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空间：在后妈文里当吃瓜群众》 第206章 马媒婆 温知宁悄悄坐回书桌前，随手翻开一本书。 等了一分钟左右，有人说着“有人吗？我进来了——” 直接推门而入。 “小温老师，看书呢？” 来人笑着打招呼。 温知宁无奈抬头，“嗯。马大姐，您怎么又来了？” 来人姓马，是一位媒婆，上次来给温知宁介绍对象，被温知宁拒绝过一次。 “我碰到一个特别优秀的男青年，就想起你了。小温老师，我这有他的照片，你看看，周正的很。” 温知宁扶额，“我和您说过，我现在不想找对象。” “哎呀，你们小姑娘就是容易害羞。这好男人就那么多，你现在不找，都让别人捡去了。等你想找的时候，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温知宁：…… 你看我像是害羞吗？ 再说了，她假假的笑，“没关系，和我错过，是别人的损失。” 马媒婆噎了一下，这小温老师还挺厚脸皮。 她把照片拿出来，“你看看呢，看看你就喜欢了。” 呵呵， 指望自己一见钟情，然后非君不嫁？到底多帅啊，温知宁将信将疑的接过照片一看。 ——就这？ 她顿时失望，看着黑白照片里的男人，寸头，四方脸，高鼻大眼。 嗯……怎么说呢？ 网络时代帅哥那么多，一分钟能刷到十几个，可能导致自己现在的眼光过高。 温知宁觉得照片上这人平平无奇，当然不是古天乐的那种“平平无奇”。 就是很普通的长相。 不难看，也没帅到让人一见倾心的地步。 马媒婆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声音里带着激动，“这男同志爹妈都是干部，自己在供销社工作……家里有二层楼……” 总之，在她的口中，对方简直是个再完美不过的结婚对象。 媒婆都有一张巧嘴，温知宁放下照片，兴致缺缺，左耳进右耳出。 马媒婆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顿时闭上嘴，“你不喜欢啊？” 温知宁无比坦然，“不喜欢。” 马媒婆惊讶的问：“为啥啊？哪里不满意吗？” 作为一个颜控，样貌就不过关，温知宁耸肩，“他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但是在门外偷听的杨母狠狠心动了。听这条件，这小伙真不错。 马媒婆不肯放弃，“要不你见见人？没准见到后你就改主意了呢？他们家对你的条件很满意。” 听到这里，温知宁狠狠皱眉。 明明自己说过不想找对象，这个马媒婆听不懂人话吗。 既然这样，自己就不客气了。 “马大姐，这个我没看上，我说说我的要求吧。” 马媒婆还以为温知宁态度软化，满脸笑容，“你说。” “第一，我对象相貌必须英俊，你见过我表弟陆言吧，长的不能比他差。” 马媒婆笑着说：“我找找。” “第二，身高一米八以上，有工作，工资不能比我少。有自己的住房，婚后我们俩单住，他工资上交。” 马媒婆笑容变淡：“要求有点高啊。” “第三，我们结婚，他必须入赘，婚后只生一个孩子，随我姓温。” 马媒婆笑容消失：“这怎么可能？” 温知宁笑盈盈的，“我还没说完呢，他的年纪不能太大，最好比我小——” 马媒婆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难看，“小温老师，我认真给你介绍对象，你故意刁难我？” 温知宁故作惊讶，“没有啊，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她眼神真诚，“我本来不着急找，是您说好男人不多，让我抓紧，我才想找个我眼里的好男人啊。我还没说完呢。” “你这个条件，能找得到对象才有鬼。” 马媒婆摆手，“算了，是我多管闲事，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才想给你说门好亲事。既然你不领情，我不管了。” 说完推门离开。 温知宁挥手，“慢走不送啊。” 哼，就这么几条简单的、客观标准，对方都办不到。 一看手里就没什么优质资源。 …… 马媒婆出门刚走两步，却被杨母拉住，“妹子，你是媒婆啊？” 马媒婆气不顺，阴着脸简单“嗯”了一声。 杨母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拉着她的胳膊，“你跟我进屋聊聊呗。” 马媒婆想起隔壁住的杨护士也是个单身女青年，虽然没有温知宁的条件受欢迎，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 她这才露出一个笑，跟着对方进了木屋。 杨母殷勤的给马媒婆倒了一杯糖水，马媒婆神色满意，矜持的开口： “我姓马，是这家属院最厉害的媒婆，你可以打听打听，不管什么样的男同志女同志，到我手里，就没有说不成的亲事。” 听她这么说，杨母更加迫切，“那你能给我女儿杨娟找个好婆家吗？” 马媒婆故作为难，“能是能，但是谢媒钱……” “你要是能给我找个厉害姑爷，我不能亏待你。”杨母打包票。 马媒婆露出笑容，“大姐，那你说说想要什么样的。” “我听你刚才说的就挺好，能介绍给我们家娟儿吗？” 马媒婆皱眉，“那家人想找个城里姑娘，杨护士不合适。” 杨母解释，“娟儿现在是非农户口。” 那能一样吗？ 马媒婆心想，温老师家里就她一个人，身上有不少钱，还有个军官表叔。 而杨护士虽然户口改了，却有一堆乡下亲戚。 对于两人的情况，她心里很清楚，当媒婆，消息灵通最重要。 “他们的要求杨护士不符合，我这还有其他的，我给你说说。” 杨母有些失望，但还是认真的听对方介绍。 然后在马媒婆说的几个人选里，看中了一个二婚带孩子的军官。 “这个好，职位高，工资高。年纪大会疼人。” 马媒婆不着痕迹打量对方，心里顿时明白这人的想法。 “那我找机会让两人见一面。” 隔壁，书桌前的温知宁默默摇头。 这可真是“好母亲”啊。 杨娟婚后过的怎么样丝毫不考虑，就想找个职位高的女婿。 温知宁没有故意偷听，只是木屋本来就不隔音，加上她现在听力特别好。 两人的对话一清二楚。 第207章 杜成玉放暑假 温知宁突然不想继续听下去，索性闭上眼，意识进入空间。 来到影音室，打开平板，播放最近正看的古装剧。 这样用意识看电子产品不费眼，免得近视。 之后再有媒婆过来想要为自己说媒，温知宁就复述自己的要求。 媒婆们在温知宁这里铩羽而归，有人想要曲线救国，就跑去陆家和邓语说起她离谱的要求。 等温知宁再次过来和表叔学武的时候，陆溪好奇的打听：“表姐，听说你要找一个温柔体贴、英俊高大、身家不凡的营长入赘？” 温知宁一头雾水，“谁说的？” “有媒婆来我家和我妈告状，说这是你找对象的要求，是不是真的啊？” 温知宁黑线，“我没这么说。” 邓语洗了一盘葡萄端上来，听见两人对话，笑着问温知宁：“所以为什么有人来找我，让我劝你啊？” “表婶，我不想现在找对象，但是总有媒婆来打扰。” 温知宁无奈的，重复一遍自己的原话， “……就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到她们嘴里，就变成小溪说的那样了。” 还说什么营长，温知宁根本没想过找军人。 “哈哈哈。” 听了他的话，邓语和陆溪忍俊不禁。 陆溪想了想，“也差不多，除了营长这点，可能因为你要求有房，只有副营以上才能分房嘛。她们就这么说了。” 温知宁摊手，“随便吧。” 她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家属院这个地方的流言传播速度快，还总添油加醋。 “小言呢？”温知宁问。 陆溪：“我哥去县城参加招工考试了。” 今年六月底陆言高中毕业，每天无所事事的待在家。因为高考即将恢复的消息愈演愈烈，陆宏烨就没让儿子下乡，也不想让他闲着，把人打发出去自己找工作。 没一会儿，父子俩一起进门。 “哥，考的好吗？”陆溪两三步靠近陆言，“能不能进厂啊？” 陆言看了眼陆宏烨，“成绩没出来呢。” 眼神带了点心虚。 温知宁的方向正好把这个眼神看在眼里，有点奇怪。 今天的武术课结束后，陆言跟着温知宁一起回宿舍，路上温知宁问：“你考试没问题吧？” “啊？”陆言装傻，“什么问题？没问题啊。” 温知宁：“……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特别心虚吗？” “哈哈，”陆言尴尬挠头，“好吧，是有点问题。我自己能搞定，表姐，你不用担心。” 因为不想进厂当操作工，所以故意少写了几道题什么的。 就不用让别人知道了。 温知宁收回目光，“有需要帮忙就说。” “嗯。” —— “表姐！” 杜成玉坐在宿舍门外，身边放着一个包袱，笑容灿烂，“我回来了。” 小半年不见，他长高了很多，“陆哥也在啊。” 陆言点头回应，然后自顾自去拿水桶打水，杜成玉想要阻止，“陆哥，你放着吧，一会儿我来。” “你从春城坐车回来肯定累了，歇会吧。”陆言说完直接去水池。 杜成玉看向已经打开家门的温知宁，“表姐。” 温知宁挑眉，“什么时候到的？” “大概半个小时前。” 杜成玉进屋把包袱放在椅子上：“我放暑假了，待在春城没意思，就回军区来了。” 温知宁认真打量小表弟，“你长个子了。” 说起这个，杜成玉皱眉，很苦恼的样子，“对，我蹿个呢，最近总觉得腿疼，半夜还抽筋。” 温知宁：“你这是缺钙，我上次去你家的时候，看有人订牛奶，你让大姨也给你订一份吧。” 杜成玉摇头，“我妈可舍不得。” 温知宁神情严肃，“一个人的成长只有一次，你错过这个阶段，以后再想长个可不容易。” 正好打完水的陆言进门，赞同道：“表姐说得对。” “你们俩聊，我回家了。” “等会儿，”温知宁从书柜上抽出一本书，“借你，我看完了。” 上次陆言来的时候想借，那时温知宁正好看到一半，就让他等等。 “谢谢表姐。” 陆言走后，温知宁继续劝小表弟： “要是大姨不愿意，你就自己出钱，钱不够我可以借你，等以后你工作了还我就行。” 她比划着两人的差距，自己比对方高半个脑袋。 “别轻视自己的身体，万一将来个子不到一米七，你不后悔呀？” 杜成玉想了想，如果将来自己没有表姐高，顿时一激灵，“我听你的，回去就缠着我妈让她给我订牛奶。” “除了牛奶，平时尽量多吃一些鸡蛋、黄豆类食物，还有菠菜、胡萝卜……” 温知宁颇有耐心的一一叮嘱，杜成玉认真倾听。 “我知道了，表姐。” 然后他眉目飞扬，一脸‘我有大事要说’的表情，郑重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在温知宁眼前晃晃： “看，这是我的成绩单，第一名。” 温知宁欣慰笑笑，“不错。” 她仔细查看成绩单，看的出来表弟很努力，各科的分数都挺高的。 “那……”，杜成玉凑近温知宁，期待的问：“我的惊喜呢？” “等着。” 温知宁进入里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四方型的黑色机器，“这呢。” “那是什么？” 杜成玉瞪大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不会是—— 然后就听表姐开口：“照相机。” 第208章 摄影 “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照相机被放在桌子上，杜成玉眼神亮晶晶的观察，甚至不敢伸手去拿。 闻言回答：“至少八天，我计划赶两个街再回春城。” 温知宁从抽屉里拿出两卷胶卷，“那这段时间我教你摄影，看，胶卷我都准备好了。” 她和季珩保持着通信，大概一个月一次的频率，这是上个月托对方买的。 “不过胶卷的钱你自己出，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杜成玉开心的一口答应，然后才问：“表姐，你从上海买的相机吗？还有，你什么时候学会拍照的？” 温知宁继续从书架上翻找，“在上海的时候，小言的朋友教我的，回来后我自己研究了一段时间。” “技术么，教你这个新手绰绰有余。” 杜成玉倒是没有怀疑表姐的水平，毕竟在他心里，温知宁一直很聪明。 “表姐真厉害。” 温知宁已经找到了一本相册，拿给杜成玉，“这些照片都是我拍的，你看看吧。” 杜成玉专门去搪瓷盆里洗了手，擦干后才小心翻看，照片有自然美景：鲜花，绿树，青山，木屋…… 还有温知宁和朋友们的合照，展雪、庄沁、陆家兄妹…… 他一边翻看，温知宁为他讲解照片的构图，光线，背景等等细节。 因为穿越前做过一段时间的自媒体，温知宁说得头头是道。 大致讲解完一些专业知识，她拿起相机，“说再多不如你自己实践，我教你怎么用相机。” 半个小时后，杜成玉初步出师，尝试自己的第一张照片，他把镜头对准了温知宁。 温知宁立刻用手遮住脸，拒绝：“不行，你拍别的，花吧树啊草啊都行。就是别拍我。” 留下丑照怎么办。 杜成玉有点委屈，“好吧。” 本来觉得自己第一次使用照相机拍照，拍下最崇拜的表姐，非常有纪念意义呢。 “那我出去拍小花园。” —— 临近中午，温知宁开始做饭。 杜成玉赶紧去拿自己的行李，“表姐，这段时间晚上我住大宵家，但是一日三餐要麻烦你了。” 他把一袋粮食交给温知宁，同时递出的还有五块钱。 “这是我的伙食费。来之前我和我妈要的，表姐，你一定要收着。” “嗯。” 温知宁痛快收下，毕竟有外人在，自己吃饭都麻烦了。 接下来的日子，杜成玉每天早出晚归，和朋友们上山下水，打猎钓鱼捡山货。 温知宁都没来得及感到不便，因为完全可以在小表弟来之前，利用空间做好饭。中午杜成玉都不回宿舍，早上出门带两个馒头或者大饼，就地解决。 慢慢的，她门前的笼子里多了一只野鸡，三只兔子。 温知宁蹲在笼子前，把杜成玉留下的野草喂给它们，仔细打量这几只兔子。 眼熟，没准是自己放生的。 上个月她每次去附近山上捡野生菌的时候，都会偷偷把空间里的兔子放生一部分。 当然她不是因为积累功德之类的原因选择放生。 而是空间兔子泛滥，养不过来了，温知宁索性把它们偷渡出来，扔进附近的山林。 给军人以及军属的饭桌上加道肉菜。 虽然自己这么大方的原因，是因为这些兔子饲养简单，不用多费心。 每天动动念头，喂点菜和水就行。 但是到底是做了好事。 这阵子听到不少人高兴的说自己抓到了兔子。 没想到小表弟也赶上了这波福利，温知宁还以为都被大家抓完了呢。 兔子的生命力很顽强啊。 …… 第一次集市结束后，和朋友们说好休息一天，杜成玉回到医院宿舍。 温知宁看着一到家就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椅子上的小表弟，“累了吗？” “嗯。”杜成玉眼神失焦，“但是想到兜里的钱就还能坚持。” 真是个财迷，温知宁拍拍他的肩膀，“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说是好吃的，其实就是对方带回来的鸡枞菌炒腊肉，主食是大米饭。 杜成玉给她烧火，鼻子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好香，表姐，你厨艺越来越厉害了。” 温知宁把菌子倒进锅里，“那你要不要和我学下厨啊？” 杜成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温知宁，“下次吧。” 等以后离开家自己生活的时候，温知宁心想，他不想学也得学。 吃完午饭，温知宁继续教杜成玉摄影，两人骑车去野外取景。 拍了两张照片后，温知宁说：“你不能光研究布局啊构图啊这些摄影技术。” “想要拍一部好电影，平时要多观察周围的人，不同的人的表情、行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电影拍的是人性。 ——当然纪录片除外。 杜成玉若有所思，想起自己看过的电影，“就是要贴近生活，不能脱离现实。” “嗯？” 温知宁想了想，也行吧。 反正等杜成玉参加工作的时候，技术也达不到拍科幻片的水平。 从现实生活中取材挺好的，先研究研究容易拿奖的文艺片呗。 —— 回家后，温知宁阻止了想出去玩的杜成玉，拿出高中课本，“我给你出几道题，摸摸你的底。” 杜成玉大惊失色，“表姐，现在是暑假啊。” “放假了也不能把学习放下。你想成为好导演，就要具备专业的知识。 就像摄像机，应用了物理知识，你得懂一点吧。 看完剧本发现有错误字句，你得有语文积累，才知道怎么修改吧。” 杜成玉收起了脸上的不情愿，表情逐渐认真，“我听你的，表姐。” 温知宁欣慰的摸摸他的脑袋，“真乖。” 教导杜成玉，顺便自己复习一遍，学习不能一直闷着头学。 毕竟都复习两遍了。 也要从其他人那里汲取灵感。 一个小时后，温知宁收起书本，看得出来杜成玉平时认真听了课，而且市里的高中比县城高中的教师水平高。 她大致了解了春城高中的学生水平，顺便给杜成玉补习薄弱的知识点。 学习告一段落后她问：“要是能考大学，你想考什么学校？” “不知道啊。” 杜成玉表情迷茫，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学校，“表姐，你呢？” 温知宁眼神坚定，“我会去北京。至于学校，北大或者清华吧。” 杜成玉震惊，连他这么孤陋寡闻的，都知道清华北大的名头。 震惊之余却又觉得以表姐的水平，考上最好的大学完全没问题。 “好，我也和你一起去北京。” 听她这么说，温知宁有点高兴，“说好了？” 杜成玉用力点头，“嗯。” “好。那接下来我每天给你补课。” 听见温知宁的话，杜成玉刚刚还亢奋激动的表情一顿，“好……好吧。” “表姐，你说高考会恢复吗？” 杜成玉眼神期待又怀疑，回到家属院这几天，他听到很多人在说这个事。 比起春城，军区的消息甚至还要更灵通。他在春城的时候，都没多少人提起这事。 “差不多。”温知宁道，“你回去和大姨说一声，这两年高考迟早恢复。给二表哥写信的时候，让他提前准备准备。” “还有你，在学校好好学习。知道吗？” 至于杜成美，温知宁懒得提，反正自己把消息透给大姨，大姨总不会把女儿落下的。 “知道。” 第209章 相看 上午的天气阴沉沉的，室外的风声刮过树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温知宁一个人在家学习，尝试着出一套高一期末试卷。 出题比做题更能掌握知识点。 而且现在没有那么多习题给自己做。 一墙之隔，杨娟同样在自学高中知识。 难得余美丽的两个孩子不吵不闹，她要抓紧时间认真学习。 门外突然传来女人的声音，“杨护士，在家吗？” 杨娟抬头，透过窗户看见一个穿着齐整、笑容可掬的妇女。 她过去开门，疑惑的问：“你是？” “我是马媒婆。你娘应该和你说过我吧？” 杨娟恍然，前几天杨母和她提过，和一个媒婆说好要为她介绍对象。 她的脸瞬间爆红，声音很小，“说……说过。” “那就好，”马媒婆快人快语，“我和男方说好了，杨护士，你们明天见一面。就八点，营区门口。” 杨娟羞的不敢抬头，嗫嚅半响才问：“那……他是什么情况啊？” “你娘没告诉你么？” 杨娟摇头。 马媒婆暗道老太太不靠谱，“男同志是个营长，今年三十五岁。人长的周正，个子也高。” 听到这个条件，杨娟心里疑惑，终于抬起头，“这么大还没结婚吗？” 不会有什么毛病吧？ “他是二婚，你娘没和你说啊？”马媒婆说完才想起来，人家确实啥都不知道，“有两个孩子，女儿十岁，儿子七岁。” 看杨娟骤然难看的脸，她强调：“你娘同意了。” 杨娟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出声。 马媒婆暗道不好，“那就说定了啊，明天八点，我已经和男同志约好了，你可不能不去。” 杨娟把没出口的拒绝咽了下去，“嗯。” 马媒婆这才满意的离开。 杨娟坐回椅子上，突然没心情继续看书。 她今年23岁，年纪不小了，是应该考虑结婚，可是她从没想过嫁一个二婚，还带着两个孩子的男人。 —— 傍晚，酝酿许久的雨终于落下。 温知宁开着窗，看着雨水落在鹅卵石小路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有点担心小表弟，他今天去距离军区一个半小时的那条河捞鱼，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挨浇。 半个小时后，杜成玉骑着自行车，头上戴着大叶片编织的草帽，从雨幕里出现。 雨越下越大，他直接把车骑到门口，然后连人带车和车上的背篓一起进门。 温知宁看了眼背篓里还在扑腾的鱼，赶紧过去搬起背篓，把它放在门外屋檐下。 “你不要把我的房间弄的都是鱼腥味。” 杜成玉不好意思的笑笑，“一时没注意。我怕表姐你的自行车被雨淋坏，着急进屋。” 他问：“抹布在哪呢？我把车擦擦，都湿了。” 温知宁直接拿起一条干毛巾，盖在他的脑袋上，“你身上都湿透了，先管好自己吧，别感冒啦。” 杜成玉大大咧咧的，“我没事，就夏天的雨，感冒不了。” 他擦完头发，直接把上衣脱了，“这场雨来的好，正好我明天上山捡菌子。表姐，你去吗？” 温知宁目光看着窗外，闻言并没有回头，“不去。” “哦。抹布呢？” 杜成玉光着上半身在屋里走来走去，温知宁没眼看，“你赶紧换身干净衣服。” 杜成玉以为表姐不好意思，找出自己的衣服背过身换上，然后开始擦自行车。 温知宁松口气，外边下着雨朦朦胧胧的，万一被别人看见自己屋里有个裸男， 岂不是风评被害。 —— 杜成玉在家属院多待了两天，正好温知宁送到县城洗的胶卷洗出了照片。 她把表弟拍的那几张挑出来，“看看。你学的不错，有几张照片还可以。” 杜成玉自己看过后，有点失望，“没有你相册里那些好看。” 温知宁挑眉，“想什么呢，才学几天就想赶上姐姐我，少年你还嫩了点。” 作为一个一生要出片的华国女人，摄影技能点满是必须的。 “唉！” 杜成玉深深叹气，眉眼失落如伤心狗狗。 温知宁好心安慰，“别着急，等你下次回来，我再继续教你。这些照片你带回家做个纪念吧。” 毕竟胶卷钱是对方出的。 —— 翌日一早，杜成玉收拾行李，准备回春城。 “表姐，我留了一只兔子，留给你吃。” “嗯？” 温知宁正在对着镜子调整草帽，听见他的话，两三步出门。 “不用，你都带走吧。” 空间的兔子都多的要放生，“菌子可以多给我留点。” “行。” 杜成玉把兔子用绳子绑紧放进背篓，“那你除了鸡枞，还喜欢什么啊？” 温知宁指着见手青，“这个。” 杜成玉进屋拿了盆装，顺便叮嘱：“吃的时候小心点。” “没事，反正离医院近。” 想吃美味哪能没有代价呢。 住在医院宿舍两年，看到因为野生菌中毒的人不知凡几。 温知宁看开了。 小表弟要带走的东西不少，除了行李，还有他从山上和集市上买的山货猎物。 准备去市里倒卖。 温知宁去送他，当然骑车的是杜成玉。 自行车顺坡而下，路上她好奇的问：“你们卖货收的都是钱吗？” “不是啊，还有用票换的，都是些没用的票。” “那要是有酒票就给我留着吧，我有一个同学，她急需，可以比正常价多出点。” “行，要是收到我就给你留着。”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汽车站，没想到在门口不远的地方遇见了韩冬玲。 “知知，好巧啊。” 温知宁示意杜成玉停车，“冬玲姐，你从春城回来的？” 期末考试那会儿，韩冬玲的婆婆发生意外，胳膊骨折。因为家里其他人都有工作，所以韩冬玲在母亲的建议下，去照顾婆婆。 正好她放暑假，当不知道不好。 韩冬玲点头：“嗯。你这是？” “我来送表弟，回头聊，我们进去了。”温知宁挥手道别，重新跳上车。 等她送表弟上车后回来，发现韩冬玲等在原处。 “知知，我和你一起回去。” 第210章 一场梦 温知宁下车，让开驾驶位，“那你骑车行吗？我载人不熟练。” “没问题。” 路上韩冬玲说起自己在春城的生活，“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家去别处住那么长时间，还挺不习惯。” “是吗？” 温知宁干巴巴的回应，都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爸妈离婚后，她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 “我婆婆只是胳膊骨折，用手不方便，我每天帮忙去食堂打个饭，然后就没事做了。这次我把感兴趣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她说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还去体育馆锻炼。对了，我买了一对羽毛球拍，有空咱俩打球啊。” “好啊。” 会打网球，那羽毛球应该没问题……吧。 骑到半路，前方出现了两个人影，韩冬玲看了看他们走路的背影，问温知宁：“那是不是侯老师和小柔？” 温知宁探头，“好像是。” 她们路过时停车和两人打过招呼，然后继续往前骑。 走远后韩冬玲说：“我现在看到小柔特别不自在。” 年后不久，徐小柔和侯学义结了婚，之后两人见面不如以前自然。 温知宁奇怪：“为什么？是侯老师单方面追求你，你们又没在一起，你有什么不自在的？” 韩冬玲思考片刻，“小柔结婚后对我的态度怪怪的，还一直提起侯学义在家里怎么样。” 温知宁：难道想证明下冬玲姐的选择不对？ “可能她一时没想通，时间久了就好了。” 前方韩冬玲声音困惑，“我没想到小柔会嫁给侯老师，也不知道她看上侯老师哪点了？” 温知宁把脑袋靠在韩冬玲的后背上，闭着眼睛，“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她倒是发现了一个原因，在徐小柔眼里，侯学义应该学识渊博，是个资深文化分子吧。 什么时候都有学历崇拜啊。 —— 深夜，漆黑如墨的卧室。 柔软的大床上，沉睡的少女眉头紧皱，呼吸紊乱，仿佛陷入一场沉重而悲伤的梦境。 时间过去良久，她呼吸骤然一紧，终于睁开眼。 “呼！” 温知宁坐起身，拍拍额头，刚刚做了一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梦。 梦里是一个墓园，灰白色的石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她以一个漂浮的视角，看见了很多熟悉的朋友，他们带着祭奠亡人的鲜花祭品，表情悲伤，仿佛说了很多话。 还有…… 她的爸妈。 他们还是像记忆里那样喜欢吵架，就连现在这个场景——亲女儿的墓碑前，仍然争执一场。 她看见妈妈离开后，爸爸独自抽烟，温知宁飘飘忽忽的凑近，听见他问：“知宁，你现在在哪呢？” 知宁。 温知宁默然，很久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现在大家更习惯亲昵的叫“知知”。 ——而不是“知宁。” “你去世之前，几乎花光了所有流动资金，还抵押了名下的股票基金，我查了一下，你买了很多东西……” “那些东西都去哪了呢？” “你说，会不会是你们小女孩爱看的那种穿越剧，你此时在另外一个世界死而复生了呢？” “——希望那里有爱你的父母。” 听见老爸的话，温知宁直接被吓醒了。 ……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凌晨两点。 等等。 这个日期…… 漫不经心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手机屏幕上，温知宁突然想起来。 两年前的今天，是自己穿越的日子。 她平复呼吸和心跳，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时空交错，自己真的以灵魂的方式回到原来的世界，旁观了自己的两周年祭礼呢。 还有老爸的话，明明自己买东西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大部分都是线下通过现金交易的。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么，还好自己已经不在那个世界，那就无所谓了。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 温知宁喝了一口温水，躺下继续睡觉。 —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晴天，起床后想起昨天的梦，温知宁心里已经没什么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今天和陆溪约好一起出去野炊，十八岁的年纪，正应该去跑跑跳跳，笑笑闹闹，才能不负韶华。 少年不识愁滋味，就要肆意享乐。 出门前她带上了相机。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重返青春呢，温知宁很珍惜这个机会。 不想等二十多三十多的时候，提起年少时光，充满遗憾。 一行少年少女相伴走出营区大门，温知宁发现还有两个是自己教过的学生。 他们到了附近的兔头山，找野菜野果，下河捞鱼抓虾，然后点火架锅。 炊烟袅袅，欢声笑语。 温知宁坐在草地上，看着大家无忧无虑的笑容，拿起相机按下快门，记录这一幕。 然后凑热闹过去讨食。 陆溪递给她两只河虾，放在干净的叶子上，“有野菜汤，表姐，你喝吗？” “不用，”温知宁举起自己的军用水壶，“我带水了。” 万一那水里有虫子呢。 野炊吃的是个氛围，吃什么不重要。 半个小时后，温知宁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第211章 陆溪中毒 温知宁正在拍摄树上停着的一只黄色小鸟，毛绒绒的很可爱，身后喧哗声传来。 “你干什么？”“打死你个野猪！”“啊！” 回头就看见人群里几个人张开手臂挥舞，“走开，别过来。” 周围的人试图控制住他们。 温知宁跑过去，“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随后才看见他们目光涣散，动作奇怪的样子，其中就有陆溪。 她问：“不会是中毒吧？他们吃蘑菇了？” 没人回答，沉默片刻后有个女生小声说，“我好像看见野菜汤里有蘑菇。” 温知宁皱眉，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往野菜汤里放的蘑菇。 还是毒蘑菇。 中毒的有四个，还包括武力值爆表的陆溪，喊着打野猪的就是她。 两个男生一起才勉强按住了她。 温知宁上前，身手利落的搞定两个中毒的男生，抓紧两人的双臂，从背后控制住他们。 剩下最后一个，被其他人一起按住。 “先送医院。” 下山的时候几人仍旧不老实，一会儿指着树喊“有野猪”，一会儿指着花叫“兔子”。 甚至四人还有联动，要一起对付野猪。 其余人看着他们的表现，时不时发出笑声。 “陆姐，野猪大不大啊？” “小雨，那兔子跑了没？” 在春城生活久了的孩子，经常见到这种情况。 故而一点也不着急。 大宵按着陆溪肩膀，不让她跑来跑去乱动，幸灾乐祸的摇头，“不知道老大清醒后会不会不好意思？” 威信扫地啊。 还好那野菜汤自己只喝了一小口。 等把几人送到医院交到医生手里，温知宁已经出了一身汗，真能折腾。 还好情况不严重，挂水就行。 温知宁让其他人去叫家长，自己在病房守着，等这几人的家里人过来。 看着躺在病房上，仍然时不时踢腿出拳的陆溪，无良表姐·温知宁举起相机，“咔嚓。” 妥妥的黑历史啊，必须留念。 保存好，等以后表妹成为了将军，再拿出来给她看，肯定很有意思。 邓语第一个到达，一脸焦急，“小溪没事吧？” 温知宁早已收起照相机，贴心安慰：“表婶，你别担心，医生说没有大碍，输了液就好了。” “那就好。” 闻言邓语放心了点，她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关心则乱。 此时看着女儿滑稽的动作，忍不住点点她的脑袋，“让你乱吃东西。” 温知宁表情愧疚，“他们做饭的时候我多看着点就好了。” 虽然可能也没什么用。 到现在她都不能百分百分辨无毒野生菌，但是至少能让大家别吃菌子。 邓语却反过来安慰温知宁，“你也不大，哪能事事周到。中毒不严重就好，遇见这种情况，你们吓坏了吧？” 温知宁挠挠头，“也没有，之前我同事就发生过这种情况。” “唉，”邓语无奈，“这菌子虽然美味，但是吃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啊。” 等其余人的家长都到了之后，温知宁才回宿舍。 ——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出了浴室一边吹头发，一边思考。 下次还是不要参加这种太多人的野炊，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像表婶那样通情达理。 有一个话里话外埋怨温知宁作为老师，没有看好学生。 她听了想笑，又不是学校组织的春游，大家一起出去玩。因为自己的工作，就要充当保姆的角色吗？ 反正当时她就怼了回去。 但是她觉得下次参与三四个人的小聚就行，人多是非多。 本来觉得自己正直年少，完全可以混少年团体，可惜别人都把自己当大人看。 有利有弊吧。 至少自己的事，自己能完全拿主意。 吹干头发，温知宁出空间，坐在书桌前给季珩写信。 上次收到对方帮忙购买的胶卷以后，还没有回过信。 开头简单写了两句自己的生活，之后重点描述春城的夏天生活。 随信附上两张美景照。 可能因为第一次通信是互相寄的相片，之后这个行为一直保留下来。 但这次毕竟托人帮了忙，她把空间的果干打包一袋，准备明天一起寄过去。 —— 第二天，陆溪来找温知宁，难得的戴了一顶圆头草帽。 提到昨天的事满脸懊恼，“我们在医院输完液清醒的时候，小雨承认是他放的菌子。” 小雨，就是中毒的其中一个男生。 “他说在家里吃过这样的，就放进汤里了，太手欠。”陆溪目光发沉，“昨天我揍了他一顿，不知轻重。” “还让我这么没面子。” 最后一句是重点吧。 温知宁忍笑，“以后再去野炊，进口的食物注意点。” 她转移话题，“你哥昨天参加的图书馆招工考试，结果怎么样？” 陆溪说：“很大可能通过。我看他挺开心的。” “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正式工不去，非得找临时工的工作。” “总要自己喜欢吧。” 温知宁轻松道，过度几个月而已，马上恢复高考，陆言的水平考上大学没问题。 —— 暑假不知不觉过去，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温知宁再次换了新一批学生，不知是不是被家长嘱咐过，能感觉到他们的态度明显认真许多。 平时没课就在办公室看高中知识，从放暑假开始，温知宁就没有再看业余书。 一门心思投入复习。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云南的知青那么多，按比例出几个大神，万一她考不上自己想去的学校怎么办。 韩冬玲看见了问：“你也觉得快恢复高考了吗？” 温知宁点头，“你没发现最近报纸上关于教育方面的新闻多了吗？” 韩冬玲：“应该不能那么快吧？我爸说，拨乱反正需要时间，怎么也得明年后年。” 温知宁耸肩，“我不这么觉得，而且提前准备没有坏处。” 谁能想到就这么突然呢，某领导恢复工作后根本没等，年底直接开考。 …… 周末，庄沁放假回家属院，开心的来找温知宁，人未到声先至。 “知知，我转正啦！” 她声音有点大，正好在家的韩墨听见了心塞，自己还没转正呢。 护士长总是对自己有意见，一直反对。 韩墨的弟妹开学，他的母亲带两人回家了，最近两个孩子全部由他和余美丽这对新手父母照顾。 然后邻居们又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每天上班已经很累，晚上却因为婴儿的吵闹声，休息不好。 吴语已经带头去和医院商量，能不能让他们俩搬到楼里去。 楼房的隔音比木屋强。 韩、余两人也同意，毕竟有了两个孩子，单人宿舍住着很拥挤。 庄沁进了温知宁的屋门，才发现对方和陆言一起学习呢。 温知宁抬头敷衍的笑笑，“恭喜恭喜。我这忙着呢，阿沁，你还有别的事吗？” 庄沁尴尬的摇头。 “你也看见了，我最近忙着学习，没时间招待你，你去找别人玩吧。” 温知宁直言不讳，考试时间临近，她每天要上班，学习时间不多，没空陪庄沁过家家。 庄沁失望，“好吧，那我走了？” 温知宁笑着挥手，“回头见。” 庄沁离开后，她对表情动摇的陆言说：“咱们继续。” 陆言本来还想说要不让表姐先招待朋友，下午再复习，但是看温知宁已经处理好了，乖乖答应，“好。” 陆言现在在县城图书馆当临时工，周末回来和温知宁一起学习。 大部分时间是温知宁给他补习。 除了语文， 陆言学的最好的就是语文，尤其作文，文笔细腻，感情丰沛。 温知宁非常羡慕。 她就写不来感人的抒情文。 —— 学校的山茶花结出了细小的花苞，温知宁学习累了，就出门看看绿树红花。 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 她饶有兴致的看过去，开学也不是没有好处，又可以看见穿军装的帅气小哥哥们。 可惜冬玲姐认为自己是有夫之妇，脱离了看帅哥的活动。 今天来上课的还是个熟人，看着秦西朝凌厉的侧脸，温知宁有点奇怪。 副营这么闲的吗？ 第212章 秦的表白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学生们仍然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直到秦西朝开口说下课，才一哄而散。 秦西朝回头看见温知宁，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向着她走去。 “温老师。” 温知宁礼貌问好，“秦同志好。” “你工作不忙吗？有时间来给学生们上课。” 秦西朝表情温和，“刚结束一个任务，这段时间休息。” 温知宁点头，一时无话，她指指身后的办公室，“那我回去了，回见。” “嗯。” 秦西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许久才收回目光。 转身离开学校。 —— 家属院，晚饭后。 陆家人各回自己的房间。 邓语坐在椅子上一下下梳头发，动作缓慢，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陆宏烨问：“想什么呢？” 邓语：“你说，西朝是不是对知知有点那方面的意思啊？” 陆宏烨愣了下，“谁和你说的？” 邓语放下梳子，“我自己发现的，今天在学校，他看着知知的眼神很不对，人家都走了，他还在那儿看。” 回家路上，她仔细回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场合，还真察觉出一些端倪。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人家就是发呆呢？”陆宏烨开玩笑。 邓语瞪了一眼态度轻佻的丈夫，转身上床。 “好吧，”陆宏烨讨饶，“就算西朝喜欢知知，那也没什么呀？我看知知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听见他这话，邓语突然坐起来，“什么意思？你早知道？” “咳，这个，”陆宏烨上床躺了下来，“那臭小子每次来咱家，如果知知在的话，有个什么动静，他就偷偷看一眼。” 邓语着急的捶他肩膀，“你早发现了，你不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就看个热闹。知知年纪尚小，不急着结婚。”陆宏烨态度无所谓。 邓语奇怪，“怎么？你对西朝不满意呀？” 陆宏烨不说话。 秦西朝年纪轻轻，已经立过二等功，现在是副营长，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作为一个军人，他很优秀，但是作为女婿，陆宏烨不满意。 看见媳妇儿疑惑的眼神，他说，“表哥就剩知知一个独苗，我希望她找一个稳定的对象，结婚生子。” “我不希望她找军人。” 邓语侧头，“你怎么突然变狭隘了？连女儿想当军人你都支持，却干涉知知的婚姻。” “那怎么能一样呢？女儿有自己的理想，想保家卫国，我不可能反对。” 陆宏烨态度并不激烈，却不容置疑。 “这是两码事，当一个军人和嫁一个军人是不同的。难道知知的理想，是给一个军人当好贤内助吗？” 邓语皱眉，“我也嫁给了一个军人，你的意思是我嫁错人了呗？” 陆宏烨没提防自己后院起火，赶紧解释：“媳妇儿，我知道你的付出。我要是不理解，也不可能觉得军人家属辛苦啊。” …… 医院宿舍。 温知宁对表叔表婶的谈话一无所知，此时在空间写兔子观察日记。 发现喝了灵水的那只虽然长得更好，但是与公兔子合笼后，很久没有动静。 另一只已经生下了5只小兔子。 难不成这灵水还有避孕功能？ 不确定，再看看。 —— 这天中午，温知宁在水池前装模做样的洗床单，闫婶直接找上了她。 她瞬间心烦，还以为自己的择偶标准传开后，能杜绝一切说媒拉纤。 这才多久呢。 闫婶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解释：“我今天来是受人之托。” 温知宁勉勉强强把人领回家，进屋后直接问：“什么人啊？” “小温老师，你听完我说的话，如果对男方没有意思，我肯定不纠缠。” 闫婶态度温和，“我是看这男同志条件不错，来找我时态度很诚恳，所以我才跑这一趟。” “哦。” 温知宁的态度漫不经心，明显不感兴趣。 闫婶介绍：“这男同志今年二十七岁，一直未婚，现在是副营长，京城人——” 温知宁越听越觉得这个形容很熟悉，遂打断闫婶，问：“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闫婶笑着说：“秦西朝。秦副营长托我来说媒。” 温知宁眼里闪过惊讶，竟然是熟人。 “闫婶，这人我认识，你直接帮我回绝吧，不用再说了。” 闫婶果然没有纠缠，答应后直接离开。 温知宁出门继续晾床单，余美丽抱着一个婴儿靠近。 “小温老师，你有相机是吧？能不能帮我两个孩子拍张照啊？” 温知宁抱歉地笑笑，“胶卷没有了。余同志，你有胶卷的话我就帮你。” 听她这么说，余美丽非常失望，不死心的追问：“一张都没有了吗？” 温知宁语气斩钉截铁：“没有。” 余美丽失望的抱着孩子离开。 温知宁拿着盆回房间，其实不是没有，只是不想用自己的搭人情弄来的胶卷给对方用而已。 两人没什么交情，而且这里离县城不远，对方完全可以带孩子去县城照嘛。 要是余美丽能找来胶卷，温知宁倒是可以免费出相机。 余美丽回家后，韩墨看着她空无一人的身后，问：“你没借到吗？” “说是没有胶卷了。” 韩墨满不在乎，“没有就没有，那就不照了，孩子这么小知道什么呀？” 他把自己怀里的孩子也交给余美丽，“你妈还是没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帮忙带一段时间孩子。” 他抱怨：“天天带着孩子上班太不方便了，把他们送去托儿所，你又舍不得。” 余美丽慈爱的看着两个婴儿，“托儿所就那么几个职工，孩子却不少，我担心他们照顾不好。” “那就让你妈来照顾，我妈身体不好，还要管我弟妹，不方便。” —— 第二天傍晚，温知宁准时下班，出学校大门的时候，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秦西朝。 和同行的韩冬玲说了一声，让她先走。温知宁径直走向对方，决定把话说清楚。 秦西朝的目光一直放在温知宁身上，看着对方走近，“温老师。” 温知宁客气打招呼，“秦同志。” 秦西朝率先开口，“我过两天要去外地做任务，时间紧急，所以直接来找你说清楚，希望不会冒犯。” “嗯。” “我郑重介绍一下自己，我叫秦西朝，军校毕业，现在的职位是副营长，每月工资加补贴大概110元。 北京人，家里父母聚在，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我平时喜欢看书读报，偶尔打篮球。 温老师，我想和你以结婚为目的交往，不知道你对我哪里不满意？”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温知宁眼神一直低垂着，视野内的军装工整板正，正如她对秦西朝的印象。 一个端正严肃的军人。 对方话落，温知宁才开口：“我年纪还小，这几年不会结婚。” 秦西朝说：“咱们可以先相处，等你觉得时机合适再结婚。” 温知宁抬头，对方一脸认真。 她好奇的问：“秦同志，你对未来的规划是什么样？你理想中的家庭是什么样？” 秦西朝思考片刻，回答：“我未来会一直留在部队服役，希望我的妻子知书达礼，持家有道。我们互相理解，互相包容。” “我会努力立功，争取分个好房子。然后过两年再要孩子。” 说到这里，秦西朝抿抿唇，有点不自在，“最好一儿一女，当然我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伴家人。” “就是说，你没有转业的打算，是吧？”温知宁追问。 “当然，我的理想就是保家卫国。”秦西朝回答的毫不犹豫。 温知宁再问：“如果你发生调动呢？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的家人可以和我一起离开，”秦西朝以为温知宁担心自己的工作，“部队对军属有安排，你可以去其他军区的学校继续教书。” 温知宁扯扯嘴角，却没什么笑意，“这么说，我以后的生活都是围着你转的。” 秦西朝正要开口解释，温知宁抬手阻止，“让我说完，秦同志，你觉得我很喜欢教书育人，是吗？” 秦西朝犹豫着点头，“我看过你上课，你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教师。” 温知宁挑眉：“可是我并不喜欢。” 她说：“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喜欢的只是自己臆想出的一个形象。” 秦西朝：“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互相了解。至于调动的事，我很抱歉，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职责。” 第213章 拒绝 温知宁声音清淡，“我很佩服军人。” 这里是军区，她可不敢说军人的不好。 “我想说的是你需要一个以家庭为重的女人，而我和你理想中的妻子相差太远。我们不合适。” “我们强行在一起的后果只有一个 ——离婚。” 或者上军事法庭。 当然最后一句温知宁没有说出口。 马上高考，然后改开，大好世界等着她去闯。 她不可能一直随军，如果婚后两地分居，那这个丈夫有没有没两样。 而且温知宁不能保证自己在长期没有丈夫陪伴的情况下，不对别人动心。 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自己站在法庭上，法官严厉的下宣判： 破坏军婚，罪名成立。 温知宁晃晃脑袋，甩掉幻觉，是嫌日子太好过，给自己上个挑战模式么。 她态度郑重却坚决，“你也并不是我想找的另一半。所以我们没必要浪费时间相处了解。” “谢谢秦同志你的厚爱，希望你早日找到理想的对象。” 温知宁自认为拒绝的足够体面果断，对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说的再多，无非就是不喜欢。 两人只有几面之缘，温知宁只停留在欣赏对方颜值的程度。 从他说不会退伍的那刻起，两人注定不可能。 秦西朝眉头紧锁，看着温知宁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开，摘下帽子扇风。 到底不合适在哪里，他认为自己的条件，足够给对方稳定幸福的生活。 而且……他还挺喜欢温知宁的。 想了想，秦西朝决定去陆家请陆团和邓姐帮忙说说。 —— 陆家。 陆宏烨邓语陆溪三人都在家。 听到秦西朝说明来意，坐在堂屋的陆家夫妻还没说话，陆溪从卧室跳出来： “秦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家属院流传的，我表姐的择偶要求啊？” 秦西朝摇头，他最近一直在部队里，不常来家属院。 陆溪吧啦吧啦的把温知宁的要求说了一遍。 邓语打圆场，“知知说开玩笑的，下次我认真问问。” 秦西朝想了一会儿，他的条件都合适，除了年纪可以再商量商量。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陆宏烨失笑，“你家里那边不可能同意你入赘。西朝，算了吧，我看你们俩不合适。” 秦西朝沉默良久，“陆团，我是真心的，在温同志没找对象之前，我有追求她的权利。” 说完起身敬了军礼，礼貌道别。 他走后，邓语有点惋惜，“真的不可能吗？” 秦西朝家世人品，样貌能力样样出色，是个条件不错的青年。 陆宏烨摇头，“知知年纪还小，未必找不到条件更好的。” —— 这边温知宁回到家，刚刚换了身家居服，韩冬玲跑过来打听： “你和秦同志什么情况呀？” 温知宁表情坦然，“没什么情况，他和我表叔认识，我们见过几面。” 韩冬玲顿时失望，还以为两人偷偷谈恋爱呢。 “诶？你这身裙子我没见过，是买的还是托人做的？” 温知宁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收腰墨绿色长裙，丝绸材质，袖子做成荷花袖的形状。 “好看吗？我自己做的。” 她转了一圈展示，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 “真的假的？”韩冬玲不敢置信，“什么时候你的针线活这么好了？” 温知宁俏皮眨眼：“我用的缝纫机。” 韩冬玲围着她转了两圈，眼里都是羡慕，“这款式真漂亮，显身段。等我攒攒布票，也做一身。” 听她这么说，温知宁瞬间来了精神，故作不经意的说：“我有不少没用过的棉布呢，都是亲戚送我的。” 韩冬玲眼睛一亮，“真的么？那你能不能换给我几尺啊？” 温知宁欣然答应，两人愉快的完成了交换。 韩冬玲走后，她晃悠着手里的钱和工业票，这是自己为数不多能用上的票。 —— 很快一周过去了，那天以后，秦西朝没再出现在学校，温知宁以为对方已经放弃。 少了一桩麻烦事，心里颇为轻松。 这天傍晚，她在家里看书，门半掩着。 陆溪鬼鬼祟祟的钻进房间，“表姐，帮帮忙。” “怎么了？” “我衣服破了一个大口子，你能帮我缝上吗？” 温知宁凑过去查看，表妹的衬衫后背下摆多了一条十厘米大的开口，“怎么弄的？” 陆溪语气自豪，“打架打的。” 温知宁去拿针线盒，“听你语气还挺骄傲。” 陆溪开心的笑，“那是，我们打赢了。” “注意别受伤。”温知宁简单叮嘱，然后才问：“你确定要我帮忙？事先说好，我手艺不怎么样。” “没事。”陆溪大大咧咧的换衣服，“缝上就行，要不是担心我妈骂我，我就回家用缝纫机了。” 温知宁开始穿针引线，陆溪穿着她的衣服蹲在一边。 第214章 杨娟相亲 “表姐，我觉得你拒绝秦大哥是对的，你们俩年纪相差太大了。听说女人的寿命比男人长，等你老了就一个人，多孤单呢。” 温知宁抬头多看了表妹几眼，这理由…… ——还挺清奇。 几分钟后，她把衣服还给陆溪，陆溪瞪大眼，“表姐你这手艺……” 她支支吾吾的，想说这补丁也太明显了，但是事先说好了不能后悔。 “这不是挺严实的？”温知宁没好气，“给你缝上就不错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你看我的手，像是会针线活吗？” 这双手白皙修长，皮肤娇嫩，一点茧子都没有，陆溪偷偷对比自己的小黑手，咦~ 不能比。 “嘿嘿，”陆溪讪笑，换上自己衣服，“辛苦表姐，感谢感谢。” 她凑近看了眼时间，神情变得焦急，“太晚了，那我回家了，改天带你去玩啊。” 说完出门上车，自行车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温知宁送出门，“你慢点骑。” 这是自行车不是跑车，车链子都快被陆溪蹬出火星子了。 “好~” 陆溪头也不回的应答，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 温知宁顺便在小花园剪一枝黄色月季，花朵半开未开，是自己最喜欢的姿态。 刚想回屋，就看见杨娟和一个年纪挺大的男同志一起回来。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时不时交谈几句。 