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 第145章 烫人 李建业的心念沉入随身空间。 他把鱼塘放进了随身空间,紧挨着牧场的地方,多出了一块崭新的区域。 鱼塘静静地躺在那里。 十平方米的水面,清澈得如同纯净的蓝宝石。 水下几丛翠绿的水草轻轻摇曳,几颗圆润的鹅卵石散落其间,构成了一片美丽的微缩水底世界。 就是唯独缺少了游动的生命。 李建业家里倒是有两条剩下的鲤鱼,可要是放进来,就不好跟安娜和艾莎她们解释鱼去哪儿了。 看来,今天还是得去钓些鱼回来。 李建业的意识缓缓从空间中退出。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艾莎,正好就对上了艾莎那双带着惺忪睡意的蓝色眼眸。 她不知何时也醒了,正侧着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建业,你醒啦。” “昨晚……你累坏了吧?” 她说话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在为昨晚的杰作而得意。 “今天还能下炕不?” 李建业闻言,淡淡一笑。 他也不答话,直接起身,在炕上来个一个干净利落的后空翻,动作流畅得不像话。 一点不像是累到的样子。 “就这点儿事,还能把我累倒?” 李建业拍了拍结实的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你男人我,有的是力气。” 艾莎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惊得瞪大了眼睛,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此时的李建业还光着的膀子,古铜色的肌肤下,肌肉线条流畅而富有力量感,似乎比以前更饱满了。 尤其是他整个人的精神头,看起来十分旺盛。 眉宇间那股子英气,此刻更是神采奕奕,仿佛有光从他眼底透出来,让艾莎觉得建业今天……好像更帅了。 “哎呀,快把衣裳穿上,别冻着了。” 艾莎回过神,看着他赤裸的上身,外面天寒地冻的,屋里虽然相对暖和,可这么光着膀子总归不好。 李建业却浑不在意地再次拍了拍胸脯。 “放心,我这一身正气,百寒不侵。” “贫嘴。” 艾莎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直乐,嗔了他一句。 她伸出手,想把李建业拉回被窝里暖和暖和,可她的手刚一碰到李建业的胳膊,整个人就愣了一下。 好暖和。 建业的身上,怎么会这么暖和? 以前李建业的身上虽然也热,但感觉是不一样的。 那股热度,隔着肌肤传递过来,不是炕上的那种燥热,而是一种……如同春日暖阳般的温煦。 艾莎情不自禁地就抱了上去,她像只温顺的小猫,紧紧贴在李建业的后背,感受着那源源不断涌来的暖意。 这股暖意,让她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舒服得让她忍不住发出娇声。 炕上,安娜和王秀兰也悠悠转醒。 王秀兰宿醉初醒,脑袋还有些发懵,揉着太阳穴坐起身,一眼就瞧见了紧紧抱着李建业的艾莎。 没有了酒精的加持,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安娜则不一样,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棉被下展露无遗。 她瞥了一眼李建业和艾莎,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哟。” “这一大早的,你们俩又腻歪上了?” “昨晚还没折腾够啊?” 艾莎闻言。 她从李建业的背上抬起头,回头嗔了安娜一句。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我这是因为建业身上暖和,比被窝里还要舒服,才忍不住想抱着!” 安娜哪里会信。 她撇了撇嘴,一副看穿了艾莎的模样。 “净胡扯。” “人的体温是36到37度,这大冷天的,再暖和能暖和到哪?” “我看你就是个小馋虫。” 安娜调侃道,目光在李建业那结实的后背上扫了扫。 那流畅的肌肉线条,确实挺招人。 艾莎见安娜不信,有点急了,直接发出了邀请。 “不信你来试试!” “真的特别暖和,特别舒服!” “试试就试试。” 安娜倒也不客气,掀开被子就凑了过来。 她带着几分好奇,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李建业的另一边。 手臂刚一接触到李建业的肌肤,安娜就愣住了。 一股奇特的暖流,顺着接触的肌肤,缓缓传递过来。 不是炕的燥热,也不是日头的暴晒,而是一种……温煦,仿佛能渗透到骨子里去的暖意。 “哎?” 安娜惊奇地轻呼一声。 “还真是……” 她忍不住又抱紧了一些,将脸颊也贴了上去。 “建业这身上怎么跟个小火炉似的?” 这感觉,确实比被窝里要舒服太多了。 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于是乎,李建业的左右两边,一边一个“人形挂件”。 艾莎见安娜也感受到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王秀兰在一旁则是看得目瞪口呆。 她心里嘀咕着,这两位嫂子,是真觉得暖和,还是单纯想摸建业哥的肌肉啊? 这理由…… 她都不好意思揭穿。 就在王秀兰胡思乱想之际,艾莎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秀兰,你也来试试!” 艾莎不由分说,直接伸手一拽。 王秀兰半推半就,也直接起身贴了过来,靠在了李建业的身上。 入手处,竟真是一片滚烫。 那股暖意,比她想象中还要强烈,还要舒服。 就像是数九寒天里,抱着一个烧得旺旺的暖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劲儿。 “呀!真暖和!” 王秀兰忍不住惊呼出声。 “建业哥,你这……以后冬天都不用烧炕了!” 李建业被如同八爪鱼一般抱着,心中的正阳之气愈发旺盛。 叔能忍婶不能忍。 艾莎惊叫连连,不断求饶。 “烫,烫……” …… 这一闹,就到了晌午。 热了热昨晚剩下的鱼汤,一家人简单吃了点东西。 吃完饭后,李建业惦记着给鱼塘添货。 他又找出一些玉米面,弄一点肉沫子,仔细和匀了,做成钓鱼的饵料。 一切准备妥当后,李建业背上猎枪,拎上水桶就要出门。 “建业,早点儿回来。” “你要是回来晚了,我们该觉得冷了。” 艾莎笑嘻嘻的送李建业出门。 王秀兰在一旁,目光也落在李建业身上,那眼神与以往不同,多了一丝更亲密的意味。 第146章 大哥 李建业和家里几位告别后,往外走。 经过隔壁柳寡妇家,就看见李栋梁那小子趴在栅栏上,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他,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那眼神,像是李建业背着他干了啥坏事一样。 “栋梁,咋了?这么看着我?” 李建业停下脚步,随口问道。 李栋梁被他一问,脸颊倏地红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 犹豫了一会儿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悄声开口。 “建业哥,其实……昨天我听见了一些……”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李建业愣了一下。 “听见啥了?” 他的声音不高。 但李栋梁却像是吓了一跳,连忙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李建业别那么大声。 随后他从栅栏后跑出来,,一把拉住李建业的胳膊,就往他家院门外的角落里拽。 “建业哥,建业哥,你小点声!” 李栋梁压低了嗓子,紧张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 见四下没人,这才继续说道。 “我昨天,听见你在我家屋里……” 李栋梁的话没说完,李建业一下就明白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 “原来是这事儿啊。” 他低笑了两声,看着窘迫不已的李栋梁,慢悠悠地问道。 “你妈知道吗?” 李栋梁闻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哪敢跟她说实话啊!” “她要是听了,非得揍我不可!” “我这心里憋着,怪难受的,就想着先跟建业哥你商量商量。” 李建业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想商量啥?” 李栋梁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终于把心底最大的困惑问了出来。 “建业哥,我叫了你十来年建业哥了。” “这要是……真跟我妈好了,我总不能还管你叫哥吧?” “但是吧……以后让我改口管你叫爹……我……我也不习惯啊!” “你说,我以后到底该管你叫啥啊?” 李建业听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小子,想得还挺远。 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在李栋梁的脑门上敲了一下。 “你小子,净瞎琢磨。” 