荡漾,好在堂弟秦屿过来解围,哄着小家伙带他去了游乐园。 “江南,你这是……”秦苏看着他从后备箱里拿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营养品。 “拿来给你的啊!”易江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自然的说,“这些都是对你身子好的,需要拿来的。” 秦苏看着那一盒盒营养品,每一样都像是精挑细选过的一样。 “你去了医院拆线,怎么没有告诉我,不是说好陪你一起么?”易江南将最后一样拿出来,边合着后备箱的盖子,边皱眉对着她说。 “我自己去就行,不能总是麻烦你。”秦苏弯了弯嘴唇,说着。 她倒不是客套,而说的是实话,当初手术时他已经在医院里照顾自己很久,哪怕是作为朋友,也觉得很让人感动。所以他说要陪她一起去拆线时,她嘴上那样答应着,却还是自己去了,不想太过麻烦。 又看了眼他拿过来的东西,忍不住说,“江南,你不用再给我拿东西了,真的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让你觉得不适了吗?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放在家里也是搁置着,还不如拿来给你。但是如果让你觉得不方面,那我就都拿回去,很抱歉。”易江南眼神变得有些暗,声音很歉意的说着。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苏一听,反而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 忙伸手阻止他将东西放回去,耸肩的解释着,“好了好了,我都收下!我是觉得,怕补大劲儿了!” 见状,易江南嘴角温润的笑容重新回来。 “秦苏。”看着她的眉眼,易江南忽然喊。 “嗯?”正准备拿着东西往屋里面走的秦苏闻言,看向了他。 发现镜片后的那双眼睛一如往常的那般温润,可里面又似乎多了某种不同的东西,正专注又紧紧的凝着她。 “其实……”易江南犹豫着开口,心里有些荡漾。 其实我一直都想默默的守着你,可是现在你现在要和司徒慎离婚了,那么……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这样的话,在心里来来回回演练了上千遍,总想着找机会能够说出口。 “怎么了?”秦苏不解。 终于,鼓足了勇气,易江南重新的再次开口:“秦苏,其实我……” 可是声音却被一阵汽车的喇叭声盖了过来。 “秦苏!” 黑色的卡宴停在那里,后面车门打开,男人从里面走下来,同时在喊。 秦苏也是看了过去,怔了下,然后双唇抿了起来。 早在之前,她有接到他的电话,这些天在公司里,两人极少的碰到面,她知道是他有心避开的。不知道他会不会那样耗下去,可是如果真的那样,他们难道真的要通过法律的手段终止婚姻? 她还不想走到那个地步,至少希望好聚好散。 因为她有撂下话说,给他时间,如果再不签字的话,会向法庭提案,所以他打电话来,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还是往这方面想的。 “我有话跟你说。”司徒慎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看了眼一旁的易江南,拧眉说。 “离婚的事?”秦苏看向他,淡淡的问。 易江南见状,觉得自己在这里会不太方便,尴尬的咳了下,然后说着,“咳,我还有事,不打扰你们了。秦苏,我改天再来。” 银灰色的GLS350很快的从院子里行驶离开,只剩下两人。 司徒慎大跨步上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他步伐大,几乎快跟她贴上。 秦苏皱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将距离重新闪出来。 见状,司徒慎俊容一寒。 车子离秦宅越来越近,他感觉喉咙抽的越紧,快到时便看到了院内站着的俩人,你来我往的,说说笑笑着。 她的眼角和嘴角都是向上的,比阳光还要明艳四射的魅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可都不愿意分给他,一点都不愿意,此时所有的笑意都被敛了下去。 她就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却抵触着他。 不过还好……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秦苏皱眉看着他,双手抱着肩膀,以一种防备的姿势,“除了离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们之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当然有!”司徒慎薄唇扯着,直勾勾的攫着她。 下巴微抬了下,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低缓着语气,“你先跟我回家,或者先跟我上车,我有话跟你说,也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感觉血液里有东西在不停的沸腾着,尤其是想到她身体里孕育着的生命。 “如果不是要离婚,那就算了。”秦苏先一步躲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往屋里面走,似乎不打算多跟他墨迹下去。 “好,那我们就把话说明白。”见状,司徒慎急忙说。 她停下脚步,平静无波的看着他。 “你瞒着我。”他再度向前,这次在她退开之前率先握住了她的肩膀。 秦苏皱眉,神色不解的看着他。 “秦苏,你瞒着我。这样大的事,你竟然都不打算告诉我!”他薄唇扯着,眸子里都是瞋黑,却又有着一抹无法阻挡的亮亮的光。 第204章,我打掉了 “瞒着你什么了?”秦苏吸气,心跳的有些乱了。 她看着司徒慎,俊容慢慢的逼近过来,那双独特的黑眸里,眼瞳里像是被紧锁住了的,她的影子。 然后,她看到他的薄唇又在动,声音顿顿,“你怀孕了!” 秦苏僵住。 “你怀孕了!” 不是疑问句,司徒慎那样笃定的在说。 