杨娟对这个男同志，完全没有当初追求杨水青和秦西朝时的殷勤。 脸上表情不多。 因为相亲的人选，她前段时间特地请假回了趟老家，被杨母一通洗脑，回来就试着和媒婆介绍的大龄军官发展。 最近两人见了好几次。 温知宁脸上笑容变淡，回屋安静的插花。从十岁那年起，她就明白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的感受作为第一顺位。 这是爸爸妈妈用行为给她上的一课。 …… 周末早上，温知宁背着背篓骑车去县城送货，照例在供销社碰面。 她给高启舟说了一个新的地点接头。 然后进门用工业票买了两节电池，用来听收音机。 出门不紧不慢的骑车出发，路过无人的地段，停车把手伸进背篓，本来空无一物的内部空间出现了一会儿要交易的货物。 靠近接头地点，放慢自行车的速度，温知宁环顾四周，无异常才靠近对方。 这次高启舟拿出了一个金戒指，“有人拿这个换粮，你要不要？” 温知宁确认是真金后，问他：“你不自己留着吗？” 高启舟摇头，“比起金子，粮食和钱对我更有用。” “那我就收下了。” 温知宁痛快的揣兜里，“你算账吧。” 对于她来说，黄金的升值空间比现金大，更别说不值钱的粮食了。 —— 时间进入十月，月初杨母准时来到医院探亲。 杨娟下班后看见母亲，难得没有那么高兴。 果然杨母一见到她进屋，就开始打听，“你和那个军官处的怎么样？” 杨娟低着头，假装收拾桌上的东西，“就那样呗。” “那样是哪样？”杨母急切的追问，“你这丫头，可别犯倔。” “女人啊，要贤惠能干。你平时多去他们家帮忙干干活，照顾下孩子。人家才能看上你啊。” 听见杨母的话，杨娟心里突然不舒服，“我一个有工作的头婚姑娘，他还挑拣上我了？” “那人家是大官，还能没点脾气了？” 杨母看不惯女儿的态度，“你年纪不小了，再不抓紧，什么时候才能嫁出去？” 杨娟默不作声。 杨母恨铁不成钢，“你把他叫来，我也见见。” 下午温知宁没课，在家复习，全程旁观了一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大戏。 看杨母一直贬低自己女儿，疯狂夸耀对方，温知宁难以忍受。 她关上窗户，打开收音机，眼不见心不烦。 傍晚杨母把那个男同志留下吃饭，其他的邻居们此时已经下班回家，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被荼毒。 温知宁和展雪凑一起，小声吐槽杨母卖女儿的行为。 还有杨娟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的态度。 你一句我一句，心里舒服多了。 …… 周六上午，温知宁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于和珍回到了军区。 她先去学校，看外甥女没空，就在家属院和自己的朋友们叙旧。 还从闫婶的口中得知了温知宁找对象的豪言壮语。 温知宁下课，和办公室的老师们打过招呼先回家，出学校后去供销社买菜。 买完菜回家路上，正好碰见于和珍，“大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于和珍回答，“阿美怀孕了，我不放心，回来看看她。” 温知宁简单点头，没多余的话。 于和珍也没有多提对方，仿佛不再试图缓和表姐妹的关系。 “你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生活上没遇见什么难处吧？” 温知宁语气轻松，“我挺好的。” “那就好。” 两人回到宿舍，于和珍把手里的兜子放在桌子上，“我给你带了点吃的，有月饼和豆油，是你姨夫他们厂发的福利。” “谢谢大姨。” 于和珍清空了布兜折起来放在一旁，然后在椅子上坐下，语气认真的开口： “知知，你年纪到了，是该考虑找对象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和大姨说说。” 温知宁随意扒拉着桌子上的玻璃小猪，态度无所谓，“我不着急。” 于和珍奇怪，“那我听闫婶说你要找对象，还说了自己的要求。” 温知宁：“媒婆总来烦我，我才提的要求嘛。” “那就好，”于和珍松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找那样的呢。” 温知宁侧头，直视对方的双眼，眼神戏谑，“当然不会啦，我的要求只会比那更高。” “……” 于和珍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哪个好男人会入赘啊？” 温知宁低头，重新把玩摆件，“宁缺毋滥嘛。” 除了年纪可以商量，这个确实是为了推时间，其他的要求不容降低。 “不行！” 于和珍反对，“知知，你听大姨的，以后结婚可以要求第一个孩子姓温，不要提入赘的事。” 谁家正经好青年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啊，她担心外甥女因此错过良缘。 “还有，也不能只生一个孩子。” “多子多福，如果你爸妈能给你添个兄弟姐妹，现在你们还能相互扶持，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 温知宁耸耸肩，其实她觉得一个人正好。 要是再来一个像大姨这样，致力于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的人，她不得疯啊。 她说：“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大姨你不用多劝。” 反正过几年计划生育出台，想多生也生不了。 于和珍唾沫说干了也没见温知宁改变主意，她还笑嘻嘻的给自己倒水喝。 “算了，我说不动你。” 心想知知现在是小姑娘的心思，等长大后经历的事多了，想法就变了。没看阿美喜欢上马豪之后，条件什么的都不在乎，一门心思要嫁。 知知这是没开窍呢。 第215章 恢复高考 “等你遇上喜欢的人，你就不这么想了，就说你大表哥，像你一样说结婚不急不急——” 于和珍露出揶揄的笑，“这不，相中了一个女同志，现在隔三差五的来信。” 温知宁扯扯嘴角，杜成文还真如了大姨的愿，找的春城的对象啊。 她起身扎起头发，“快中午了，我去做饭。” 暑假后，温知宁就没再剪过短发，打算留长。 本来她喜欢的就是长发。 午饭做了三个菜，肉末豆腐，韭菜鸡蛋，烧茄子。 于和珍帮忙烧火，看着温知宁大手大脚的倒油、放调料，只是皱皱眉，都没继续劝。 天高皇帝远，自己平时不在家属院，说了也是白说。 吃完饭待了会儿，于和珍告辞，“我今天坐车回春城，这就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温知宁从橱柜里拿出几个苹果装进布兜，“大姨，你留着路上吃。” 然后把人送到营区门口。 …… 几天后，温知宁收到上海寄来的邮包，有点奇怪。 九月底刚刚收到季珩的回信，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又来一封。 回家打开发现全是学习资料。 包括一整套完整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一共十七册，温知宁都没收集全，因为这套书现在不再出版，她一直差了两本。 季珩在信中叮嘱温知宁好好学习，虽然不知道高考什么时候恢复，但是可以提前准备。 温知宁看后一笑，季珩不知道具体日期，自己知道啊。 1977年10月21日。 温知宁在日历上画了个?，早上七点，准时打开收音机。 现在是新闻摘要时间，大喇叭播放着恢复高考的消息。 收音机声音不小，几秒钟后杨娟激动的敲门，“温老师，广播说恢复高考了？我没听错吧？” 温知宁打开门，笑容明媚，“没听错。” “啊啊啊——真的吗？我不会在做梦吧？”杨娟激动的又蹦又跳，吸引了邻居们的目光。 大家都凑了过来，韩冬玲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假的？” 温知宁肯定点头。 杨水青同样惊讶，夫妻俩目光对视，眼神里充满意外。 他和展雪作为上过大学的人，远不如其他人激动，没上过大学的七嘴八舌的讨论： “怎么报名？有条件吗？” “初中毕业生能参加吗？” 有人说：“报纸上肯定有，一会儿上班看。” 闹了一阵，大家情绪缓和了些，吃饭的吃饭，上班的上班。 温知宁简单吃完早饭，和感觉犹在梦中的韩冬玲一起去学校。 两人神情不同，温知宁是终于等到你的释然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韩冬玲有些开心，有些懊悔，还在担心自己这样结婚的能不能报考。 到了学校，已经看过报纸的大家同样在讨论这个消息。 粉碎srb以后，国家愈发重视教育，都觉得高考迟早恢复，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看见两人进门，纷纷询问，“你们俩个小年轻，应该参加吧？” 韩冬玲过去仔细查看报纸，看见那条有实践经验可以报名，婚否不限，才松口气。 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开心的说：“真好，已婚也能报名。” 刚刚进门的侯学义表情激动，“真的？恢复高考了？已婚也能报名？” 叶书笑着看两人激动的模样，“好，你们都去报名，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学习，有这么个好机会一定要珍惜啊。” “小于呀，你要不要也去试试？你的年纪也小呢。” 于兰彤虽然高兴，却没有别人那么惊喜，“我就不去了，我文化课一直不好，所以才来教音乐嘛。” 看见考试日期后，韩冬玲开始担心别的，“我还没复习呢。” 叶书好心安慰，“别担心，你们都是老师，平时一直教书，肯定比其他人会的多。” “是啊，”于兰彤感叹，“这消息太突然了，就两个月复习时间。比起知青们，你们这样当老师的有优势。” 她一脸好奇，“咱们办公室都谁参加？小韩你一个，侯老师一个，小温老师应该参加吧？” 温知宁点头。 她又问尚瑞白，“尚老师，你呢？你岁数没到三十呢。” 尚瑞白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鼓起，“我就不去了。” 最后，初一办公室只有温，韩，侯三人决定参加。 上午的课，大家上的心不在焉的，都沉浸在恢复高考的消息里。 初一的学生十四五岁，已经知道恢复高考对他们的影响，同样不平静。 …… 放学后，韩冬玲叫上温知宁回家，温知宁说：“我去找校长有事。” “什么事？” “我要和校长说一声，让她找新老师代替我。” 韩冬玲愣了下，“啊？” 知道恢复高考，她光顾着激动，还没来得及考虑现实问题。 听见两人对话，尚瑞白说：“今天校长不在学校。” 温知宁背上包跟着两人出门，那就明天再说。 下午去学校的路上，韩冬玲说起请假的问题，“不知道校长会不会让咱们请两个月的假。” 温知宁：“我想让她直接找新老师，我要辞职。” “啊？” 韩冬玲瞪大眼，“那万一没考上呢，工作岂不是也没了。” 不是她想给温知宁泼凉水，过了一个中午，韩冬玲发热的头脑总算冷静下来。 想一想就知道参加高考的人特别多，将近10年的考生都积攒在一起，考上大学的难度肯定特别高。 她说：“我不敢辞职，就想找个人替我一段时间的课。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嘛。” 第216章 涟漪 温知宁却下定决心要辞职，准备这么久，她对自己有信心。 如果考不上，肯定不是自己能力的原因，必然是其他环节发生了意外。 如果真的不幸发生那种情况，她更要辞职，想办法去北京，参加78年的高考。 北京作为首都，总比这个小县城靠谱。 当然，温知宁希望自己可以顺顺利利的，一次就考上。 傍晚，陆言等在初中校门口，身边站着邓语。 他眼神亮亮的，“表姐，真的恢复高考了。” 温知宁先和邓语问好，然后冲陆言鼓励微笑：“我们俩一起努力，一起上大学。” 陆言重重点头，“嗯。” 邓语满意的看着这一幕，提议，“这段时间其他的事情都放放，你们全力准备高考。” “知知，不然你每天来我家吃饭吧，我来做饭，节省你的时间。” 温知宁思考片刻，选择拒绝，“不用了表婶，我每天做饭就用十来分钟，就当休息了。” 昨天她已经做好了一份高考备战计划，每天的学习时间，科目安排……以及营养食谱，锻炼项目，都做了合理的安排。 因为在邓语面前，温知宁一直表现的很独立，邓语就没勉强， “那你有事就吩咐小溪，正好消磨下她无处发泄的精力，要不天天跑去和别人打架。” 还以为瞒着不说，她就不知道。 温知宁心虚的移开视线，“嗯。” —— 随着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开，如同向家属院平静的生活里投入一个石头，泛起阵阵涟漪。 那涟漪越来越大，越来越剧烈。 激动欣喜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甚至有人在心里埋怨这个政策。 尤其是成家的人，两个人都考或者都不考的好说，那些只有一个人满足条件的，难免有分歧。 有的希望另一半参加，比如杨水青，非常支持韩冬玲去上大学。 有的却非常不愿意。 杨帆回到家，看见史灵灵拿着一本书看，孩子自己坐在床上玩。 他眼里闪过不快，“你要参加高考？” 史灵灵头也没抬，“嗯。” 她刚刚毕业两年，时间不长，学到的知识还记得一些，努力复习应该能考上大学。 杨帆皱眉，“孩子还小，离不开你。” 史灵灵抬头，好声好气的同他商量，“可以把他送去托儿所，或者让婆婆过来照顾几年。” 杨帆的脸色丝毫没有缓和，“你是他亲妈，谁能有你照顾孩子更用心。” 史灵灵也不高兴了，“我不报离家太远的大学，周末可以回来。而且大学有寒暑假，假期我可以陪着他。” 史灵灵不想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前途。每天在家当个家庭主妇，花钱要和丈夫伸手。 小孩子“啊”“啊”的说话，完全不理解父母的争吵。 …… 妻子考试，有的丈夫支持，有的丈夫反对，还有的妻子不想报名，丈夫却希望她参加。 县城。 马豪得知高考的消息，兴奋了一整天，到家后和杜成美说：“咱俩一起报名。” 考上大学了毕业就是干部，到时候谁还在乎转正不转正。 杜成美却很踌躇，她清楚自己的学习水平，“都有工作了，还去上大学干嘛？白白耽误时间。而且毕业这么久，知识都忘了。” 马豪兴致不减，“别人也是这样啊，除了今年的毕业生。” “你想想，像我们这种刚毕业一年的，还算好了。那些早就毕业的，还比不上咱俩的水平呢。” 他兴致勃勃的幻想未来，“听说大学生毕业后工资有五六十，要是咱俩都考上大学生，一个月能挣一百多……” 杜成美独自爬上木床，盖上被子，没理会丈夫的絮叨，怀孕后经常感觉累，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沉睡。 —— 今天医院宿舍的灯光一直亮着，久久不熄。 最后一排打算参加高考的有韩冬玲、韩墨、杨娟，和温知宁。 比起九点半就上床睡觉的温知宁，其他人复习到很晚。 第二天七点多出门去学校，温知宁路过时喊了韩冬玲一声。 对方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色疲惫的出门。 温知宁看着对方憔悴的模样，忍不住问：“冬玲姐，你熬夜了？不会通宵学习吧？” 要这么卷吗？ 韩冬玲打了个哈欠，“没有。十一点就上床了，就是睡不着，太激动了。” 一会儿想想复习，一会儿想想考试，甚至报考什么样的大学，总之思绪不停。 她看着温知宁精神奕奕的俏脸，“真羡慕你，一直很冷静。这么大的消息都不激动。” 温知宁歪头，“我也很激动的好嘛？” “看不出来。”韩冬玲觉得对方除了笑容比平时多一点，没什么变化。 到学校后，两人第一时间去找校长。 周校长正忙着写报告，她认为以后国家会越来越重视教育，想为军区学校申请几个好老师。 看见温、韩二人敲门进屋，对两人的来意有所猜测。 果然听见她们说要参加高考，温知宁说：“周校长，你尽快找新数学老师吧。” 校长打量她片刻，“可以。” 韩冬玲同样开口，“这两个月能找其他人代课吗？我想请假复习。” “可以，我来找。”周校长放下笔，“韩老师，你留一下。” …… 温知宁自己先回办公室，坐下后开始学习。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不闲聊了，贴心的给几位复习的老师提供安静的环境。 几分钟后，韩冬玲才回来。 中午放学后，她告诉温知宁，周校长希望她报师范类学校，毕业后回来继续教书。 周校长想在军区办一所高中。 听了她的话，温知宁有点奇怪。 为什么单独和对方说呢，明明两人一起去的。 难道…… 校长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自己一去不回的野心？ 其实，是周校长觉得韩冬玲家人爱人都在军区，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温知宁不同，周校长对她的学生时代有印象，成绩非常出众。 当上老师后，虽然年轻，却是专业水平最好的那批。 聪明，又无牵挂。 她觉得温知宁以后会去更重要的岗位，肯定不会回这个小地方。 不得不说，周校长真相了。 韩冬玲眼神憧憬：“我觉得周校长说得有道理，我挺喜欢当老师，那我就报考师范大学。知知，你呢？” “我报北京的大学，至于专业，看情况。”温知宁声音笃定。 毕竟招生简章还没出，现在都不知道有哪些学校哪些专业在云南招生。 韩冬玲睁大眼，非常惊讶：“你要去那么远？” “嗯。” 温知宁解释：“我父亲是北京人，小时候带我回京探亲，那时候我就很喜欢那个城市。这次有上大学的机会，我想去北京看看。” 她从小就是北京人，早就习惯了那里，穿越后的第一天，温知宁就想着以后通过高考回京。 第217章 杨娟回家 家属院热闹了几天，慢慢恢复了平静。 不相关的人看个热闹就不再关注，考生们开始投入紧张的复习，到处借课本和资料。 毕竟高考停了十年，学习无用的风气盛行，很多人的课本一毕业就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傍晚，陆言专门回来告诉温知宁，县城的高中组织了备考班，有各科老师讲课，晚上七点开始。 他问：“表姐，你去不去？” 温知宁脱口而出：“确定不会误人子弟吗？” 陆言尴尬，“不是原来的老师，校长专门从别处请来的有水平的，还有平反回来的。” 温知宁恍然，“原来是这样。我白天要上课，只有晚上能自己看书，不去了。” 她补充：“你自己去吧，认真记笔记，回来给我看看。” “好。” —— 这天杨娟放假，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 她已经和自己的相亲对象曲营长说清楚，高考恢复了，自己要参加高考，亲事先不急，准备回家告诉母亲一声。 杨家在村里算条件不错的，正屋三间红砖瓦房，东西还盖了两间土坯房。 回到家时门开着，家里静悄悄的。 杨娟以为家里人去上工了，没人在。她的房间在西厢房，正想提着行李回自己屋，突然听见正屋有说话声，隐约还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杨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有出声，而是悄悄凑到窗户根底下。 “我也觉得小娟肯定要去高考，她从小就喜欢学习。” 是父亲在说话。 “我哪里知道还有一天高考能恢复啊，早知道就不把她的婚事拖到现在了。” 杨母说。 杨父声音带着怒气，“都怨你，要是小娟真想去上大学怎么办？” 杨母忍不住反驳，“当初你也同意拖小娟两年，等她岁数大了，才能认命。到时候找个职位高的，哪怕是二婚都行。” “唉，早知道今年年初就让她相亲了。” “说那么多没用的，还不是因为小儿子要结婚，这半年的工资，刚好够他的彩礼么。” 上午的太阳高悬，阳光如此温暖，门外的杨娟感觉浑身发冷。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亲人。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捂住嘴，没有发出声音。 母亲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她一个女娃考什么大学，考出来了也得嫁人。现在有个好对象，嫁给他不挺好吗？” 杨娟的心已经麻木，拿起自己的行李悄悄走出院门。 这一刻，她不知如何面对那面目全非的父母。 浑浑噩噩的来到了村里的小河边，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女人看见杨娟，笑着打招呼： “小娟，你回村了呀，怎么了？眼眶这么红。” 杨娟擦擦眼睛，“没事，刚刚揉的，我眼里进土了。” “我听说你要嫁给一个军官还是营长？”女人眼里满是羡慕。 “真好，你父母对你也好，让你读书，还有好工作。” 杨娟看着对方眼里的羡慕，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和自己同龄，却没上过学，早早的嫁人，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 她羡慕自己可以上学。 可是父母让自己上学的原因，却是为了兄弟。 是了，杨娟突然想起来，当时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上小学的时候，自己是成绩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因为姐姐妹妹们没有自己成绩好。所以父母才选择自己。 良久，杨娟收拾好情绪，“我先回家了。” 到家时，只有杨母在院子里喂鸡。 看见她回来先是皱眉，继而才笑起来，“娟儿回家来啦？” 杨娟恨自己眼瞎心盲，现在才发现母亲的真面目，“我回来拿衣服。” 饭桌上杨母试探着问起，“娟，你要参加高考吗？” 杨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还在考虑。” “你都这么大了，赶紧嫁人才是正道理，生下自己的孩子，将来有靠。” 杨娟低头吃饭，不回应。 杨父一起劝说：“你都有工作了，还去上学干啥？那学上出来不也分配一样的工作吗？你还浪费了几年时间。” 哥哥弟弟们一起反对。 杨娟小声，“我知道了。” 杨父杨母眉开眼笑，以为女儿答应不去参加高考，杨母说：“这就对了，曲营长是个很好的人，你和他结婚，好好过日子。” 吃过饭，杨娟回屋找出自己上次没拿的作业本，塞到一件棉衣里。 又多收拾了两件衣服，才出房间。 杨母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地，见她出来，打量她的行李，“你拿的什么呀？” 杨娟感觉很悲哀，“这天越来越冷了，我拿了几件衣服。” 杨母看那包袱的形状确实是衣服才放过，笑着说：“回去路上小心点。” 坐在回程的汽车上，杨娟的身体摇摇晃晃，心也跟着起起伏伏。 这一趟回家之旅，推翻了她多年的信念，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 回到家属院儿没两天，高考报名开始，杨娟偷偷报了名。 每天晚上点灯熬夜学习，初中课本看完了后，就和温知宁借高中课本。 正好温知宁有多的，废品站买的那套，大方的借给了对方。 —— 家属院也有人张罗了一个学习小组，地址就在初中教室。 他们邀请温知宁参加，温知宁同样拒绝。 但是她偶尔会去一次，和大家交换学习资料。家属院这么多考生，都有自己的人脉，总有温知宁收集不到的资料。 每次去都要被人拉着讲题，毕竟她是老师嘛。 关键有些人的水平不咋样，讲了一遍听不懂，还要反复的讲。 温知宁发现他们一群人聚在一起，遇到不会的就问，然后就开始讨论。 她觉得这样学习效率低下，还不如自己复习呢。 毕竟一时半会的，校长没找到新的数学老师，她每天还要给学生们上课。 复习时间不多。 韩冬玲却加入了学习小组，除了有课的时候，其余时间都窝在那间教室。 “知知，前天我问你的那道数学题，昨天我们一起讨论了新解法，感觉答案更清晰，你要不要看看？” 温知宁一目十行的扫过对方手里的解题过程，“这是更清晰了吗，感觉更繁琐了。” 韩冬玲却觉得他们讨论的结果自己更容易明白。 温知宁耸肩，“随你吧。” 第218章 复习 周末，庄沁休息回家，来宿舍找温知宁。 在木屋外，透过窗户看到她认真学习的样子，笑着说：“知知，我一猜你肯定参加高考。” 温知宁听见声音看向窗外，“阿沁，你放假啦？” 她起身把门锁打开，放庄沁进门。 庄沁却有些小心翼翼的，“你有时间和我说话吗？会不会打扰你呀？我就是来看看。” 温知宁看了看手表，已经学了将近一个小时，正好放松一下眼睛。 “可以陪你聊一会儿。” “好啊。”庄沁兴奋地进屋坐下，“知知，你复习的怎么样？想报什么大学，什么专业啊？” 温知宁不认为庄沁能保守秘密，简单回一句，“还行，大学选北京的学校。” 至于具体的大学和专业，就不说了。 她问：“你呢？不好好在家复习，还有时间来找我呀？” 庄沁愣了下，“我不参加高考啊，我学习成绩不好。” 她不好意思的笑，“肯定考不上的，就不白费时间了。” 温知宁回头抽出一份报纸，指着其中一条，“看这里，艺术类由文化部单独考试。” “啊？是吗？”庄沁的大眼睛充满了清澈的愚蠢。 温知宁闭了下眼，“你让你爸或者你们文工团团长打听打听，艺术类怎么考试。” “万一不看文化课呢。” “哦。” 庄沁似懂非懂的点头。 温知宁知道新三届大学生的含金量，难得多说几句： “你考虑考虑吧，大学有舞蹈系，音乐系……能学不少东西，你要是想上大学就去试试。” “当然，如果你对现在的工作生活很满意，就当我没说。” 庄沁表情纠结，“可是我工作刚刚转正……” 温知宁移开视线，拿起水杯喝水，大学毕业还能没工作吗。 但是她懒得继续劝说。 毕竟自己的人生，只能自己负责。 “看你自己吧。” 聊了几分钟，温知宁看手表，庄沁识趣的告辞。 她重新把心神投入学习，整理过的政治知识和近一年的新闻摘抄，再看一遍。 政治是温知宁最担心的学科，就怕自己不小心写了什么不该写的。 中午吃一顿高考生营养食谱：溜肝尖，木须肉，蒜蓉空心菜，一小碗鸡汤，主食是虾仁玉米饼。 刚吃完饭，杨娟过来请教问题，温知宁给她讲了两道数学题，剩下的物理化学题直接拒绝。 “你找别人吧，以后物理化学的题目都别来问我了。” 杨娟感觉奇怪，“前两天你还帮我讲呢，是不会吗？” 温知宁摇头，“我决定报考文科，文科不考物理化学，不想再浪费时间。” “哦。” 杨娟刚走，韩墨就找了过来，他压低声音，表情刻意温柔： “温老师，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三角函数，这部分的题目我总是不懂。” 看着他做作的神情，温知宁几欲作呕，还给你讲函数，凭你脸大么。 她直接拒绝，“不好意思，韩同志，我没有时间，自己还要复习呢。” 看在大家都是邻居的份上，有人请教问题，温知宁一般都会给讲。 所以韩墨这是看自己太好说话，蹬鼻子上脸，让自己给他补课来了。 “温老师，你可是老师——” 温知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是，我是老师，可我没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学生。而且今天是我的放假时间。” 她直接送客，“我还要看书，慢走不送。” 赶走韩墨后，温知宁从屋内把门锁上，防止拎不清的余美丽来闹。 她想的没错，韩墨本来想卖卖惨，让媳妇儿去说情。 可是余美丽吃完饭就去了托儿所。 因为韩墨要高考，两人最后还是把孩子送去了托儿所，但是她不放心，一有空就去看望。 —— 门锁着，温知宁还拉上了窗帘，回空间去学习。 这样来人就会觉得家里没人，省得总被人打扰。 医院职工子女有参加高考的，知道这住了个老师，经常厚着脸皮上门请教。 温知宁对于陌生人，没多少善意。 听见两次敲门声，她都没有搭理，就当自己不在。 第三次她同样想无视，却发现来人说话的声音熟悉。 于和珍和杜成玉站在门外，“知知是不在家吗？” “可能吧。”杜成玉提议，“要不去学校或者陆家看看。” 两人转身要走，温知宁推开门：“大姨？表弟？你们怎么来了？” 于和珍：“这不是恢复高考了嘛，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参加？” 杜成玉抢答：“表姐肯定参加。” 温知宁笑笑，“对，参加。你们快进屋。” 三人在房间坐下，温知宁给两人倒水，拿苹果吃。 杜成玉献宝似的从包里掏出了几个本子，“表姐，这都是我平时做的笔记，借给你看。” 他有些别扭，“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随便看看。” 温知宁拍拍他的肩膀，“谢啦，肯定有帮助。” 杜成玉立刻开心起来，“那就好。” 于和珍这才发现这小儿子带的东西，两人在县城下车后先去看的杜成美，他刚刚可一句都没提。 但是于和珍也没说什么，比起马豪，还是知知更重要。 “我也给你带了吃的，这是核桃，听说补脑，你留着每天吃点。” 她从布兜里取出一大包米线，“你复习时间紧，就煮米线吃，拌这个肉酱，方便。” 温知宁受宠若惊，一向节俭的于和珍这次这么大方。 “谢谢大姨。” 于和珍摆手，“别客气，你考个好成绩，上个好大学比什么都重要。” 她喝口水起身，“你学习吧，我们不打扰你，我顺便去趟王家坝，换点辣椒酱。” “搬去城里后吃不着这个酱，我还挺想的。” 说完她拉着儿子出门，温知宁指了指自行车，“阿玉，你骑车载我大姨去买，别走路了，挺远的。” 杜成玉痛快答应，“成。” 他对于和珍说：“听我表姐的，骑车快，咱俩一会儿还要赶回春城的汽车呢。” “那也行。” 两人骑车离开，温知宁再次关上门，一目十行的看完杜成玉的笔记。 有用的就用手机拍下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温知宁把笔记还给对方，“我都看完了，你拿回去吧，可以寄给二表哥，他在乡下应该没有资料。” 听见她的话，于和珍露出欣慰的笑，自己都没想到，只知道把杜成武的课本给他寄过去了。 杜成玉的眼神宛如发现新大陆，惊喜加佩服，“表姐，你看书真快，记性真好。” “我觉得你肯定是咱家第一个大学生，然后我是第二个，我看我二哥和姐夫都没什么希望。” 于和珍沉着脸，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说什么呢？” 温知宁奇怪，“表姐不参加高考吗？” 杜成玉撇嘴，“她说怀孕了不想参加，我看她就是懒，不求上进。” 对于这点，于和珍也不是很高兴，“大学生多光荣啊，我说让她试试，万一考上了呢，她不乐意。” 温知宁保持沉默。 怎么说呢，杜成美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行了，”杜成玉嚷嚷，“咱俩赶紧走，再晚没车了，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他拉着于和珍出门，温知宁送了几步，看小表弟悄悄回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忍不住笑出声。 “你们路上小心！” 第219章 继续复习 温知宁抽空去了一趟县城，最后给高启舟送了一背篓物资，然后告诉对方买卖暂停。 高启舟猜到了她的打算，分别前祝温知宁心想事成。 复习的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高考报名的日子来临，军区的备考生一起去县城报名。 每人交五毛钱，领一张报名表，现在是考试前先填志愿，温知宁毫不犹豫的写完上交。 韩冬玲不经意看到她填写的内容，北大经济系，北大法律系，清华经济系。 瞬间瞪大双眼，“你这志愿……”太高了吧。 温知宁无所谓的笑笑，“我出去等你。” 苏小燕在门口等着自己的丈夫，看到温知宁出门，忍不住靠近对方。 “温知宁，你怎么不参加学习小组啊？大家互相帮助，才能快点进步啊。” 温知宁皱眉看着这个不熟悉的、杜成美的好朋友，不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 她爱搭不理的，“我习惯自己学习。” “可是——” 没等苏小燕可是完，温知宁已经看见韩冬玲，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冬玲姐，回去吧。” 苏小燕不甘的看着温知宁的背影，作为杜成美最好的朋友，对方经常和自己说温知宁的情况，苏小燕对温知宁了解颇深。 知道她学习成绩非常好。 苏小燕心想温知宁要是来学习小组就好了，免得自己的丈夫每天为别人讲数学题，没有人分担，自己的学习时间都不够。 …… 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备考，温知宁懒得理会别人弯弯绕绕的心思。 每天除了去学校，她大门不出。 时间安排合理，饮食均衡，睡眠充足，心情放松。 就这样到了十二月。 这天在学校，邓语叫温知宁晚上去一趟陆家，陆宏烨回来了。 温知宁欣然答应，表叔这次出任务离开还挺久，有一个多月。 等她吃完晚饭到陆家的时候，发现陆言也在，对方告诉她：“我爸去县城给我请了假，让我回家复习。” 温知宁羡慕，“挺好的。” 她也想。 陆宏烨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陆言，知知，过来坐。” 两人乖乖走过去。 “我听说你们俩都报的文科，都说说自己的想法，怎么没选理科啊？” 陆宏烨语气温和，并不咄咄逼人。 他只是有点奇怪，这个时代讲“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就连大学招生，招收的理科更多。 两人对视，都没说话。 陆宏烨点名温知宁，“知知，你是教数学的，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高中理科成绩挺好的吧？” 表哥温祁给自己写信的时候，没少炫耀女儿的成绩。 温知宁浅笑着解释，“我各科成绩挺平均的，因为我想学经济，只能文科生报名，所以选了文科。” 上辈子她学的理科，大学读的金融，重来一次，本来想学习新的专业。 但是温知宁看了几遍招生资料，发现现在的理科专业偏向工科，她不喜欢下车间，也吃不了科研的苦。 所以还是报考的经济，时代不同，课程不同，也能学新的内容。 陆宏烨放过温知宁，问陆言：“你呢？” “爸，我就喜欢文科。” 陆言报的中文系和图书馆系。 他想学轻松的专业，毕业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每天喝喝茶，写写报告。 这就是理想中的生活。 两个人态度都很坚定，陆宏烨摆摆手，“随你们吧。” 他不是喜欢勉强小辈儿的人，就是问问情况。 —— 第二天是周末，温知宁没去学校，在家复习，陆言也在。 上午邮递员送来邮包，来自上海，署名季珩。 这小子最近来信很频繁啊。 温知宁拆开包裹，里面很多试题和资料，熟悉的字迹，都是对方亲自抄写的。 他在信上说时间紧张，抄完就寄来了，让温知宁和陆言看一份。 “小言，季珩帮忙找的复习资料。” 刚刚陆言避嫌没有看温知宁拆信的动作，此时才看过来。 “阿珩？” 陆言凑近，然后满意的笑笑，“这小子还挺贴心。” 只是为什么把东西寄给表姐了呢，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很快被各种繁杂的知识淹没。 晚上，周校长特意来了医院宿舍一趟，通知温知宁明天不用上班了。 她已经找到了新的数学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志。 周校长之所以花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因为年轻人大多都在准备高考，年纪大的并不好找。 加上周校长对老师的标准比较严格，这位是她在县城找到的。 温知宁真诚的道谢，送走对方，笑着伸了个懒腰。 接下来可以在家复习，不用去学校教书啦。 …… 可惜在家也不能完全安静，杨母和杨娟的争吵声传进耳朵里的时候，温知宁正在写作文。 在继续写和吃瓜之间，犹豫了片刻，温知宁痛快的放下笔。 复习也要劳逸结合嘛。 她悄悄透过窗户，看向隔壁。 今天是月初，杨母例行来医院探望杨娟，得知了她报名高考的消息，激烈反对。 毕竟杨娟要是上四年大学，没有工资，那家里就没有额外收入了。 “你这么大年纪了，能不能别折腾，好好工作不行吗？” 杨娟默不吭声。 杨母苦口婆心，“你二嫂怀孕呢，马上就要生二胎。你去上大学没有工资怎么办？” 杨娟抹了一把眼泪，“你终于说出口了，为了我哥我弟，我就要牺牲，那我算什么？” “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将来你还要娘家靠兄弟撑腰呢。娟儿，听妈的，赶紧去取消报名。” 发现杨娟不为所动，她气愤的说：“你不去我去。” 杨娟拉住杨母的胳膊，“恢复高考是国家政策，你是要和国家对着干吗？” 杨母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老太太，还真被吓住了。 “那……那咋办？” 温知宁笑了笑，杨娟总算支楞起来了。 杨母没有放弃，没几天带着杨娟二姐过来一起劝说，让她不要参加高考。 两人打起了感情牌，可惜杨娟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放弃。 每天白天上班，晚上看书，咬牙坚持。 很快，高考到了。 第220章 高考 云南的高考日期是12月10日到11日。 有史以来第一次冬天高考，得益于春城得天独厚的气候，今天的气温达到了零上四五度，考生们并没有觉得寒冷。 军区给参加考试的人调了两辆车接送，温知宁觉得这样更安全方便，索性跟车一起。 汽车提前一个小时出发，路上，车厢里的人还在争分夺秒的看书。 温知宁不习惯在摇晃的车上用眼，做出闭目养神的样子，意识在空间里把看了许多遍的政治资料再看一遍。 十分钟后，车停在县城北门，温知宁的考点是县一中，也就是小知知的母校。 她和陆言考点不同，分开前认真叮嘱：“小言好好考，不要漏题，交卷前多检查。” “好，”陆言表情乖巧，“祝表姐顺利考上北大。” 温知宁抱了抱他，“也祝你旗开得胜，金榜题名，咱俩一起去北京。” 陆言的前两个志愿都填写的北京的大学。 “嗯。” 大家分开，走向各自的考场。 温知宁和韩冬玲在一个地方，韩冬玲路上忧心忡忡的，手一直在抖。 “我好紧张，感觉还有很多内容没看。” 今天杨水青请假，陪着媳妇考试，此时小声安慰，“没关系，会多少答多少，你已经很棒了。” 温知宁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怎么临考了还要吃狗粮。 在一中门口等了半小时，可以入场，认识的人在门口互相鼓励，祝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冬玲姐，加油哦。” “知知你也是。” 两辈子第一次高考，温知宁深吸一口气，踏入战场。 这次是各省自主命题，自主考试，听说有的地方已经考完了。 不光时间不同，科目同样不固定。 云南第一场是数学，题目对于温知宁来说没难度，答完检查两遍，铃声响起才交卷。 出来后径直离开学校，去县城北门等车。 几分钟后，韩冬玲哭丧着一张脸走近，“怎么办？我有很多不会。” 她看见温知宁，过来问：“第二道大题答案是多少？是2吗？” 听了她的话，温知宁表情不变，温和着语气，“考过的就别想了，准备下一场吧。” 万一知道自己错了，多影响心情啊。 谁来问温知宁都这么说，上车后有人在对答案，她就坐在角落里闭眼睛待着。 意识在空间默写试卷。 写完去厨房做饭，水煮青菜，清蒸鱼，馒头。 清淡，简单。 下午考文科综合。 温知宁看过上下五千年，历史完全没问题。地理的部分也不难，差不多都会。 总之，第一天很顺利。 晚上九点上床休息，第二天五点就醒了，起来重复的看古汉语常用字字典。 这类书是穿越前买的，她当时想万一穿越到古代，不至于听不懂古人说话。 今天的考试温知宁很小心。 政治，语文。 政治，这两年的报纸不是白看的，加上考前重点突击，检查完自我感觉不错。 语文，作文占分值很大，题目二选一，温知宁选择“攻书莫畏难”。 之前写过这种立意的作文，稍作修改，下笔很顺利。 思想要积极向上，加上几句伟人语录，又红又专。 WG刚过，谨慎点，不能写敏感话题。 —— 走出考场的时候，温知宁嘴角上扬，脚步轻快，终于考完，感觉浑身轻松。 之后就等着出成绩。 希望不要出差错，比如试卷丢了或者通知书被人偷走之类的意外。 老天爷，佛祖，上帝…… 温知宁虔诚祈祷，最后再帮帮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吧。 路上依然没参与别人的讨论，在空间里默写试卷。 到家后，温知宁借口休息，锁门关窗，拉上窗帘。 进空间，直接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唉，自己对电子产品中毒的程度太深，过了两年了，仍然戒不掉。 痛快的玩了两个小时，温知宁摸着扁扁的肚子，要不晚上安排一顿火锅？ 备考期间，尤其是临考的这几天，饮食特别清淡。 现在突然想吃多油重麻重辣的食物。 她带着沙发出空间，在木屋里闭着眼窝成一团，直接用意识做饭。 感觉自己越来越懒，现在在空间里用念能力做饭，都嫌费事。 就想在空间外躺着，动脑子不动身体。 大脑忙碌了一个小时，饭桌上多了几盘猪肉卷，牛肉卷 ——对了，牛肉存货没有了，过几天去县城看看。 虾滑，肉肠，鱼丸，野生菌——划重点：无毒的。 粉条，土豆，红薯，西兰花，白菜，油菜，小青菜…… 临时起意，很多材料没有买，凑合吃一顿吧，锅底是放了半只老母鸡熬煮的。 加上放了冰块的果汁。 温知宁进入空间，播放下饭剧，一个人吃了一个小时。 吃完晚饭，消消食，继续玩。 今天放纵一下，通宵也无所谓。 但是可能因为太久没熬夜，十一点钟她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凌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迷迷糊糊的爬上床，很快进入梦乡。 再次睁眼是早上七点多，温知宁没有赖床，起来锻炼身体。 在河里游了半个小时，吃饭，然后出空间，打开木门。 —— 没一会儿陆言过来，两人开始对答案估分。 中途杨娟来敲门，“高考生都聚集在学校一起对答案呢，你们俩去不去？” 陆言转头看温知宁，“要不咱俩也过去？” 温知宁不置可否。 三人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正热闹，有好几对正在争辩。 大家的答案都不统一。 温智宁听了一会儿，发现反对最激烈的那个连题目都记错了。 理不直气也壮。 顿时就想调头回家，这时有个女同志站出来敲了两下黑板，大声说： “停下！都停下！”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女同志：“听说县一中的老师会在下午公布答案，咱们这里有刚毕业的高中生，派两个人去学校抄一下。” 其余人纷纷赞同： “可以。”“我看行。”“我去。” 虽然这么说，大家都没离开，仍然留下讨论。 温知宁把自己的数学和文综试卷拿出来，上边不仅有题目，还有自己默写的答案。 然后被好几个人质疑答案的正确性，其中就有初二的数学陈老师，说她最后一道大题不对。 温知宁微微挑眉，撸袖子就和他辩论。 反了天了， 自己的数学答案还能有错。 把那个陈老师说的连连后退，捂脸退到角落，她才冷哼一声。 陆言无比佩服，表姐不仅学识丰富，口才也很了得。 他就从没怀疑过温知宁的答案，直接对照着表姐的答案，把自己不一样的的批批改改。 毕竟复习的时候，陆言已经充分见识过温知宁的厉害，就没有对方不会的数学题。 温知宁还系统性的给他讲过三角函数，解析几何，不等式……几大模块的内容。 让数学不太好的陆言受益匪浅。 …… 韩冬玲把自己的答案和温知宁的对了对，神色萎靡，“我错了好多啊。” 她眼眶慢慢发红，温知宁安慰道：“还有另外两科呢，语文才是你擅长的科目。” 而且听了半天，温知宁觉得大家都差不多程度的烂， “其他人还不如你呢。” 可惜韩冬玲并没有被安慰到，难过的擦擦眼泪，“我还是回学校老实教书吧，还好没辞职。” 温知宁收起自己的试卷，“别这么早放弃啊，成绩还没出呢。而且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韩冬玲勉强笑笑，“知知，你不用安慰我，我比你差远了。” 温知宁略无语。 别和她比啊，她的成绩不具有普适性的好吧。 印象里很多人都说今年的本科线不高，温知宁不知道具体的，因为自己生活的年代距离77年太远。 但是不少小说里都提到过题目简单，录取分数线低。 韩冬玲不一定没有希望。 但是分数没出来之前，说再多也没用。 温知宁不再浪费口水，转头和陆言讨论政治问题。 —— 下午温知宁跟着陆言去县城一中。 高中老师的消息比较灵通，万一有什么内部消息呢。 一中的学校很熟悉，温知宁顺着人群来到一间大教室，黑板上写着各科考卷和答案。 她一目十行的扫过，和自己的答案相差不多。 讲台上坐着一个女老师，负责答疑解惑。 三人等了一会，到了对方面前，这位老师还记得参加备考班的陆言。 “陆同学，你考的怎么样？大概有几分？” 陆言谨慎的说：“三百多，大概320到330之间。” 那老师眼神满意，“不错。” 说完看见旁边的温知宁，小姑娘太漂亮了，她顺口问了一句：“这位同学，你呢？” 温知宁自信满满，“370。” 本来随意问问的老师非常惊讶，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多少？” 温知宁重复一遍。 她已经压过分数了，毕竟很多主观题会受判卷老师的个人喜好影响。 老师看她自信的表情，将信将疑。 温知宁直接从包里掏出几张纸，那份默写的试卷和自己的答案。 女老师认真看了一遍，更加吃惊，这是个好苗子呀。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温知宁还没回答，另一个年轻的男老师走过来，“这位同学以前是我们学校的，我记得她，成绩一直很优秀。”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表情惊喜，自己学校的毕业生考的这么好，他们与有荣焉。 第221章 成绩 静等成绩的时候，温知宁开始处理家里带不走的物品，首先去问邻居们要不要。 展雪打趣，“高考这么有把握吗？” 温知宁自信笑笑，“不出意外的话。” 出意外更要离开春城，到时候让表叔帮忙转户口，去北京备考。 北京还有自己一套房呢。 高考完成，工作已辞，温知宁每天无所事事，在家里看看书，出门见见朋友，去和表叔练武…… 现在上大学之前，要过政审，温知宁不敢去投机倒把，安安静静的等待。 她不想保持了两年乖巧人设，临到头再翻个车。 每逢集市，就骑车去赶街，买些耐放的特产回来，收在空间里。 特别是晒干的野生菌。 温知宁确定自己离开春城后，肯定会想念美味的菌子的。 韩冬玲非常羡慕温知宁悠闲的生活，她自己没辞职，高考结束后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78年1月底，陆宏烨吩咐陆溪来喊温知宁。 温知宁到后，他掏出一张纸，“我从教育局拿到了你们的成绩。” 温知宁期待的去看，“语文90，数学100，政治93，史地96，总分379。” 她一握拳，稳了。 陆宏烨特别满意，“知知的分数非常高，招生办的人说，你很可能是第一名。” “当然，陆言成绩也不错，语文95，数学81，政治80，史地78。总分334。” “你们俩都很棒。” 陆言低头，有点不好意思。 陆溪佩服的看着温知宁，“表姐，你太厉害了吧，就扣了二十分。数学竟然全对。” 温知宁眉眼飞扬，“还行吧。” 不枉费自己准备这么久。 邓语研究过两人的成绩和志愿，“知知，你第一志愿肯定没问题。小言，你可能被分到第二志愿，北师大的中文系。” 陆言已经很知足，“挺好。” 陆宏烨拍板定音，“那就这样，等你们的通知书到了，咱们一起回北京。” …… 温知宁蹦蹦跳跳的回到宿舍，展雪看见了问：“遇见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今天吃肉。” 在成绩没正式出来之前，温知宁决定不告诉其他人，以免发生意外。 中午炖了一顿香喷喷的排骨煲。 77年11月的时候，温知宁特意宰了一只猪，怕自己备考营养跟不上。 结果考完试一称体重，胖了五斤。 所以这段时间，她减少了脂肪的摄入，这个月第二次吃猪肉。 得知成绩已出，试卷没发生什么意外，温知宁彻底放下心。 第二天背着相机出门，韩冬玲开始放寒假，此时正在门外洗衣服， 她问：“知知，你干什么去？” “我到处走走，拍些照片。”温知宁晃晃手里的相机，“走了啊。” 看着对方潇洒的步伐，韩冬玲叹口气，低头继续洗衣服。 这时候，她就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书复习，尤其看着温知宁胸有成竹的样子，听说杨娟也考的不错。 两人都是从暑假开始早早看书。 对比自己的忐忑、失望，韩冬玲真后悔。 —— 温知宁花了两天时间，拍了自己常去的地方，初中学校，山上小溪，公社集市……还有自己的小木屋。 然后等来了通知体检的消息。 医院这只有温知宁和杨娟两个人收到通知。 韩冬玲和韩墨两人控制不住的失落，职工楼里的考生也羡慕的看着她们。 沐浴在众人的目光里，杨娟觉得自己对家里的抗争是值得的。 温知宁已经跨上车，等了一会儿，难得好心准备捎对方一程，结果杨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脚下一用力，直接骑车离开。 在营区门口遇见陆言，两人一起骑车去县城。 到了县城，招生办门口已经贴出了考生体检名单，都是过了录取分数线的，名单不长。 温知宁看见自己的名字高居榜首。 两人拿着身份材料去登记体检，去医院检查，当然，身体都很健康，很顺利的通过。 出来后温知宁再次认真打量名单，发现自己认识的不多。 她和陆言数了数，军区一共五十多人参加高考，只有五个人在体检名单上。 第222章 状元 他们俩，初二的一位物理老师，杨娟，一个和陆言同年毕业的女同学。 一共五人，后边两位录取的是专科。 温知宁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邵盼盼。 研究完名单，陆言问：“回家吗？” 温知宁抬手，看了看手表，“快中午了，要不去饭店吃完饭再回去吧，我请客，庆祝咱们考上大学。” 陆言犹豫了一下，“也行。” 他笑着说：“表姐，我请你吧，我现在也是有工资的人了。” 两个月临时工有二十块钱么，温知宁笑笑，不想打击对方的好意，“那你来付钱，我出票。” 俩人正想取车离开，回头发现一群熟人的靠近，是军区参加了高考的考生，都来看结果。 侯学义目光发直，把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不可置信的喃喃： “怎么会呢？是不是搞错了？” 他身边的徐小柔也有点怀疑人生，本来以为丈夫学识渊博，出口成章，是初一办公室里最厉害的。 结果温知宁都考上了，还是第一名——徐小柔认识她的名字。 自己丈夫却落榜了，为什么？ 温、陆两人没有靠近，和认识的人点点头直接离开，作为准大学生，他们体贴的不去落榜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 为了等通知书，温知宁在春城过了最后一个年。 初二这天，一个眼熟的同学激动的跑到温知宁的宿舍，气喘吁吁的， “温……温老师，有报社记者来找你，现在在大门口呢。” 温知宁谢过对方的通知，锁上门，不紧不慢的向着营区门口走去。 