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乱世,我用半碗泡面换了个媳妇》 第76章 血腥的警告 赵长根叹了口气,浑浊的目光望向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陷入了某些痛苦的回忆: “可这里是乱世啊,先生!人命……有时候比草还贱!” “对这些豺狼心软,就是把刀递到他们手上,让他们回头来捅咱们自己,捅咱们的家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老汉年轻的时候犯过傻,也见过,以为放人一条生路是积德。结果呢?那年遭灾,一伙流民冲进邻村,抢光了粮食还要杀人。当时有个后生跑出来求饶,看着可怜,就心软放了。三天后,那后生带着更多的人回来了……整个村子,没留下几个活口啊!” 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血泪般的沉痛,他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慕白: “先生,在这吃人的世道,咱们不对别人狠一点,别人就会对咱们更狠!想要活下去,有时候,就得把心肠硬起来!这不是咱们想不想做,是这世道逼着咱们不得不做!” “这王家沟在咱们上游,为啥不敢卡着咱们村的水源,就是咱们赵家村当年的先人够狠。” “赵叔,”李慕白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您看着办。” 他没有说“放了”,也没有说“教训一顿就算了”。 他把球踢回给了赵长根。 赵长根眼中那丝狠厉瞬间燃烧起来。 他经历过的风霜,他见过的乱世惨状,远比李慕白在历史书、在论坛上看到的那些文字描述,要残酷、要真实亿万倍! 对这种主动上门挑衅、打家劫舍、欺压良善的恶徒,他太清楚了! 一味的忍让?驱赶? 那没用! 那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 只会让他们下次带着更多、更凶的人来! 就像镇子上的王虎一样。 想让他们怕? 想让他们不敢再来? 那就得用他们唯一能听懂的语言! “打断他们的腿!”赵长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近乎酷烈的寒意,回荡在死寂的村口,“全都打断!扔回王家沟去!” “让他们爬回去!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看!我们赵家村,不是谁想来就能来,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几个站在前排、刚才差点被棍子打到的年轻力壮的村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凶狠的光芒,如同被唤醒了血脉深处的某种东西!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应声:“是!村长!” 说着,他们就要上前,捡起地上那些断裂的木棍! 李慕白心中猛地一凛! 打断腿?! 卧槽!这……这在现代社会,妥妥的重伤害罪起步,牢底坐穿啊! 但是…… 他目光扫过地上哀嚎的地痞,扫过赵长根那张布满皱纹却写满坚毅决绝的脸,扫过周围村民脸上那种……混杂着恐惧、愤怒,却又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甚至隐隐有些兴奋的表情…… 他瞬间明白了。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法治社会。 这里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这里奉行的是最原始、最残酷的丛林法则!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对整个村子未来命运的残忍! 那点现代文明社会培养出来的“圣母心”,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如此可笑、甚至……如此致命!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因为血腥和暴力而升起的不适感,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必须适应。他必须融入。 否则,他和他带来的这点微末希望,都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被碾得粉碎! “好。”李慕白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就按村长的意思办。”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他话锋一转,补充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留一个!挑个看起来机灵点的,脑子还清醒的,先别打!给我绑结实了!堵上嘴!我有话要问!” 必须弄清楚! 王家沟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的底细? 他们为什么敢如此嚣张? 仅仅是王二狗的挑唆? 还是背后有更深的原因? 今天来的只是几个泼皮,下次来的会是什么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长根立刻明白了李慕白的意思,点了点头,指着那个被电击后瘫软在地,但似乎神智恢复了一些,正满眼恐惧看着他们的地痞:“就他!绑起来!” 几个村民立刻上前,七手八脚用粗麻绳将那人捆了个结结实实,顺手扯了块破布塞进他嘴里。 然后…… “啊——!!!” “咔嚓!” “嗷——!!!” “咔嚓!” “呃啊啊啊——!!!”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断裂声,混合着骤然拔高、然后又因为剧痛而变调的凄厉惨叫,接连响起! 三个地痞的腿,被毫不留情地用粗木棍硬生生砸断! 那声音,那场面,让不少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的村民脸色瞬间惨白,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但也让更多人,特别是那些村民,眼中闪烁着一种被激发出来的狠劲儿和凶性! 乱世求生,不能没有獠牙!不能没有血性! 今天不狠,明天可能就是自己被人打断腿,甚至丢掉性命! 李慕白没有去看那血腥的场面。 他走到那个唯一“幸免于难”,却早已吓得如同筛糠般瑟瑟发抖的地痞面前。 那地痞瘫在地上,浑身被麻绳紧紧捆缚,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他看着李慕白,就像看着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披着人皮的恶鬼! 刚才那神鬼莫测的“妖术”,同伴们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骨头断裂的恐怖声响,已经彻底摧垮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李慕白示意一个村民,将堵在他嘴里的破布扯掉。 “说吧。”李慕白的声音不高,很平静,甚至听不出喜怒,但落在地痞耳中,却带着一种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威严和冰冷,“王家沟,什么情况?有多少人?能打的有多少?谁让你们来的?为什么来?” 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地痞的心上。 那地痞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哆哆嗦嗦地,把他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或迟疑。 第77章 恶邻的底细 王家沟,确实比赵家村大,人口也多点,大概一百多户,近三百口人。 但地同样贫瘠,日子过得紧巴巴。 唯一的优势,就是处于赵家村上游,那条河先经过他们村。 虽然没听说他们故意截过水,但光是这个地理位置,就让王家沟的人面对赵家村时,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和……掌控感。 村里的主事人,叫王老五。 正是上次那个被李慕白用镰刀吓唬,狼狈逃回去的王二狗他亲爹! 这王老五,年轻时候就是个狠角色,在附近几个村子都算一霸,手底下养着十几个游手好闲、充当打手的泼皮。 王二狗上次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回去自然是哭爹喊娘,添油加醋,把李慕白描绘成了一个会妖术的怪物,把赵家村的新农具吹得神乎其神,能日耕百亩,削铁如泥。 王老五最近也不顺。 前阵子,据说被一伙过路的真土匪给抢了,损失不小,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听到自己儿子被欺负,又听说下游那个一直不怎么起眼的赵家村,居然走了狗屎运,弄出了能发财的“神器”,日子眼看要好起来了…… 妒火中烧!贪念顿起! 再加上王二狗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什么赵家村人少胆小,那个“妖人”先生看着文弱,肯定没什么真本事,上次只是侥幸…… 于是,王老五就派了他们五个最能打、最凶悍的手下,由王大虎带队,气势汹汹地杀过来。 目的很简单:抢夺新农具!把那个敢欺负他儿子的“妖人”抓回去,好好炮制!顺便敲诈勒索一番,弥补一下被土匪抢走的损失! 他们根本没把赵家村放在眼里!以为凭着人多棍子硬,就能像碾死几只蚂蚁一样,轻松得手! 哪知道……踢到了铁板! 不! 是踢到了烧红的钢板!还带电的那种! 李慕白静静听完,脸色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了然。 果然……是典型的恶邻逻辑。 自己过不好,也见不得邻居好。 再加上旧怨、贪婪和愚蠢的傲慢。 “王家沟,所有能拿起刀枪棍棒打架的壮丁,”李慕白盯着地痞的眼睛,声音更冷了,“有多少?” “壮丁……能打的……”地痞被李慕白的眼神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大概……大概……四……四五十个吧……经常跟着五爷出去……打架撑场面的,就有二十来个……” 四五十个?! 经常打架的有二十来个?! 这个数字,如同一个重锤,狠狠砸在了李慕白和周围所有听到这话的赵家村村民心上! 赵家村这边呢? 满打满算,算上老弱妇孺,全村也就八十来口人! 真正的壮劳力,能拿起武器拼命的,撑死了也就二三十个!而且还都是没见过血、没打过硬仗的老实农民! 四五十个对二三十个! 而且对方还有二十来个是经常打架斗殴的老手! 这……这要是王家沟真的倾巢而出,赵家村……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一股寒意,瞬间从每个村民的脚底板升起,让他们刚刚因为胜利而升起的些许兴奋和底气,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恐惧和……紧迫感! 看来,加强防御,武装自卫,已经不是未雨绸缪了! 而是迫在眉睫!火烧眉毛! 问完了所有该问的。 李慕白站起身,不再看那个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屎尿齐流的地痞。 他只是朝赵长根递了个眼色。 赵长根心领神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对着旁边两个早就憋着一股狠劲儿的年轻村民,沉声道:“照规矩办!” “是!”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 伴随着一声被剧痛扭曲的、短促的闷哼! 最后一个俘虏,也没能逃脱断腿的命运。 “找几块破木板,把这四个废物抬上!”赵长根冷酷地命令道,“扔到离王家沟村口不远那条小路上!让他们自己爬回去!” 这是最直接、最残酷的警告! 让王家沟的人,亲眼看到挑衅赵家村的下场! 很快,几个村民找来了废弃的门板和木板,七手八脚将那四个如同死狗般的“废人”抬了上去,在赵长根的带领下,趁着渐渐浓郁的暮色,朝着王家沟的方向走去。 村口,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和村民们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挣扎着穿过西边山峦的剪影,给整个赵家村染上了一层暗淡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橘红色。 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叶。 李慕白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望着远方王家沟的方向,眉头紧锁。 今天,依靠出其不意的现代装备和雷霆手段,暂时震慑住了敌人。 但是,代价是暴露了自己一部分“非人”的实力,也彻底激化了和王家沟的矛盾。 王老五那种睚眦必报的地头蛇,吃了这么大的亏,死了——在他们看来这个乱世腿断了,残了,这个人也就废了四个得力手下,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五个泼皮了。 可能是几十个拿着刀枪的亡命徒! 甚至……他会不会勾结真正的土匪?或者用什么阴损的手段?比如……在上游投毒? 李慕白越想,心越沉。 看来,光有先进的生产工具,还远远不够。 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时代,想要安安稳稳地种田发展,首先,你得有足够的力量,守住自己的家园,守住自己的劳动果实! 武装!防御!训练! 这三件事,必须立刻!马上!提上最高日程!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眼神里充满了依赖、敬畏,同时也带着一丝对未来恐惧和茫然的村民们。 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只有几颗早早出现的星辰,在深蓝色的天幕上,冷冷地闪烁着微光。 赵家村的晚饭,依旧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糊糊,只是因为新农具带来的希望,大家吃得似乎比以前香甜了一些。 李慕白也分到了一碗。 他皱着眉喝了两口,那粗糙的口感和寡淡的味道,让他的胃很不舒服。 得想办法改善伙食。 但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粮食,以及……安全。 吃过晚饭,赵长根把村里的主事人都召集到了打谷场上。 第78章 危机再临 月光下,气氛有些凝重。 “今天王家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赵长根的声音很沉,“我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欺负了!” “先生说得对,我们必须建墙!挖沟!” “从明天起,除了打制农具,所有能动弹的,都去村子外围,加固篱笆,挖陷坑,设鹿角!” “我们要让所有想打我们主意的人知道,赵家村的骨头,是硬的!” 村民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纷纷响应。 “对!挖沟!建墙!”“有先生在,我们不怕!” 李慕白看着群情激奋的村民,知道民心可用。 但他更清楚,光靠热情是不够的。 他站出来,说道:“大家静一静。” “防御工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需要规划。” “我们需要木材,需要石头,更需要人手。” “最关键的,我们还需要更先进的工具,来提高效率。” 他看向铁匠张大力:“大力,曲辕犁的打造,进行得怎么样了?” 相比于锄头和镰刀,曲辕犁的结构更复杂,尤其是那个弯曲的犁柱和可以调节深浅的犁评,对工艺要求更高。 张大力连忙回答:“先生,犁壁和犁铧都好说,就是那个弯曲的犁柱,用什么木头、怎么弄弯还不裂开,俺……俺还在琢磨。” 李慕白点点头,这也是他预料到的。 古代没有现代的蒸汽弯木技术。 “我记得村后山好像有些韧性不错的青冈木?”李慕白问道,这是他白天观察到的。 赵长根点头:“是有,但那木头硬得很,不好加工。” “硬才好,结实。”李慕白道,“明天多找些人手,砍伐合适的青冈木,运回来。” “至于如何弯曲……”他回忆着在现代查到的土办法,“可以试试用火烤,或者用湿泥包裹住需要弯曲的部分,慢慢加热,利用水蒸气软化木材纤维,然后用重物压住定型。” “这个法子,需要反复试验,可能要多备些木料。” 他又补充道:“还有铁,我们太缺铁了!光靠熔炼旧农具不是长久之计。大家平日里多留意,看看附近有没有可能找到铁矿石,哪怕品位低一点也行。” 一番话说下来,条理清晰,重点突出。 原本还只是凭着一股血勇之气的村民们,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认真思考这些实际问题。 他们看向李慕白的眼神,除了崇拜,又多了几分依赖和信服。 这位“仙师”,不仅有神奇的手段,更有清晰的头脑和规划能力! 接下来的几天,赵家村进入了更加紧张有序的建设阶段。 李慕白就像个“救火队员”,随时随刻都有他的影子。 在组装巨大的水车轮盘时,因为木料尺寸误差或安装角度问题,导致轮子有些晃动。 李慕白就拿出他制作的简易水平仪(在一个木框里固定一个装了半管水的小竹筒),耐心地教木匠们如何找平,如何通过调整辐条的楔子来修正轮子的平衡。 在安装沉重的钢制轴心时,如何与木质轮毂紧密结合,既要牢固,又不能损伤木材。 李慕白就建议先用铁箍加固轮毂接口,再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将铁轴轻微加热后套入,冷却后便会紧固),并配合使用楔子。 他甚至还带着几个心灵手巧的妇人,用猪板油和其他油脂混合,尝试制作更耐用的土法润滑膏,用来保养那些木质和铁质的摩擦部件。 时间在紧张而充实的忙碌中飞快流逝。 赵家村的村民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凝聚力和学习能力。 在李慕白的指导和新工具的加持下,原本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竟然在一步步变成现实。 水车的巨大轮盘已经初具雏形,辐条均匀地伸展,轮缘上固定着一个个大小一致的水斗。 经过精心打磨和加固的钢木混合轴心,也已经制作完成。 铁匠铺那边,各种加固件、连接件、备用的轴瓦也堆积了不少。 河岸边,用于支撑水车轮轴的木制支架,也由经验丰富的老石匠和木匠配合,牢牢地固定在了经过夯实的地面和砌筑的简易石基上。 引水的沟渠也在赵长根的带领下,由大量村民用新锄头和铁锹奋力挖掘,从河岸边一直延伸向远处的坡地。 整个赵家村,都沉浸在一种创造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一部分人继续打造飞燕锄和镰刀,武装更多的村民。 一部分人则在李慕白的规划下,开始加固村寨外围的简陋篱笆,并在关键路口挖掘陷坑、布置尖锐的鹿角。 张大力则带着几个帮手,一头扎进了曲辕犁的攻关之中。 他们按照李慕白说的方法,砍伐青冈木,用火烤、用湿泥敷、用水蒸…… 失败了好几次,浪费了不少木料,终于,在第三天傍晚,第一具合格的弯曲犁柱被成功定型! 配合上张大力精心锻打的犁壁和犁铧,赵家村的自己打造的第一架曲辕犁,正式问世! 消息传来,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连正在挖沟的村民都扔下工具跑过来看热闹。 赵长根激动得老泪纵横,拉着李慕白的手不停地说:“先生!您真是我们赵家村的救命恩人呐!” 李慕白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中的成就感再次爆棚。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张大力在打造这架曲辕犁时,几乎耗尽了村里最后一点像样的铁料。 后续的农具和可能的武器制造,都面临着材料匮乏的窘境。 看来,寻找铁矿或者其他金属来源,迫在眉睫。 就在赵家村沉浸在曲辕犁成功的喜悦中,并开始规划更大规模的开荒和防御工事建设时。 “长根叔!公子!不好了!”年轻人气喘吁吁,“刚才俺在东边山梁上瞭望,看到……看到好像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朝着咱们村这边张望!离得远,看不清是谁,但看打扮,不像咱们庄户人,倒有点像……像刘家寨的那些护院打手!” 祠堂里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赵长根脸色一沉,握紧了拳头:“刘家?他们还是不死心!” “几个人?看清楚了吗?”李慕白立刻追问。 第79章 巨轮转动 “就三四个,离得远,他们好像也发现俺了,很快就缩回山坳里不见了。”年轻人回答。 李慕白皱起了眉头。 刘家的窥探,预示着麻烦可能很快就要上门。 水车的建造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乱子。 而且,水车一旦建成,其巨大的效益必然会引来更多觊觎的目光,甚至可能包括那些山里的“山匪”。 “看来,我们的动作得加快了。”李慕白沉声道,“不仅水车要尽快完工,村寨的防御,也必须立刻提上日程!” 下一次回去,除了补充可能需要的物资,或许,得弄点更“直接”的东西回来了……比如,关于简易防御工事的知识,甚至……一些能提升武力值的现代工具? 他心中那根关于时间的弦,再次绷紧了。 刘家寨窥探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热火朝天的工地,让所有人都激灵了一下。 兴奋的汗水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凉意。 赵长根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用力捶了一下旁边的木桩,咬牙道:“欺人太甚!谁都当咱们赵家村是软柿子,想捏就捏!要是当年……唉……” 老木匠和张大力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眉头紧锁。 他们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刘家寨人多势众,又有钱粮,真要撕破脸皮,赵家村眼下的力量,恐怕难以抵挡。 “长根叔,各位师傅,大家先别慌。” 李慕白的声音及时响起,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镇定,“他们只是派人来探查,说明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也许是被我们最近又是改良农具,又是大兴土木的动静惊动了,想看看我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焦虑的脸庞,继续道:“但这确实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水车必须尽快完成,越早一天引水灌溉,我们就能越早一天多种粮食,多一分底气!同时,村寨的防御工事,也要立刻开始规划!” 李慕白的镇定感染了众人,慌乱的情绪稍稍平复。 是啊,怕是没用的,只有抓紧时间,把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才是应对危机的唯一办法。 “公子说得对!”赵长根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传我话下去!所有人加把劲!必须抓紧把水车主体吊装到位!木工、铁匠,最后检查一遍所有部件!其他人,准备好绳索、滚木、杠杆!” 一声令下,原本就紧张的工地气氛更加炽热。 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最后的组装和吊装开始了。 巨大的水车轮盘,直径足有丈余约三米多,由几十根粗壮的辐条连接着中心的轮毂和外缘的水斗,像一个沉默的巨人。 要把这个庞然大物精准地吊装到河岸边已经建好的支架上,绝对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没有起重机,只能依靠人力和最原始的工具。 几十个最强壮的村民,在赵长根和李慕白的统一指挥下,用粗大的麻绳缠绕住水车轮轴的两端,另一头系在临时搭建的、用几根最粗壮原木交叉固定的三角支架上。更多的人则准备好了滚木和长长的杠杆。 “一!二!三!起!”赵长根扯着嗓子喊道。 “嗨——唷——!” 几十条汉子同时发力,肌肉贲张,青筋暴起,脸憋得通红。粗大的麻绳被绷得笔直,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 沉重的水车轮盘被一点点地抬离地面。 “稳住!慢一点!注意两边平衡!”李慕白在一旁紧盯着,不断地提醒着。 他手里拿着那个简易水平仪,随时观察轮轴的倾斜度。 “左边高了!左边慢一点!” “右边垫滚木!快!” 汗水浸湿了人们的衣衫,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哪里出错,功亏一篑。 赵梅和村里的妇孺们,也紧张地站在远处,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经过了漫长而惊心动魄的努力,在太阳即将落山,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之时,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咚”声,巨大的水车轮盘终于稳稳地落在了两岸的支架轴承上! “落——稳——了!”负责检查固定的老木匠激动地大喊一声。 “噢——!!”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成功了!他们成功了! 许多人激动得跳了起来,互相拥抱,甚至喜极而泣。 几个月的压抑、辛劳、担忧,在这一刻得到了巨大的释放。 但李慕白和赵长根没有时间庆祝。 “快!趁着天还没黑透!检查轴承!加润滑脂!把导水槽接上!”李慕白立刻下令。 张大力带着铁匠学徒,手脚麻利地爬上支架,仔细检查着钢木混合轴承的安装情况,并将李慕白带来的黄油和他们自己熬制的土法润滑膏仔细地涂抹在接触面上。 木匠们则七手八脚地将预先制作好的木制导水槽,固定在水车顶端的出水口位置,另一端连接到已经挖好的引水渠。 一切准备就绪。 太阳的余晖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架静静矗立在河岸边的庞然大物上。 它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沉默而充满力量。 “开闸!”李慕白深吸一口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几个村民合力搬开堵在河流上游、临时用来降低水位的几块大石头和木板。 河水奔涌而下,水流明显变急。 水流冲击在水车底部的木制叶片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起初,巨大的轮盘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 村民们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动……动了!”有人失声喊道。 只见水流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叶片,巨大的轮盘开始缓缓地、带着一种庄严的节奏,转动起来! 吱呀……吱呀…… 沉重的木头发出的摩擦声,混合着哗哗的水流声,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充满生命力的交响乐。 轮盘越转越快,一个个水斗依次没入水中,舀满河水,然后随着轮盘的转动被缓缓提升。 当第一个装满水的水斗抵达最高点时,它微微倾斜,清澈的河水哗啦一声,准确地倾倒入早已准备好的导水槽中! 第80章 夜间的危机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源源不断的河水,如同银色的匹练,从水车顶端流淌而下,通过导水槽,欢快地涌入了那条蜿蜒伸向远方的引水渠! “出水了!出水了!!” “水!是水啊!!” 人群再次爆发出更加狂热的欢呼!这一次,是纯粹的喜悦和激动! 无数村民,男女老少,纷纷涌向引水渠。 他们看着清澈的河水在沟渠中奔流,用手去触摸那冰凉的、充满生机的液体,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颤抖着双手捧起一捧水,浑浊的老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喃喃自语:“老天开眼!老天开眼啊!