秦苏身体僵住了,不知道他怎么会得知这件事,这件她要彻底掩埋在心底的事。 “你……听谁说的?”舔了舔嘴唇,她慢慢对上他的黑眸。 “邱景烨。”司徒慎蹙眉,吐出个名字来。 刚刚在他那样说完以后,看到她的反应,真的是不知道该吸一口凉气,还是该长出一口气。 见她这个时候还执拗在是谁告诉自己的,司徒慎不禁咬牙,“现在这个还重要吗?到底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打算就这么瞒着我?” 秦苏抬手抚着额,也是大概猜到了,会是邱景烨。 这会儿她没有力气在心里咒骂他那张贱嘴巴,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那个孩子的离开,对她来说不仅仅是伤痛,更是一种在坚守的仅剩自尊心。 “秦苏,这个消息竟然还是让我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司徒慎瞪着她,一想到从邱景烨嘴里冷冷的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头发都要一根根竖起来了。 “有什么两样。”秦苏垂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 “没什么两样?”对于她的云淡风轻,司徒慎紧紧咬着牙关。 “我们要离婚了。”抿着嘴唇,秦苏又将俩人的现状搬出来。 已经决定好聚好散的两个人,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更何况那个孩子…… “可是还没有离!”司徒慎冷扯着唇,似乎最近从她嘴里听到的‘离婚’二字太多次了,每听到一次,他都觉得头要疼上一次,几乎快成了一种蝴蝶效应。 黑眸阴冷的盯着她,他语气紧逼着,“你竟然还敢说离婚,还敢跟我提这两个字。还是说,你一直就有这样的打算,想要一直瞒着我不说,然后和我离婚,带着孩子和我离婚?秦苏,你居然想偷走我的孩子!” 司徒慎现在满肚子的火,但同时又有满肚子的兴奋。 听到他一遍又一遍的提到那个孩子,秦苏眼前都开始纷繁混乱了。 “我说过,我后悔了。”她闭了闭眼,嘴角逸出一抹淡淡的笑,声音凄楚。 重新睁开眼睛,涣散的焦距对上他的,她继续,“我们的婚姻,我真的后悔了,尤其是对舟舟。如果我当时没有嫁给你,独自的生下他,比起我们那样的婚姻给他的所谓完整家庭,不如我一个人将他养大要好的多。” 哪怕儿子成长在单亲家庭里会过的艰辛,也总比给了他一个所谓完整的家以后,再让他失去要好的多。 没有得到过,就不会有失去。 她太懂那种失去的感觉,所以当儿子紧紧抱着自己哭时,她真的很疼。 眼球干涩的转动,她吸气吐息,缓缓道:“所以司徒慎,这个孩子,也是一样。” 哪怕这个孩子还逗留在她的身体|里,她也真的不想让它成为第二个舟舟,而且老天也没给她多纠结的机会,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或者说早早就注定了,它不可能会留下,只是匆匆而过。 “不会是这样。”司徒慎抿紧薄唇。 看着她眼角的木然,也看清楚了她眼睛下面的重重阴影,他缓了缓情绪,喉结动着,“秦苏,你先跟我回家,我有东西给你看,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你瞒着我,让我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个消息,我都不跟你计较,离婚的事,以后你也不许再提了,我们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握着她肩膀的手改为揽过来,司徒慎说话间,俊容上的神色缓了一百八十度,声音近乎低柔:“别的都不说了,现在跟我回家,车里也有东西给你看,而且这个孩子……” “没了。”秦苏脚下没动,实实的踩着。 “嗯?”他浓眉微动,似是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它没了。”她站在那,低声重复。 “你说什么。”司徒慎也像是她刚刚那样,身体僵硬掉。 刚刚才盈上黑眸的喜悦不剩下半点,俊容的脸色瞬变,只能死死的盯着她。 没错,他从邱景烨里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时,是喜悦的。说的过分一点,他或许和其他做父亲的不同,再得知有孩子的那一瞬,他不仅仅是为了孩子而喜悦,而是在喜悦,有了这个孩子的话,她就离不开自己了。 那么他们就不会离婚,会像是以前那样,可以什么都不会变。 可现在,她说没了…… 这简短的几个字,让司徒慎那些愉悦的心情全部消散,就像那是偷来的东西,现在一下子都要还清给谁。 秦苏看着他,那双黑眸里自己清晰的影子,感觉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漏掉,身上也渐渐的在发冷。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果敢的人,对于做出来的决定会坚持,更何况现在已经到了这副田地,她已经身心疲惫,没办法继续婚姻,选择了放手。所以现在,就不更该拖沓。 她麻着脑袋,重新开口,声音冷静的她自己都觉得诧异,“我说,它没了。我打掉了。” 司徒慎的黑眸开始变的沉郁,阴冷而苍凉。 “你再说一遍。”他咬牙沉喝,像是一个火球。 “我、打、掉、了!”秦苏双手攥拳,也咬着牙回,故意的声音重重,好让他听得清楚。 司徒慎一双黑眸亮着寒星一样的光芒,仍旧有着不敢置信。 薄唇扯动,他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秦苏,你刚刚说,孩子、你打掉了?” “是!”背脊挺直,她清脆着回。 “你确定?”司徒慎仍旧问,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 “到底要我说几遍。”秦苏声音凉凉的,眼睛也凉凉的,“我打掉了,打掉了,打掉了!” 第205章,爱过你的身体 “什么时候……”喉结在动,司徒慎声音越发的低。 “在我跟你提出离婚时,我就已经打掉了。”