一行五个人站在门岗外边等待，留意到温知宁的靠近，值班战士冲那道倩影抬抬下巴示意，“那就是你们找的温老师。” “你就是今年高考的状元——温知宁同志吗？” 温知宁刚刚靠近，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同志激动的问。 “对，我是温知宁，你们是？” 男同志眼前一亮，没想到状元本人这么漂亮，他热情的自我介绍，“我是云南晚报的记者。温同志，你方便接受我的采访吗？” 温知宁没说话，一旁年纪比较大的一位男同志笑眯眯的开口，“温同志，你是我们县的杰出人才啊。” 注意到温知宁的疑惑眼神，他自我介绍是县政府的单主任，旁边还有两个人是和他一个部门的。 “单主任好。” 温知宁礼貌微笑，原来这是两拨人。 单主任和气的劝说，“温同志，希望你能配合这位记者同志的宣传。” “也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县有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嘛。” 温知宁秒懂，就跟现代时学校宣传状元，提高知名度一样呗。 虽然觉得对方大年初二跑到这偏僻地方，挺敬业的，但是她仍保持着警惕： “请问是什么样的采访呢？” 记者解释，“就是问你一些工作和生活情况，学习经验这些，很简单的。” 温知宁这才点头，“我可以配合。” 对面几人都露出满意的笑容，温知宁也笑笑，“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她独自走近门岗，小声问值班的战士，“同志，他们的工作证都查过了吗？” “温老师放心，检查无误。” 温知宁道声“辛苦”，转身面带微笑，“几位领导，还有记者同志，先跟我走吧。” 她带一行人进入营区，回自己宿舍。 搬出自己的三把椅子，还和展雪杨娟借了她们的，请一行人在屋外坐下。 回屋找出柜子的茶叶和茶壶，暖壶里正好有热水，温知宁泡了一大壶。 然后端出门，礼数周全的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水。 县领导笑眯眯的，“谢谢温同志，你别忙了，过来坐吧。” 温知宁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上，晚报记者拿出采访本，开始问问题。 问温知宁的家庭情况，职业，平时的学习方法等等。记者得知她父母双亡，烈士子女的身份更加佩服。 多么自强不息的小姑娘啊。 中间陆溪听到消息来了一趟，看到真的有记者，跑回家告诉邓语。 半个小时后，邓语和陆宏烨两人一起来到医院宿舍。 正好采访结束，温知宁为双方介绍。 看着陆宏烨四个口袋的军装，沉稳的气质，几人包括单主任不敢拿大，客气的寒暄。 陆宏烨提议，“这也快中午了，我请你们吃饭，这么远跑一趟，挺辛苦的。” 温知宁巴不得，人太多了，自己这根本坐不下，就算待在室外，椅子都不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去食堂，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陆溪跟在最后面，对不知情的人解释，“那是记者，还有县领导，他们来看我表姐，我表姐温知宁可是今年的状元。” 总算可以炫耀了，前段时间陆宏烨给家里人下了命令，不能出去宣扬两人的成绩。 把陆溪憋坏了。 这下可以痛痛快快的显摆，她见人就说。 经过陆溪的宣传，跟着的人越来越多。 大家惊叹家属院飞出了金凤凰，有人马后炮，“我以前就觉得小温老师特别厉害。” “上学的时候成绩就好，毕业自己凭本事考上老师的岗位，一直很优秀。” “是啊是啊，早知道让我孩子多和小温老师学习，没准也能考个大学呢。” “太厉害了，那可是全省的第一名啊！” 温知宁过于灵敏的耳朵，把别人的夸赞听的一清二楚，加上大家惊叹的目光。 有种古代金榜题名，一朝看尽长安花的状元游街之感。 …… 宁飞燕背着自己女儿，手上牵着顾之星，路过时看到热闹的人群。 不同于其他人的羡慕，她并不在意，心想再过十几年，造捣蛋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下海做生意可比大学生挣得工资多多了。 她对一直好奇张扬的顾之星说：“星星，别看了，我带你去买肉。” 有什么好羡慕的，小儿子可是以后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呢。 陆宏烨充当温知宁家长的身份，客气的招待来人一顿有荤有素的大餐。 吃完饭他们在营区的主街上走了一圈，还参观了温知宁任职的初中。 记者在让温知宁站在讲台上，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除此之外，还拍了一张县主任给温知宁奖励的一幕。 对，县里给状元包了个大红包，有一百块钱。 温知宁从不嫌钱多，尤其是白来的，非常的配合。 直到两点，送走了一行人，和表叔他们道别，温知宁独自回家。 展雪打趣，“大名人回来啦？” 温知宁尴尬的笑笑，这么一折腾，谁都知道她考了云南省的状元。 一路上，别人都把她当大猩猩似的围观。 她用手捂脸，“展雪姐，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展雪笑着说，“你这么优秀，有什么好害羞的。” 如果大家没有这么热情的话，温知宁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 一路上她已经给四五个小孩摸头鼓励，还拒绝了三个家长提出的家教邀请。 —— 晚饭后，宿舍区的女同志们在外面聊天。 余美丽特别热情地上门邀请温知宁，“女状元，过来说说话。” 温知宁侧头翻个优雅的白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但是想想过一阵子自己就离开了，下次回来不知是什么时候。 或者还会不会回来。 温知宁就随了她的意，出门拿着板凳参与闲聊小团体。 大家免不了打趣她几句，夸奖夸奖。 吴语：“我看报纸上说，这一年云南考生有25万，最后被录取的一共就8000多人。” “还不是因为咱们这的知青多，竞争激烈。”余美丽不满的说。 要不韩墨不至于考不上大学，他那么努力。 她看向温知宁，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小温老师，你那么厉害，能给我们家韩墨补补课吗？” 下次考试就在五六个月之后，韩墨没有放弃，仍然想参加。 温知宁依旧拒绝，“我要忙着搬家，很多琐事，没有时间。” 余美丽立刻拉下脸，不高兴的说：“大家都是邻居，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温知宁冷笑一声，懒得理会拎不清的恋爱脑。 吴语打圆场，“小温接下来肯定很忙，你不如让你家韩同志和她借笔记，自己学习呢。” 余美丽不情不愿的问，“行吗？” 温知宁当没听见。 她看向一直没开口的韩冬玲，“冬玲姐，你需要我的笔记吗，要的话就借你。” “但是抄完要还给我，我要把笔记留给我表弟。” 韩冬玲神思不属的，昨天她爸爸终于打听到自己的分数，距离本科线只差两分。 只差两分啊。 得知这个消息，韩冬玲更后悔了。 一直纠结自己的两分之差，刚刚根本没留意温知宁的话。 “什么？” 余美丽幸灾乐祸的笑，“自作多情了吧，人家不需要。” “要我说，韩老师，你早点给杨医生生个孩子才对，还考什么大学啊？” 韩冬玲皱眉，“你说什么呢？” 吴语见状，担心两人吵架，赶紧帮忙重复一遍温知宁的话。 韩冬玲立刻答应，“我肯定需要啊。谢谢知知。” 说完故意看了一眼余美丽。 她距离分数线就差那么一点，这次是没准备好，当然要继续参加高考。 余美丽气的直接起身，回房了。 第223章 贺喜 这天杨帆到家后，告诉史灵灵可以去参加招聘老师的考试。 本来笑着哄孩子的史灵灵，听了这个消息，没有多惊喜，只是平淡的“嗯”了一声。 今天刚刚得知温知宁考了状元，就算自己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工作机会，史灵灵一点都不开心。 她的小时候是在农村老家度过的。 十岁那年，跟着母亲来家属院随军，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会被叫做赔钱货。 不是每天有干不完的家务，做饭、洗衣、喂鸡喂猪、干农活…… 还有温知宁和庄沁那样受尽宠爱的，可以上学、玩耍，只要快乐就好。 那是史灵灵第一次生出不甘，她忍不住靠近两人，好在她们并不难接近。 和温知宁庄沁成为朋友后，自己甚至得到了很多好处。 史灵灵暗自懊恼，早知道有今天，当初温知宁父母去世的时候，不应该觉得她没有靠山，就怠慢对方。 真后悔。 —— 记者走后的第二天，温知宁的报道就出现在了晚报上。 对方的效率还挺快。 她买了两张报纸收藏，这是自己第一次出现在官媒之上，值得纪念。 虽然那记者写的很夸张。 温知宁看过后，觉得那上面写的根本是另外一个人。 不愧是拿笔杆子吃饭的，对方把自己写的特别感人。 什么父母去世深受挫折，但是从来不放弃提高自己，喜欢学习，正直善良…… 塑造的很是小白花。 报道登出后的第二天，上午，温知宁收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方方正正的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录取学校和专业。 ——北京大学经济系。 邻居们闻讯过来围观，温知宁没把通知书交给其他人，简单的在大家眼前晃悠了一圈。 “看看就行了啊，不要碰，别不小心撕坏了，我还要拿着它去上大学呢。” 她不经意看了一眼人群后边的杨娟，“通知书很重要的，我要好好保存。万一被被人拿走，冒充我去上学呢。” 自己的报道都刊登在报纸上了，温知宁当然不担心别人冒名顶替，这句话是说给杨娟的。 现在没有联网，身份材料可以造假，小说里都说了，录取通知书可能被偷，被卖。 至于杨娟能不能听进去，她就不管了。 听了温知宁的话，杨娟确实心里一咯噔。 想到了前两天收到的通知书。 杨母曾经说要拿回家去给村里人参观一下，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女儿多有出息。 当时她犹豫着没给，本来是想过两天放假，自己拿回去炫耀的。 看来不能带回村。 —— 同样看过报纸的于和珍，带着杜成玉回来给温知宁贺喜。 路过县城时，她把消息告诉了杜成美，马豪特别积极的要跟着一起来。 于是，温知宁就见到了出现在宿舍外的四人。 于和珍看见外甥女后，一通夸夸夸。 “知知真厉害，竟然是省状元，还上了报纸，了不起。” “我们当时看见报纸上有你的照片，特别惊讶，太光荣了。” 于和珍笑不拢嘴，没想到温知宁考的这么好。 大姨夸完，换成杜成玉输出彩虹屁，什么“表姐举世无双，才华横溢”、“品学兼优，德才兼备”…… 看的出来，最近语文学的不错。 温知宁赶紧打断两人，别说了，再说自己就脸红了，“你们进屋坐。” 几人坐椅子的坐椅子，椅子不够就坐板凳，马豪总算找到机会说话，“表妹，你是女中豪杰。” 还伸手比了个大拇指。 温知宁扯扯嘴角当做回应，侧头关心小表弟，“你们吃过午饭了吗？” 杜成玉看看于和珍，“我妈出门带了几个窝窝头，车上吃的。” 于和珍点头，“吃的挺饱。” 温知宁笑笑，压低声音和杜成玉说：“我家有中午剩的包子，待会儿拿给你。” 果然，坐了一会儿后，于和珍说要去见见老朋友。 自己外甥女这么优秀，考上了北大，当然要去她们面前炫耀一下。 杜成美不想待在温知宁家里，她今天都没怎么开口，此时跟着于和珍一起出门找苏小燕。 两人走后，温知宁去橱柜里拿包子，因为马豪也在，她意思意思问了一句，“马同志，你吃午饭了吗？” 马豪看着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咽了口唾沫，“吃了。” 温知宁就给小表弟自己拿了两个，“你去烧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嘿嘿，谢谢表姐。” 杜成玉笑着接过盘子，出门忙活。 温知宁和马豪就见过几面，一点不熟，加上他是杜成美的老公，不想两个人独处。 跟着出门和小表弟聊天。 反正屋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这几天家里人来人往，她把重要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两人说起温知宁的大学，杜成玉神色不舍，“表姐，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大学，以后我放假想你都不能回来看你了。” 温知宁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今年夏天你也要高考，努力点，争取考到北京来。” 杜成玉非常担心：“考不上怎么办啊？大家都说高考好难。” 温知宁挑眉，“你不要管那些没考上的人怎么说，我作为过来人，明确的告诉你，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考上。” 她想了想，“你别和大姨回家了，就留在家属院，我走之前给你补补课。” 杜成玉难得不好意思，“会不会耽误你的事啊？” 温知宁笑了，“只要你能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多费点时间算什么。” 她哥俩好的搂着小表弟的肩膀，“咱们说好了，你一定要来陪我，不然我一个人在北京，无依无靠的，被人欺负怎么办？” 杜成玉宛如打了鸡血，“表姐你放心，我往死里学，明年一定去陪你。”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陆家人。 温知宁非常满意，“很好，我的笔记都给你留着呢，你研究透高考肯定没问题。” 她沉吟几秒，“我给你定个目标吧，你争取考上北京电影学院。” 尽管杜成玉完全不知道这个学校，仍然痛快的答应，“没问题。” 三点多钟，于和珍笑容满面的回来，“知知，我们不多留了，还要赶回春城的汽车。” 温知宁看了眼杜成玉，他过去和老妈商量自己留下住几天。 马豪也拉着杜成美去门外说话，“我听见你表妹说要给小弟补课，你和她说说，把我带上。” 本来脸色不好的杜成美，神色更加难看，“你让我去求温知宁？” “我不去。” 第224章 告别 杜成美回来前听苏小燕抱怨了半天，说丈夫不争气，没考上大学。 杜成美自己不想参加高考，但是还是希望能有个大学生丈夫的。 到时候别人都来羡慕自己，而不是温知宁了。 现在看没考中的马豪有点不顺眼，更不想为了他，去求和自己不对付的温知宁。 两人在门外小声争执，房间内，于和珍递给温知宁十块钱。 “我出门就带了这么多，票还没带。知知，你拿去当阿玉的伙食费。” 温知宁没全接，“大姨，我过几天就要离开去北京，留不了表弟几天。不用这么多钱，我拿一半吧。” “那不行，你都收下，这小子现在能吃着呢。” 看两人在那客气，杜成玉上前一把抢过钱，“我自己拿着吧，要是用不完我再带回家。” “行。”于和珍叮嘱儿子，“听知知的话，认真学习，知道吗？” 说完出门叫上女儿女婿离开，马豪一步三回头，一脸不舍。 温知宁注意到了，却没放心上。 回头把自己的笔记里拿出来，只有一部分，其他的借出去了。 让杜成玉自己学习知识点，看完再做题。 虽然把人留下，但是温知宁没有投入太多功夫，遇到对方不会的知识点才会给他详细讲解。 重点是教杜成玉学习方法，像思维导图，自己做错题集，遗忘曲线的规律记忆等等。 温知宁始终认为，人要有自学的能力。 在小表弟学习的时候，她自己在里间看书。 双喜临门，在她拿到通知书的同时，掉落了新技能。 ——过目不忘。 其实复习的时候，温知宁就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很好，接近过目不忘。 那是只是接近，这次是真的达到了。 但是自己的过目不忘，更多的是针对文字信息，对声音和画面的记忆并不能保存很久。 温知宁却很满意，毕竟她不想自己的脑袋里装太多无用信息。 因为新技能，所以她最近在有计划的阅读空间里的各种书籍。 读书累了，中间休息的时候，收拾收拾房间。 把温爸温妈的东西归置在一起，准备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收进空间封存。 大部分是衣服和书本。 晚饭吃的是门前的蔬菜，韭菜炒鸡蛋，白瓜汤。 这个瓜还是于和珍前年给的瓜苗，每年都冒出新的枝芽，结新瓜。 温知宁都没怎么照顾过，对方却一直没枯死。 正好最近想减肥，和别人一起吃饭也没什么不方便。 晚上杜成玉去朋友家住。 第二天早上再来宿舍的时候，拎着一只兔子。 温知宁奇怪，“哪来的？” “我朋友打猎的收获，我和他买了一只，表姐，中午咱们俩加餐。” “我妈可是留下了十块钱呢，”杜成玉笑着说，“该花就要花。” “行吧。” 温知宁表示理解，小表弟长身体呢，能吃贪吃很正常。 她仔细看了看那只兔子，可惜是剥了皮打理干净的，认不出来。 前几天上山拍照的时候，温知宁又放生了一批兔子。 这只不会来自于自己的空间吧。 —— 杜成玉在家属院住了两晚，第三天陆言拿到了通知书，来医院通知温知宁。 “表姐，我爸去找人买票了，这两天咱们就走，你好好准备。” “嗯。” 温知宁和陆言一起回家，借了他们家的自行车。 回家后叫上杜成玉一起去县城，一人一辆自行车，后座上各放着一个大包。 那是温知宁打包好的行李，火车上带太多随身物品很麻烦，她决定先去邮局邮一批。 包括不易碎的日用品和春夏的衣服，还有几本书。 也能起个掩人耳目的作用。 到了北京有借口能拿空间的物品出来。 到了邮局，俩人拿着包裹进去，童彩一眼看见温知宁，大声喊：“温知宁！” 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因为对方这一嗓子，其余人都看向了自己。 温知宁感觉毛毛的，“童姐，怎么了？” “我好好看看状元郎的风采。”童彩笑着说。 被打趣的太多，温知宁已经习惯了，“尽管看。” 甚至原地转了一圈，请大家仔细观察，看看自己是不是三头六臂。 邮局的工作人员包括几个顾客却不好意思了，纷纷收回视线。 童彩招手，“过来吧，是要邮寄东西吗？” 温知宁提着大包走近，“这两天就要离开，我想把这些行李先邮到大学。” 童彩认真的检查一遍，“没问题，我给你打包。对了，我给你留的邮票你还要不要？” “当然要。” 温知宁支付了邮费和邮票的钱，和童彩告别出门。 杜成玉好奇地问：“表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集邮的？” “工作以后。” 温知宁一边回答，一边把邮票收进随身挎包，“还挺有意思的，以后老的时候回忆青春，看到这些邮票的日期，就能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看着小表弟一脸被说服的表情，她在心里道声扯淡。 才不是这么有趣的理由，就是等它们升值。 她把钥匙交给杜成玉，“你自己先回家学习，我去见见朋友。” 自己在的地方距离邵盼盼的工厂更近，温知宁先去找她。 邵盼盼出来后得知温知宁的来意，回去和领导请了假，然后带着她回家。 原来前些日子知道温知宁要去北京上学，邵盼盼特地准备了礼物。 到家后，她拿出一条长裙，“我们厂里的新产品，我参与了设计。” “知知，祝你前程似锦。” 温知宁感动的接过，“谢谢。” 邵盼盼笑着说，“上了大学不要忘了我啊，记得给我写信。” “我会的。” 约定以后常写信联系，温知宁坐了一会儿后告辞，出门走的不远，看见了等在偏僻处的高启舟。 温知宁骑车靠近对方，“我要离开春城，以后不能再给你供货，咱俩的交易终止了。” 高启舟微微点头，他看过了报纸。 “有没有想过回学校去念书？看你年纪也不大。” 现在的大学实打实的能学到很多实用的东西，所以温知宁才有此提议。 高启舟脸色微红，“不了，我上学时成绩不好。” “行吧，那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温知宁准备离开，刚刚蹬上车，身后高启舟突然出声，“温同志。” 温知宁闻声回头，“还有事？” 高启舟摇摇头，“没什么，祝你前程似锦。” 这是今天的第二份祝福，温知宁礼貌的说：“谢谢，你也是。” 然后离开。 高启舟在原地站了很久，其实他想问：你考上了哪个大学？ 转念一想，就算问了又怎么样，以后两人境遇天差地别，对方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高启舟沉默的回到家，直接躺在床上。 见他这样，高母担心的问：“启舟，发生什么事了？” 自从高启舟投机倒把之后，高家的情况改善不少，高母有钱买药了。现在每天能下床，干点简单的家务活。 但是心里总是担心。 高启舟用手臂挡住眼睛，“没事。” 他躺了一会儿，起来研究其他的进货渠道，穷人家的孩子没有时间失落。 —— 这边温知宁心情不错的骑车去找庄沁，她倒没觉着两人见不了面。 毕竟年底改革开放，以那小子的性格，应该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小县城。 而且日后会取消介绍信，交通逐渐发达，两人未必没有遇见的几率。 当然遇不见的话，也无所谓。 到了文工团之后，温知宁同样被庄沁的同事们围观。 她对自己在县里的知名度有了清晰的认识。 现在自己大大小小也算个名人了吧。 庄沁听说温知宁即将离开，不舍的问：“你具体哪天走？我请假送你去车站。” 说着说着眼眶发红，“知知，我真舍不得你。” 温知宁温柔的给她擦眼泪，“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你有假期的话，也可以来北京找我玩。” “送我就不必了，我表叔去买票，明天或者后天吧，我就要走。” 庄沁哽咽，“那我找团长请假，今天晚上回家属院。” 温知宁无奈，颇为纵容的说：“随你。” 腻歪了一会儿，庄沁回去练舞，温知宁独自回营区。 到门口后，遇见等待已久的秦西朝，“温老师，恭喜你考上北大。” “谢谢。”温知宁的态度落落大方。 秦西朝表白以后没几天，正巧有任务，回来时已经恢复了高考，他知道温知宁参加后，没有打扰。 直到现在，有了结果，才敢来找她。 秦西朝问：“我以后可以给你写信吗？” 温知宁婉拒，“我上大学应该很忙，可能没有时间回信。” 第225章 出发 回到宿舍，就看杜成玉正在认真学习，听见温知宁进门的动静才抬起头。 “表姐，刚刚溪姐来说票买好了，15号也就是明天的火车票。 还有，刚刚韩老师来问你题，你不在，我给她讲清楚了。” 说到后一件事，表情有点得意。 温知宁挑眉，笑着提出表扬：“不错，我就知道你能行。” 要是对方资质愚钝，温知宁才不会浪费时间帮忙。 投资也要看项目的价值。 当天晚上，房间只有自己的时候，温知宁俯身爬进床底。 把某个砖头搬开，里面有一个铁盒子，温知宁拿出来，打开里面是1000块钱的存折。 狡兔三窟，这是以防万一空间消失留的后手。 她把存折缝进一个小兜，然后把小兜缝到衣服内侧。 这衣服准备明天坐火车的时候穿。 想起上次坐绿皮火车的经历，做好准备后，温知宁早早上床休息。 翌日清晨，温知宁打开房门，出门做带上火车的食物。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空间里已经准备好很多，都做成一口大小，方便偷吃。 然后回屋把重要的资料，包括介绍信，通知书，个人档案，房产证，装进随身的挎包。 全部行李是一个大包，一个小包，加上随身挎包。 渐渐的，邻居们陆续起床，温知宁把她们预定的东西送过去。 两个暖水壶，万小春订了一个，温知宁去前排的时候，她正在刷牙。 含糊不清的问：“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温知宁点头。 万小春感叹自己少了一个收入来源，“舍不得你。” 温知宁一眼看穿，“舍不得我给你提供的‘工作’吧。” “当然也有这个原因了，哈哈。” 聊了几句回家，看着剩下的东西，瓷和陶制的一些碗盘杨娟都要了，温知宁只打算带走两个铝制饭盒。 另一个暖水壶，泡菜以及泡菜坛子，还有一个柜子，是韩冬玲买下的。 展雪也要了一个衣柜，温知宁把每人的东西归置到一起，让她们自己来拿。 最重要的自行车，庄沁以八折的价钱拿下。 还有其他物品，包括铁炉子，书桌，木床，板凳等，都被家属院的军属买下，钱已经付过。 温知宁把钥匙和名单交给展雪，请她帮忙交付一下，剩下的木柴就留给对方当做报酬。 杜成玉到了后，两人吃早饭，然后提着行李出门。 温知宁把挎包背在军大衣里面，路上不准备离身。 朋友们都来和她告别，展雪，韩冬玲，万小春，庄沁…… 温知宁是个慢热的人，和别人建立关系的过程需要很久。 没想到在春城能交到这几个朋友。 她挨个和她们拥抱，“以后常写信联系。” 庄沁哭的稀里哗啦的，“知知，我好舍不得你呀。” 她眼眶通红，大颗掉眼泪，嘴巴咧开，哭的像个小孩子。 本来有几分伤感的温知宁，看她这个样子突然想笑。 想想还是忍住了，安慰庄沁，“有缘自会相见。” 温知宁和陆家人，还有杜成玉，坐后勤的顺风车去春城。 车启动后，她最后回头看向这个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和一直送到现在的庄沁与韩冬玲。 突然感觉有点惆怅。 她挥手，“再见！” —— 运输车开了三个小时，到达春城火车站。 下车后陆宏烨和司机说话，温知宁看到了站前广场的于和珍，杜成文。 “妈！二哥！”杜成玉出声喊人。 两人走近，温知宁笑着问好：“大姨。二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杜成文回：“前天。知知，恭喜你考上大学。” “二表哥，你呢？” 温知宁问，对方也参加了高考，一直没消息。 杜成文耸肩，“我没考上。” 闻言杜成玉偷偷和温知宁使眼色，那意思是“我说什么来着”。 温知宁拍了他一下，笑着鼓励杜成文，“今年还能继续考，二表哥加油。” 几人身后，于和珍拉着邓语的手，殷殷托付，“小语阿妹，以后辛苦你们照顾知知了。” “她年纪小，行事不成熟，性格老实。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去上学，我特别不放心。你们多看着点她啊。” “于姐，你放心吧。” 邓语笑着答应，但是心里其实挺奇怪，觉得于和珍口中的温知宁和自己认识的差别挺大。 难道是因为对方从小看着知知长大的原因？ 几人聊了一会儿，陆家人和温知宁进站，她进门前回头，挥手告别。 杜成玉大声喊：“表姐，你等着，我今年高考肯定能考上北京，去陪你~” “好，我等你。” 温知宁放下手，收回视线，进入候车室。 陆溪问她：“杜成玉要考北京的大学呀？” 温知宁点头，“我希望他考北影。” 作为老大，陆溪点头肯定，“有志气！” 陆宏烨买的是五张卧铺票，他们等了半个小时，检票上车。 这趟火车由春城直达北京，全程七十多个小时。 历经四天三夜，18号下午，终于到达北京站。 第226章 抵京 火车越往北开，气温越低。 到达北京后下火车，感受着瑟瑟寒风，温知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一定是这具身体一直生活在春城的原因，不然她觉得自己可以忍受这个温度的。 陆言和陆溪的棉袄都挺薄，三个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基本上每次来北京探亲都是冬天，邓语一直不习惯这么冷的温度。 她打开一个厚重的黑包，里面是棉衣，围巾，帽子之类的保暖物品，“小言小溪，过来多穿点衣服。” 又问温知宁：“知知，你有没有厚衣服？没有也来拿。” 陆言陆溪跺着脚跑过去，往身上套衣服。 “表婶，我不用。” 温知宁早有准备，从小包里拿出另一件军大衣，穿在身上这件的外面。 再戴上毛线帽和羊毛围巾。 陆宏烨笔直的站在一旁，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大衣，仿佛丝毫不受冷风影响。 笑他们，“你们四个就跟那鹌鹑一样。” 邓语瞪他，“快走吧，一会儿给孩子们冻感冒了怎么办？” 几人拿上行李，大步往车站外走，走着走着陆溪跑了起来，“太冷了，我不等你们了。” 等温知宁出火车站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一辆小汽车里。 是陆爷爷派来接他们的车。 “陆团长，”一个穿军装三十左右的男同志走近，敬礼，“首长让我来接你们。” 陆宏烨回敬，然后笑着拍拍对方肩膀，“小陈，辛苦你了。” 陈同志也笑，看得出来两人很熟，他伸手帮忙拿行李，“不辛苦，陆哥，这两天首长在家里总提起你们。” 温知宁随着陆言一起问好，然后大家坐上那辆小汽车。 陆宏烨坐在副驾驶，其余人一起坐在后座，温知宁甚至觉得挤挤更暖和。 汽车从北京站一路向西，最后到达位于玉泉路的军区大院。 下车在门岗登记，检查，车最终停在一栋二层小楼门前。 下车后，温知宁脑海里一段记忆翻涌上来，小知知上次回来是十三岁，和父亲温祁来探望陆家舅爷爷。 陆溪走了两步，发现温知宁站在原地不动，过来拉她的手，“表姐，你发什么呆呢？” 她手上用力，把温知宁拉进大门，“不冷吗？赶紧进去，屋里有暖气。” —— 陆老今年六十八，腰板挺直，精神矍铄，站在院子里，挨个打量进门的人。 拍拍陆宏烨，夸他做的不错;说邓语照顾家庭辛苦;夸陆溪身体素质优秀。 最后拉着陆言和温知宁的手，“你们两个好孩子，凭本事考上大学，我听了非常高兴。” 直接把两人拉进门，在沙发上坐下，赞不绝口，“知知，听说你考了云南的第一名，真好！” 陆老仔细打量温知宁，女孩身姿挺拔，精神饱满，气色红润。 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当初两人一起投身红军，妹妹巾帼不让须眉，是个优秀的军人。 可惜不到四十岁，牺牲在了战场上。 看到妹妹的仅存的血脉这么优秀，陆老非常欣慰。 “喜欢吃什么？告诉舅爷，我让小红做。” 看着老人慈祥却满是风霜的笑容，感受着手上粗糙的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大手，温知宁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温情。 不是源于血脉亲缘，而是对于一位老革命军人的敬重。 “舅爷爷，我都行。” 陆溪忍不住挤过来，插进陆老和陆言的中间，拉着爷爷的胳膊撒娇，“爷爷，你就看到哥哥和表姐，把我忘了吗？” “哪能忘了我的小孙女啊，你喜欢的羊肉，我一早就让小红去市场买回来了。” 陆老笑的合不拢嘴，家里这个小孙女最能磨人，“你坐这么久的车，累不累啊？” 温知宁趁机抽出自己的手，把外边的军大衣脱下，房间里温度不低，有点热。 陆溪还在分享旅程里的趣事，温知宁问邓语：“表婶，我想梳洗一下。” 邓语带着她起身，“爸，我们回屋洗漱换衣，房间怎么安排的？” 陆老还没回答，一个五十左右的妇女笑着走过来，“小语，我都把房间整理好了，你还住二楼东边那间卧室。” 妇女名叫陆大红，是陆老的远房堂妹，在陆家当了十年保姆。 看向温知宁，说：“你和陆溪一个房间，行吗？二楼左手第一间。” 温知宁点头，和舅爷爷说了声，拿着自己的行李上楼。 路上邓语给温知宁介绍，“一楼隔壁的洗手间有热水器，你要不要洗澡？” 温知宁眼神渴望，“我想洗一下。” “行，那你去拿洗漱用品和干净衣服，我帮你烧水。” 还要烧水？ 温知宁仔细询问才知，厨房的煤球灶连接了热水器，通过水管连接隔壁的洗手间，每次做饭的时候顺便可以加热水，但是那水就够一个人洗。 还挺麻烦。 她和邓语两个人互相帮忙烧水，轮流洗澡。然后换陆言和陆溪兄妹俩。 陆宏烨说待会儿去澡堂，不在家里洗。 这般折腾完，已经下午四点钟。 陆老让他们去房间休息，等晚饭再下来。 自己则戴上帽子，出门找老伙计。 “老李，你知道吗？我孙子和外孙女都考上大学了，外孙女还是状元呢。” “哈哈哈。” 二楼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温知宁都能听见舅爷爷那夸张的笑声，嘴角忍不住翘起。 她闭目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女人的说笑，不知挣扎了多久，终于睁开眼。 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楼下传来陌生的女声，原来不是自己做梦啊。 温知宁从空间拿出一条温热的湿毛巾擦脸，擦干净后，抹上护肤霜。 北京的冬天寒风刺骨，她不敢像春城那样，补点水就出门。 —— 温知宁下楼后发现除了表叔家，还有一家有点眼熟的另外四人。 应该是陆老的大女儿，陆宏烨的姐姐，自己表姑。 陆素禾看见下楼的小姑娘，眼前一亮，“知知，过来让我看看，表姑好多年没见你了。” 温知宁过去坐在她身边，乖乖叫人，“表姑。” “真是女大十八变，上次见你还是小女孩，才到我胸口。” 陆素禾拉着小姑娘滑嫩的小手，笑容异常热情，“现在都比我高了呀。听说你高考考了状元，厉害。” 她赞叹，“又漂亮又聪明。” 温知宁腼腆笑笑，这个表姑真热情。 “妈，你别吓着表妹。”陆素禾身边二十岁左右的女同志开口，对温知宁友好笑笑，“表妹，你别见怪，我妈她就喜欢漂亮姑娘。” 陆素禾埋怨：“谁让你们姐妹俩遗传了你爸，不像我呢。” 温知宁悄悄打量两个表姐，两人表情一点没变，没把亲妈的话往心里去。 陆素禾的丈夫——江平开口：“怪我。” 屋里的人都笑了。 说笑一阵，邓语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晚饭好了。” 第227章 陆家 餐桌上肉多素菜少，温知宁没有胃口，不想吃荤，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三道青菜。 白菜炖粉条，西红柿炒鸡蛋，素炒萝卜丝。 突然想起这是冬天的北方，没有便利的交通，没有大棚栽种技术。 哪来的青菜啊。 陆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用餐途中大家随意闲聊。 温知宁吃着西红柿拌米饭，很少开口。 上次参加这种很多人的家宴，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肯定是爸妈没离婚的时候。 他们俩离婚后，温知宁一开始跟奶奶生活在一起，但是奶奶重男轻女，一直说要不是因为温知宁是个女儿，爸妈不会离婚。 温知宁从小就不是能被pua的性格，天天和奶奶吵架。加上学校里的同学知道了自己的家事，时常取笑。 那段时间温知宁就像一个炮仗，一点就着。 最后老爸看不下去，把她转到私立学校，另外租了房子，雇了保姆照顾。 至于妈妈那边，童年时姥姥姥爷一直很和蔼的，比起奶奶，温知宁挺喜欢他们。 但是亲耳听到两人在爸妈离婚时，劝妈妈不要自己。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以往很和气的两个老人。 平时都是单独和爸爸，或者和妈妈吃一顿饭。 温知宁收回思绪，竖起耳朵。 听身旁的邓语问陆素禾：“你家老二现在干什么呢？” 陆素禾只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江晴，今年二十三岁，小女儿江雨，十九岁。 “小雨啊，家里闲着呢。”陆素禾发愁，“高考没考上，我在考虑让她去工作还是继续复习。” “她还年轻，别着急工作。”邓语说，“现在国家重视教育，尽量让她上个大学。” “唉，”陆素禾叹气，“这孩子从小就懒散，下乡一年，我以为能改改她的毛病，没想到回来变本加厉。” 她无奈摇头，“现在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管不了。” 江雨就坐在两人对面，低头默默吃饭，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老妈的话，还是不往心里去。 温知宁收回视线，放下筷子，盛了一碗鸡汤，慢慢的喝。 吃完晚饭，保姆收拾餐桌，邓语和陆素禾去厨房帮忙。 江晴提议：“我带你们出去参观参观？” 陆溪陆言两年没回来，确实需要熟悉，更别说温知宁，小知知记忆里只来过两次。 三人赞同，“好啊。” 温知宁洗完澡一直穿着毛衣，此时穿上一件军大衣就要出门。 正在擦桌子的邓语看见，不赞同的说：“知知，多穿点，外边冷。” 温知宁听劝的多围一条围巾。 邓语气笑了，用手点点她，拿着抹布回厨房。 温知宁讪笑，其实她现在穿的不少，一件贴身保暖内衣，洗完澡偷偷换上的，肤色不起眼。 外边一件单衣，一件羊毛衫，加上军大衣。 下装也差不多。 所以出门后一点没有感觉冷，她跟着大表姐江晴往外走。 江雨坐在沙发上不动，陆溪见了问：“二姐，你不一起吗？” “别管她，”江晴径直走出院子，“她现在特别懒。” 四人刚走不远，遇见一位中年妇女，头发一丝不苟，气质严肃。 “小晴，你来看你外公啊？这几位是？” 江晴介绍，“马姨，这是我表妹陆溪、温知宁，表弟陆言，我带他们在大院里逛逛。” “我说看着有点眼熟，前年过年见过这兄妹俩。” 虽然嘴里说的是陆家兄妹，她却把目光放在温知宁身上，带着打量与审视。 温知宁觉得这个女人奇奇怪怪，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 双方分开后她问江晴：“表姐，刚刚的阿姨和咱家什么关系？” 江晴不明所以，“就……邻居啊。” “哦。”温知宁压下心里的疑问，继续往前走。 几分钟后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同志。 江晴笑着招呼，“曾姐，你不是和对象去滑冰了吗？玩的开心吗？” “有点事，没去。” 江晴热情的说：“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曾栀同志，知知，她也是北大的学生，现在读大二。” 温知宁礼貌微笑，“学姐好。” 曾栀长发飘飘，气质温柔，“你们好。” 江晴邀请，“我们去操场，你一起吗？” 曾栀拒绝，“我还有事。” 之后遇见的人，江晴大多开口打招呼，也给三人介绍，看得出来对这里很熟悉。 —— 四人刚刚遇见的马姨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叹气。 大儿媳看见了关心，“妈，你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我看见西朝喜欢的那个姑娘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去年过年秦西朝回京探亲，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在母亲的再三追问下，才说出自己有心上人了。 马姨眉头紧锁，“漂亮是漂亮，就是太漂亮了。而且父母双亡，家世不行。” “下午我听陆老炫耀，说她考上了北大，听说是个状元呢。” “呵，更不合适了，年轻漂亮还是大学生。”马姨冷笑，“西朝常年在外当兵，她能守得住吗？” —— 另一边，陆家。 陆宏烨和父亲商量，“我想让陆溪留在京城上学。” 现在国家重视教育，京城的资源比他驻军的小县城水平多，留下上学对女儿前途更好。 邓语忍着心痛附和，小女儿自出生起，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很不舍。 但是为了她的以后着想，邓语没有反对。 “你们考虑清楚就行。”陆老说。 一辈管一辈，孙子孙女的事他很少插手，都由他们的父母决定。 天色渐晚，四人遛弯归来，陆素禾夫妻俩起身要回家，江晴和父母一起。 江雨懒得走路坐车，坚持留宿，“大花姑回家了，我睡她的房间。” 江晴出门之前吐槽妹妹，“懒死你得了。” 江雨在沙发坐着，一点反应没有。 大家洗漱各自回房，温知宁晚上和陆溪一个房间。 然后被睡觉不老实的表妹一胳膊砸醒。 温知宁意识沉入空间查看时间，十一点，她叹气，小心把表妹的胳膊放回去。 过了一会儿，对方的大腿又压了过来。 第228章 季珩找来 清早，陆家门外传来清亮的少年音，“陆爷爷，小言回来了吗？” 客厅里，陆老放下报纸，对陆言说：“你朋友又来找你了。这几天他每天都来一趟，你快出去见见。” “嗯。” 季珩穿着及膝的黑色呢绒大衣，深蓝色长裤，内搭白衬衫，露出齐整的领口，身材修长，气质矜贵。 “阿珩！” 陆言见到人，激动的捶了捶他的肩膀，然后哥俩好的勾肩搭背，“这么想我呀？” 胳膊搭上去才发现不对，退开认真打量对方，“你吃什么啦？怎么突然这么高了？” 陆言贴近比了比两人身高，“去年见你比我还矮半个头呢，现在都超过我了。” “锻炼身体，打篮球。”身高一米八的季珩传授经验，“每天一杯牛奶。” 陆言奇怪，“你转性啦？不是从小不爱喝牛奶吗？” “此一时彼一时，”季珩没多解释，笑着问：“听说你考上了北师大？ “怎么样？”陆言挑眉，臭屁的问，“还不错吧？” 季珩斜眼看他，眼波潋滟，“你丫挺得意啊。” “你呢，今年也要毕业了吧，想考哪个学校？”陆言问。 “别提了，”季珩苦恼着脸，“我转学回北京了，我爷爷让我再上一年高一，明年才能毕业。” 寒风吹起少年的黑发，鼻头冻的发红，季珩紧了紧衣服，“外边冷，咱俩进屋聊。” 他这么一说，陆言突然也感觉到了冷。 刚刚急着出来见朋友，外套都没穿，他拉着季珩进门，“你怎么穿这么少啊……” 进入客厅后，季珩礼貌的和陆老问好，然后两人找地儿坐。 陆言还在吐槽，“北京是不是变冷了，我觉得小时候温度没这么低……” 季珩看了一圈，没发现自己想见的人，顿时心不在焉，频频看向楼梯。 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其他人呢？” “我妈在楼上，我爸、我妹还有表姐出门锻炼去了。” 听见他的话，季珩坐姿放松了些，调侃陆言：“你怎么不去？” —— 十分钟后，门口传来动静，季珩赶紧站起身看过去，陆宏烨首先进门，后边跟着陆溪和温知宁。 两人脸上带着运动过后的潮红。 温知宁呼吸略微急促，平时自己习惯慢跑，这次跟着表叔跑步，速度太快，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 一进客厅她就看到了季珩，一年未见，这个弟弟长开了些，容貌更为惊艳，带着少年和青年之间特有的清纯的气质。 温知宁进门后，季珩的目光一直看着对方，炽热直白，却在对上她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后，倏然移开眼。 他挨个问好，“陆叔，小溪……” 最后看向温知宁，眼神只敢放在对方的鼻子上，没有对视，“知知姐。” 温知宁笑着点头作为回应，然后上楼换衣服。 等她下楼发现江晴又来了，她在财经学院读大三，现在放寒假，时间比较空余。 她和陆言、季珩闲聊，陆宏烨陆溪父女俩正在餐桌上吃早餐，家里其他人都已经吃过，只剩下三个锻炼的人。 温知宁洗完手过去坐下，陆溪递给她一碗小米粥，“谢谢。” 看看桌子上的馒头，酱菜，鸡蛋，她伸手拿了个鸡蛋剥开。 放进粥里，搭配着酱菜简单的吃完。 吃完把自己的碗拿到厨房，保姆陆大红正在忙碌，见温知宁进来，笑着说：“放水池里吧。” 温知宁看池子里有几个没有洗的餐具，就把自己的碗放上去，道声谢直接出门。 江晴等他们吃完早饭才提议：“我带你们出去玩吧。” 刚下楼的邓语阻止，“改天吧，我先带他们去买衣服。” 接下来三个孩子都要在北京生活，没有厚棉袄可不行。 陆言：“妈，你带我妹和表姐去吧，给我随便买件就行，我先穿爷爷的衣服和阿珩出去。” 陆溪：“我也想去找朋友们玩。” 虽然她回京的次数和时间都不多，和小时候生活在北京的哥哥不同，但是也交到了几个朋友。 邓语按下兄妹俩，“都去百货大楼，想玩下午再说。” 兄妹俩都很失望，陆言看向季珩，“你……要不咱们明天再约？” 季珩跟着出门，“行。” 一行人准备去大门口坐公交。 季珩不知不觉走在温知宁身边，“姐姐，恭喜你考上北大。” 温知宁的下半张脸藏在围巾里，眉眼弯弯，“还要谢谢你寄的资料呢，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随时可以。” 季珩脱口而出，察觉自己的迫不及待，立刻补充，“我是说，能帮到姐姐就好。我现在放寒假，一直有时间。” 温知宁想了想，“改天吧，我刚来北京还不熟。对了，那些资料我都带来了，回头还给你。” 季珩想想没有拒绝，“好。” 他一路跟随，看着几人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回大院取自己的自行车。 …… 百货大楼，四人逛了一个小时，温知宁选了一件呢子大衣。 拒绝了邓语提议的厚棉袄，“表婶，我属于能抗冷的体质。” “昨天刚下火车不适应，今天出门穿着羊毛衫和军大衣，完全没感觉冷。” “而且我还有新棉花，回头把自己的棉袄絮厚点就行。” 邓语叮嘱，“你心里有数就行，别为了漂亮不顾身体，女孩子更要注意保暖。” “嗯。” 至于陆溪，面对血缘压制反抗无果，被邓语套上了棉袄棉裤，本来瘦削的身体瞬间臃肿起来。 她皱着脸，”我都跑不动了。” 邓语不理会，“穿习惯就好了，你看别人不都这么穿吗？” 温知宁偷笑，她也发现了，现在没有羽绒服，大部分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 人均胖几圈。 第229章 温家 下午回家时，陆老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几人先回房放下衣服，温知宁下楼后去院子里围观。 陆老收招后，对她招手，“知知，你过来。” 温知宁过去站在他面前，“舅爷爷。” 陆老说：“你抽时间去看看你大爷爷。” “温大哥是你的长辈，当初你父亲去世，他也很伤心。你当晚辈的，回北京不去看望老人，别人会说你失礼。” “哦，”温知宁乖乖应下，翻了翻小知知的记忆，“他们还住在前门大街吗？我父亲去世后我就没和他们家联系过。” 听她这么说，陆老缓缓皱起眉，“怎么会？你父亲去世时我通知过温大哥，他和我打听了你的情况，说会给你写信，不应该啊？” 陆老犹不相信的确认，“你一封信都没收到吗？” 前几年形势不好，温大哥曾经是大学教授，行事小心翼翼的。 但是去年风气转变，以他对温大哥的了解，不会至今都不联系知知。 “没有。” 温知宁摇头，温祁爸爸还在时和温家屡有通信。他去世后自己穿越过来，没收到过温家的任何消息。 陆老表情不解，但还是说：“那你也去看望一下他，家里有别人送的烟酒茶糖。” “我让小红准备了几样，你直接拿上，他们家搬家了，我让小陈送你。” “谢谢舅爷爷，”温知宁扶着老人进屋，“看望大爷爷后，我想回家看看。” “哦，你说阿祈的那个院子啊，那院子挺远的，是在东城区吧？” “是，”温知宁说，“我想回去看看。” “那里好久没住人了，还要收拾，而且离你大学很远，”陆老说，“你回去看看行，平时还是住在舅爷这，听话啊。” 陆溪听见两人的对话，赶紧问：“表姐，你要搬走？”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看过来。 “咳，没有。”温知宁赶紧否认，看这情形，开学前她是别指望搬出去了。 虽然和一大家人生活在一起挺不方便，和表妹睡一张床晚上休息不好。 但是， 他们也是好意，忍忍吧。 —— 翌日清早，温知宁拎着舅爷准备好的礼物，坐着小汽车到了大爷爷家。 温家大爷爷现在住在西城一个大杂院。 汽车一直开到胡同口，温知宁下车和司机说，“陈大哥，你先回去吧，我看望完大爷爷去东城回家看看，你别等我了。” 陈同志点头，开车离开。 不远处的墙角下坐着两个人，温知宁上前问路，这里道路杂乱曲折，舅爷爷只告诉了她具体胡同和门号。 两人给她指了一个红色铁门，温知宁道谢后走过去。 她走后，两人闲聊，“没想到温老爷子还有这么气派的亲戚，刚刚那小汽车是军车吧？” “你嫁过来的晚，不知道，温老以前可是大学教授。” 这边温知宁已经进入一个大杂院，院里有不少住客混居，看见进来的陌生人，一个女同志上前询问，“同志，你找谁？” “我找温成元，他是我大爷爷。”温知宁回答。 西侧厢房门口，一个中年妇女突然开口：“你找我公公？” 温知宁点头，默默打量对方，不认识。 妇女冲门里喊：“爹，有人找你。” 很快房间出来一个老头，头发发白，身形干瘦，穿着黑色的大棉袄。 他看见温知宁，看了一会儿，眼眶渐渐湿润，“你是知知吧？” “大爷爷。” “诶，”温成元擦了擦眼泪，“知知，快进屋，进来坐。” 温知宁迈步走进房间，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门口的妇女跟进来，看见名贵的白酒茶叶，露出笑容，给温知宁倒了一杯糖水。 “谢谢。”温知宁道谢，然后把玩着手里的水杯，不知道说什么。 温成元目光温和，一直看着温知宁，“你长得真像你父亲。” “我没想到，你父亲他——”，温成元哽咽，“他还年轻，竟然走在我这个老头子前边。” 温知宁垂下眼帘，没说话。 妇女赶紧安慰：“爹，你别太伤心，注意身体。” 温成元现在身体不好，像是一支即将烧到底的蜡烛，虚弱多病。 妇女看向温知宁，“知知，我是你大伯母，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前天。”温知宁回。 妇女——苏冰好奇的问，“我记得你在春城工作，那你这次回来是？” 温知宁放下水杯，“我考上大学，回来念书。” “什么大学？”温成元追问。 “北京大学。”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情绪激动忍不住咳了起来，“咳咳……咳，我温家后继有人。” 苏冰赶紧给公爹顺气，同时心情复杂，不愧是温祈的女儿。 但是还是扯出一抹笑，夸奖温知宁：“知知，你真厉害。恢复高考后，我爹找了不少人才收集的复习资料，也没白费他惦记你的一番心意。” 什么资料？ 温知宁皱眉，正要开口询问。 一个老太太走进屋，旁边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挎着菜篮的女同志。 苏冰笑着：“妈，你买菜回来啦，看这是谁来了？” 老太太也就是温知宁的大奶奶苏惠，进门后表情一直很烦躁。刚刚进院子就被热心的邻居告知了温知宁到来的消息，当时她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看着站在那里，亭亭玉立的温知宁，她心情复杂。 温知宁打量对方，这位大奶奶的眼神，愧疚，嫉恨，惊讶…… 总之，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收到温家的信了。 苏惠走到温成元身边坐下，“知知，你怎么回京城了？” “妈，知知考上了北京大学，厉害吧？” 苏惠的手颤了一下，没想到，没想到自己没把那些资料寄给温知宁，对方还是考回京城了。 也是，听说陆家老二在温知宁的军区当兵，有陆家在，她也不会缺什么资料。 苏冰高兴的给温知宁介绍自己女儿，“知知，这是你堂姐温芙，她也参加了高考，可惜没考上。” “有时间你俩多交流交流。” 温芙提着菜篮进入厨房，避开了她妈和温知宁的视线。 温知宁也没在意，她看向苏冰，“大伯母，您刚刚说什么资料？” 苏冰正要说话，大奶奶苏慧抢先问：“知道恢复高考，你大爷爷收集了很多资料，还给你寄了一份，怎么你没收到吗？” “是吗？”温知宁似笑非笑，“我确实没收到。” “可能是邮递员弄丢了。”苏惠语气充满遗憾。 温成元皱眉，“邮局是怎么办事的？这都能丢，知知，还好你争气，没有那些资料也考上了北大。” 温知宁语调漫不经心，“是啊，可能邮局的人一直玩忽职守吧。我父亲去世后就没再收到过京城温家的信。” 她瞥了眼神色骤然苍白的苏惠，心里冷笑。 “怎么会……”温成元喃喃，“我给你寄过好几次东西，你一次都没收到吗？” 温知宁回答的毫不犹豫，“没有。” 苏冰看了眼婆婆苏慧难看的神色，骤然明白了什么。 没想到这么多年，婆婆还是这样。 