俺这辈子,没想过这坡上的旱地也能浇上水……” 赵梅也激动地跑到水渠边,看着欢快流淌的河水,又回头看向站在水车旁、脸上带着欣慰笑容的李慕白,明亮的眼眸中异彩连连。 这位李公子,真的如同天神下凡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创造着奇迹! 水流顺着新挖的沟渠,一路向前,滋润着那些龟裂、贫瘠的土地。 虽然天色已晚,但可以想象,明天,当阳光照耀,这些得到灌溉的土地将会焕发出怎样的生机! 赵家村的未来,仿佛随着这奔流的河水,变得清晰而充满希望。 就在村民们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时,李慕白和赵长根却悄悄退到了一旁。 “公子,水车成了!”赵长根的声音依旧带着激动,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和凝重,“有了水,咱们就能开垦更多的地,打更多的粮!可……刘家寨那边……” 李慕白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严肃:“是啊,水车越是成功,引来的觊觎就越多。我们必须立刻着手加强防御。” 他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村寨轮廓,沉声道:“长根叔,我需要村里最熟悉地形、最有经验的老猎户和青壮,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勘察村子周围的地形。同时,需要大量人手,收集石块、挖掘壕沟、加固现有的土围墙。我这里有一些……嗯,从古籍上看到的加固夯土墙和建造简易瞭望塔的方法,或许能用上。” 他必须尽快再回现代一趟了。 这一次,他的目标将不仅仅是材料,更是知识——关于低成本、高效率的防御工事建造,关于如何利用地形优势,甚至是一些基础的陷阱制作和预警方法。 他需要更系统的方案,来把赵家村打造成一个真正的“堡垒”。 夜色渐浓,水车的吱呀声和水流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格外清晰,如同希望的心跳,持续不断。 但这希望之音的背后,潜藏的危机也如同阴影般,悄然逼近。 夜,深了。 整个赵家村,像是沉入了一潭深不见底的墨汁。 白天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早就钻进了被窝,鼾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几声村头老狗的梦呓和草丛里不知名小虫唧唧啾啾的叫唤。 万籁俱寂,唯有月凉如水。 李慕白的小屋里,灯早已熄灭。 他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悠长,看上去跟睡着了没两样。 可实际上呢? 他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方圆几十米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那经过现代信息爆炸洗礼过的、高度警觉的神经末梢。 他在等。 等那三个看着就不对劲的“难民”露出狐狸尾巴。 时间,像个老太太纺线,慢悠悠地往前挪。 就在李慕白几乎以为自己判断失误,准备放松神经眯一会儿的时候…… 来了! 一阵极其轻微、若有若无的“悉悉索索”声,像是老鼠啃木头,又像是布料摩擦,隐隐约约,从新建的那个宝贝仓库的方向传了过来! 声音压得很低,动作很专业。 要不是李慕白五感超常,换个普通村民,就算尿急起夜,走到跟前都未必能察觉! 李慕白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鱼儿,终于咬钩了。 他没立刻起身。 耳朵却像雷达一样,精准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三个,动作很轻,刻意避开了地面上的碎石和枯枝。 他们绕到了仓库侧后方,那里光线最暗,也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悉索……咔哒……” 是撬门的声音! 用的工具还不赖,听声音,像是某种小巧的金属玩意儿,八成是匕首或者专门的撬锁工具。 行家啊! 李慕白心中冷笑更甚。 等的就是你们动手这一刻! 他悄无声息地摸出藏在枕头下的一个小巧遥控器,拇指轻轻搭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 仓库外。 三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正聚精会神地对付那扇看起来不怎么结实的木门。 两人合力,一人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门栓的缝隙,另一人则用肩膀抵住门板,随时准备推门而入。 还有一人,蹲在不远处的墙角阴影里,像只警惕的夜猫子,脑袋转来转去,负责放风。 他们动作熟练,配合默契,显然是惯犯中的惯犯,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不是一次两次了。 眼看那门栓就要被彻底撬开! 成了! 负责撬门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就在他准备给同伴使眼色,一起发力撞开门的瞬间! 李慕白,按下了按钮! “呜——!!!!!!!!!”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撕裂灵魂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猛地炸响! 那声音,凄厉!狂暴!穿透力极强! 瞬间划破了赵家村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有一千只厉鬼在同时尖啸! 紧接着! “唰!唰!唰!” 安装在仓库门顶、窗沿上的三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骤然爆发出刺眼到极点的雪白强光! 那光芒,霸道!蛮横! 在漆黑的夜里,简直比正午的太阳还要晃眼! 而且还不是持续亮着,是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高速爆闪! 白光!红光!交替闪烁! 频率快到让人眼花缭乱,大脑宕机! “嗷——!什么鬼东西?!”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要瞎了!!” “耳朵!我的耳朵要聋了!!” 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天罚降临般的声光双重打击,瞬间击垮了三个黑影的心理防线! 第81章 烟雾强光电击棒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本能地发出惊恐至极的惨叫,丢掉手里的工具,死死捂住眼睛和耳朵,踉跄着就想往后退! 然而! 还没等他们退出两步! 脚下猛地一紧! 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绳索狠狠绊了一下! “噗通!” “哎呦喂!” 负责撬门和抵门的那两个倒霉蛋,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脸朝下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这还没完! “噗嗤!”“噗嗤!”“噗嗤!” 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什么东西被点燃。 紧接着,安装在地面几个隐蔽角落的烟雾饼“小玩意儿”,被绊线同步触发! 呼——! 浓烈刺鼻的白色烟雾,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四面八方狂涌而出! 瞬间就将整个仓库门口区域彻底笼罩! 伸手不见五指! 烟雾还带着一股呛人的怪味,吸入一口就让人喉咙发痒,眼泪直流! 混乱! 恐慌! 未知! 黑暗中刺耳的魔音贯脑!眼前爆闪的强光灼目!脚下诡异的绊索夺命!现在又加上这铺天盖地的呛人毒雾! 这特么……是人能搞出来的动静?!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边界!这根本不是凡间手段! “鬼!有鬼啊!!” “是妖怪!是那个仙师的妖法!!” 剩下那个没摔倒的放风者,此刻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裤裆里一股热流涌出都顾不上了,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如同地狱般的鬼地方!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跑!跑得越远越好! 就在那放风的悍匪连滚带爬,刚要冲出烟雾范围的刹那! 咻! 一道凝实、耀眼、如同实质的光柱,猛地从浓密的烟雾中射出! 精准无比地,锁定了他的脸! ——没错,正是李慕白友情提供的,能亮瞎24K氪金狗眼的强光手电,调到了最变态的聚焦爆闪模式! “啊——!!!” 那悍匪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强光正面糊脸,眼前瞬间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发出更加凄厉、更加绝望的尖叫! 他像个没头的苍蝇,在原地疯狂转圈,试图躲避那道如影随形的光柱,却徒劳无功! 紧接着! 一个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府,又仿佛是高居九天的神祇宣判,在烟雾中缓缓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擅闯禁地者……死!” 话音未落! 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又似天神,猛地从翻滚的烟雾中闪现而出! 他一手持着那刺目的强光手电,如同掌控光明! 另一只手里,则握着一根通体黝黑的长棍! 那长棍的顶端,“滋啦滋啦”地跳跃着令人心悸的、淡紫色的电弧!发出细密而恐怖的爆鸣! 正是那根白天吓破王大虎狗胆的“雷电法器”——升级版高压电击棒! “滋啦——!!!” 电光石火之间! 那身影手腕一抖! 黑色长棍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和令人牙酸的电流爆鸣,狠狠地、精准地抽在了那放风的大腿外侧! “呃啊——!!!” 那悍匪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 整个人就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劈中! 身体猛地弓起!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颤抖!眼球瞬间翻白!口吐白沫! 然后,“噗通”一声,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任何反抗能力!甚至连哼唧声都发不出来! 李慕白手持还在噼啪作响、电弧跳跃的电击棒! 沐浴在爆闪的警报强光和弥漫的白色烟雾之中! 另一只手中的强光手电,如同审判之光,冷冷地扫过地上三个或抽搐、或哀嚎、或呛咳的入侵者! 这一刻的他,身影被光与影勾勒得模糊而高大! 宛如……降妖除魔、执掌雷电的天神!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 警报声如同午夜凶铃,强光把半个村子都照亮了! 整个赵家村,早就被彻底惊醒! “怎么回事?!” “出啥事了?!” “是仓库那边!” 赵长根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几乎是衣衫不整地从炕上跳下来,抄起靠在墙角的猎叉,一边大吼着召集人手,一边就朝着仓库方向狂奔而来! 紧随其后,张大力、赵宝根父子,还有其他被惊醒的村民,也都纷纷拿着棍棒、锄头、粪叉……凡是能当武器的家伙事儿,都抄在了手里,点燃火把,潮水般涌向仓库! 他们心中又惊又怒! 难道是王家沟那帮挨千刀的还不死心,大半夜摸过来了?! 还是……来了更狠的?! 当他们气喘吁吁、心急火燎地冲到仓库门口时……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集体石化! 只见仓库门口,烟雾缭绕,警报器还在发出最后的余光——李慕白没立刻关。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个人! 一个还在地上不停抽搐,口吐白沫,眼看就剩半口气了。 另外两个也没好到哪去,被烟雾呛得涕泪横流,咳嗽不止,在强光下瑟瑟发抖,脸上身上全是泥土,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而他们的“仙师”李慕白! 就那么威风凛凛地站在场地中央! 一手持着那根……闪烁着骇人电光的“雷电法器”! 另一手提着那个能射出“太阳光”的“神灯”! 衣袂飘飘,面沉似水,眼神冰冷! 宛如……天神下凡! 又似地狱判官! 这画面!这冲击力! 太特么……震撼了! “是他们!”眼尖的张宝根第一个认出了地上那三个家伙的衣服,“是那三个‘难民’!” “狗娘养的!果然不是好东西!我就说他们贼眉鼠眼不像好人!” “呸!还想偷咱们的东西?!幸亏有仙师在啊!” “仙师威武!仙师法力无边!” 村民们先是震惊,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群情激奋!又惊又怒又后怕! 看向地上那三个家伙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憎恨和杀意! 而看向李慕白的眼神…… 则只剩下了狂热!绝对的崇拜!以及……完全的、毫无保留的信服! 这哪里是凡人? 这分明就是行走在人间的真神仙啊! “绑起来!!”赵长根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适时地大喝一声,声音都带着点颤抖。 第82章 决断与威严 “是!” 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村民立刻冲上前,也不管那两个还在咳嗽挣扎的家伙,直接用浸过水的粗麻绳,将他们捆了个结结实实,跟捆粽子似的! 李慕白见状,这才不紧不慢地按了遥控器,关掉了还在最后闪烁的警报器。 又象征性地挥了挥手,仿佛是施法散去了烟雾——其实是烟雾饼烧完了。 现场的光线暗淡下来,只剩下村民们手中火把跳跃的光芒,以及……那三个俘虏低低的哀嚎和求饶声。 仓库门口,总算恢复了些许“平静”。 但空气中弥漫的刺鼻烟味和紧张气氛,却丝毫未减。 “说!”赵长根上前一步,用手里的猎叉狠狠戳了一下其中一个俘虏的脊梁骨,厉声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混进我们赵家村,到底有何企图?!从实招来!” 在李慕白刚才那番堪称“神仙显灵”、“妖魔手段”的超自然打击下,再加上周围几十个村民愤怒到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这两个还清醒的悍匪,心理防线早就被冲得稀碎了! 哪里还敢有半点隐瞒?! 都不用上刑,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争先恐后地全招了! 原来! 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张家(村)堡的难民! 他们是附近山里一股流窜作案的悍匪! 一伙真正的亡命徒!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前段时间,他们这伙悍匪,也不知道从哪个渠道,听说了赵家村得到“仙师”相助,日子突然好起来,还弄出了不少新农具、水车等“宝贝”的消息…… 就动了歪心思! 派他们三个,算是身手比较灵活、脑子也相对好使的,先伪装成难民混进来。 目的就是摸清赵家村的底细!探查村里的虚实! 尤其是那位传说中的“仙师”到底有什么手段? 村子里有多少人? 防御力量如何? 粮食财物藏在哪里? 等他们把情况摸清楚了,发信号出去,他们那伙悍匪的大部队,就会立刻杀过来! 到时候,整个赵家村,人、财、物,包括那位“仙师”本人……都将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们看中的,不仅仅是赵家村那点在他们眼里微不足道的粮食和几件新奇农具…… 他们真正觊觎的,是李慕白这位能拿出“神器”、疑似身怀异宝、点石成金的“仙师”本人! 想把李慕白抓回去,逼问出“仙法”的秘密,或者干脆当成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养起来! 嘶——!!! 听到这里,所有在场的赵家村村民,全都倒吸了一口冰冷的凉气!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后怕!无边的后怕! 愤怒!滔天的愤怒! 这哪里是贼?这分明是一群要吃人、要灭村的豺狼虎豹啊! 如果!如果不是先生神机妙算,及时识破了他们的伪装! 如果不是先生拥有神鬼莫测的“仙法”,布下了这天罗地网! 他们整个村子……此刻恐怕…… 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李慕白身上。 眼神里,除了感激、依赖、崇拜,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李慕白看着地上那三个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屎尿齐流的俘虏。 又看了看周围村民眼中,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燃烧的怒火和杀意。 费尽心思营造的这么久,今天,正适合立威! 不仅要震慑外部的敌人,更要凝聚内部的人心! 他缓缓走到那三个俘虏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他的影子,在跳跃的火光下拉得很长,如同死神的镰刀。 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觊觎我村,潜藏祸心,欲行灭绝不轨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所有屏住呼吸的村民。 然后,一字一顿,如同最终的宣判: “按律……当……诛!” “诛”字出口! 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每个人的心头! 杀! 仙师要杀人了!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半分怜悯! 只有属于这个乱世的、最冰冷、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则! “不!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仙师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我们也是被逼的啊!是当家的逼我们来的!” 那两个还清醒的悍匪,听到“诛”字,瞬间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拼命挣扎着磕头,头砸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血都磕出来了! 李慕白面无表情。 之前赵长根说的那些教训还历历在目。 饶了他们? 放虎归山? 等他们回去搬救兵,带着几十上百的悍匪杀回来? 乱世先杀的就是圣母。 他还没那么圣母,也没那么愚蠢! 这些人和王家沟的地痞不同。 地痞或许还能震慑,悍匪,尤其是这种以抢掠杀戮为生的亡命徒,一旦结仇,放走一个都是后患无穷! 斩草,必须除根! 他强忍着内心深处,那来自现代文明社会对于剥夺他人生命的本能不适感。 只是缓缓地,对旁边脸色同样冰冷肃杀的赵长根,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赵长根立刻会意! 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狠厉和杀机! 他对着身后两个最为彪悍、眼神也最为凶狠的年轻后生,压低了声音,只说了五个字: “拖下去!处理干净!” “是!” 那两个年轻村民,眼中同样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们早就想动手了! 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粗暴地拽起还在疯狂求饶、哭嚎、挣扎的三个俘虏,无视他们的哀嚎和咒骂,就往村外最黑暗的角落拖去! 很快…… “啊——!!!” “噗嗤!” “呃……” 三声短暂而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打谷场上,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村民们略显粗重、带着劫后余生和血腥气息的呼吸声。 李慕白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场中每一个村民的脸。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威严,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打谷场: “诸位乡亲!” “今日之事,想必大家都看见了!也听明白了!” “这世道,不太平!豺狼环伺,危机四伏!” 第83章 翻车引水创奇迹 “我们想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光有埋头种地的力气,光有对好日子的盼望,是不够的!” 他举起手中那根刚刚饮过“血”,虽然没真杀人,但效果达到了的电击棒,虽然电弧已经熄灭,但那份无形的威慑力依旧存在! “我们,更要有守护家园、守护希望的力量!” “从今日起!我李慕白在此立誓!” “我赵家村,守望相助,同心同德!” “任何人!任何势力!胆敢犯我赵家村者!”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石相击,带着无边的杀伐之气! “虽远!必诛!!!” 最后四个字,配合着刚才那番雷霆万钧的“仙术”手段,配合着那三个刚刚被“处理干净”的悍匪的下场…… 深深地、狠狠地烙印在了每一个赵家村村民的心中! 这一夜,赵家村无人能够安然入眠。 恐惧,被一种更加强烈的敬畏和依赖所取代。 迷茫,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和狠劲所驱散。 他们知道,他们的“仙师”,不仅能带来温饱的神迹,更能带来铁与血的秩序,以及……活下去的希望和守护! 李慕白看着村民们眼中燃起的熊熊火焰,那是混杂着崇拜、信任、决心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默默收起了电击棒和手电筒。 第二天: 最后一块木板安装到位,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屏住呼吸,看着这个凝聚了他们无数汗水和希望的造物。 “仙师……这……这就成了?”赵长根看着眼前的翻车,声音有些颤抖。 “成了!”李慕白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连接处,抹了把头上的汗,脸上露出笑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他走到驱动装置前,对旁边一个身材最健壮的年轻村民说道:“二狗子,你来!用脚蹬这个踏板,就像踩水车一样,匀速用力!” 名叫二狗子的年轻人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上了踏板。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用力蹬踏。 “嘎吱……嘎吱……” 沉重的木制链条开始缓缓转动,发出了略显干涩的摩擦声。 浸在水中的那一端,一排排刮板依次没入水中,然后随着链条的上升,开始向上移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长长的水槽出口。 时间仿佛变慢了。 链条在转动,刮板在爬升…… 一滴水……两滴水…… 突然,一股细细的水流从水槽顶端的出口涌了出来! 紧接着,水流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哗啦啦——! 清澈的河水,如同被一条无形的手托举着,源源不断地从高高的出口倾泻而下,沿着事先挖好的简易土渠,欢快地流向旁边那片干渴已久的田地! “上水了!上水了!真的上水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神了!神了!水真的自己跑上来了!”“仙师威武!这是真神仙啊!”“呜呜呜……俺家的地有救了!” 村民们激动得又蹦又跳,有些人甚至喜极而泣,跪在地上朝着翻车的方向叩拜,仿佛那不是一架木头机器,而是显灵的水神。 张大力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哗哗流淌的清泉,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随即又迅速收敛,恢复了平日的木讷。 他身旁的张宝根,则兴奋得满脸通红,用力挥舞着小拳头。 赵梅站在李慕白身边,看着他被众人簇拥、欢呼的场景,看着那清澈的水流滋润着干涸的土地,眼中异彩连连,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崇拜。 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创造着奇迹,给这个濒临绝望的村庄带来了生机。 李慕白被村民们的热情包围着,听着耳边“仙师”、“神仙”的呼喊,心中也是豪情万丈。 这种成就感,远比在现代社会敲代码、完成项目要来得更真实、更震撼! 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乡亲们!这不算什么!”李慕白的声音带着强大的自信,传遍了河岸,“有了水车和翻车,咱们就能浇灌更多的土地!但这,才哪到哪!” 他环视着一张张激动而充满希望的脸庞,朗声道:“你们等着看吧!以后,我们不仅要让大家吃饱饭,还要有更厉害的东西!让咱们赵家村,变成这乱世里人人羡慕的世外桃源!” “好!!”“跟着仙师干!!” 欢呼声再次响彻云霄。 阳光下,那架略显粗糙但充满力量的翻车,正不知疲倦地将生命之水送往田野。 李慕白知道,这水车带来的不仅仅是灌溉的便利,更是一种信念的凝聚。 正如网友所说,如此“神奇”的水车出现在这荒僻之地,恐怕很快就会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赵家村的改变,再也无法低调进行了。 他看着远处蜿蜒的土路,眼神微凝。 新的挑战,恐怕很快就要来了。 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缓缓转动的水车上,看着清澈的河水欢快地流进新挖的沟渠,漫过一垄垄焦渴已久的土地时,水车和翻车成功的喜悦,如同甘霖本身,滋润着赵家村每一个人的心田。 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水渠边追逐嬉闹,溅起晶莹的水花。 大人们则扛着锄头,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开始平整那些新近得到灌溉的土地,规划着要种上什么作物。 往日里死气沉沉的村庄,此刻充满了勃勃生机。 “有了这水,俺家那几亩坡地也能当水田用了!” “是啊!今年能多种一季稻子!明年就不愁没粮吃了!” “这都多亏了公子!公子真是咱们村的大救星!” 村民们聚在田埂上,一边干活,一边兴奋地议论着,言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李慕白的感激。 赵梅带着几个妇人,提着瓦罐给正在地里忙活的李慕白和赵长根送来了热腾腾的米粥和煮野菜。 “公子,长根伯,歇歇吧,喝点粥。”赵梅将一碗最稠的递给李慕白,脸上带着羞涩而崇敬的笑容。 第84章 古村防御新蓝图 李慕白接过粥碗,道了声谢。 看着眼前这片因水而重获生机的土地,看着村民们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这种亲手改变一个群体命运的成就感,是他在现代社会从未体验过的。 然而,短暂的欣慰之后,紧迫感再次袭来。 他喝了两口粥,便放下碗,对旁边的赵长根说道:“长根叔,水车虽然成了,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刘家寨那边,还有山里的那些……山匪,恐怕很快就会盯上我们这块‘肥肉’。” 