秦苏动了动肩膀,挣脱开了他从刚刚一直禁锢着的大手,然后清楚的吐字,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无法留住那个孩子的安抚,“有舟舟一个已经够了,我不会重蹈覆辙。” “为什么。”他目光紧攫着她。 不懂,不理解,不相信。 当初她那么想要嫁给他,也那么想要孩子,这些年来,她对舟舟也是当做命一样。同样是孩子,她怎么会选择不要了呢,怎么就会选择去打掉呢。 别过眼,她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里,眸光是清澈沉静的。 声音却透出一股捍不了的坚定来,“司徒慎,我说过的。离婚,我决心已定。” 明明不是在室内,宽敞的庭院里,微风吹拂着树叶在哗啦的响动,隐约还能听到外面滑过的汽车声,可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感觉到他明显变粗变重的呼吸声。 秦苏看向他,浓眉之间那明显的褶皱,还是俊容上紧绷着的线条,以及眼底深处流淌出来的……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痛? “司徒慎,你……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犹豫着,她抿着唇问出口。 “呵呵。”司徒慎冷笑着扯唇,一整片胸口都火辣辣的窒,快要喘不过来气。耳边到现在还回荡的都是她那句‘打掉了’,听到她这么问,怒气顶着喉咙口,直接撂话而出,“怎么会,没了好,打掉了正好,正好我心意。” “是啊,它不该来。”秦苏弯了弯嘴角,心底发涩的笑着说。 司徒慎俊容上已经没有了表情,沉沉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了。 她说它不该来,可来了又能怎么样,也阻止不了她想要离婚。 虽然不是第一次疑问,却还是忍不住,她就真的那么想离婚,连孩子都可以舍弃? 她那么冷静,就像是跟他提出离婚时一样,说孩子没了时眼泪都没有掉一滴过,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让他觉得,她打掉孩子要和他离婚,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解脱,有的都是轻松快意。 他慢慢勾起了薄唇,淡淡的轻笑出声,“离婚是吗?呵呵,我会签字。” “你真的会签字?”秦苏紧盯着他,眉动。 “这本来就是我要的,我一直很讨厌这场婚姻,不是吗。”司徒慎冷冷笑着,语带嘲讽。 秦苏的双手,在这个瞬间紧握在一起。 终于…… 看着他不再看自己一眼,转身的大步离开,背影冷硬决绝。 “司徒慎。”她不由自主的出声喊。 六年的婚姻,一头一尾,即将要告一段落。 有些话,有些事,已经选择了全部都放下,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想要明确。 季雨桐曾经对她说过四个字:他不爱你。 所以在这不长却也不短的婚姻结束时,她还是想要知道,就像是内心深处的一点点小小遗憾。 她抿着双唇,声音很轻很低的问:“结婚六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的司徒慎听到背后传来的女音,脚步暂时顿下。 没有转过身子,他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爱过?”司徒慎勾着的薄唇弧度不变,疑问着的语气。 然后,弧度慢慢抿平,声音像是厚厚冰层下面流动的水,又寒又冷,“爱过——你的身体。” 像是被一颗子弹打中了心口。 秦苏捂住了心中那对柔软的耳朵,怕它听到碎开的声音。 早就应该知道,为何还要在最后的时候,不死心的还去问呢。 转眼间已经大步流星走到停在院门口的黑色卡宴边上,司徒慎打开后面的车门,同时冷瞥向她,“不需要你再等了,也不需要向法庭提案。约好时间,带上你的证件,民政局见,不见不散!” 车门重新被甩上,引擎声很快发动,打着转向灯的黑色卡宴,不一会儿就带起一阵尘起,消失在了视线里。 带上你的证件,民政局见,不见不散。 秦苏嘴角慢慢的扬起,眼里浮上的都是死灰般的颜色。 似曾相识的话,和俩人要去登记结婚时他所说的,一模一样。 当年老太太装病在医院里,她听着他所说的话,手滑落在平坦却有新生命的腹部上,以为一生漫漫,自己终会是他最美好的地久天长。 现在,时光荏苒,她平静的听完了他刚刚的话,垂着的手抬起覆在了腹部上,轻轻的颤抖。 一样,那里曾也有一条新的生命。 只可惜,来了又去。 院子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秦苏抬头看向天空,躲在云朵后面的太阳已经出来,明晃晃的在那里,光芒刺眼的扩散着,照耀着大地的所有角落。 却,再也照不到她的心里。 * 民政局。 工作人员拿着两人递过来的证件和离婚协议书,每一样都逐一看过了以后,然后抬起眼来,走流程一样的询问着,“司徒先生,秦小姐,离婚你们协商好了吗?” 并排坐着的两人,没有点头,都是沉默着的,但眼神已经昭然若是。 “想好了离婚?”工作人员看向男方,又问了句。 “嗯。”司徒慎眯着黑眸,很淡的应了句。 “我们想好了。”秦苏弯唇,对着工作人员说。 “好。”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拿过了一旁的钢印。 “哐哐——” 两声的大动静,两个深颜色的本子就被送了过来。 “手续已经完成了,你们现在不再是夫妻关系。”工作人员看着两人,每天见过了太多过来离婚的男男女女,已经麻木都没有惋惜,只有公式化的语气。 见两人都没动,工作人员不禁再度出声提醒着,“手续已经完成了。这个点我们也快下班了,你们是我今天的最后一对。” 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刺啦”的声音,一旁的司徒慎拿过其中一个,便起身的离开,背影冷硬。 秦苏在钢印落下时,心神一直有些恍惚,好像当初两人办理结婚登记时的场景像是前一辈子的事情。 第206章,离婚比结婚快 秦苏也拿过了离婚证,然后起身,对着工作人员蠕动着唇,“谢谢了。” 