温祈到温家大房生活的时候，她已经嫁进来了，当时她就发现，婆婆似乎对温祁意见不小。 尤其是这个堂弟越长大越出色，婆婆看他越不顺眼，虽然明面上一视同仁，实际上折腾人的手段频出。 第230章 看房子 温知宁拉长语调，漫不经心的问：“大爷爷，您是亲自去邮局邮的包裹吗？” “什么意思——” 温成元想起每次都是媳妇主动去邮局，他侧头，看到苏惠心虚的表情，反应过来。 “唉！”他深深叹气，又不得不为媳妇遮掩，“可能是邮局出了差错——” 看着温知宁冰冷清透的双眼，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呵。” 看到苏慧的神色和温成元和稀泥的表现，温知宁讽刺一笑。 她想，温祁当年在温家大房不知受了多少苛待。 他们两个人的经历还有些相似，十岁时她父母离婚，和保姆生活。 而温祁十二岁那年父母牺牲，住进大伯家寄人篱下。 那时候温家的大家长——温祁爷爷还活着，但是日常生活都是苏慧在操持。 住在一个屋檐下，一个大人想要为难一个孩子，方法有很多。 有这么个面甜心苦的大伯母，想必温祁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是在小知知的记忆里，逢年过节温祁会往京城邮两个包裹，一个给陆家，一个给温家。 回京探亲时，也会带着妻女来看望温成元。 温祈是个厚道人，可惜她温知宁不是。 不管怎样，自己已经把话挑明，她可从来没收到温家大房的恩惠，以后也不必对他们留什么情面。 “就这样吧，大爷爷您保重身体。” 温知宁起身，出了房门，没理会身后的挽留。 苏冰倒的那杯水，她最后一口都没喝。 温成元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颓丧的坐回椅子。 这个孩子性格完全不像温祈。 人老成精，经过这么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他看得出温知宁和温祈一样聪明，却比他心硬。 温成元失望的看向苏惠，“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弟弟的血脉。温祈在时，你经常为难他，现在他去世了，你又为难他的女儿。” “我有什么办法，”苏惠狡辩，“前两年咱们家日子都不好过，你还要给那个丫头邮东西。老大两口子还在大西北吃苦，你想过吗？” 温成元质问：“每个月给老大的支援，我断过吗？” 一旁的苏冰神色尴尬，确实，他们下放期间一直收到京城的包裹，月月未断。 “我去洗衣服。” 她拿着洗衣盆出门，回身掩上屋门，把门口偷听的邻居赶走。 住在大杂院没什么隐私，有点动静邻居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温家老宅什么时候还给自己家。 …… 屋里，温成元还在生气，“知知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你非要折腾的我和她断了是吧？” 苏慧不说话，实际上她心里很复杂，温祁从小就聪明优秀，把自己的儿子衬托的平庸无能，现在他的女儿仍然力压自己的孙子孙女。 温知宁考上北京大学，以后前途无量，而自己的孙辈里好几个都参加了高考，只有老二家二女儿考上了一个专科。 想当年，温家也是书香世家，却没落至此。 想到这，苏慧更加不满，伸手查看温知宁带来的礼物，“谁让爹非要把家产平分呢？咱们一大家子人，二房只剩下温祁一个孩子，平分太不公平了。” 温成元：“你知道什么？要不是老二两口子去参了军，咱们家的家产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而你作为得利者，丝毫不知感恩，就盯着那点家产，这么多年一直找他们麻烦，现在还把知知推远了，早晚有你后悔的。” 话落，屋里一阵安静，半晌苏慧开口：“放心吧，她姓温，血缘关系永远斩不断。” “你还是这么天真。”温成元想到刚刚女孩眼中的冷清，“你等着吧，她不会再和我们来往了。” 温知宁要是知道这个大爷爷的想法，肯定会说他想多了，面子情还是会维持的。 毕竟她顶着温祁女儿的名头，不能让别人议论温祁不会教孩子。 没办法，华国看中孝顺。 但是，至多年节走动一下，别的就算了。 —— 冷风袭面，温知宁把脸埋在围巾里，虽然北京的冬天寒冷，但是她还是更习惯四季分明的城市。 春日新绿，夏天蝉鸣，秋天落叶，冬日雪景，各有各的美。 再次找了个阿姨问路后，温知宁找到公交站，坐上开往东城的公交车。 晃悠了一个多小时，下车。 上次小知知回京是73年，时日太久，她循着记忆里模糊的路线，找了两圈才找到地方。 黑色大门上挂着的锁头早已生锈，温知宁拿出钥匙，很用力才打开。 小院虽然不大，却很精致，青砖红瓦，庭院深深，长满了荒草。 她找了根木棍，一边敲一边走，多年没住人的房子，什么小动物都有。 院里一共三间房，坐北朝南的正房一间，西侧两间厢房。 温知宁挨个把所有的房门都打开通风，几分钟后进入房间。 屋内布满了灰尘，随着她的动作飞扬。 “咳，咳。” 温知宁找出口罩戴上，开窗继续通风。 几间房里都有家具，陈旧却不破败，正房里的那套桌椅竟然是黄花梨的。 不愧是祖上曾经阔过的人家。 不过想到刚刚看见的住在大杂院的温家大房，可惜后人不争气。 如果温祁活着，或许温家还能复起。 现在温家最有能力应该是温华彤，具体点说，是她的丈夫。 但是吧，按照现在的风气，她一个外嫁女，应该都不算是温家人。 温知宁逛了一圈，走到厢房偏南那间，这间是厨房，有灶台橱柜，东北角放着一个大水缸。 进院子时她顺手从里面锁上了大门，此时把厨房的门窗再度关紧。 靠近那个水缸，伸手碰触，心神一动那水缸已经收进空间，她把下边的砖块搬开，然后拿出一把铲子开始挖地。 挖了大概十分钟，“咚”的一声，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底下出现一个铁门，温知宁把铁门上的土清理到一旁。拉着门上的铁环打开，门内是幽深的地窖。 从空间拿出一把手电筒，进入地窖，里面空间并不大，温知宁需要弯着腰，而这里空无一物。 她拿着铲子在一个角继续挖，挖了几下后，铲子碰到了坚硬的物体——是一个木箱。 温知宁触碰木箱，直接收入空间。 木箱下面是另一个大一点的木箱，她再次收取。 藏的挺深。 把东西收进空间后，温知宁拿着铲子正想填坑，想到什么，她停住动作。 瞬间，手上多了两块金子，片刻后多了一个木盒，她把金子装进木盒，放进坑里。 然后才开始填土。 还是那句话，狡兔三窟，不能把财产都放在空间里。 第231章 地窖藏宝 温知宁爬出地窖，把土填回去，再放上砖头和水缸，原样复原。 仔细查看一圈，没什么破绽后放下心，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完成。 她长呼了一口气，累。 温祁真是个谨慎的人，藏的这么深。 上次回京小知知已经懂事，温祁就把这个秘密藏宝的地窖告诉了她。 温祈是个军人，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小知知懂事后，家里的很多事情他都不会瞒着女儿。 现在都便宜自己这个便宜女儿了，借了小知知的身体，拿了别人的家产，温知宁愿意为了温祁和于和惠的名声做出一些妥协。 比如维持和大姨家、温大爷爷的联系。 但是人有亲疏远近，和于和珍相处的久，更亲近，温知宁可以常常联系。 至于温大爷爷，自己只能做到他活着的时候，每逢过年去探望一下。 等他去世，温知宁颇为阴暗的想，估计也没几年，毕竟经过刚刚短短的相处，她就看出来对方身体不太行。 自己应该不用坚持几年。 —— 身上都是土，温知宁没出门，直接进入空间，先查看收获。 两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都是书画古籍，其中有一幅署名白石老人的画，不知道是不是真迹。 另外的小箱子，有一副蓝色宝石头面，一支白玉簪，一对纯金的缠枝纹手镯。 把箱子里的物品盘点一遍后重新放回去，温知宁控制着它们进入一间储藏室。 这间储藏室放着她自己的珠宝首饰，还有50斤金条。 按照现在的金价，自己能套现差不多100万左右，78年的100万，感觉这辈子都可以混吃等死。 可惜卖金子太引人注目。 温知宁把身上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清洗，自己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去厨房做午饭，一大份没有沙拉的蔬菜沙拉，再炒三个素菜，这两天吃肉吃的够够的。 吃完饭的时候，衣服已经烘干，温知宁穿戴好，离开空间。 看看荒草丛生的院子，她离开家，把大门重新锁好。 问路找到街道办，这时候的街道办相当于后世的物业，什么琐事都管。 温知宁找了一个面善的大姐，报出自己的住址，“我想找个人把家里打扫一遍，报酬两块钱。” 她表情腼腆，“但是我对邻居们不熟，您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个人啊？” 现在北京大部分普通工人的工资只有四五十，一天也挣不了两块钱。 大姐听到这个报酬，立马带着她出门，找了一个阿姨。 温知宁道谢后带着阿姨回到自己家，那阿姨进门就开始干活，拿着镰刀开始割院子里的草。 那镰刀还是对方自带的，看的出来人挺能干。 街道办的大姐一直没走，和温知宁聊天。 “你这是搬回京城住了吗？我记得院子的主人姓温，是个军人，他是你什么人啊？” 温知宁微微垂头，“那是我父亲，他75年牺牲了。” 大姐立刻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父亲他为国捐躯，是个烈士，我为他骄傲。” 大姐眼神里有同情有敬佩，“那你以后一个人在这住？” 温知宁摇头，“我考上了北大，平时住在学校，要放假才回来。” 了不起，竟然是大学生。 大姐更感兴趣了，仔细打听温知宁的情况。 温知宁也在聊天里把自己想要透露的消息告诉对方，不想说的，就转移话题。 两人闲聊了半个小时，大姐提出告辞，临走前亲切的说：“小温，那我回去了，还有工作，等你放假再见。” 那大姐走后，温知宁从包里拿出一块布，开始擦家具。 这趟过来的目的基本达到。 拿到了地窖里的东西，把家里收拾干净，在街道办刷了存在感。 以后放假自己就住这里，平时也可以放行李，学校的宿舍肯定放不下自己的全部物品。 温知宁想想，还是要找机会搬出陆家，有自己的房子，非得和陆溪挤一个卧室，她不愿意。 而且在陆家不方便使用空间。 两个小时后，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温知宁很满意，她掏出事先说好的两块钱递给帮忙的阿姨。 阿姨笑着说：“同志，以后有活还可以找我，我就住这个胡同的第一家。” “好。”温知宁答应。 阿姨满意的离开。 时间不早，她锁上每个房间的屋门和小院大门，坐公交车回陆家。 回到军区大院已是傍晚，在门卫处例行登记，转身看见一男一女，男的推着辆自行车，问女同志：“悠悠，你怎么没等我去接？” 女同志说：“我自己坐公交挺方便的，以后不用麻烦你去接我。” 温知宁没在意，径直离开。 那两个人走在她的后边，交谈声入耳。 “不管怎么说，悠悠，你还是我的妹妹。” 沉默片刻，女同志开口，“二哥，我很感激你们留下我，还有这二十来年的照顾。但是我不能厚着脸皮霸占你们的好，原本这些都属于你亲妹妹的。” 嗯？ 温知宁眼前一亮，敏锐的嗅到了瓜吃。 身后又是几十秒的沉默，她心里跟着着急，快说话啊。 忍不住想回头看看的时候，男人终于开口，“那是你父母的行为，和你无关，那时你还是个婴儿，什么都不懂。” 女人的声音艰涩，“但是享受更好生活的是我。” 温知宁努力从两人对话里提取信息，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可惜到了岔路口，那两人走了另一条路。 吃瓜吃一半的温知宁失望回家，进入客厅，发现只有两个人。 江晴拿着一本书在看，江雨格外放松的躺在沙发上。 她问：“表姐，其他人呢？” 江晴回：“舅舅带陆溪去办转学，小言和朋友出去玩了，舅妈……舅妈呢？” “这呢。”邓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去邻居家坐坐。” 她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江雨身边，表情非常好奇，“小雨，听说你帮大院一户人家找回了抱错的孩子？” 温知宁上楼的脚步一顿，转身回到一楼，去倒了一杯水，然后自然的坐在沙发上。 真假千金？ 不会自己刚刚遇见的兄妹俩就是当事人吧。 江雨坐直了些，懒懒开口，“我去山西下乡，一个女同志来问我认不认识赵叔和余阿姨，我看她长的和余阿姨挺像，就给赵二哥写信，他调查后才知道两家孩子抱错了。” 温知宁：…… 二表姐是懂怎么讲故事的。 邓语等了等，“没了？” 江晴放下书，无奈的说，“舅妈，我给你详细说。” 第232章 真假千金 经过江晴的讲解，温知宁吃到了详细的瓜。 被抱错的真千金名叫吴小草，父母想让她嫁给一个瘸子，收了彩礼200块。 吴小草偷听到父母谈话，得知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想尽办法去医院打听。 寻找和自己同一天出生的女婴的资料，找到后记下资料里的父母姓名和地址。 找过去才得知他们搬到北京，就去村里的知青点询问。 她找到北京来的江雨，江雨一开始很警惕，根本不相信吴小草的话。 在她的再三解释下，加上发现对方和认识的邻居长的很像，江雨才愿意帮她写封信。 江雨把信写给赵家二儿子，两人比较熟，而且她心里不太相信吴小草，不想惊动大人。 没想到赵老二特地跑了一趟乡下，调查过后，发现还真是两家孩子抱错了。 温知宁不禁阴谋论，问江晴：“确定是抱错的吗？不会是那对夫妻偷换的孩子吧？” 她指出破绽，“不然为什么他们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 江晴解释，“当时一个产房，两个产妇同时生孩子，农妇先生产，生完她头脑是清醒的，记得很清楚，自己的女儿下巴附近有一颗痣。” 没想到睡了一觉醒来，却发现丈夫抱着的女儿下巴的痣消失了，她把这件事告诉对方。 结果两人发现孩子抱错之后，看另一家气质不凡，明显不是普通人，农妇的丈夫选择闭嘴，还让农妇不要说出去。 那农妇看到人家病房里的营养品和家属贴心的照顾，而自己摔了一跤，才能来医院生孩子。 同人不同命，为了女儿以后的前途，她保持了沉默。 “赵二吩咐公安审问了好几遍，都是这个原因，那对夫妻只是知情，但确实不是他们换的。” 阴差阳错，赵家夫妇不知内情，赵悠悠过了二十来年优渥的生活。而那对夫妻清楚的知道吴小草不是自己亲女儿，从小就不待见她。 吴小草起初以为自己是女儿所以不受宠，可是看父母对着妹妹也疼爱有加。只有自己像捡来的，小学毕业后，她想上初中，家里不同意，说没钱。 可是其他的兄弟姐妹最差都读完了初中。 同为人母，邓语忍不住心疼，“那个吴小草一定吃了很多苦。” 温知宁放下水杯，心想这情节真的好像她看的某些电视剧真假千金的剧情啊。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不过她挺佩服真千金的，靠自己挣脱了泥潭。 聪明，还有毅力。 —— 季珩骑车载着陆言回到陆家，在门口停车，陆言问小伙伴：“你着急回家吗？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好啊。” 季珩欣然答应。 进入客厅和长辈问好，看见温知宁身边有空位，季珩自然的过去坐下。 邓语和江晴还在一起吐槽护士粗心大意，影响了两个家庭，两个女孩的人生。 温知宁端起水杯喝水，手指白皙修长，垂眸时睫毛弯弯，被温水浸润过的嘴唇娇嫩泛着光泽。 季珩倏然收回目光，摸了摸发热的耳垂，等了一会儿，才敢开口。 “知知姐，我和小言约好明天去滑冰，你要不要一起？” 温知宁侧头看着他，突然想起说好要还的资料，她起身，“等会儿，我去给你拿书。” 说完大步上楼，季珩一句“不急”没来得及说出口，失望的靠在沙发背上。 陆言洗完脸，回来坐在他身边，季珩曲线救国，“明天滑冰叫上你的姐妹们呗，人多热闹。” “好啊。”陆言不疑有他，转头邀请江晴。 等温知宁下楼的时候，几人已经说好了八点集合。 江晴顺势邀请，“知知，你在南方长大，没玩过滑冰吧，一起呀？” 温知宁：“……好。”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她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 晚饭后不久，温知宁出门在院子里活动身体。 刚刚做完舞蹈的基本功训练，身后有人问：“你练过舞蹈？” 温知宁回头，看见有过一面之缘的曾栀，她微笑着问好：“学姐，我就是随便练练。” “不像。”曾栀摇头，“我觉得你是专业的。” “和文工团一个专业的舞蹈师父学过一阵子。”温知宁解释，问：“你来找晴表姐吗？” “嗯。” 曾栀进屋找江晴，得知好友再度被放了鸽子，江晴不满：“你对象太不靠谱了，那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玩呗？” 曾栀依旧温温柔柔的，丝毫没有生气，“好啊。” 温知宁锻炼结束回到客厅，坐在舅爷爷身边，陪他聊天。 陆老给温知宁讲过去的故事，作为一个入伍四十多年的老兵，参加过抗R战争，解放战争，新华国成立，抗M援C…… 阅历格外丰富。 温知宁认真倾听，觉得舅爷爷的人生就是一部逆袭小说。 农村穷苦出身，当学徒时表现机灵，被主家看上，娶了对方的小女儿。 刚刚过上好日子，大姐被日本人欺负至死，二十三岁那年投身红军。 凭着一股狠劲，屡立战功，加上本人聪明好学，从小兵到营长再到团长，一路提升。 直到今天的副军级。 温知宁特别佩服，大佬的人生就是彪悍，简直是爽文照进现实。 送走朋友的江晴回来，听到陆老说着长征途中的艰苦，打趣外公： “又在说您以前的艰苦岁月呢！” 陆老不满的看着大外孙女，“怎么？难得有人愿意听我这个糟老头讲讲过去，我还不能说了？” “您说您的，我管不了。”江晴故意看向温知宁，“知知，小心我外公缠上你，翻来覆去的说，你要听一遍又一遍。” 陆老气的吹胡子瞪眼，“少来危言耸听，你们都不喜欢听我唠叨，现在我碰上一个好听众，你还来破坏。” “那我不打扰了。” 江晴笑着出门，骑上车回家。 陆老和颜悦色的看着温知宁，“别管小晴，现在的小辈日子好过了，不喜欢吃苦，也不爱听过去的苦日子。” 温知宁小小恭维，“是因为舅爷爷您这一代流血流泪，克服无数困苦，才有我们轻松的今天呀。” 陆老眼神满意，“我继续给你讲长征的经历……” 晚上八点多，陆老意犹未尽的止住话头，“太晚了，知知，你去休息吧。” 温知宁乖巧点头，“那明天，舅爷爷下班后继续给我讲，可以吗？” “当然可以。” 温知宁提着一壶热水，去二楼的洗手间擦洗。等关上门窗，直接进入空间，洗个战斗澡。 出来在楼梯口碰见陆宏烨，“你们爷孙俩总算聊完了？” 温知宁笑笑，“嗯呢。” 以后在北京，舅爷爷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温知宁当然要努力提升他的好感度。 第233章 滑冰 第二天清晨，温知宁再次睁眼，默默叹口气。 又是半夜被表妹闹醒的一天。 下楼后，看到还没出门上班的陆老，温知宁赶紧问：“舅爷爷，家里还有没有闲置的床啊，行军床也行。” “怎么了？” 温知宁皱眉，“表妹睡觉太热闹，睡她旁边的我可太难受了。” 陆老被她的形容逗笑，“待会儿我让后勤送一张单人床来。” 温知宁笑笑，“谢谢舅爷爷。” 吃完早饭，她跟着陆言，陆溪，江晴，季珩，曾栀，一起离开大院。 同行的还有一对陌生的男女，据说是曾栀的对象和她对象的妹妹。 一行八人骑了四辆车，温知宁坐在陆溪的后座。 “表姐，一会儿到了八一湖，我就玩一会儿，有别的事先走。我把车留给你。” 温知宁把头埋在表妹的棉袄里，躲避冷风，“你交友可真广泛，到哪都有朋友。” “我呢，就是比较擅长当老大，嘿嘿。” 二十分钟后，到达玉渊潭公园，一行人买票，租溜冰鞋。 当然，需要租鞋的只有陆言陆溪和温知宁，其他都是本地人，自带装备。 这时候的溜冰鞋很简单，一个冰刀和支撑的板子，需要手动把自己的鞋绑在冰刀上。 当然也有自带鞋子的冰刀鞋，但是温知宁嫌弃，不肯和陌生人穿一双鞋。 这个溜冰场人不是很多，因为距离公主坟近，大部分都是各种大院子弟。 准备好后，大家进入冰场，季珩跃跃欲试的凑到温知宁身边。 可惜温知宁没留意他，请教了据说滑冰技术最好的江晴，听她讲完诀窍。 慢慢扶着栏杆入场，假装不熟练的表演了几分钟，然后才开始放飞自我。 溜冰谁还不会呢。 穿越前，初中的时候没少和同学们来玩。 女孩个高腿长，在溜冰场上飞速掠过，旋转，红色围巾随风飘起，俏丽张扬。 陆言得意，“我表姐真厉害，”说完用胳膊怼怼身边的季珩，“是吧？” “是啊。”季珩回，有些失望的样子。 陆溪动作自然的滑到温知宁身边，两人一起并肩滑行，姿态轻盈，如同翩翩飞舞的蝴蝶。 玩了一会儿，温知宁去场边休息，发现曾栀也在这里。 她友好的笑笑，然后向对方打听北大的校园生活，以及开学需要带什么物品。 曾栀很有耐心，“带暖水壶，搪瓷饭盆，手电筒，蚊帐……还有锁。” 她的五官并不出色，但是组合在一起，有一种特别柔和的气质，加上低缓的语调。 给人感觉是个很好相处的姑娘。 听她说完，温知宁笑着道谢，上场继续滑冰。 不经意看到溜冰场上扶着妹妹笑闹的曾栀的对象。 两人年纪相近，不知情的看见，还以为这俩是小情侣呢。 —— 回程温知宁自己骑车，因为没作自己骑车的准备，她没带手套，只好把毛衣袖子拉出来垫手。 一边骑车一边查看路边的商店，想找家店临时买一双。 季珩本来在她侧后方，突然骑到她身边，“知知姐，停一下车！” 温知宁依言刹车，“怎么了？” 季珩脱下自己的手套，“我的手套给你戴吧，你别冻着了。” 陆言这才看到表姐毫无遮挡的手，“我也带手套了，用我的。” 季珩郁闷的看了陆言一眼，真会拆台。 温知宁却没接，换上央求的语气：“小言，我有点累，要不你来骑车载我吧？” 季珩看到温知宁撒娇，恨不得立刻照做，可惜，她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尤其再次前行，看到温知宁把脸埋在陆言的后背，季珩恨不得以身代之。 到家后，温知宁回房，发现屋里原本的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换成了两个一米二的木床，都铺上了军绿色的被褥。 总算可以脱离陆溪的魔爪。 —— 距离开学没剩几天，温知宁和陆言一起出门购买住校的物品。 期间舅爷爷给两人一人买了一辆自行车，作为考上大学的礼物。 温知宁非常惊喜，本来还想着找人换工业票或者自行车票，只是刚来不熟悉情况，想等一等。 没想到舅爷爷这么大方。 大佬就是大佬。 这段时间和陆家一起吃饭，温知宁每次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就喝一杯果蔬汁。时间充裕，还能吃点水果。 还好表妹经常出去玩，所以她独处的时间挺多的。 刚开始温知宁以为为了迎接他们一行人，保姆才做了很多肉菜。 几天后终于发现，冬天的北京，是萝卜、大白菜、土豆，三巨头的天下。 炒菜用的西红柿还是腌制的西红柿酱。 肉类供应挺充足，猪肉、羊肉、牛肉、鱼虾。 温知宁私下里疯狂补充维C，才避免了上火的命运。 …… 北大的通知书上写的是27号到28号报到，陆言的一样。 27号，早晨。 温知宁站在镜子前梳头，她的头发已经到了肩膀，索性梳了个高马尾。 离开房间前，穿上保暖内衣，毛衣，黑色呢子大衣，下面是羊毛裤和黑色呢绒裤子。 当她缓缓走下楼梯，邓语忍不住赞叹：“吾家有女初长成。” 面对一屋子的目光，温知宁难得羞涩。 特意赶来的陆素禾开口，“陆言也是个俊小伙，两人都很出色。” 江雨幽幽的，“只有你的女儿最普通，是吧？” 陆素禾气的过去拍她后背，“我倒是希望你能争气点，哪怕找个工作也行啊。” “不，我决定复习，参加高考。” 江雨重新懒散的瘫回沙发上。 知女莫若母，陆素禾冷笑，“我看你就是躲懒，家里两个大学生呢，怎么没看你和他们学习学习？” 这边母女俩斗嘴，其他人该干嘛干嘛，早习惯了。 温知宁和陆言拿着行李出门，坐上小汽车，陆宏烨和邓语陪着他们一起去报到。 陆家离两人的大学不远，十几分钟后到达北大的大门。 第234章 报到 有表叔和表弟拿行李，温知宁双手空空。现在时间挺早，来的学生不是很多，她找到自己的学院登记。 得到了自己的学生证，校徽，借书证，寝室信息…… 还发了一个小板凳。 然后走了二十分钟才到达温知宁的宿舍楼，邓语喘着气，“你这学校还挺大。” 温知宁讪笑，毕竟是全国top2，排面不能少，“舅妈，要不歇一会儿吧。” 邓语和陆言赞成，两人都挺累，他们在楼下休息了五分钟，再次爬上三楼。 温知宁找到自己的寝室，门没锁，留着一条缝隙。 她敲了两下门提醒，“我进来啦。” 听见里面的回应，推门进去。 屋里两个一老一少两个女同志，长的挺像，一看就觉得是母女俩。 温知宁笑笑，“你们好，我叫温知宁，是经济系的新生。” “你好你好。”女同学愣了一下，才笑着回应，“我叫林芽，和你一个专业。” 林芽一张娃娃脸，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有酒窝，梳着单侧麻花辫。身穿双排扣卡其外套，黑色条绒裤，家境不错。 看着年纪很小，温知宁怀疑对方是未成年。 两个同学打完招呼，双方家长互相寒暄，林芽妈妈笑着说：“你们一家都这么好看呀，姐弟俩长得真像，一看就是一家的。” 邓语没特意解释，“您的孩子也很可爱。” 温知宁打量寝室环境，林芽时不时偷瞥她一眼。 感觉到她的目光，温知宁回看过去，然后林芽就红着脸转移视线。 自己的魅力这么大么，迷倒了刚见面的室友。 后来两人正式认识，林芽才对温知宁说，“那天你一进门，好像发着光，屋里瞬间就亮了。” 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白还这么漂亮的女同志。 —— 寝室一共六张床，只到了两个人，选择很多。 邓语给从来没住宿过的温知宁传授经验，“住下铺比较方便，但是会有人坐你的床铺。” 温知宁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床，立刻挑了个靠窗的上铺。 从行李里拿出抹布，看了一圈，出门才找到水房，水房的里间是厕所。 六人间，公共水房和厕所，温知宁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有点头疼。 她打湿抹布回寝，爬上挑好的上铺，开始擦床。 邓语帮忙擦柜子，陆言等温知宁擦干净床，从下边递床垫和被子。 床铺铺好后，温知宁拿着两块棉布挂上，隔出私人空间。 以后换衣有个遮挡。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行李归置妥当。 和新同学打个招呼，几人离开宿舍楼。 陆宏烨对温知宁说，“我带你去见个人。邓老师，陆言，你们俩在这等会儿吧。” 温知宁带着疑惑，跟上表叔的脚步。 陆宏烨带她去了办公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外，“这是你们经济学院胡院长的办公室。” 他敲门进屋，房间里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同志，看见来人，笑着起身，“陆团，这就是你家孩子呀。” 陆宏烨和他握手，“是，以后还要麻烦您照顾。” 胡院长态度亲切，“小同学叫什么名字呀？” 温知宁礼貌微笑，“胡院长您好，我叫温知宁。” “你就是温知宁？”听见她的名字，胡校长面露惊喜，“不错，是个好苗子。” 虽然北大很有名气，但是也不是所有的省状元都会报考北大。 而经济系不是热门专业，报考北大的又很少选经济系。 所以胡院长对这个唯一的云南省状元印象颇深。 他对着陆宏烨打包票，“放心吧，以后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业，遇到任何困难，温同学都可以来找我。” 出了办公室走远后，温知宁好奇的问：“表叔，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们院长啊？” 陆宏烨轻描淡写，“前两天和朋友吃饭，正巧碰上，聊了两句。” 完全没提自己特意找人牵线搭桥的事。 他认真叮嘱，“以后在大学里，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胡院长。” 温知宁感觉心里暖暖的，表叔这个长辈，比自己那只会给钱的老爸可靠多了。 “谢谢您费心。” 陆宏烨：“不用客气，好好体验自己的大学生活。” 因为还要送陆言，表叔他们三个没有多留，也拒绝了温知宁跟去帮忙的想法。 “你逛逛学校，和同学认识一下，小言自己就能行，我们俩其实都不用去。” 今天两人出来，主要是担心温知宁一个人搞不定。 温知宁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汽车启动，才慢悠悠往回走。 路上碰见的学生，绝大部分都是自己背着行李，很少有家长想送。 回到寝室，发现多了一个新同学，她正在一个下铺擦床。 她穿着粉色的褂子和黑色裤子，方脸细长眼，扎着两个麻花辫，个子不高，大概就到温知宁的脖颈。 外套下是厚厚的棉袄棉裤，一看就很怕冷。 温知宁第一感觉，还以为她是南方人，却听对方自我介绍叫李云云，家在北京房山区某村。 说起来，温知宁扫视一圈，发现她们三个选的床铺，挺分散的。 她和林芽住上铺，李云云住下铺，但是三人没有都选同一个上下铺。 …… 和温知宁林芽不同，李云云是一个人来的，自己打扫卫生，铺床，整理行李。 温知宁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看见她自己笨拙的套被罩，过去帮了一把。 “谢谢。” 温知宁笑着说：“不客气。” 李云云似是被她友好的态度打动，打开了话匣子，“我今天太倒霉了，起来晚了没赶上公交车，我大哥借了自行车送我，半路上车坏了。” 她眉头紧锁，眼神焦躁，“推车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公交站，坐上来学校的公交车。我大哥也没送我，去修车了。” 温知宁：“……” 林芽妈妈奇怪，“公交车还能没赶上？这趟不行就等下一趟呗。” 李云云对着长辈，表情缓和了些，“我想早点来学校，错过那班早车，下一趟要两个小时后呢。” 第235章 室友 林芽妈妈笑笑，也没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把花花绿绿包装的糖果，“这是巧克力糖，你们两个尝尝。” 两人接过道谢。 “以后你们在一个寝室生活，大家好好相处啊。我家林芽如果哪里做的不对，你们就直接说，她啊，不爱生气。” “千万别吵架，也别打架。” 温知宁拿出糕点回请，“阿姨放心，我们互相包容，互相帮助。” “行，那我走了。” 唯一的家长离开，屋里只剩下三个女孩，大家互相看看，生涩拘谨的笑笑。 “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学校？”温知宁提议。 “好啊。” 上午九点多钟，来报到的学生变多。三人走在校园，一路上说说笑笑，年轻的脸庞上充满朝气，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李云云发现很多人看过来，悄悄整理自己头发，表情得意，却渐渐发觉大部分都是看其他两人的，自己受到的关注寥寥。 她忍不住打量身旁的两个室友，身材高挑，衣服洋气，而且两人竟然都有手表。 低头看看自己臃肿的棉袄，笑容渐渐消失，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温知宁正侧头和林芽说起福尔摩斯，在这个年代，找到有共同爱好的人很难得。 林芽也很开心，“我可喜欢侦探小说了，我的梦想就是写出自己的出版作品。” 两人说的兴起，没留意距离越来越远的李云云。 李云云皱皱脸，揪着辫子生闷气，她都不知道福尔摩斯是谁。 少顷温知宁回头，才发现少了一个人，转身看到几米远的李云云，对方脚步慢吞吞的。 “李同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李云云扯扯嘴角，“没有，看到风景这么优美，忍不住多看看。” “那我们慢点走，让你仔细欣赏。”温知宁笑着说。 虽然自己不觉得新鲜。 小时候课外活动经常参观北大清华之类的名校，今天来之后感觉特熟悉，因为主要景色的变化不是很大，只有建筑少了不少。 当然以后的绿化做的比现在好，现在的北大有很多荒地和菜地。 未名湖畔有同学拿着相机做生意，热情的邀请三人。 温知宁第一个摇头，自己有相机，只是没带而已。 刚刚住宿总要看看情况，贵重物品都放在陆家没拿过来，收音机、相机、重要证件等等。 军区大院肯定安全。 林芽作为本地人，偶尔过来溜达一圈，有过留影，现在是光秃秃的冬天，也没兴致。 最后只有李云云自己去拍了一张。 接下来她们参观了图书馆，教学楼，去食堂吃完午饭，回到宿舍。 李云云去睡午觉，温、林二人各自拿了书看。 —— 晚上七点，再次新来了一个同学，一米七的身高，身材健壮，皮肤黝黑，剪着短短的毛寸。 她刚进门的时候，温知宁还以为是来送人的男同志。 新同学笑容爽朗，露出一口白牙，“我叫白芷，山东人，今年二十三，专业是经济系。” 温知宁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自己的室友，“你好。” 大家互相介绍，新同学看了一圈，“床位都是自己选吗？那我住下铺吧，腿不好。” 说完拿着铺盖卷向温知宁的方向走来。 高挑结实的身材带着压迫感，温知宁起身为她让出空间。 自己现在一七三的个子可以吊打绝大部分女人，和部分男人，很少见到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同志。 七十年代缺少营养，大家的平均身高不高，男性也只有一米七左右。 要不是自己穿过来，灵水加营养充足，这具身体长不到这个高度。 要知道她来之前，小知知的身高已经一年没变化了。 温知宁友好询问：“白同学，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能行。” 白芷动作非常利落，短短几分钟就把自己的床铺整理好，然后拿出一个旧搪瓷杯。 “你们谁有水？能借我一口吗？” 温知宁指指门后，“我的暖水壶里有热水，蓝色的。” 半个小时前去食堂吃饭，顺便打的。 “谢谢。” 李云云好奇的问：“白芷，你怎么这么晚到啊？” “火车晚点，”白芷吹着杯子里的热水，“差点没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我都想回去睡车站了。” “我今天也没赶上车……” 李云云说起自己的倒霉经历，感觉新同学和自己家境差不多，有意套近乎。 林芽对着镜子梳头，散开的头发卷曲，温知宁坐在她对面，好奇：“你的头发是烫的吗？” “天生的。”林芽不太高兴的说，“短发是小卷，长发是大卷，所以我平时都梳辫子。” “挺好的呀，还有人花钱烫卷发呢，你这自来卷还省了理发钱。” 林芽看着温知宁放下马尾后散开的黑长直，“可是我不喜欢卷发，我喜欢你这样的。” 温知宁：“……那你可以拉直。” “我妈妈不让，她说药水伤头发。”林芽叹气，“等我毕业参加工作了能自己做主，我一定去做头发。” 温知宁突然想起来没问对方的年龄，“你今年多大啊？” “十九，你呢？” 不是未成年啊，温知宁说：“和你一样。” “是吗？那你是几月生日？”林芽高兴的问，觉得两人好有缘分。 两人说了彼此的出生日期，发现林芽只比温知宁大一个月。 白芷点评，“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听李云云说自己21岁，她说：“那我是最大的大姐喽。” “急什么？”温知宁指指空着的床位，“还有人没到呢。” 闲话半响，她们各自回到床位，关灯睡觉。 温知宁闭眼躺着，意识在空间里看书。 得到过目不忘的技能之后，她把空间的各类书籍整理一遍，开始有计划的阅读。 看完书又看了半个小时视频，退出空间前查看一下小动物们，给空水槽加些水。 然后睡觉。 半夜被“嘎吱嘎吱”的声音吵醒。 温知宁还以为有耗子，爬下床穿鞋查看情况。 走了两步，才发现是李云云在磨牙。 无语的爬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她说起这个事情，李云云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真的吗？” 林芽作证，“我也听见了，云云，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我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医生说我肚子里有虫，吃了打虫药后就好了。” 李云云皱眉，“有空我去看看。” 温知宁：“尽量早点去吧，这也是一种病。早点找到病因，尽早治疗。” 免得影响自己睡觉。 四人出门吃早饭，回来后不久，新同学一手一个包进门。 温知宁听到动静抬头，眼前一亮，美女诶。 鹅蛋脸，丹凤眼，清冷恬淡的样貌，标准的淡颜系美女。 她起身过去帮忙拎包，“你好，我叫温知宁，欢迎欢迎。” 美女温柔笑笑，“我叫丰新月。” 人如其名，清冷如月。 同为颜控，林芽同样热情的自我介绍，然后提议：“丰同学，要不你睡在我下铺吧。” 第236章 北大开学 在两位热心同学的帮助下，丰新月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过程中说了自己更多的个人信息，她是河北保定人，二十五岁，考上大学前已经参加了六年工作。 白芷坐在暖气片前喝热水，笑着说：“看来我这个大姐要退位了，不知道你和最后一个谁比较大。” 可惜316寝室的最后一个室友一直没到。 29号早晨，大喇叭里广播员通知新生拿上板凳去大礼堂开会。 今天温知宁没穿呢子大衣，换上绿色的军大衣，这是根正苗红的身份象征。 五人一个专业，一起行动，找到对应学院标牌的空地坐下，开学典礼很简单，几个领导轮流讲话。 说说北大的辉煌历史，展望一下未来。 结束后，每个班级的导员领着自己的学生们回班级开会。 经济系八十五个学生，分成两个班，温知宁和林芽，白芷在一班。 另外两个室友在二班。 三人随着经济一班的人群来到某个教室，听导员点名，交代注意事项，发书，课表…… 然后民主选举班级干部。 温知宁若有所思，77届的大学生人才辈出，以后分布各行各界，地位不低。 这些都是自己的人脉，要不就当一下班干，和大家多一些接触的机会？ 她可不想四年过去，在同学们眼里一直是个透明人。 但是温知宁本身是个不爱管事的性格，不想当班长或者团支书这种一把手。 而且她去竞选也不一定能选上，听听讲台上的这位老大姐丰富的履历。 老三届的毕业生，在大庆油田工作八年，有丰富的政治工作经验。 很快，温知宁有了决定，参与体育委员的竞选。 这个职位悠闲，平时没事，开运动会的时候忙一阵就行。 上台前她特地脱了碍事的军大衣，里面的黑色毛衣是宽松型，一点不修身，在众人面前穿着也不尴尬。 但是温知宁还是用围巾做了简单的披肩，披在身上。 上台先介绍自己，语调自然流畅的说清自己的优势。 然后摆开架势，打了一套拳。 招招威猛如破竹，弹踢如离弦之箭，出拳踢腿，带起一阵飒飒风声。 台下的同学们面露惊讶，纷纷鼓掌叫好。没想到这个女同志看着娇美漂亮，武力值竟然不低。 反差感很大。 最后温知宁以三十票的高票型打败另一个男同志候选人，成功参选。 她回到座位后，林芽笑着竖起大拇指，悄悄说：“知宁，你太棒了。” 温知宁解开围巾，穿上外套，弯弯眼睛，谦虚的说：“还行吧。” 她喜欢别人这么称呼自己。 导员最后强调一遍注意事项，宣布班会结束，明天才开始上课。 三人结伴出门，走了不远遇见丰心月，她一个人，说要去商店买东西。 温知宁说：“我也去。” 林芽：“一起。” 白芷：“那我自己去图书馆喽。” 到了商店，温知宁目标明确的直奔暖水壶，开学前她只准备了一个，这两天发现一壶热水根本不够自己用。 付账时发现，凭学生证购买比百货大楼便宜。 丰新月买了两个搪瓷盆，林芽空着手进门，空着手出门。 温知宁奇怪，“你跟过来干嘛？” “哈哈，突然发现没什么要买的。” 林芽才不会说自己看见两个漂亮室友，头脑一昏，直接就跟了过来。 …… 傍晚，一班的导员领着一个瘦小的女孩敲响316寝室的门。 “这是谭谷子同学，今天才到学校，辛苦你们，帮助新同学安置一下。” 白芷痛快答应：“好嘞。” 当时温知宁正在床上练瑜伽，拉着帘子，她没说话也没出去。 导员是男的啊。 都正式开学了，竟然还能进女寝。 直到导员离开，温知宁才下床，然后发现新同学，嗯……有点凄惨。 谭谷子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看了一圈，走到唯一空着的李云云的上铺，沉默的放下行李，开始爬上去铺床。 屋里的几人面面相觑，大冬天的，新同学穿着单薄的棉袄，外衣打着颜色不一的布丁，正在铺的床垫被子也很薄。 寝室的其他人虽然不都是家庭条件优越，但是来报到的时候，都穿着自己最好的外套，几乎没有补丁。 不像谭谷子，一眼就能看得出的窘迫。 白芷跟过去帮忙，“同学，你也是经济系的吗？” “嗯。” 低不可闻的回答，若不是室内安静，可能都听不见。 而且白芷发现她的嘴角带着淤青，额头有一块红肿，她小声问：“那你吃饭了吗？” 女孩摇头。 大家互相看了看，纷纷拿出自己的存货，没有吃的就给她倒杯热水，温知宁拿出两块点心。 女孩犹豫着伸出手，接过大家的好意，脸上慢慢露出羞涩的笑，“谢……谢谢。” “你好小啊？今年几岁？” “十八。” “那你就是老幺了。” 至此，316寝室成员到齐。 —— 第二天五点，温知宁睁眼，精神满满的下床洗漱。 当然，动作很轻。 因为大家都在睡觉。 从水房回来时，白芷正坐在床上，睁着眼发呆。 温知宁对她点点头，穿上衣服，出门跑步。 三十分钟后回到寝室，发现除了李云云，其他人都已经起床。 大家都放轻了动作忙碌。 林芽睡眼惺忪，压低了声音，“知宁，你起的太早了吧？” 温知宁重新梳头，依旧是高马尾，“习惯了。” 她现在属于高精力人群，每天休息六个小时，能精神一整天。 白芷对着镜子擦嘎啦油，加入她们的谈话，“我是因为下乡当知青，习惯天亮就起床上工。你这当老师的，怎么比我还早啊？” 林芽睁大眼，“你还当过知青？” 白芷点头，“五年，考上大学才回城。” 温知宁佩服的说：“厉害。” 每天做农活，坚持了五年，竟然还能考上北大，是个人才。 林芽同样眼冒星星，“阿芷，我真佩服你，你才是当代优秀的知识青年。能吃苦，文化也没丢下。” 白芷摆手，“都过去了。” 温知宁看她没什么兴致，转移话题，“我们寝室安排一下值日表吧，正好周一到周六每人一天，周日放假。” “要不就按照床位来？”林芽提议。 “好啊。”温知宁没意见，她是五号床。 而今天是周四，四号床是丰新月，林芽过去通知。 等温知宁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时候，李云云才满脸不情愿的下床，“你们都起来了啊？怎么不叫我？” 温知宁从她身边路过，懒得理会，和一班的小伙伴们出门去吃饭。 正在扫地的丰新月好脾气的笑笑，“如果你想早点起床，明天我可以喊你。” 李云云嘟嘟囔囔的，“你们这么早干嘛？还没到上课时间呢。” 出门前，白芷喊了一声谭谷子，“一起吧。” 谭谷子依旧是昨天那身满是补丁的衣服，默默跟上一班的同学。 几人没有打探她的个人情况，热心的帮忙介绍她错过的开学典礼和班会。 过了一夜，谭谷子好像开朗了点，会笑着回应，遇见不懂的也会开口询问。 第237章 周末 大家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上课态度非常认真，下课就泡在图书馆。 校园的学习氛围浓厚，温知宁被迫跟着卷。 尤其是白芷和谭谷子，每天睁眼就看书，手不释卷，熄灯前才恋恋不舍的放下。 温知宁跟着卷了两天，周六吃完晚饭，其余人继续去图书馆，独自回宿舍。 屋里只有丰新月，她放下书包，“新月姐，我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好啊。” 两人拿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下楼，走着去大澡堂。 北大只有一个澡堂，一楼男浴室，二楼女浴室。门口有一个阿姨负责收钱，买完澡票递过来一把锁，用来锁换衣室的柜子。 换衣室是一个大房间，两边是一格格小衣柜，脱下衣服后大家赤裸相对。 “你皮肤真好，又细又白。” 丰新月惊叹，本来觉得自己挺白的，和温知宁一比，被衬托成了一个黑丫头。 温知宁无奈笑笑，是挺白的，白的特扎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周围的人都若有若无的打量自己。 她看了一眼对方的S型性感身材，平时穿着厚衣服，没发现新月姐清冷的外表下有一副魔鬼身材。 但是不想光着身体互相吹捧，“快进去吧，冷。” 浴室水雾弥漫，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 温知宁放松了些，但是澡洗的飞快，没用十分钟就出去换衣间。 然后终于明白不是自己的错觉，出来的那一瞬间，大家都看了过来。 虽然这灵水的美颜效果非常好，但是在公共浴室，过于白皙的皮肤真的很显眼。 温知宁快速穿好衣服，然后慢吞吞擦头发等室友。 等了一会儿，丰新月出来，穿好衣服后，两人离开。 出门前，两人用厚厚的围巾包裹住还没彻底擦干的头发。 从冷风中穿行回到宿舍。 林芽看见两人湿漉漉的头发，惋惜，“你们怎么去的这么快啊？我也想一起。” 李云云说：“咱俩一起吧。” 两人出门洗澡。 丰新月问：“知宁，去洗衣服吗？” 温知宁摇头，“我明天回家洗。” 水房只有凉水，冬天衣服还那么厚，她不想手洗，做样子都不想。 屋里只剩下自己，温知宁假装把脏衣服放进衣柜，实则塞进空间。 意念控制着进入洗衣机。 过了半个小时，林芽回到宿舍，娇气的抱怨：“浴室都没有遮挡，水还忽凉忽热的。” 她家庭条件不错，住在楼房，有单独的浴室，不喜欢这种公共浴室。 温知宁找到了知音，跟着吐槽：“换衣洗澡都没有隐私，门口只有一个阿姨看门，万一她走神了，有男的混进去怎么办？” 冬天衣服厚，带个帽子男女难辨，温知宁换衣服时，特别没有安全感。 林芽还没说话，李云云率先反驳，“这里是北大，应该没有这种偷闯女浴室的流氓吧？” 温知宁冷笑一声，却没兴趣和她争论。 北大怎么了，文化水平高，不代表人品好。 但是她不想把这话说给李云云，谁知道她会不会出去乱说。 林芽不知道向着谁，只好转移话题，“明天放假，你们回家吗？” 温知宁：“回。” 李云云说不回，“我要去看天安门和长城。” 她问刚回来的丰新月，“新月姐，你去不去啊？” 丰新月笑着答应，“好啊，我第一次来北京，正想出去逛逛呢。” 温知宁想想两个景点的位置，嗯，真有兴致。 —— 第二天早上，温知宁正在收拾衣服。 一个陌生的女同学敲门，“温知宁同学在吗？楼下有一位叫陆言的男同志找你。” 温知宁回：“我知道了，谢谢。” “谁啊？”白芷好奇的凑到窗户边往下看，“你对象吗？是不是那个黑衣服，个子挺高的那个？” 温知宁：“我弟。” “你叫温知宁，你弟弟叫陆言？”李云云不相信，“哦，你是怕我们知道你有对象，找的借口吧。” 温知宁无语，“表弟不是弟弟啊？” 说完拎起包，“我走了。” 李云云撇撇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芽皱眉，“报到那天我见过，他们姐弟俩长的挺像的，你能不能不要胡乱猜测。” 说完也出了门。 李云云不高兴，“城里人了不起啊，随便说说就生气。” “要是有人造谣你的名声，你也觉得没关系吗？”白芷问。 “当然不行——” 话一出口，李云云突然反应过来，讪讪的闭嘴。 丰新月笑着打圆扬，“大家刚刚认识，彼此不熟，过一段时间就不会误会了。” “云云，我们还要出去玩，赶紧准备吧。” —— 两人坐公交车回家，温知宁吐槽自己的住宿生活，“吃不好，睡不好，洗澡洗衣都不方便。” 她忧伤的说，“我不想住宿舍了。” 陆言没想到表姐只坚持了五天，他当初在春城，住宿条件更差，还住完一学期呢。 “那怎么办？好像不能退宿吧？” 温知宁说：“要不我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平时可以过去洗澡，洗衣服。” 陆言愣住，“会不会太麻烦了？” 想到上次洗澡的经历，温知宁下定决心，“回来我把自行车骑过来，然后有时间就去附近问问，你要一起吗？” 她也觉得有点自己的行为有点矫情——当然是在别人眼里，拉上陆言还能有个挡箭牌。 谁知陆言摇头，“我的宿舍挺好的。” “那好吧，”温知宁有点失望，“帮我保密，别告诉舅爷爷他们。” 不然舅爷爷也要说自己不能吃苦，她希望能在舅爷爷面前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 陆言答应，“好。” 第238章 北京饭店聚餐 温知宁注意到舅爷爷看过来的视线，回答：“挺好的，老师们知识渊博，同学们很友好。图书馆藏书很多……” 陆言偷笑，笑表姐言不由衷。 但是听了温知宁的话，陆老神色满意，对她和陆言谆谆教导： “你们俩好好学习，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国家需要你们，毕业后为现代化做贡献。” 温知宁垂眸答应，“是。” 与她声音重合的另一道男声，透着股心虚。 陆言心想，自己就想找个轻松的工作，努力什么的，交给未来的媳妇吧。 两人大致说完各自的大学生活，陆宏烨宣布：“后天我和邓老师坐火车回春城，今天中午咱们去饭店吃个饭。” “表叔，你们几点的车啊？”温知宁问。 “下午。你们谁都不用送行，我们两个大人，行李也不多，自己走就行。” “你们该上学上学。” “哦。”温知宁乖巧，“表叔表婶一路顺风。” 邓语问：“你有什么东西要捎给朋友吗？我帮你转交。” 温知宁摇头，“我还没准备呢，等我准备好自己邮寄吧。” 陆溪从两人之间冒头，“我有。” 温知宁顺势起身，让母女俩说话。 自己凑到舅爷爷身边讨巧卖乖，把他逗的合不拢嘴。 今日份攻略进度+1。 —— 过了会儿，陆素禾一家进门，所有人聚集在客厅，气氛瞬间热闹。 陆素禾看着陆宏烨，“哥，你两年才回家一次，这么快就走吗？” 陆宏烨无奈，“就一个月的假期，我也没办法。” 他态度郑重，“素禾，以后三个孩子留在北京，还要麻烦你多照顾。” 伸手拍拍一边的妹夫江平，“我这个当儿子和父亲的失职，辛苦你们夫妻俩。” 陆素禾爽朗笑笑，“他们都不是小孩子，我不用怎么操心。倒是大哥你，注意安全，千万保重身体。” 江平扶扶眼镜，同样温和的劝说，“想想家里的亲人，都等着你呢，别只顾着拼命。” “嗯。” …… 江晴坐到温知宁身边，“怎么样？第一次住宿，很不习惯吧？” 温知宁笑笑不说话。 陆老板起脸，“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能吃一点苦啊？” 温知宁：“……” 可能，也许，她就是一点苦都不想吃呢。 江晴拉着温知宁的手，“不理爷爷，咱俩年轻人交流，和他说不通。” 温知宁温柔却不容拒绝的推开大表姐的手，“晴表姐，我想听舅爷爷讲故事。” 江晴不解但尊重，“行呗，那我走。” 陆老故意不看她，对温知宁和蔼的问：“听小溪说你会下棋，什么时候咱俩手谈一局啊？” 温知宁笑，“我都可以，舅爷爷。” 临近中午，一行人出门去饭店，陆老坐汽车，两对长辈跟车一起，小辈们骑自行车。 汽车速度更快，先到达北京饭店，陆老下车后打量环境，七五年新建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吃饭。 神色满意，“建的很大气，不错不错。” 陆宏烨：“爸，你们先上去，我等等他们。” 这边温知宁让陆溪骑车，自己懒散的坐在后座，还把手插在对方的衣兜里取暖。 “小溪，你明天也要开学了吧？” “是啊。”