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系统在手,官府分配的娇妻我全收》 第34章 出发,去石老村 “都给我起来!” 许青山伸手,把他们一个个都从地上拽了起来,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模样,“都是自家兄弟,往后少来这套虚的。把这果子吃了,今晚好生睡一觉,明日起来,再把那套拳法练练,可别糟蹋了这老天爷给的机缘。” 当晚,王虎他们仨,各自在自个儿屋里头,把那红果子给吞了下去。 那滋味,真是没法说。 不仅味道甜美至极,而且吃完浑身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三兄弟再站在许青山跟前的时候,那精气神,跟昨天比,简直就是两个人。原本就壮实的身板,瞅着更结实了几分,走道都带风。 那力气,更是不用说,感觉能一拳头打死一头牛。 眼神也比以前亮堂多了,透着一股子精悍。 再练起那《黑虎拳法》来,也比以前顺溜多了,一招一式之间,竟也带上了那么点儿虎虎生风的威势。 把这朱果的事儿拾掇利索了,许青山这心里头,也是敞亮了不少。 他瞅着眼前这三个对他死心塌地,本事又长了一大截的得力帮手,再想起石老山那片还没开垦的广阔地界,心里头那股子建功立业的豪情,又跟那烧开了的水似的,咕嘟咕嘟往上冒。 他对王虎他们仨说道:“现在咱们手里头也宽裕了些,石老山那张地契,也稳稳当当地揣在怀里了,可这事儿啊,才刚刚开了个头,那石老山,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好几十里地呢,净是些没人要的荒山野岭,想要把它真正变成咱们能安身立命,传子传孙的基业,光靠咱们这几条枪,那是远远不够使的。” 王虎他们一听,立马神色一正,胸脯拍得山响:“许大官人只管吩咐!俺们兄弟,就是把这条命搭进去,也绝不含糊!” 许青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坐下,别那么咋咋呼呼的:“没那么吓人。” 他顿了顿,呷了口茶,才慢悠悠地继续说,“你们几个,怕是还不知道。前些日子,咱们从云州府回来的那趟,在黑风岭那块儿,碰上过一伙子打家劫舍的山贼,领头的那个,叫什么李黑风。” 他三言两语,把当时怎么用雷霆手段震住那伙人,又怎么给了他们五两银子和一些寻常的粮食种子,打发他们先去石老山山脚下寻摸个地方安顿下来,试着开垦点荒地的事情,简明扼要地给他们说了一遍。 王虎是跟着一块儿经历过那场事的,自然晓得其中的凶险和自家公子的神勇。 王豹和王熊这哥俩,还是头一回听说这茬儿,脸上那表情,又是惊讶又是佩服,就跟听那说书先生讲古似的。 他们是真没想到,自家公子爷在处置那般凶悍的山贼时,就已经在为更长远的将来暗地里头下棋布局了。 这份深沉的心思和过人的胆魄,着实让他们这些个只会使傻力气的粗人,从心底里头感到汗颜,也更加铁了心地要跟着他干。 “算算这日子口,那个叫李黑风的,要是还算守点信用,没拿着银子就拍屁股跑路的话,带着他那些个弟兄,也该在石老山那边落脚有个十天八天了。” 许青山用手指头轻轻地敲着桌面,沉吟着说道,“我寻思着,明儿个一大早,我自个儿就跑一趟石老山。一头呢,是去瞧瞧他们是不是真的照我说的做了,是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跟咱们过安生日子,另一头呢,我也得亲眼去看看那石老山,到底是个什么地貌光景,是不是真像咱们合计的那样,能成为咱们许家往后扎根立足的真正基业所在。” 王豹也点头道:“石老山那地方,咱们小时候也曾远远瞧见过,确实是荒无人烟,听说里头野兽也多。有他们那十来号人打头阵,咱们日后过去,也能安全不少。” 许青山见他们都明白了自个儿的意思,便道:“正是如此。所以,明日我便先去探探虚实。你们三个,家里的龙牙米田和后山那片刚种下朱果的果园,也需要人时时照看。你们就安心留在村里,把家护好,练好拳法。” 他如今实力大增,自信只要不是遇上大股军队,或者真正顶尖的武林高手,寻常毛贼宵小,早已不放在眼里。 独自一人前往石老山,他还是有这个底气的。 王虎三人听许青山如此安排,虽然也想跟着去,但知道公子说的是正理,便也不再坚持,齐声应道:“是!我等谨遵公子吩咐!” 第二条,天边那抹灰白色还没散干净。 村里头,除了几声公鸡打鸣,再听不见旁的声音。 黄果村,大抵还在梦里头。 许青山这人,却是个睡不沉的。 院子里头,风凉飕飕的,刮在脸上有点生。他也没点灯,就着那点子朦胧的天光,一板一眼地把那套《黑虎拳法》从头到尾拾掇了一遍。 自打得了那整套的心法,又吞了朱果,他觉着自个儿跟这拳法是越来越对付了,不再是死记硬背那些个招式,而是有点儿...嗯,像是长在自个儿身上似的。 一拳一脚出去,那股子劲儿,沉甸甸的,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响动,跟以前比,那可真是天上地下。 一套拳走完,浑身上下热气腾腾,跟刚从蒸笼里捞出来似的,可人却不见半点乏,反倒觉得脑子清明,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井台上那水瓢,舀起来的水,冰的许青山一激灵,瞌睡虫算是彻底撵跑了。 他胡乱往脸上拍了几下,又用那粗布帕子使劲搓了搓,这才觉得清醒了点。回屋套了件浆洗得有些发硬的短褂子,刚走到厨房门口,一股子熬得烂熟的肉粥香味儿,夹着点柴火的焦香,就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里那点存货都快造反了。 苏玉瑶背对着门口,身上那块洗得有些发白的布围裙,衬得她腰身越发纤细。 她正弯着腰,往黑漆漆的灶膛里头塞着劈好的干柴,许是烟火气有些呛人,她时不时会抬起袖子捂一下口鼻。 听见后头有脚步声,她才慢慢直起身子,回过头来。 外头那点子刚冒出来的,灰蒙蒙的晨光,透过那糊着油纸的窗棂子,斜斜地打在她脸上。 第35章 开垦荒山第一步 她许是没睡好,眼底下带着那么一圈淡淡的青影,瞧着有几分倦怠,可嘴角却弯着,冲他那么浅浅一笑,那眼神温温软软的,像是能把人心头那点子躁气都给抚平了。 “小叔醒啦?我还寻思着你得多眯瞪一会儿呢。今儿个可得跑大老远的山路,累着呢。” 她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细细柔柔的,像是怕惊着了屋檐底下打盹的麻雀似的。 “哪还能再躺,骨头都快躺酥了。” 许青山走到灶台边上,瞅着锅里头那咕嘟咕嘟翻滚着、冒着白泡的肉粥,粥面上浮着一层亮晶晶的油花,香得人直咽口水。 旁边案板上,还用干净的笼布盖着几个刚烙好的,两面都带着点焦黄嘎嘣脆的麦饼。 他这心里头,那点子因为要出远门而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就被这热腾腾的烟火气给填得满满当当的了。 他瞅着苏玉瑶眼底下那抹青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问了句:“二嫂你呢?这天还没透亮呢,怎么不多睡会儿?瞧你这眼圈...” “我这人啊,一到天快亮的时候,心里头就搁不住事儿了,翻来覆去得跟那烙饼似的,横竖也睡不踏实。” 苏玉瑶抿嘴一笑,用火钳轻轻拨了拨灶膛里的火,让那火苗烧得更旺了些,“再说,琢磨着你今儿个要出远门,那石老山,听着就不是个什么好走善的,山高路远的,我就想着早点起来,给你拾掇点路上能嚼用的干粮,省得你一个人在外头,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饿着了肚子。” 苏玉瑶的声音,还是那么细细柔柔的。 她麻利地盛了一大碗滚烫的肉粥,又用干净的油纸,仔仔细细地包了七八个麦饼,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瓦罐,里头是她自腌的、酸脆爽口的咸菜疙瘩。 