走出民政局的楼门时,她看到司徒慎也才刚刚走下了外面的第一个水泥台阶,也是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她,此时太阳已经不再那么浓烈,略带着几分晚霞的光线,在那张出众的俊容上投下了深深浅浅的影。 从此以后,就要陌路。 捏紧手里的离婚证,秦苏扬起了眉眼,“办理离婚是比结婚登记快哦。” 结婚登记时,要排长长的队不说,还要被盘问一系列的事情,谨慎又仔细。可离婚,只要双方都统一了意见,冷静期结束,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没有任何异议的话,连工作人员都不会再相劝一句。 果然,婚姻就像是留长发,需要好多年才能拥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剪掉却只是一抬手的功夫。 司徒慎眯了眯黑眸,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某一点,姿态漠然。 “司徒慎,既然已经离婚了,要不要……在一起吃个散伙饭?”秦苏蠕动着嘴唇说着,带着一丝丝浅浅的笑意,她只是不想让气氛这样凝结住。 司徒慎瞥了她一眼,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冷冷的继续往下走。 在他走下最后一节台阶时,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 “阿慎。” 司徒慎心里一突。 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的同时,看到她走了过来。 更多的时候,他们俩都是互相直接连名带姓的叫着对方,听起来很是陌生,没有任何亲昵之感,可叫的习惯了以后,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就像是那是该属于双方的,陌生却又不一样。 她只这样叫过他一次,当时在秦父离世的时候,当时他在房间里找到她,她抱着自己哭的无声无息,声音哽咽又沙哑的对他说不要离开。 黑眸里忽然卷起了很多个画面,一个个重叠着。 她说,你可不可以试着去接受我们的婚姻,试着去爱我? 她说,婚姻不是斤斤计较,而是要携手共进。 她说,阿慎,你,不要离开。 …… 晃神间,她已经走到了他面前,矮上了许多,正略微仰着头看他。 “阿慎,我祝福你。” 秦苏弯着眉眼,发自内心的说。 嘴角也最大程度的弯起来,微微上挑的眼睛里,亮亮的闪烁着光,明艳四射,“我祝你快乐。可是……你绝对找不到比我更好的,更爱你的。” 因为,你不会遇见第二个我。 司徒慎呆滞着瞳孔看着她,胸口处感觉不到心跳,只有硬硬的一块。 民政局外面的街道上,黑色的卡宴和白色的Q7逐一行驶着离开,渐渐并排,然后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像是有默契一般,两人都同时转过了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 然后信号灯转换,车子朝着两个方向转向。 倒车镜里那辆黑色的卡宴消失不见,秦苏眨了眨眼,一直隐忍的眼尾红了。 泪水,到底还是挣出了眼眶。 一滴,又一滴。 * 午后。 窗帘挡着,光还是会渗进来,躺在床上的秦苏揉了揉眼睛,渐渐转醒了过来。 看了眼时间,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她一边活动着胳膊腿,一边掀开被子起来,这长长的一觉,竟然连半个梦都没有做。 将窗帘拉开,她站在窗边默了好半天,眼神有些呆。 提出来离婚时,她就已经从心里接受了这场婚姻结束的事实,只是想着结束和真正结束,真的是两码事。几乎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个窜入脑袋里的念头便是,她已经和司徒慎离婚了。 楼下门铃在响,秦苏回过神来,出了卧室一路走下了楼,门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面站的人是谁,爆竹一样的声音响起,然后有彩带一样的东西漫天的扑过来。 “Surprise——” 门外站着的邱景烨,怀里捧着两瓶红酒,另一手那种刚刚拆封的礼花筒,圆孔那里还挂着亮片彩带。 “喂,你发生么疯!”秦苏皱眉,胡乱的扯着一脑袋的彩带。 “这还看不出来,小爷我今天特意请假,过来给你庆祝!”邱景烨挑眉,将手里的礼花筒回手一扔,不知道扔到了院子的哪个角落。 “庆祝什么?”她不解。 “庆祝你离婚啊!”邱景烨桃花眼冒着兴奋的话,声音响亮。 “邱景烨!”秦苏嘴角一抽,咬牙瞪他。 邱景烨却像是没看到她的恼怒一样,还一脸陶醉的,语气贱贱的,“小苏苏,拜托你,不要用那种爱意的眼神看我,我会控制不住!” 脑袋上被人从后面呼了一巴掌,邱景烨躲开,身后的人影就闪了出来。 “苏苏……” 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路惜珺,此时喊着她的名字,眼睛就红了。 秦苏愣了愣,看着好友上前紧紧的抱住自己,“小珺?” 路惜珺紧紧的抱着她,从机场回来了一路上,听着邱景烨叙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简直觉得不敢置信,尤其是得知她离婚的事。 “苏苏,你……还好吗?”路惜珺都替她难过了。 因为作为闺中密友,一路以来见证着她的爱情她的婚姻,知道她对司徒慎有多深多重的情,所以现在这样的陌路,不需要她说,就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疼痛。 “我还好。”秦苏笑了笑,回抱着好友。 最难过的时候都已经挺过来了,所以她真的还好,日子还是要过。 “你们俩抱得这么紧,要不要带我一个啊!”邱景烨在旁边看着一对姐妹花互抱泪眼相看,不禁眼馋了,捧着红酒就巴巴的要凑过来。 俩人同时伸手,一边一半拍在了他的俊脸上。 邱景烨哀嚎,开始晃着红酒瓶子,“开红酒!不醉不归!热烈祝贺秦苏从婚姻中脱离苦海!” “你小声点,别让舟舟听到了!”秦苏猛地想到这一点,忙急声。 虽然早在之前,儿子那颗幼小的心,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切,但离婚这样的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要尽可能避免的。 