赵长根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他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公子说的是。老朽昨晚一夜没睡踏实。水车是宝贝,可也是招祸的根源。刘家寨也就罢了,毕竟还在官府治下,多少有些顾忌。可那些山里的亡命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咱们村现在这点粮食,要是被他们盯上……” 他说着,看了一眼正在欢笑的村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和决绝:“无论如何,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护住村子,护住这水车!” “光拼命是不够的。”李慕白摇摇头,眼神锐利,“我们需要更聪明的办法,更坚固的防御。”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长根叔,召集村里最熟悉山形地势的老猎户,还有几个腿脚利索、脑子活络的年轻人。我们现在就去村子周围再仔细勘察一遍,看看哪里是薄弱环节,哪里可以利用地形设防。” “好!老朽这就去叫人!”赵长根立刻行动起来。 很快,几个皮肤黝黑、目光精悍的老猎户,以及十几个手脚麻利的青壮年,聚集到了村口。他们大多是跟着赵长根一起多年的老伙计,对李慕白也早已是心服口服。 “公子,有何吩咐?”为首的老猎户姓王,是村里最有经验的猎手,对附近的山林了如指掌。 “老伯,各位兄弟,”李慕白开门见山,“我们要加固村寨,防御外敌。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一起看看,咱们村子这围墙,哪里最容易被攻破?周围哪些地方可以利用,哪些地方需要特别防范?” 众人一听是要加固村寨,神情都严肃起来。 这可是关系到全村人生死存亡的大事。 于是一行人便沿着赵家村那道低矮残破的夯土围墙,开始仔细勘察。 这道围墙据说是祖辈留下来的,年久失修,多处坍塌,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一人多高,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直接翻越进来。 墙体本身也因为风雨侵蚀,变得疏松脆弱。这样的防御,别说抵挡山匪,就是稍微凶悍点的地痞流氓,恐怕都拦不住。 “公子您看,这东边,靠着山坡,地势最高,也最容易被人从坡上冲下来,墙也最矮。”王老猎户指着村东的一段围墙说道。 “西边靠近河岸,虽然有河流阻隔,但枯水期河道变浅,很容易涉水过来。而且这边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另一个熟悉地形的村民补充道。 “南边是进村的主路,路口开阔,需要重点防御。” “北边靠着一片小树林,容易藏人,晚上摸进来都不知道。” 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就将村寨的几处主要防御弱点指了出来。 李慕白一边听,一边仔细观察着地形,同时在脑中快速构思着防御方案。他想起了现代看到的那些关于古代城堡、坞堡、甚至一些简易军事据点的资料。 “夯土墙必须加高加厚,最好能在墙头设置简易的射击孔和抛石口……” “围墙外围要挖掘壕沟,增加攀爬难度,壕沟底部可以设置尖桩……” “在村子的制高点,比如东边山坡和村口,需要建造简易的瞭望塔,提前预警……” “村口的大门必须加固,甚至设置双重门或者瓮城结构……” “清理围墙外围的树木和杂草,扫清射界,不给敌人藏身之处……” 一个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逐渐形成了一个初步的防御体系蓝图。 勘察完毕,李慕白将众人召集到村祠堂,摊开一张临时绘制的赵家村简易地形图,开始讲解他的防御构想。 “各位请看,”他指着地图,“我的想法是,第一,将现有的夯土围墙,整体加高到一丈(约三米多),加厚到能并行两人。墙头砌出‘凸’字形的垛口,方便我们的人在墙后射箭、投石,同时又能得到掩护。” “第二,在围墙外围,挖掘一道至少一丈宽、半丈深的壕沟,特别是东、南、北三个方向。壕沟底部可以插上削尖的竹子或木桩。” “第三,在村东山坡最高处,和村口大门旁,各建一座简易的木制瞭望塔,至少要能容纳两人,日夜派人值守。” “第四,村口大门用硬木加固,外面再包上铁皮,门后设置顶门杠和加固支撑。” “第五,清理掉围墙外至少五十步范围内的所有树木和高草丛。” 李慕白提出的方案,远比村民们想象的要系统和复杂得多。加高加厚的围墙、带尖桩的壕沟、高高的瞭望塔……这些措施组合起来,无疑将大大提升赵家村的防御能力。 “公子这法子好!”王老猎户听得连连点头,“要是真能照这样建起来,别说刘家寨那些软脚虾,就是山里那帮杀才——指山匪,想啃下咱们村,也得崩掉他们几颗牙!” 赵长根也激动起来:“对!就按公子说的办!需要多少人手,多少石头木材,咱们全村上下一起干!” “但是,”李慕白话锋一转,“要实现这些,需要大量的人力、石料、木料,还有……更坚固的夯土技术。” 他看向众人:“普通的夯土墙还是不够坚固。我恰好知道一种改良的夯土方法,在泥土中掺入一定比例的碎石、砂子,甚至石灰,如果能找到或烧制,再用特制的夯具反复砸实,建出来的墙体,会比石头还要坚固!” 他又一次祭出了“古籍记载”的大旗。 村民们对此早已深信不疑。 第85章 筑墙秘籍 “至于石灰……”李慕白想了想,“附近山里有没有那种青白色的石头?或者贝壳、螺蛳壳比较多的地方?”烧制石灰是提升夯土强度的关键,也是制作简易“三合土”的基础。 一个村民想了想,说道:“公子,往西边山里走十几里,好像有个‘白石坡’,那里的石头确实是青白色的,敲碎了烧火会冒烟,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石灰石。” “好!明天派人去看看,取些样品回来!”李慕白心中一喜,“另外,我还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比如夯实墙体用的夯锤,还有一些加固瞭望塔结构可能需要的……嗯,铁件。这些,我需要再想办法弄回来。” 他知道,自己又该回现代“进货”了。 这次的目标,除了可能的石灰石检测方法,或者直接买少量熟石灰回来做对比试验、更高效的挖掘工具,最重要的就是关于改良夯土技术、简易木结构瞭望塔的详细图纸和建造方法。 动员令再次下达。 刚刚从建造水车和翻车的兴奋中缓过劲来的赵家村村民们,没有丝毫怨言,立刻投入到了新的、更艰巨的任务中——为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战! 挖土、筛土、搬运石块、砍伐用于瞭望塔和加固围墙的木料……整个村庄再次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再次回到熟悉的公寓,李慕白没有丝毫放松。 每一次穿越都伴随着强烈的时空错位感和无形的能量消耗,或许是电费飙升的原因吧! 但他顾不上这些。 赵家村那边,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关系到全村人的生死存亡。 他迅速打开电脑,这一次的目标非常明确。 “改良夯土技术”、“三合土配方”、“免烧石灰土固化”、“简易木结构瞭望塔设计图”、“古代防御工事”、“壕沟陷阱制作”、“绊索警报器原理”…… 他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网络上能找到的一切相关知识。 他过滤掉那些需要大型机械或现代材料的高级技术,专注于寻找那些原理简单、材料易得或可用古代材料替代、可操作性强的“土法”方案。 找了几种不同的夯土改良配方,有的强调加入碎石增加骨料强度,有的建议掺入草筋或切碎的稻草增加韧性,而效果最好的,无疑是加入石灰的“三合土”。 关于石灰,他查到了石灰石,主要成分碳酸钙煅烧生成生石灰——氧化钙,生石灰遇水生成熟石灰——氢氧化钙,熟石灰在空气中吸收二氧化碳会重新变硬——碳酸钙化,这个过程能让夯土墙变得异常坚固,甚至防水。 “白石坡的石头,希望真的是石灰石!”他默默祈祷,同时下载了几张石灰窑的简易结构图。 他还找到了简易的酸碱测试方法——虽然带PH试纸过去太显眼,但或许可以利用某些植物的汁液进行粗略判断。 瞭望塔方面,他选择了一种结构相对简单、利用榫卯和少量铁件加固的四角木楼设计,并仔细研究了地基处理和抗风加固的方法。 他还找到了一些利用杠杆和绳索制作简易绊索警报。 连接铜铃或瓦片的示意图,以及挖掘尖底陷坑、布置竹签阵等简单有效的防御陷阱说明。 信息搜集完毕,他立刻驱车开始了新一轮的采购。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更加小心谨慎。 他先去了几家不同的农资店和建材店,少量多次地购买了几袋熟石灰粉——用于带回去做样品对比和试验和一些园艺用的铁锹、十字镐、钢钎——这些工具比起赵家村现有的破旧农具,效率能提升数倍。 他还买了几卷粗麻绳和细钢丝,用于绊索警报和加固结构。 接着,他去了一家劳保用品店,买了几双厚实的帆布手套和几顶安全帽——这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在指导施工时显得更“专业”,增加说服力。 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走进了一家户外用品店。 他看到了货架上的高强度复合弓和弩,甚至还有开山刀。 他最终克制住了购买这些“大杀器”的冲动。 这些东西太扎眼,一旦带过去,解释来源就是个大问题,而且过早地暴露超出那个时代理解范畴的武力,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 “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他告诫自己。 现阶段,提升基础防御能力和组织能力才是关键。 不过,他还是买了几支高亮度的带手摇充电功能的LED强光手电筒,几只声音洪亮的求生哨,以及一个做工精良、带放大镜和指南针功能的多功能军刀。 这些小玩意儿相对不那么显眼,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比如夜间巡逻照明、发信号等。 他还去超市采购了一些高能量的压缩饼干、巧克力棒和几瓶维生素片,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高强度的体力劳动和精神压力,对他这个现代“弱鸡”来说也是巨大的考验。 一切准备就绪,他再次核对时间,确保在现代停留的时间没有超过预设的“安全窗口”。 虽然有之前卖玉得来的二十万和房租收入打底,经济上暂时宽裕,但他深知,每一次穿越都伴随着未知的风险,必须速战速决。 将所有新采购的“军火”——知识、工具、材料、以及一点点超越时代的“小玩意儿”——打包好,堆在老式电视机旁。 又一次开始了蚂蚁搬家。 当李慕白带着一身疲惫和新采购的物资再次出现在赵家村时,迎接他的是村民们更加炽热和充满期待的目光。 他没有休息,立刻召集了赵长根、王老猎户、老木匠、张大力以及负责各项工程的带头人。 李慕白拿出了更多从现代带来的“利器”。 几把锋利的钢锯,让砍伐、加工木材的速度提高了数倍。 粗壮的圆木被迅速锯成合适的长度,削尖顶端,成为加固围墙的木桩。 几把手摇钻,则轻松地在坚硬的木桩和门板上打孔,方便穿绳固定或安装插销, “各位,我找到了一些改良夯土墙和建造瞭望塔的新方法,还有一些更好用的工具!” 第86章 又来不速之客 他先是将新买的铁锹、十字镐、钢钎分发下去。 当村民们拿到这些闪烁着金属光泽、设计合理、握感舒适的新工具时,立刻引起了一片惊叹。 “这……这铁锹!又轻又快!”一个负责挖土的村民试着挥舞了几下,惊喜地喊道。 “这镐头!砸石头肯定省力!这是仙器啊。” 有了这些利器,挖掘壕沟、采集石料的效率肉眼可见地提升了。 接着,李慕白拿出了从现代买来的熟石灰粉样品,以及从网上打印并用毛笔笨拙地“转绘”了一遍,伪装成古籍抄录的石灰窑图纸和改良夯土配方。 “长根叔,立刻派人去白石坡取石样!回来后,我们先用我带回来的这种‘白灰’(熟石灰)做试验,看看效果。如果白石坡的石头能烧出类似的‘白灰’,那我们的围墙就能坚固十倍!” 他又摊开瞭望塔的结构图:“老木匠师傅,大力叔,这瞭望塔是我们的眼睛,必须尽快建起来。这是图纸,木材结构为主,关键连接处用铁件加固。我会告诉你们具体怎么做。” 他详细讲解了三合土的配比,根据现有材料估算了一个初始比例:黄土、砂子、碎石、石灰,并强调石灰的重要性、夯筑的方法——分层、洒水、用特制重型夯锤反复夯实,以及瞭望塔地基处理、立柱、横梁、斜撑的搭建顺序和榫卯结合要点。 为了让大家更直观地理解,他甚至亲自带着几个人,在一个空地上用新工具和“改良配方”,按照他讲解的方法,现场夯筑了一小段样板墙。 当村民们看到那段用新方法夯筑的土墙,仅仅几个时辰后就变得异常坚硬,用铁钎都很难戳动时,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神了!这墙……比石头还硬!” “要是咱们的围墙都用这法子建,那还怕啥山匪!” 疑虑尽去,信心爆棚! 在李慕白的统一规划和指挥下,赵家村的筑垒工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效率推进着。 青壮年们分成几组,有的负责挖掘和拓宽壕沟,有的负责采集和运输石料、木料,有的则专门负责按照新配方混合“三合土”。 老木匠和他的徒弟们,在李慕白的指导下,开始精确地加工建造瞭望塔所需的木料,每一个榫卯都力求精准。 张大力的铁匠铺则全力赶制加固用的铁箍、铁钉、连接件,以及李慕白特别要求的、用于夯土的重型铁头木柄夯锤。 就连妇孺们也没有闲着,她们负责烧水送饭,筛选砂石,甚至帮忙传递工具和材料。 李慕白则像一个真正的“监工”,不停地在各个工地上巡视、指导、解决问题。 他将那几顶安全帽分发给了在高处作业的木匠和负责搬运重石的村民,虽然引来了一些好奇的目光,但他坚持要求佩戴。 他还将强光手电和求生哨交给了王老猎户,让他安排夜间巡逻和预警。 整个赵家村,都沉浸在一种紧张、忙碌而又充满希望的建设热潮中。 低矮的土墙在一天天加高、加厚,深深的壕沟在一点点延伸,瞭望塔的骨架也开始在村子的制高点上逐渐成形。 然而,山雨欲来的气息,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 负责警戒的村民回报,这几天在村子外围活动的可疑人影似乎增多了,虽然他们行动诡秘,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消失,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这天日头正好,暖洋洋地洒在赵家村周遭刚翻过不久的田埂上。 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儿,一派……嗯,即将欣欣向荣的初级阶段景象。 可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打破了。 村外那条坑坑洼洼的小土路上,踢踢踏踏来了五个人。 打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约莫四十上下。 身上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衫子,虽然料子在这乡下地方算顶好了,但穿在他身上,总透着一股子……呃……暴发户强行装斯文的违和感。 他留着一撮精心打理过的山羊胡,一双滴溜溜乱转的三角眼,此刻正毫不掩饰地、带着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精光,扫视着路两边那些明显被新近开垦出来、并且被旁边水渠滋润得油光水滑的田地。 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是黄鼠狼看到了肥鸡,精明里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贪婪。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四个穿着短打劲装的汉子。 个个膀大腰圆,肌肉贲张,走起路来下盘沉稳,太阳穴微微鼓起。 这妥妥是练家子! 他们腰间都挎着明晃晃的朴刀,刀柄被手磨得油光发亮,显然不是样子货。 眼神锐利,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保持着高度戒备。 这五个人往村口一站,那气场,跟周围淳朴或者说贫穷的赵家村环境,简直是格格不入。 “管事,”其中一个稍微落后半步的家丁,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您瞧,这赵家村的地……好像……真跟传闻说的一样,变得不一样了?” 那被称为“管事”的山羊胡中年男,也就是刘三,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哼!穷了几辈子的泥腿子窝,走了狗屎运,碰巧刨出点水罢了!有什么不一样?” 话是这么说,可他的三角眼,却死死盯住了远处河边,那个巨大、醒目、还在缓缓转动,将河水不断提升到高处,哗啦啦流入水渠的庞然大物——龙骨水车! “不过嘛……”刘三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眼神闪烁,“这水车……倒确实是个稀罕玩意儿……有点意思……” 那贪婪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当场就把那水车给拆了扛走! 他们这行人,目标明确,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路过的。 村口负责放哨警戒的两个村民,早就注意到了。 眼见他们径直朝村口走来,两个人心里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握紧了手里的木棍和削尖的竹竿,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 “站住!什么人?来我们赵家村干啥?” 第87章 刘家寨的“管事” 其中一个,声音因为紧张都有些变调了,但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子被最近几场冲突激发出来的凶悍,死死盯着刘三一行人,尤其是他们腰间的朴刀。 “瞎了你的狗眼,刘管事、刘三爷也不认识了吗?”一名家丁呵斥道。 刘三被两个“泥腿子”拦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和倨傲,但脸上却瞬间堆起了极其虚伪的、甚至有些油腻的笑容。 他往前一步,拱了拱手,那姿态拿捏得……嗯……挺像那么回事儿。 “呵呵,这位小哥,莫要紧张,莫要紧张嘛!” 他声音带着一种故意放缓的、显示身份的腔调。 “我们呐,是邻村刘家的人。对,就是那个……刘家寨的刘家。” 他刻意强调了一下“刘家寨”,仿佛这三个字本身就带着千钧重量。 “近来总听人说,贵村出了些新鲜事物,日子也红火起来了。我们就是好奇,特地过来拜访一下,长长见识,开开眼界,绝无恶意,绝无恶意!”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客气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那语气,那眼神,怎么听怎么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放哨的村民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不傻,尤其是在经历了王家沟和悍匪事件后,警惕性大大提高。 他们不敢怠慢,也不敢轻易放行,其中一个赶紧对另一个使了个眼色:“你在这儿盯着!我去禀报村长和先生!” 说完,撒腿就往村里跑。 留下的握紧了武器,紧张地和刘三一行人对峙着,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那四个家丁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刮在他身上,让他感觉压力山大。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赵长根当先,李慕白跟在他身侧,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拿着家伙什的青壮村民,匆匆赶到了村口。 赵长根常年在这一带走动,迎来送往,自然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麻烦来了”,但脸上却不敢怠慢,连忙抢上几步,对着刘三深深一揖。 那姿态,放得很低,恭敬中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不安。 “哎呀呀!原来是刘大管事大驾光临!老汉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刘家! 那可是这方圆几十里内,数一数二的地主豪强!田产无数,家丁众多,在县里都有门路! 可不是他们这刚刚才勉强能吃饱饭的小小赵家村,能轻易得罪得起的! 更何况和他们还有赵来福那档子事。 刘三见赵长根这般姿态,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皮笑肉不笑地还了个半礼,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显出了身份差距。 “呵呵,赵老哥太客气了!我们也是不请自来,叨扰了!” 他的目光,越过赵长根,如同两道探照灯般,精准地落在了旁边那个看起来气质与众不同、神态从容淡定的年轻人身上。 “这位……想必就是凭借一己之力,让赵家村枯木逢春的……李先生吧?” 刘三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拉长,上下打量着李慕白,眼神锐利,仿佛要用目光把他从里到外扒光看透!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 这“久仰”二字,咬得特别重! 李慕白心中猛地一凛! 卧槽! 这老小子,功课做得挺足啊! 连我都知道了! 看来今天这事儿,绝壁不是简单的“开开眼界”!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学着古人的样子,微微一颔首,不卑不亢。 “不敢当刘管事谬赞。在下李慕白,一介山野村夫罢了。”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那审视、评估、甚至带着一丝潜在敌意的目光,这绝非善茬! “不知刘管事今日屈尊降贵,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有何指教?” 他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不给对方太多主导话题的机会。 刘三被李慕白不软不硬地顶了一下,三角眼里精光一闪,随即又被他那招牌式的假笑掩盖。 “哎呀!李先生真是太谦虚了!‘指教’二字,万万不敢当!” 他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演技……嗯……也就那样吧,反正李慕白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是这样,”刘三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我们家老爷,也是偶然听说了李先生的贤名。听闻先生才智过人,不仅改良了那什么……犁?对,犁!让耕地效率倍增!更是巧夺天工,造出了那等引水灌溉的神奇水车!” 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伸手指了指河边的方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叹和佩服。 “此等造福乡里、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们家老爷听了,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直夸先生是当代能工巧匠,堪比鲁班再世!” 李慕白内心OS:我去,这彩虹屁吹得,我自己都要信了…… “所以呢,”刘三话锋一转,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老爷特地命我前来,一来嘛,是代表刘家,向李先生和赵家村表示诚挚的祝贺!”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慕白,语气变得更加“诚恳”。 “二来嘛……嘿嘿……也是我们家老爷实在好奇得紧,就想……斗胆请教一下……”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试探。 “这神乎其神的水车……究竟是如何造出来的?其中可有什么图纸秘方?或者……可否让我等这些外行人,也近距离参观瞻仰一二,开开眼界?” 来了!来了! 他终于来了! 赤裸裸地冲着技术来的! 李慕白心念电转,脑子里瞬间闪过N种应对方案。 硬刚? 不行,实力差距太大,现在还不是时候。 直接拒绝? 太生硬,容易激化矛盾,对方怕是当场就要翻脸。 那就……只能祭出我中华传统艺能——装傻!哭穷!甩锅! 他脸上立刻配合地露出了几分为难、几分惶恐、又带着几分……呃……小家子气的表情。 内心OS:奥斯卡欠我一座小金人!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听着都替他发愁。 “唉!刘管事啊,您这可真是……真是抬举小子了!” 他连连摆手,一副受宠若惊又诚惶诚恐的样子。 “实不相瞒,这水车……唉!说来也是话长!” 他开始了他的“故事”。 第88章 步步紧逼 “这玩意儿,并非小子我原创啊!乃是……乃是小子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云游的老道士手里,换来的一张……残缺不全的古图!” 没错,就是这么狗血的剧情! “那图纸啊,破破烂烂,虫蛀鼠咬,关键的地方都模糊不清了!小子我和村里最好的老木匠赵伯,研究了小半个月,连蒙带猜,耗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搭进去不少好木料,再加上……祖坟冒青烟,走了几分狗屎运!” 他用力拍了下大腿,表情那叫一个“侥幸”。 “才勉强!真的是勉强!把这架破玩意儿给凑合出来了!” “至于您说的什么图纸秘方……唉!那古图早就残缺了,很多地方都是我们瞎琢磨、碰运气弄出来的,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里面的关窍!这东西,粗陋得很!能不能用长久都难说!哪里敢拿出来污了刘管事的法眼啊!” 他这一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哭穷甩锅,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差没当场挤出几滴“悔不当初”的眼泪了。 刘三听完李慕白这番“情真意切”的“解释”,三角眼里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更浓了。 残缺古图?云游道士?祖坟冒青烟? 呵!编!接着编! 当老子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 不过,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反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深表同情”的表情。 “哎呀!原来还有这等曲折!李先生能凭借残图和运气造成此等神物,更显先生之非凡啊!” 他嘴上夸着,心里却在冷笑:小子,嘴挺硬啊!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不过嘛,”他话锋又是一转,那笑容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李先生太过谦虚了!此等巧夺天工之物,就算真是侥幸得之,那也是夺天地之造化!怎会粗陋?” “我等也是真心好奇,绝无他意!就让我们看上一眼,就一眼!满足一下我等的好奇心,绝不多打扰!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死活拦着不让看,那意图就太明显了,反而显得心虚。 赵长根有些拿不定主意,偷偷看向李慕白。 李慕白几不可察地微微点了点头。 看看就看看,谅你们也看不出花来!核心技术都在哥脑子里呢! 赵长根这才松了口气,侧身让开道路,脸上挤出笑容:“咳咳……既然刘管事执意要看,那……那这边请吧。只是乡野之物,确实简陋,还望刘管事莫要见笑。” “好说!好说!”刘三抚着山羊胡,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当先迈步,朝着河边走去。 李慕白和赵长根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带着几个村民跟了上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暗中戒备。