她把这些个东西,一样一样地放进一个粗布口袋里,扎紧了口,才递给许青山: “小叔,那石老山,听说是个荒无人烟的去处,你一个人上路,千万千万要仔细着点儿。这些吃食,你路上带着,可别饿着了肚子。” 许青山伸手接过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入手还带着点苏玉瑶指尖上头留下来的温热。 他瞅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写满了关切的眸子,心里头那股子暖流,又热了几分。他咧嘴一笑,声音也放得柔和:“二嫂你这份心,我记下了。放心吧,我如今这身板,这拳脚,寻常三五个不开眼的毛贼,还真不够我塞牙缝的。” 苏玉瑶微微低下头,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那...那你早些去,也早些回来,我们...我们都在家里头等着你呢。” “嗯。” 许青山应了一声,心里头明镜儿似的。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早饭,又跟刚从屋里头出来的秦若雪她们几个打了声招呼,仔仔细细地嘱咐了王虎他们仨好生看家,把那《黑虎拳法》别撂下了,这才背上干粮水囊,腰里头别上那把新买的钢刀,趁着天边那抹晨曦还没完全散去,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地出了黄果村,奔着那石老山的方向去了。 那石老山,离着黄果村,说它远吧,也不算太远,说它近吧,那也得走上好一阵子。 估摸着,脚程快点,三十来里山路总是有的。 要是换了旁人,就算拉着匹马,也得吭哧吭哧跑上些时间。 可许青山如今这身子骨,跟以前那是天差地别,脚底下跟装了弹簧似的,又是一个人,身上没多少累赘,轻轻松松的,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工夫,那片瞧着就透着一股子原始荒凉,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已经远远地能瞅见个大概轮廓了。 越往石老山那边凑,那路就越不是路了,坑坑洼洼,荆棘丛生,人烟也跟着越来越少。 官道?那玩意儿早就没了影儿,只有些个打柴的樵夫、采药的山民,深一脚浅一脚踩出来的小道道,在那些个比人还高的荒草和带刺的灌木丛里头,断断续续的时隐时现。 许青山凭着自个儿那过人的记性,还有那日跟李黑风那伙人拉呱时,对方大致比划过的方向,七拐八绕地就寻摸了过去。 又往前蹚了约莫半个时辰,翻过一道不算太陡的山梁子,眼前那景象,豁然就开朗了不少。 只见一片地势还算平缓的山坳,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 山坳的入口处,七高八低的,果然搭着十几个瞧着就寒酸的窝棚,都是用些现砍下来的树枝子和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茅草,胡乱那么一堆,虽然简陋得不像话,跟那野狗窝也差不离,倒也能勉强挡挡风,遮遮雨。 窝棚前头,有那么几缕细细的青烟,歪歪扭扭地往天上飘,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几声人说话的动静,夹杂着斧头劈柴的砰砰闷响。 “呵,看来那李黑风,倒还算是个守点信用的人,没拿着银子就跑路。” 许青山嘴角边上,不易察觉地勾起那么一丝丝笑意,心里头也算落了底。 他也没急着露面,反倒是先借着旁边林子的遮掩,在暗地里头,仔仔细细地把那伙人的动静瞅了个遍。 只见那些个窝棚四周,十来个瞧着就透着一股子彪悍劲儿的汉子,正各忙各的。 有的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用石头垒简易的灶台;有的则爬上爬下,修补那些个瞧着就快塌了的破窝棚;还有那么三五个,手里头拿着些个锈迹斑斑、连锄头把子都配不齐的破烂铁锹,在山坳边上一块瞧着还算平整,但石头坷垃和草根子却不少的荒地上,嘿咻嘿咻地使着傻力气开垦。 他们身上穿的,依旧是些个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脸上那股子亡命徒的匪气,也还没完全消散干净。 可这会儿干起活来,倒也都有模有样,一个个都光着膀子,露出的虽然不是什么虬结的肌肉疙瘩,却也透着一股子庄稼汉的实在劲儿,瞧着是真肯下力气,没偷懒耍滑。 许青山又耐着性子瞅了那么一小会儿,见他们开垦土地虽然不得章法,手底下那点活计也慢得跟蜗牛爬似的,但确实是在正儿八经地干活,没半点儿敷衍了事的模样,心里头那份满意,又多了那么几分。 第36章 初见成效,指日可待 他这才从藏身的树后头,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脚步声不大,却也足够让那边的人听见。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李头领可在?黄果村许青山,过来瞧瞧!” 他这声音不大,却跟那庙里的晨钟似的,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小山坳。 那些个正埋头苦干的汉子们听见动静,都是浑身一震,猛地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脸上带着几分警惕和狐疑,齐刷刷地就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当他们瞅清楚来人是那个煞神一般的年轻人许青山时,脸上那股子警惕,瞬间就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敬畏,还有那么一丝丝几乎让人抓不住的,像是耗子见了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上来的慌乱。 一个身材瘦高,脸膛子黝黑的汉子,听见许青山那不紧不慢的声音,连忙从一个最大的,瞧着还算像样点的窝棚里头钻了出来。 还能有谁? 正是那伙山贼的头头,李黑风。 他身上套着的,还是那件打了不少补丁的破旧短褂,但精气神儿,却比上次在黑风岭那会儿瞧着利索了不少,至少脸上没了那种随时准备跟人拼命的凶横戾气,多了几分对安稳日子的期盼。 他一瞅见许青山,先是微微那么一愣怔,似乎压根儿就没想到许青山会这么快,就亲自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紧接着,他那张原本还有些愁苦的黑脸上,立马就跟那戏台子上变脸似的,堆满了又惊又喜的复杂笑容,三步并作两步的就快步迎了上来。 离着还有那么七八步远,李黑风就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那头磕得那叫一个瓷实,声音里头透着一股子十足的恭敬和那么点子受宠若惊的慌乱: “哎哟喂!小的眼拙,不知是许公子您大驾光临!李黑风有失远迎,还望公子爷您大人有大量,恕罪则个,恕罪则个啊!” 他身后那十几个弟兄,也都纷纷扔了手里的家伙什,快步围拢了过来,有样学样地对着许青山躬身行礼,嘴里头也是乱七八糟地喊着“许公子”,“许大官人”,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敬畏。 “李头领言重了,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许青山伸手虚扶了一下,目光却在李黑风和他手下那些人的身上不着痕迹地那么一溜。 他瞧得出来,这些人虽然骨子里头那股子匪气还没完全褪干净,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比起在黑风岭那会儿,确实是安稳了不少,至少那眼神里头,没了那种随时准备豁出命去跟人拼杀的疯狂和暴戾。 