第207章,她不要他了 “放心,我来时有打过电话,让你弟带着他出去了,所以才过来给你庆祝的!”邱景烨一副安啦的表情,捧着红酒就拉着两人一块往客厅里走。 两瓶红酒全被打开,都只剩下瓶底,茶几桌上凌乱着酒杯。 “苏苏,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路惜珺放下酒杯,拉着她的手心疼的问。 “对啊对啊,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邱景烨在一旁跟着附和,说出来的话仍旧那么毒,“财产怎么办?你有没有趁机会大捞一笔啊!” 路惜珺瞪了他一眼,然后更加紧的拉着她的手,“你们两家当初企业合并,离婚以后的话,你们在公司里岂不是要每天见面,那多尴尬……” “我不打算再回去了。”秦苏听着两位密友在说,只是轻轻笑了笑。 闻言,路惜珺和邱景烨都愣住,彼此看了一眼。 不打算回去的话,那就是……放弃了一切。 他们俩人都知道,秦苏作为秦家唯一的女儿,放弃了梦想而走上了从商的道路,一直以来在工作上都是女强人,可现在,她要放弃多年以来苦心经营的事业了。 这个婚,让她真的痛到都放手了。 * 落地窗半敞。 更衣室里,司徒慎坐在椅子上,动作有些机械的换着身上的衬衫,黑眸落在某一点上,却没有焦距。 将最后一颗扣子系上,他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家里请来的阿姨,正拿着吸尘器在打扫着卫生,此时拿着床头柜上暗红色的本子惊愕在原地。 听到脚步声,李姐一怔,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对不起!司徒先生,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李姐见他脸色暗沉的像是死灰一样,紧张的解释着。 “没关系。”司徒慎扯着薄唇,淡淡的。 抬腿走过去,他俯身也将那个本子拿了过来,看着上面印着的‘离婚证’三个字,黑眸里像有一整夜的黑暗在里头,情绪浓烈的化不开。 曾经他无数次的想要挣脱掉这段婚姻的禁锢,也无数次幻想过结束时自己的那份自由感,可现在一切来临了,他一丁点值得庆幸的心思都没有。 她不要他了。 那样坚定着要嫁给他,坚定着守着这段婚姻的秦苏。 他的司徒太太……不要他了。 李姐在这个家里工作的时间久,可向来打交道的都是跟女主人,所以一时间还不知道怎样消化掉这个消息,也不知道该不该对着男主人说一些安慰的话。 将屋里每个角落都灰尘都吸了遍,李姐拿着吸尘器要离开时,犹豫着问,“那个……司徒先生,之前你跟我说要空出来的那间卧室……” “不需要了。”司徒慎低声的说着。 “啊?”李姐一怔,会问是因为当时他有说要重新设计和装潢。 “把原本的东西再放回去吧,不需要空出来了。”眸光动了动,他声音里侵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迷惘。 李姐听到后,想要继续问,可看到他的神色还是止住了嘴,拎着吸尘器默默的走出去。 “李姐。”快到门口时,他出声叫住了。 薄唇扯动着,他声音低且没有情绪起伏的说,“以后你每天过来打扫一下卫生就可以了,不用像是以前那样一整天待在这里了,也不用做饭。放心,工资不会变,我会照常付给你的。” “……是。”李姐点了点头。 司徒慎走到窗边坐在沙发上,听着李姐走下楼的脚步声,然后消失,屋子里静的只剩下窗外风吹进来的声音。 向后仰靠着身子,有些胡茬的下巴抬起看着天花板,有一种哀哀的东西爬上了他的俊容。 他终于发觉到,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这个家,失了人气儿。 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过来看了眼,响了几遍他才接了起来,放在耳边。 是他的秘书,声音有些慌里慌张的,“慎总,秦总她来公司……她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办公室。 将最后一样物品放到纸箱里,秦苏环顾了一圈,然后双手捧着,像是之前每一天来上班时一样,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咔哒咔哒的走出去。 “秦总……” 这一层的所有员工,几乎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呆愣的看着她。 所在企业的特殊性他们都知道,是两大家族合并的企业,由夫妻俩一共管理,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俩人离婚的小道消息,已经在各个部门传开了。 “我走了,你们以后,好好干!”秦苏弯唇笑了笑,对着曾经数落过也夸奖过的部下们,扬眉说着。 没有理会他们一个个惊恐的失色表情,也没办法逐一的去安慰,她转身抱着纸箱就走进了电梯,步履潇洒,跟着跳跃的数字一路往下。 从电梯里走出来,一直穿过门厅,她脚步还是忍不住顿了顿,回头看了两眼,毕竟,这是她辛苦六年多的地方,她曾在这里带着手里人,开了一个又一个的会,接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 转过身来想要继续走时,眼前却一片闪烁,伴随着咔咔声和人声,她心里一沉。 挡着脸看过去,果然不知从来围上来了一群记者,正拿着相机和麦克风,一股脑的对准着她。 “秦总,请问您和慎总离婚的事情真的属实吗?” “秦总,请您跟我们说一下,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秦总,请问离婚之后,你们的财产是怎样分割的,企业怎么办?” …… 围上来的记者越来越多,问题也一股脑的丢过来,都是围绕着两人离婚的事。 秦苏冷着一张脸,对于这样的突发情况不至于慌了阵脚,但还是被闪光灯闪的眼睛疼,尤其是那些问题,每一样她都不想回答。 也早就知道,两人虽然不是什么明星,不至于那样被关注,可毕竟企业在H市还是有影响力的,本土的报社得知这样的消息,是不会放过的,总归是要报道一下的。 