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河边。 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巨大的龙骨水车,在水流的冲击下,缓缓转动着,将一斗斗清澈的河水,从低处提升到高处的水渠中,再顺着新挖的水渠,流向远方的田地。 阳光下,水珠飞溅,折射出点点虹光。 这景象,充满了朴素而强大的生命力。 刘三和他的四个家丁,一来到水车旁,立刻就被这从未见过的庞然大物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们围着水车,啧啧称奇。 刘三更是伸出手,摸摸这根巨大的龙骨,又敲敲那些连接的木质齿轮,低头仔细研究着刮板的角度和水流的冲击力。 那四个家丁,也装模作样地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眼神却极其专注,动作带着一种……评估和测量的意味。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充满了赤裸裸的贪婪和占有欲! 仿佛眼前不是一架水车,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 “啧啧啧……妙啊!当真是巧夺天工!构思之精巧,匪夷所思!”刘三抚着自己的山羊胡,不住地点头赞叹,眼中却精光四射,算计着这东西能带来的巨大利益。 他猛地转过头,再次看向李慕白,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热切”。 “李先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往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诱惑的语气。 “如此神物,只用于灌溉这小小的赵家村几百亩薄田,未免……未免太屈才!太可惜了啊!” 李慕白看着刘三那副“我为你着想”的虚伪嘴脸,心里冷笑连连。 来了,正戏终于来了! “我家老爷,”刘三继续循循善诱,声音里充满了“诚意”,“在县里,乃至府城,都是有些薄面的!人脉也是极广的!” “若是……我是说若是,”他小心翼翼地措辞,试探着李慕白的底线,“李先生愿意,将这水车的……图纸?或者,哪怕只是将这制作之法,献给我家老爷……” 他的三角眼眯了起来,透出算计的光芒。 “我家老爷,绝不会亏待先生!金银财宝?良田美宅?那都不在话下!保你李先生从此脱离这穷山沟,平步青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岂不美哉?!” 好家伙! 直接画大饼! 威逼利诱一起来了! 这操作,属实是地主老财的经典套路了。 李慕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给他点个踩。 面上,却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甚至有些惶恐的表情。 他连连摆手,身体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富贵”吓到了。 “哎呀!刘管事!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折煞小子了!折煞小子了啊!” 他声音都带着点颤音,演技堪称炸裂! “这……这图纸,小子刚才就说了,早就残缺不全,不成样子了!至于那制作之法……更是全凭运气和瞎蒙!能侥幸造成这一架,已经是祖上积德,神佛保佑了!实在……实在无法复制!真的无法复制啊!” 他把“无法复制”四个字咬得特别重,脸上写满了“真诚”和“无奈”。 “小子哪敢奢求什么荣华富贵?能守着这小小的赵家村,让乡亲们勉强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了!真的!不敢再奢求其他了!” 第89章 绵里藏针 李慕白一边说着,一边眼角的余光,却在暗中死死锁定着刘三和他身后那四个家丁的细微反应。 他注意到,在他明确表示“无法复制”的时候,刘三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阴鸷。 而他身后那四个家丁,原本看似随意搭在腰间刀柄上的手,指关节都微微有些发白了!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警惕地扫视着围拢过来的赵家村村民! 妈的!这帮孙子,绝对不只是来看看那么简单!谈不拢,怕是就要动手抢了! 李慕白心中警铃大作! 刘三见李慕白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像个滚刀肉一样,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微微沉了下来。 那虚伪的笑容也淡去了几分,露出了些许本来的阴沉。 但他很快又强行压了下去,再次挤出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都带着一股子寒意。 “呵呵……李先生高风亮节,淡泊名利,刘某佩服!佩服!” 他干笑了两声,话锋陡然一转,变得阴恻恻的。 “既然如此,我等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 “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三角眼危险地眯起。 “这水车虽好,巧夺天工。但……它毕竟是立在这荒郊野外的河边啊……” “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呐!兵荒马乱的,指不定哪天就有那不长眼的歹人、溃兵什么的,流窜到此……” “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李慕白,“他们要是起了歹意,毁了这等神物……那岂不是天大的损失?太可惜了!对不对?” 来了! 图穷匕见之后的第二招! 明着要不到,就来暗的!威胁!然后……鸠占鹊巢! 李慕白心中冷笑,这老狐狸,套路一套接一套的! “依我看嘛,”刘三抚着山羊胡,终于抛出了他的真实目的,语气带着一种“我为你考虑”的“善意”,“为了确保这神物的万全,不如……就由我刘家,派几个得力的家丁过来,常驻此地,帮着李先生和赵家村的乡亲们,一同看护这水车!日夜巡逻,确保万无一失!如何?” 派人驻扎?! 这特么跟直接抢有什么区别?! 到时候,人是你的,刀是你的,这水车名义上还是赵家村的,实际上早就成了你刘家的囊中之物!甚至连整个赵家村,都可能被你变相控制! 好算计!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慕白心中怒火升腾,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感激涕零”又带着点“诚惶诚恐”的表情。 他再次拱手作揖,腰弯得更低了些,语气充满了“感激”和“惶恐”。 “哎呀呀!刘管事真是……真是太为我们赵家村着想了!小子……小子代表全村老少,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他先是一顿猛夸,把姿态放得极低。 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和“倔强”。 “只是……只是我赵家村虽然穷苦贫瘠,但乡里乡亲们也都不是孬种!大家伙儿也都明白这水车的金贵!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自己组织人手,日夜轮班看守,必定会像保护眼珠子一样,护好这水车!” 他挺直了些腰杆,语气也变得坚定了一些。 “就不敢再劳烦刘家的大人们费心费力了!真的!我们自己能行!” 这话,既是拒绝,也带着一丝隐晦的警告:我们赵家村不是软柿子,我们自己会拼命守护!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河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似乎都变得遥远。 李慕白和刘三,一个笑容“真诚”带着倔强,一个笑容僵硬带着寒意,目光在空中无声地碰撞、交锋。 周围的赵家村村民,虽然听不太懂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机锋,但也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一个个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眼神警惕地盯着刘三和他身后的家丁。 那四个家丁,手一直按在刀柄上,肌肉紧绷,眼神凶狠,只要刘三一声令下,他们似乎立刻就会拔刀相向! 对峙。 无声的对峙。 良久。 刘三见李慕白始终滴水不漏,软硬不吃,既不给图纸,也不接受“保护”,知道今天想兵不血刃地达到目的,恐怕是没戏了。 再纠缠下去,撕破脸皮,在这赵家村的地盘上,他们五个人也未必能讨到好。 尤其是见识了村民们那种隐隐的凶悍之后。 他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随即又被那虚伪的笑容覆盖。 “呵呵……好!好一个‘自己能行’!” 他深深地看了李慕白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充满了未尽之意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威胁。 “既然李先生如此有信心,那刘某也就不多言了。” 他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掸去什么不存在的灰尘。 “今日叨扰了!我等,就先告辞了。” 他对着李慕白和赵长根,不咸不淡地拱了拱手。 “李先生,”他最后又加了一句,语气幽幽,“山不转水转,等秋收的时候,咱们……后、会、有、期!”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缓慢而清晰,带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味道。 说完,他不再看李慕白和赵长根的反应,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那四个家丁立刻跟上,临走前,还不忘用凶狠的眼神,狠狠剐了李慕白和周围的村民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一行五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却带着一股子悻悻然和压抑的怒火,很快就消失在了村口小路的拐角处。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 李慕白脸上那副“惶恐又感激”的表情,才如同面具般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和凝重! “呼……”赵长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帮杀才,总算是走了!吓死老汉了!刚才那阵仗,我还以为他们要动手!” 李慕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刘家那帮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冰。 第90章 沙雕网友上线 “公子,”一直跟在旁边,刚才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赵梅,也凑了过来,担忧地看着他,“这刘家的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他们今天来……” “他们不简单。”李慕白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低沉而严肃,“从那个刘三的眼神,到他身后家丁的动作,都能看出来,这帮人训练有素,而且……不怀好意。” 他转头看向赵长根,脸色同样十分难看。 “长根叔,您跟刘家打过交道,他们家行事风格如何?” 赵长根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啐了一口唾沫:“呸!刘家?那是这一带有名的土皇帝!刘老财主更是心狠手辣,为了自家利益,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这些年被他们家逼得家破人亡的佃户,不知有多少!他们看上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这几年一直在打我们村地的主意,今天这刘三吃了瘪回去,我敢肯定,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赵长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脸上写满了担忧。 王家沟的地痞,他们还能打回去。 山里的悍匪,有先生的“仙法”也能对付。 可这刘家……是官府都默认的地头蛇,手底下人多势众,还有钱有势……这怎么斗? 李慕白缓缓收回目光,望向那架还在不知疲倦转动着的水车,又看了看身边这些眼神里充满了依赖和惶恐的村民。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坚定。 “他们既然来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下一次,恐怕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只是动动嘴皮子了。” 他握紧了拳头。 “看来,光会种田,光有点小聪明,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尽快!做好万全的准备!” “准备迎接……真正的麻烦了!” 李慕白抬起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 夜,再次成了李慕白的专属保护色。 借着夜幕的掩护,他熟门熟路地启动了穿越。 熟悉的眩晕感过后,眼前逼仄的土坯房瞬间切换成了灯火通明、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的公寓。 从寂静的古代乡村,猛地跳回喧嚣的现代都市边缘,这种时空错位的割裂感,他还是有点没完全适应。 但现在,没时间感慨! 他几乎是扑到电脑前的! 娘希匹的! 五个小时换一个小时,这时间比某宝双十一的优惠券还金贵! 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他先是手忙脚乱地从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里,掏出几件“古代土特产”——几块针脚略显粗糙、绣着几朵歪歪扭扭花鸟的布帕子,还有几枚锈得发绿、几乎看不清字迹的古代铜钱。 这些都是他之前“顺手”从赵家村收集来的,试试水温。 咔嚓!咔嚓! 用手机拍了几张还算清晰的照片,直接上传! 某鱼、某转、还有几个号称“资深”的古玩交流论坛……全都挂上去! 标题?就叫“老家祖传,不懂价值,便宜出,有缘人来”! 价格?标得贼低!相当于九块九包邮那种! 先探探路,看看这所谓的“古代文物”在现代到底值几个钢镚儿! 万一真能换点资金呢?梦想还是要有的嘛! 搞定这个,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搜索引擎。 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狂敲! “五代十国历史” “五代十国地方势力” “唐末宋初刘姓大族河北路” 他根据赵家村的方位瞎蒙的。 “附近最大的地主豪强是哪家?”——这个纯属吐槽 网页哗啦啦地跳出来一大堆! 信息倒是不少,什么节度使混战啦,什么皇帝轮流坐庄啦,什么某某大将在哪打了场什么仗啦…… 但!就是没有他想要的! 关于他“落地”那个旮旯角落,那个什么狗屁刘家,连个毛的记载都没有! 历史这玩意儿,果然只关心帝王将相,谁特么在乎犄角旮旯里一个土财主的家长里短啊! “艹!”李慕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来,指望历史书是指望不上了!情报还得从‘土著’,也就是赵长根他们嘴里撬!” 这效率,太低了! 靠自己不行,那就……摇人! 李慕白熟练地打开了那个他之前潜水摸鱼、号称“聚集了全宇宙脑洞最大生物”的沙雕论坛。 噼里啪啦,又是一顿猛敲! 一个新鲜热乎的求助帖,火速出炉! 【【十万火急!在线等!挺急的!】异界据点初步稳定,基建(水车)小有所成,但已引起附近“NPC大户”(类似地方豪强)的注意!对方今天派了个管家过来‘友好访问’,话里话外都是刺探技术+威胁!已成功用‘祖传残图+运气爆棚’的借口忽悠过去第一波!求助各位肝帝、基建狂魔、历史大神: 1.面对这种笑里藏刀、随时可能掀桌子的‘友好邻居’,下一步怎么苟?继续装傻还是?(PS:已经装过一波傻,哭过穷了,感觉对方没信!) 2.据点防御捉急!人少地平没险可守,对方有家丁(带刀,看着像练过),我方只有临时拿起锄头的农民伯伯。短期内怎么快速提升一波安全感?求简单粗暴有效方案! 3.顺便问下,从‘异界’搞到的土特产(见附图:几块绣花布+几枚烂铜板),在咱们这疙瘩大概能换多少泡面?给个参考价呗?】 帖子一发,如同把一块肥肉丢进了饿狼群! 不过几分钟,回复就“噌噌噌”往上涨! “沙发!楼主牛逼!水车都搞出来了!这是要种田争霸的节奏啊!”(ID:挖掘机老王) “卧槽!图看了!那绣帕……梦回我奶奶家的枕巾……感觉不太值钱的样子……铜钱锈成这样,除非是天元通宝那种稀有版别,不然按斤卖吧……”(ID:古币收藏爱好者) “楼上+1,楼主别指望靠这发财了,安心搞基建吧!狗大户上门?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那水车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太亮眼了!肯定被盯上了!贪婪是原罪啊!”(ID:只想安静看戏) “对对对!地主豪强没一个好东西!楼主千万小心!他们笑眯眯的时候,可能已经在盘算怎么把你连人带技术一起吞了!”(ID:历史系摸鱼怪) 第91章 论坛求援 “应对试探?既然装傻哭穷效果一 论坛求援 “应对试探?既然装傻哭穷效果一般,那就得来点硬的了!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啊!”(ID:基建狂魔007) “硬刚?楼上别误导楼主!现在实力不对等!我的建议是:继续苟!但是要‘武装苟’!表面继续装孙子,暗地里疯狂爆兵!挖坑!必须挖坑!深深的壕沟!尖尖的竹签子!绊马索!滚木礌石!简单!有效!成本低!”(ID:陷阱大师爱苟活) “同意楼上!防御工事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是预警!高处设哨塔!二十四小时轮班!发现敌人靠近,提前敲锣打鼓放狼烟!给反应时间!”(ID:放哨的小明) “光防御不行啊!别人打上门来怎么办?楼主你得拉队伍啊!不用多,十几个精壮小伙子,统一指挥,每天操练!武器嘛……你不是能‘双穿’吗?搞点现代的家伙事儿……呃……不行太扎眼了……那搞点钢材,打造一批锋利的矛头、箭头总行吧?再弄几把复合弓……咳咳……我说的是强力点的弓弩!冷兵器时代,远程压制很重要的!”(ID:爱玩骑砍的程序猿) “没错!枪杆子里出政权!乱世人命贱如狗!没点武力保护,你种出金子来也是给别人送菜!想想《水浒传》里的林冲!空有一身武艺,还不是被欺负得家破人亡!”(ID:我爱读禁书) “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关键点?水车!这玩意儿在古代可是战略资源!能极大提升粮食产量!楼主你这水车要是效果太好,不光刘家,周围其他村子、势力,甚至官府!都可能眼红!到时候来的可能就不止是刘家了!抢水!抢地!抢粮!抢人!古代因为争水源打得头破血流的械斗还少吗?!”(ID:忧国忧民的老干部) “抢?!卧槽!楼上真相了!楼主!危险了!你这是抱着金饭碗在狼窝边上晃悠啊!”(ID:吃瓜不嫌事大) “抢?!” 李慕白看到“抢”这个字眼,尤其是那个“忧国忧民的老干部”的分析,瞳孔猛地一缩! 醍醐灌顶! 是啊!他光想着怎么应对刘家了,却忽略了水车本身可能带来的更大范围的连锁反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水车,现在就是他手里那块烫手的“璧”! 它带来的不仅仅是粮食和希望,更是无穷无尽的觊觎和潜在的冲突! 刘家,可能只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赵家村! “妈的!”李慕白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这帮沙雕网友,平时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还真有点用!” 虽然很多人在插科打诨,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也确实点醒了他! 装傻?可以继续装,但不能只装傻! 哭穷?也要哭,但得哭得有底气! 加强防御?刻不容缓!壕沟、土墙、陷阱、哨塔,必须立刻马上安排上! 建立武装?更是重中之重! 没有一支能打、敢打、听指挥的队伍,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就算侥幸挡住了刘家,也挡不住后面可能出现的李家、王家、张家! 他拿起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网友们提供的各种建议,尤其是那些关于简易防御工事和武器改造的“骚操作”。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有几百只苍蝇在嗡嗡叫。 信息量太大!要做的事情太多! 而他只有……妈的!又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时间!时间! 这该死的5比1的时间差,简直就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行!必须立刻回去! 他匆匆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把那些绘制好的、更加详细的防御工事图纸,壕沟怎么挖,土墙怎么夯,陷阱怎么布置等等,还有一些基础的队列训练、武器使用示意图。 他凭着军训和看电影的记忆画的,一股脑儿塞进包里。 又在冰箱里翻了翻,找出几包压缩饼干和一瓶矿泉水——这是他的应急口粮。 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一个小时的“额度”耗尽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了! “艹!又得回去了!” 李慕白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属于他的、安全的、有网络有空调的小窝,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和……深深的疲惫。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再次启动了穿越! 光芒一闪,他带着满脑子的计划和一沓沉甸甸的图纸,消失在了公寓内。 下一秒,他已经回到了赵家村那间简陋、黑暗、弥漫着淡淡霉味的小屋里。 屋外,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月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下几缕清辉。 李慕白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下黑暗,感受着古代夜晚特有的寂静和……潜藏的危机。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资格退缩! 李慕白此刻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前一秒还在安全的现代社会,享受着空调和网络,被网友们的“金句”点醒了致命的危机。 后一秒,他就回到了这个危机四伏的乱世,时间紧迫感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悬在头顶。 他必须立刻行动,将脑海中那些碎片化的防御策略,以及从现代世界带来的图纸,迅速转化为赵家村的实际行动。 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最清晰的语言,让赵长根和村民们理解问题的严重性,并立即着手实施。 推开房门,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老长。 夜色下的赵家村,远比白天显得更加静谧,也更加脆弱。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走向了赵长根家的方向。 他清楚,现在每一息时间都弥足珍贵。那该死的5比1时间差,让他每分每秒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 论坛上的那些警示,如同暮鼓晨钟,在他脑海中反复敲响——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水车,这在现代文明中看似寻常的工具,在这乱世里,却是一块足以引来无数饿狼的肥肉! 敲开赵长根的家门时,村长正准备歇下。 看到李慕白在月光下的身影,赵长根不由得一愣。 第92章 布局 “公子?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急事?”赵长根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疑惑。 李慕白没有拐弯抹角,他眼神严肃,直接进入主题:“长根叔,咱们得立刻商量!有更重要的事!” 赵长根见他神色凝重,也知道事态不寻常,连忙招呼李慕白进屋。 两人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油灯微弱的光芒跳动着,映照出各自紧绷的面孔。 “公子,究竟是何事?”赵长根带着一丝紧张。 李慕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从怀中掏出几张从现代带回的纸张。这些纸张上,用铅笔勾勒着他凭记忆绘制的简易防御工事图:深邃的壕沟、高耸的土墙、隐蔽的陷阱、以及矗立在制高点的简易哨塔。 “长根叔。”李慕白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夜色中酝酿的风暴,“咱们赵家村,现在……就像是抱着金子在狼窝边上晃悠!”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两人心头炸响。赵长根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公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赵长根颤声问,心头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李慕白将图纸摊开,指向那些线条:“咱们要造水车,要引水上田,这本来是天大的好事,能让咱们赵家村活下去。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水车一旦造出来,让咱们的田地都变成良田,粮食产量翻倍,会引来什么?” 他目光如炬,直视两人:“会引来觊觎!会引来抢夺!不光是刘家,还会有其他村落,甚至更远的势力,他们会眼红!他们会想,为什么赵家村能吃饱,我们却要饿肚子?到时候,来的就不是几股流寇,可能是一股又一股的,更强大的势力!他们不会讲道理,他们只会……抢!” 赵长根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他比谁都更清楚这乱世的凶险。 李慕白肯定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咱们的水车,就是那块能引来祸患的‘璧’!所以,咱们不能只想着种地,不能只想着读书,我们还必须……拿起刀,护住它!” 他指了指图纸上那一道道壕沟和土墙:“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咱们就得行动起来!第一,挖壕沟!要深!要宽!让马匹无法越过,让敌人难以接近!第二,筑土墙!沿着村子外围,能有多高就多高,能有多厚就多厚!第三,布置陷阱!在壕沟和土墙之外,隐蔽的陷坑,尖锐的竹签,让来犯的敌人付出血的代价!” “这……这可是大工程啊!”赵长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活儿加起来,可比砍树造水车复杂多了! “不止这些!”