看来,这几日的安生日子,和对未来那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还是让他们这些人发生了一些好的转变。 他也没兜圈子,直接指着那片刚开垦出来的,也就巴掌大小,勉强能称之为田的荒地,明知故问地开了口:“这里的地有那么难开垦?” 李黑风闻言,那张黑脸膛子腾地一下就红了,跟那猴子屁股似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回道:“回...回禀许公子,不瞒您说,这石老山的地界儿,石头坷垃多得数不清,那老树根子又粗又硬,盘根错节的,实在是...实在是难啃得很。 我们这些个弟兄们,虽然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奈何手里头的家伙什不利索,人手也紧巴,这十来天的工夫,也就勉勉强强抠出这么块地来。实在是...实在是让公子爷您见笑了。” 许青山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自个儿也开过荒,自然晓得这其中的难处。 这石老山沉寂了上百年,土地早就板结得跟石头似的,再加上那些个老树根子在底下盘根错节,还有数不清的荆棘灌木,想要把它真正开垦成能种庄稼的良田,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你们能有这份心思,肯踏踏实实地下力气,已经算很不错了。” 许青山先是不咸不淡地肯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敲打的意味,“不过啊,李头领,光靠这点子地,怕是连你们自个儿都填不饱吧?” 李黑风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公子爷您明察秋毫,说的是啊。我们这十好几个大老爷们,再加上几个婆娘孩子,每日里那嚼用,就跟那流水似的,都不是个小数目。 您老人家之前给的那五两银子,买了些个填肚子的粗粮和几把破农具,也就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 这要是再不想个别的辙,弄点来钱的道儿,怕是...怕是手底下这些个弟兄,就真要饿得前胸贴后背,又得...又得重操旧业,干回那刀口舔血的营生了。” 他说到重操旧业这四个字的时候,声音里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甘心和那么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你以后没必要重操旧业了,这些钱你先用着,不够再说。” 许青山从怀里头又摸出一个布袋,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约莫二十两的碎银子,还有一些是他让秦若雪她们路上预备好的,用油纸包着的麦饼和几条风干的野猪肉干。 他把布袋递到李黑风跟前:“这里头有些散碎银子和路上嚼用的吃食,你们先拿去应应急。往后你们在这里开荒所需的粮食,我会按时派人送过来,保证饿不着你们手底下任何一个兄弟和家眷。 但你们也要答应我,从今儿个起老老实实地在这石老山待着,好生开垦,莫要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比如重操旧业,听明白了没有?” 李黑风接过那个分量不轻的布袋,感受到里面那沉甸甸的银子和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肉干,眼睛里头顿时就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他再次领着手下那些个弟兄,冲着许青山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臣服:“多谢许公子体恤!小的李黑风,今日对天盟誓,日后定当带领手下所有弟兄,为公子您尽心竭力,开垦石山,若有半分二心,教我李黑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好,起来说话。” 许青山见心里头也算是踏实了几分,摆了摆手。 随后,他又和李黑风交代了一些,便离开了石老山。 第37章 一亩鱼塘 日头眼瞅着就要偏过山头,天边那霞光,跟那烧红的铁块似的,映得半边天都红彤彤的。 许青山那有些风尘仆仆的影子,这才不紧不慢地晃悠到了黄果村的村口。 这一趟石老山跑下来,虽说也就是去打了个前站,跟李黑风那伙人碰了个头,把接下来要干的活儿大致拢了拢,可他这心里头啊,对往后那些个道道,倒是比先前又清亮了不少。 李黑风那帮子人,要是真能老老实实,一门心思地跟着他干,往后这石老山上上下下的事儿,确实能给他省下不少手脚和力气。 可话说回来,指望别人搭把手是一回事,这石老山地界广阔,真要把它拾掇成一片能安身立命的基业,那投入可不是个小数目。 眼下这三千多两银子看似不少,但真要撒到那无底洞似的石老山里,又是招人手,又是买农具,又是修路搭桥的,怕也经不起几番折腾。归根结底啊,还是得继续开源节流,让家底越发厚实才行。 一脚踏进自家那新盖的院门,屋里头的女人们,早就把热腾腾的晚饭拾掇利索,就等他回来了。 秦若雪瞅见他囫囵个儿地从外头回来,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一大半。 可她那嘴上头,还是免不了老习惯,带着点嗔怪数落他几句,埋怨他一个人跑那么老远的山路,也不知道多喊个帮手照应着,万一路上遇着个三长两短的,可叫一家老小怎么处。 苏玉瑶呢,还是那副温温软软的老样子,话不多,只是默默地给他添了碗饭,又给他盛了碗热汤,那双水汪汪的眼珠子里头,藏着的都是不掺假的体贴和关切。 打这往后,日子倒也过得不紧不慢,但许青山心里那根弦,却始终绷着。 他每天除了雷打不动地把那套《黑虎拳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拾掇几遍,再抽空的时候,提点提点王虎他们仨那些个粗浅的拳脚功夫,剩下的心思,就都耗在了怎么把石老山那片地真正经营起来,以及如何应对那些潜在的麻烦上了。 地里头那些个龙牙米,确实是金贵玩意儿,可毕竟产量摆在那儿,一年到头也就那么点出息。 光指着它,想把石老山那偌大的摊子铺开,怕是力有不逮。 这天,日头正当晌午,晒得人浑身都有点发懒。 许青山正在院子当间那块新平整出来的,专门用来练武的空地上,一招一式地给王熊那夯货纠正拳架子上的毛病,教他怎么把力气使到点子上。 冷不丁的,他那脑子里头,那个许久没啥大动静的,据说是叫什么神农系统的玩意儿,又毫无征兆的叮的一声,冒了出来。 眼前那么一花,几行清晰的小字儿,就跟那庙里头和尚念经似的,板板正正地显现了出来: 【家园建设系列任务】 【任务:鱼跃龙门】 【任务内容:在家园附近开垦一亩鱼塘】 【任务奖励:强体丹一颗,银龙鱼鱼苗十条】 【任务时限:十天】 “还要挖鱼塘?” 许青山先是愣了那么一下,没太反应过来,随即那嘴角就咧开了,心里头也是一喜。 这劳什子系统,别的不说,倒还真挺会挑时候,总能在他琢磨着怎么开源的时候,给送点这种意想不到的买卖。 那强体丹的滋味,他可是亲口尝过甜头的。 要是再来上一颗,他这身子骨,保准又能结结实实地往上窜一大截,到时候拳脚上的功夫,自然而然地也就更厉害了。 至于那什么银龙鱼鱼苗,光听这名头就透着股子不寻常的贵气,系统拿出来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路货色,必是精品中的精品。 “一亩大的鱼塘,十天工夫...嗯,这活儿倒也不算太难办。” 许青山心里头大致合计了一下。他家那新宅子后头,确实有那么一片没人要的低洼荒地,地势也巧,正好紧挨着从后山引下来的那条清亮亮的小溪,只要稍稍那么一规划,再把水路一疏通,不就是个现成的,能养鱼的好塘子了? 他把这想法跟家里头众人那么一通气,大伙儿听了,自然是没二话。 