面对记者她也是轻车熟路,有新的地皮开发时,她当然是笑颜以对,这样不想回答的时候,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就可以了。 可是记者有些多,加上有些突然,虽然保安已经第一时间冲了上来,但已经是在大厅的门口处,向后退退不了,向外进又很艰难。 秦苏在周围人推推搡搡间,抱着箱子踉跄,忽然被人拽住了手臂。 第208章,我过的不好 那力道很重,秦苏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连同手里的箱子跌入了一个怀抱里。 脑袋上被一只大手按住,贴在了胸膛上,干燥厚实的掌心,有明确的熟悉感源源不断的传来。 秦苏曾在一些偶像剧或者爱情电影里,见过这样的画面上演,总觉得太过浮夸和不现实,可现在上演到自己的身上,她反而没什么想法,只觉得应该快点脱离现状。 “是慎总,慎总!”记者们看出来人是谁,瞬间惊喜。 还未等记者们继续开口提问,司徒慎就已经冷眼瞥了过去,没有温度的一句,“无可奉告。” 黑色的卡宴里。 秦苏对着挡板上的镜子整理着被挤乱的头发,完事后,她将挡板重新放回去。 “刚刚,谢谢了。”看了一眼身旁的司徒慎,她弯唇说。 刚刚她被他紧抱在怀里,几乎是被提着大步往前,两人别说交谈,连眼神交汇都没有,跌跌撞撞间,在保安的帮忙下,俩人终于也是脱离了记者的包围。 &nbs 第209章,送花撞到前夫 “我说小祖宗,我怎么惹到你了?”邱景烨惊讶的直瞪眼。 “你和爸爸打架,我不喜欢你了!”小家伙小嘴撅得更高,小身板挺的流直,摆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架势。 “咳,这茬还记着呢?”邱景烨挑眉,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招手,“你过来,听邱叔叔给你解释一下,我会和你爸爸打架是因为……你爸他欠揍啊!” 小舟舟本来还犹豫的听他的解释,听到后面一句,立马一跺脚,“哼,我不要理你!” 像是刚刚那样,小家伙一溜烟的跑回了楼上,啪嗒啪嗒的踩在楼梯上。 “靠,小苏苏,你看你儿子,太不像话了!”邱景烨炸毛了。 “活该!”秦苏撇嘴,才不理会他。 “不是吧,这还有没有天理啊!苏苏,你过分了啊,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我这颗脆弱的玻璃心啊!”邱景烨仰着头,很有画面感的哀嚎。 秦苏眯眼,正好逮到机会,“将我怀孕的事告诉司徒慎,也是为了我?” “咳,那个……”邱景烨瞬间蔫下来,自知心虚。 桃花眼转了转,忙堆了讨好的笑,“小苏苏,过两天,我给你介绍几个帅哥吧,保证条件一个赛一个!” “我虽然是离婚了,可也才刚离婚不久,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嘛!”秦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说真的,苏苏,你有没有再考虑过这方面。”邱景烨正经了下来。 “没。”她也很是认真的回着。才从一段失败的婚姻经历中走出来,她哪里有时间去想那些。 耸了耸肩膀,她看着天花板的吊顶,眼前闪过司徒慎冷峻的眉眼,她眯了下眼,轻笑着说,“就算以后有可能,我也不要再像是以前那样了,至少要找一个软柿子,任凭我随便捏扁搓圆的。” “那么我……有没有可能呢?”邱景烨眼神几变,声音有些轻。 他说这话时,那双桃花眼里有一种陌生却很深的光,紧紧的在锁着她。 秦苏看过去,没有沉浸在那双桃花眼里,而是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当然没有!你还是留着这戏份给你的那些花姑娘吧!” “靠!”邱景烨再次哀嚎,被打的别过了脸,愤愤的,“浪费小爷的金马奖演技。” 只是那双垂着的桃花眼,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里,暗淡默默的四散开来。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邱景烨嘴巴贱贱的,再度挨了她两个大巴掌以后,拿着警帽灰扑扑的起身。 “不留下来吃饭?”秦苏看着他真要离开,不禁问。 “不了,晚上局里有会要开。”邱景烨摇头,说到工作上的事,他都是一本正经的,只是将警帽戴上,又丢出来一句,“哪里能比上你这个无业游民来的潇洒!” 秦苏几乎是一抬脚,将他从客厅里踹出去的。 * 秦宅院门口。 被邱景烨硬拉着她出来送他,想着刚好要去路口的超市买盒汤料,好用来一会儿晚饭的时候弄蛤蜊汤来用,就也没多阻拦。 出勤的警车已经停在了院门口,邱景烨却还墨迹着不走,非要跟她来个离别前的拥抱。 秦苏白眼他,又不是那种真正式的别离,没准明天他又会颠颠的跑过来,所以才懒得理他。 被她甩下脸子的邱景烨很不高兴,临上车时还眼神愤愤的,离开之际,看着某处扬着嗓子从车窗里对着她喊,“小苏苏,你要的软柿子来了!” 第210章,她不再是别人的了 秦苏吸了口气,重新抬腿继续往前走。 “秦苏,慎总他……会不会有事找你?”走了两步,易江南忍不住问。 “不会。”想了下,她摇了摇头,低着声音说,“可能刚好路过这边吧。” “嗯。”易江南想说什么,还是没说,点头应了句。 本就不算长的一条路,经过了这样小的一个插曲,很快就走回了秦宅。 将去超市买来的汤料加进去,最后一个蛤蜊汤也被端了上来,坐在餐椅上的小家伙高兴的摇头晃脑,啃着易叔叔夹过来的骨头,小嘴两边直冒油。 堂弟秦屿换了工作装下来,看到坐在餐桌上的易江南,不禁使着眼色给她。见状,秦苏眯眼,晃着手腕作势威胁了下,他才乖乖的像舟舟一样坐在了餐椅上。 自从季雨桐的事情,堂弟秦屿像是一夜间蜕变成长,虽然也像以前那样阳光,可沉默的时候却更多了一些。 “这还是认识以来,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饭。”易江南端着碗筷,很像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居家的温润男人。 “是嘛,味道怎么样?”秦苏挑眉。 易江南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给出来一句,“人间美味。” “江南,你忽然这么油嘴滑舌,我还真适应不了。”