李慕白语速加快,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还要在村子制高点设立哨塔!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敲锣示警!再烧起狼烟!”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严肃:“更重要的是,咱们赵家村,必须建立一支队伍!一支能打、敢打、听指挥的队伍!不是乌合之众,是真正的战士!” 赵长根则显得有些担忧:“公子,咱们村里都是庄稼汉,现在都是老弱病残,哪儿会打仗啊?而且……练兵耗时耗力,本就没几个青壮,粮食本就不够……” “长根叔,我知道!”李慕白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但现在,武力就是保住咱们家园的唯一途径!没有武力,你种出再多的粮食,也只是给别人做嫁衣!想想咱们的先辈,想想被流寇欺辱的村子!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至于粮食……”李慕白眉头紧锁,“我会想办法。但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这些防御工事和队伍,就是咱们赵家村活下去的底气!” 赵长根看着李慕白脸上那坚毅的神情,又看了看那些触目惊心的防御图纸,终于长叹一声。 他知道,公子不是在开玩笑。这乱世,想要安稳度日,本就是奢望。既然要拼了,那就拼到底吧! “公子……老朽明白了。”赵长根躬身,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我这就去安排人手!明天一早,立刻动工!” 李慕白看着,心中也松了口气。能够如此迅速地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好!”他斩钉截铁道,“记住!这些事情,比造水车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他语气加重,“造水车是为了生存,而这些,是为了保住生存的权利!”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挣扎着穿透薄雾,洒向赵家村时,整个村子,再次被注入了一股全新的、但这次却是带着血腥味的活力。 村民们从睡梦中被紧急召集起来,当赵长根满脸凝重地宣布,除了继续造水车和学习外,还要紧急开挖壕沟、夯实土墙、并开始操练队伍时,所有人都懵了。 “挖壕沟?那不是打仗才干的活儿吗?” “练兵?咱们都是庄稼汉,拿锄头还行,拿刀能行吗?” 昨夜那股为生存、为知识而激发的澎湃斗志,在听到“防御”、“练兵”这些字眼时,瞬间被一种沉重的现实感和恐惧所取代。许多人脸上露出了茫然、困惑,甚至是不解和抗拒。 “长根叔,咱们不是要靠水车活下去吗?怎么又要去打仗了?”有妇人声音发颤,怀里紧紧抱着孩子,眼中满是惊恐。 赵长根环顾四周,看到村民们的反应,心里叹了口气。但他知道,这是必须走的路。他大声解释着:“各位乡亲!公子说了,水车是能让咱们吃饱饭,可要是没命享用,吃饱了也是便宜了别人!” 村民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的确不想打仗,但想到这些年流寇的残暴,想到村里被抢走的那点可怜的粮食,想到那些被抢走的女人孩子……那种骨子里的恐惧和屈辱,让他们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李慕白站在祠堂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汉子突然低声说了句:“……上次,刘家那帮畜生来抢咱们的粮食,要是俺们手里也有刀……或许,或许俺爹就不会……”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却像一根针,刺痛了许多人的心。 是啊,每次被抢,他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只能忍着! “拼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低吼了一声。 这个字,带着血性和屈辱,也带着一股不甘被欺压的怒火。 “拼了!” “咱们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第93章 准备 刘三一行人阴沉着脸离开的背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赵家村众人的心头。 之前还因水车成功而欢腾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真切的、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村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麻木,改良农具带来的饱腹希望、水车奇迹带来的生活改善,让他们第一次尝到了好日子的甜头,也第一次有了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们围在李慕白和赵长根周围,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惶恐。 “长根叔,李先生,那刘家的人看着就不是好东西,他们会不会来抢我们的水车?”一个胆小的村民颤声问道。 “是啊,昨天他们的家丁都带着刀呢!咱们咋办啊?”“这好不容易刚有点盼头……” 议论声中充满了恐惧,但也夹杂着一丝不甘。 “大家静一静!”赵长根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地环视众人,“怕是没用的!刘家的德性,咱们不是不知道。以前咱们穷得叮当响,他们懒得多看一眼。现在咱们有了水车,能多打粮食了,他们就眼红了!这帮豺狼,早晚会伸爪子!” 他的话虽然残酷,却也点醒了众人。 一味害怕解决不了问题。 李慕白接着说道:“长根叔说得对。刘家这次来,名为拜访,实为摸底。他们看到了水车,看到了我们开垦的新田,也看到了我们人少力薄。我敢肯定,他们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而且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而期盼的脸庞:“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想要保住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保住我们的家园,保住我们的活路,就只有一条路——” 他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武装起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战斗?”“跟刘家打?”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许多人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和更加恐惧的表情。 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只知道跟土地打交道,什么时候想过要跟势力庞大、家丁凶悍的刘家对抗? “李先生,这……这怎么行啊?刘家有钱有人,还有官府的路子,我们拿什么跟他们斗啊?”有人提出了质疑。 “是啊,咱们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几件……”“这不等于是以卵击石吗?” 李慕白预料到了这种反应。 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反问道:“那你们说怎么办?把水车拱手送给他们?把好不容易改良的农具也献出去?然后继续像以前一样,饿着肚子,看天吃饭,任人欺凌?”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是啊,难道要退回到过去那种绝望的日子吗?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就要这样熄灭吗? 人群沉默了。 赵长根适时地站了出来,声音带着决绝:“李先生说得没错!与其窝窝囊囊地被欺负死,不如挺起腰杆拼一次!刘家是强,但咱们也不是泥捏的!咱们有李先生这样的能人指点,有仙法,有全村老少一条心!我就不信,咱们守不住自己的家!” 他的话点燃了村民们心中被压抑的血性。“对!长根叔说得对!跟他们拼了!” “不能让他们抢走我们的活路!”“我们听李先生和长根叔的!” “对,就是烧了也不给他们。” 群情再次激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被逼到绝境后的愤怒和决心。 李慕白见状,趁热打铁:“好!既然大家有这个决心,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时间紧迫,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他立刻召集了赵长根、张大力、老木匠孙师傅,以及几个他观察下来比较沉稳、有血性的青壮年,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开了个紧急会议。 “根据我的判断,刘家最可能的目标是控制水车,以及获取农具和水车的制造技术。” 李慕白开门见山,“他们可能会采取威逼利诱、分化瓦解,甚至直接动用武力抢夺的方式。” 他摊开一张临时绘制的赵家村简易地图,指着上面标注的几个关键位置:“我们的优势是熟悉地形,人心齐。劣势是人少、武器装备差、缺乏战斗经验,而且村子缺乏有效的防御工事。” “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做三件事:第一,加固防御;第二,准备武器;第三,组织人手,进行预警和基本的防卫训练。” “首先是防御工事。”李慕白指着地图上环绕主要居住区和铁匠铺、木工房、以及未来可能修建的简易粮仓的线条,“我们需要在这里,挖掘一道足够深的壕沟,壕沟挖出来的土,用来在内侧堆筑一道土墙,墙顶可以插上削尖的竹子或者荆棘。关键的出入口设置简易的木栅门,并重点加固。” 老木匠孙师傅皱眉道:“李先生,这工程量可不小啊!光靠咱们村这点人手,怕是……” “我知道很难,但必须做!”李慕白语气坚定,“我们可以先集中力量,把最关键的几个区域围起来,形成一个核心防御圈。所有能动弹的人都要参与进来,日夜赶工!” 他又补充道:“壕沟底部可以设置一些尖木桩陷阱。村子外围通往河边和主要道路的地方,也要多布置一些绊马索、捕兽夹改造的陷阱,还有就是……”他想起论坛上的建议,“可以在隐蔽处挖一些深坑陷阱,上面做好伪装。” 赵长根点头:“这个法子好!多设陷阱,能拖延他们,也能让他们心生忌惮!” “其次是武器。”李慕白看向张大力,“张师傅,这就要辛苦你了。我们需要尽快打造一批能用的兵器。不需要多精良,但一定要够用。” 张大力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沉声道:“李先生放心。只要有铁料,我就能打!除了锄头镰刀,长矛、朴刀、箭头,我都能打!只是……” 他面露难色,“好铁难得。之前李先生带来的‘神铁’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废铁,打出来的兵器,怕是……” 第94章 训练计划 “我知道。”李慕白点头,“优先保证箭头的质量,用最好的铁料。长矛头和朴刀,用普通铁料加紧赶制,尽量多做。另外,我们有大量的竹子和木头,可以制作大量的长矛杆、弓身。弓弦可以用结实的麻绳或者兽筋替代。” “呃,对,弓弦我来想办法。” 李慕白想到可以网上买那种便宜的弓弦,然后让他们改装,便宜又包邮,拼夕夕物美价廉可不是吹得。 他又补充了一个想法:“张师傅,你能不能想办法,做一些……嗯,类似‘铁蒺藜’的东西?就是那种撒在地上,有很多尖刺,能扎伤脚底和马蹄的小玩意儿?” 张大力眼睛一亮:“这个简单!用边角料就能做!多得很!” “那就好!这个东西多做一些,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李慕白又转向孙师傅,“孙师傅,木工这边,除了防御工事,还要麻烦你们制作一批简易的木盾,能挡刀箭就行。还有就是削制大量的长矛杆和箭杆。” 孙师傅和张大力都郑重地点头领命。张宝根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去帮忙打造神兵利器。 “最后是人手。赵叔,咱们村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年龄、身体状况你都给我一个准数。” 李慕白看向那几个青壮年,“从今天起,挑选村里所有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身体健康的男性,组成临时的‘护村队’。每天抽出时间,进行基本的队列和武器使用训练。不需要多精通,但至少要做到令行禁止,知道怎么配合。” 他指着其中一个身材最高大、眼神最锐利的年轻人:“赵虎,你平时打猎最多,眼神最好,反应也快,就由你负责组织训练和巡逻放哨。” 赵虎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大声应道:“是!李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训练的内容,主要是长矛的刺杀和队列配合,弓箭手的射击准度。我会提供一些基本的训练方法。” 李慕白说道,“另外,必须设立明哨暗哨,日夜轮流警戒,尤其要盯紧通往刘家方向的路口。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发信号报警!” 信号可以用敲锣、白天点烟,夜晚火把。 安排完这三项核心任务,李慕白看着众人凝重的脸,补充道:“我知道,这很难,很危险。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拼死守护,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至少,要让刘家知道,我们赵家村不是任人宰割的肥肉,想要啃我们,就得崩掉他几颗牙!” 会议结束,整个赵家村立刻进入了一种高度紧张的“备战”状态。 挖掘壕沟、修筑土墙的工程立刻上马。 男女老少齐上阵,青壮年负责挖掘和搬运重物,妇女和老人负责清理碎石、运送泥土、削制竹签。 工具简陋,效率不高,但所有人都咬着牙,默默地埋头苦干。 汗水浸湿了衣衫,泥土沾满了脸庞,没有人抱怨。 铁匠铺的炉火烧得更旺了。 张大力和他儿子张宝根,还有几个临时招募来帮忙的村民,日夜不停地锻打。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再仅仅是为了生产,更像是在敲打着反抗的决心。 一块块烧红的铁料在锤下变形,逐渐成为矛头、刀坯、箭簇和尖锐的铁蒺藜。 张大力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佝偻的“老”铁匠,他挥锤的动作精准而充满力量,眼神专注而锐利,偶尔还会低声指点宝根几句关于发力、判断火候的诀窍,那已经超出了普通修补铁匠的范畴。 李慕白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这位张师傅深藏不露。 木工房那边也同样忙碌。 孙师傅带着徒弟们,将砍伐来的木材和竹子进行加工。 长矛杆被削得笔直光滑,简易的木盾用厚木板拼接而成,弓身则选用弹性好的桑木或柘木,反复烘烤定型。 村口的晒谷场,成了临时的训练场。 赵虎带着几十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护村队”成员,在李慕白的指导下,进行着最基础的训练。 站队、转向、简单的刺杀动作、队列配合。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有新打制的长矛,也有用旧鱼叉、柴刀甚至削尖的木棍代替的。 动作笨拙,毫无章法,但每个人都练得很认真。 李慕白知道,指望他们短时间内成为精兵是不可能的,他要的只是最基本的纪律性和一点点敢于面对敌人的勇气。 他还挑选了几个眼神好、手臂有力的年轻人,重点训练他们使用弓箭,哪怕只是用粗制的弓射出勉强能用的箭,也是一种远程威慑。 与此同时,赵长福负责的物资收集工作也在悄悄进行。 他按照李慕白的吩咐,不仅在赵家村,还偷偷跑到附近几个相对友好的村落,用李慕白给的碎银子和一些多余的粮食,收购手工艺品、药材和“老物件”。 他发现,李先生特别叮嘱要留意的那些“破铜烂铁”、“旧瓦罐”,反而比那些光鲜的手艺活更容易收到,价钱也便宜。 他把收来的东西都小心地存放在自家一个隐蔽的地窖里,等待李先生下次“出去办事”时带走。 赵梅则成了李慕白最得力的助手和后勤总管。 她不仅要照顾日常饮食,还要组织妇女们准备伤药。 主要是捣碎的草药、制作绷带——用旧布煮过消毒,还要安抚那些因恐惧而惶惶不安的老人和孩子。 她表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坚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各项事务,让李慕白省了不少心。 看着她忙碌而坚强的身影,李慕白心中常常涌起一股暖流和歉意,是他把这个原本可能平静一生的小姑娘,卷入了这危险的漩涡。 李慕白自己更是忙得像个陀螺。 他既要统筹全局,协调各项工作,又要亲自指导防御工事的建造、武器的制作和民兵的训练。 他还得利用有限的返回现代的时间,疯狂地查找资料——古代简易城防技术、陷阱制作详解、冷兵器时代的步兵战术、甚至是如何土法制作威力有限但能制造混乱和恐慌的“惊吓装置”——比如利用鞭炮原理。 第95章 争分夺秒 在李慕白带回的新工具、新方法以及全村上下拧成一股绳的拼劲下,赵家村的防御工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 原本低矮残破的夯土围墙,如今已经普遍加高到了七八尺(约两米五左右),并且明显加厚了不少。 负责夯土的壮劳力们,轮班上阵,喊着整齐的号子,用新制的重型夯锤,将按照“三合土”配方(虽然石灰还未量产,暂时只能少量添加李慕白带回的样品或提高砂石比例替代)混合好的泥土,一层层砸得密密实实。 用手敲上去,发出的是沉闷而坚硬的声响,与过去那种松软的土墙不可同日而语。 围墙外围,那道计划中一丈宽、半丈深的壕沟也已初具规模。 新铁锹和十字镐的效率惊人,挖出来的泥土正好用来加高墙体。 王老猎户带着几个手巧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在壕沟底部试着布置削尖的竹桩和木刺,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村东山坡上,第一座瞭望塔的四根主立柱已经牢牢地固定在地基上,横梁和斜撑也用精准的榫卯结构和铁件加固连接,一个坚固的骨架已然成型。 老木匠带着徒弟们正在上面铺设简易的楼板和护栏,很快就能派人登高望远了。 水车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转动,将生命之水送往田间。 得到灌溉的土地上,新种下的作物已经冒出了嫩芽,给这个紧张忙碌的村庄带来了一抹充满希望的绿色。 然而,希望的背后,阴影也在悄然蔓延。 负责警戒的村民回报,最近几天,在村子外围窥探的可疑人影出现的频率更高了,而且距离也越来越近。 有一次,老猎户亲自带人摸过去,差点就和对方撞上,远远看到对方腰间似乎挎着刀,行动敏捷,绝非普通农人。 更令人不安的消息从邻近的村落传来。 据说,盘踞在东边青峰岭的那伙山匪,最近活动异常猖獗,接连劫掠了好几个小村寨,手段也越发残忍。 有传言说,这伙山匪似乎添了新的人手和家伙什,实力大增。 这些消息像一块块巨石,压在赵家村每个人的心头。 虽然防御工事在不断完善,但敌人显然也在变得更强,并且可能已经注意到了赵家村这块正在崛起的“异类”。 “公子,看来……山里那帮杀才,是真盯上咱们了。”傍晚收工后,赵长根忧心忡忡地找到李慕白。 祠堂里,几个核心人物都在,气氛有些凝重。 张大力也闷声道:“咱们又是新犁,又是水车,又是加固村寨,动静这么大,想不引人注意都难。那些亡命徒,鼻子灵得很!” “怕是刘家寨那边,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老猎户眼神冰冷,“他们自己不敢动手,借山匪的手来收拾咱们,也不是没可能。” 李慕白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些可能性他都想到了。他环视众人,沉声道:“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乱!防御工事必须加快速度,尤其是瞭望塔和壕沟。同时,人手也要开始组织起来。” 黎明。 打谷场上,赵家村的村民们默默地站着,气氛肃穆。 村里的青壮,在李慕白的组织下,开始了最基础的军事操练。 没有盔甲,没有制式武器。 人手一把飞燕锄,或者一根削尖的硬木长枪。 枪头暂时无法加装铁器,只能反复削尖、火烤硬化。 李慕白也没指望速成什么精锐部队。 他教的,都是最简单、最实用的东西。 之前的惊变和处决,像一场剧烈的风暴,洗刷了他们心中残存的侥幸和麻木。 恐惧犹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和决心。 李慕白站在高处,目光扫过一张张既疲惫又坚毅的脸。 昨晚的铁血手段已经起到了震慑作用,现在,需要将这股被激发出来的血勇之气,引导到正确的方向。 “前几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想要活下去,光靠躲是不够的!” “豺狼不会因为你跪地求饶就发善心,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我们没有退路!身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妻儿老小!” “从今天起,我们要用自己的双手,筑起坚不可摧的城墙!更要拿起武器,练出能保卫家园的胆气!” “我带来的新工具,不仅能帮我们开垦荒地,也能成为我们手中的武器!” “我会教大家如何用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保护自己,杀死敌人!” “敌人冲过来,不要慌!站稳脚跟!用你们手里的家伙,狠狠地捅过去!” 一开始,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连左右都分不清,动作笨拙,阵型混乱。 锄头和木枪在他们手里,远不如干农活时那么熟练。 防御工事,加速! 民兵操练,开始! 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只有最直白、最能激发血性的宣告。 村民们眼中燃起了火焰! “保卫家园!” “听先生的!” “跟他们拼了!” 群情激昂! …… 赵家村有了神仙,不但能治病,还帮他们造了水车!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在短短十几天内,就飞越了荒芜的田野和破败的官道,传到了周边的十里八乡。 一时间,原本因为战乱流寇而死寂的赵家村附近,竟罕见地热闹了起来。 起初,只是邻近几个村子胆子大的人,三三两两,小心翼翼地摸到赵家村外围,远远地偷看那架矗立在河边、不知疲倦地将河水提升到高处的巨大木龙。 当看到那哗哗流淌、灌入田间的清澈水流时,无不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乖乖,真能把水自己弄上来!”“赵家村这是走了什么运?请来了活神仙不成?”“听说是个姓李的年轻人弄出来的,还会撒豆成兵、会释雷法呢!” 流言越传越玄乎。 李慕白的名字,从最初的能治病的李神医,到“李公子”、“李先生”,逐渐被附近乡民冠以“李神仙”、“活菩萨”的名号。 紧接着,来看热闹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一些面带愁苦、衣衫褴褛的求助者。 这天,李慕白刚从河边指导完水车的日常维护回来,就被赵梅急匆匆地拉住了。 “李公子,村口……村口又来了好多人,都说是来找你的!”赵梅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和无措。 第96章 李慕白的无奈 李慕白跟着赵梅来到村口晒谷场,只见那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个陌生面孔,大多面黄肌瘦,神情焦虑,将赵长根和几个负责警戒的村民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李神仙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李慕白身上,那眼神混杂着敬畏、渴望和最后一丝希望。 “神仙!求求您救救我的娃吧!”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慕白面前,涕泪横流,“娃发高烧好几天了,眼看就要不行了!求神仙发发慈悲!” 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跪了下来。“神仙,我老娘咳血不止,求您赐点仙丹!” “神仙,我家那口子被毒虫咬了,腿肿得跟水桶似的,求您救命啊!” “神仙,俺家今年收成不好,求您给算算明年运道,指点迷津!” “神仙,俺想求个平安符,保佑俺出门躲过兵灾……” 一时间,晒谷场上哭喊声、哀求声、磕头声响成一片。他们显然是将李慕白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以为他能包治百病、预知未来、赐福禳灾。 李慕白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头皮一阵发麻。 他哪是什么神仙? 他只是个懂点现代知识的普通人! 治病? 他顶多懂点基础急救和卫生常识,带来的药品也极其有限,根本不可能包治百病。 算命求符?那更是扯淡! “大家静一静!都先起来!”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有力量,“我不是什么神仙,只懂一些粗浅的医理和格物之学。大家有什么困难,一个个说,能帮的我尽量帮,但切莫再称我神仙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众人平静下来,反而更加认定了他是谦虚。 “神仙您就别瞒着了!您不是神仙,怎能造出那样的神物水车?” “是啊是啊!您肯定是上天派来救苦救难的!” 李慕白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处理。 他先走向那个发高烧的孩子。 孩子的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 李慕白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他从随身携带的小急救包里——外人都称是“仙囊”取出一支体温计,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给孩子量了体温——39度! “高烧,”李慕白皱眉,又检查了一下孩子的喉咙和身体,没有明显的外伤或皮疹,“多久了?有没有咳嗽、腹泻?” 妇人哭着说:“烧了三天了,不咳嗽也不拉肚子,就是浑身烫,迷迷糊糊的不吃东西!” 李慕白沉吟片刻。 古代卫生条件差,儿童发烧原因很多,可能是普通感染,也可能是更严重的疾病。他带来的退烧药只有几片布洛芬,不敢轻易给这么小的孩子用。 “这样,”李慕白对妇人说,“你先用干净的温水布巾给孩子擦拭身体,特别是额头、脖子、腋下这些地方,帮助他降温。多给他喂些干净的温水,少量多次。我这里有一种药粉,他取出碾碎的儿童维生素C泡腾片,用油纸包好,你回去用温水化开,每天喂他一点点,或许能有些帮助。” 他能做的只有物理降温和补充维生素,希望能增强孩子的抵抗力。 他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卫生、保持通风的话。 妇人千恩万谢地接了“仙药”,抱着孩子去了。 接着是那个咳血的老人。 李慕白仔细询问了症状,老人咳嗽带血,呼吸困难,身体消瘦。 这很可能是肺痨(肺结核)或者其他严重的肺部疾病,在古代几乎是不治之症。李慕白带来的药品里根本没有针对性的抗生素。 他只能面色凝重地对陪同来的家属说:“老人家这病……非一日之寒,需要长期静养,注意营养。我这里没有能根治的药物,只能开些润肺止咳的草药。他让赵梅去村里懂草药的老人那里,按他的描述找些类似的替代品,希望能缓解一二。关键还是让他老人家吃好些,休息好。” 家属虽然失望,但也知道这病难治,接过草药,叹息着离开了。 至于那个被毒虫咬伤的汉子,李慕白检查了伤口,红肿发黑,有脓液渗出,是典型的感染。 他立刻让赵梅端来干净的温盐水,他之前带来的精盐派上了用场,又取出碘伏和干净纱布。 “忍着点!”李慕白一边说,一边小心地清洗伤口,挤出脓液,然后用碘伏消毒,最后用纱布包扎好。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保持干净。