王虎那三兄弟更是把胸脯拍得嘭嘭山响,说这等挖土刨坑的力气活儿,尽管包在他们身上,保证给办得漂漂亮亮,妥妥帖帖。 许青山瞅着王虎那副大包大揽的憨厚样,心里头忽然想起一茬儿事来,便顺口开口问了一句:“对了,虎子,前些日子不是听你说,你老娘那身子骨,一直不怎么爽利,这些天下来,怎么样了?可好些了没有?” 王虎一听许青山主动问起他老娘的病情,那张黝黑的糙脸上,立马就露出了几分真切的感激,又带着那么点子藏不住的愁容。 “多谢许大官人还把这事儿惦记在心上。俺娘那病啊,是年轻时干活累出来的老毛病,这些年看了不少郎中,吃了多少汤药,也不过是勉强吊着,时好时坏。 前阵子吃了公子赏的肉,又得了些银钱抓药,身子骨倒是比以前硬朗了些,也能下地走动了,但要想彻底好利索,怕是难于登天。” 许青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心中却已有了计较。 那银龙鱼,系统并未明说具体功效,但既然是系统奖励之物,想必不会简单。若是真能对身体有益,那王虎老娘的病,或许就有了一线转机。 接下来的几日,许家小院便又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许青山亲自用石灰在屋后那片洼地上,画出了鱼塘的轮廓和深浅标记,王虎,王豹,王熊三兄弟则轮着膀子,挥舞着锄头和铁锹,那坚实的泥土在他们那经过朱果和许青山指点后力气大增的手中,便如同松软的豆腐一般被轻易翻开。 就连秦若雪和苏玉瑶她们,在闲暇时,也会来帮忙挑拣石头,或者运送些挖出来的泥土,为这个家再添一份产业。 不过七八日的工夫,一口足有一亩半大小,深达丈许,并且按照许青山的要求,设计了活水引入和排出口的鱼塘,便已初具雏形。 许青山又指挥着众人,从后山引来一道清澈的溪流,将活水缓缓注入塘中。 一时间,水波荡漾,绿意盎然,给这个新家又平添了几分生机与灵动。 第38章 任务完成,鱼苗到手 【叮——任务:鱼跃龙门(一),已完成】 【任务奖励:强体丹x1,银龙鱼鱼苗x10尾已发放】 许青山心中一喜,立刻前往屋侧角落,果然,一枚散发着淡淡异香的丹药和一个装着十条活蹦乱跳,通体银白小鱼苗的特殊水袋,正静静地放在那里。 他捏着那颗丹丸,没多犹豫,直接就扔进了嘴里,喉咙口一滚,便滑了下去。 跟上回那要命的滋味比起来,这回倒是没那么撕心裂肺的难受。可那股子力道,却一点儿也不含糊,跟一团火似的,腾地一下就在他肚子里头炸开了,然后就化成无数股细小的热流,疯了似的往他身体的各个角落里头钻。 骨头缝里头,像是被人拿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又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里头爬,又麻又痒,还带着点说不出的酸胀。 那些个平日里使力气时紧绷的筋肉,这会儿也跟那被拉开的弓弦似的,一寸寸地被拉伸,撕扯,然后又以一种他自个儿也琢磨不透的方式,重新拧合在一块儿,变得更瓷实,更有韧劲儿。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那种折磨的感觉结束,许青山觉得自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就跟那以前成天到晚,肩膀上头都压着块瞧不见的、百十来斤重的大磨盘似的,压得人直不起腰。 现在呢,那磨盘,像是被哪个路过的神仙,不留神给一下子掀到爪哇国去了! 手脚也比以前听使唤,活泛多了。 一抬胳膊,一伸腿,都透着股子说不出来由的利索劲儿。 就连那骨头缝里头,都像是被那滚烫的热水给好好地烫过、泡透过了一样,舒坦得他直想伸个懒腰,打几个哈哈。 他试着站起身,手脚比划了几下。 那身子骨,好像比先前又高了那么一小截,原先穿着还算合身的短褂子,这会儿袖子都短了一指头。身上那些个肌肉块儿,也比先前更鼓了些,一块块的,跟那山里头风吹日晒的老岩石似的,瞧着就结实。 他随手那么一挥拳头,也没怎么使力气,可那拳头出去的时候,竟带起一阵呜呜的风声,跟那牛甩尾巴似的。 “乖乖...许公子这...这是又长本事了?” 王虎在一旁瞅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觉着,自个儿现在要是跟许公子动手,怕是许公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摁趴下了。 许青山自个儿也感觉到了身体里头那股子汹涌澎湃,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力气,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 这第二颗强体丹,效果比他想的还要霸道得多! 他估摸着,自个儿现在这身板子,光论力气,怕是真不比那些个戏文里说的什么能拔山扛鼎的猛张飞,李元霸差多少了。 要是再把那《黑虎拳法》给练熟了,寻常十几个拿着家伙的练家子,怕也真不够他一个人拾掇的! 这实力又往上窜了一大截,让他心里头那份底气,也跟着足了不少。 他先去洗了个澡,然后将那十尾通体银白,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游动起来如同缩小版蛟龙一般的银龙鱼苗,小心翼翼地放入了新挖好的鱼塘之中。 这些小鱼一入水,便显得极为欢快,摆动着漂亮的尾巴,迅速消失在清澈的水波之下。 【银龙鱼:灵品。食之可活气血,祛百病,滋养神魂。对寻常疾病有立竿见影之效,重病者久食亦可延年益寿,改善体质。】 “果然是好东西!祛百病,活气血...” 许青山看着系统给出的信息,眼中精光大盛。 他当即便找到王虎,从鱼塘里小心地捞出两条约莫三指长短的银龙鱼,用一个水囊装好,递给他:“虎子,这是银龙鱼,吃了对身体大有裨益。你拿回去,给你老娘炖汤喝,看看能不能对她的病有些用处。” 王虎看着那在水囊中游动不止的漂亮银鱼,又听许青山说对老娘的病有用,顿时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他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许公子...您...您对我们兄弟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啊!我娘...我娘她...” “快起来,自家兄弟,说这些就太见外了。” 许青山连忙将他扶起,心中也是感慨。 这王虎三兄弟,都是实心眼的汉子,你对他们一分好,他们便能还你十分的情。 “拿回去试试。” 王虎千恩万谢地捧着水囊,一路小跑着回了家。 许家那头,小日子眼瞅着一天比一天红火,种田挖塘,练拳健身,忙得不亦乐乎。 可这黄果村安生了,几十里地外的青石镇县衙里头,却有那么几个人,心里头正悄没声地冒着坏水,琢磨着怎么给许青山那顺风顺水的日子添点堵。 打头一个,自然是那吃了大亏的酸秀才李文靖。 自打那天在许家田埂上栽了个大跟头,不仅颜面扫地,还被逼着掏了二三两的“米钱”,他回到家里头,那是越琢磨这事儿,心里头那股子邪火就越是往上拱,烧得他寝食难安。 他李文靖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秀才公,十里八乡都得敬着三分的人物,啥时候受过这等鸟气? 被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许青山,还有一个愣头愣脑的莽夫王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羞辱了,这口气,他要是咽得下去,他就不叫李文靖了! 更让他抓心挠肝,夜里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还是许家田里头那些个金灿灿的,透着股子邪乎香气的龙牙米。 那玩意儿,他只尝了几颗,就觉着比他家地里头那些个精挑细选的上等白米,还要好吃上百倍! 