她不由的轻笑,摇头说着。 “是真的好吃!”易江南一听,忙强调。 “那有机会再邀请你来。”秦苏将盛好的蛤蜊汤递给他。 “一言为定!”易江南听她这样说,郑重的应。 其实只是顺着他的话嘴上客套了一句,没想到他会这般重视,看着镜片后那双温润眼睛里的光亮,她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姐,这周末我们一起去垂钓园吧,舟舟不是爱吃鱼。”秦屿看了看两人,然后筷子一顿提议着,随即又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易江南,笑着继续,“江南哥也一起吧?” “好啊!”易江南嘴角荡开了笑容。 “这周末不行,有个婚礼要参加。”秦苏听后,却摇头。 “谁要结婚啊?”秦屿好奇的问。 “生意上老总的一个女儿,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了,虽然我现在已经退出公司了,可毕竟交情在那里,我答应过的,所以还是得去。”秦苏缓缓的说完,嘴唇抿了起来。 早在婚礼定下来时,那位老总就已经第一时间通知,而且邀请的是他们夫妻俩人。 没离婚时,秦苏有跟他提过一嘴,不知道婚礼当天他会不会参加,不由的又想到了今天傍晚时,他那双沉郁的黑眸。 * 会议室。 不是公司内部的例行会议,除了部门经理,还有易氏前来的负责人。 因为城西那边SOHO购物中心的合作案已经快要完成,建筑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竣工,所以双方聚到一起,再次商议一下后期的有关事宜。 这个案子之前一直都是秦苏在负责,但她现在已经退出公司,所以所有的事情都转为司徒慎负责。 结束会议,双方都起身逐个握手,说的都是一些礼尚往来的场面话,然后再各自颔首的往会议室外面走。 “易氏的这个案子结束,我听说易总之前还和我们谈了两个新案子?”从会议室往外走时,司徒慎将手里文件递给一旁的秘书,淡淡开口。 第211章,故意来想见她 推开办公室的门走回去,司徒慎的俊容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的,办公桌上有秘书刚刚送进来咖啡,他伸手端起来,眼神无异的送到唇边,只是下一秒,便直接被他摔了出去。 瓷质的咖啡杯摔在了一旁的玻璃柜上,连带着里面的东西,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慎、慎总……”刚刚进来的秘书,见到这番景象,吓得顿在了门口。 “说!”司徒慎大步走到窗边,背对着丢出一句。 “我来是跟您报告一下今天和明天的行程。”秘书小心翼翼的说着,见他不语,咽了咽口水,忙快速的将安排的行程有条不紊的叙述了一遍。 “明天是周末?”司徒慎听后,只是问。 “是!”秘书点头。 “曾总儿子的婚礼,也在明天吧。”他又说。 “对,是在明天。”秘书闻言,再度点了点头,然后忙解释着,“因为慎总一向是不参加这种婚礼的场合,所以我刚刚……” “我去。”司徒慎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重新走回办公桌前,拉开高背椅坐上去,想到明天的婚礼能见到某个人,他收拢的拳头放松了些。 * 周末。 婚礼是在一家中式酒店里举行,传统且隆重。 秦苏挑了件果绿色的小礼服,配合着夏天的节气,也衬托了她白皙的肤色,从大堂一路往里,遇到了很多有熟脸的人,不禁得堆着笑的应酬一番。 终于走到了婚礼现场的入口,男女双方是一起举办,两边各摆放着桌子,有专门收请帖礼账的人。 秦苏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红包,走过去时,眼瞳里跃上了一道伟岸身影。 男人侧对着她的方向,正向下俯着身子,手里握着笔在红色纸张上签名,和那天在公司被记者围堵时见到的不同,眼底的青色已经隐约到不可见,湛清的下巴上没有胡茬,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包裹着他结实的身形。 秦苏有预料过他可能会来,所以对于他的出现并不会有太多的惊讶,只是他俯身签字时,抵在桌子边沿处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点细碎的光闪到了她。 呼吸微停,她别过了眼。 司徒慎放下手里笔的同时,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她,侧头朝她看了过来。 秦苏平静的迎上了他的黑眸,弯唇点头示意了下,然后走过去将红包递上,拿过他刚放下的笔,也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往大厅里面走时,因为司徒慎刚刚在原地不动,所以两人是一同并肩往里边走的。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瞥了她一眼,他扯着薄唇说着。 “答应过曾总的。”秦苏笑了下,淡淡的回。 “嗯。”司徒慎应了声。 请帖是在他们两人没离婚时发放的,两人的座位当然也是安排在了一桌,坐下时,桌上和邻桌的都是一些有过生意上往来的人,看到两人同时出席都微微惊讶,毕竟报纸上已经有所报道。 还是有忍不住八卦的凑过来,“秦总,你和慎总俩人……?” “嗯?”秦苏正端着杯白水凑到嘴边,闻言不禁挑眉。 “没事!我看报纸上的报道,都说你们俩……哈哈,看来都是谣言呐!”八卦的人忙谄笑着,从两人表情里看不出什么来,手舞足蹈的说着。 第212章,欠她的太多 随着离开的宾客们往酒店外面走,秦苏拎着包在外面装饰的石柱上等着,感觉后面一阵嘈杂,闻声望过去时,原来是今天作为焦点的新郎新娘子。 “哎呀,秦总!”围着新娘子的曾总看到她,立即笑着打招呼。 “恭喜啊,令公子大婚,郎才女貌!”秦苏见状,也走过去打招呼。 “谢谢谢谢!今天真是来的人太多了,没倒出功夫来跟你多说话,你这都要回去了我才顾得上,真是感谢你来参加婚礼!”曾总感激的握着她伸过来的手,脸上喜悦哪里是能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哪里的话,我当然是要来的。”