我再给你些消炎的药粉(碾碎的阿莫西林胶囊,这是他最后的几颗抗生素了),每天换药一次。” 那汉子疼得龇牙咧嘴,但看到李慕白处理得如此“专业”清洗、消毒、包扎——这在古代是很少见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处理完几个看病的,剩下的就是求算命、求符、求指点迷津的。 李慕白一个头两个大。 他只能板起脸,故作高深地说:“天道循环,自有定数。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与其求神问卜,不如勤恳劳作,修身养性。天灾难测,人祸可防。守望相助,方能度过难关。” 他说了些模棱两可、充满“哲理”的废话,又指了指村里新改良的农具和正在建造的屋舍:“你们看,只要肯动手,肯动脑,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至于平安符……心安即是平安。” 一番云山雾罩下来,那些求神拜佛的人虽然没得到具体的“仙法”,但似乎也被李慕白这番“高论”镇住了,将信将疑地离开了。 送走最后一批求助者,李慕白累得够呛,感觉比造水车还累。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赵梅递过来一碗水,眼中充满了崇拜,“连那么重的病你都能治!” 李慕白苦笑:“我哪里是治病?不过是懂点皮毛,用了些特殊的东西罢了。真正的疑难杂症,我根本没办法。” 他指着那些离开的背影,“这些人,大多是穷苦百姓,走投无路才来求‘神仙’。这世道,太苦了……” 赵长根也走了过来,叹了口气:“是啊,这年头,人命贱如纸。要不是李先生你,我们赵家村,恐怕也……” 正说着,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长根叔!李先生!不好了!赵家大娘她……她好像不行了!长福让我叫也过去。” 第97章 赵梅奶奶的离世 赵家大娘,正是赵梅的奶奶。 李慕白和赵梅脸色一变,立刻跟着村民往赵梅家跑去。 赵梅的奶奶年事已高,身体本就虚弱,前些日子又受了风寒,一直缠绵病榻。 李慕白之所以能用半碗泡面换到赵梅这个“媳妇”,也是老人时日无多,赵父即是为了保全赵梅的一条命,也是为了满足老人做一个饱死鬼的孝心,才换的赵梅。 李慕白之前也去看过,喂了些维生素和现代带来的感冒药,但效果不大。 老年人的身体机能衰退,加上这个时代恶劣的医疗条件和营养匮乏,很多时候只能听天由命。 他们赶到时,老人已经陷入了弥留之际,呼吸微弱,眼神涣散。 赵梅的父亲赵长福,以及赵梅,都围在床边,低声啜泣。 李慕白上前探了探老人的脉搏和呼吸,心中一沉。 他知道,回天乏术了。 他默默退到一旁,没有打扰这家人最后的告别。 没过多久,老人在亲人的陪伴下,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哭声顿时响彻了简陋的土屋。 赵梅扑在奶奶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赵家村的村民们闻讯,也纷纷赶来吊唁。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乱世,死亡是常事,但每一位老人的离去,都意味着一段记忆的消失和一份庇护的减少。 李慕白看着悲痛的赵梅,心中也有些难受。 他虽然和这位老人接触不多,但毕竟是赵梅的亲人。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赵梅的肩膀,低声安慰道:“节哀顺变。奶奶走得很安详,这也是一种福气。” 他又对赵长福说:“赵叔,奶奶的后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赵长福红着眼睛,哽咽着点了点头:“谢谢……谢谢李先生……” 按照村里的习俗,丧事办得简单而肃穆。 李慕白没有过多干预,只是在入殓和掩埋时,提醒他们注意一些基本的卫生,比如用石灰进行简单的消毒,避免污染水源等。 这些细节,村民们虽然不理解,但出于对李慕白的信任,也都照做了。 自从赵梅奶奶咽下最后一口气,赵家村便笼罩在一片低沉的哀戚之中。 按照当地的风俗,丧事要停灵数日,供亲友吊唁,也让亡魂有时间告别故土。 李慕白虽是外来客,但作为被村民敬畏的“李先生”,又是赵梅的主人,他也象征性地去看过一次。 赵梅奶奶的土坯房里,一盏昏黄的油灯如豆,勉强照亮着正屋。 李慕白静静站着,打量着一切。 一口薄薄的木棺停放在屋子中央,棺前摆着一张破旧的矮桌,上面放着一个瓦罐充当的香炉,插着几根劣质的线香,青烟袅袅,混杂着屋里潮湿的泥土气和若有若无的尸腐味。 他知道古时的丧礼,一般持续整夜,用祭祀和守夜进行“超度”。 赵梅奶奶子孙死的就剩下赵长福和赵梅。 两人穿着粗麻布缝制的孝衣,形容枯槁,默默地跪坐在棺旁,不时往火盆里添些纸钱,火光映照着他们麻木而悲伤的脸。 没有哀乐,只有压抑的啜泣声和偶尔响起的、提醒添油的低语。 屋外,几个邻居也聚着,低声说着话,神色凝重。 李慕白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感到一种透骨的寒意和压抑。 这不仅是死亡本身带来的,更是这个时代无处不在的贫穷和无力感的体现。 所谓的守夜,简陋得近乎寒酸,却又透着一种对生命终结最原始的敬畏和哀悼。 他悄然退去,心中感慨万千,这便是乱世中小人物的最终归宿,无声无息,如同飘落的枯叶。 到了出殡这天,天色依旧阴沉。 时辰一到,在村里辈分最高的赵长根主持下,仪式正式开始。 李慕白远远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默默观察着。 他虽对这些繁琐的古礼不甚了解,但出于对逝者的尊重,也想借此更深入地了解这个时代。 送葬的队伍排得很长,气氛肃穆。 走在最前面的是赵长福,他身披粗麻孝服,腰间系着草绳,手里擎着一根临时用竹竿和白纸扎成的简陋“引魂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大概是逝者的名讳。 李慕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双目红肿,神情悲恸,一步三叩首,引领着队伍前行。 其后便是那口薄薄的棺木,漆都没上,露出木材的原色,由村里几个还算强壮的男子抬着,他们的额头上渗出汗珠,脚下的步子却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的不仅是逝者的躯体,还有生者的哀思。 赵长福和赵梅也穿着孝服,跟在棺木之后,赵梅的眼睛早已哭肿,被赵长福搀扶着,一路低泣。 队伍中不时响起妇人们压抑不住的哭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不成调的唢呐,那声音呜呜咽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悲鸣,飘荡在寂静的山野间,显得格外凄凉。 李慕白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看着队伍如同土黄色的河流,缓缓蜿蜒至村外选好的一处向阳山坡。 那墓穴早已挖好,旁边堆着新翻出来的黄土,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长者赵长根穿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旧长衫,他是村里少数识字、出门长过见识的老人,此刻他面色庄重,站在穴旁,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一些李慕白听不懂的祷词,大约是请土地神接纳、让亡魂安息之类的话。 他指挥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棺木用粗绳缓缓放入墓穴。 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棺木落定,赵长根又拿起一个瓦罐,绕着墓穴洒了一圈清水,然后抓起一把五谷杂粮撒入穴中,象征着让逝者在另一个世界也能丰衣足食。 “连个像样的祭品都凑不齐,更别提请和尚道士做法事了……”李慕白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暗自感慨,“看来这个乱世,连专业的道士和尚也难以生存,或者说,这里的贫瘠根本请不起他们。” 接下来是摆放祭品、焚烧纸钱和族人跪拜的环节。 李慕白定睛看去,所谓的祭品,不过是几个用湿泥巴捏成、晒干后充当的“馍馍”,摆在一个破碗里;还有一小团绿色的野菜,以及几叠裁切粗糙的黄纸。 第98章 丧事 最让李慕白眼神一凝的是,在那堆简陋的祭品旁,赫然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瓶,里面还装着小半瓶清澈的水——那竟然是自己前几天随手送给赵梅的一瓶矿泉水! 显然,在这些淳朴村民眼中,这来自“上仙”的、无比纯净的“甘露”,已是能拿得出手的最珍贵的祭品之一了。 即便是这般庄重的生离死别,也无处不渗透着这个时代的贫瘠和无奈。 土坡上,新挖的墓穴黑黢黢地敞开着口,像大地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几块磨得发亮的石头被当作简陋的墓碑,斜插在穴旁。 赵梅奶奶那口薄皮棺材,是老人身前就准备好的,连油漆都没刷一层,只透出木头原本的、带着毛刺的枯黄色。 几个壮劳力小心翼翼地用粗麻绳将棺木缓缓放入墓穴,动作滞涩而沉重。 没有哀乐,没有纸钱飞舞,只有风吹过荒坡的呜咽,和人群中隐忍的、低低的啜泣声,大多来自女眷。 男人们则紧抿着嘴唇,脸上的沟壑在灰败的天色下显得愈发深刻,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渐渐沉入地下的棺木。 村民们神情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庄重。 他们身上大多穿着打满补丁的粗麻布衣裳,洗得发白,却尽可能地保持着整洁。 在这人命如同尘埃般被随意碾碎的乱世,一场完整的葬礼,哪怕再简陋,也是对逝者最后的尊重,更是生者对秩序和人伦的一点固执坚守。 他们一丝不苟地遵循着赵长根的指示,在棺木落稳后,挨个上前,对着墓穴的方向恭敬地磕头、跪拜。 没有繁复的仪轨,只有最朴素的叩首,仿佛每一个额头触碰冰冷土地的动作,都蕴含着对生命无常的敬畏,和对那个未知世界最虔诚、最卑微的祈愿——祈愿逝者安息,也祈愿生者能熬过下一个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灾祸。 赵梅跪在最前面,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洇湿了胸前的衣襟。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将所有的悲恸压抑在喉咙里。 李慕白站在稍远处的土坡上,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中没来由地一紧。 就在棺木完全落定,四周的泥土被稍微平整,赵长根挥手,示意旁边拿着铁锹准备开始封土的几个汉子动手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略显尖细、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音,在这肃穆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 “长根叔!长根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村里的闲汉赵四正从人群后面挤上前来。 赵四,年纪不大,三十来岁,生得贼眉鼠眼,平日里就游手好闲,农活不肯干,却总爱琢磨些投机取巧的门道,有那么几分不走正道的小聪明。 此刻,他大约是觉得,李慕白这位被全村人敬若神明、甚至能“起死回生”的“李先生”也在此地,这可是千载难逢、能沾点“仙气”的好机会! 说不定能给自己捞点好处,或者至少在先生面前混个脸熟。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大着胆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对板着脸的赵长根说道: “长根叔,您看……李先生,李先生他老人家也在这里呢!”他特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坡上的李慕白能听到,“先生他老人家法力通天,神通广大!咱们能不能……能不能求求先生,给俺三奶奶她老人家做场法事?帮忙超度超度亡魂,也好让她老人家在下头能过得安生些,少受点苦……顺便,嘿嘿,也求先生保佑保佑咱们赵家村,往后能风调雨顺,无病无灾不是?” 这话一出,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池塘。 原本沉浸在悲伤和肃穆气氛中的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 低低的啜泣声停了,风声似乎也小了许多。 紧接着,无数双眼睛——带着好奇、带着期盼、带着一丝近乎迷信的渴望——齐刷刷地越过赵长根,投向了站在土坡上、一身干净青衫、显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李慕白。 对啊!李先生不是神仙般的人物吗? 他能拿出神药救活必死之人,那超度亡魂、沟通阴阳,肯定也不在话下吧? 如果先生肯出手,三奶奶在下面一定能过得更好! 一时间,人群中刚刚被压抑下去的某种躁动,又开始悄然蔓延。 “卧槽!看个热闹也能摊上事?”李慕白心里咯噔一下,瞬间警铃大作,暗道一声“不好”! 他脸上维持着平静无波的高人风范,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了。 法事?超度? 他哪里会搞这些封建迷信的玩意儿? 他懂的是牛顿定律、是化学反应、是历史唯物主义! 这些东西拿到现代,是科学常识;可在这五代乱世,稍微露一点,解释不清楚,就容易被当成“法力通天”! 可这“法力”是用来唬人的,是建立威信的虎皮,真要他当众“作法”,那不是当场露馅? 难道要他现场表演一段化学小实验,比如整个“白磷自燃”冒充鬼火? 还是背一段《道德经》或者《金刚经》? 那也太扯了! 他大脑飞速运转,琢磨着该如何用一种既不失“世外高人”的逼格,又能委婉拒绝这个烫手山芋的方式开口。 是说“尘缘未了,不便插手阴阳之事”? 还是说“天机不可泄露,亡魂自有归处”? 就在他组织语言的这几秒钟。 却见赵长根猛地一回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双浑浊却此刻锐利无比的眼睛死死瞪着还在嬉皮笑脸的赵四,声色俱厉地一声低吼: “浑说!赵四你懂个啥!” 赵长根的声音其实不大,甚至有些沙哑,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和怒气,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连李慕白都感觉耳膜嗡了一下。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土里生,土里长,入土为安,自有章法!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随意更改了?!” 赵长根往前逼近一步,指着赵四的鼻子骂道,“送葬安魂,自有我们赵家村代代相传的仪程!这是对祖宗的敬畏,也是对三婶最后的体面!” 第99章 习俗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赵四,又缓缓扫过那些脸上还残留着期盼之色的村民,语气变得沉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李先生是贵客!是咱们全村的恩人!身份何等尊崇!”他刻意加重了语气,提醒着众人李慕白的不同寻常,“先生他心善,活着的时候赠了三婶仙食,又不忍三婶孤零零上路,拨冗亲自前来送她最后一程,这已经是天大的情分!是咱们赵家村天大的福气!你们不思感恩,反而想拿这些凡尘俗事、红白规矩去劳烦先生?!” “你们的良心呢?!啊?”老村长猛地一跺脚,脚下的泥土簌簌落下。 “李先生有李先生的大道要行,有他的规矩要守!我们凡人,有我们凡人的礼数要遵!”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敬畏先生,不是让你们像个无赖一样缠着先生求这求那!更不是拿自家的红白俗事去叨扰先生清净!” “三婶生是我们赵家村的人,死是我们赵家村的魂!她这一辈子受的苦够多了,到头来,自有我们这些活着的后人,依照祖宗留下来的章法,恭恭敬敬地送她入土为安!让她走得安稳,走得清净!” “谁!”赵长根的目光如刀子般再次刮过人群,“谁要是再敢在此地胡言乱语,打扰三婶的安宁,扰了先生,别怪我赵长根不念乡邻情分,当场动用族规家法!” 一番话,如同连珠炮般砸下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既维护了赵家村世代相传的传统和尊严,又恰到好处地抬高了李慕白的地位,更用族长的威严和族规的震慑,瞬间打消了众人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将即将失控的场面硬生生扳了回来! 赵四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又青又红,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脖子一缩,讪讪地低下头,连个屁都不敢再放,灰溜溜地退回了人群后面。 其他原本心存期盼的村民,此刻也纷纷醒悟过来,脸上露出羞愧和后怕的神色,连忙收回投向李慕白的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葬礼本身。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消失了,气氛再次变得压抑而肃穆。 李慕白站在坡上,目睹了这整个过程,心中暗自长长地松了一大口气。 呼……好险!差点就翻车了! 同时,他对这位看似有些迂腐、固执的老村长,多了几分由衷的敬佩和感激。 这老头儿,不简单啊!看似是在维护传统,维护他族长的权威,实际上却在无形之中,用一种最符合这个时代逻辑的方式,替自己解了围,还顺便巩固了自己的“高人”形象。 更重要的是,他维护了这场简陋葬礼应有的庄重和尊严,没有让它变成一场荒诞的闹剧。 这手腕,这分寸感,厉害! 他看着坡下,村民们重新开始忙碌。 几把铁锹挥动起来,将潮湿、黏重的黄土一锹一锹地铲起,抛入墓穴。 黄土落在薄薄的棺木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噗噗”声响,一声又一声,单调而持续,仿佛是大地最后的叹息。那口简陋的棺材,很快就被黄土覆盖,渐渐消失不见,最终被彻底掩埋…… 生与死,贫瘠与尊严,传统与现实,迷信与敬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漫天黄土的起落之间,交织碰撞,显得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沉重,又如此的……理所当然。 李慕白只是一个来自千年后的过客,一个意外闯入这个时空的异乡人。他静静地站着,见证着这一切,看着一个生命以最原始的方式回归土地,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却难以言表。 安葬了赵三奶奶之后,赵家的气氛,乃至整个村子的气氛,都依旧有些低沉。 死亡的阴影,如同这乱世挥之不去的浓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赵梅,更是好几天都郁郁寡欢。 她不像之前那样,有空就围着李慕白问东问西,也不再主动承担起照顾李慕白和那个神秘伤者的诸多杂事。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家屋檐下,眼神常常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偶尔李慕白和她说话,她也只是低低地应一声,脸上再难看到往日那种虽然带着羞涩、却充满活力的神采。 亲人的离去,对这个本就生活在苦难中的少女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丧事和刘管家带来的沉重气氛,如同阴霾般笼罩在赵家村上空,久久不散。 之前那种积极向上的氛围好像一下子没有了。 连着几日,村里都静悄悄的,似乎都还沉浸在悲伤和忧愁以及对未来的茫然中。 土屋门口,李慕白负手而立。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甜,却冲不散笼罩在赵家村上空那层淡淡的哀伤。 放眼望去,田埂上,几个稀稀拉拉的身影在劳作,动作迟缓,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麻木和哀伤。整个村子,像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死气沉沉。 村里的情况,在李慕白拿出一些“仙家手段”,其实是现代基础急救和卫生知识并分发了少量应急粮食后,总算是稳住了局面,没有彻底崩溃。 活下来的人,麻木中也透出了一点微弱的生气。 但他知道,悲伤和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在这个命如草芥的乱世。 李慕白眉头微蹙。 不行! 不能这样下去! 悲伤和恐惧是这个时代的底色,但他娘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这人命贱如草芥,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的鬼地方! 再这么消沉下去,不等什么流寇山匪和刘家人打过来,大家自己就得先饿死、病死、或者干脆绝望死! “必须得让大家动起来!”他心里嘀咕着,眼神逐渐锐利起来,“死水一潭,迟早都得一起玩完!而且……在现代那边的‘生意’,也该铺开了!这边的‘进货渠道’,得赶紧建立起来!” 脑子里,那些穿越前在沙雕网友云集的历史论坛上看到的帖子,此刻像弹幕一样疯狂刷过: 第100章 烫手的“闺女” “新手穿越者听好了!稳住别浪,初期苟发育!初期发育三字经:稳!住!苟!” “基操勿6!利用信息差,倒卖‘土特产’是发家致富第一步!” “一个人干不过来?找个靠谱的土著当‘工具人’……啊呸,是‘代理人’!解放生产力,猥琐发育别浪!” “重点!敲黑板!别一上来就搞金银珠宝、玉器青铜!太扎眼!懂?要从那些看着不起眼的‘破烂’和‘土特产’入手,藏好你的小尾巴,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嘿!这些沙雕网友,以前都说是键盘侠,平时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刻的“理论指导”还真特么有点用! 思路如同一条线,被迅速捋清。 李慕白深吸一口气,吐出胸中的浊气。目光穿过低矮的土墙,精准地落在了不远处,自家那片小小的菜地边。 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侍弄着几颗蔫了吧唧、眼看就要嗝屁的菜苗。 是赵长福。 赵梅的奶奶,赵长福的老娘,终究没能熬过这个缺医少药、食不果腹的年头,算是脱离了苦海。 如今,这个家,就真的只剩下赵长福一个人,守着几亩薄田,和一个名义上已经换给了李慕白的“小媳妇”。 赵梅的父亲。 典型的老实巴交庄稼汉,脸上刻满了风霜,背脊被沉重的生活压得有些弯曲。 经历了一次次丧失亲人之痛,整个人更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一圈,仿佛精气神都被抽走了大半。 唯一的闺女名义上也换给了自己……啧,惨还是他惨。 关键是,这老哥……好像还识几个字? 李慕白心中一动,迈步走了过去。 脚下的泥土松软,踩上去噗嗤噗嗤的,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却也沾了他一脚的泥。 “赵叔。” 李慕白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了赵长福的耳中。 赵长福正全神贯注地给那几颗半死不活的菜苗松土,闻声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 看到是李慕白,他那张黝黑干瘦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连忙放下手里那把磨得锃亮的小锄头,手足无措地在满是泥巴的粗布裤子上使劲擦了擦手,脸上硬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是李先生啊!您……您怎么过来了?有……有事您吩咐一声就成,哪能劳您大驾……”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悲伤,眼神里还有着面对“恩公”和“神仙”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敬畏与局促。 “赵叔,节哀。”李慕白先是宽慰了一句,语气温和,“逝者已矣,咱们活着的人,还得打起精神往前看。村子现在刚缓过一口气,百废待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赵长福黝黑的脸上掠过一丝苦涩,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李先生说的是……道理俺都懂,就是这心里头……堵得慌……唉……” 他捡起锄头,无意识地刨着地上的土块,似乎想把那份沉重也一并埋进土里。 “婶子走了,您老也多保重身体。日子……总得往前看。” 他顿了顿,看着赵长福形单影只、倍显凄凉的背影,心里那个别扭劲儿又上来了。 一个现代灵魂,莫名其妙用半碗泡面换了一个半大“小媳妇”,关键还是人家爹活蹦乱跳的情况下……这叫什么事儿啊! 搁现代,都够被拉出去打靶了。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试图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 “那个……赵叔,你看哈,婶子这一走,您这家里……也就剩下您一个人了,冷冷清清的。” “梅丫头呢,年纪还小,之前那事……唉,也是我胡乱开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他赶紧补充,生怕对方误会。 “如今这村里,好歹能喘口气了,不至于饿死人了。您看……是不是……还是把梅丫头接回去?” 李慕白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充满善意和体谅:“孩子在您身边,您老人家也有个端茶倒水的伴儿,这孤零零一个人……也不是个事儿。我这边……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姑娘,也确实不太方便……” 他本以为自己这番合情合理、体贴入微的提议,怎么着也能得到赵长福的感激涕零。 谁知道—— 话音未落,赵长福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整个人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瞪圆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慕白,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李先生!!您……您这是……这是啥意思啊?!” 那表情,不是感激,是惊恐!是绝望!是感觉天都要塌下来的那种! 他脸上那点仅存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整个人都在发抖,带着一种被深深冒犯和恐惧的表情。 “当初!当初是俺老赵!是俺求着您收下梅丫头的!是您那半碗神仙粮救了我娘半条命啊!” “这事!是当着全村老少的面说定的!板上钉钉的事!” “俺赵长福是穷!是没本事!可俺也知道啥叫‘一口唾沫一个钉’!咋能……咋能现在日子稍微好过一点点了,就……就出尔反尔呢?” “俺赵长福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怎么能……怎么能因为现在稍微缓过劲儿了,就反悔呢?!” 赵长福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委屈,往前抢了两步,“噗通”一声就要跪下去,被李慕白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 “李先生!您……您是不是嫌弃俺老赵忘了给您写那画押的卖身契?”他带着哭腔,声音都劈叉了,“俺……俺这就回去写!马上写!梅丫头从那天起,就是您老李家的人了!生是您家的人,死是您家的鬼!您要打要骂,是把她当丫鬟使唤,还是……还是将来配个小子,那都是您一句话的事!