这要是能把种子给弄到手,他李家的家业,怕不是要翻着跟头往上涨? 到那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黄果村,就是整个青石镇,也得看他李家的脸色! 他寻思着,立马就去县衙里头敲鼓鸣冤,告那许青山无法无天,纵容家奴行凶,还敲诈勒索良善读书人。 第39章 旧祸找上门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犯嘀咕。 自个儿那点子不光彩的念想,要是被捅了出来,说他一个秀才公,跑去偷人家的稻穗,那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往后还怎么在读书人圈子里头混? 正当他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县衙那边倒先递来了话,说是要编纂县志,因着他人手实在抽不开,又晓得他李文靖是县里头独一份的秀才公,肚子里头有墨水,便想请他过去帮衬着拾掇拾掇故纸堆,润色笔墨。 李文靖一听这话,那眼珠子立马就活泛起来了。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心里头那点子小九九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借着修县志的名头,他就能天天往县衙里头跑,跟那些个官老爷们混个脸熟。 到时候,再寻个合适的时机,不经意地那么提上几句许青山在乡下如何横行霸道,如何私藏珍宝...嘿嘿,保管能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许青山,狠狠地挖个大坑! 这天,李文靖特意换了身体面簇新的青布长衫,头上戴着方巾,手里头摇着把不值钱的破扇子,身后还跟了两个瞧着还算机灵的小厮,一副斯斯文文的派头,晃晃悠悠地就进了县衙。 他先是规规矩矩地去拜见了县太爷,又跟那县丞,主簿几位大人作揖打拱,说了好些个子曰诗云的场面话,这才猫着腰,钻进了那堆满了发霉故纸堆的偏房里头,做起了他那协助编纂县志的正经差使。 他嘴上说着之乎者也,眼睛却跟那耗子似的,在那些个故纸堆里头假模假样地翻来覆去,心里头却一直在暗暗琢磨着,该怎么寻个由头,把许青山那事儿给捅到管事的老爷跟前去。 正巧,这日晌午,日头毒辣,人也有些犯困。 巡检司的张天养张衙内,打着哈欠,两眼惺忪地晃悠到了县衙后堂,估摸着是来寻哪个相熟的同僚吃酒耍钱。 那张天养,自打上回在迎仙楼被许青山不软不硬地给顶了回去,又听说那许青山在黄果村又是盖新房又是收拢人心,小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心里头那股子邪火就一直没消停过,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呢。 李文靖一瞅见张天养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立马就有了主意。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破书,脸上瞬间就堆起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愁苦表情,唉声叹气地就凑了过去。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青石镇鼎鼎大名的李秀才嘛?” 张天养斜着那双三角眼,懒洋洋地瞅着他,嘴角一撇,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跟那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莫不是这修县志的差使忒难为人,把咱们的秀才公给难住了?” 李文靖一听这话,那眼泪珠子差点没当场就掉下来。 他赶紧从袖子里头掏出块皱巴巴的手帕,假模假样地抹了抹根本没眼泪的眼角,声音里头带着哭腔,颠三倒四,添油加醋地就开始向张天养哭诉起来。 “张衙内啊!您是不知道啊,我在黄果村村中,见那村夫许青山家田里头种的稻子,不似常物。小生寻思着,这等奇闻异事,若是能记到县志里头,也算是为咱们青石镇添光彩不是?于是便想着上前打听打听,若是价钱合适,也想买上一些,献给县太爷尝个新鲜。谁曾想啊...” 他话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哽咽了几声,才继续哭嚎。 “谁曾想,那许青山竟是个蛮不讲理的泼皮无赖!他不仅不肯说那稻子的来历,还纵容他家里头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恶奴,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小生我恶语相向,拳打脚踢! 那许青山,仗着有几分不入流的拳脚功夫,在乡下横行霸道,鱼肉乡邻,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不把咱们官府放在眼里!若是不早日严惩此獠,日后必成我青石镇的心腹大患啊!”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鼻涕眼泪一大把,硬是把自己给描绘成了一个秉公守法,却无辜受辱的良善书生,把许青山则说成了一个无法无天,欺压百姓的乡间恶霸。 “许青山是何人?” 张天养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 闻言李文靖描述起许青山的模样。 当说起一身肌肉,还有那神奇的米时,张天养瞬间了悟了。 这正是那天将他揍了一顿的人啊! 一瞬间,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子。 他本就因为上次在迎仙楼丢了面子,对许青山怀恨在心,再加上李文靖这番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控诉,更是怒不可遏。 他狠狠一拍桌子,骂道:“他娘的!好个不知死活的许青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连李秀才你这等斯文人都敢殴打勒索,简直是反了天了,这事儿,本衙内管定了,非得扒了他那层皮不可!” 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拍即合。 当即便气势汹汹地一同去找了巡检张天河。 张天河本就因为儿子受辱之事,对许青山憋着一肚子火,再加上李文靖这苦主的当面哭诉,以及对那神奇龙牙米的觊觎之心,更是怒火中烧。 他一听,好嘛,这许青山不仅公然打了他的宝贝儿子,如今更是胆大包天,连帮着官府修县志的秀才都敢往死里欺辱,还敢私藏那等能引人疯狂觊觎的神米,这要是再任由他在黄果村那穷乡僻壤里头折腾下去,将来岂不是要在那儿拉杆子占山为王,不把他这个堂堂的巡检老爷放在眼里了? 当下,他那双原本就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与贪婪。他与李文靖,张天养两人关起门来,嘀嘀咕咕地合计了好一阵子。 他们深知许青山有些拳脚功夫,寻常几个差役怕是奈何不了他。 于是,便给许青山罗织了一个“聚众滋事,殴伤公人,私藏珍奇图谋不轨”的罪名。 这张天河在青石镇经营多年,与县太爷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利益勾连。 他将此事向县太爷一禀报,言辞间又暗示了许青山那龙牙米和新得的鱼塘可能带来的巨大利益,那县太爷平日里也得了他不少孝敬,又是个贪婪之辈,听闻其中有利可图,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笔一挥,默许了张天河带领巡检司兵丁前往黄果村查办此事,并言明若遇反抗,格杀勿论。 