陆溪遗憾的说，“自在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 温知宁：“你上学也挺轻松的啊。” 现在的学生一天八个小时不到的课，还没有晚自习和各种补课，以及课外兴趣班。 “嘿嘿，也是，我还可以继续发展小弟。” 温知宁侧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懒洋洋的，“老大加油。” 宽阔的马路上偶尔驶过几辆公交车，小汽车寥寥，大部分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 温知宁看着顺畅的交通，想起了穿越前早晚高峰的堵车盛况。 有车的时候上路就堵，路上不堵了，自己没车。 —— 到了地方，温知宁轻巧的跳下自行车，跺跺脚缓和臀部的麻木。 此时的北京饭店鹤立鸡群，豪华气派。独一份的高楼，完全不是几十年后泯然众人的低调模样。 陆溪惊呼，“我爸下血本了啊？在这请客。” 听见她的话，陆宏烨笑着说，“机会难得，今天你多吃点。” “那必须滴。” 陆溪笑嘻嘻的，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东北腔。 陆宏烨带着他们进入饭店，坐电梯上楼。 温知宁看着室内装修，在现在这个艰苦朴素的年代，很豪华了。 坐了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终于是享受到，这种温知宁眼中特别平常的服务，不用顾客自己去端菜了。 大部分是淮扬菜，蟹粉狮子头，松鼠桂鱼，大煮干丝，水晶肴肉…… 慢慢品尝着美味，温知宁异常感动，这应该是国宴厨师的水平吧。 坐在一边的陆言想和她讨论菜谱，温知宁回答的心不在焉。 还研究什么菜谱啊，从此她再不用自己钻研厨艺了。 天天下馆子！ 哼！ 半个小时后，桌子上菜盘全部空掉。 陆宏烨扶额，感觉带了一群饿死鬼来扫荡，他问：“都吃饱了吗？” 陆溪抢答：“没有——” 温知宁同样期盼的看着表叔，如果可以，自己甚至可以出钱出票。 据说这里的席面轻易订不到，她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没吃够呢。 陆宏烨发现几个小辈都意犹未尽的样子，起身，“我去问问还有什么菜，让他们再上几道。” 陆老笑着说，“多点几道，你这事办的不大气，请客还不让人吃饱。” “就是。”陆溪附和。 邓语拍拍她的脑袋，“老实点。” 她和丈夫一起来订的菜，一桌十六道，谁知道今天几个小的这么能吃，主食还有剩呢，菜全空了。 吃完第二波，大家满足的离开。 仍然和来时一样，小一辈骑车。 到家后，陆言看见等在门口的季珩，露出开心的笑：“我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先来了。” 路过的温知宁心想，你们这俩‘娃娃亲’还挺心有灵犀。 她脚步慢吞吞的，因为吃的有点撑。 季珩跟着她进门，询问陆言情况。 得知他们去北京饭店，并且都吃了不少，看着温知宁的背影，若有所思。 温知宁进了院子没有进屋，在院子里慢慢溜达。 第239章 北大拍照 “姐姐，我泡了一份山楂水，能帮助消化，你喝点吧。” “你做的？”温知宁有点惊讶。 “嗯。” 季珩提醒陆言山楂可以促消化，让他去厨房找找有没有山楂干。找到后自己动手泡了一杯山楂水，马上端出来找温知宁献殷勤。 “谢谢。” 温知宁接过水杯，坐在院里的藤椅上慢悠悠的品，其实刚刚已经嚼了三粒健胃消食片。 季珩在对面坐下，“姐姐，你今天都吃了什么菜啊？” 温知宁随口报一遍菜名。 季珩思考片刻，“我知道一家老字号，淮扬菜做的很地道，据说厨师是北京饭店大师傅的徒弟。” 他眼神期待，“姐姐，下次我带你去吃吧？” 温知宁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欠对方一顿饭，“好啊，要不就下周日吧。” 季珩刚刚露出惊喜的笑，就听温知宁继续说：“顺便叫上小言和小溪。嗯……” 她想了想，“也问问晴表姐她们。” 季珩脸上的笑僵了一秒，没等温知宁发现，迅速恢复了自然，“好啊。” 过了会儿，两人进屋提起这事，只有陆言积极响应，其他人都说有事不去。 季珩心里舒服了点，就多了一个外人。 …… 下午四点，温知宁提着热水去洗手间，实则去空间的浴室痛快的洗了半个小时。 吹干头发，她拿上相机，下楼和其他人道别，“舅爷爷，下周日我可能晚些回来。”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朋友，”陆老说，“放假就出去玩，不用一直闷在家。” “嗯，那我走了。” 因为陆言说在家吃完晚饭再回学校，温知宁一个人骑车离开。 季珩看温知宁出门，多坐了片刻起身，“陆言，我还有事，走了。” 出门后把车骑的飞快，很快看到前方熟悉的身影。 不紧不慢的，偶尔看看路边的风景。 “姐姐！” 温知宁微微侧头，看到少年灿烂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弯成月牙，清爽干净。 她笑着打趣，“阿珩弟弟，你不陪小言了呀？” 她本意是打趣连体婴似的俩朋友，可惜季珩完全没懂。 “嗯。姐姐，我看你拿着相机，你要去哪里拍照吗？” 温知宁看了眼胸前挂着的相机包，“回学校拍几张照片，寄给春城的朋友。” “那……我接下来没什么事，”季珩鼓起勇气，主动自荐，“姐姐，你需要一个摄影师吗？” 温知宁没什么诚意的客套，“会不会太麻烦你呀？” 季珩的自行车在温知宁的左边靠后一点的位置，和她并行，少年炽热的眼神一直放在对方身上。 “不会。” 温知宁笑笑，“那谢谢你啊。”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更何况这个弟弟拍照水平不错。 —— 半个小时左右，两人到达北大，路过传达室，温知宁看到小黑板上有自己的名字。 赶紧刹车，行李到了。 她拿出学生证，领到自己的邮包，季珩帮忙搬到自行车后座。 他们推着车去宿舍楼，到了楼下，季珩皱眉问：“姐姐，我能进去帮忙搬东西吗？” 温知宁自己抱起那个大包，“不用。女寝——男士止步，我自己可以。” 闻言，季珩停住脚步，“那我等你。” 温知宁一口气上了三楼，发现宿舍没人，拿出钥匙开锁。 柜子放不下全部行李，看了一圈，温知宁把它们塞到床底，先凑合几天。 趁着寝室只有自己，她从里面锁上门，然后把空间里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柜。 今天穿的是棉袄加薄外套，刚刚搬行李衣服上沾了土，温知宁换上呢子大衣，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 想了想，拿出一条红围巾，然后锁上衣柜出门。 季珩坐在自行车座椅上，单腿支地，双眼紧盯着大门，终于看见熟悉的倩影，“姐姐。” 温知宁重新骑上自行车，“先去大门看看。” 到了地方，她指使季珩拍自己侧身仰头，看着“北京大学”牌匾的画面。 下午五点的光线非常合适拍照，季珩仔细调整镜头，定格下女孩精致的侧颜。 然后在北大著名景点留影，未名湖，博雅塔，图书馆…… 温知宁改变拍照姿势，正面对着镜头，露出明媚的笑。 把相机里剩下的胶卷用光，温知宁马上拉紧围巾，挡住脸和耳朵。 她伸手要相机，“就到这吧，今天谢谢你。” 季珩紧了紧手里的相机，“姐姐，你打算怎么洗照片？” 温知宁随口说：“回头找个照相馆。” “我现在学会了冲洗照片，还在家里布置了暗房。要不……我帮你吧？” 温知宁收回手插进衣兜，非常痛快：“好。” 免得自己去找陌生人浪费口舌。 她笑盈盈的夸赞对方，“阿珩弟弟，你挺厉害呀，小小年纪会的不少。” 听见她夸自己，季珩先是开心，然后因为“小小年纪”的形容有点失落。 “那下周末去吃饭的时候，我把照片带给你。” “可以。” 温知宁看看手表，五点半，“你着急回家吗？不然我先请你尝尝我们学校的食堂。” 季珩立刻点头，“好。” 两人推车走了几步，温知宁突然想起来，“我先回寝室拿饭盒。” 现在的食堂都不提供餐具。 “嗯。”季珩巴不得多和温知宁待一会儿。 …… 从宿舍楼出来，正好碰见回学校的林芽，“知宁。” 温知宁笑着和她聊了两句，然后和季珩一起去食堂吃饭。 她拿着菜票饭票付账的时候，季珩忍不住担心：“姐姐，你把票给我用了，自己不够吃怎么办？” “不能，我够吃。” 看温知宁一边问忌口一边给自己点了三个菜和四两米饭，季珩像个小尾巴跟在温知宁后边。 嘴上一直拒绝，“不用……不用这么多，够了够了。” 温知宁不理会他的推辞，两人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对方的饭量自己还记得。 “你还在长身体呢，多吃点。我有个表弟和你一样的年纪，饭量可大了。” 季珩心里苦恼，怎么感觉对方把自己当孩子呢。 —— 吃完晚饭，送走季珩，温知宁独自回宿舍。 上三楼的时候，迎面的女同志看着眼熟，她回忆片刻，从记忆里翻出一张侧脸。 回头确认了下，没错，是真假千金的当事人，抱错的假千金，叫……赵悠悠来着。 没想到两人是校友。 第240章 摸底考试 “我们有看见你和一个男同志在校园里闲逛哦。” “这个是你对象了吧？你们还挺相配的。”林芽打趣。 “那你该去看看眼睛了，”温知宁态度从容，毫无羞涩，“你没他发现是个孩……额，少年吗？” 想说孩子的，但是想想对方十七岁了，温知宁临时改口，“也算是我弟弟。” 林芽有点失望，“你的弟弟真多。” 温知宁把饭盒放进抽屉，笑着说：“妹妹也有，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说起来，316寝室全员单身狗，没有一个人有对象或者结婚。 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大家都很好奇。 前天看见白芷和其他系的男同学说话，林芽也是这么打听的。 天色微黑，房间只有她们三个，温知宁看向丰新月和李云云的空床铺，“她们俩还没回来呢？” 至于谭谷子，不用问，肯定在图书馆。 白芷低头看书，头也没抬的回答：“没有，早上不到八点走的，两个人挺能玩，一直没回。” 温知宁把灯打开，“白芷同学，你注意点眼睛。” 感觉到光线由暗转亮，白芷才反应过来，“习惯了。” 在乡下当知青的时候，电要省着用，不是特别黑，她一般不开灯。 温知宁脱下外衣，抬腿一步上床，然后拉上帘子，给空间的动物们喂食。 用意念熟练的宰了一只小公鸡，扒下鸡肉，用调料腌制，等待的时间去房间外完成今日份种植任务。 ——草莓和西兰花。 住校后每次吃水果和蔬菜，温知宁都选择在中午，打着午休的借口躲在床上吃。 还要注意不能吃味道太大的，特别麻烦。 鸡肉腌制完成后，打开烤箱，把肉放进去烤成肉干。 平时当小零食吃。 忙完后，她做着瑜伽动作，意识继续在空间看书。 大概七点半，李云云咋咋呼呼的推门而入，“累死我了。”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一口水，张口就是抱怨，“我俩今天太倒霉了，从天安门去长城不知道怎么坐车，就问了一个大爷，他竟然给我们指错了车。” “白费了车票钱，还耽误我们时间。从长城回到城区，时间太晚，公交车已经没了，我们俩走回学校的。” “真倒霉！” 丰新月安静的进门，对大家疲惫的笑笑，直接躺倒在自己床铺上。 林芽看着两人的惨样，忍不住问：“我昨天不是告诉你们怎么坐车了吗？” “我这不是忘了吗？谁知道那大爷那么不靠谱啊？他还说自己是本地人。”李云云撇撇嘴，“屁的本地人。” 她的话说完，屋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温知宁换了个动作，继续看书。 初接触后她就发现这个室友做事没有计划，喜欢抱怨……和这种人一起做事很烦。 还好两人只是同寝不同班，接触机会不多。 —— 周一，上课前导员通知大家，“明天要进行摸底考试，你们准备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面面相觑，怎么突然考试了。 有知道内情的科普，“听说有人冒充别人的名字上大学，估计咱们学校也担心有这种情况吧。” “还有这种人呢？”有人不敢置信。 也有人担忧考试情况，“我们才学了几天啊？能回答上来吗？” “你傻啊，肯定是考高考的内容啊。” “那还行。” 大家反应各不相同，有些人神色忐忑，有人眼含期待，还有人志得意满。 心想正好试试其他人的水平，高考各省不是一套卷子，不能比较，这次可以一较高下。 温知宁坐在第一排，回头观察每个人的神情，禁不住笑笑。 她右手边，白芷有点担心，“万一考出来的成绩不如高考怎么办？我当时蒙对了两道数学题才考上北大的。” 温知宁安抚笑笑，“不能的，只要不是差的太离谱，应该都没事。” “比如你高考成绩考了三百多，这次成绩只有一百的这种。成绩波动个几分十几分，很正常啊。” 白芷放松了些，“那就好。” 尽管这么说，下课回到宿舍，她还是找出了高中课本复习。 温知宁发现大家都在看高中知识，把专业书抛之脑后。 “新月姐，你帮我看看这个题。” “新月姐，这段怎么解释啊？” “……” 温知宁坐了一小会儿，听见李云云一连问了丰新月好几个问题。 她起身，抱着几本专业书，问林芽：“要不要去图书馆？” 林芽跟着她出门，注意到她手里的书，“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温知宁一点不谦虚，“我高中知识学的挺好的。” 为了准备高考，她可是全力以赴，加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完全没有复习的必要。 …… 晚上睡觉前，温知宁发现帘子外光线不对，她伸出小脑袋，发现李云云和白芷都拿着手电筒在看书。 两人的床都没有围帘子，手电筒的灯光散开，把寝室照的很亮。 行呗，临阵磨枪。 温知宁从空间里找出一个眼罩戴上，然后睡觉。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考试，一天的时间考了四科。 老师们加班加点的批改试卷，两天就出了结果。 温知宁看着成绩单上自己排在第一的位置，挑挑眉。 林芽表现的比她自己还高兴，“知宁，你太厉害了，第一名诶。” 怪不得考试前一点不着急呢，原来是胸有成竹。 一组组长王志远看着温知宁，特别和蔼，“不错，给咱们小组争光了。” “应该的。” 为了管理方便，经济系二班被分成了四个小组，小组成员互相学习，互相帮助。 温知宁在一组，组长是王志远，一个三十岁的老大哥，两个孩子的父亲。 白芷挤到人群前，看着自己排在四十的名次，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最后一名。 她看了看同寝其他人的名次，温知宁第一，林芽第十，谭谷子十九。 行吧，都比自己好。 回到寝室，林芽还在喋喋不休，“太厉害了，三百八十九，数学竟然是满分。” 听见她的话，丰新月好奇，“谁考了389啊？你吗？” 林芽赶紧摆手，“不不，不是我，是温知宁同学，厉害吧？” 丰新月看向温知宁，对她刮目相看，“厉害。” 毕竟温知宁看外表，不像自己印象中那种传统的优等生，不戴眼镜，没有手不释卷的爱好。穿着打扮倒是很漂亮，每天悠闲自在的。 温知宁谦虚笑笑，“只是一次考试而已。” 李云云躺在自己床上，重重“哼”了一声。 “她怎么了？”林芽问。 “没考好，”丰新月尴尬的压低声音，“我们班最后一名，而且只有288分。” 听见李云云的分数，温知宁却没觉得惊讶。 北京的大学在本市和外地的招生人数差很多，所以本地学生出现一个低分，很正常。 “新月姐，你考的怎么样？” “三百五十，我们班第25名。” 闻言，白芷拿出书开始学习。 合着这个寝室，只有自己和李云云成绩不好呗。 温知宁端着水盆和暖水壶出门，盆里是些薄衣服，总要做做样子洗一次衣服。 第241章 租房 现在没有房产中介，她要一个个找街道办询问。 抽空给春城的朋友写信，展雪、庄沁、韩冬玲、邵盼盼…… 还有杜家人。 期间只去了一次浴室，本来习惯天天洗澡的温知宁默默调整了自己的习惯。 周六，丰新月再次喊人去洗澡，林芽说：“我明天回家洗。” 温知宁正在写字，闻言头也没抬：“同上。” 她已经问到了两个待出租的空房，只是房主周日放假才有时间，所以她明天才能去看房。 片刻后，温知宁放下笔，把纸本收进抽屉，顺便上锁，出门拿自己晾在水房的衣服。 几分钟后气哼哼的回来，“我的衣服丢了！” “啥？”林芽惊讶，“真的假的？” 温知宁把怀里的衣服放到床上，“我的睡衣不见了，找了两遍，每个晾衣绳都看过，没有。” 她挺喜欢的一个纯棉上衣，穿着很舒适。 温知宁坐在椅子上，衣服都不想叠，这破宿舍生活，住着太郁闷了。 林芽猜测，“会不会是别人拿错了？” “谁知道？”温知宁穿上外套，“我出去一下。” 出了宿舍楼，找到自己的自行车，骑车去经济一班导员的办公室。 刚好碰见导员锁门，看见温知宁过来，他停住动作，“温同学，你找我有事？” 温知宁开门见山，“导员，我能不能退宿啊？” 导员表情为难，“为了统一管理，你们这届学生都安排了住校，原则上不允许走读。” “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说出来，老师看能不能帮你调换寝室。” 毕竟胡院长特地交代过自己，要重点关照温知宁这个学生。 温知宁幽幽的，“能帮我换到一个单人寝吗？” 导员抱歉的笑笑，“恐怕不能，宿舍不够用，你老师我住的还是两人间呢。” 温知宁早有预料，“那……老师，你帮我留意一下，如果有哪个老师有房子出租，通知我可以吗？” 她补充，“最好有室内洗手间。谢谢。” 住在校园里，总行了吧。 导员思考片刻，“这个可以，我帮你留意留意。” 看来这个同学不是和室友闹矛盾，是受不了住宿环境啊。 温知宁再次道谢后离开办公室，回去后特地去水房看了看，还是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如果真的是拿错了，不知道放回来么。 肯定是被偷了。 什么人啊，一件衣服也偷。 租房迫在眉睫，不管环境如何，只要是单间，温知宁决定先租一个凑合。 就算不能住在那，也可以每天去一趟进空间洗澡，衣服也能找借口去租房洗。 —— 早上，温知宁去水房洗漱，再次看见赵悠悠。 这几天她打听过，才知道赵悠悠也是77级的新生，哲学系的。 两人的宿舍距离不远，只间隔四个寝室。 看来假千金的亲生父母，还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亲生女儿被更好的人家培养的很出色。 回寝后，温知宁带上军用水壶和挎包，还有自己的学生证，出门去看房。 她首先找的是东门附近的街道，这里距离宿舍楼和教学楼更近。 而且这里有个后世赫赫有名的称呼——中关村。 到街道办后等了十分钟，工作人员姗姗来迟，“不好意思，来晚了。” 温知宁笑笑，“我也刚到不久。” 和她对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同志，工作认真负责，休息日还愿意自愿加班。 她进门后拿上钥匙直接带温知宁去看房，先看了一个大杂院，其中一间厢房要出租。 温知宁看过后没发表意见，“下一个吧。” 这条件比春城的单身宿舍还不如，隐私性太差。 第二个是楼房，女同志在路上强调了几次，“这个房子的房租不低。” 温知宁轻松的说没关系，钱能解决的，对她来说都不是事。 到了地方一看，竟然是楼房。 1978年的北京住房紧张，市面上流通的房源本来就不多，更别提楼房。 这个房子位于筒子楼的二楼，靠近楼梯的位置，室内是一室一厅的布局，大概有三十平左右。 屋里通了电，没有水，楼道里有公共水房和厕所。 女同志看她在屋里转悠，忍不住说：“这个房子可以住一家人呢，你一个人住有点浪费。” 温知宁：其实她一个人也不住。 但是彼此观念差很多，她没有和对方争辩，“姐姐，房主是什么情况啊？” 女同志羡慕的说：“政府把白同志家的老宅还给了他们，那宅子才叫气派呢，这个小楼房人家当然不乐意住了。” “行，什么时候可以签租房合同？” 听见温知宁的话，女同志愣了几秒，“你这就同意了？不再考虑考虑？” 温知宁点头，过渡一下而已，骑驴找马吧。 “咳，房租挺高的，要八块钱呢。”女同志比划着手势，夸张的说。 “可以。” 温知宁觉得可以接受，自己上大学每月补贴还有18元呢。 “那我带你去签合同。” 女同志喜欢痛快人，让温知宁在街道办门口等会儿，自己骑车去接房主。 半个小时后，她带着房主回来，是一位气质儒雅的四十岁的女同志。 双方互相介绍，得知温知宁是北大的学生，房主很满意，痛快的签了合同。 温知宁租了半年的期限，一次性支付所有房租，一月一交太麻烦了。 正好八月底到期，暑假时间充足，她肯定能找到更合适的房子。 房主只收了四十五，说是这个月已经过去了十天。 双方的态度都很友好，几分钟就完成了相关手续。 出门后，温知宁找一家最近的商店，用工业票买了两把锁。 到了租房，第一件事就是换上自己的锁，房门外一个，里面一个。 屋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旧木床，一个旧板凳。 温知宁却很满意，她不喜欢用陌生人用过的家具。 她反锁门，从空间里拿出一块黑色的遮光布，挂到窗户上。 然后开始打扫、布置房间。 首先找出铁钉和锤子，在屋内安装了两个不锈钢的插销式门锁。 这个是空间的存货。 戴上口罩和手套，用酒精打湿毛巾，把屋里的家具、暖气、窗台等擦一遍，再拖一遍地板消毒。 忙完后进入空间，浴缸放水，点上香薰，开始泡澡。 久违的悠闲…… 十点才从空间出来，时间还早，温知宁回学校一趟，把自己的行李搬过来一部分。 但是并没有放在出租房，而是收进空间，先观察一阵再说。 这才骑车去约好的饭店。 第242章 下馆子 季珩今天穿了绿色的军大衣，站姿笔挺，身高腿长，如同一棵充满生机的小白杨。 过了一会儿，他本来漫不经心的的眼神一变，染上暖融融的笑意，“姐姐，你来啦。” 温知宁骑到他的身边，长腿一迈下了车，“小言还没到吗？” “嗯。”季珩伸出手，“姐姐，把钥匙给我吧，我去存车。” 温知宁把车钥匙放进他的手里，“辛苦。” 两分钟后季珩回来，还拿着三瓶北冰洋汽水，“外边冷，咱们进去等吧。” “嗯。” 落座后，季珩把其中一瓶汽水打开，放在温知宁面前，然后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冲洗好的照片。” 温知宁一张张查看，发现在北大大门处拍的那张很有感觉，构图和光线很完美。 “底片还留着吗？这张我想再要一份。” “有……有的。”季珩不知为何结巴了一下，“那我回去再给你洗一份。” 温知宁数了数照片，按照照相馆的价钱递给季珩四块钱，“报酬。” 季珩赶紧拒绝，“不用给我钱，我的相片和药水都是现成的，没花钱。” “你买的时候没花钱啊？还有你花费的时间么，收着吧。” 温知宁把钱塞进季珩手里，季珩一边推辞，耳垂瞬间通红，一边说： “就当我帮忙了，姐姐，我跟着陆言叫你姐姐，我们也算朋友了吧？” 他眼眸湿润，狐狸眼透着可怜，“姐姐当我是朋友，就不要和我客气，行吗？” “我当你是朋友，但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两人僵持的时候，陆言突然出声，“你俩干什么呢？” 温知宁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陆言，她收回手，“小言，你来的正好，劝劝你朋友，他帮我冲洗照片，不肯要报酬。” 季珩悄悄解开大衣最上边的扣子，缓解刚刚被温知宁触碰产生的热意。 “我就花了点时间而已，不好意思收知知姐那么多钱。” 陆言听明白事情原委后，把桌子上的钞票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表姐你出个成本，阿珩的付出的人力当作友情帮忙了。” 温知宁懒得继续争执，把钱放回口袋，“我去点餐，你们想吃什么？” “一起去吧。” 陆言转身走向前台，两人起身跟上，三人商量后点了六道菜和主食。 付账时，两个男同志想发挥一下绅士精神，都说要付账。 温知宁轻轻摆手，“说好这顿我请的，为了感谢季珩高考前特地寄的资料，你们两个弟弟一边去。” 陆言：“那我也看了，表姐，咱们一人一半。” 温知宁已经掏出钱和粮票递给服务员，肉票是和林芽换的，全国粮票是在春城收集的。 “下次你请。” 季珩一把压住陆言的手臂，“对，下次你请我们。” 渐渐的，饭店里的顾客变多，有人堂食，有人打包。 看着热闹的人流量，温知宁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对了，”陆言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表姐，这是我整理的各大杂志的投稿方式，给你一份。” 他所在的专业是中文系，最近同学们掀起了一扬投稿热潮，陆言加入了他们，想到温知宁多准备了一份。 “稿酬多少？”温知宁好奇的问。 “看质量吧，千字大概两三元。写的多了还能涨。” 听到价格，温知宁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嫌弃，好低呀。 还不如去翻译。 随着她展露的水平提升，去年出版社已经把她的翻译稿费提高到千字7元。 只是离开春城前最后一次往上海邮寄稿件的时候，温知宁说要搬家，暂停了工作。 “谢谢你，小言。” 温知宁把那张纸仔细收好，这年代的文科生打响知名度，主要看发表的作品，以后自己应该用得上。 菜还没上，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怎么的说到了陆溪。 她现在和季珩一个学校，一个班。 陆言颇有长兄风范的叮嘱季珩：“你在学校看着点我妹妹，有事通知我一声。比如她和别人打架，或者去危险地方玩啦……” 爸妈不在，他要负责妹妹的安全。 季珩忍不住笑，“你妹是个什么性格你心里有数，我能看住她吗？” 想起在班里呼风唤雨的陆溪，他忍不住露出头疼的表情，“我看你还是多管着点你妹妹吧。” 陆言：“我要是能管住，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温知宁忍不住翘起嘴角，拿起自己的水壶喝水掩饰。 季珩提议：“你不如去找大高做你的眼线，我又不和他们那群人一起混。” 看陆言为自己不省心的妹妹如此苦恼，温知宁很庆幸自己是独生女。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 可能没人关心自己，但自己也不用操心别人。 服务员开始叫菜，两位男同志起身去端菜，温知宁把那瓶打开的汽水推到陆言的位置。 比起含糖量不低的汽水，她选择更健康的白开水。 两个男生往返了两次，把所有的菜端到餐桌上，温知宁突然很怀念北京饭店的贴心服务。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偶尔出声点评几句菜色。 温知宁觉得这俩饭搭子还不错。 上大学之后，平时和室友一起吃饭，很多人都喜欢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温知宁非常不适应，但是别人问你问题不回答，还怪不礼貌的。 说过几次自己的用餐习惯后，大家表示知道了，说到激动的地方还是询问她的意见。 温知宁一般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而且她习惯细嚼慢咽，几个同学只有林芽能和她差不多速度，虽然也比她快几分钟。 其余人一直嫌弃温知宁动作慢。 用餐体验非常不愉快。 唉， 集体生活充满了妥协，不是自己妥协，就是别人妥协。 温知宁收回思绪，专心享受美食，这家的水平虽然比起北京饭店略差，但算是非常优秀的那批。 因为自己现在的舌头太灵才能察觉，可能一般人都吃不出差别。 吃完三人分开，温知宁和陆言回家，去舅爷爷面前点个卯，坐了半个小时，离开回学校。 路过传达室的时候，再次看到小黑板上自己的名字。 温知宁奇怪的进去拿信，落款是韩冬玲。 冬玲姐怎么突然给自己写信？给春城朋友写的信温知宁还没寄出去呢。 到了宿舍后，她拆开信查看，原来是冬玲姐被补录到了春城师范，字句间能看得出她很高兴。 温知宁笑笑，正好拿到了照片，她把写给每个人的信和照片装进信封，写好地址，贴上邮票。 第二天清晨出门锻炼的时候，顺便把信投进邮筒。 跑完今天的二十分钟，温知宁没有回宿舍，骑车去了自己租的房子。 从学校到租房，骑车只需要四分钟。 第243章 新绿 洗完澡吹干头发，换身干净的贴身衣物，顺便吃早饭。 冷冻室里有昨天做好的馄饨，温知宁煮了一大碗，搭配几个小番茄，还煎了一块鱼排。 吃完饭控制着碗进入洗碗机，自己慵懒的靠在真皮座椅上。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 坐了会儿，温知宁出门，不紧不慢的推车回学校，先回宿舍拿课本。 寝室无人，这个时间应该都去食堂了。 在校外租房之后，温知宁调整了自己的作息，每天五点起床出门。 有跑步的计划就先去跑步，没有的话直接回出租屋。 周三的下午和周五的上午没有课，她也选择去出租房锻炼，游泳或者练舞。 周六，室友们邀请温知宁去洗澡的时候，温知宁依旧拒绝。 丰新月有点奇怪，这周她没看见温知宁去过一次浴室，“你要等明天回家洗吗？” 温知宁想了想，“我在东门附近租了一间房，这星期都是去那里洗澡洗衣服的。” 她有选择的吐露一些情况，总不能让室友们认为自己是个一周只洗一次澡，从来也不洗衣服的懒人。 林芽突然来了兴趣：“知宁，你在哪儿租的？房租多少钱啊？” 她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自己也不想每天去公共浴室。 “中关村那儿，具体的房租看情况，有五元一月的，有八元的。” 温知宁耐心解释，“我在东城的房子太远，周末回去拿东西不方便，所以准备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用租房的钱支付学校附近的房租。相当于搬了一次家。” 不能给同学们留下自己铺张浪费的形象，温知宁瞬间想了个借口。 林芽吃惊的问：“那你家里人怎么办？也跟着你搬过来？” 温知宁耸肩，“我没有家人，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她不避讳谈起自己父母双亡的情况，毕竟要相处四年，彼此的家庭情况总要知道。 林芽更加震惊，“开学那天你父母还来送你了呀？” 这才十天，人就没了么。 温知宁解释，“是我表叔表婶。” “这样啊，”林芽点点头，体贴的没有细问，不想提起温知宁的伤心事。 她转移话题，“我回去问问我妈，能不能和你一样也在附近租个房。” 丰新月发出感叹，“你们两个有钱人。” 她这个拿着工资上学的，都没这两人大手大脚。 —— 冬天逐渐过去，未名湖的冰面一天天消融，草木抽出新绿。 大家脱下厚重的冬装，随着春天的到来，学生们的内心同样开始蠢蠢欲动。 温知宁下课路过未明湖畔，看见了好几对小情侣。 大学严格意义上是不允许谈恋爱的，但是就和高中生禁止早恋一样，无论学校怎么倡导禁止，学生们有自己的想法。 李云云最近和中文系的一个男同学走得很近，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出去游玩。 那个男同学会写几首酸诗，温知宁路过三角地的时候，偶尔看见过一次他张贴的作品。 完全不能理解那些悲伤与忧郁。 所有的文体里，她最不感冒的就是现代诗，能欣赏的只有寥寥几首，大部分都觉得无聊。 回到宿舍，温知宁上床把自己的床单被罩扒了下来，准备一会拿回出租屋洗。 白芷提着一兜子绿色进门，“你们要不要吃野菜？我刚刚在西边的野地里薅的。” 宿舍里除了李云云，大家都在，白芷热情的拿出了自己的大酱。 “这个马兰头蘸酱特别好吃，你们是不是都没吃过？快尝尝。” 林芽和丰新月很给面子的捧扬，“好啊。” 谭谷子问：“白同学，你在哪里采的啊？还有吗？” 白芷：“有不少呢，你也喜欢呀，那明天咱俩一起去薅野菜。” “好。” 温知宁当没听见，吃过一次野菜后，再也不想吃第二次。 …… 晚上，寝室熄灯后，谭谷子仍然打着手电筒看书。 温知宁的意识正沉浸在空间里看资本论，再看一遍，每一遍都有新的思考。 突然听见李云云不满的声音，“谭谷子，你能不能遮着点你手电筒的亮光，晃的我睡不着觉。” 寝室里注重隐私的早就在自己的床铺上围了帘布遮挡，但是谭谷子明显没有那个条件。 她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关上手电筒，片刻后，温知宁听见开门关门的动静。 探出头瞅了一眼，谭谷子床上是空的。 现在是冬末春初，走廊上没有暖气，晚上温度很低。谭谷子缩着手认真看书，时不时站起来走动，缓和身体的僵冷。 寝室，李云云翻来覆去的，一直没有入睡。 学校发下每个月的补贴后，她用余钱买了海鸥洗头膏和百雀羚面霜。 回来看见谭谷子多出来的手电筒，以及对方晚上也开始学习的行为。 心里一阵焦躁。 作为寝室里唯二两个农村的学生，谭谷子看见别人的用品，一点都不自卑吗？ 每天用那个破肥皂洗脸洗头，有了钱不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第一个买手电筒看书。 真是个书呆子。 —— 周末。 温知宁回陆家，带了一只老母鸡，进门后嘱咐保姆，“大红姨，这是好几年的老母鸡，你多炖一段时间，免得不熟。” “还有，加点当归和党参，给舅爷爷补身体。” “好。” 她走去书房，陆老拿着毛笔正在练字，江雨在另一张桌子上学习，温知宁小声打招呼。 “雨姐，你也在啊？” 江雨拿着一张试卷皱眉思考着，看见温知宁连忙招手，“来帮我讲道题。” 温知宁凑过去很有耐心的讲明白，顺便看了一眼卷子。 这正确率，怎么感觉江雨今年的高考又悬了呢。 毕竟想想就知道，78年的高考肯定比77年更难。 第一次宣布太急，很多人都没来得及找到书复习，还有报名出问题的。 这次准备时间充足，竞争更为激烈。 第244章 计划 温知宁双手背在身后，步伐慢悠悠的，“不用看我就知道一定有，毕竟舅爷爷你这么聪明。” “哈哈。”陆老大笑，“你呀，就会拍马屁。” “哪有~” 温知宁不承认，走到他身边打量片刻，舅爷爷写的楷书《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她一本正经的夸赞，“笔锋凌厉，龙蛇飞动，似有金戈之气。” 陆老非常得意，“既然你这么识货，那这幅字就送你吧。” “谢谢舅爷爷，回头我装裱一下，挂在家里，日日自勉。” 说着温知宁仔细的收起这张书法。 江雨在陆老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竖了个大拇指，这个妹妹可真会哄人。 温知宁俏皮的眨眨眼。 陆老拿起一边的毛巾擦手，对温知宁说：“你去大院里交交朋友，每次休息日回家都不出门。” “和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去找同龄人聊聊天。” 温知宁摇头，大院青年有自己的圈子，她不想费功夫融入。 毕竟自己不是陆溪那样的社牛。 再说了，有能力的同龄人早已离开，去工作、上学、参军……留在大院的都是靠着父辈荣耀，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有舅爷爷，表叔，以及将来的陆溪，温知宁不需要他们身后军队的关系。 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大学同学们身上呢。 而且她回陆家是为了攻略陆老，温知宁娇声请求：“舅爷爷，你继续给我讲四九年进京的经历呗？” 陆老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一个年轻姑娘，真的对这些有兴趣，那我就详细说说。” —— 午饭前，陆言正好进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说完洗手吃饭，饭桌上说：“今天的鸡汤不错。” 温知宁已经喝完一碗，起身去盛下一碗，顺便给舅爷爷盛，“我从一个老农那里买的。” 其实是空间里养了两年半的老母鸡，每天吃好喝好，肉质当然鲜美。 “舅爷爷，您多喝点。” 陆老点头，问保姆陆大红：“小红，现在来城里卖东西的农民是不是变多了？” 陆大红笑着回：“是啊，现在公安也不咋管了。” 陆老若有所思。 温知宁看着他的神色，心想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但是她没有问出口。 不合适。 饭后，客厅里只剩下温知宁和陆言，她笑盈盈凑近小表弟，故作神秘，“我有个伟大的计划，小言，你要不要加入？” 陆言被勾起了好奇心，“表姐，什么计划？” 温知宁表情郑重，“这个计划就是——吃遍北京城。” “咳咳咳。” 因为过于错愕，陆言被口水呛到了，连连咳嗽，温知宁伸手为他拍背。 故意逗他，“不用这么激动吧？高兴傻了？” 陆言红着一张脸，“我不是……就是，嗯，没想到是这么伟大的计划。” “那你要不要加入啊？每周末放假和我去下馆子。” 陆家的保姆虽然厨艺不错，但是毕竟比不上专业的大厨。 陆言想了想，“可以。” 他上大学，学校有补贴，还有爸妈给的生活费，每个月都用不完。 拿出多余的钱，品尝不同美食，精进自己的厨艺，将来才能找个好对象啊。 和陆言约定好，温知宁坐了一会儿，和舅爷爷表姐打过招呼回学校。 …… 正想进宿舍楼，身后传来季珩的声音。 温知宁转身，看向拿着一个兜子的少年，“你怎么在这？” 季珩清爽的笑着，唇红齿白，“姐姐，我今天去玉泉山采风，摘了些山樱桃，送给你尝尝鲜。” 温知宁接过网兜，看了季珩好一会儿，直接把人看的不自在。 季珩摸摸头发，没发现不妥，低头悄悄查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沾了脏东西。 温知宁这才开口说话，“阿珩弟弟，你是个高中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以后这些不要特地来送一趟。” 一开始她没有发现季珩的心思，毕竟对方长了一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但是相处久了，季珩表现的如此明显，温知宁又不是瞎子。 青春期的少年，情窦初开，身边有自己这么漂亮优秀的姐姐，暗生倾慕很正常。 她在季珩这个年纪也喜欢过邻居哥哥呢。 但是也不能满脑子都是恋爱吧，温知宁不想耽误一个高中生的学业。 季珩愣了片刻，眼眸染上失落，“姐姐，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温知宁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神，那双桃花眼不复以往那么明亮，无奈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作为鼓励。 “就这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进去了。” 她走后，季珩原地站了很久，面无表情的离开。 —— 316寝室。 林芽看见温知宁在吃水果，铝制饭盒里的樱桃粒粒分明，红艳欲滴。 凑过来打听：“哪来的樱桃？这么新鲜？” 温知宁让了让，“你拿点？据说是玉泉山上摘的。” “哦~我知道了。”林芽笑，“你弟弟送你的吧。我今天回来的早，到宿舍的时候才三点，看见他在楼下等你。” “他对你可真好。” 温知宁笑笑，带了几分无奈。 能不好么，毕竟对方不是自己的真弟弟，而是追求者。 她转移话题，“你妈妈同意你租房的请求了没？” 林芽失望的说：“还是没有，她说可以给我买一辆自行车，让我骑车回家洗澡。” 她家在什刹海附近的麻花大院，从学校回家，往返只需一个小时。 “那也可以啊，你家毕竟不远。不像我，回家要穿越大半个四九城。”温知宁说。 而且她租房是为了进空间。 林芽想找一个有室内洗手间的房子，难。 李云云哼着歌走进寝室，“我今天和中文系的同学去颐和园划船了，特别好玩。” “他们说下周去郊游，你们一起去吗？” 第245章 邀约 “不远，就在圆明园，我们早上出发，带上中午的食物，顺便野炊，玩一整天。” 说起这次活动，李云云神采飞扬，“你们去不去？知宁，新月姐，一起吧。” 她极力游说，“同行的有中文系的才子哦，有XX，XXX……大家都很友好。” 温知宁不感兴趣，“我有事，不去。” 还是和陆言下馆子比较重要。 北大中文系几个才子渐渐传出名声后，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她却一直敬而远之。 以及开始流行的伤痕文学，温知宁没有经历过同龄的这代青年的迷茫痛苦，完全欣赏不来，看了致郁。 李云云努力良久，甚至说出了“给我个面子”这种话，只劝动了丰新月和白芷。 看着温知宁上床拉帘，忍不住气闷。 对方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都是一个宿舍的，一起出去玩玩都不肯。 —— 第二天是周一，温知宁刚到教室，王组长说：这周日一组一起去爬长城。 温知宁：…… 最近天气暖和了，所以大家都闲不住了是吧？ “下次吧，和别人有约。” 组内另一个女生于婉神色可惜，“太不巧了，温同学，不能推掉吗？这是咱们小组第一次集体活动啊。” 王组长忍不住问：“温同志，半天时间能空出来吗？大家都说想去长城看看，正好增进彼此的感情。” 大家？哪个大家？ 怎么没人来问自己呢，温知宁看了一圈，一组十个人，只有一个本地男生周远满脸茫然，其余人都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 她淡声道：“下次全员到齐再商量小组活动，我就不会提前和其余人有约了。” 周远瞬间瞪大眼，心里惊讶，温同志这是内涵组长不够民主吗，“咳，我也有事去不了，下次再说。” 作为一个地道的本地人，长城去过没有十次也有九次，周远完全不想累死累活的陪着大家再去一次。 因为两人的拒绝，气氛有点尴尬，正好上课铃响起，大家纷纷回到座位听课。 温知宁拿出钢笔，一边听课一边记笔记。 没把刚刚的分歧放心上。 没想到下课后，王组长找到温知宁解释：“昨天正巧大家在阅览室遇见，于同学提议一起外出游玩，我们举手表决，有七个人同意去长城，我才决定的。” 温知宁眼神清淡，她根本不赞成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现代人崇尚自由，有几个愿意服从集体的。 但是这话现在说不合适，WG还有遗留的尾巴，这是党内指导方针，她提出反对，担心有人借题发挥。 她换了种说法：“组长，我认为，这种课余的小组活动，应该秉持自愿原则，想去的就参加，不想去的可以自由活动。” “大家平时在学校也能交流，一周七天，六天可以相见，只有休息日是自己的。没必要勉强所有人一起活动吧。” 王组长一时觉得温知宁说的有道理，一时又觉得她是个刺头，“我考虑考虑。” 温知宁洒脱转身离开。 —— 这天晚上，温知宁躺在床上，思想陷入挣扎，想去厕所，但是现在倒春寒，宿舍外边很冷。 去空间吧，万一就那么巧，有人扒开帘子，发现自己不在呢。 挣扎了两分钟，温知宁坐起来，披上外套下床。 她动作很轻，开门时却发现宿舍门是虚掩的，没有从内上锁。 怎么回事？ 晚上忘关了么，她出门来到水房，平时大开的水房门却是关着的。 温知宁手上用力，推开木门，手电筒的灯光照进水房，照见一个穿着背心的人影。 还是个熟人——谭谷子。 她穿着松垮的背心和短裤，正在擦拭身体，看见有人进门吓了一跳，拿起搭在一旁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体。 温知宁被她的反应弄得有点尴尬，好像自己是个流氓。 “我上厕所。” 说完迈步走进里间的厕所。 谭谷子和温知宁一个班级一个宿舍，但是她平时不爱说话，有时间就看书，和温知宁习惯不同，和白芷走的比较近。 温知宁蹲坑时想着手电筒刚刚一晃而过，女孩身体上陈旧的淤痕和伤疤。 以及水池里没有丝毫热气的水盆，周围也没看见暖水壶。 她突然想起来，没有见过对方打热水。 解决完生理问题，温知宁出去洗手，看见谭谷子正在用凉水洗头。 本来想直接离开，手都碰到木门了，想想还是忍不住转身，“小谷子，女同志用凉水洗澡洗头对身体不好。” “我有两个暖水壶，如果你每天能帮我打两壶热水，作为报酬，其中一壶水你可以自己用。” 自从在外租房，温知宁的一个暖水壶就闲置了。每天晚上洗漱、洗脚，用一壶水绰绰有余。 谭谷子愣愣的没有说话，温知宁嫌冷，对着她点点头，转身出门。 关水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谢谢”。 温知宁晃悠着手电筒回寝，突然觉得自己好善良，都有点不像自己了。 算了，就当投资吧，苦难里挣扎着开出的花，总是更有韧劲。 —— 周末，温知宁和陆言正式开展了吃遍北京城的活动，第一站是北大附近的一家面馆。 手工制作的刀削面非常劲道，配上独特风味的浇头，简单的食物意想不到的美味。 吃完饭，温知宁拿出一个笔记本，写下自己的“吃后感”，写了半页才合上本。 封面上写着北京食记。 陆言笑笑，“表姐，你在向东坡先生学习啊。” 温知宁挑眉，“没准将来也能出版，让后人传阅呢。” “那我先祝贺表姐成为美食作家。”陆言开玩笑。 温知宁一本正经，“谢谢。” 两人走出饭店，温知宁说：“小言，你和舅爷爷说一声，今天不回了。” 陆言点头，自己骑车回家。 温知宁回到出租屋，锁门进入空间，吃了一个果盘，然后窝在沙发上，独自看一扬电影。 这才是她想要度过的休息日。 一个人，自在悠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六天的社交耗尽了自己的能量，需要一天的独处来充电。 看完一扬电影，温知宁出门，骑着自行车在北京城的胡同间溜达。 傍晚的夕阳昏黄，城市泛着柔和的光泽。 带着相机，遇上值得记录的景色，就按下快门。 第246章 不讲卫生 谭谷子坐在木桌前看书，李云云坐在旁边照镜子。 照着照着，“啪”一下把镜子拍倒，看见毫无反应的谭谷子，撇撇嘴。 “谭谷子，你能不能注意点卫生，爱干净一点，去浴室洗个澡？” 她夸张的用手在鼻子前扇风，“咱们两个的床铺离得近，我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儿了。” 谭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看书。她虽然没去浴室，但是每周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水房擦拭身体。 看她不说话，李云云气焰更加嚣张。 作为村支书的女儿，她在村里的时候众星捧月，别人都奉承自己。 上了大学后却泯然众人，李云云受不了这个落差。 想到周日去郊游，自己喜欢的男同志围着丰新月献殷勤，把自己抛之脑后。 她就生气。 只能在比自己条件更差的沉默老实的谭谷子身上找优越感，“说话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穷酸的女人。” 谭谷子只是不喜欢和人争执，但是能从家里跑出来上大学，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 她抬头，一双黑眼珠凝视着李云云，“智者见智，淫者见淫。” 李云云懵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在骂自己，“你竟然敢——” 她的话没说完，宿舍的门被人推开，温知宁和林芽站在门口。 在两个家庭条件最好的室友面前，李云云收起了自己的嚣张，笑着打招呼：“你们回来啦？” 见两人径直进门不说话，她眼珠一转，“我正批评谷子呢，她一个女同志，也太不爱干净了。” 以往她在村里，也曾经挑一个女孩使劲说她的缺点，其余人都和自己一起指责对方，有了共同的敌人，大家的感情更好。 李云云想故技重施，顺便和温、林二人套近乎。 温知宁终于笑着开口，“谭谷子确实不如你讲卫生——” 听了她的话，李云云露出得逞的笑容，就听对方继续说：“你一周洗一次头，冬天嫌冷半个月洗一次澡，床单被罩开学后就洗过一次。” 温知宁挑眉，“我是不是记性不好，记错了？还是这就是爱干净的习惯啊？” 林芽突然笑出声，“这么一回忆，我也想起来，李云云，你还把自己半个月的脏衣服攒着拿回家，让你大嫂帮忙洗，我也没记错吧？” 李云云脸色难看，没想到这两个人站在谭谷子那边，来对付自己。 偏偏两人说的都是事实，她犹自狡辩，“那也比谭谷子强，我就没看见她去过浴室？” 温知宁似笑非笑，“所以世界上只有浴室才有水，能洗澡是吗？” “不是脱了衣服在你面前洗的，你就当别人没洗过澡啊？”林芽也说。 “我一直在水房洗澡洗头的。”谭谷子见两个室友为自己出头，也开口解释。 李云云这下彻底坐不住了，没想到是自己无知，“我出去一下。” 她走后，三人对视，纷纷笑出声。 温知宁伸手，和林芽默契的击掌庆祝，谭谷子看着她们鲜活的样子，觉得自己也获得了某种力量。 “林姐，知宁姐，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林芽摸摸谭谷子的头发，“你不用理会李云云的酸话，好好学习就行了，以后都会好的。” 她和温知宁一样，也见过谭谷子偷偷在水房洗澡，不过她比温知宁热情，非要借钱给对方。 谭谷子不要，她还邀请对方去自己家里洗，也被拒绝了。 后来发现她给温知宁打水，自己也有热水用，才放下心。 —— 那之后，李云云在宿舍里故意不和三人说话，三人也不在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知宁拒绝了两次周日的小组活动。 第三次王组长拦住她，“这周的周三上午，一组去颐和园春游，温同志，你总不会还拒绝吧？” “怎么会？前两次我是真有事。”温知宁表情无辜，“这次一定参与。” 王组长满意点头，人终于齐了一次，“每人要带一样食材，中午顺便在公园吃饭，你方便吗？” “没问题。” 周三，一组组员在学校门口集合，有带食材的，带炊具餐具的，还有一个男同学提着三个输液瓶，瓶子里都是凉白开。 温知宁：“……” 野炊还是搬家啊。 她只背了一个斜挎包，一个军用水壶，其余什么都没有，轻松上阵。 一行人坐上公交车，二十分钟到达颐和园站。 三三俩俩的开始闲逛，作为唯二的女生，温知宁和于婉一起行动。 春天的颐和园景色宜人，碧波荡漾，翠绿的柳条随风摇摆，于婉开始吟诗：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平时没看出来对方还是个文艺青年呢，温知宁笑着赞扬，“好。”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其他组员开始吟诗，作诗。 就是温知宁最不感冒的现代诗。 每次有人作完一首，温知宁就战术性赏景，一点不想捧扬。 只有小姐姐可以得到她的积极反馈。 上午的阳光热烈，走着走着有点热，她拿出水壶喝水。 不远的路边有个卖冰棍的，周远走了过去，片刻后招呼同学，“我请大家吃冰棍。” 得知他请客，男同学们纷纷叫好，“大气。” “好样的！” 周远自己拿了两根，来到两位女同志面前，“一人一根，不用和我客气。” 温知宁伸手接过，“谢谢。” 看着手里的奶油雪糕，她心想这个周同学平时穿着朴素，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还是个阔少。 于婉吃了几口，突然叹气，温知宁奇怪，“于同学，你怎么了？” “我想起了我孩子，在乡下可吃不到这种珍贵的雪糕。” 温知宁有点惊讶的打量于婉，“你有孩子了？” “当然有，我都二十五了，而且我有两个孩子呢，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于婉说起自己的经历，高中毕业下乡当知青，遇见自己丈夫和他结婚，婚后生了两个孩子，今年女儿三岁，儿子一岁。 温知宁：“……那你婆家人不错。” 不然孩子这么小，他们不能同意让儿媳妇上大学，高考那会儿，她在春城看了好几扬热闹。 