俺老赵要是敢多放一个屁,就让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01章 “破烂”换粮 他死命挣扎着想跪下,眼泪在浑浊的眼眶里打转: “您要是现在……现在把梅丫头退回来……让村里人咋看俺赵长福?让俺以后咋做人?这……这不是明摆着说俺赵长福忘恩负义,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吗?您……您这是要俺的命啊!先生!” “卧槽?!” 李慕白彻底懵逼了,被赵长福这突如其来、山崩地裂般的激烈反应给整得脑子宕机了半天。 他张了张嘴,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一句“好心”提议而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以死明志的老实汉子,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搞半天……自己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他完全想不通,自己一个出于现代人道主义观念和个人便利考量的提议,在这个时代的赵长福听来,竟然等同于奇耻大辱!是对他人格和信誉的毁灭性打击!甚至被理解成——“你这当爹的没用,连闺女都保不住,现在看你稍微能活了,老子又不要你闺女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的终极羞辱?! 这文化差异……也太尼玛吓人了! “不不不!赵叔!你冷静!冷静点!”李慕白赶紧死死拉住他,连连摆手,急得脑门都冒汗了,“你完全误会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嫌弃梅丫头!更不是要赶她走!” “我就是……哎呀……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太孤单,怕你……怕你扛不住……”他试图解释,却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俺不孤单!俺一点都不孤单!”赵长福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仿佛生怕李慕白再说出半个“退货”的字眼,语气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狂热的忠诚,“有李先生您在!有您给咱们村带来的活路在!俺这心里头,就比啥都踏实!” 他抹了把浑浊的老泪,眼神却异常坚定:“梅丫头能跟在先生您身边,伺候您,长点见识,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是俺们老赵家祖坟冒青烟了!俺高兴!俺做梦都偷着乐!真的!” 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李慕白,姿态放得极低:“先生,求求您了,您就别再提这茬了,成不?就当是……就当是可怜俺老赵这张老脸,给俺……给俺留点最后的念想吧……” 看着赵长福那副哀莫大于心死又带着点卑微祈求的模样,听着他那份沉重得能压垮人的“感恩戴德”,李慕白知道,这“小媳妇”……怕是真退不掉了。 至少,在找到一个两全其美、又不至于把这老实人逼死的法子之前,是退不掉了。 这个时代的规则和人情债,比他想象的要复杂、沉重得多。强行“为你好”,有时候真的会要人命。 “也罢……”李慕白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好看不到哪去的笑容,用力拍了拍赵长福还在微微颤抖的胳膊,示意他平复一下,“好……好吧,赵叔,算我……算我刚才说错话了,这事儿,咱们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看来,赵梅这个“便宜小媳妇”,自己是暂时送不走了。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长福这番激烈到近乎自残的反应,倒是让他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这人,虽然迂腐了点,脑回路清奇了点,但他娘的绝对靠谱!信誉度和忠诚度直接拉满!用来当自己的“古代代理人”,简直是天选之子! 李慕白迅速调整好心态,决定不再纠结赵梅的问题,直接抛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嗯……赵叔,”他清了清嗓子,神色重新变得郑重,“其实吧,我今天专门过来找你,是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想拜托你帮忙。” “要紧事?” 赵长福愣了一下,听到不是要“退回”闺女,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像是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随即,他立刻挺直了腰杆,眼神也变得无比郑重,脸上写满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 “李先生!您尽管吩咐!别说一件要紧事,就是十件八件!只要是俺老赵这条命能办到的,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朴实的、近乎狂热的、急于报答救命之恩的恳切。 李先生不嫌弃他们父女! 还愿意把“要紧事”交给他赵长福去办! 这是多大的信任!多大的恩情! 他赵长福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不清了!别说跑腿办事,就是要他现在这条老命,他都心甘情愿! 看着赵长福这副打了鸡血的样子,李慕白心中暗定,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 嗯,情绪铺垫到位了,是时候上正菜了。 “是这样,赵叔。” 李慕白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用对方能够理解、又不至于泄露太多天机的方式说道: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嗯,跟常人有点不太一样。”他故作神秘地顿了顿,营造出一种“你懂的”氛围。 赵长福果然连连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理所当然——李先生本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太正常了! 李慕白继续往下说,声音压低了一些: “我呢,偶尔需要离开村子一段时间,去……嗯……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外面’世界,办点事情。”他含糊地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远方的群山,表情高深莫测。 “我在那个‘外面’啊,认识一些……嗯……比较有实力的朋友。”李慕白开始抛出诱饵,“那些朋友呢,对咱们这边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他们愿意出大价钱,换取咱们这边一些……独有的东西。” “而我呢,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用咱们这边不值钱的东西,从他们手里,换回来咱们村子现在最急需的物资!” “比如……”李慕白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粮食!铁器!盐巴!甚至……是能救命的药!” “轰!” 这几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赵长福的脑海里炸响! 第102章 惊天银钱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都放大了几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粮食!铁器!盐巴!药! 这些……这些在他们看来比命还金贵的东西,李先生说……说可以用他们这穷山恶水里的“东西”去换?! “李……李先生……”赵长福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微微颤抖,他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求证语气问道:“您……您的意思是……用咱们这山沟沟里……土里刨出来的玩意儿……真能……真能换来白花花的大米和金贵的铁料?!” 这……这简直比说书先生讲的“点石成金”还要玄乎!还要不可思议! 他们祖祖辈辈守着这片破山沟,除了土里刨食,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还填不饱肚子,还能有什么东西是“外面”那些“有实力的朋友”稀罕的? 难道是山里的野味?可那玩意儿打了也存不住啊! 还是……他们编的草鞋?纳的鞋底? 赵长福的脑子彻底乱了,几十年根深蒂固的认知正在被李慕白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冲击得摇摇欲坠。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李慕白见鱼儿上钩,肯定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淡定笑容。 他没有过多解释那个“外面”到底是哪里,也没有解释为什么那些“朋友”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只是接着往下说,伸出三根手指,条理清晰地开始布置任务: “所以,赵叔,我现在就需要你,帮我费心在咱们村,甚至抽空去附近的村子问问,留心收集三类东西。” “第一类,”李慕白竖起第一根手指,目光扫过赵长福身上那件打满补丁却针脚细密的粗布衣,“是咱们这儿手巧的妇人做的手工艺品。” “比如,绣的还算能看得过去的绣片、绣个荷包香囊啥的;或者用山里的草啊、藤啊编的小篮子、小筐子,结实耐用点的;还有就是……嗯……小孩子捏着玩的那些泥人、小木雕,有点意思就成。关键是要做得用心、细致些,哪怕旧一点,有点磨损也没关系,有那份‘味道’就成。” “第二类,”他竖起第二根手指,想到了现代社会对原生态、纯天然药材的追捧,“是山里采的那些特殊的药材。最好是咱们本地特有的,外地少见的那种。关键是要炮制好、晒干透了,能放得住,不容易坏的。” “第三类,”李慕白竖起最后一根手指,语气稍微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目光变得有些微妙,“就是一些……嗯,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甚至可以说是……破破烂烂的‘老物件’。” “老……老物件?”赵长福更糊涂了,眉头拧成了个死疙瘩。这词儿他听着耳生。 “对,老物件。”李慕白加重了语气,循循善诱,“比如啊,不知道哪个朝代留下来的旧铜钱、铁钱,哪怕锈得不成样子,字都快看不清了,也行。” “或者,是以前大户人家用过的铜镜,不小心摔破了,只剩下几块碎片,上面可能还有点花纹的。” “还有就是,那些有点年头的瓦罐、陶盆、粗瓷碗碟啥的,哪怕看着又破又旧,甚至边上磕了个口子,底下裂了条缝的,只要是老的,有些年头的,都可以收。” 李慕白看着赵长福越来越迷茫的眼神,索性把话挑明了些: “总之呢,这些东西,越旧越好!越看着像没人要的破烂……可能,在‘外面’那些朋友眼里,就越值钱!” 他心里却在疯狂憋笑。 老子这忽悠……呸,这商业企划,简直是天才! 这些东西,在这个生产力低下、人命如蝼蚁的五代乱世: 手工艺品?或许手巧的妇人能拿去集市上换点针头线脑,或者几把粗盐。 药材?碰上识货的郎中或者药铺掌柜,兴许能换点小钱,但也看年景和运气。 至于那些“老物件”?尤其是破铜钱、碎铜镜、烂瓦罐? 哈哈!在普遍食不果腹、挣扎求生的村民眼里,这些玩意儿恐怕真的连个屁都不值! 放家里都嫌占地方! 扔茅坑边上垫脚都怕硌得慌! 妥妥的垃圾!废品! 可李慕白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垃圾”,拿到一千多年后的现代社会,意味着什么? 那些还算精细的手工艺品,打上“五代十国时期”、“纯手工”、“原生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标签,包装一下,卖给那些追求情怀和逼格的小资、文青,价格不得翻几番? 那些地道药材,尤其是现代稀缺或者已经绝迹的品种,送到中药材市场或者养生会所,那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至于那些“老物件”? 嘿嘿嘿嘿…… 李慕白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小钱钱在向他招手! 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古董啊!古玩!文物! 哪怕只是个普通人家用的破碗残片,在现代古玩市场上,碰上对路的买家,也能换顿大餐! 一个不起眼的、锈得跟铁疙瘩一样的铜钱,万一特么的是哪个稀有版别、孤品呢?那不就发了?! 就像上次那块玉石,随手一倒腾,二十万!卧槽! 果然,还是沙雕网友诚不欺我! “新手倒爷切记!别一开始就碰瓷器玉器青铜重器!水太深!坑死你!先从民俗杂项、古钱币、陶片、残破瓦当这些不起眼的玩意儿入手!特点:量大、价低、风险小!关键是……不引人注目!猥琐发育,懂?!”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发家致富、不对,是带领全村脱贫致富的可持续发展道路啊!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赵长福听完李慕白这番“破烂换金山”的宏伟蓝图,整个人都傻了。 他瞠目结舌,嘴巴半张着,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褶子此刻写满了两个大字——离谱! “手……手艺活和药材……俺……俺咬咬牙,多少还能……还能想明白一点点。”他艰难地消化着李慕白的话,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可……可是……先生……这……这旧铜钱……碎镜子……破瓦罐?!” 第103章 烫手山芋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李慕白,眼神里充满了强烈的、无法掩饰的质疑,语气都带上了几分荒谬感: “先生!恕俺老赵见识短!这……这种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别说拿到‘外面’去换金贵的粮食和铁料了,俺估摸着……就算是黑灯瞎火地偷偷拿出去,想送人都没人要!怕不是……怕不是得被人当成捡破烂的疯子,直接拿棍子打出来?!” 他的语气充满了强烈的质疑和不解,这完全超出了他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和最基本的常识! 拿一堆没人要的破烂,去换能活命的粮食和铁器? 这……这比镇上王屠夫说他家的猪能上树还离谱! 神仙的心思……果然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揣测的。 李慕白看着赵长福那副“你莫不是在逗我玩”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让他立刻接受。思想工作,还得做。 他笑了笑,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赵长福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毋庸置疑的权威: “赵叔,这里面的门道,你暂时不懂,没关系。” “别的你都不用管,也别问为什么。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相信我!” “不仅要相信我,”李慕白加重了语气,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而且要尽快去做!立刻!马上!” “你只需要负责,帮我把这些东西,从村里,甚至附近的村子,尽可能多地收集起来。然后把它们分门别类放好,比如陶器一堆,铜钱一堆,绣片一堆,放在一个稳妥隐蔽的地方,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自会来取。” “或者,你弄好了之后,直接送到……嗯……送到祠堂那边去,交给你闺女赵梅保管也行。”他补充了一句。 “至于价格……”他话锋一转,谈到了最实际的问题,也是打消赵长福疑虑的关键,“你看着给。咱们乡里乡亲的,不能让人家白白把东西拿出来,也不能让人觉得咱们仗着我的名头强买强卖,占大家的便宜。” “该给多少钱,你就按照市面上大概的行情,或者你觉得合适的价钱,先给人家垫上。总之,一个原则——不能让乡亲们吃亏!” 赵长福一听要花钱收这些“破烂”,刚想开口说“这怎么行”、“不能让李先生您破费”、“乡亲们的东西哪能要钱”,却见李慕白动作更快。 只见李慕白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鼓鼓囊囊、颇有分量的小布袋,不由分说地,一把塞进了赵长福的手里。 “这里面,是我给你先垫付的一些……嗯,启动资金,也就是本钱。” 入手沉甸甸的! 赵长福下意识地捏了捏,布袋口子稍微松开,几块大小不一、形状不规则的…… 银子?! 在灰暗的天色下,那几块碎银子反射出一种冰冷而又无比诱人的光芒! “嘶——!!!” 赵长福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差点把那个沉甸甸的布袋直接甩飞出去! “银……银……银子?!” 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声音瞬间变了调,脸上的血色再一次褪得干干净净,比刚才听到要“退回”闺女时还要煞白! “李先生!这!这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 他像是捧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双手都在剧烈地颤抖,拼了命地想把那个布袋重新塞回给李慕白: “您……您对我们老赵家!对咱们整个赵家村!那都是天大的、再造的大恩啊!俺给您跑跑腿,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那都是应该的!是俺的福分!哪里……哪里还能要您的银子?!” “这要是传出去……俺……俺赵长福这张老脸往哪儿搁?!俺还怎么在村里做人!俺宁可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也不能收您这银子啊!” 他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立刻把这烫手的山芋扔掉。 这可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 他这辈子,活了快五十岁了,别说摸了,连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么多银子,都是头一遭! 就这么几块碎银子,怕是足够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过上好几年安生日子了! 而李先生……李先生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掏出来,让他……让他去收那些……那些没人要的破烂?! 这……这简直是……拿金元宝去砸水漂啊! 败家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周围仿佛有几个原本在远处田埂上劳作的村民,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特别是看到了那晃眼的银光,脚步都下意识地慢了下来,抻着脖子往这边瞅,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好奇、羡慕和探究。 李慕白却态度坚决,铁了心要让他收下。 他用力按住了赵长福那双因为激动和恐惧而不断推拒的手,不让他把布袋推回来。 “拿着!赵叔!”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不是你我之间的私事!这是公事!是关系到咱们全村人生计的大事!” “一码归一码!”李慕白斩钉截铁,“我让你办事,不给钱,让你白跑腿白忙活,底下人看着,会怎么想?以后谁还愿意真心实意地出来跟着干事?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他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远处那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更加坚定,充满了诱惑力: “而且,赵叔,你听清楚了!” “这袋银子,只是前期给你周转的本钱!” “以后!等我把这些东西拿到‘外面’换回了物资,我会根据这些东西最终换回来的价值,给你!还有给那些提供了东西的乡亲们——” “分!成!” “我向你保证!”李慕白盯着赵长福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到时候分到你们手里的好处,绝对比你们现在能想象到的,要多得多!多得多得多!” “分……分……分成?!” 赵长福彻底懵了,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 收……收破烂……还能……还能分成?! 还能比……比这袋银子还多得多?! 这……这世界是疯了吗?! 第104章 逆流招人?疯了吧?! “对!分成!”李慕白斩钉截铁,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赵叔!你想想!这事儿要是办成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咱们赵家村,以后可能就不用再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了!意味着大家伙儿,可能就真的能吃饱穿暖,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但这好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干成的!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想要大家伙儿有干劲,就得让大家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这需要一个可持续的、有奔头的、有激励的模式,才能长长久久地运转下去!” “这个道理,就跟你种地需要施肥一样!得先有投入,后面才能有好收成!懂吗?” 这套“画大饼”+“利益捆绑”+“类比说明”的说辞,自然也是李慕白从现代企业管理和传销……啊不,是市场营销理论里借鉴过来的,虽然简单粗暴,但对付眼前这个被巨大信息差和生存压力搞得晕头转向的淳朴村民,应该足够有效! 果然,赵长福被李慕白这一连串不容置疑的话语、那描绘出的“吃饱穿暖”的美好前景、以及手里那沉甸甸、散发着冰冷诱惑的银子,冲击得有些晕眩。 他看看手里那袋仿佛有千斤重的银子,又看看李慕白那双深邃、坚定、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最终,那份对李先生近乎盲目的信任,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对“恩公”的服从,以及对“吃饱穿暖”这个最卑微也最强烈愿望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压倒了他心中所有的疑虑、不安和那点可怜的常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他不再推拒,而是用那双布满老茧、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那个装着碎银子的小布袋,仿佛攥住的是全村人的未来。 他抬起头,迎着李慕白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好!” “李先生!” “俺……俺信你!俺老赵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说啥,俺就信啥!” “俺听你的!” “你放心!这事儿!俺……俺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绝不给你丢人!” 赵长福知道,从他攥紧这袋银子的这一刻起,他接下的,不仅仅是几块冰冷的金属,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份可能彻底改变他自己、改变赵梅、甚至改变整个赵家村命运的……疯狂的责任! 他紧紧握着布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仿佛要将那份沉重和希望,都一并刻入自己的掌心。 李慕白看着赵长福那副“壮士断腕,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表情,知道这第一步算是稳了。 老实人一旦认定了死理,那执行力绝对杠杠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趁热打铁,随即又抛出了一个在他看来顺理成章、但在赵长福听来却更加石破天惊、足以把人魂儿都吓飞的要求。 “还有一件事,赵叔。” 李慕白没去看赵长福,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 稀疏的人烟。 荒芜的田地。 几间歪歪扭扭、勉强遮风挡雨的破败土屋。 这破地方,缺衣少食是表象,缺人!才是根本! 没足够的人口基数,谈个屁的发展! 他转回头,看着刚刚把那袋沉甸甸的银子小心翼翼、跟藏传家宝似的揣进怀里,心跳估计还没完全平复的赵长福,继续说道: “你以后,不管是留在村里,还是抽空去附近的村子收东西、换东西的时候,多帮我留意着点儿。” 赵长福刚把衣襟按了又按,确保那袋能要他老命的银子贴身放好,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留意……留意啥?” “留意人。” 李慕白吐出三个字,云淡风轻,却字字如锤。 “看看其他村子,或者那些从南边、北边逃难过来的流民里头,有没有……嗯……身怀一技之长的人。” “比如,”他开始掰着手指头数,“能盖房子的木匠;会打铁、修农具的铁匠;懂得怎么烧陶、做瓦罐碗盆的陶匠;还有会纺线织布的妇人……”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在他看来同样重要的: “甚至……要是能碰上会算账、识字的读书人,那就更好了。” “只要是有一门手艺傍身,哪怕没手艺,只要身体健壮,看着不像奸猾之辈,品行还算过得去的人,你都尽量……” 李慕白看着赵长福眼中再次升腾起的、比刚才更加浓郁的迷茫和困惑,加重了语气,指了指周围破败的景象: “想办法!把他们,都引导到咱们赵家村来!” “你也看到了,咱们村子遭了那场大灾,死了多少人!人丁凋零得不成样子!很多事情咱们想做,想把日子过好,都缺人手啊!没人,干个屁啊!” “轰隆!!!” 如果说刚才“破烂换粮”是惊雷,那现在这个“逆流招人”的计划,简直就是一道把赵长福天灵盖都掀飞的九天神雷! “啥?!?!” 赵长福整个人像被踩了电门一样,猛地蹦了起来,声音尖锐得变了形,失声叫了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混杂了极度恐惧、荒谬和“这人指定是疯了”的复杂神情!比刚才听到要用破铜烂铁换粮食时,还要震惊一百倍!一千倍! “李……李李李先生!您……您您……您没说错吧?!” 他结结巴巴,舌头都捋不直了,手指颤抖地指着村子的方向,又指了指外面: “往……往咱们村……招……招人?!”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悲伤过度,出现幻听了! “我的老天爷啊!李先生!”赵长福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几乎是吼着反驳道,“您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景啊!兵荒马乱!饿殍遍野!到处都在死人啊!” 第105章 舌战“群儒” “咱们自己村里的人,勒紧裤腰带,一天都只能喝两顿稀的!能不能活到明年开春都难说!就连剩下的这些个老弱病残,不少人背地里偷偷琢磨着,要不要干脆扔下这几亩薄田,往外边逃难去!或者干脆钻进深山老林里碰碰运气!”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 “这种时候!