于是,三日之后,一个天色阴沉的午后。 张天河便亲自点起十八名巡检司的精锐兵痞,个个膀大腰圆,手持水火棍和明晃晃的腰刀,又叫上了李文靖和张天养这两个苦主作为见证。 一行二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直奔黄果村而去。 他们打的旗号,是奉县太爷钧命,捉拿滋扰地方,殴打公人,私藏禁物的重犯许青山及其同党归案,查抄其不法家产! 这一行人,还未真正踏入黄果村的地界,便先被村口那片长势好得有些过分,金光灿灿,散发着诱人清香的龙牙米田给吸引住了。 “爹,爹,就是这种米,就是这种米!” 张天养指着那片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稻穗饱满得几乎要垂到地上的稻田,激动地对张天河叫道,“儿子上次闻到的,就是这个香味儿!比咱们家吃的那些个从府城里弄来的贡米,还要香甜百倍!” 张天河也是看得眼神发直,他虽不懂农事,但也征战多年,见识不凡,只一眼便看得出这稻米绝非凡品。 张天河勒住马头,一双细长的眼睛也跟着眯缝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片稻田。 他虽说是个粗人,不大懂得什么精耕细作的农事,可早些年也跟着军队南征北战过,见识却是不凡。 只那么一眼,他就瞧出这稻米绝非凡品。 第40章 官威赫赫临许府 张天河心中那股子贪婪的火焰,被这眼前实实在在的神米彻底点燃了,烧得他浑身都有些发烫。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等拿下了许青山,这片稻田如何经营,每年能有多少产出,又能给他带来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走!去许家!” 张天河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狠狠一夹马腹,胯下的高头大马发出一声嘶鸣,便当先向村内奔去。 他身后,张天养和李文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兴奋。 那十八名巡检司的兵痞,更是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一般,嗷嗷叫着,催马跟上。 一行人不再耽搁,也不理会沿途那些被他们这副凶神恶煞的阵仗吓得纷纷关门闭户,或者远远躲避的黄果村村民,马蹄卷起一路烟尘,径直来到了许家那座在村中显得格外扎眼,也格外气派的青砖大院门前。 这院子,比他张天河在青石镇的巡检司衙门后院还要宽敞几分,那高高的院墙,那厚实的朱红大门,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砰!砰!砰!” 不等手下兵丁上前,张天养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毒与得意,他一马当先,从马背上翻身跃下,抬起穿着官靴的大脚,便狠狠地踹向那扇紧闭的朱红色院门,口中更是嚣张无比地喝骂道:“许青山!你个狗娘养的贱民!给老子滚出来受死!县太爷的王法来了!” 沉重的踹门声,在这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也打破了黄果村许家小院的宁静。 院内,许青山正与王虎三兄弟在堂屋里商议着石老山开垦图纸的细节,女人们则在后院整理刚采摘回来的草药和晾晒的衣物。 突如其来的粗暴踹门声和不堪入耳的叫骂,让堂屋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咱们家门口撒野!” 王虎第一个豁然起身,他本就是火爆性子,又刚得了许青山的朱果,自觉实力大增,正想找个不开眼的试试手,此刻更是怒不可遏。 他抄起立在墙角的开山斧,蒲扇般的大手紧了紧斧柄,骨节都有些发白,就想往外冲。 王豹和王熊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兄弟三人如同三座蓄势待发的铁塔,面露凶光。他们如今对许青山是死心塌地,有人敢在许公子家门口闹事,那就是跟他们兄弟过不去,管他什么王法不王法,先打了再说。 后院的女人们听到动静,也是心中一惊。 秦若雪和苏玉瑶一听外头那动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互相使了个眼色,都从对方眼里瞅见了藏不住的慌。她们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脚底下跟抹了油似的,快步就往堂屋那边奔。林晚照和江衔愁那俩,也是小脸煞白,跟在后头,一步也不敢落下,脸上那股子不安稳的劲儿,明明白白的。 许青山那张脸,倒是瞧不出什么大动静,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可他那双平日里瞧着挺深邃的眸子里头,这会儿却像是淬了冰的刀子似的,闪过一丝丝几乎让人抓不住的寒气。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李文靖那个一肚子酸水的秀才,憋着坏呢,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家伙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还这么急,直接就勾搭上了巡检司那帮子人。瞅这乌泱泱的阵仗,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他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示意旁边那三个已经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王虎兄弟先别急着跳脚,自个儿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上那点子不存在的灰,声音不高不低。 “慌个什么劲儿。天塌不下来。兵来了,咱们就用土块挡;水来了,咱们就用泥巴糊。都跟我出去瞅瞅,是哪路不开眼的神仙,敢跑到我许家的门槛子前头,学那野狗乱吠。” 他这话,说得不响,可那分量,却跟那几百斤的石磨似的,一下子就把王虎他们仨心里头那股子躁动不安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就连那刚从后院奔进堂屋,脸上还带着点惊慌的秦若雪和苏玉瑶她们,听了他这话,心里头也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了不少。 许青山也没多耽搁,抬脚就往院门口那边去了。王虎他们仨,跟那庙里头的护法金刚似的,一左一右一后,紧紧地护在他身边。 秦若雪和苏玉瑶互相递了个眼神,心里头虽然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但也一咬牙,提着裙摆跟了上去。 她们是真想亲眼瞅瞅,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找她们家男人的麻烦,也怕许青山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亏。 林晚照和江衔愁那俩,到底还是胆子小些,被她们劝着留在了堂屋里头。毕竟外头是个什么光景还不晓得,她们俩身子骨弱,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青山走到那厚实的院门后头,也没急着拉门栓,反倒是先眯缝起眼睛,凑到那细细的门缝上,往外头那么一打量。 好家伙! 