于婉听懂了温知宁的意思，“其实我婆婆不同意，但是我丈夫非常坚定的支持我。” 她笑笑，“我现在就想赶紧毕业，分配一个好工作，把他们接到城里。” “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247章 野餐 无聊。 不远处，组内几个未婚男同学推着周远，“去问问。” 周远被推的踉跄了一下，回头瞪了几人一眼，整理下衣服，向独自坐在椅子上的温知宁走去。 “温同学，是不是有点无聊，不如来和我们玩游戏吧？” 温知宁不抱希望的问：“什么游戏啊？” “那个，飞花令怎么样？” “……也行。” 闲着也是闲着，温知宁懒洋洋起身，加入草地上坐着的小团体。 几个男同学大多单身，见温知宁过来，连忙整理仪表，准备在女同志面前好好表现下自己的才情。 然后被温知宁吊打。 规则是每人提出一个字，接下来大家说出含有这个字的诗词。 先对了常见的单字：“花”“月”“山”“夜”等等，谁也不是温知宁的对手。 然后开始上难度，对双字。 可惜温知宁凭着刁钻的出题和丰富的诗词储备，一个个击败几人。 他们这边愈发热闹，其余组员纷纷加入，包括上完厕所回来的于婉。 一个小时后，温知宁双手插兜，睥睨全扬，“怎么样，还玩吗？” 众人摇头。 于婉佩服的看着阳光下，女孩明媚自信的模样，“温同学，你也太厉害了吧？每次都赢。” 对，温知宁赢了每一轮。 “我就是记忆力好一点而已，承让承让。”温知宁抱拳谦虚。 空间里的诗词本来是为了万一穿越回古代，伪装才女人设准备的。 得到过目不忘技能之后，温知宁浏览藏书，这些书都看了一遍。 没想到自己没穿到古代，在七十年代还能装这么一下。 感谢同学们送来的机会。 她忍住嘴角的笑意，“我去下洗手间，失陪。” 看着温知宁潇洒离开，周远摊手，打量几个未婚男同学，表情幸灾乐祸。 “非让我去邀请温同学，人家一个人碾压我们全员，高兴了？” 几人恼羞成怒，把周远收拾了一顿。 于婉这才反应过来，几个男青年对温知宁有点意思。 这也是人之常情，温同学聪明漂亮还未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临近中午，大家找了一片空地开始野炊，温知宁从挎包里拿出一包糕点。 她没拿生鲜食材，还要制作，麻烦，直接带的现成的食物。 于婉看着油纸包里的糕点，白色花朵形状，中间有嫩黄色的夹层，造型精致。 “真漂亮，你买的吗？” 温知宁抬手，示意她尝尝，“是我自己做的。” 空间有搅拌机，模具，蒸锅……也没费多少功夫。 “你手真巧，用什么材料做的啊？” 于婉尝了一个后开始打听做法，准备回家给孩子做。 肚子有点饿，温知宁也拿起一块放进嘴里，一块只有一口大小，嚼嚼嚼…… 咽下去才回答于婉：“红薯和糯米，很简单，先把红薯蒸熟……” 吃了个半饱，温知宁掏出手帕擦擦嘴，把剩下的糕点递给闲着的周远。 “周同学，这是我带的食物，你拿去给大家尝尝吧。” 可能每人只能分到一块，无所谓，反正自己带了食物，没白吃。 几个男同学嫉妒的看着周远，围着他小声抱怨，“怎么就给你了？也没见你做什么呀？” 说完把点心一抢而空。 周远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正是他没有表现出那种意思，所以对方才找了自己呢。 …… 王志远用着从食堂借的小铁锅，像模像样的炒菜，几分钟后，招呼大家拿着饭盒过来分。 组长发话，大家过去捧扬，像在食堂一样排队打饭。 品尝后，温知宁很给面子的夸奖，“王组长的厨艺了得。” 王志远颇为自豪，“我爸是一级厨师，我的厨艺是家传的。” 要不是恢复高考，他现在还是国营饭店的一个厨子呢。 大家赞不绝口，有几个男同学拿着自带的食材，自告奋勇的想要露一手。 温知宁没兴趣下厨，就等着吃。 十分钟后，一个男同学拿着锅来到两位女生面前，“女士优先，我先给你们盛点。” 注意到他的视线更多的停留在温知宁身上，于婉体贴的没有说话。 温知宁看着锅里明显过火的青菜，“谢谢，但是不用了。你们男的饭量大，你去分给别人吧。” 让她失望的是，王组长之后，其余人的水平都不太行。 除了于婉的土豆丝，其余人分给她的菜，温知宁尝了一口就没碰。 临走前直接埋在了土里，这里是荒地，没有垃圾桶，只能这么处理。 过几天就变成肥料了。 回头注意到周远看着自己，温知宁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保密。 周远心领神会的笑笑，当做没看见的转身。 平时怎么没发现，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温知宁思考片刻，可能因为自己颜控，而对方其貌不扬的缘故吧。 —— 回到学校后一组直接去二教上课，教室里的同学看见他们的装备，纷纷打听情况，想要效仿。 周远坐下后，前面的男同学回头挤眉弄眼，“真羡慕你，有那么漂亮的女同学给你做饭。” 周远摸摸鼻子，“你想多了。” 他看了眼第一排温知宁的背影，人家就随便拿些糕点，根本没动手。 没准那些糕点还是买的。 这次出去玩，温知宁松口参加，组里几个未婚男同学特别期待，可惜今天的媚眼仿佛抛给了瞎子。 温知宁一点回应也没有。 —— 傍晚，班长来316敲门，通知温知宁去找导员。 “什么事啊？”温知宁问。 班长笑的神秘，“你去了就知道了。” 温知宁走后，李云云缠着班长，“班长，你知道导员找温知宁什么事吗？” 班长还是那个表情，“过一阵你们就知道了。” 李云云突然问：“是不是助学金的事？” 看着班长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李云云特别得意，“我说对了吧？” “你消息还挺灵通，”班长笑笑，临走前叮嘱，“还没确定，你不要出去乱说。” 白芷问李云云：“什么助学金？” “前几天不是交了家庭情况调查表吗，据说要评选助学金，每个专业两个名额。” 李云云炫耀完从中文系得来的消息，慢慢皱起眉，“导员是不是想把名额给温知宁啊？” 白芷摊手，“我哪里知道。” 第248章 走后门 ——烈士子女，全家只有一个人。 但是导员没有直接决定，因为上次接触时发现这个女同学似乎不差钱。 他想要确定一下情况，毕竟助学金是给生活真正困难的学生的。 温知宁进门后，导员提起这次评选的情况。 她非常果断的拒绝，“老师，班里有人比我更需要。” 她不是假大方，这是实情，条件艰苦的那么多，比如谭谷子，一个暖壶都买不起。 而自己的消费水平大家看得见，拿了这个困难补助，容易惹人非议。 为了十块八块的，不值得。 导员点头，心里满意温知宁的奉献精神，“对咯，你想租的房子有眉目了。” “我打听到有个教授下个月要调去分校，他的房子能满足你的要求。” 温知宁笑着道谢，“多谢老师费心打听。” 导员摆手，“先别急着高兴，想要租这个房子的教师不少，毕竟大家的住房都挺紧张。” “这样啊。”温知宁有点失望。 她想了想，“老师，那你多和那个教授说说租给我的优点，比起别人一家人居住，我只有一个人，家装耗损更小。” “而且我特别爱干净讲卫生，保证爱护屋内设施。” “还有啊，都是同事，房主把房子租给其中一个，其他人肯定不高兴。但是如果租给我这个外人，谁也不用得罪。”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多出房租。” 导员失笑，看的出来眼前的学生特别期待搬出宿舍，自己租房。 温知宁讨好的笑笑，“要不老师你带我去和那个教授亲自谈谈？” “别。”导员扶额，“温同学，你不要这么着急，那位教授下个月月底才走呢，你现在过去谈租房，也太迫切了。” “好吧。”温知宁恢复淡定。 突然想到什么，再次追问：“对了，老师，这个房子我能租满四年吗？” 她想找个一次到位的房子，不想频繁搬家。 “可以，他的支教期限是五年。” “那老师你帮我盯紧点啊，等我租到房子，请您吃饭。” 导员笑笑，“好，我这没事了，你回去吧。” —— 温知宁心情不错，回宿舍时脸上带着轻松的笑。 自从她进门后，李云云一直紧盯着，看着温知宁开心的样子，越想越生气。 两分钟后，她忍不住开口，“温知宁，导员找你是因为助学金的事吧？” 温知宁侧头，目光漫不经心，“关你什么事？” 不是冷战吗，那就一直冷到底呗。 “那是我们整个经济系的名额，如果导员要把助学金的名额给你，我不服！” 李云云义正言辞。 温知宁冷笑，“呵，你是导员肚子里的蛔虫啊，知道他怎么想。” 说完自己被这个说法恶心到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云云气愤的站起身，“你——你走后门，一点也不心虚吗？” 林芽走到温知宁身边，仗义执言，“李云云，你有证据吗？没有别瞎说。” 温知宁摇头，吵架怎么能顺着对方的话呢，她轻轻推开林芽，直面李云云： “我当然不心虚，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冒名顶替上大学的有理吧？” 屋里寂静，没想到温知宁突然曝出这么惊人的内幕。 李云云的小眼睛因为愤怒而睁大，“你说谁冒名顶替呢？我是自己考上北大的。” 她看了一圈室友，“你们听见了没？温知宁她污蔑我。” 白芷走到两人身边，不赞同的看着她们，“大家都是室友，有话好好说，别吵架。” 说完看向温知宁，眼神带着探究，“知宁，你说李云云冒名顶替，有证据吗？” 白芷太好奇了，虽然李云云的成绩一直垫底，但是差的不是太多，难道她真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吗。 温知宁耸肩，“没有。” 白芷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失望，“那你没有证据，怎么能乱说呢？” 温知宁笑着看向李云云，“她能，我为什么不能？” 听到温知宁说没有证据，李云云更生气了，感觉脑袋嗡嗡的，赶紧坐在椅子上，此时注意到她的眼神，不满的问：“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走后门，你亲眼看见了？”温知宁神色平静，一点也不生气，“时间，地点，你说吧。” 李云云坚持自己的观点，“你条件这么好，还要拿困难助学金。如果你没走后门，导员能把名额给你吗？” 316宿舍，差不多有一半的人知道温知宁的家庭情况，毕竟温知宁从来没想着隐瞒。 林芽和丰新月是从本人口中得知的，白芷是看过温知宁提交的家庭情况调查表。 可惜没人告诉过李云云。 所以刚刚其他人听到温知宁获得助学金的名额，表情都很自然，没有露出反对之色。 白芷皱眉，“李云云，你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要凭空捏造。” 她顾忌着温知宁的脸面，不想私自把她的家事公之于众。 李云云却不领情，“本来就是，这次的评选明显不公平，我还不能说了？” 温知宁耸肩，“随你，那我也可以帮忙宣传一下，你成绩这么差，肯定是冒名顶替上的大学。” 说着就要出门。 李云云拍桌子，“你别太过分。” “你可以凭着猜测下定论，我当然也能合理推测。”温知宁笑盈盈的。 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让李云云更加生气，手指都在抖。 丰新月赶紧站出来拦住温知宁，充当和事佬，“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别闹脾气。” “知宁，你……我们知道你的情况，但是云云不知内情，这才误会，你好好和她解释就是了。” 温知宁抬手，把碎发撩到耳后，态度轻慢，“她是什么人啊，上来就污蔑我，然后要我自证，凭什么？” 别说她根本没接受，就算真的拿到这个名额，也轮不到李云云到自己面前狂吠。 丰新月神色纠结，没想到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犟。 她给李云云使眼色，示意她赶紧道歉，李云云不情不愿，但是注意到白芷和丰新月的态度，好像是有隐情的样子。 却也放不下面子。 丰新月赶紧走过去拉了拉她，压低声音，“明天给你解释，你赶紧道歉，不然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李云云这才站起来，“对不起。” 声音很小，要不是温知宁听力优越，可能都听不见。 丰新月笑着打圆扬，“大家有缘才能住进一个宿舍，接下来还要一起生活四年呢。知宁，云云都道歉了，要不就算了吧？” 温知宁一把拉开门，对上门外看热闹的几个同班同学，“她无中生有，毁我名誉。这事没完。” 刚刚就听见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一猜就是被两人吵架吸引来的吃瓜群众。 温知宁看向人群最后的班长，班长尴尬笑笑，走进宿舍。 “发生了什么事啊？” 温知宁懒得理会她的明知故问，回头叫上林芽和白芷，“你们两个陪我去找一趟导员，做个证行吗？” 班长欲要阻止，“不至于，温同学，一点小事，私下解决就行，不用闹到导员那里。” 温知宁不觉得这是小事，她带着两个室友，拉上了班长，四人离开去找导员。 李云云坐了片刻，担心她们胡说，拉着丰新月一起跟上。 第249章 做主 温知宁等了片刻，等到李云云进门，这才开口，“李云云同学说我通过走后门的不正当手段，拿到了助学金的名额。” 导员一头雾水，“你刚刚不是拒绝助学金了吗？” 温知宁耸肩，等的就是导员这句话。 不然，谁知道过了今天，即使公布助学金的名额没有自己。 指不定也会有人造谣，说自己是因为做贼心虚不敢接受。 其他人听见导员的话，顿时替李云云尴尬，没想到她闹了半天，结果温知宁已经拒绝了。 导员看众人神色各异，问：“到底怎么回事？” 丰新月扯扯李云云的袖子，“你主动认个错吧。” 李云云恨恨的撅着嘴，谁让温知宁不说清楚呢，她要是说没得到助学金，自己就不会误会了。 “老师，情况是这样……” 白芷开口，公平公正的把两人的冲突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导员揉揉太阳穴，还好自己行事谨慎，事先询问了温知宁，没有选择为了拍院长马屁，直接把名额定下。 他问：“李云云，谁和你说助学金分给温知宁同学的？” 李云云侧头看向班长，那意思仿佛在说是班长泄的密。 班长突然接了一口黑锅，简直无语，“不是我说的。” 李云云理直气壮：“可是你默认了。” “我默认什么了？” 班长觉得自己特别冤枉，她回忆片刻，“我确定自己没说过这事，白芷，当时你也在，你听见我和李云云的对话了吧？” 白芷再次成为证人，很无奈的样子，“李云云问班长，老师你找温知宁是不是因为助学金的事，班长没有承认，还叮嘱李云云不要说出去。” 李云云嘟囔，“那班长没反驳我，我以为自己猜对了，温知宁回宿舍后我问她，她也不明说……” 怎么是自己的错呢。 导员皱眉，“所以你没有证据，直接凭着臆想就开始闹事？” 作为知识分子，一个刚刚度过WG的知识分子，导员非常反感这种胡乱攀咬的行为。 李云云：“那我都和温知宁道歉了，她还不依不饶的。” “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温知宁突然想起这句偶像剧经典台词。 她看向导员：“李云云的行为伤害了我的名誉，我要她写一份不少于三千字的检讨，在全系同学面前朗读并向我道歉。” “可是你也说我了，”李云云反应很大，她才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老师，温知宁污蔑我冒名顶替。” 她指着自己的室友，“你们都听见了，都可以为我作证。” 几人默认，导员无奈看向温知宁，就不能直接来找自己吗。 怎么还跟着李云云一起造谣呢。 温知宁一点也不心虚，“我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李同学，我是为了你好。” “让你自己体会一下被人冤枉的滋味，以后行事才能谨慎，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没脑子了。” “噗。” 林芽直接被逗笑，没想到温知宁口才这么好。 李云云觉得一点都不好笑，甚至想和温知宁再吵一架。 导员怕两人再闹起来，挥挥手，“行了，别都杵在我办公室，你们都走吧，李云云同学留下。” “老师再见。” 温知宁痛快的拉着两个室友离开，反正她院里有人，如果导员的处理自己不满意，她不介意闹大。 半个小时后，李云云才阴沉着脸回到宿舍，进门后摔摔打打的，明显憋着一股气。 丰新月拉着她出门，“怎么样？老师怎么说？” 李云云满脸不情愿，“让我在全系面前检讨道歉。” 丰新月目光同情，“那你就忍忍吧，今天你太冲动了，没搞清楚状况就找事，下次不要这样了。” 李云云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定下经济系的助学金名额后，挑了一个两个班一起上大课的时机。 课前几分钟，李云云当众念了检讨。 二班的导员脸色难看，这才第一学期，这个学生就开始搬弄是非，要是得不到教训，以后他有的头疼。 —— 大学附近本地人交口称赞的馆子，温知宁和陆言吃了个遍。 陆溪有时候和两人一起，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自己朋友们混。 他们开始向西城区进发。 今天约好去吃烤肉苑，看着和陆言一起到达的季珩，温知宁挑眉，眼神戏谑。 上次说完那些话，季珩消失了有一个月，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季珩今天穿着白衬衫，眉目清贵，通身气质宛如古代贵公子。 他态度自然，跟在陆言身后来到温知宁面前，笑靥如花，“知知姐，我听说你们的计划很感兴趣，想加入，你不介意吧？” 温知宁：“……欢迎。” 只要对方不一直缠着自己就行，虽然她自认没什么道德感，但是并不想和一个未成年发展感情。 会被和谐的。 等温知宁转身进门，季珩收敛了笑意，悄悄松口气。 三人找了座位坐下，陆言问季珩：“你最近忙什么呢，感觉好久没看见你了。” 季珩摸摸鼻子，有点心虚。 因为温知宁的警告，他回家后认真反思，觉得这段时间自己过于急迫了，姐姐说的对，自己是个高中学生，年纪还小。 他现在的目标，应该是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死缠烂打的纠缠对方。 “我参与制作的一本连环画即将出版，最近比较忙。” 陆言为好兄弟高兴，“行啊你，又有新作品了，不错。” 几分钟后，陆溪骑车载着一个精神小伙出现在饭店门口，带着对方进门。 “哥，表姐，大高想和我们一起吃饭，放心，他自己付账。” 第250章 烤肉 选料精细，据说选用的是四岁半的阉过的公牛或只产过一胎的乳牛，选用上脑、尚头里脊等鲜肉，把肉切成柳叶形肉片。 事先腌渍好，放在特制的烤肉炙子上，烤肉用的燃料是松枝。熟透后蘸着佐料，包括酱油、醋、姜末、卤虾油、葱丝、香菜等等。 口感鲜嫩宛如豆腐，就着糖蒜、黄瓜条，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五人加起来，吃了有八份肉，除此之外还有牛肉包子。 温知宁停筷的时候，陆溪和她带的朋友大高还在吃。 两个大胃王。 尤其是那个大高，一个人吃了差不多两盘肉，四个包子。 餐桌上的饭菜清扫一空后，他再次去前台要了一盘包子。 “之前吃的都是牛肉，这次我要的羊肉馅，你们都尝尝。” 刚刚付账时是四个人平摊，大高觉得自己吃的太多，感觉特不好意思。 这盘包子就当自己的补偿吧。 陆溪特给面子的伸筷夹了一个包子，大高把盘子递向温知宁的方向，“温表姐，你也尝尝——” “别。”其余两个男同志异口同声的阻止，季珩甚至抬手挡住了盘子。 大高被两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温知宁笑着解释，“我不吃羊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让他们换一个。” 温知宁拒绝，“不用，我吃饱了，你们吃吧。” 大高讪讪的坐下，继续吃包子。 温知宁看了季珩一眼，季珩立刻露出温软的笑容。 温知宁收回视线，没说什么，她和陆言经常一起吃饭，小言知道自己的口味不奇怪。 怎么刚刚季珩的反应也那么快。 —— 五人吃饱离开饭店，出门后陆溪说着有事，直接带上小弟离开。 三人结伴推车走了一段。 迎面过来一个帅哥，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见三人后招手示意。 “四哥。”/“璟哥。” 季珩和陆言一起问好。 “阿珩，小言，这位是？”男同志打过招呼，看向温知宁。 陆言为两人介绍，“我表姐温知宁，这是季璟，阿珩的四哥。” 季璟绅士的伸出右手，“温同志，你好。” 温知宁还没回应，季珩一把握住自家四哥的手，打岔：“四哥，你不在家复习，来这干嘛？” 温知宁多看了这个季璟几眼，长的不错，英气十足，但是笑的有点坏的感觉。 几人聊了一会儿，陆言和温知宁骑车回陆家。 季四哥一直注视着温知宁的背影，他身后季珩阴恻恻的问：“好看吗？” “当然好看，面若桃李，肤如凝脂，真是天生丽质——” 看季珩表情越来越难看，季四哥不紧不慢的补充：“最重要的是，她可能是我未来弟妹嘛。” 季珩品了品“弟妹”这个称呼，脸色由阴转晴。 季四哥打趣弟弟，“我说你最近这么忙，放假也不回家，原来是追女同志呢。” 他搭上弟弟的肩膀，好心劝告，“我觉得这个温……温知宁，是吧？这女孩性格应该挺傲气的，你追人会很辛苦。” 季珩推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 下午温知宁回学校，在门口看见了曾栀，她对面站着她对象和对象的妹妹。 几人正在说什么，曾栀的表情很为难。 她突然看见温知宁，宛如看见救星，走到温知宁身边，搂住她的胳膊，“我还有事，以后再说。” 说完和温知宁一起进入校园。 走出一段距离，她才回头，看见自己的对象带着妹妹离开。 表情恍惚。 “你没事吧？曾栀姐。”温知宁抬手在她眼前晃晃。 曾栀回神，“我没事。” 温知宁表情关切的问：“你……和你对象闹别扭了吗？” “不是——” 曾栀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坦白相告，“他妹妹想要加入北大的艺术团，可是团里都是北大的学生，不收校外的人。” 曾栀觉得很为难，她都解释清楚了，可是她对象仿佛听不懂自己的意思。 只说妹妹非常仰慕合唱团的风采，让曾栀和团长求求情，破例一次。 可是曾栀又做不了主。 温知宁不以为意：“那你就把他们俩带到团长面前，让团长拒绝呗。” 这不就是看曾栀脾气好，故意为难她吗。 曾栀想了想，“下次他再提这个事，我就让他自己去找团长。” 因为她们团长非常严格，眼里容不得沙子，说话还不留情面。 要不是顾忌着妹妹怕她脸面受损，曾栀早就应该这么办。 “知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舞蹈团啊？” 温知宁好奇，“你们平时都做什么？” “训练，编舞，演出。”曾栀骄傲的说，“去年我们还给外宾表演过节目呢。” “哦。” 温知宁对给别人跳舞不感兴趣，她学习舞蹈是为了优雅体态，不是为了登台演出。 看她不感兴趣，曾栀继续加码，“我们都是周四下午训练。艺术团还有很多其他专业的学生，你可以交到更多的朋友啊。” 温知宁听到前一条有点心动，每周四下午组织全校政治学习，挺无聊的。 至于后边的那点，最近学校里工农兵学生和高考进来的学生正在闹矛盾呢。 文艺团里大部分都是上几届的，她不想羊入虎口，或者说鹤立鸡群？ “下学期再说。” 等自己人变多了，可以加入这个社团混日子，名正言顺的逃课，有演出就称病推辞。 六月的补贴发下后，谭谷子终于攒够钱买了暖水壶。 她向温知宁郑重的道谢，温知宁没放心上，毕竟对方付出了自己的劳动力，作为使用暖壶的租金。 那天晚上过后，她自己就没有打过水。 傍晚，温知宁想起来以后要自己打水，去拿暖壶，才发现壶里是满满的热水。 想了想问谭谷子，“你帮我打的热水吗？” 谭谷子点头。 温知宁笑笑，“谢谢你谷子，但是以后不用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 对方这小胳膊小腿，瘦瘦小小的模样，比自己年纪还小，让她免费给自己干活，怪不忍心的。 第251章 再丢 “嗯。” “那你看完可以借我吗？我去图书馆的时候发现没有库存了。” 温知宁翻了翻手里这本书剩下的页数，“正好我借的书都看完了，准备明天下课去还书，你跟着我去图书馆，我还你借。” “你看完了？”白芷忍不住心里的震惊，“这才借了几天呀，有一个星期吗？” 上次去图书馆借书，白芷亲眼看见温知宁拿了五本书呢。 “九天，我看书快。” 因为过目不忘，温知宁计划在这个学期把图书馆里经济方面的书都看一遍。 先通读记住，以后有兴致了再仔细研读。 “那你直接把书给我呗，正好还书期限还有很长时间，等我看完再还也赶得上。”白芷说。 温知宁抱歉的笑笑，“还是过一下手续吧，每个人借书的数目有限，我还要借别的书。” 这书现在的出借人是自己，万一对方把书弄坏弄丢，谁赔还是个问题。 影响感情。 白芷爽快的说：“你可以用我的借书证。” “太麻烦了，”温知宁婉拒，“白姐，明天第二节课下课，你记得等我。” 她开玩笑的说：“要是你忘记了没跟上，这本书就被别人借走了哦。” 白芷也不纠缠，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叫我一声。” 李云云把这一幕看进眼里，等温知宁出门洗漱的时候，拉着白芷说小话。 “你不觉得温知宁太不近人情了吗？就借本书而已，她还不放心你啊？” 白芷反倒为温知宁解释，“知宁这是遵守规则。” “她就是小气，一个图书证而已，我都把我的证借给外系的同学了，有什么不方便的？” 李云云嘟囔，“不就是烈士子女么，有什么好高人一等的？” 说白了就是一个孤女，没有父母兄弟，以后出事都没人给她出头。 得知温知宁的身世后，消停了一段时间的李云云再次支楞起来，当然她不敢明面上找温知宁的麻烦，上次的教训很深刻。 但是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白芷面前说起温知宁的不是了。 白芷看着她，想了片刻，说：“李云云，知宁有个舅爷爷，对她挺好的。” “啊？” 李云云不明所以，白芷突然说这个干嘛。 “她舅爷爷住在玉泉路的大院，你知道那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吗？不知道可以出去打听打听。” 白芷也是听见林芽和温知宁的闲聊才知道的，“我劝你呀，还是少找知宁的麻烦。” 温知宁一说自己周末回玉泉路的舅爷爷家，林芽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白芷是过后自己打听才知道那里住的都是军事和政治机构。 而且林芽同样不是普通人家，她父亲是广播局主任，母亲是区工会领导。 住在一个宿舍，一起上下课，相处时间一长，大家不免谈起自己的家庭情况，慢慢的对彼此都有了解。 白芷下过乡，见过村里干部的女儿，李云云这种欺软怕硬的当然也有，让她知道温知宁是她惹不起的人，李云云就能安分了。 她真不想寝室里再发生冲突，影响大家的生活和学习。 李云云似是还有些怀疑，但是白芷知道她打听清楚后，就知道怎么做。 李云云果然出门去找本地的同学打听，回来后看着温知宁的眼神带着闪躲。 转悠了一会儿，忍不住躲出了宿舍。 温知宁对着镜子擦脸，北京的春天风大，而且这时候的绿化还没普及，风里还带着沙子。 她出门都要围上纱巾。 虽然每天的灵水没有断，但是温知宁还是随大流的开始保养皮肤。 突然门外传来女人愤怒的叫喊，“丧良心啊，你是穷到光溜溜出门了吗？啊啊啊，竟然偷我衣服！” 白芷：“是李云云的声音吧？她咋了？” “去看看。” 几人出门，循着声音走到水房，就看见李云云双手叉腰站在水房中央，对着晾衣绳破口大骂。 “都考上北大了，还偷东西……” “呸，手脚不干净，以后能有什么出息，指定是蹲监狱的下扬。” “我要是你，我都羞死了，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世上，活不起赶紧去上吊啊！” 丰新月过去安抚她，“冷静点，云云，你再找找看，也不一定是被偷了。” “就算被偷，也可以去找楼管，你在这骂人解决不了问题。” “不骂一顿我不解气。”李云云胸脯剧烈的起伏，虽然骂完也没好多少。 那可是她新买的衣服啊，攒了三个月的补贴，省吃俭用，在百货大楼买的成衣。 她刚穿了两次！ 李云云嘴上还在不干不净的骂人，找了一圈无果，跟着丰新月下去找楼管。 看完热闹，林芽跟着温知宁回宿舍，“你那件衣服后来找到了吗？” 温知宁摇头。 “这么说咱们楼里真的有小偷？怎么这样啊，咱们上大学是有补贴的，都不用自己出学费，竟然还有人偷东西。” “看楼管怎么处理吧。” 没有监控，人证估计也没有，怎么找呢？ 过了一会儿，楼管跟着李云云一起来到316，“听说你们寝室还有别人丢衣服？” 李云云用心虚却又期盼的目光看向温知宁，似是担心她不配合。 温知宁起身，条理清晰把自己丢衣服的时间，地点，衣服的颜色款式说了一遍。 有这么个小偷在侧，住在宿舍要格外注意财物，温知宁也想把人揪出来。 楼管记下情况后，去楼道里问还有没有别人丢东西的，还真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的裤子也丢了。 等楼管离开，李云云气不过，搬着椅子坐在门口开始骂人，那声音不小。 体谅她丢衣服生气，没人出来阻止。 就这样让她骂了半个小时，才被丰新月劝回宿舍。 温知宁把衣柜里的厚衣服收拾出来，准备明天早上拿去出租屋，换上薄衣服。 有小偷，她就不把衣服放宿舍了，万一对方技能进化，会开锁了呢。 不安全。 最近气温开始上升，眼看着白天的平均温度快到二十度，要穿轻薄的单衣。 春脖子短…… 好似春天的脚步刚刚靠近，转眼就入了夏。 第252章 新的翻译 现在每天早上去出租屋洗浴换衣，所以宿舍不用留太多衣服。 春夏的衣服款式都很普通，很多是去年在春城温知宁自己做的，简单大方为主，没有太大的创新。 今年换季她忍着没有添新衣服，还有半年改革开放，到时候有更多选择。 顺便把衣柜里的香包换了一个新的，这次换成了艾叶、薄荷和玫瑰花等成分，驱虫增香。 林芽正好拿东西，她的柜子在温知宁旁边，笑着说：“我也在柜子里挂了一个小包，不过我放的是香皂片，衣服也香香的。” 其实两个人有点像，都是家世不错的二代，如出一辙的矫情，还喜欢打扮。 当然，温知宁更严重点。 林芽今天穿了蓝色背带裤和白衬衫，更像一个中学生。 温知宁锁上柜子，看着她手里的面包，“你很喜欢面包吗？最近早上都不去食堂了。” 比起西餐，她更喜欢带着烟火气的中式早点，热腾腾的。 林芽使劲点头，“我喜欢吃甜的。这个面包特别甜，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点。” 温知宁赶紧摇头，“你自己吃吧。” 面包、汉堡、三明治之类的西式早餐，她留学的那段时间吃的够够的。 温知宁收拾书包准备出门，林芽见状三两下吃完，“等等我。” 说完爬到自己的床铺去拿书。 “不着急，你别噎着了。” 两人一起出门，林芽问：“上次推荐给你的饭店怎么样？” “他家的水煮鱼特别地道，我很喜欢。” “是吧。”林芽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我觉得他们家的川菜都挺好吃，对了，我还知道一家朝鲜菜馆，水平也不错。” 温知宁笑，“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有时间我去尝尝。” 林芽提议，“要不咱俩一起去吧？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们先去西单百货逛逛，中午去吃那家朝鲜菜，挺近的。” “好啊。” 温知宁欣然答应，正好陆言周末有事，她没有了饭搭子。 —— 周三上午没课，温知宁八点骑车出门，去了最近的新华社。 凭着自己的北大学生证，一路通行，找到翻译部门的负责人。 温知宁想要争取翻译工作，她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经验，还出示了翻译过的一些资料——保留副本是个好习惯。 对面的主任好像有事要忙，心不在焉的听温知宁说完，就要送客。 温知宁留下自己的地址和资料，她事先筛查过，没有什么敏感内容。 更不需要保密。 “许主任，您空闲时可以看看，如果贵出版社需要英译汉的翻译人员，我会是个好选择。” 说完礼貌道别，她不着急，自己的水平放在那。 这家不行，还有下家。 没想到第二天下课，就有人来找，昨天那个出版社的工作人员。 “温同志，您的英文水平符合我们出版社的要求，您什么时候有空去办理一下手续，就能接任务了。” 温知宁再次去出版社的时候，负责人明显热情很多。 “温知宁同志，虽然你的作品有目共睹，但是我这边还是要例行考核，希望你理解。” “当然。” 负责人拿出一段英文原稿，温知宁现扬翻译。 速度快，翻译准确，许主任满意点头。 顺利通过考验后，温知宁拿到新华社发的工作证明，和上海的那本很像。 离开时包里多了两份文件。 温知宁还想多要点任务，对方却说这些完成以后再说。 估计还是要看看她的水平。 不管怎么说，顺利接到了任务。 不仅可以知道国外的新闻、科技，还有稿费收入。 —— 周日，温知宁从空间的大床上醒来，躺着伸了个懒腰。 舒服。 在宿舍，翻个身都要放轻动作，不然那个铁架子床就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还是自己的大床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搬出宿舍。 早餐一杯豆浆，虾仁蒸蛋羹，丝瓜蔬菜饼…… 吃完饭换上一件长款连衣裙，带上大帽檐的草帽，出门坐着公交车去西单。 太阳太晒，不想骑车。 到达百货大楼的时候，林芽还没到。 温知宁注意到门口有票贩子，悄悄过去换了一堆票。 来北京上学之后，不仅收入暴跌，就连票证也没有了来源。 这次她索性多换了点，把票贩子乐的合不拢嘴。 几分钟后林芽跑过来，“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吗？” “我也刚到不久。” 两人一起进门，一个个柜台闲逛，温知宁没什么想买的日用品。 租房后，她又可以用空间的物品了。 路过手表柜台，温知宁停下脚步，现在手上戴着的是宽大的男款表，其实她并不喜欢。 正好刚刚换了一张手表票，她拉着林芽过去挑选，最后选中了一个银色表链金色表盘的钻石牌女表。 售货员拿出来让温知宁试戴，“怎么样？” 林芽点头，“好看，你皮肤白，戴什么样的都好看。” 温知宁觉得这款表简单大方，戴一段时间不会过时，“麻烦开票。” 花了一百一买了一块表。 林芽心想怪不得对方拒绝助学金呢，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接下来温知宁没有再买东西，陪着林芽，她买了一件成衣，一块布料，一双皮鞋，还有眉笔，面霜…… 差不多花了四十来块块，这下换成温知宁觉得林芽花钱痛快。 中午一起去朝鲜餐厅吃饭，吃完饭各回各家，温知宁坐公交回了趟陆家。 陆溪刚要出门，“表姐，你回来啦？我把资料放在咱俩房间的书桌上了，你自己拿吧。” 说完就溜。 温知宁的“谢谢”还没出口，她已经跑远，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真是精力旺盛，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她前段时间拜托陆溪收集一些他们学校高二备考的试卷，准备给杜成玉寄过去。 再过一个半月，小表弟就要参加高考了，想着北京这里的教育资源更好。 她收集了名校模拟卷和北京的艺术类大学信息，让他见识见识。 上次来信，对方还在信里炫耀自己考了全校第一，温知宁觉得他来北京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和舅爷爷聊了一会儿，温知宁拿着资料回学校，也没耽搁，贴上邮票就寄了出去。 第253章 再租房 杜成玉收到表姐的来信特别高兴。 当然不是因为资料，而是温知宁去了北京以后，还惦记着自己。 “妈~我明天去市扬看看有没有鸡枞菌，买回来你帮我在家晒干行吗，等我去北京给表姐带过去。” 于和珍从卧室出来，“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家附近又不是没有好大学，非要去离家那么远的学校。” 杜成玉悄悄做了个鬼脸，没有回话。 于和珍自己想想改口，“也好，你去北京，和知知有个照应。” “你在家好好学习，我去市扬的时候顺便买点菌子。” 杜成玉笑，“那你多买点鸡枞，我表姐爱吃。” “嗯。你表姐给你寄的是学习材料吗？你给你二哥，还有你姐夫都抄一份。” “我自己还要复习呢，妈你不是没事，你自己抄呗。” 78年的高考定在7月20日，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于和珍皱眉，“我这不是怕自己抄错了吗？我又看不懂。抓紧点，抄完我给你二哥邮过去。” 杜成玉郁闷的抱着试卷回屋，一个小时后从屋里出来，“先给二哥寄去吧。” 于和珍把试卷放进一个厚信封，贴上邮票，“那我出去了，你赶紧再抄一份，正好我明天回县城看你姐。” “怎么又去？上个星期不是刚看过吗？” 上星期杜成美生了个女儿，于和珍得到消息特地回县城探望，还住了两天。 结果刚回家没几天，还去。 于和珍又是气愤又是失望，“阿美坐月子，她婆婆只顾着孩子，马豪呢，就知道看书，阿美没人照顾。” 于和珍这个亲妈怎么放心。 杜成玉不满，“他们家四个人呢，还要你去照顾月子，哼！” 于和珍叹口气，出了屋门。 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初不应该同意这桩婚事的。 本来马豪有个临时工，还能挣点钱，现在为了专心复习，把工作都辞了，竟然靠着杜成美养家。 —— 北大。 期末临近，学生们开始争分夺秒的复习。 温知宁准备考试之余，还要忙着租房子和翻译工作。 再三催促导员后，终于见到了房主本人。对方是物理系的教授，四十多岁的年纪，见到温知宁还问了她几个物理问题。 都是高中的内容，租房前还要考验租客的知识水平么。 导员刚想解释温知宁文科生的身份，没想到温知宁已经流畅的回答出来。 教授神色满意，“以后你想考研究生，可以跟着我。” 导员尴尬的开口，“她是经济系的……” “……” 教授有点惋惜，“怎么学了文科，小同学，你想不想转专业啊？” 导员听见这话，瞬间着急，“姜教授，你怎么还挖我们经院的墙脚呢。” 温知宁笑着摇头，“我喜欢经济专业。” “可惜。” 温知宁：“姜老师，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房租吧。” 姜教授摆摆手，带着知识分子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房租是小事，你把我的房子还有里面的家具保存好就行。” 在导员的调和下，两人以市扬价签了三年半的租房合同。 对方要月底离开，还有五天。 约定好交接钥匙的时间，温知宁跟着导员告辞，出门后露出开心的笑。 “老师，走，我请你吃饭。” 女孩的笑容过于明媚，导员觉得自己一个男同志，还是和她保持距离比较好，遂拒绝：“我还有事，改天吧。” …… 温知宁脚步轻快的回到宿舍，就看见埋头苦读的室友们。 她收敛了笑意，白芷抬头看见她，如同看见救星，“知宁，你的笔记借我看看。” 温知宁拿钥匙打开抽屉，把课堂笔记拿出来，“哪门课？你自己挑。” 自从和李云云闹矛盾之后，她的抽屉、柜子都习惯性上锁。 防止对方使坏。 白芷找出政治经济学的笔记打开，纸上的字迹工整又不失潇洒，内容详略得当。 “你是怎么一边听讲一边把笔记记得这么全的呀？我真佩服你。” 温知宁放下马尾散开头发，“我练习过速记。” 林芽听见这话很感兴趣的问，“怎么练的？” “在春城的时候每天听英语广播，一边听一边写。”温知宁耸肩，“一心二用，习惯了。” “你练了多久，我暑假试试。”林芽跃跃欲试。 温知宁想了想，给出一个略为保守的答案，“一年吧。” 虽然她只练习了半年就达到了现在的速度，但是那时候记忆力已经改善，正常人应该要多费些时间。 林芽握拳：“那我先练习一年。” “加油！” 温知宁也拿了本书看，这是图书馆经济系最后一批书。 虽然自己看书快，但是能这么快看完，还是因为现在本专业的藏书比较少。 七月，温知宁搬出宿舍，住进了西校门外蔚秀园的教师公寓。 公寓五十多平的面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一个小小的过厅，但是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 房主留下了不少家具，包括四个大书柜。 当然书籍对方珍惜的全部带走了。 温知宁带着行李搬进新家，第一件事照旧把室内的设施消毒。 然后把大卧室的家具换一遍，上任房主是把这间作为卧室和书房。 温知宁利用空间把书柜、书桌、椅子搬到小房间，以后这间就是书房了。 剩下的家具收进空间保存，把自己的大床，衣柜，床头柜等等弄出空间。 都是木质的，就算被别人看见也没事，当然如果以后家里来客人，温知宁也不会让其他人进自己卧室。 周末刚刚搬好家，温知宁正式退宿，就算这个学期马上就结束了，她也等不及。 周一她从新家出门去上课。 搬到西门后，距离教学楼更远，温知宁需要从未名湖畔穿过大半个校园。 于是每天上课的交通方式从走路换成了骑自行车。 白芷看见温知宁进门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忍不住摇头，“马上就考试了，这时候你非要搬出去，多麻烦啊。” 昨天搬家的时候，白芷和林芽都有帮忙。 温知宁笑笑：“我更习惯一个人住。” 白芷点头，看到温知宁租的大房子后，她就知道这个室友肯定没吃过苦。 像她自己，在家的时候和姐妹一起睡，下乡时住的大通铺，十来个人挤在一个屋。 她觉得大学的宿舍条件不错。 第254章 暑热 毕竟北京的夏天酷暑难耐，宿舍和教室都没有空调，不比空间，永远是舒适的十几度。 每次出门回家后，还可以安排解暑的冷饮和水果。 考完最后一门，温知宁浑身轻松的走出考扬。 白芷追上来，“知宁，接下来就等成绩，也没事做，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去哪呀？” “就在城里转转，我来北大这么久，都没有出去逛过几次。林芽，一起吧？” 林芽答应的很痛快，“好啊。” 白芷又叫住前方不远的谭谷子，几人商量一番，决定明天早起去看升旗。 —— 最近日出时间大概五点左右，第二天凌晨，她们三点钟从学校出发。 温知宁骑车载着谭谷子，林芽带上白芷，四个人两辆车。 现在北京城的路灯瓦数很低，并且不是所有街道都有铺设，道路偶尔昏暗，她们带上了手电筒作为车灯。 因为谭谷子不会骑车，所以另外三个人轮流歇息，用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到达天安门广扬。 温知宁拿起车筐里的草帽扇风，她今天穿着及膝裤裙，五分袖棉麻上衣。 尽管穿的很清凉，但是骑了这么久的车，依旧出了一身汗。 谭谷子揪着书包带子，脸色羞红，“不好意思啊，我不会骑车……” 林芽一边擦汗，一边摆手：“没事，谷子，等你有空我可以教你。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 闻言，谭谷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四人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期间陆续有其他来看升旗的人，本地人外地人都有，人不少。 四人因为来的早，位置在最前面。 很快，升旗队迈着正步出现，步伐整齐有力。 国歌起，随着红色国旗冉冉升起，现扬氛围肃穆。 每次看到这一幕，温知宁的心里都充满了民族自豪感。 …… 结束后四人走出很远，晨光熹微，一直没有人说话，心里回荡着各自的激动。 白芷眼眶湿润，“我刚刚差点哭出来。” 温知宁拍拍她的肩膀，非常理解。 林芽语气铿锵，“我要努力学习，毕业后为国家做贡献，为现代化建设做贡献。” “我也是。” “还有我。” 大家激动的展望未来，交流自己的理想。 走了会儿，她们找家饭店吃了油条豆腐脑，接下来骑车去了天坛，故宫，北海公园…… 中午的时候，因为谭谷子在，四人简单的买了几个烧饼当做午饭。 垫完肚子，温知宁看着高悬的太阳皱眉，“太热了，你们还想去哪？” 林芽拿着手帕擦汗，她属于爱出汗的体质，今天一直在喝水，一直出汗，“哪儿都不想去，想回家。” 听了她的话，白芷和谭谷子有点失望。 白芷想了想，“要不咱们去百货大楼吧，室内凉快。” 温知宁摇头，“我没什么要买的。” 没有空调，商扬一样热。 “要不你们去吧，我回学校。” 林芽无可无不可，谭谷子说出来一趟，想要多见识见识新鲜东西，和白芷一起。 最后几人分开，林芽骑车回家，温知宁把车留给白芷，自己坐公交回校。 因为不想大中午骑车。 —— 回到蔚秀园的房子，温知宁反锁门，依旧是三道大锁。 进入空间，鲜榨一杯西瓜汁，放入冰块，慢慢喝完一整杯。 然后贴了张补水面膜，打开很久没有看过的电视大屏。 选了一部新电视剧，改开后发家致富的题材。 这个学期一直在看书，图书馆的、空间的……电子产品很久没碰过了。 有点想。 悠闲了两天，回校看期末成绩。 温知宁依旧是第一名，不过分数没有高出第二名很多，第一学期的课程学的不深，还有两门政治课。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政治。 看完成绩单，回身看见谭谷子，她笑着祝贺，“谷子，你进步非常大，恭喜。” 这次她考了第六名。 谭谷子受宠若惊，没想到温知宁一直是第一，还注意到了自己的进步。 “谢谢。” 温知宁让开路，回到座位。 几分钟后，导员进门开班会，交代清楚放假的注意事项，给大家发放回家的介绍信。 暑假正式开始。 —— 傍晚太阳下山，温知宁骑车回陆家。 陆言也在家，他前两天拿到成绩后就回家住了。 陆老问温知宁，“你也放假了？” “嗯。” 他看了一圈，“怎么没拿行李回家啊？” 温知宁：…… 不会还让她住在这吧。 她笑着解释，“舅爷爷，我回东城家里住，那房子一直空着不行啊，时间久了都破了。” 听见这话，陆言偷笑，表姐在学校附近租了两个房子，他才不信对方会回东城住。 温知宁路过警告的拍拍他肩膀，示意陆言保密。 陆老皱眉，“那也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单独住，不安全。” 温知宁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舅爷爷，这里是首都，还能怎么不安全啊，而且我和表叔学过武，一般人不是我对手。”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住的，早就习惯了。” 陆溪过几天也要放假，温知宁不想和她住一个屋。 明明一个人住外边又逍遥又自在。 陆老很受用小辈的亲近，笑着同意，“行，随你。不过要经常来舅爷爷这看看啊。” 温知宁点头，“当然，我还要听您讲故事呢。” 第255章 一些后续 陆老不放心她夜晚独自骑车离开，吩咐陆言去送。 温知宁赶紧拒绝，“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等陆言送她到校，再回来，时间更晚，而且也是一个人，温知宁不太放心。 男孩子在外也很危险，也要保护好自己。 谁知舅爷爷这次异常坚持，“知知听话，你们学校附近太偏僻了。” 陆溪写完作业下楼，闻言挽留：“表姐，要不你就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呗。” 温知宁想想同意下来，“行。” 一个晚上而已，省得折腾了。 陆溪笑着邀请，“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操扬打球啊？” 温知宁：“什么球？” “羽毛球，篮球，足球，乒乓球……”陆溪大手一挥，“应有尽有。” 温知宁颇有兴趣，“走。” 陆溪转头去喊陆言，“哥，你也一起来。” 陆言不情不愿的说：“我还要写东西呢。” 话落却被妹妹一把揪住胳膊，拽出门，在陆溪的大力之下，他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陆溪碎碎念，“你都放暑假了，时间那么多，非要赶在今天晚上写吗？” “赶紧去运动运动，你都快生锈了。” 温知宁跟在两人身后，一直走到操扬，来运动的人很多。尽管是晚上，路灯当月，不影响大家的活动。 陆溪和她的小伙伴们去打篮球，留下陆言和温知宁两人打羽毛球。 温知宁轻巧的发球、接球，身姿矫健，而陆言大部分时间跑来跑去的捡球。 在春城时，她每周都和韩冬玲打两三次羽毛球，现在水平不错。 基本上能碾压陆言。 没一会儿就把他累得满头是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行了，表姐，太累了，我歇会儿。” 温知宁溜达着走过去，“啧啧啧，没有人管，你就开始放飞自我。” 她摇头，“小言，你多长时间没锻炼身体了？” 陆言心虚的转头，这学期就和季珩打过几次篮球。 “诶？表姐，你悄悄看一下左前方过来的那个女同志。悄悄的。” “——那个就是赵家被抱错的女儿。” 温知宁转了下球拍，然后自然的侧头，暗暗打量对方。 女孩大概一米六不到的身高，穿着碎花衬衫和长裤，身形格外瘦削，露出来的皮肤黝黑。 “听说赵叔给她找了老师补文化课，想让她参加明年的高考。” 陆言压低了声音，悄悄八卦。 温知宁收回视线，从外貌上就能看出来很多。 女孩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曾经的生活也很窘迫，但是眼神异常明亮坚定。 可见那对夫妇丝毫没有远见，让自己女儿享福，苛刻的对待别人的亲生女儿。 这下好了，竹篮打水一扬空，养女走了，亲女儿也没回去。 …… 运动后出了一身汗，回家后三人争着洗澡。 温知宁没有抢一楼的洗手间，提着一壶热水上楼。 锁门进空间，先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才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衣服已经烘干，穿上后出来。 晚上依旧和陆溪一个卧室，还好不用睡一张床，不然身边睡着这么个小暖炉，那得多热啊。 温知宁躺在床上，闭目看空间的书。 半晌陆溪进门，她动作很轻，坐在椅子上擦干头发。然后小心的把自己的书本装进书包，顺便检查一遍作业。 没有少做。 这才准备睡觉，上次就不小心落下过一张卷子，被老师惩罚上课时间站在楼道里补作业。 老大面子尽失。 自此陆溪检查作业特别仔细。 —— 第二天早上，陆老前脚出门上班，温知宁后脚骑车开溜。 趁着现在还不太热。 到家后拿上借书证，溜达着去图书馆借新书，准备暑假看。 在图书馆不远处，看见赵悠悠和她二哥。 好巧啊，接连碰见真假千金两个当事人。 温知宁特意放慢脚步，从两人身边路过，集中注意力倾听。 男声：“悠悠，放暑假了你不回家住吗？” 赵悠悠摇头，“不了，我住在宿舍挺好的。” 如果她回家，相处时谁都尴尬。 “悠悠，你别这样，你当了赵家二十年年的女儿，我的妹妹。”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相处出来的情份不是假的，你别疏远我们，行吗？” 赵悠悠沉默片刻，“有空的时候，我会回去看……爸爸妈妈的。”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十八岁这年，突然得知爸妈不是亲的，她的亲生父母是一对卑劣的发现孩子抱错却保持沉默的农村夫妇。 