您……您不想着怎么让大家伙儿省口粮,怎么关紧门户保平安,反而……反而还要往村里招外人?!招那些来路不明的流民?!” “这……这不是敞开大门引狼入室吗?这不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自己往脖子上套绳索吗?!这跟自寻死路有什么区别?” 赵长福的反应极其激烈,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这完全违背了这个时代,刻在每一个人骨子里的生存本能和血泪教训! 活下去!是唯一的念头! 粮食!就是命根子! 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吃饭的嘴!就多分薄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逃难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反其道而行,把外面那些饿疯了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往自己村里引?! 这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什么?! 李先生平时看着挺精明一个人啊,怎么会想出这种……这种自杀式的昏招?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村长赵长根家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后怕: “先生,您……您是不是忘了?就前两年,长根哥他心善,看不得逃难的惨状,收留了那几个从北边来的汉子……结果呢?!” “结果那三个挨千刀的白眼狼!半夜里偷了村里仅剩的那点救命粮!还打伤了守夜的二柱子!要不是发现得早,怕是连村里仅有的几头牲口都要被他们偷跑了!” 血淋淋的教训就在眼前!怎么能忘?! 周围那几个原本只是好奇观望的村民,听到这番对话,也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纷纷围了上来,脸上无一例外地写满了惊骇、不解和强烈的反对。 “是啊!长福这话糙理不糙!”一个拄着拐杖、满脸褶子的老汉忍不住颤巍巍地插嘴道,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李先生!您是贵人,心善,俺们都知道!可这年月,人心叵测啊!多一张嘴,那就是多一个通往鬼门关的窟窿!咱们自己都朝不保夕了,哪还有那多余的粮食去养活外人啊!”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干瘦妇人也连声附和,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啊!就是啊!万一……万一招来的是歹人,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流寇派来的细作,那可怎么办?那不是……那不是把刀子递到人家手里,让他们来捅咱们心窝子吗?俺们这孤儿寡母的……可经不起再折腾了啊!” “前几天那三个人不就是吗,先生难道忘了?” “不行!绝对不行!” “李先生三思啊!” “这事儿太冒险了!跟玩火没啥两样!” 质疑声、反对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向李慕白涌来。 几乎所有听到的人,都觉得李慕白的这个想法实在太过疯狂,太过离经叛道,太过不切实际! 这简直是在拿全村人的性命开玩笑! “……” 李慕白看着眼前群情激愤、几乎要炸锅的村民们,还有那个因为激动而浑身发抖、视死如归般劝谏自己的赵长福,心里其实早有预料。 废话! 要是这个时代的人能轻易理解“筑巢引凤”、“人才引进”的重要性,那还叫乱世吗? 他没有生气,更没有被这汹涌的反对声浪吓退。 反而,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人群的中心,目光坦诚而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那些因为激动、恐惧、不安而涨红或发白的脸。 他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冷静下来。 一股无形的、沉稳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乡亲们!赵叔!大家的心情,我李慕白理解!”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 “我知道,这兵荒马乱的年头,粮食比金子还贵,人命比草还贱!多一张嘴吃饭,就多一份活不下去的风险!大家怕粮食不够吃,怕招来坏人,怕引来祸端,这都是人之常情!我懂!” 他先是巧妙地承认了村民们恐惧的合理性,肯定了他们的担忧,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让大家紧绷如弓弦的情绪,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你看看,李先生还是懂咱们的苦的。 “但是!” 李慕白话锋猛地一转,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充满了力量感! “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噎死,就干脆不吃饭了!对不对?!” “我们也不能因为害怕有风险,就关起门来,眼睁睁地等着饿死、病死,或者等着哪天被路过的乱兵、土匪像宰鸡一样给宰了!是不是?!” 这两句简单粗暴却直击灵魂的反问,让原本还想继续反驳的村民们,一下子噎住了。 好像……是这个理儿? 李慕白趁热打铁,提高了音量,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直直地看向之前情绪最激动的赵长福: “我问你!赵叔!” “为什么隔壁的王家沟,以前从来不提截水的事,现在就敢明目张胆地说要截断咱们下游这点活命的水源?” “为什么刘家寨,三天两头派人过来,占咱们的地,砍咱们的山柴,咱们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一连串的发问,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每一个赵家村人的心头! 是啊……为什么?! 凭什么?! 村民们哑口无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写满了憋屈、愤怒,却又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李慕白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用洪钟般的声音,给出了那个残酷而又现实的答案: “还不就是因为!他们看咱们赵家村,遭了灾,死了人,人丁稀少!尤其是能打能扛、能让他们忌惮的青壮年,没剩下几个了!” “他们觉得咱们好欺负!觉得咱们是块谁都能上来啃一口的软柿子!!” “人少!就意味着力量弱!” “力量弱!就意味着没尊严!就只能跪着!就只能任人宰割!就像案板上的鱼肉!” 第106章 两干一稀,顿顿吃肉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村民们麻木而又隐隐作痛的神经上! “你们想想!” “如果我们赵家村,不是现在这几十口老弱病残!” “而是有几百口人呢?!” “如果我们村里,能拉出几十个,甚至上百个膀大腰圆、敢打敢拼的精壮汉子呢?!” “如果我们有铁匠,能自己打出锋利的腰刀、长枪!有木匠,能造出坚固的寨墙、箭塔呢?!” “那王家沟还敢不敢随便叫嚣着断咱们的水?还敢不敢跑咱们村里来打伤咱们的人?” “那刘家寨的人还敢不敢来咱们地界撒野?!” “那山上的土匪,再想来抢东西之前,是不是得先掂量掂量,他们那百十来号人,够不够咱们塞牙缝的?!” 这番话,如同一道刺目的闪电,瞬间撕裂了村民们心中那层固有的、只看到眼前一亩三分地的认知! 他们以前只想着,多一张嘴吃饭,就是多一份负担。 却从来没想过,人多,也意味着力量! 意味着安全! 意味着能够挺直腰杆,不被外人欺负! “你们再仔细想想!”李慕白的声音如同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他们的心灵防线,他伸手指了指村里几处明显是新建的、但也同样简陋的茅草屋,“咱们村子现在住着的,难道就全都是土生土长的赵家村人吗?” “那些因为遭了灾,或者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从别的村子、别的地方,投奔过来的乡亲,难道还少吗?”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中几个面色略显陌生、带着外地口音的人。 那些人被他看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要往后退,但脸上并没有惶恐不安,反而带着一丝……嗯……已经融入这个集体,找到一丝归属感的安稳。 “他们来了之后,是吃了咱们的救命粮,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还是跟咱们大家伙儿一样,下地干活,出力修房?” “咱们前些日子,又是修水车,又是改犁铧,又是挖沟渠,哪一样离得了人手?!” “他们来了,是让咱们赵家村更穷了,负担更重了?还是让咱们这个快要死掉的村子,多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干活的力气?” 李慕白最后,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目光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直视着所有人: “我!李慕白!” “我算不算外乡人?!” “我来到咱们赵家村,是给你们带来了灭顶之灾?是抢了你们的粮食?!” “还是……给你们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带来了那些你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唰!” 这一连串直击灵魂的反问,如同醍醐灌顶,彻底击溃了村民们内心最后的那点疑虑和固守的偏见! 是啊! 李先生! 他就是最大的“外乡人”! 可正是这个“外乡人”,带来了能起死回生的“神药”!带来了雪白细腻、比金子还贵的精盐!带来了能让土地增产几倍的“仙肥”和“仙法”!甚至还能凭空变出那么多锋利的镰刀、省力的新锄头,还有那个能自己提水的、神乎其神的水车! 村里那些后来投奔过来的外村人,也都老老实实地跟着干活,没听说谁偷奸耍滑,更没添什么乱子。 大家一起干活的时候,人多,确实热闹,也确实快当多了! 赵长福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明明年纪不大,看起来甚至有些文弱,可站在那里,却仿佛自带万丈光芒,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蕴含着一种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一辈子都想不明白的大道理,大智慧! 他脸上因为激动而涨红的颜色慢慢褪去,那因为恐惧和愤怒而瞪大的眼睛,也逐渐被一种深思、一种恍然、一种……被点燃了某种东西的光芒所取代。 他那颗原本因为循规蹈矩和生存压力而变得僵化、固执的脑袋,似乎……真的被李慕白这番惊世骇俗却又合情合理的言论,给硬生生撬动了! “可是……可是……” 纵然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但那个最最核心、最最致命的问题,还是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 赵长福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犹豫和近乎祈求的期盼,问出了所有人心底最深的担忧: “人……人来了……总得吃饭啊,先生……这粮食……” 没错!道理或许是这个道理!人多力量大!人多不受欺负! 可现实呢? 现实就是没粮食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招来了,没吃的,难道大家一起啃树皮,喝西北风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慕白身上,带着紧张,带着期盼,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只见李慕白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笃定和一种让人心安的自信。 他胸有成竹地说道: “粮食的问题,你们——” “大!可!不!必!担!心!” 他没有解释粮食从哪里来,更没有说自己有穿越时空的金手指。 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神谕般的、不容置疑的语气,向所有人做出了承诺: “只要是我李慕白点头,同意留下的人!” “只要他们不是奸猾懒惰之辈,肯踏踏实实地为咱们赵家村出力干活!” “我就保证!” “有我李慕白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 “而且!”他加重了语气,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我有办法,能从那个‘外面’的世界,弄来粮食!弄来足够我们所有人,包括新来的人,都能吃饱肚子的粮食!” “甚至!”他环视众人,一字一顿,如同惊雷滚过,“比你们现在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多得多!” “今后,不光能吃饱,还要两干一稀,顿顿吃上肉。” 这承诺! 掷地有声! 石破天惊! 带着一种近乎神迹般的魔力! 结合李慕白之前展现出的种种“点石成金”、“无中生有”的神仙手段,村民们虽然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超乎想象,有点像在做梦。 但他们心中那因为恐惧和生存压力而紧绷的弦,却奇迹般地松弛了下来。 疑虑和恐慌,正在被一种名为“希望”的、更加强烈的情绪所取代! 第107章 画饼 “李……李先生……您……您说的是……是真的?真的能弄来那么多粮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声音颤抖地问道,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大米饭在向他招手。 李慕白没有直接回答是或不是。 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却自带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威严: “我李慕白说出的话,在这赵家村,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 人群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没有人再开口反驳。 也没有人再表示质疑。 他们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个神秘莫测的外乡人。 这个似乎无所不能的“李先生”。 他就像一颗突然砸进他们这潭死水里的巨石,带来了混乱,带来了颠覆,却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机和希望。 或许……跟着他,真的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 赵长福站在那里,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深处的风暴洗礼。 他长长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吐出,仿佛要把胸中积攒了几十年的浑浊、憋屈和认命,都一股脑儿地吐出去。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李慕白。 眼神复杂无比。 有敬畏如神明。有感激似再生父母。更有着一丝……被彻底点燃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雄心! 他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他再次郑重地、用力地点了点头,那动作,比刚才接受收破烂任务时,还要坚定百倍! “好!!” “李先生!!” “俺明白了!!” “俺老赵这回……是真明白了!!” 他用力一捶自己的胸口,声音洪亮,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干劲: “您放心!俺这就去办!!” “不光是收那些……那些“宝贝疙瘩”!俺也瞪大了眼睛,帮您留意人!!” “只要是您说的那些,有手艺、品行好的!甭管是木匠铁匠还是读书人!俺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想办法把他们往咱们赵家村领!!” “这就对了!” 李慕白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了! 最关键的两步棋,落下去了! 他拍了拍赵长福的肩膀,声音也变得高昂起来,对着所有村民说道: “赵叔!乡亲们!” “把眼光放长远些!别只盯着眼前这点困难!” “咱们现在吃的这点苦,是为了将来能不受更大的苦!是为了子孙后代能挺直腰杆做人!” “招揽人手,不是引狼入室!而是筑巢引凤!是壮大咱们自己!” “是为了咱们赵家村,能真正地、安安稳稳地,在这吃人的乱世里,不仅活下去!还要活得比谁都好!!” 他描绘出的那幅蓝图,虽然在很多人听来,依然有些遥远,有些虚无缥缈。 却像一束穿透层层乌云的光,骤然照亮了这些在无边黑暗中挣扎、摸索了太久的村民们的心房。 一种久违的、叫做“盼头”的东西,开始在他们心中悄然滋生。 安排好这两件关乎赵家村未来生死存亡的至关重要的事情,李慕白感觉心里一块悬着的大石,总算是稳稳落了地。 收集古代特产和“老物件”->打通古代与现代的贸易壁垒->解决资金和基础物资来源。 招揽流亡的技术人才->积累人力资源和技术储备->为赵家村未来的发展奠定基础。 很好! 这盘穿越大棋,总算是按照他的设想,开始落下关键的棋子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赵长福这边的执行成果,以及—— 他自己,该如何在那个钢筋水泥的现代社会,将这些来自一千多年前的“宝贝”和“破烂”,快速、高效、且不引人注目地,变成实实在在的金钱和资源了。 李慕白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 嗯,差不多了,该“回城”了。 “赵叔,村里的事,就先拜托你了。”他最后叮嘱了一句,再次拍了拍赵长福的肩膀。 这老哥现在可是他的首席执行官+人力资源总监,得给足信任和鼓励。 “我……嗯……又要离开一阵子了,得去‘外面’办点货,顺便……看看能不能先弄批粮食回来。”他故意说得含糊,给村民们留足想象空间。 “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天,我就会回来。”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小梅那边……你要是不放心,或者想她了,就让她先回来陪陪你。” “李先生放心!您安心去办事!村里的事,有俺在!您就瞧好吧!”赵长福此刻是彻底被打了鸡血,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坚定得能冒出火来。 李慕白点点头,不再多言。 在一众村民敬畏而又充满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转身,朝着自己那间简陋的土屋走去。 而他并不知道的是。 在他身后,赵长福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充满了激动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干劲。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该怎么跟那些抠门的村民们开口,“收购”那些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的“破烂”? 是挨家挨户去问,还是让村长帮忙吆喝一声? 价格怎么定才合适?既不能让先生亏了,也不能让乡亲们觉得吃亏…… 还有招人的事儿……这更难! 去哪儿打听那些有手艺的流民的消息? 是去附近的集镇碰碰运气? 还是托人去更远的地方打听? 怎么才能把人安全地、不引人注意地“忽悠”……哦不,是“引导”到赵家村来? 来了之后怎么安置?怎么管理? 一桩桩,一件件,千头万绪。 但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赵长福攥紧了怀里那袋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李先生体温的碎银子。 挺直了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佝偻的腰杆,目光变得异常明亮。 是时候回现代补充物资,再好好打探一下那个“刘家”的消息了。 夜深人静,李慕白再次来到密室,从铜镜回到了现代。 一阵熟悉的、仿佛电视雪花点般的眩晕和轻微失重感后,李慕白脚下一软,踉跄着退后两步,一屁股墩坐在了他那张堆满杂物、散发着“单身狗”气息的电竞椅上。 第108章 “废柴”的自我修养 “卧槽……” 他下意识地骂了一句,用力甩了甩还有些发懵的脑袋。 眼前的景象从昏暗破败的古代土坯房,瞬间切换回了他那间同样算不上整洁,但充满了现代科技感的公寓。 电脑屏幕还亮着待机画面,桌上散落着昨晚吃剩的外卖盒子和几个空饮料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嗯,独属于懒惰死宅的、混合了灰尘、泡面调料和若有若无脚臭味的复杂气味。 “啧!”李慕白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使劲吸了吸现代的“污浊”空气,“回来了就这待遇?这味儿……说真的,还不如赵家村那混着泥土、草木和偶尔飘来的茅厕味儿来得纯粹呢!起码人家那是原生态!” 他感觉浑身黏糊糊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泥土和草屑的粗布衣服,又闻了闻自己身上那股子混合了汗味、烟火气和……呃,几天没洗澡的酸爽味道。 “顶不住了!真顶不住了!”他哀嚎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在古代待几天,感觉自己都快进化成行走的泥巴怪了!这破镜子能不能升级一下?下次穿越自带全身清洁消毒SPA套餐啊喂!” 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清水喷涌而出。 李慕白几乎是带着一种朝圣般的虔诚,把手伸到了水流下。 “我的亲娘嘞!自来水!自来水啊!”他看着清澈的水流冲刷掉手上的污垢,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老子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玩意儿是神迹呢?怎么就没天天给自来水厂烧高香呢?在古代,挑个水能把老子的腰给累断!赵梅那丫头细胳膊细腿的,天天挑水,真不容易……” 他一边脱着脏衣服,一边继续碎碎念:“热水澡!老子要洗个热水澡!洗掉这一身的‘历史尘埃’!古代那帮人,能隔三差五擦擦身子就算讲究人了,我这细皮嫩肉的现代人可受不了!” 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快地呼吸,李慕白裹着浴巾出来,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习惯性地拉开冰箱门,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瓶快过期的肥宅快乐水和一罐孤零零的辣椒酱。 “得,还得是外卖和泡面。”他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熟练地点开外卖APP,“回来就不能吃点好的吗?我这过的什么日子!简直是跨越时空的双重贫穷打击!” 等外卖的间隙,他瘫在沙发上,脑子里开始回放古代的经历。 “让老赵去收破烂……我他娘的真是个商业鬼才!”他忍不住自嘲,“还得一本正经地忽悠他那些破铜烂铁、缺口瓦罐是能换粮食的宝贝……等等,赵梅是我换来的媳妇,老赵算不算我老丈人?”李慕白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念头。 “我的良心啊……算了算了,为了活下去,良心这玩意儿,暂时按斤称,看看古代那边识不识货吧!” 想到赵长福那副震惊、质疑、最后又被自己忽悠瘸了,充满干劲的样子,李慕白又有点想笑,又有点心虚。 “还有招人……”他揉了揉太阳穴,“别人兵荒马乱都想着往外跑,我倒好,反其道行之,往村里拉人,还是拉外人!这操作,放哪个穿越小说里,主角都得被读者喷成筛子吧?说我圣母心泛滥或者智商掉线?” “可不这么干又能怎么办?”他烦躁地抓了抓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就赵家村那小猫两三只,青壮死伤殆尽,不补充点新鲜血液,别说发展了,下次随便来伙乱兵或者土匪都能给它扬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唉……当个‘神仙’也不容易啊,还得操心村庄可持续发展问题,Kpi压力山大!” 他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了那个匿名的“跨时空交流”论坛。 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堆新消息。 “楼主楼主!更新了没?古代的小姐姐漂亮吗?” “大佬!上次说的用肥皂水灭蝗虫的方法试了吗?效果如何?” “LZ建议你搞点玻璃珠回去,冒充夜明珠骗土财主!绝对发家致富!” “我建议楼主直接掏出AK,一统五代十国!千秋万代,指日可待!” 李慕白看着这些五花八门的回复,额头上青筋直跳。 “漂亮个锤子!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看小姐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 “肥皂水?我上哪儿弄那么多肥皂去?我连自己洗澡的香皂都快用完了!” “玻璃珠当夜明珠?你们当古人是傻子吗?被人识破了打死算谁的?” “还AK?我连把菜刀都得藏着掖着,怕被人当成凶器!你们这帮键盘侠,站着说话不腰疼!真把你们丢过去,估计活不过三天!” 李慕白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打着,回复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 李慕白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回复,额头上青筋直跳。 “漂亮个锤子!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看小姐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风一吹就倒,我怕碰一下都得赔医药费——哦不对,那边好像也没医药费,直接就埋了!” “肥皂水灭蝗虫?好主意!问题是,我上哪儿弄那么多肥皂去?我连自己洗澡的香皂都快用完了!下次是不是要建议我搓泥成皂啊?” “玻璃珠当夜明珠?你们当古人是傻子吗?真以为他们没见过琉璃?就算没见过,能拿出夜明珠的人家,身边能没几个识货的掌眼师傅?被人识破了打死算谁的?你们赔我命吗?” “还AK?还一统五代十国?我他娘的连把菜刀都得藏着掖着,怕被人当成凶器或者直接被官府收缴了!你们这帮键盘侠,坐在空调房里敲敲键盘指点江山,真把你们丢过去,估计活不过三天!不,一天!说不定落地就被当成奸细或者妖怪给砍了!” 他噼里啪啦打完一通怼人的回复,感觉胸中的郁闷之气稍微纾解了一些,但随即又被现实的窘境拉了回来。 “唉……”他长叹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整个人再次瘫软进沙发里,呈标准的“葛优瘫”姿势,眼神放空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块可疑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