只见院门外头,黑压压的,少说也站着二十来号人,把个不大的门前空地堵得是严严实实。 打头的是巡检张天河。 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身上套着那身官差的行头,一张脸拉得老长,跟那驴脸似的,满是倨傲和藏不住的阴沉。 张天养那个不成器的衙内,还有李文靖那个一肚子坏水的酸秀才,也是一人一匹马,脸上那副小人得志的得意劲儿和幸灾乐祸的表情,隔着门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再往后头,便是那十八个巡检司的兵痞,一个个手里头都提溜着明晃晃的水火棍和雪亮的腰刀,那模样,比那庙里的恶鬼还要凶上三分,把个许家大门堵得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呵,这阵仗,倒是不小。” 许青山心里头冷笑了一声,那点子事儿,他已然是猜了个七七八八,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 而且瞅这架势,怕是想一棍子就把他打死,连个翻身的机会都不给留啊。 第41章 酸秀才诬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子火气,扭头对身后的王虎低声交代:“虎子,等会儿门一开,你们仨都给我稳住了,别急着动手,一切都看我的眼色行事。记住了,咱们是本本分分的良民,官府的人上门查案,咱们也得讲究个礼数,不能先落了人家的口实,明白吗?” “可是,许公子,瞅他们那副德行,分明就是来故意找茬的!”王虎那火爆脾气,哪里还捺得住,压着嗓子愤愤不平地嘟囔了一句。 “我晓得。” 许青山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冷意,“可咱们也不能先自个儿乱了阵脚,让他们抓着把柄。且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头,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完,他不再犹豫,伸出手,缓缓地拉开了院门上那根粗重的门栓。 “吱呀——” 一声,那扇有些年头的朱红大门,慢悠悠地向内打开,门外那二十来号气势汹汹的人影,便一下子都暴露在了午后那有些刺眼的阳光底下。 张天河眯缝着那双细长的眼睛,瞅着从院子里头不慌不忙走出来的许青山,还有他身后那三个跟铁塔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彪悍劲儿的壮汉,眼神里头,不由自主地就闪过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讶异。 他原本寻思着,这许青山充其量也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一见到他们这些个穿官衣的,早就该吓得双腿发软,屁滚尿流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 却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是这般沉得住气,脸上连半分慌乱都瞧不见,那份从容不迫的劲儿,倒真不像是个寻常的乡野村夫能有的。 “你可是许青山?见到本官在此,为何不跪!” 张天养仗着他老子在后头撑腰,又见许青山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那股子纨绔子弟的嚣张气焰又冒了出来,他用马鞭指着许青山,厉声喝骂道。 许青山却像是压根儿就没听见他那狗仗人势的叫嚣一般,目光平静地从张天养那张跋扈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马背上那个正襟危坐的张天河身上。他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声音不高不低:“草民黄果村许青山,见过巡检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屈尊驾临我这小小的黄果村,是有何公干?” 他这一开口,自称草民,却不称小的,既没自降了身份,却也守足了面对官面上人物的礼数,倒让那原本想先声夺人的张天河,一时之间也有些不好立刻发作。 张天河冷哼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官老爷特有的威严:“许青山,本官问你,你可知罪?” “草民愚钝,平日里也只知埋头种地,实在不知自个儿究竟犯下了何等罪过,还请大人明示一二,也好让草民死个明白。” 许青山依旧是那副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的平静模样。 张天河那张老脸拉得跟驴脸似的。 旁边一直没寻着空当儿插话的李文靖,这会儿可算是瞅准了机会。 他一出溜就从人堆里头钻了出来。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刚下过雨,积着泥水,袍子下摆一撩,眼瞅着就向往那冰凉的青石板上跪,嘴里头那哭爹喊娘的腔调,已经先一步扯着嗓子嚎了出来,跟那死了亲爹似的。 他伸出那只皮包骨头,青筋跟那老树根子似的盘着的干瘦爪子,指头哆哆嗦嗦地就快戳到许青山的鼻梁骨上了。 那架势,活像是许青山昨天晚上刚刨了他家祖坟,又把他太爷爷从棺材里头拖出来鞭了尸一般。 他也顾不上自个儿那点子读书人的斯文脸面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更不管那点子偷鸡摸狗反被打的破事儿有多不光彩,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当众控诉起来: “张大人!我的张青天大老爷啊!您老人家可得睁开眼,给学生我做主啊!此獠...此獠简直是无法无天,凶悍得没了边儿! 他就是我黄果村的一霸,不,他就是咱们整个青石镇地面上的一大祸害,一根烂到根子里的搅屎棍啊! 前几日,学生我...我这不是奉了县尊大老爷的钧命,要去各处乡野村落里头采采风,为咱们县里编纂县志搜罗些个旁人不知道的奇闻逸事嘛。 这不,就路过他许家那田埂子边上,一眼就瞅见他家地里头种的那些个稻子,跟咱们平日里吃的那些个糙米烂谷子,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娘养的!那稻穗子,金灿灿的,跟那金元宝似的,风一吹,还透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乎香气!” “学生寻思着,这...这莫不是什么能让咱们青石镇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祥瑞之物? 便想着,好心好意地上前去打听那么一两句,问问是个什么章程。若是真个儿稀罕得紧,也好一五一十地记到县志里头,给咱们青石镇也添上一桩能让十里八乡都说道说道,脸上都有光彩的美谈不是?哪...哪晓得啊...” 他话说到这儿,故意把那嗓子眼儿给死死地卡了那么一下,还真就抬起那脏兮兮,油腻腻的袖子,往那干巴巴,连颗泪珠子都挤不出来的眼角上使劲儿那么一抹,硬是给自个儿挤出几声抽抽噎噎,听着就让人牙酸得哽咽,这才带着那九转十八弯的哭腔,继续干嚎起来。 “哪晓得他许青山,那个天杀的泼皮无赖,非但不肯吐露半个字儿的实情,还...还纵容他家里头那些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瞧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家的恶奴,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什么王法不王法,就对着学生我...