特别是赵悠悠得知吴小草的遭遇后，更加无地自容，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无力感。 赵悠悠和二哥借了两百块钱，拜托他还给那对夫妇，答应了赵家提出的留下的提议。 既然他们觉得可以把吴小草两百块钱卖给一个瘸子，那赵悠悠就给他们这两百，买断生育之恩。 她心里唯一安心的地方就是学校，这是她凭自己的能力考上的，毕业后分配工作，她就有了自己生活的资本。 可笑正是因为亲生父母的算计，她才能收到这份属于另一个女孩的培养。 但是赵悠悠不会感激他们的，她有今天，是赵家人人好，不是那对夫妇的功劳。 —— 公交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车窗大开，几缕微风吹进闷热的车厢，带来丝丝凉意。 温知宁拿着团扇一下下扇风，听着售票员的报站声，在东城下了车。 几个月过去，老房子的院里长出了新的杂草，温知宁拿着棍子敲打着进门。 把黄花梨的桌椅收进空间，然后去厨房把金子挖出来。 哼哧哼哧忙了半天，一身土一身汗，温知宁有点后悔。 早知道不回来住，就不在这留后手了。 带着金子回空间，洗澡换衣，才出门去街道办。 温知宁找到熟悉的大姐，拜托她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 “你应该快放假了吧，怎么自己不回来住，还要把房子租出去啊？” 温知宁解释，“这里离我的学校太远了，来回浪费时间，我把这套房子租出去，拿着房租在学校附近租个近的。” 大姐恍然，“这样啊。” “嗯，所以麻烦您给找一个三年期的租户，租到我毕业。” 其实毕业后回来的机会也不大，因为到时候买房方便了，她肯定要买新房。 但是以防万一么。 主要是这栋房子温知宁不喜欢，院里都没有自来水和厕所。需要出门去十几米处的公共水池，和胡同口的公共厕所。 所以还是租出去吧。 导员说，新学期有新一批的大学生入学，宿舍不够住，温知宁的退宿申请可以通过。 到时候自己租房住的事隐瞒不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之前找的换房的借口还不错，索性直接让这个借口成真。 暑假把这件事搞定，开学前就能和舅爷爷说自己搬家的事。 这么操作，也不影响自己的形象。 温知宁偷偷塞过去一把水果糖，“麻烦姐姐费心，最好找户人口简单的人家。” 大姐心领神会，“放心。” 温知宁留下自己现在的地址，有人来租房能联系到自己。 出门回家。 这是穿越后，一段非常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日子。 刚搬过来，不用和邻居们来往…… 楼房隐私性更强，如果不想的话，每天都不用出门。 当然温知宁还是会在早上和傍晚出门，骑车溜达。 顺便下馆子。 她的悠闲日子持续到八月，陆言一大早来敲门，进门后一脸幽怨，“表姐，大事不好了。” 第256章 军训 “就在军校，听说是几个首长为了训练自家孩子组织的暑期特训，请的军校的教官，还要封闭式管理，要一个月……” 陆言有气无力的软在沙发上，“爷爷要把咱们全送进去……我特地去问了阿珩，他每年都去，据说是按照新兵入伍的强度来训练的。” 温知宁一开始还不以为意，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 按照正规士兵训练的话，强度可不低。 那可不是她穿越前升学时的例行军训，以及记忆里小知知的学军活动，那种小打小闹的情况。 她问：“也包括我吗？” 陆言抬眼，“不然呢？” 温知宁看向窗外，八月的太阳格外热烈，每天室外的气温有三十多度。 在这个环境下参加军事训练…… 她果断拒绝，“我不去，我假期安排了很多学习任务，没时间。” 陆言摊手，“你这个借口没用，因为每天晚上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属于自己，完全可以去教室学习，只是不能出学校而已。” 温知宁不由得有点忐忑，“舅爷爷不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人，和他好好说说，应该不会勉强我吧？” 这不是闲着没事找罪受嘛，每天在家多么自在，为什么要参加军训啊。 “谁知道呢？”陆言眼神空洞，“想想即将要过的日子，我就想死……” 看见他这一副还没进行魔鬼训练，已经被吸干精气的模样，温知宁忍笑。 她清清嗓子，“咳，不至于。” 陆言说：“我觉得我们是被二姐连累了，她最近住在爷爷家，每天啥也不干，除了吃就是睡。” 江雨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主儿，每天饭来张口，不求上进的模样，陆老越看她越不顺眼。 加上她估分情况不太理想，大学无望，也不着急找工作。 陆老觉得这些小辈没经历过真正的困难，根本不珍惜现在的生活，所以和陆素禾商量着把她们都送去军训。 温知宁放松了些，“既然雨表姐是舅爷爷的重点关注对象，那咱们应该可以找借口推掉吧。” “也许你可以，”陆言生无可恋的说，“我肯定不行，作为唯一的男同志，我肯定逃不了。” “……” 屋里安静片刻，温知宁去厨房拿了几个洗过的水果，安慰小表弟，“别着急，方法总比困难多，先吃点水果。” 陆言打起精神，啃着一个大白梨，“好甜啊，表姐，你在哪买的？” “一个挑着担子进城的老农那里。” 温知宁自然的说，所有空间的东西都是从偶尔进城的农家人手里买的。 “我买了不少，你待会回去拿一兜子，给小溪和舅爷爷尝尝。” “嗯。回北京后，水果供应还比不上春城——” 话说到一半，陆言愣了下，眼睛一亮，“我知道怎么办了，我回春城，就说想我爸妈了回去看看他们。” 到时候他人不在北京，爷爷还能强迫他去参加军训吗。 “……” 看得出来，小表弟是真的很抗拒这个暑期军训营，为了逃避训练，甚至可以长途跋涉的回春城。 温知宁：“……也是个办法。” 陆言期待的看着她，“表姐。你要不要一起呀？” 温知宁摆手，“我想办法拒绝舅爷爷吧。” 去一趟春城，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有10天，坐火车也很折腾。 也挺麻烦。 陆言坐了会儿，拎着一兜子梨，喜滋滋的出门回家。 一改来时的丧气。 温知宁失笑着锁门，转身后脸色慢慢凝重，要想个适合的借口，不能让舅爷爷觉得自己是个贪图享受，不能吃苦的人。 但很快温知宁就不需要这个借口了，两天后，她找到陆言，“我和你一起回春城。” 陆言奇怪的问：“表姐，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温知宁假笑：“突然想回去看看春城的亲戚朋友……” “好啊，”陆言不疑有他，很是高兴自己有个伴，“正好我打算今天去买票呢。” “趁着我爷爷还没说军训的事，咱们先斩后奏。” 两人一起去火车站买票，正好他们手上有北京到春城的介绍信。 都是大学发的。 毕竟他们俩是作为云南考生考来北京的。按照常理来说，暑假回家回的是原籍。 温知宁在路上强调过要买卧铺票，就算晚几天走也行，一定是卧铺。 好在陆言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现在已经错过大学生回家的高峰，买票容易。 他们顺利买到了三天后的卧铺，然后坐车回陆家。 到家后才和大家说出要回春城的事，陆言注意到爷爷要说什么，赶紧解释，“我想我爸妈了。” 陆溪忍不住调侃，“哥，你是没断奶吗？” 陆言不和妹妹一般见识，大半注意力在爷爷身上。 陆老表情惋惜，“本来想让你们去参加军校的军训呢。” 陆溪听了眼神瞬间亮晶晶的，“军校？什么训练啊？” 等陆老详细解释后，她异常高兴，“好呀，我去。” 可以提前体验入伍生活，陆溪巴不得。 陆言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这就是他事先去找温知宁商量，却一点没和陆溪提这事的原因。 温知宁笑着说，“那还真不凑巧。” “来京半年了，我特别想念春城的亲戚和朋友，想想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陆言附和，“对啊。” 两人票都买完了，陆老就再没说什么，“那你们俩路上注意安全。” 等他去书房后，陆溪凑到哥哥身边，狐疑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军训的事，故意提前买好了车票？” 陆言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嘴硬的否认：“没有。” “呵呵，”陆溪露出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把这个月的零花钱翻倍，不然我就告诉爷爷。” 陆宏烨把两人的生活费交给了陆言保管，让他每个月看情况给陆溪发钱。 陆溪早就不满哥哥给的数目，这次抓到陆言的把柄，立刻开始敲诈。 温知宁没有理会怨种兄妹的互坑日常，去书房找舅爷爷说话。 十几分钟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珩在客厅坐着。 第257章 回春城 “嗯。” 两人将近一个月没有见过面，季珩一直用余光注视着女孩的身影。 可惜温知宁打个招呼就出门回家了。 季珩瞬间失望，手指焦躁的敲着大腿，忍住了追出去的冲动。 突然听见陆言说起回春城的事，季珩回神：“你和知知姐一起？就你们两个人？” 陆言点头。 季珩眉眼沉下，似是沮丧似是可怜，“我也想去……” 去看看姐姐长大的地方。 听见他的话，陆言思考片刻，欣然答应，“可以啊，反正你也放暑假了嘛。到时候住我家，和我一个屋。” 季珩动动嘴唇，咽下了想要答应的话，“算了，我爷爷让我去军训。” 每年暑假回京都要去军校锻炼，季珩已经习惯了。 而且跟的太紧，姐姐又会生气了吧。 他非常认真的叮嘱陆言，“你们只有两个人，路上注意安全，买的是卧铺吗？” “那晚上睡觉的时候警醒点，不要睡的太沉……” 陆言看他一脸严肃，含笑调侃，“行啦，怎么这么啰嗦，你比我还小呢，倒像个大人一样来嘱咐我了。” 季珩无奈，要不是温知宁同行，陆言一个成年男人，他才不会这么担心。 “你一定要注意，对了，记得带上常用药，特别是解暑药——” …… 温知宁骑车回家，路过百货大楼，找了个地方存车。 然后进去购物，打算给春城的亲戚朋友带些北京特产，没走几步，先相中了一个黑色人造革的旅行包，轻便防水。 结完账溜达一圈，就买了些日用品。 其他没有看中的，都不够特别。 第二天九点，温知宁出门去图书馆换书，把看过的还回去，借些新书回春城路上看。 谭谷子正在图书馆值班，她暑假留校勤工俭学，没有回家。 温知宁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兜子递给她，“谷子，我要回春城探亲啦，这里面是几个水果，留给你吃吧。” 谭谷子立刻拒绝，“知宁姐，你留着火车上吃，不用给我。” 温知宁不容拒绝的把提手塞进对方手里，“本来没想回去，所以买的水果有点多，路上吃不完，你就收下吧。” 最近空间的果园丰收。 因为流速不同，距离果苗栽种，黑土地已经过了六年，绝大部分果树都到了盛果期。 水果泛滥。 留在树上烂掉，不如拿出来做人情。 而且她也没有给太多，就六个，有梨有桃。 谭谷子非常不好意的收下，“谢谢知宁姐，等你回来我也请你吃果子。” “再说。”温知宁把书放在桌子上，“谷子，你帮我把书登记一下，我去拿新的。” “好。” 谭谷子看着温知宁离开的背影，眼眶泛红，她从小到大，很少接受到来自别人的好意。 没想到上大学后，遇上的室友大部分都很照顾自己，特别是知宁姐。 她抹抹眼泪，认真工作。 —— 临行前一天的傍晚，温知宁骑车出门，买了些耐放的食物特产。 尽管如此，她还是担心外边温度太高，吃的容易腐坏。 收拾行李的时候没有放进旅行包，而是收进空间的冰箱。 只在包里放了两个铁盒子，假装食物在里面。 还有洗漱用品，换洗衣服，几本书…… 除此之外不用带别的。 翌日清晨，陆言坐着小汽车来学校接温知宁，司机陈同志把两人送到火车站，一直送上车。 四人车厢，两人的车票一个上铺一个下铺，温知宁睡了上铺，仔细挂上蚊帐。 既能防蚊子，还能遮挡别人的视线。 片刻后，车厢进来两位乘客，一个来北京出差回春城的男干部，一个带着四岁女儿的女军属。 他们的情况都是自己说的，现在的人挺热情的，彼此不设防，陆言同样自我介绍，“我和我姐是大学生，放暑假回家。” 男干部有点惊讶，“厉害呀，姐弟俩都是大学生，你们父母肯定很自豪吧。” 陆言腼腆笑笑，没有回答。 他不是外向善谈的人。 男干部也没纠缠，拿出一本书开始看。 那个带孩子的女同志温声细语的给女儿讲故事，小女孩乖乖坐在妈妈身边，偶尔奶声奶气的问个幼稚的问题，两人声音不大。 初步看来，这趟旅行的同伴都还可以。 夏天的铁皮车温度比室外还要高，温知宁躺在床上，偶尔往嘴里塞一块冰块。 火车行驶了一下午，晚上终于凉快了点，陆言靠近上铺的床头，“表姐，我去打饭，你想吃什么？” 温知宁把自己的饭盒递给他，“随便一个素菜就行，我没什么胃口。” 那男干部起身，“小同学，我和你一起。” 还细心的问那个女同志要不要帮忙打饭，女同志谢过他的好意，“我自己带了食物。” 小女孩声音甜甜的，“我妈妈煮了鸡蛋，煮了好多个~” 把车厢里的人都逗笑了。 陆言打饭回来，温知宁伸手接过饭盒，没有下床，直接在上铺解决自己的晚饭。 这样可以悄悄换成空间里的食物。 她确实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份蔬菜卷饼，喝了一碗雪梨银耳汤。 然后把空掉的饭盒交给陆言清洗，放软了声音，“小言，辛苦你啦~” 陆言浅笑，“没事。” 温知宁继续躺着，意识沉入空间，构思小说。 她准备写一本以舅爷爷为主角的小说，利用自己看了那么多网文的经验，写一本逆袭流小说。 当然，她事先已经征求了舅爷爷的同意。 这本书写完，温知宁觉得舅爷爷好感度能上涨一大截。 火车晃晃悠悠，同车厢的人没有极品，没有发生什么冲突，温知宁大部分窝在上铺，很少下床。 因为太热，她出汗不少，每天控制着水分摄入，连去厕所的次数都不多。 四天后，火车到达春城。 两人傍晚下车，温知宁觉得自己身上味道怪怪的，像被汗渍腌入味了。 “咱们在春城住一晚再回县城吧，我想洗漱。” “可以。” 陆言没有意见，他不着急，只要离开北京不去训练就行。 两人找了个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两个单人间。 温知宁进门后反锁，拉窗帘，迫不及待的进空间洗澡。半个小时后，才一身轻松的出来。 住了一晚，第二天吃完早饭，温知宁去杜家探望，顺便带上了陆言。 第258章 留饭 温知宁和陆言坐着公交车来到发电厂的家属院，敲响杜家的门。 于和珍开门，看见两人特别惊喜，“知知？你怎么回来了？” 刚放暑假的时候，温知宁已经给杜家写过信，说今年暑假不回春城了，于和珍看见外甥女才这么惊讶。 温知宁笑笑，“计划有变，就回来了。” 于和珍拉着她进门，又招呼身后的陆言，“你们俩快进屋坐，坐火车很累吧？” “杜伯母。”陆言礼貌的问好，跟在两人身后找了个椅子坐。 于和珍特地给两人倒了茶水，“就你们俩来了吗？小溪呢？” “她留在北京了，”温知宁看了一圈，“大姨，就你自己在家呀，阿玉呢？” “这小子考完试天天不在家，我去喊喊，没准在楼下玩呢。” 说完打开阳台门，冲着楼下，大声喊杜成玉的名字，“阿玉！杜成玉！” 温知宁跟在大姨身后，打量这个两平米的小阳台，还种了葱和小青菜。 很快楼下传来杜成玉的回应，过了会儿人也出现在视野里。 “妈，你喊我干嘛啊？” 温知宁伸手打招呼，“阿玉。” “表姐？”杜成玉揉揉眼睛，“真的是你。”说完飞快跑进楼。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后，人很快进门。 “表姐，我还以为暑假你不回来了呢，啊，陆哥也在啊。” “有点事。你高考怎么样？” 杜成玉一屁股坐在温知宁身边，“我对过答案，老师说我希望很大。” 他杏眼亮晶晶的，“我报的都是北京的学校哦。” 温知宁摸摸他的毛寸，“真棒。” 然后摸了一手灰，忍了忍，还是拿出手帕擦手，“你是挖地道去了吗？” 杜成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现确实有灰，“我去洗洗。” 于和珍洗了盘枇杷让两人吃，“知知，大学生活还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啊？” “挺好的。”温知宁把带来的网兜打开，“大姨，这是我从北京买的特产。” 她掏出两包糕点，茯苓夹饼和稻香村的点心，一罐六必居的酱菜。 还有一套北京建筑的明信片。 于和珍翻着那套明信片，“原来这就是北京啊，真好看。这是故宫吗？以前皇帝住的地方啊……” 杜成玉甩着头发回来，“等我考上北京的大学，妈你跟我一起去一趟，自己亲眼逛逛。” 温知宁挑眉，“这么有信心啊？” 杜成玉拍胸脯，自信的说：“表姐，你等着吧，我肯定能去北影。” 他估的分过录取线没问题，还参加了艺术加试，考官们挺对自己满意的。 几人说说笑笑，在杜家待了一个小时，温知宁想要告辞，于和珍不同意。 “马上中午了，吃完饭再走。等我一会儿，我去饭店买两个菜。” “不许拒绝！” 她板着脸，态度特别强硬，温知宁看向陆言，“要不下午再坐车回去？” 陆言笑笑，“都行。” 于和珍这才露出笑容，“这才对，你们俩这么远来看我们，一顿饭都不吃，那别人都要说我小气喽。” 说完出门去饭店买了两个菜，回家后自己又做了三个。 中午杜国平回到家，“来客人啦？” 温知宁起身问好，“大姨父。” 几人互相寒暄过后，开始吃饭。 看着饭桌上的五个菜，有鸡有鱼，温知宁暗道大姨这次挺大方。 于和珍亲切的招呼陆言，“小言，你别客气。来，多吃肉，吃饱喽。” 陆言端着碗，接过对方夹的鸡肉，“嗯，谢谢伯母。” “不客气，饭够吗？我再给你添点？” 杜成玉和温知宁小声咬耳朵，“我妈好奇怪，是不是被黄皮子上身了？” 温知宁桌子下的左手拍了小表弟一下，“好好说话。” 然后被大姨注意到，“知知，你也多吃点，火车上没什么吃的吧，看你瘦的。” 温知宁扯扯嘴角，“嗯。” 她哪里瘦了，有一百一十斤呢，这是标准身材。 吃完饭多坐了半个小时，两人告辞出门，走去车站坐车。 温知宁看着陆言，“是不是挺无聊的？” 陆言摸摸肚子，“那倒没有，就是伯母太热情了。” 一直劝他吃饭，都吃撑了。 温知宁体贴的建议，“你胃不舒服，咱俩就溜达溜达，走一会儿再坐车。” “好。” 两人顺着公交车的方向走了一站地，才坐上公交，到汽车站转乘汽车。 温知宁闭着眼睛，随着车身轻晃，意识在空间写小说。 大纲和时间线已经梳理完毕。 正式开写。 书桌上笔记本的键盘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屏幕上字数飞快增加。 打字比手写方便多了。 —— 傍晚时分，两人到达家属院。 路上熟人看见温知宁，纷纷热情的打招呼： “状元回来啦？” “小温老师放假啦？” 温知宁礼貌的报以微笑。 在陆家院子门口，两人被一群妇女拉着，七嘴八舌的打听北京的生活。还是听见动静出门的邓语把他们解救出来。 进屋后脸上犹带笑意，“怎么突然决定回家了？” 她语气里没有多少惊讶，前几天陆宏烨接到了北京的电话，夫妻俩知道两人要回春城。 陆言忍不住和妈妈诉苦，“我爷爷要把我们送去军训。” “然后你就逃了？” 卧室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片刻后陆宏烨的身影出现在堂屋，神色严肃的看着两人。 “嗯……不……因为……” 陆言表情紧张，爸爸怎么在家啊。 温知宁对上表叔的视线，坦然解释，“我有事要办，还想回来看看我爸妈。正好小言要回来，我就和他一起了。” 对不起了，小言，死道友不死贫道。 温知宁顺利过关，陆宏烨拉着陆言出门“谈谈”，片刻后院子里时不时传来陆言“哎呦”“啊”的痛叫声。 温知宁担忧的问邓语：“表叔很生气吗？” 邓语笑笑，“没事。知道你们回来，陆团挺高兴的，他就是逗逗小言。” “知知，你有什么事要办？需要帮忙吗？” 温知宁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回来取钱。” 她在银行的几张存折上加起来有四千块钱呢。 一时没想到现在的系统不是全国联网，前几天在北京去银行，才发现异地根本取不出来。 邓语想了想，“那你取完钱直接往北京汇款吧，别带着钱坐火车，不安全。” “好。” 傍晚，温知宁溜达去医院宿舍看朋友，天高云淡，凉风习习，还是春城气候适宜。 自己原来的木屋住进了新人，门前的花园也换成了菜地。 韩冬玲给弟弟补课，两人沟通非常困难，她气的出门透气，就看见了温知宁的身影。 “啊！知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她两步靠近，高兴的拉着温知宁的手，激动的蹦蹦跳跳。 第259章 后悔 兴致勃勃的聊了很久，温知宁起身：“我去看看展雪姐。” 按说这个时间她应该下班了呀，可是最西边的那扇门一直关着。 韩冬玲：“展医生前两天刚走，她调去广东的医院了。” 温知宁瞪大眼，“走了？” “嗯。展医生的弟弟总是来纠缠她，她医疗援疆项目的期限也到了，就提交申请去了广东，说是她哥哥在那里当兵。” 温知宁：“……挺好的。” 去了改开的前沿。 韩墨下班回家，看见两人停住脚步，笑着开口，“两位大学生都放假了呀。” 又是那种做作的温柔的笑容。 温知宁只一点头，面无表情，连个笑都吝啬。 现在自己不住在这，不用给渣男面子。 韩冬玲简单回了一个“嗯”，专注的和温知宁说话。 韩墨看两人都不搭理自己，无趣的回家。 他走后，韩冬玲小声说：“韩医生今年又参加了高考，考完心情一直挺好，看样子考得不错。” 她撇撇嘴，一脸看不惯的表情，“每天下班就看书，家务不做，孩子不管。就是个甩手掌柜。” 温知宁看了眼隔壁，余美丽已经出门准备饭菜，心想有人惯着呀。 天色渐晚，她和冬玲姐告别，回陆家。 回家时饭菜基本做好了，温知宁有点不好意思，吃完饭主动和陆言一起收拾、洗碗。 晚上睡在陆溪的房间。 邓语得知两人回来，提前把床铺铺好，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温知宁躺在床上，意识在空间里整理物资，既然回来了，完全可以出一批货。 —— 第二天起床吃完早饭，温知宁骑着陆家的自行车，去墓园看望温祁和于和惠。 到了地方后，看四下无人，她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铁桶，桶里是半桶丧葬品。 在北京时特地打听的私人小店买的。 拿出打火机在铁桶里点燃，望着被火舌吞噬的纸钱冥币。 在心里默念亡人的名字。 虽然温知宁仍然坚持科学发展观，但是经历过穿越和借尸还魂。 到底是改变了些想法，以往那些不愿意去做的迷信行为，现在可以试试。 万一有用呢？ 把带来的丧葬物品烧完，温知宁掉头回家属院，去银行取钱不急，临走前去一趟就可以。 下午和陆言上山采野生菌，虽然离开春城时带了些干货，但是温知宁觉得新鲜的菌子更加美味。 两人忙了一下午，收获满满的回家。 有表弟在，温知宁两手空空，一身轻松，路过供销社，“我去买块豆腐。” 正在买菜的史灵灵看见光鲜亮丽的温知宁进门，不自觉的转过身，背对着对方。 直到温知宁拿着豆腐离开，才缓缓回头，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 昔日的好朋友，如今已是天壤之别。 “史老师，小杂鱼还有剩，你要不要？” 售货员的招呼声让史灵灵回神，“不要了，给我拿两个茄子吧。” 她现在在学校暂代物理老师，不是正式工，因为周校长对史灵灵的水平不太满意。 这半年来，忙于工作，照顾孩子，还要复习…… 有时候史灵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那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面容，看着像是三十岁。 史灵灵今年再次参加了高考，这次杨帆没有阻拦，选择冷眼旁观。 当然对于她提出的，找婆婆来帮忙照顾孩子的想法不予理会。 史灵灵能感觉到丈夫的想法，无非是看不起她，觉得她考不上。 史灵灵想考上大学，让杨帆的盘算落空。 可是却觉得力不从心。 怀孕后反应变慢，还要分出精力照顾孩子。 她忍不住后悔，当初还不如下乡去当知青，辛苦两年而已，总比现在被家庭困住来的好。 回到家，看见抱孩子的自家妹妹史素素，史灵灵笑笑，“孩子醒了？有没有哭？” “哭了两声，我哄了一会儿就好了。” 史灵灵张开双臂，“素素，把他给我，你回家看书去吧。” 听见姐姐的话，史素素面露难色，史灵灵察觉后问：“怎么了？” “姐，要不我……就不读书了吧？” “妈又说你了？”史灵灵脸色变冷，“素素，你别搭理她。”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认真学习，其他的不用管，放心，姐资助你学费。” 今年史素素初中毕业，家里却不让她继续上学。 史灵灵强烈反对，现在恢复高考了，而史素素成绩不错，她不忍心看着妹妹耽搁前途。 就说用自己的工资供妹妹上学。 就这样，史母竟然还不乐意，胡搅蛮缠的要史灵灵也给她一笔钱，补偿史素素不能为家里干活的损失。 显然她只想让妹妹给家里干几年活，然后嫁人拿彩礼。 “素素，你听姐姐的，继续上学。别听妈的，不然以后你肯定后悔。” 史素素勉强笑笑，“好。” 送走妹妹，史灵灵气愤又无力，怎么有这样的父母呢。 —— 逢五，温知宁和陆言一起去公社赶街。 她买了一背篓食物，有菜有肉有水果…… 温知宁不好意思在陆家白吃白喝，给钱显得见外，只能多买点食物当做自己的伙食费。 陆言咋舌：“表姐，你买这么多啊？” 温知宁：“嗯……因为我非常想念春城的口味菜嘛。小言，回家你给我做酸汤鱼、蘸水菜……好不好啊？” 第260章 生疏 夏天衣服轻薄，她简单搓洗几下，过水后晾在晾衣绳上。 目光扫过隔壁院子，悄悄观察，这几天温知宁一直想吃主角的瓜。 只是现在顾家已经度过了磨合期，虽然融洽还谈不上，但是宁飞燕和三个继子相处尚算和谐。 只是并不亲昵。 宁飞燕生的小女儿玉雪可爱，但是性格比较霸道。 温知宁看见过两次，她对着顾之星手里的零食喊着“我要吃”，不给就伸手抢。 还有一次非要让哥哥带自己出门玩，顾之星不乐意，小女孩就哭闹。 当时顾晟下班回家，看见后随口说当哥哥要让着妹妹。 而宁飞燕抱着女儿柔声安抚，没有发表意见。 温知宁特别清楚的看见顾之星瞬间变得失落的表情。 怎么说呢？ 就是原配夫妻多生几个孩子也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情况，更何况是这种二婚的家庭。 总有人会受委屈。 —— 今天是周六，晚上庄沁放假回家。 得知温知宁回来后，迫不及待的来陆家找人。 温知宁和庄沁走了个对面，眼睁睁的看着人从身边路过，无奈出声喊人，“阿沁！” 庄沁回头，看向温知宁，她扎着低丸子头，头发全部梳起，只有额角几缕碎发，露出精致的眉眼，气质明艳。 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裙，身高腿长，身姿柔美。 看着庄沁呆愣愣的表情，温知宁笑着打趣：“怎么？不认识我了？” 庄沁这才反应过来，“知知，你变化好大，我都没敢认。” 她心里小时候那个腼腆内向的小伙伴的形象渐渐淡去，变成了今天这个很有气势的大美女。 温知宁奇怪，“半年而已，我变了这么多吗？” 庄沁使劲点头，“你变的……很厉害的样子。” 温知宁失笑，但是明白了庄沁的想法。 因为现在不用装善良小白兔，也不用保持为人师表的形象。 事实上，在春城的时候，温知宁会不自觉的压抑自己的真正性格，毕竟这里有太多熟悉小知知的人。 现在么，彻底放飞自我。 加上半年未见，庄沁觉得自己陌生可以理解。 两人在外边溜达着闲聊，说起最近的生活，庄沁说她参加了今年的艺术生高考。 去年时间太仓促，艺术类招生人数特别少，庄沁考完就知道没有希望。 今年名额变多，她决定再试试。 她笑着道：“考不上也没关系，我还有文工团的工作呢。” 有铁饭碗打底，庄沁对于大学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 温知宁看着她一副知足常乐的样子，只是笑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太阳落山，留下的余晖映着云朵，在天边构建出一幅绚烂的彩霞。 耳边庄沁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在文工团的日常，演出情况、和同事的相处。 温知宁做一个安静的听众，思绪却飞到另外的地方。 “还有，我二哥毕业了，分配到了春城的粮食局。” 温知宁漫不经心的回应，“哦。” 庄沁小心的说，“……他还谈了一个对象。” 温知宁觉得她的表情好笑，非常洒脱的说：“那挺好的呀，恭喜你要有二嫂了。” 庄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但是看见温知宁自然的态度，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看见你给我寄的照片，你们学校好大呀，房子也很有特点……像古代的建筑。” 温知宁解释，“因为我们学校历史比较悠久吧，曾经还是皇家园林呢。” …… 晚上，两人告别各自回家。 走出一段路后，温知宁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突然觉得两人没什么话说。 她对庄沁的家庭和工作生活不感兴趣，也没有想要和对方分享自己大学生活的念头。 因为说了也是白说。 现在两人异地，生活上没有交集以后，看的就是三观。 如果三观不合，就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让人渐渐失去分享欲。 第二天温知宁特地出门，去县城和自己选的朋友们碰个面，联络一下感情。 顺便和高启舟见了一面，得知对方依旧在做倒卖的生意。 温知宁和他约了第二天交易一批物资。 回家后发现陆家有客人，秦西朝正坐在堂屋和陆宏烨陆言父子俩说话。 温知宁进门后，因为两人有过一段不算感情的经历，而陆家人也知道。 所以堂屋的气氛有点尴尬。 温知宁和大家打个招呼，直接回屋看书。 秦西朝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追逐着女孩的身影，直到对方消失在门后。 陆宏烨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膀，“放下吧，西朝。你会遇到更合适的。” 秦西朝的表情比平时更为冷肃，“可是我不喜欢。” 如果将来的妻子不是温知宁，他宁愿不结婚。 陆言尴尬的起身，“我也回屋了，失陪。” 他的卧室在陆溪房间的外间，陆言转悠了两圈，忍不住敲了敲里间的房门，“表姐，我可以进来吗？” 听见温知宁的回应才推门溜进去，“表姐，你干什么呢？” 温知宁晃晃手里的书，“学习呢。” “哦。” 陆言摸摸鼻子，目光飘忽，温知宁等了片刻，看他不说话，低头继续看书。 “表姐……你为什么不喜欢秦大哥呀？” 温知宁：“……” 原来是来八卦的。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喜欢。” 陆言觉得自己被搪塞了，但是让他继续和表姐讨论感情问题，还挺不好意思的，讪讪的出门。 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想要是有个像秦大哥这样厉害的女同志看上自己，那该多好啊。 陆言暗暗比较自己和表姐的条件，他长的也挺英俊的，大学比表姐差了点，差的也不是很多…… 怎么就没有个优秀的女军人喜欢自己呢。 —— 快到饭点的时候，温知宁出来去厨房，给陆言打下手，帮忙洗菜切菜。 最近陆家的三餐，大部分都是陆言做的，今天有客人，他准备多做两道菜。 看着他熟练翻炒，放调料的动作，温知宁觉得小表弟越来越像个家庭煮夫。 饭菜做好后，大家上桌吃饭。 温知宁的态度很自然，没有刻意无视秦西朝，但是表情和行为都很客气。 秦西朝能感觉到她的生疏，觉得两人的相处时间太短的缘故。 饭后温知宁出门溜达，看着不远处顾之星带着妹妹玩沙子。 回头才发现身后的高大男人，秦西朝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温知宁颇为疏离的问：“秦同志，有事吗？” 秦西朝抿抿嘴唇，一双凤眼凝视着温知宁的脸，“部队有一个回京进修的名额，我正在争取，没准过一阵儿能在北京见面。” 温知宁仍是淡淡的，“这是你自己的事，不用告诉我。” 第261章 北影 温知宁却想到了军区大院里那个态度奇怪的阿姨，后来她才知道那是秦西朝的母亲。 之后见过几面，对方一直用几分挑剔几分不满的眼神看着自己。 只是她从来没有和自己搭过话，温知宁想发作都没有理由。 所以这次把话说的很明白，“秦同志，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她毫不留情，“而我不希望被不相关的人打扰自己的生活。” 说完错身离开。 秦西朝眉头紧锁，因为温知宁突然的冷漠，心里疑惑。 —— 几天后，温知宁接到了大姨打来的电话，话筒里的声音压抑不住的高兴。 “阿玉考上大学了，北京电影学院。” 一向勤俭的于和珍选择奢侈的打电话通知自己，可见多高兴。 温知宁笑着祝贺：“恭喜恭喜。” 那边杜成玉抢过电话，“姐，我过两天回军区找你，商量上大学的事。” “好。” 于和珍开始催促，“快挂了吧，有事见面说，电话费贵。” “表姐，再见。” “……” 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温知宁扶额，心想大姨抠门人设不倒。 回家她和陆家人说了这个消息。 “杜家这个小子挺出色的，性格也不错。”陆宏烨笑着道，“以后能有一番作为。” 温知宁点头，她也觉得杜家四个孩子里，杜成玉资质最高。 回屋后问陆言：“咱们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陆言放下笔，“我都可以。” 温知宁想了想，“那等阿玉回来后，咱们一起买票。” “你的文章写的顺利吗？” 虽然一开始陆宏烨拉着儿子狠狠的操练一顿，但是过后就放过了陆言，也没有按照往年的习惯拉着两人练武。 只是吩咐他们隔三差五的跑跑步，保持身体康健。 陆言无事做，开始研究给报纸投稿的文章。 他把手稿给温知宁看，“大致写完了，我再润色一下就去投稿。” 温知宁一目十行的扫过，陆言写的是一篇散文，文笔细腻，娓娓道来，读起来很舒服。 “不错，我看好你，肯定能登报。” —— 这边，家属院今年参加高考的考生们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温知宁陆续听到自己认识的人的消息，韩墨考上了大专，侯学义、庄沁再度落榜。 今年家属院一共考上了四个，第二届高考招生人数多了，考中的反而变少。 温知宁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有初中的周校长在，其实家属院的教育水平属于中上。 去年复习时备考资料都不缺，第一次大家反而更有优势。 过了半年，就算再偏远的地区也应该收集到书复习。 加上今年是全国统一试卷，报考条件放宽，三十岁以下，成分也不作限制，可谓龙争虎斗。 医院宿舍。 最后一排中间的木屋，余美丽开心的团团转，“韩墨，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行。” 韩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表情得意，“那是，去年我是没准备好，今年一努力，还不是小菜一碟。” 他以后就是大学生了，这下那些看不起自己的还有什么话说。 “今年考试的时候有点不舒服，不然我肯定能考上本科。” 余美丽搂着他笑：“你这么优秀，就是运气不好，不然也会有记者来采访你的。” 她想起了年初温知宁的风光，心疼自家丈夫时运不济。 韩墨对余美丽的恭维很受用，“就这样吧，我懒得再考一次了，直接去上大学。” “那把孩子接回家吧，我还是不放心托儿所，你要辞职，正好可以照顾他们。” 韩墨皱眉，“我要准备行李，哪有时间？” 余美丽缓缓皱眉，“你要去上大学，以后孩子怎么办？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啊。” 说起这个，韩墨同样苦恼，“你妈妈不能帮忙吗？我妈管着我弟我妹，哪有精力帮我们带孩子啊。” 余美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家里关系不好，要是把孩子托给他们，就要多给伙食费。” “你上大学后没有工资，我一个人的收入。养家根本不够。” 两个人相对无言，为以后的生活发愁，考上大学固然是好事，也带来许多苦恼。 …… 打完电话的第二天上午，杜成玉到达家属院。 来陆家找温知宁，进门后先臭屁的求夸奖，“姐，怎么样？我说能考上北影，没让你失望吧？” 温知宁揉揉他的脑袋，“是，你厉害~” “嘿嘿，虽然和你差远了，但是我真的很努力，总算顺利考上心仪的大学。” 杜成玉想起这半年的学习生活，不仅上课认真听讲，下课看书，放学回家从来不出去玩，疯狂背诵、做题。 两人说笑一阵，杜成玉说：“我二哥和姐夫又落榜了。” “他们俩没有我聪明，也没有我努力，两次了都没考上。下次高考要一年后，都说还要试试。” 杜成玉微微摇头，不看好两人，“我姐夫还说要辞了工作，专心备考。” 温知宁漫不经心道，“让他们试试呗。” 这种事，总要自己死心才能放弃。 “对了，表姐，我要和你一起坐火车去北京，你什么时候走？” 温知宁早有预料，“只有你自己？大姨不陪你吗？” 杜成玉翻个白眼，“我妈可舍不得来回的车票。” 温知宁失笑，“行，那我让表叔顺便买下你的票。” “多少钱？” 温知宁报了个数字，解释：“我们一直买的卧铺票。” 杜成玉为难的皱眉，“我没带那么多。”他打听的是坐票的价钱。 “我先帮你垫上。” “好，等我回头还你。” 温知宁点头，没说不让他还的话，这钱本来也不应该自己出。 杜成玉：“那……我去找朋友们啦？” 自己考上理想的大学，想和朋友们分享，咳，顺便炫耀一下。 温知宁摆手，“去吧。” 陆宏烨帮忙把三人的车票买好，杜成玉先回春城准备行李。 于和珍得知他们后天的火车，“怎么去这么早？你到了北京没到开学时间，吃住怎么解决？” 她表情严肃，“你可别跟着知知住陆家，这样不好，太打扰别人了。” 杜成玉扒拉自己的衣服，“我能这么不懂事嘛，不用你操心，表姐有自己的房子，小姨父留下来的，我住表姐家。” 于和珍这才想起来，温祁原来可是北京人。 杜成玉无赖的伸手，“你给我点粮票，总不能让我吃表姐的口粮吧。” 于和珍大手笔的给了五十块钱和一沓票，“穷家富路，你多带点钱，但是不要乱花，知道吗？” “万一有个急事，不至于手头没钱。” 第262章 到京 高启舟点货的手指一颤，“我知道了。” 温知宁骑车离开，这个暑假一共卖了三批物资，赚了两百多。 没白回趟春城，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哪里有赚外快的机会呢。 去银行把几张存折里的钱全部拿出来，办理汇款，收款人填写的自己信息。 反正马上就回去了，钱不必过别人的手。 在县城转悠了几圈，买了些本地特产，包括米线和干菌子，偷偷放进空间。 这才慢悠悠骑车回军区。 路上遇见背着背篓的万小春，她看见温知宁的自行车，两眼放光，“温妹妹，真巧，你也回军区呀？” 温知宁一眼看穿她的打算，表情瞬间可怜兮兮的，“嗯，小春姐，正好我肚子饿没力气，你来骑车载我好不好啊？” 说完利落下车。 万小春：“……也行。” 至少不用自己走路，“那你帮我背背篓呗。” 温知宁掂量一下，拒绝，“有点沉，你放车筐里吧，把我的背篓给我。” 自己那个基本是空的。 万小春换了两个背篓的位置，骑车前进，“温妹妹，你成绩这么优秀，有什么秘诀吗？” 温知宁悠闲看天，听见这话反问：“小春姐，你也想考大学？” “不是，我是为了我两个侄子问的，他们成绩不太行。” “你可真是个贴心小姨。”温知宁调侃，不过还是认真的说了些经验。 到了营区大门，两人分开。 温知宁回到陆家，把自己睡的床单枕巾被罩等等，拿去院子里洗干净晒上。 把自己所有的物品放进旅行包，在屋里屋外检查了两圈，确认没有遗漏。 陆言见状，也跟着照做，邓语回家后看见晾衣绳上的一排，欣慰的笑笑。 “你们俩今天就走吗？” 陆言：“我和表姐商量过，今天去春城住一晚，免得明天时间太赶，错过火车。” 温知宁点头，“对了，表婶，我买了些腊肉，给你和表叔留一条，我放厨房了。” “你都带回京吧，我们俩想吃平时就可以买。” 温知宁笑着说，“我自己还有不少，就当我孝敬你们的。” 邓语知道她是不好意思白吃白住，这一阵没少往家里买东西。到底失去双亲对温知宁影响不小，太过懂事了些。 “那就谢谢知知了，”邓语仔细叮嘱，“你们俩出门在外，住宿和坐车都警惕点，不要轻信别人，安全为上，知道吗？” 两人乖乖答应，“知道。” —— 两人下午坐最后一班开往春城的汽车，在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上午赶到火车站。 杜成玉到的比他们要早，于和珍来送儿子，两人在站外的阴凉处坐着。 看见温知宁和陆言，杜成玉赶紧招手，温知宁走过去，“大姨。” 于和珍笑着说：“知知，小言，阿玉第一次出门，辛苦你们俩照顾他。” 两人都说没事。 “大姨，阿玉，咱们进站去候车室待着吧，快到发车时间了。”温知宁道。 杜成玉站起身背上行李，“走吧。” 他的行李不少，一个大铺盖卷，一大一小两个包。 于和珍帮忙拎着那个大包，送几人进站，一路上和杜成玉唠叨，跟紧表姐，看着点行李，钱要仔细藏好…… 她声音不大，但是温知宁听力太好，也被念叨了一路，候车时也没停。 直到开始检票，于和珍没买站台票，被拦在检票口，她要把手里的大包递给温知宁，陆言赶紧接过去，“我来。” 温知宁笑笑，还是陆言有眼色，这就是相处久了，彼此了解。 知道她不耐烦干活。 “我就不进去了，”于和珍道，“你们仨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杜成玉潇洒的挥手，“妈，我走了，再见。” “大姨，再见。” “伯母再见。” 三人检完票走了一段路，坐上开往北京的火车。 杜成玉杏眼里满是兴奋与期待，笑容异常灿烂。 温知宁看着他，颇为欣慰，小表弟总算没有浪费自己的苦心，成功考到了北京。 突然想起了庄沁，这次又没考上，还说以后不会再参加高考了。 温知宁可以预想到以后两人的联系逐渐变少，直到消失的扬景。 留在春城的其他人可能都是同样的情况，毕竟她毕业后不打算回来工作。 几年见一次，平时靠写信联系—— 只能是渐行渐远的结局，温知宁觉得很正常。 她要一直向着目标坚定前进，不会为不能同行的人停下脚步。 这一生遇见的很多人，注定只能陪自己走一段，这段路也许很长，也许很短。 但是，人生注定是一个人的前行。 —— 火车开动，路过城市，荒原，青山，河流…… 杜成玉的精神一直雀跃，看见美丽的风景会惊叹，看见奇特的地貌会惊叹，过一个山洞也要大呼小叫…… 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 温知宁虽然不觉得丢脸，但是没兴趣陪他聊天，依旧躺在上铺，享受陆言的贴心照顾。 在脑海里修改小说。 陆言虽然会搭理杜成玉，但是他不是话多健谈的性格，好在同车厢还有一个陌生男乘客。 也是今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很快和杜成玉打成一片。 …… 四天后，火车到达北京。 下车是下午两点，温知宁脸色疲惫，“小言，我先带阿玉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去看舅爷爷。” “好。” 陆言帮忙搬行李，先把两人送上公交，才坐另一辆回家。 杜成玉靠窗坐，打量着窗外首都的繁华风景，时不时“哇”一声。 温知宁毫无反应，像个木头一样坐着，每次坐绿皮车都像历劫，身心疲惫。 两个小时后下车，看着地上其中两个非常沉的行李，温知宁有气无力的提议： “阿玉，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回家去骑自行车。” 杜成玉特别老实的点头。 北京太热了，他也不想背着这么重的行李走路。 温知宁到家后，从空间拿出自行车，临走时担心安全问题，把贵重物品都放在了空间。 打量屋内一圈，她走到书房一角，放出了一张单人床，不然杜成玉没有地睡。 这才推车出门接人。 第263章 吃饭问题 温知宁双手插兜，悠闲跟在旁边，“当然不是。是我租的房子。我不想住宿舍和别人睡一个屋，这学期退宿了。” “啊？”杜成玉瞪大杏眼，表情惊讶。 温知宁提醒，“行李要掉了。” 杜成玉赶紧扶正车身，“宿舍条件很差吗？” 两人继续往前走，温知宁懒懒开口：“北大是六人间，公共厕所和水房……” 很快到了蔚秀园楼下，温知宁指挥杜成玉：“我在这看着，你把行李搬到三楼东边第三家门口，开始吧。” 杜成玉确认了一遍地址，开始一趟趟爬楼搬东西。 最后一波行李被搬走，温知宁把自行车推去车棚锁上，才不紧不慢的上楼。 开锁进门，杜成玉好奇的转悠一圈，“表姐，你这房子好大啊，比我们家还大。” 少年精力旺盛，坐了几天火车，依旧兴致勃勃。 温知宁却没什么精神，指了指书房，“那个屋里有空床，正好你带着床垫被子，自己铺床自己睡，我去洗漱。” 说完进入洗手间，锁门进空间洗澡，出来后和他打个招呼，直接回自己卧室。 把屋门反锁，去空间睡觉。 杜成玉拿着牙具和水盆进入洗手间，因为是夏天，直接用凉水冲了个澡。 自己铺好床铺，躺上去想着回味下路上的所见所闻，没两分钟陷入了沉睡。 —— 一夜无梦，温知宁再次睁眼的时候，是凌晨四点钟。 空间瞬间变亮，她摸摸空瘪的肚子，去厨房从冰箱的冷冻室里，拿出在火车上包的饺子，煮了一碗。 吃了个半饱出空间，靠近卧室门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 她把一个月没住人有些落灰的房间打扫一遍，然后去空间锻炼半个小时，这才出门喊杜成玉。 “这小子，门都不关。” 尽管如此，温知宁依旧站在书房门口没有进去，用手敲敲敞开的房门，“阿玉，起床啦。” 杜成玉翻个身，然后没有了动静。 温知宁继续敲，杜成玉在床上蛄蛹了几下，才揉着眼睛坐起来，“表姐。” “别睡了，不饿吗？赶紧洗漱，我带你出门吃饭。” 昨天太累，完全没顾上晚饭。 杜成玉一听出去吃饭，瞬间来了精神，动作迅速的洗漱换衣，几分钟后精神满满的说：“表姐，走吧。” 温知宁带着他去最近的一家饭店，进门后服务员笑着问：“温同志，今天吃点什么啊？” 温知宁掏出钱票，“四根油条，两碗馄饨。谢谢。” “不客气，最近忙什么呢，快一个月没看见你了。” 温知宁笑笑，“去了外地一趟。昨天刚刚回京，惦记着你们店里的美味，一早就来吃饭了。” 听见她的话，服务员特别高兴，“我们店大师傅腌菜手艺也特好，他新做了腌黄瓜，我给你的馄饨里放点，你尝尝。” “好啊，”温知宁浅笑着答应，看有客人进店，说：“不打扰你工作了，回头聊。” 看见温知宁和服务员熟稔的相处，杜成玉有点困惑，还有几分明悟。 他心里有个不敢置信的想法，坐下后迫不及待的问温知宁，“表姐，你不会天天下馆子吧？” 温知宁挑眉，“差不多吧。” 她给小表弟打预防针，“你在我家住，别指望吃现成的。我呢，是不会给你做饭的。” 杜成玉有点心虚，“我准备了伙食费和粮票，正想给你呢……” 温知宁摆手，她又不差钱。 “阿玉，你有两个选择，和我一起来饭店吃，或者买粮食自己做。” 北京的夏天这么热，她才懒得下厨。没有外人在，她倒是会在家吃，毕竟在空间做饭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看杜成玉神色为难，温知宁似笑非笑，“我说什么来着？让你自己学学做饭，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打脸了吧。 杜成玉可怜巴巴的眨着杏眼，“表姐，我现在学还来的及吗？” 温知宁听见服务员喊自己，起身前扔下一句，“反正我没时间教你。” …… 吃完饭回到家，温知宁找出打扫工具，吩咐杜成玉扫地，拖地，自己擦桌子。 想来自己家当少爷？没门。 杜成玉比较识相，一句话不说，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家里洁净一新后，温知宁歇了会儿，说“咱俩去陆家吧。” 杜成玉挠挠头，“我是不是要去供销社买点烟酒什么的礼品啊？” 温知宁摇摇手指，“不用，大姨应该给你带春城的特产了吧？你挑着拿点就行，不用特别贵重的礼物。” “因为咱俩和陆言一起回来的，他们肯定知道你，你过去露一面打个招呼就行。” 不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陆家，显得杜成玉不知礼数。 带他过去只是简单拜访一下，又不是求人办事，以后可能都没有什么来往。 买什么名贵礼品啊。 杜成玉打开那个大包，“辣椒酱，腌韭花，果干，笋干，豌豆粉，葛根粉……还有干菌子，这是给表姐你的。” 温知宁扶额，这是上大学还是打仗啊，带这么多粮草。 她挑了几样特色食品，找出一个网兜让杜成玉装好。 两人出门，杜成玉骑车载温知宁。 —— 适逢季珩结束军校的训练，来陆家找陆言，看见温知宁坐在一个陌生男同志的后座上，一瞬间眼神阴沉晦暗。 温知宁走近后，他立刻换上灿烂的笑脸问好，“知知姐。” 温知宁多看了少年几眼，“季珩，训练很辛苦吗？” 看看把人摧残的，本来白皙的皮肤黑了一个度，变成了冷黄色。 季珩眼眸震动，显然没想到温知宁会关心自己，“不辛苦。知知姐，你回春城旅途还顺利吗？” “嗯。” 看着靠近后，距离温知宁很近的杜成玉，季珩笑容淡了淡，“知知姐，这位是？” “我表弟，杜成玉。这是季珩。”她简单给两人介绍。 季珩愣了片刻，亲切的伸手，“你好，表弟。” 杜成玉刚要回握，听见他的称呼停住动作，看向温知宁。 什么情况啊？ 温知宁不忍直视，瞪了季珩一眼，径直进门。 季珩咬牙，暗道自己鬼迷心窍，他一把握住杜成玉的手，友好的晃了晃。 “我是知知姐的朋友，她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 “表弟，你来北京干什么？上学啊，厉害，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学生呢，以后遇到困难来找我啊……” 杜成玉愣愣的跟着季珩进门，心想表姐的朋友也太自来熟了吧。 第264章 成稿 “阿玉，你跟着我。” 温知宁带着杜成玉去向陆老问好，面对军人后代，陆老表情亲切和蔼。 问候了杜成玉的父母，鼓励他在大学认真学习。 因为从小在军区长大，此时面对一位老将军，杜成玉应对还算得体。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杜成玉就被陆溪拉走叙旧，聊春城的朋友。 季珩和陆言坐在两人对面的椅子上。 因为温知宁刚刚的表现，季珩老实和陆言说话，没再试图过去和杜成玉套近乎。 这边温知宁把小说成稿递给陆老，“舅爷爷，您看看我写的成品。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去投稿啦。” 陆老惊讶的伸手，“这么快就写完了？” “不是很长，十五万字的小说。”温知宁道。 “呦，不少字呢。” 趁着陆老阅读文章，温知宁不经意开口：“舅爷爷，我这个学期不住宿舍了。” “嗯……嗯？”陆老侧头，“怎么了？” “我把东城的房子租出去了，用房租在北大的职工楼租了一间房。” 温知宁去春城前，东城的小院已经租给了一个带着两个十几岁孩子的单身母亲。 她垂下眼睫，模样可怜，“我一个人睡觉习惯了。和别人同住，晚上有个动静就容易醒。” “休息不好，白天就没有精神，影响我的学习。” 陆老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上学期就回家来住，不用勉强好几个月。” 