秦苏笑了笑,随即看了看小夫妻俩,身上穿着的经不是那种正式的礼服,都换上了平时的衣服,各自还都拎着行李包,不禁问,“这小两口是要去哪啊?” “他们俩今晚的飞机,要直接去泰国度蜜月!这不,现在就得往机场那边赶了,不然路上堵车什么的,误了航班就不好了!”曾总笑呵呵的回,随即看到她身后走过来的男人,不禁再度笑,“哎呀,慎总!” “恭喜。”司徒慎勾了勾薄唇。 “谢谢谢谢!”曾总笑眯眯的,儿子大婚已经让喜悦沾满了大脑,早忘记了所有,便也没有多想就直接脱口而出,“真是太感谢你们夫妻俩过来了!” 秦苏眸光动了动,也没有纠正曾总的口误,而是看着小夫妻俩说着,“咱们就别在这里聊了,刚不还说误了航班就不好了,快让小两口走吧!” “好好,那我们改天再聚!”曾总一听,立即点头说着,风风火火的送着儿子儿媳往早已经停好的车上走。 目光渐渐收回来,秦苏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提着裙摆想要往台阶下走。 脚步才动,他也跟着一起。 秦苏没有在意,眼神平静的继续往下走,当最后一节台阶走下来时,男音在一侧响了起来。 “我有一件衬衫,找不到了。”黑眸凝向她,缓缓的。 “嗯?”她微怔的看过去。 “你放哪了。”司徒慎继续扯着薄唇。 “哪一件?”秦苏抿了下嘴唇,只好问。 “蓝白条纹的。”黑眸里光亮一动,他说。 她皱眉开始回想着,下意识的说,“你有五件蓝白条纹的衬衣,你说的是哪一件?是横条的还是竖条的,是长袖还是短袖,丝质还是棉质?” 一股脑的说完之后,她看着他黑眸里渐起的变化,手指暗暗的捏在了一起。 毕竟生活在一起六年,家务事大部分她也都是亲力亲为,尤其是有关他的,所以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像是刻印在骨血里的,了如指掌。 “横条的,短袖。”司徒慎眼神更深了一些。 “那应该就在左边的柜门里。”秦苏别过目光,淡淡的。 “我找了,没有。”他蹙眉,似是烦恼一样。 见状,她再度想了想,然后回着他,“那……可能是我送到干洗店了,忘记拿回来了,要不你去那找找看。” “嗯。”司徒慎点了点头,黑眸却还是盯着她。 “还有事?”秦苏迎上他的目光,微笑着询问。 笑容和语气里的明显礼貌和疏离,令司徒慎心头一抖,再开口时声音略微沉了一些,“你所持的股份转让,资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会尽快。” “好的,没关系。”闻言,她点了点头。 本来以为是个漫长话题的开始,可她这样云淡风轻的应,倒是让司徒慎酝酿半天的话没办法继续了。 第213章,都还给他 “你爸爸?”秦苏愣住。 “呃……”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坐了起来,小嘴巴抿啊抿的,“是噢。” “什么时候啊?”秦苏咽了咽唾沫,看着儿子手里还捧着不放的书。 “就是那天!易叔叔来这里吃饭的那天,你做了蛤蜊汤,还有好吃的脊骨!”小家伙小脑袋点着的回。 闻言,秦苏也想起来那天,怪不得当时他们从超市里出来的时候,有看到那辆黑色的卡宴从秦宅的私路上迎面开过来,原来他竟是真的来这边,虽不是有事找她,而是舟舟。 小家伙将捧着的书放下,见她一直皱着眉,不禁也低垂下了脑袋,声音里有些颤颤的,“爸爸把书给我就走了噢!妈妈……我是不是不能见爸爸了?” “不是的。”她一怔,摇了摇头。 当时要离婚时,她有想过舟舟抚养权的问题,不过这一点她还是很放心,而且离婚协议上也有明确过,孩子的抚养权归她,他可以保有探视权。 “真的吗?那我以后还可以见爸爸?”小家伙听她这么说,垂着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 看着儿子亮亮的眼睛,她点了点头,“……嗯。” 她已经让儿子接受了爸爸妈妈离婚的事实,不可能再让他不去见他的爸爸,那样来说太过残忍了,更何况,她认为两人是好聚好散,虽不想再有纠葛,可却还是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这一点,在她提出离婚时就很清楚。 哪怕两人离婚了,也不可能真正的一刀两断,虽然名义上他不再是她的丈夫,是他的前夫,可他还会是孩子的爸爸。从两人被结婚证绑在一起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断的了关系。 只是那层关系,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紧密。 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顶,秦苏抱着枕头靠坐在了床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眼前,浮现是当时他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的画面,那对新婚小夫妻甜蜜的样子还记忆犹新,当时他曾说过,或者说他给出过那样一个承诺,说以后会补给她一个蜜月。 虽然后来他有拿着那么多国家的旅游胜地给她看,但那会俩人之间已经在往越来越远的地方走了,哪里还有心情去度什么蜜月呢。 秦苏,我还欠你一个蜜月…… 那天在参加完婚礼以后,他这样幽幽的说。 就像是被突然扔进潭里面的石子,一下子掀起了无数的旧事。 放在chuang头柜上的手机“嗡”的震动了下,秦苏睫毛一颤的睁开眼睛,伸手拿了过来,看到上面提示短消息,划开后却看到那个发信人的名字怔在那。 信息内容很短:你出来一下。 有些人和事就是不能提,才刚和儿子提过两嘴他,这么快就冒出来了。 顿了半天,她在屏幕上面飞快的按下了几个字,回复着:什么事? 不像她刚刚等了会才会,那边几乎是秒回,比她还要简短的两个字。 有事。 秦苏握着手机,手指在上面来回的摩挲着,眼角余光间瞥到了无名指上的戒痕,犹豫了半秒,她起身从床上走了下来,快步走到柜子边。 最下面的抽屉拉开,将里面放着的小绒布盒子拿了出来,然后攥在了掌心里。 “舟舟,妈妈出去一小会,你乖乖的。”随即,她走回来,对着趴在床上的儿子说着。 “嗯嗯!”小家伙听话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