对着学生我拳打脚踢,往死里头招呼啊! 把学生我打的是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皮!现在我这老腰都还跟那断了的柳条似的,直不起来呢!完了还不算,他还...他还仗着人多势众,手里头有几个臭钱,强行勒逼学生我拿出了好几两银子的汤药费,这才算是放了学生一条狗命啊!” “大人呐,您老人家可得给学生我做主啊!您瞅瞅,这等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勒索的行径,跟那拦路抢劫的强盗土匪,又有何分别? 他这分明就是目无王法,压根儿就没把我等知书达理的读书人放在眼里,更没把朝廷的法度,县太爷的威严当回事儿啊!还请大人您明察秋毫,为学生我申冤!为我青石镇除去此等横行乡野,鱼肉百姓的泼天祸害啊!” 第42章 黑白颠倒 他这番话说得是声情并茂,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就差没当场躺在地上撒泼打滚,抱住张天河的大腿不放了,硬是把自己给描绘成了一个为了公务不辞辛劳,却无辜受辱,还被强盗恶霸欺凌到了姥姥家的,比那窦娥还要冤屈的良善书生。 “哦?竟还有这等无法无天,令人发指之事?”张天河听完李文靖这番颠倒黑白的哭诉,那双原本就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脸上那副故作惊讶的表情,拿捏得是恰到好处,不愠不火,就跟那戏台子上唱念做打了几十年的老生似的,一举手一投足,那腔调,那派头,都足得很。 他随即脸色猛地往下一沉,那股子在巡检司里头作威作福惯了的官老爷威严,又端了起来。他的目光,跟那刀子似的,直直地就射向了站在院门口,神色依旧平静的许青山,嗓门也跟着提了起来,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厉声道: “许青山!本官问你,你可知罪?!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境,你竟敢聚众滋事,殴打功名在身的秀才,这已是明明白白触犯了我大明律法,按律当斩,罪加一等!本官今日,便是奉了县太爷他老人家的钧命,特来将你这等胆大包天的刁民,一并缉拿归案,明正典刑!” 他故意顿了顿,让堂下的气氛更紧张了几分,这才又把语气稍稍放缓和了一些,带着那么点儿“本官慈悲为怀,给你一个改过自新机会”的腔调,继续说道: “不过嘛,念在你年少无知,或许是一时冲动,被人蒙蔽。你若还算识相,现在便乖乖地束手就擒,随本官回衙门走一趟。到了堂上,你若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招供,认罪伏法,或许本官还能看在你初犯,尚可教诲的份上,替你向县太爷他老人家美言几句,求个从轻发落,免你一死。可你若是胆敢冥顽不灵,心存侥幸,妄图倚仗着有几分蛮力就想反抗王法,哼!” 他话锋猛地一转,眼中寒光一闪,声音也变得森然起来:“那就休怪本官手底下这些儿郎的棍棒,不认得你这颗年轻气盛的脑袋了!” 他这话音刚落,身后那十八名早就憋着一股子劲儿,摩拳擦掌等着立功表现的兵痞,便“哗啦”一声,如同得了军令的恶狼一般,不约而同地往前头猛地窜了一大步。 他们手里头那些个黑漆漆,沉甸甸的水火棍和雪亮晃眼的腰刀,也跟着“当当当”,“哐哐哐”地往那坚硬的青石板地上一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沉闷又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那股子常年欺压良善,横行霸道惯了的凶悍煞气,顿时就跟那数九寒冬腊月里头从北边刮过来的,能刮掉人一层皮的凛冽西北风似的,夹杂着一股子血腥味儿,朝着许家众人劈头盖脸的就扑面而来。 意识地就紧紧地抓住了许青山的衣角,指节都有些发白。 许青山却依旧是那副面不改色,稳如泰山的模样。他甚至还轻轻地拍了拍秦若雪和苏玉瑶那冰凉的手背,示意她们安心,不必惊慌。 他抬起眼,迎上张天河那双闪烁着贪婪与阴狠的眸子,嘴角边上,反而勾起了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讽弧度:“巡检大人这官威,可真是了得。只是不知道,大人说我聚众滋事,殴打秀才,可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凭证?我这院子里头,站着的都是我的家人和自家兄弟,何来聚众一说? 至于那殴打秀才...呵呵,我倒想当着大人的面儿,请问李秀才一句,你既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明理之人,为何会跑到我这乡野村夫的田埂边上,对我家那些个还没熟透的稻禾动手动脚?莫非,圣人教你的,就是这般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道理?” 他这话,说得不紧不慢,却像是把锥子似的,句句都扎在李文靖的痛脚上,直接就把他那点子龌龊心思给挑明了。 李文靖被他噎得一张老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他强自梗着脖子争辩道:“我...我那是为了编纂县志,体察民情!是你...是你蛮不讲理,纵容家奴行凶在先!” “体察民情,就需要动手掐我家的稻穗子吗?” 许青山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洞察一切的锐利,“李秀才,你我都是明白人,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若非你自个儿先起了那份不该有的贪念,又怎会与我这几个看家护院的兄弟起了冲突? 至于你说我勒索你...呵呵,我倒想再问问,是你自个儿心虚,主动拿钱出来赔偿了我家的损失,还是我许青山带人闯到你李家大院,逼着你把钱掏出来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条理分明,有理有据,把个李文靖给堵得是哑口无言,一张脸青一阵白一阵,就跟那戏台子上变脸谱似的,精彩纷呈。 张天河瞅着李文靖那副吃瘪的熊样,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他不想再跟许青山在这儿磨牙斗嘴,耽误工夫了。他沉下脸,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决断:“许青山!休要再在此地巧言令色,混淆视听!你私藏珍奇稻种,意图不轨,此事已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你狡辩! 本官今日奉县太爷之命前来,便是要查抄你这不法之徒的家产,将你这等胆大包天的刁民,以及你的同党,一并绳之以法,来人啊,都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官将他们统统拿下!” 他一声令下,那些个早就按捺不住的兵痞,便要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 “慢着!”许青山暴喝一声,声如炸雷。 他往前踏出一步,一股强横无匹的气势,猛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竟让那些正要前冲的兵痞,都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服用过两颗强体丹,又经过朱果伐毛洗髓,更兼修炼了《黑虎拳法》的许青山,此刻虽然衣着朴素,但那隐隐散发出的气质,早已非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