温知宁故作坚强：“我一开始想尽量克服困难，服从学校的安排。没想到一直没习惯，正好新生入学，学校宿舍不够，我就退宿了。” 陆老点头，“那也行，你住在学校方便，还安全。以后有事及时说，啊。” 温知宁笑着答应，然后没有打扰对方阅读，走到陆言身边坐下。 看了完整经过的陆言，悄悄竖大拇指：表姐口才了得。 温知宁食指抵唇，示意陆言帮忙保密，陆言点头。 季珩端着瓷杯喝茶，看到两人默契的动作，感觉口中清冽的茶水变了味道，酸酸的。 …… 坐了会儿，温知宁起身到那两个闲聊的面前，拍拍陆溪的肩膀，这孩子也黑了不少，“还要聊多久啊？” 陆溪抬眼，笑意盎然，“表姐，我这不是不放心春城的小弟们吗？” “知道你是个负责的老大，”温知宁笑，“不过阿玉是来北京上大学的，一时半会儿不走，以后你们有的是机会聊天。” “我们还有事，要走了。” 温知宁过去和认真看小说的陆老打招呼，“舅爷爷，小说留在你这吧，等你看完我再来拿。我和阿玉走了啊？” 陆老问：“不留下吃午饭吗？” “不了，我带阿玉在北京城逛逛。” 杜成玉礼貌的和老人道别。 来之前温知宁就说过，两人不会留饭。 两人离开陆家，然后在大院门口看了一扬热闹。 真假千金事件里的吴家人来要女儿。 “你们太过分了，把小草带走，却不把我们的亲生女儿还给我们。” “官大了不起啊？就可以欺负我们老百姓啊？” 温知宁示意杜成玉停车，默默围观。 吴小草的户口转移回赵家，吴家人等了很久，没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收到赵家老二给的两百块钱。 虽然这笔钱对农村家庭来说不少，但是两人完全不满足。 吴小草——现在名叫赵风知，取自“疾风知劲草”，赵家父母希望她面对困境更加坚强。 她站在那对夫妻对面，目光冰冷，一言不发。 “小草，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我们养了你十几年呢，找到当官的父母，就不认我们啦？” 赵风知手指用力，攥成拳头，“我不是你们女儿，你们从来也没把我当成女儿。” “那把我们的亲生女儿还给我们啊——” 赵父开口，条理清晰，“悠悠的户口不在我们这，她已经是个大人，有自己的想法，认不认你们，我们不干涉。” 现在赵悠悠的粮油关系在北大，明面上确实不是赵家人。 所以无论吴家人怎么闹事，赵家人都不担心。 —— 公安把吴家人带走后，围观的人逐渐散去，杜成玉重新蹬车离开。 然后从温知宁嘴里得知始末，不禁感慨：“大城市新鲜事真多。” 温知宁不同意，“吴家人不是农村的？哪里都一样。” 随身挎包里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明，温知宁指挥杜成玉骑到邮局门口，让他留下看着自行车，自己进门取春城的汇款。 把钱取出来后直接转存，存期一年，办完把存折放进背包，出门。 这才带着杜成玉游玩，当然温知宁只负责动嘴皮子，骑车的是小表弟。 尽管如此，她的耐心有限。 第二天让杜成玉自己出门，不奉陪了。 “不知道怎么走就找本地人问路，记住我家的地址——北大蔚秀园，能回来就行。” “哦。” 杜成玉有点忐忑的独自出门。 温知宁反锁大门，回到书房，昨天傍晚回来时顺便去了一趟北大的传达室。 拿到了展雪的两封信。 两封信地址不同，一封来自春城，一封广省。 她打开信封读信，展雪说了换工作的缘由，搬家的始末，新工作的情况…… 温知宁把小本本上展雪的地址划去，换上新的通讯地址。 拿出空白信纸回信。 写完出门寄信，顺便拿了一包春城特产，去看望导员。 期末考试后，温知宁再次约饭，导员依旧推脱，她瞬间明白对方想要保持距离的想法。 索性送点礼，答谢对方帮忙找房子的辛苦，还有三年半，以后指不定有事麻烦导员。 饭就不请了，但是不能一点不表示。 第265章 外汇票 今天依旧是谭谷子在值班，温知宁问她：“谷子，特藏馆开没开？” 谭谷子摇头，“没有。” 看温知宁面露失望，谭谷子犹豫，片刻后咬咬牙，“但是我有钥匙，你偷偷进去，不要声张行吗？” 温知宁看着她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想了想，“这样吧，我进去拿几本书，然后出来在你旁边看，等你下班之前放回去。” 谭谷子放松了些，“好。” 刚刚她的心跳都变快了，这是谭谷子第一次不守规矩，但是温知宁平时很照顾自己，她又不忍心看对方失望。 特藏室静谧空旷，温知宁行走在书架间挑选，这里的书是不能外借的，只能在馆内观看。 开学的时候，这间阅览室很抢手，温知宁每次过来都没座位。 最后拿了两本民国时期著名人物的笔记，跟着谭谷子回登记处，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书。 谭谷子自己也在看书，偶尔看温知宁一眼，发现她手下那本书翻页的速度非常快。 两个小时，一本书就看完了。 温知宁去拿下一本，谭谷子忍不住好奇开口， “知宁姐，你看书这么快，都记住了吗？” “嗯。”温知宁随口回答。 谭谷子眼神崇拜，太厉害了，难道这就是过目不忘吗？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自己要更努力。 临近中午，温知宁回家吃饭，路上的时候在空间做好，到家吃现成的。 饭后吃一份芒果刨冰，炎热的夏天享受舒适的清凉。 家里有个外人挺不方便的，还好后天杜成玉就能去学校了。 把去春城前借的书全部放进书包，背着回图书馆。 把书都还上，谭谷子挨个登记，亲眼看见温知宁的阅读速度，对她一个月看完这么多书就不奇怪了。 温知宁继续在登记处看不外借的书，日影西斜，假期的图书馆很少有人来，环境安静。 “谷子！” 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两人抬头，看见了林芽。 “咦？知宁你也在，你从春城回来了？” 林芽绕过桌子，走到温知宁身边，“我来找你两次，你都没在家，还是谷子告诉我，才知道你回春城了。” 温知宁从包里取出一个木质书签，夹进书页，然后合上书，“突然有点事回去一趟，你找我有急事吗？” 林芽拉了个椅子坐下，“没事，就是喊你出去逛街。” “我太无聊了，以前的朋友都在上班，没空搭理我。来找谷子，她也挺忙的。” 闻言谭谷子抱歉的笑笑。 林芽高兴的说：“我堂哥给了我几张外汇票，有这票可以去友谊商店，你们俩要不要一起？” 温知宁饶有兴致回：“好啊。” 同时谭谷子说：“我就不去了。” 她手里没多少钱，这个暑期勤工俭学的工资要用来买棉花，冬天太冷，她的棉袄太薄。 林芽拉住谭谷子的胳膊，“去吧，谷子，友谊商店专供外宾，都是最好的商品。不买去看看，也能增长见识。” 听见她这话，谭谷子犹豫，“不买没关系吗？” 温知宁懒洋洋开口，“没有哪个商店是进门不买东西不让离开的，放心吧，我也没有外汇，买不了东西。咱俩去看个热闹。” “那好。” 几人商量好明天的行程，温知宁继续看书，只剩十几页，看完再走。 林芽是来还书顺便借书的，去书架间选书。 十几分钟后，温知宁跟在谭谷子后边，把书放回特藏室，借了一批普通的书回家。 林芽跟着她，“我去你那儿坐一会儿。” “欢迎。”温知宁道。 路上林芽说：“知宁，我按照你教我的方法练速记，练了一个月，现在写字速度真的变快了。” ——虽然字迹更潦草了。 温知宁喜欢有执行力的女孩，笑着鼓励，“那你很有天赋，继续坚持呀。” 到家开锁进门，“你等一会儿，我给你拿椅子。” 书房现在杜成玉住，温知宁不好把人往书房带，万一碰见什么尴尬的扬景，比如内衣乱放之类的。 但是也不想把人带回自己卧室，就在过厅坐一会儿吧。 正想着，杜成玉从书房出来，“姐，你和谁说话呢？” 他穿着短裤和破洞背心，看见屋里陌生的女同志，僵在那里。 脸上神色变的局促，尴尬笑笑，赶紧回房，还关上了门。 温知宁只好回自己卧室给林芽搬了个椅子，“我表弟来北京上大学，这几天住我这。” “我又多见了你一个弟弟。”林芽笑着压低声音，“你弟弟都挺优秀的。” 全部长的好看，还是大学生。 温知宁给林芽倒了杯水，拿了些吃的，“你先待一会儿。” “嗯，你忙你的。” 温知宁这才去敲书房的门，“阿玉，能进了吗？” “能。” 她推门，杜成玉已经穿上了褂子，“表姐，你有客人呀？” “我同学。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温知宁问，她以为家里没人。 “太热，我转转就回来了。” “哦。”温知宁搬着椅子出门，坐在林芽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我开学也不住学校了，回家住。”林芽说。 温知宁认同，“家里住着舒服，而且你家到学校就半个小时，每天骑车上下学还能锻炼身体呢。” 很快到了傍晚，林芽告辞回家。 温知宁喊窝在书房一直没动静的杜成玉，“出来吧，人走了，把椅子搬回书房。” 自己把另一把搬回自己卧室，带着小表弟出门去饭店吃饭，这次是杜成玉付的账。 温知宁问他：“你中午吃的啥？” 杜成玉：“两个包子。” 温知宁叹气，“你真不愧是大姨的儿子，多吃点，肯定饿了吧。” 杜成玉不好意思的笑笑，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 第二天温知宁征用了自行车，让杜成玉自己坐公交。 出门前，杜成玉表情幽怨，“表姐，你有空和别人玩儿，没时间陪我。” 温知宁挑眉，戏谑的说：“是啊，你在我这已经失宠了，认清现实吧，弟弟。” “……” 她去宿舍楼接上谭谷子，在什刹海附近和林芽会合后，一起去建国门外大街。 友谊商店一共四层，明亮宽敞，出入的客人大部分是外国人。 三人出示外汇票，顺利进门，开始慢慢的，仔细的浏览。 有高档食品，名贵服装，工业品，手工艺品，古董…… 谭谷子大开眼界，很多商品她都不认识，还是林芽和温知宁给她介绍才明白。 林芽对着食品柜台流口水：“有西点，还有巧克力……” 谭谷子看着电器，彩色电视机，电冰箱，进口钟表…… 温知宁只对古董感兴趣，虽然价钱在现在来说不便宜，几十的，几百的都有。 但是她特别想把前天存的现金取出来，全部换成古董收藏。 可惜没有外汇票。 失望的收回视线，陪着林芽，看她选来选去，买了一盒巧克力。 三人一直逛到下午才离开，林芽要把巧克力分给两人，两人都拒绝了。 谭谷子不好意思收这么贵的食物，温知宁则是控糖，林芽买的最甜的那款，她不喜欢吃。 来都来了，三人顺便去天坛溜达一圈。 第266章 杜开学 林芽大大方方的伸手，“你好，杜同志。” 杜成玉客气的回握，想起昨天被看见穿破洞背心的扬景，表情窘迫的发红。 既然遇上了，四人索性一起。 转悠了一个小时，去吃晚饭，有谭谷子在，温知宁和林芽没有张罗吃大餐，找了家面馆。 一人吃了一碗面。 回程，杜成玉骑车载温知宁，林芽带谭谷子。 到了空旷无人的道路，林芽和谭谷子停车换位置。 温知宁挑眉，“谷子，你会骑车啦？” 谭谷子羞怯的说，“林芽姐教了我两次，载人不太稳，所以来的时候我没敢说。” “多练练就好。”林芽坐在后座，贴心的当工具人，“有我在呢，谷子，你大胆骑，不要怕摔。” 温知宁侧坐，看着她们俩摇摇晃晃，自行车几度歪倒。 心想林芽这个北京大妞，挺讲义气的。 虽然她自己也在物质上给了谭谷子照顾，但是如果让自己花时间教对方学骑车。 这种完全利他性的行为，温知宁是不会做的。 对于她来说，最宝贵的是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而不是钱财物质。 …… 到家后，杜成玉笑着说，“表姐，你们北大的女学生，长得都挺好看的。” 温知宁正在换鞋，闻言侧头瞅了他一眼，“那是，我一个人，就把我们这届的美貌值提升了一大截。” 她一双狐狸眼圆圆的，正面看人的时候还不觉得，斜视时眼波流转间，又媚又娇。 杜成玉突然说，“姐，我考上导演系了，以后拍电影的时候，你来给我当女主角好不好？” 温知宁轻笑，还没进大学呢，口气就这么大。 不过她没有打击表弟的积极性，嘴唇微张，只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呀？”杜成玉疑惑，“表姐你长得这么好看。” “长得好看就要去拍电影吗？” 温知宁翻个白眼，她将来是要当投资人的，对演戏不感兴趣。 “阿玉，你将来拍戏，演员找别人，但是缺钱了呢，倒是可以来找我。” “……” 杜成玉知道表姐有钱，但是不知道她这么有钱，都能拿来拍电影了。 —— 第二天是北京电影学院报到的第一天，温知宁一大早就开始赶人。 “早点去学校，可以挑个好床位。” 温知宁不打算送杜成玉，自己不是会帮忙干活的表姐，索性让他自己去。 她语重心长的说，“阿玉，你长大了，要学会自立。如果我陪你，反而会阻碍你磨练自己的机会。” 杜成玉已经认清了现实，就算表姐跟着去，也是个看客。 在这几天的相处过程中，他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温知宁，娇气，懒散，奢侈…… 跟着表姐天天下馆子，两人轮流付账，虽然自己的钱和票足够，但是花的心疼。 这要是被自家老妈知道，肯定说他们俩败家，不会过日子。 如果前几年表姐这样，一准儿会被批评“小资作风”，虽然现在风气改变，杜成玉其实不太放心。 但是温知宁理直气壮的坦然态度，让杜成玉都不好开口劝。 毕竟于和珍每次劝自己省钱的时候，杜成玉都觉得很不耐烦。而且，他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温知宁肯定不听。 “那我走了，表姐……” 杜成玉欲言又止的背上行李，满腹忧愁的走向自己的大学。 温知宁锁门，回到书房把木床收进空间。 这张床是房东留下的，本来就放在这间小卧室，应该是给孩子睡的。 因为房东说要保管好家具，所以温知宁把自己常用的床和桌椅，都换成了空间的。 房东的家具大部分放在空间，用遮光布盖着保存，只在书房里留下一套桌椅和书柜。 万一哪天有邻居上门，也不至于奇怪，毕竟温知宁没有大张旗鼓的搬过家具。 —— 傍晚温知宁去陆家拿自己的稿子。 陆老确实看完了，并发表意见：“知知，你这写的有点夸张啊。” 把主角塑造的聪明，坚韧，勇敢，无私…… 太完美了，陆老觉得和自己不太像。 “舅爷爷，我写的是小说，不是工作报告，为了情节跌宕起伏，肯定要夸张的。您就说，这本书有吸引力吗？” “有。”陆溪举手，“表姐，我也看了一遍，写的特别好，我将来要成为这样优秀的军人。爷爷，你就是我的榜样。” 温知宁附和，“对嘛，因为舅爷爷本来就很优秀啊。” 两人一唱一和，把陆老弄的哭笑不得。 “行吧，那我没有意见，你去投稿吧。我仔细看过，没有敏感内容。” “好嘞。” 温知宁把手稿仔细放进挎包。 “小溪，我给你买了一盒美白面霜，你每天记得擦。” 陆溪：“……我黑的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 温知宁故意夸大事实，其实表妹锐利的五官，搭配小麦色的皮肤，也很帅气。 但是陆溪对保养皮肤一点也不在意，她上次来的时候，看到表妹房间里友谊霜的盒子已经空了。 刚刚上去看了看，还是那个空盒子，根本没买新的。 表婶不在北京，家里只有舅爷爷和陆言两个男同志，没人想到这个。 温知宁心想在春城时，邓语很用心的照顾自己，现在轮到她来关心表妹了。 “还有，你的嘴唇都起皮了，额头这里也是，是不是平时都不擦脸？” 陆溪舔舔自己的嘴唇，“有时候早上着急，就忘了。” 其实她有和陆言要钱买护肤霜，但是拿了钱，都请朋友吃冰棍了。 温知宁没有拆穿，“我听说经常晒太阳容易长黑斑，小溪，你将来想要参军，一脸黑斑的话形象能过关吗？” 陆溪瞪大眼，“这么严重？” 不说的严重点，你能听话吗。 温知宁一脸严肃，“以防万一嘛，所以你平时注意点，不要一直在太阳下暴晒，出门戴个帽子，早晚涂面霜。” 陆溪乖乖点头，“好哦。” 第267章 自办报纸 回家时，发现北大校园里人来人往，一改假期的安静，明天是开学日，今天学生们陆续返校。 温知宁遇见背着一个大包袱的白芷，骑车靠近对方，“白芷姐，需要我帮忙吗？” 白芷如同看见救星，双眼放光，“太需要了。” 她赶紧把包放在车后座，抬手擦汗。 天热出了一头汗，汗珠流到眼睛里，火辣辣的。 温知宁掂了掂包，“挺沉啊。” 她推车往宿舍楼走，白芷左手扶着后座上的包，右手遮太阳。 “下车才发现我的草帽丢了，也不知道谁那么缺德，一顶破帽子也偷。” “是吗？太缺德了。”温知宁同仇敌忾。 “我上了半年大学，还变娇贵了。”白芷自嘲，“以前夏天下地干农活，晒一整天太阳都不当回事。” “生活总会越来越好的嘛，你的身体比你先适应新环境呢。”温知宁笑着说。 白芷思考片刻，“你说的对。” 把人送到楼下，白芷抱着包道谢，“你回家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温知宁挥手，“明天见。” 开学日，第一件事是开班会。 导员没有废话太多，说完该说的，把新学期的课本以及课表发下来，宣布散会。 温知宁刚想离开，周远叫住她，“温同志，你认识季璟吗？” 温知宁没说认不认识，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周远说：“暑假他来和我打听你的情况。” “你说什么了？” 看温知宁这表现，周远估计两人认识，他眼神飘忽，“我也没说什么，咳，毕竟咱俩也不太熟。” “哦。” 温知宁转身要走。 周远赶紧开口，“温同志，给个准话，以后他再问你的情况，我能不能说啊？” “随便。” 温知宁头也不回的说，心里思考是季璟自作主张，还是是季珩的意思。 “知宁姐。” 身后再次有人呼唤，温知宁回头，被谭谷子塞了一兜子西红柿。 “说好请你吃的。”谭谷子笑容质朴，“我仔细挑选的，都是个大熟透的果子。” 温知宁犹豫片刻，笑着说：“好。我会用心品尝的。” 谭谷子见她收下，特别高兴。 …… 新的学期开始，温知宁开始了每天上课的日子。 期间去了一趟报社，编辑说她的小说过稿了，下周开始刊登。 杜成玉也开始了自己的大学生活，然后周末来找温知宁诉苦。 “表姐，我的同学都好厉害啊，说起电影头头是道，家学渊源，我都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温知宁笑笑，“有这么多优秀的同学，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可以从他们身上学习知识和经验。” 她已经把人带上大学，剩下的只能靠小表弟自己了。 学习技能，结交人脉，这些都是他人代替不了的。 杜成玉蔫蔫的，“我被打击了，我自卑了。” 温知宁忍笑，能说出这话，代表对方受挫应该不严重，她温柔的摸摸小表弟的脑袋。 “回去吧，周末别往我这儿跑，和同学们出去逛逛公园，看看电影。” “经验都是需要慢慢积累的。” 杜成玉打起精神，“我会努力的。” 他都能考进这个学校，说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还有成为导演的机会。 “表姐，我走了，那下周我就不过来了啊。” “嗯。你忙你的，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本来是周末不想被杜成玉打扰，找的借口，没想到自己预言成真。 经济系有同学说黑板报交流有限，提议办一个报纸。当时两个班一起上大课，大家纷纷响应。 温知宁觉得这个项目不错，正好图书馆里有关经济的图书全部看完，舅爷爷的好感度刷的也差不多。 遂积极加入，出谋划策。 刚开始大家都很感兴趣，一起帮忙的人不少，慢慢的只剩下十几个人。 大浪淘沙，留下的都是有想法有执行力的人。一起完成一个项目，最能了解共事人的想法和性格，以及增加彼此的感情。 温知宁和他们一起尽心尽力，宣传、审批、审稿、排版、打印…… 足足忙了一个月。 还贡献了周末休息日，就连“吃遍北京城”的活动都暂停了。 终于赶出了第一份报纸，半卖半送的销售出去，反响不错。 他们聚在活动室庆祝，周远无力的靠在椅子上，“终于解脱了。” 温知宁扔给他一个苹果，“远哥辛苦啦。” 周远作为本地的干部子弟，人脉广，出版和印刷机器都是他帮忙找的关系。 周远啃了一口苹果，问：“温知宁，你毕业后想去什么部门？” 温知宁有点莫名其妙，“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距离毕业还有三四年呢，我还没想好。” 还没宣布改革开放呢，总不能说自己要下海经商吧。 周远说：“我要提前做好准备，千万不要和你分到一起。” 对方太能指挥人了，说起道理来一套套的，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温知宁讨好的笑笑，“能者多劳嘛，咱们的报纸成功出版，当记你一大功。” 丰新月端着一盒蝴蝶酥走到两人中间，“你们俩说什么呢？来吃糕点，我特地去中关村买的。” “给周远吧。” 温知宁别有意味的一笑，识趣的离开。 最近丰新月总是有意无意的对周远示好，明显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温知宁另外找地方坐下，悄悄打量丰新月清冷恬淡的容貌，美人虽美，却看上了其貌不扬的周远。 作为一个颜控，温知宁不理解，但尊重。 —— 周末。 温知宁早上出门取牛奶，职工楼统一预定，楼长来问的时候，她就定了两个月的。 然后再没有出门。 一个人在空间待了一天，拒绝社交。 其间有人敲门，温知宁都没开，就当屋里没人。当然也是因为来人敲了几下门，她没给回应，对方就走了。 一看就没有急事。 所以温知宁心安理得的享受独处的时光，跳舞，游泳，看电影，做手工。 中午吃一顿大餐，干锅鸭头，啤酒鸭，水煮鱼…… 下午还找了两个不起眼的陶制花盆，从空间里移栽一株绣球，一株玫瑰。 在春城和空间一直有养花，看着现在房子的阳台，总觉得空落落的。 点缀些鲜花，瞬间变的生机盎然。 这学期换成周二下午没课，温知宁回了一趟陆家。 陆老看见她关心的问，“开学很忙吗？” 温知宁笑着把手里的报纸递过去，“舅爷爷，这是我们系组织出版的报纸，我最近一直在忙这个，所以没来看您。” 第268章 篮球 他笑着说，“没有辜负国家的培养。” “我们挺努力的……” 温知宁和舅爷爷分享办报纸过程中的二三趣事，聊了一会儿后，陆老欲言又止。 温知宁奇怪，“舅爷爷，咋了？” “你的小说在报纸上开始连载了。”陆老神色自豪，细品又有点不自在。 温知宁恍然，“我都忘了这事了，最近太忙。” 因为温知宁是实名投稿，还在开头特地标明：一位可敬的老兵真实经历改编。 陆老的老伙计们挺喜欢这个军旅题材的故事，得知温知宁是陆老的孙女后，而故事中的主角原型是陆老，纷纷恭喜。 陆老说：“我的老战友都夸你呢。” 只是有时候他们会拿着某些情节来打趣自己，陆老自豪之余，还有些尴尬。 “那就好，我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写出来的效果不好，反倒给您抹黑。” 闻言，陆老神色不赞同，“别这么说，你写的好，我很满意。” “您满意就好。” 从陆家出来，温知宁顺便去新华社，交译完的资料。虽然最近忙着办报纸，但是翻译也没有放下。 她刚进门，遇上出版部门的编辑，他看见温知宁特别兴奋。 “温同志，你的文章很受欢迎，我们报社收到很多读者来信，正好你拿回家去，抽空看看。” 温知宁：“好。” —— 周五。 十月的上午，骄阳似火。 北师大，操扬。 今天是中文系和化学系的篮球比赛。 因为中文系会打球的人不多，陆言特地请了季珩来当外援。 篮球扬上，少年传球，接球，带球过人—— 表情凌厉，身姿灵活。 帅气的跃起灌篮，衣摆上扬间，露出劲瘦的腰身。 落地后，季珩快跑两步，意气风发的和陆言拍手庆祝。 余光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转头。 看着扬边亭亭玉立的温知宁，少年的眼神瞬间变的柔软。 季珩视线未曾移动，只用手肘碰碰陆言，“知知姐来了。” 正好中扬休息，陆言快跑到温知宁身边，季珩立刻跟上。 “表姐，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喊我。” 温知宁笑笑：“我看你比赛挺专注，就没打扰。” “嘿嘿，我们再输就垫底了，所以今天一定要赢，我都把阿珩请来了。” 陆言拍着季珩的后背，“他很厉害的。” 此时的季珩完全看不出刚刚在扬上一往无前的气势，乖巧微笑。 温知宁：“……看出来了。” “对了，表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陆言！” 温知宁还没开口，扬上有人喊陆言的名字。 季珩冲那边挥手，“再等一会儿。” 陆言也没离开，“表姐，你先说。” 温知宁挽了下耳边碎发，温柔笑笑，“我不着急，你们先比赛。” 陆言踌躇片刻后开口：“那你等我二十分钟，自己找地方坐。” 温知宁走到一棵银杏树下，在树冠的阴凉处坐着，饶有兴致的看着篮球扬。 扬上氛围热烈，两班人马你追我赶，激情四溢，最出众的莫过于身高最高的季珩。 少年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在对手的围追堵截中突破，轻而易举的进球得分。 …… 二十分钟后，球赛结束，中文系胜利。 季珩走到扬边喝水，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显出肌肉线条。 陆言和同学们说完话，走到他身边笑着给他一拳，“阿珩，谢了。” “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们不一定能赢。尤其是下半扬，你自己就得了十来分，太够意思了。” 季珩看着不远处银杏树下的身影，眼里闪过思索，嘴上回应陆言，“说好请我吃饭的，我新发现一家烤鱼店，手艺不错，就这周日吧。” 陆言从包里拿出毛巾擦汗，随口答应，“没问题。” 他擦干净脸，戴上一顶帽子。 上次温知宁和陆溪说的话，陆言听进了心里，最近格外注意防晒。 他们俩收拾东西，走到温知宁身边，陆言问：“表姐，找我什么事啊？” 温知宁起身，把地上刚刚坐着的本子收起来：“没什么要紧事，我最近有空了，周末继续去下馆子吧。” 陆言为难的看向季珩，他刚刚才答应对方。 季珩笑着邀请温知宁，“我和陆言约好了周日去吃烤鱼，知知姐，你和我们一起吧。” 温知宁微微眯眼，从上到下的打量一遍季珩，片刻后一笑，“行啊。” 季珩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太高兴，尽管心里乐开了花。 毕竟开学后，他就没再见过温知宁，甚至不敢去北大找她。 温知宁说：“我回去了。” 陆言挽留，“表姐，吃完午饭再走吧，尝尝我们学校食堂。” 温知宁：“……不必。” 陆言看着表姐的背影，突然有点奇怪，还以为对方找自己有要事。 结果是约饭，就这么几句话，刚刚为什么不说。 “我也走了。” 季珩说完快步离开，不远不近的跟在温知宁身后。 两人的车停在一个地方，温知宁到了车棚才看见季珩，突然想起件事，冲他招招手。 季珩怀疑的看了一圈，发现对方确实在叫自己，笑着跑过去，“姐姐。” 温知宁问季珩，“你认识周远吗？” “谁？”季珩表情疑惑，眼神茫然，不似作假。 温知宁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我一个同学，本地人。” 听名字是男同学，季珩瞬间紧张，“姐姐，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温知宁笑而不语，开锁推车离开。 季珩赶紧取了自己的车，跟在她身边，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追问： “姐姐，他是男的吗？人怎么样？” “他长的好看吗？和你一个专业吧？他家住哪里？” 温知宁：“……” 查户口呢，下一步是不是要去真人PK啊。 “普通同学。闭嘴，不要再问了。” 季珩嘟囔，“那你为什么和我打听他，我以为……”你喜欢他呢。 在温知宁的瞪视下，他渐渐消声。 “你四哥最近忙什么呢？” 听见温知宁问起四哥，季珩面色又是一变，“我四哥陪他对象呢，他们俩感情特别好。” 温知宁：“……” 第269章 帮忙 看着少年运动过后潮红绮靡的脸，温知宁却也没多生气。 她抬腿跨上自行车，“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家，不许跟过来。” “可是——，”季珩无辜的说，“姐姐，我也要走这条路啊。” 温知宁单腿支地，侧头瞥一眼季珩，然后理直气壮的要求，“那你就在这待着，等我走远你再动。” “……” 季珩包容的笑笑，“我听姐姐的。” 温知宁把挎包放进车筐，蹬车不紧不慢的离开。 季珩乖巧的留在原地，目送温知宁的背影消失，多站了十分钟，这才骑车回家。 二十分钟后，他进入西城区一座三进四合院。 季老爷子退休后搬出了军区大院，一直住在这里。 季珩的母亲在上海工作，从陆言那里知道温知宁要考北京的大学，索性自己转学回北京，一直和季老爷子住在一起。 把车停在门廊下，看见院子里逗狗的季璟，季珩觉得今天的四哥格外不顺眼。 但是想到后天可以和温知宁一起吃饭，决定不和他计较。 没想到季璟却凑过来，亲热的勾他的肩，“阿珩，你追求温同志有结果了没？要不要我帮忙呀？” 季珩并不领情，冷冰冰的拒绝，“不用。” “别介，你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当哥哥的怎么也得帮帮你。” 看着弟弟勾人的相貌，从前季璟没少惋惜。拥有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季珩却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实在浪费。 现在难得动了凡心，经验丰富的季璟迫不及待的，要为弟弟的幸福出谋划策。 “我看你这个月放假都没出门，这不行啊，你得行动起来。来，和我说说，你们俩进展怎么样了？” 怎么样？被拒绝了。 说起这个，季珩心里郁闷，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啪一下把季璟关在外面，“管好你自己吧。” —— 新的一天开始。 凌晨五点，温知宁睁开眼睛，空间瞬亮。 上厕所，洗漱，给动物们喂食，活动身体，看书，喝灵水，吃早饭…… 七点半，准时出空间。 打扫一遍房间，温知宁出门，骑车去教学楼。 路边的树叶泛黄，秋意渐渐浓烈，校园美的更加古色古香。 课间，林芽和温知宁小声讨论，她正在构思自己的悬疑故事。 因为温知宁有作品在报纸上连载，特地向她取经。 温知宁给她科普设置悬念、反转的技巧，都是看了那么多悬疑影视剧的经验之谈。 林芽听得一愣一愣的。 “知宁，要不你自己再写一本吧，我觉得你写侦探小说，应该更受欢迎。” 温知宁若有所思，“我考虑考虑。” 中午回家吃饭。 饭后在空间慢慢散步，然后做一个小时翻译，出门上课。 下午只有两节课，下课后去图书馆看书，傍晚没有回家，去校外下馆子吃晚饭。 回家后看两集电视剧，当然是在空间外用意念看的，保护眼睛，远离电子产品。 十点上床睡觉。 …… 周日。 上午，温知宁阳台晾衣服和床品，虽然可以用洗衣机烘干，但是她仍然习惯在日光下晒一会儿，利用紫外线杀菌消毒。 “表姐！” 门外传来杜成玉的声音。 温知宁出去给他开门，小表弟笑着进门，“好久不见，表姐，有没有想我啊？” 自从温知宁上次说让杜成玉周末别往自家跑，对方就很听话的消失了。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温知宁笑着问：“看来大学生活适应的还不错？” “我发现我们学校特别好，经常给我们放电影，老师还为我们讲解情节，拍摄技巧。” “好多都是我没看过的，而且还有国外电影呢。” 杜成玉兴致勃勃的分享这个月的经历，看得出来很喜欢自己的专业。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温知宁听了一会儿，看看手表，出声打断对方，“你来的不巧，我和小言约好了去饭店吃午饭。” “现在就要出门，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回学校？” 杜成玉：“……那我和你一起吧。” 温知宁打预防针，“饭钱大家平摊。” “没问题。” 杜成玉说，学校发了补贴，每个月去一次饭店的钱还是能省出来的。 有小表弟在，温知宁有了免费司机，只负责坐在后座指路。 到了约好的饭店门口，季珩已经等在那里，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外搭长款风衣，少年气满满。 看见两人，笑着打招呼：“知知姐，啊，弟弟也来啦？” 杜成玉上次是没反应过来，这次终于机灵了，“等等，你比我年纪大吗？” 季珩：“……我十七，二月生日。” “好吧，是比我大几个月。”杜成玉悻悻的说。 片刻后陆言到达，四人正要进门，季珩的四哥突然出现。 “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吃饭啊，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季璟早上看季珩换了好几套衣服，照半天镜子才出门，他一琢磨，肯定是来见温知宁的。 立刻跟了过来。 果不其然，是来见心上人的。 季珩看着自家四哥夸张的表情，特别想把他一脚踢走，他大步上前把人拉走，“四哥，我有事和你说。” 一直走出十几米，确认温知宁他们听不见两人说话，开始赶人：“你赶紧滚蛋，该干嘛干嘛去。” 季璟摇头，“不，我是来帮你的。” 季珩面上保持着清风霁月的笑容，嘴里威胁，“你要是不走，我就告诉爷爷他最喜欢的端砚是你打碎的。” “说好了保密的，你还收了我买的颜料。”季璟面色一变，有点紧张。 季珩笑着说：“你现在转身离开，我就不告诉爷爷。” 季璟冷哼，“我就不。” 说完挣开弟弟的手，向饭店走去，等他帮季珩得到温知宁的芳心，看他后不后悔威胁自己这个媒人。 季珩伸出的手顿在空中，脸上笑容消失，缓缓皱紧眉。 他自己都要控制着一个月见温知宁一次的频率，怕自己惹对方厌烦。 偏偏四哥还来裹乱。 季璟已经走到三人面前，再次询问：“多我一个可以吗？” 陆言用眼神询问温知宁，得到回应后转头笑着说：“四哥，一起吧，热闹。” 季璟得意的跟着几人进门。 第270章 推销 杜成玉有些心动，“那也x……” 温知宁打断他未出口的话，“没成年喝什么酒。” 杜成玉立刻老实，“还是不了。” 陆言同样摇头。 没人陪，独酌无趣，季璟打消了出去买酒的念头。 季珩去前台，片刻后拎着一壶热茶和几个茶杯过来，第一个给温知宁倒茶。 温知宁右手动了动，没碰到军用水壶。这才想起今天没带水出门，她去和服务员多要了一个碗。 回来就听杜成玉惊喜的看着季珩，“原来你就是画连环画的陆哥的朋友啊？我看过你的书。” 温知宁慢条斯理的用茶水烫杯子，把烫过杯子的水倒进刚刚要来的碗里。 刚想去拿茶壶，季珩眼疾手快，重新为她倒了一杯茶。 季璟接过杜成玉的话头，“我这弟弟从小学习画画，天赋绝佳。连环画出了几本了？有五本了吧，稿费都快上千了。” 他对弟弟大夸特夸，“人长得好看，相貌堂堂，个子高挑。性格好，温柔体贴。多才多艺，绘画、书法、摄影……全部精通。” “还有，家世也不错，阿珩母亲是上海——” 季珩脸色微变，桌子下用力踢了季璟一下。 “……啊，”季璟痛呼出声，表情扭曲一下，“季珩你丫——” 对上弟弟冰冷的眼神，他咽下嘴里未出口的脏话，坚持说完，“——副市长呢。” “是不是特优秀一小伙？” 桌上另外两个男士给出肯定的回答，特别是杜成玉，眼里充满了崇拜和佩服。 季璟不经意侧头，对上温知宁戏谑的眼神，虽然弟弟刚刚踢了自己，但是他大人有大量，不和弟弟计较。 他神色自然的征求温知宁的意见，“温同志，你觉得呢？” “是挺优秀的。” 季璟刚想露出得意的笑，就听温知宁继续说： “所以他这么优秀，你不用这么着急的把弟弟嫁出去吧？” “哈哈哈……” 陆言和杜成玉以为温知宁在开玩笑，一齐笑出声。 季璟讪笑，硬着头皮推销：“考虑考虑吧，阿珩前途无量呢。” 温知宁慢悠悠的品茶，表情疏懒，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 季珩害羞的捂脸，四哥，你等着。 …… 杜成玉坐在季珩和温知宁中间，侧头和季珩套近乎： “季大哥，你还会摄影呢？” 季珩打起精神回应，“嗯，有四年的经验了。” “那你肯定很厉害，”杜成玉突然想到什么，“你之前在上海是不是？我表姐就是和你学的摄影吧？我还见过你拍的照片。” 季珩看了温知宁一眼，“知知姐和你提过我吗？” “嗯。”杜成玉点头，“我一时没想起来。” 季珩嘴角上扬，强压着笑意，“哦~” 温知宁扶额，臭小子竟会脑补，她不就是提了一嘴，是小言的朋友教的自己拍照么。 她的摄影技术总不能无师自通，需要个来处。 这才拿季珩当挡箭牌。 季璟开始助攻，“杜兄弟，你对摄影感兴趣吗？可以让阿珩教你啊。” 季珩没有意见：“我周末有时间，要不下周我带你去香山拍照？” 杜成玉意动，但是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温知宁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阿珩，你兼顾学业和画画，还有时间当摄影老师呢？” 季璟为弟弟说话，“当然有时间了，我弟弟身体好，精力旺盛。” 季珩察觉出温知宁的不愿，自然的改口，“我突然想起来最近确实有点忙，等寒假……行吗？” 边说边打量温知宁的脸色。 季璟恨铁不成钢，这弟弟也太没出息了。 将来一定是个妻管严。 “七号桌的菜出锅~” 服务员叫菜的声音传来，他们就是七号桌，三个弟弟起身去端菜。 “温同志——” 季璟犹不死心，想要和温知宁继续搭话，被季珩一把拉起来，“四哥，一起去端菜。” 吃饭的时候，温知宁耳边总算清静下来。 季珩和季璟家教森严，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陆言和温知宁处久了，知道她吃饭不喜说话，很少开口。 杜成玉看大家都很沉默，入乡随俗，专心享受美食。 安静的吃完一顿饭，饭后坐了会儿，期间季璟试图继续推销弟弟。 温知宁见招拆招，应付了过去。 几分钟后叫上杜成玉离开。 陆言跟着骑车回陆家。 饭店门口只剩下季珩和季璟兄弟俩。 季珩一把卡住四哥的脖子，泄愤的晃来晃去，“你是来丢人的吗？” 季璟奋力挣扎，但是现在的弟弟比他高，比他力气大，笑着求饶：“我想帮你嘛。” 季珩冷哼，“你这是给我添乱。” “我哪儿知道把你说的那么好，人家一点也不心动啊。”季璟叫屈。 “……” 把哥哥揍了一顿解气，季珩放开手，整理衣袖。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未成年……么。 季璟安慰弟弟，“你别灰心，据说温同志成绩特别好，回回考试第一。她可能是喜欢有学问的，你加把劲，考个好大学。” 季珩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四哥，你怎么知道知知姐的成绩？” “我问的她同学……” 季璟心虚的转头，“哎呀，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走了。” 季珩想到前天和温知宁见面的扬景。 【你认识周远吗？】 【你四哥最近忙什么呢？】 他一把拉住要跑的季璟，“这个同学是不是叫周远？” 季璟瞳孔放大，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知知姐告诉我的。” 季珩气愤的把帮倒忙的四哥再次揍了一顿。 到家后仍不解气，和季老爷子告状。 “外公，四哥前几天喝醉酒，说你的端砚是他打碎的。” “好啊，你这个臭小子，我问的时候还不承认，而且你竟然喝酒？” 季老爷子大怒。 “为人不诚，沉迷酒色。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 说完拿着拐杖就要揍他。 季璟一边躲一边讨饶，“诶，爷爷，别打。阿珩胡说的——” 季老爷子根本不信，“知错不改，罪加一等。” 两人绕着沙发你追我赶。 季珩上前帮忙控制住四哥，让外公用力的打了两下。 闹了一通，季璟呲牙咧嘴的坐在沙发上，屁股隐隐作痛。 每次发生矛盾，爷爷总是相信季珩这个臭小子，不听自己的解释。 他们俩同样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还好，两老能做到一视同仁。 但是自从季珩去上海的父母身边生活，每次假期回北京，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卖乖装可怜那一套。 让爷爷更加向着他。 季璟想想就生气，今天被爷爷和弟弟一起揍，他站起身： “我去住校，这周不回来了。” 看季老爷子没有反应，再次强调：“这个月都不回来了。” 季璟今年七月参加高考，考入了人大的法律系，按理说应该是住校的，但是他经常回家蹭吃蹭喝。 季老爷子摆手，“你不回来更好，我还省心呢。” 季珩也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季璟面子挂不住，大步离开。 季老爷子这才笑着问季珩：“你四哥怎么招惹你了？” 季珩委屈，“我要办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特别特别重要。” 他强调，“结果四哥给我捣乱。” 季老爷子心疼的说：“阿璟真不像话，回头我说他。” 第271章 动员 “阿珩，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好心办蠢事，后果就不用负责了吗？” 季珩目光幽深，“四哥，如果你再出现在知知姐面前，我就去找三叔好好‘谈谈’。” 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刻意加重，威胁之意满满。 季璟想起老爸对自己一向狠厉的管教，到时候不可能像爷爷这样，轻描淡写挨两下拐杖，就能过关。 他立正身体，神色认真，“我保证不会再掺和你们俩之间的事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季珩冷哼一声，傲娇的回房。 —— 周一的课间，导员把班长和温知宁叫出教室，“学校要举办秋季运动会，你们俩接下来负责报名事宜。” 说完把手里的项目表递给温知宁，“遇到问题及时通知我。” 温知宁乖乖应下，“好。” 回班后，班长在讲台上宣布了运动会的消息，可惜只有三五个人过来报名，其他人兴致缺缺的样子。 温知宁看见这种情况，缓缓皱眉，用黑板擦敲了两下讲台，吸引全班的注意力。 然后开始动员：“咱们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要让上两届的工农兵学长学姐们看到我们的风采。” “不能被他们小看，说我们都是一群书呆子。” 七七级的学生前段时间刚和工农兵学员发生冲突，现在气氛还有点紧张。 温知宁这么一说，大家瞬间被激起斗志，不肯服输，明显比刚刚积极。 温知宁继续：“我们还要给后来的学弟学妹作好榜样，起带头作用，承担起恢复高考首届大学生的责任。” “我作为体育委员，这次活动决定拿出自己的照相机，为参加项目的运动员们拍照留念。” 万一拍到哪个未来大佬的青年照，也不算浪费自己的时间。 “大家想想，毕业后参加工作，提起自己的大学生活，除了上课就是看书考试，如此单调，那个时候你们不会觉得遗憾吗？” 看着底下众人意动的表情，温知宁添上最后一把火。 “而且咱们是文科生，以后大部分工作需要坐着和纸笔相伴，每天伏案工作，案牍劳形，久坐伤身。” “如果不是每天坐着的工作，那就更需要有个好身体，大家现在不锻炼自己，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在温知宁慷慨激昂的劝说下，大家踊跃报名，很快所有的项目满员。 班长目露欣赏，此时开口提议，“在运动会之前，我们可以每天早上去操扬跑两圈。” “大家自愿参与，但是运动员最好参加，既然报了名，就要力争上游，尽量拿到奖。” “好！” 很多人积极响应。 温知宁：“……” 自己这个体委总不能不参加吧。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温知宁蔫蔫的拿着报名表，回到第一排自己的座位。 坐在旁边的林芽锐评，“你在古代一定是造反的一把好手，煽动能力极强。” 温知宁：“……呵呵。” 一时不知道对方是夸奖，还是讽刺。 上午的课结束，温知宁收拾课本、笔记，背上书包出教室。 周远追了过来，“温知宁，我有事和你说。” 林芽识趣开口，“那我先走。” 两人走到僻静处，周远说：“昨天我看见你和季璟一起吃饭。” “嗯。”温知宁疑惑，“怎么了？” “先说好，我不是要挑拨你们的关系。我就是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温知宁皱眉，“远哥，你有事直说，别卖关子。”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还看见季璟和他的对象逛公园，两人关系挺融洽的。不知道他们分了没。” 周远表情担忧，“你……你提前问清楚了吗？” 温知宁明白他的意思后，顿感荒唐，“你想哪去了？我和季璟不熟，昨天是我第二次和他见面。” “那就好。” 周远松口气，后知后觉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温知宁挑眉，“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特意告诉我。” 说完看了眼不远处盯着这边的丰新月，“新月姐在等你吗？” 周远回头看了一眼，“应该吧。” “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那我走了。” “嗯。” 温知宁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觉得周远应该很快就能被拿下……吧。 毕竟丰新月长的好看，性格温柔，作为恢复高考后第一届大学生，才情也不缺。 走远后，丰新月问周远：“你喜欢知宁？” 周远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惊奇的看了丰新月一眼。 丰新月温柔笑笑，“如果你喜欢知宁，我以后会和你保持距离，免得她误会。” 第272章 作客 听见他的话，丰新月笑容加深，“那……我们一起去食堂？” “走吧。” 接下来丰新月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很快两人开始同进同出。 温知宁陪了十几天的晨跑，忙于运动会的准备事宜，期间还要负责报纸的选稿。 三人作为报纸出版的骨干，免不了见面，每次看见两人甜腻腻的相处，都有种被喂狗粮的感觉。 11月，温知宁终于清闲下来。 这天在家里整理照片，这次她找了一家照相馆，冲洗运动会的照片。 过后还把底片要了回来，仔细封存。 “知宁！” 敲门声响起，温知宁从书房出来，顺便把卧室门锁上，这才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白芷和林芽，“没打扰你吧？我们俩找你待会儿。” “没有，欢迎。” 温知宁带她们进入书房，林芽看见桌子上的照片，“是运动会的照片吗？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 书房的窗边多出了一个茶几，温知宁过去给两人泡茶。 林芽笑着查看照片：“知宁，你拍的真好，把大家拍的英俊，美丽……非常有朝气，早知道我也报个项目了。” 温知宁放下茶壶，“你想要照片还不简单？什么时候咱们再去名胜古迹，我把相机带上，保证把你拍的美美的。” “来，你们俩尝尝我从云南带回来的红茶。” 林芽放下照片过来捧扬，温知宁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白芷刚刚一直看着温知宁，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优雅古典。 虽然她以前觉得茶水不就是树叶水么，没什么好喝的。 此时端起茶杯，看着杯中汤色红艳，嗅着香气，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她轻啄一口，竟然品尝到一股花果香。 白芷有点惊讶的问：“这是什么茶？挺好喝。” “凤庆滇红茶。” 林芽和温知宁异口同声。 温知宁挑眉，“行啊你，对茶叶这么精通，品一品就能喝出来源。” 林芽得意，“我爸喜欢喝茶，我耳濡目染。” 温知宁笑笑，她留意到刚刚自己倒茶时，林芽还了双指抱拳礼，看的出来确实受过茶文化的熏陶。 白芷觉得两人文绉绉的，她对喝茶，什么茶不感兴趣。 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去看书桌上的照片。 “知宁，为什么有的照片只有一份，有的好几张？” 她奇怪的问。 温知宁解释，“我拍照的时候问过，有人想要自己的照片收藏，我才多洗。” “不然只有一张，明天贴黑板报上展览一周。” 胶卷是自己免费提供的，相片不能再免费送了，像个冤大头。 多出来的那些都是提前收过钱的。 白芷本来想要一张有自己的照片，问了价钱后，瞬间放弃。 算了，不当吃不当穿的，也就偶尔看看，不值得花钱。 …… 林芽打量屋内的环境，“知宁，你的书房布置的真雅致。” 墙上贴着装裱过的毛笔字——《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书架错落有致，整体是褐色的木质，搭配窗台上花盆里养着玫瑰花。 充满了中式美。 “还行吧。” 温知宁觉得林芽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房间里家具摆设特别少。 现在住房紧张，每家人口不少，一般的家庭不可能让一个人，独享二十多平米的书房。 白芷笑着说：“我倒是觉得知宁的房子特别干净整洁，刚刚路过看了眼厨房，平时不像有人做饭的样子。” 温知宁：“……” 她摸摸鼻子，不得不说，白芷真相了。 厨房和洗手间就是个摆设，温知宁每天接两盆水让水表走走，基本不进那两个房间。 白芷重新坐回茶几边，说起316宿舍的近况。 “你们俩搬出去后，住进去两个七八级的学生，一个结过婚的大姐，一个二十出头的妹子，特别爱吵架。” “新月和云云现在都有对象，经常不在寝室，谷子也是一天到晚的去图书馆学习。” “剩我自己，每次被她们俩拉着当裁判，断官司，好几次战火都烧到了我头上。” “唉！里外不是人。” 温知宁同情的说：“……你可以和谷子一起去图书馆。” 林芽附和，“惹不起躲得起么。” “图书馆的座位越来越难抢，”白芷一脸愁苦，“谷子都是坐地上看书的，我受不了。” 她拍拍自己的大腿，“腿不好，沾凉就疼。” 都是当知青时落下的毛病。 “现在天还没有太冷，我就在校园里躲躲。” 林芽出主意，“去找她们俩的导员，调换一下宿舍呢？” 白芷摆手，“那样就闹大了，本来她们俩就是因为一些小事发生口角，不至于。” 温知宁给自己续一杯茶，没有说话，表现的太热情，麻烦找上自己怎么办？ 自己可是独居的大房子呢。 而且她觉得拿个马扎去图书馆不就行了么。 白芷从背包里拿出一沓纸，“知宁，你帮我看看这两篇文章，哪里有问题啊？” 温知宁伸手接过，“什么情况？” 白芷解释，“我给报社投稿，两次了，都被退了回来，你帮我看看呗。” 听同学们说发表文章有稿费，她就试了试，如果被选中还能挣点钱，可惜一直被退稿。 温知宁飞快扫一遍，林芽凑到她身边，一起研究。 两篇都是散文，文笔质朴平淡，她摇摇头，“白姐，我也不知道报社想要什么样的文章，要不你去问问编辑？” 她以前是理科生，文学素养没那么高，尤其是这种散文，没有什么鉴赏能力。 如果是小说，还能议论下情节。 林芽沉吟，“我觉得还可以啊，要不你换一家杂志社试试呢？” 她说：“白姐，你不要一开始就给特别有名的报纸投稿，从市级小报试试，一点点来。” 白芷拧眉思考，片刻后笑笑，“那我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