李栋梁捂着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李建业站起身,拎起水桶。 “想那么多,不如你回家先叫你妈一声嫂子试试。” “看看你妈是啥反应。” 说完,李建业不再停留,迈开步子就朝着村外方向走去。 留下李栋梁一个人蹲在墙角,满脸的问号。 “嫂子?” 他喃喃自语,眉头紧锁,显然没一下子反应过来李建业话里的意思。 等李建业走远了,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嘶——!” 要是建业哥跟我妈好,那我妈……不就成了建业哥的媳妇? 我喊建业哥喊哥…… 那我妈…… “我妈变成我新嫂子了?!” 建业哥的意思是,以后我还喊他哥,但改口喊亲妈嫂子?? 李栋梁一下明白了! …… 李建业出了村口,四下里一片寂静。 确认周遭无人后。 李建业心念一动,一根崭新的鱼竿便出现在他手中。 这鱼竿是昨天抽奖得来的,正好今天拿出来试试,拿上鱼竿后,这才再次迈开步子,朝着昨天那条河沟的方向走去。 那河沟离村子约莫四五里地。 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昨天凿开的那个钓洞,经过一天之后,又被冻得严严实实,表面结了一层厚冰。 李建业放下水桶,从腰间摸出冰镩子,重新选了个位置准备开凿。 就在他刚刚举起冰镩,还没等砸下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河岸不远处似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晃动。 那人影缩头缩脑,像是刻意躲着人走,不想被发现。 但又躲的不太行。 两人直接四目相视。 紧接着,那人仔细看了李建业几眼,脸上竟露出一丝惊喜,嗖地一下蹿了过来。 “大哥!” “真是你啊,大哥!可太巧了!” 那人一边喊着,一边快步跑了过来,脚下踉跄差点滑倒。 李建业这时也看清了来人,眉头微微挑起,也有些意外。 竟然是张扬。 大兴镇的知青,那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小子不好好在生产队待着学习、干活,大冷天跑到这荒郊野外的河边来做什么? 李建业放下冰镩,语气平淡。 “你小子跑这儿来干啥?” 张扬跑到李建业跟前,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脸上堆着笑。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大哥,这不是在生产队,吃的实在没啥油水嘛。” “自从上次吃了你请的那碗肉丝面,我这心里头啊,就跟猫爪子挠似的,天天惦记着那味儿。” 张扬咽了咽口水,眼神里满是渴望。 “实在是馋得受不了了,就寻思着来这河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摸条鱼尝尝,好歹也算开开荤。” 李建业闻言,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 张扬两手空空,连个家伙事都没有。 “摸鱼?” “你用啥摸?空着手?” 张扬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 他嘿嘿干笑了两声。 “让大哥见笑了,我这也是到了河边,才想起来这大冬天的,河面它冻上了。”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小子还是没一点脑子。” 这话虽然说得直接,语气里却没什么恶意,张扬听了一点儿没恼。 他反而嘿嘿一笑,视线落在了李建业脚边的东西上。 一钓竿,还有一把看着就锋利的冰镩子,旁边还放着一个水桶。 “大哥,你这是……要钓鱼?” 张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李建业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扬了扬下巴。 “怎么,难道我不像会钓鱼的?” 张扬连忙摆手,脸上的笑容更显几分讨好。 “不不不,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你连黑瞎子都能打,我知道你厉害,我就是想说,等会儿你要是钓上鱼了,能不能……能不能分我一条尝尝?” 他生怕李建业拒绝,连忙补充道。 “我能帮你凿冰!这活儿我能干!” 李建业闻言,笑了笑。 张扬这人,虽然脑子总不太灵光,但为了口吃的,有活儿那是真能干啊,有大哥他也是真喊。 反正一条鱼也到不了哪,李建业干脆点头。 “行啊,看你表现,要是让我满意了,等下就赏你条鱼吃。” 张扬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欸!好嘞大哥!” 他二话不说,立马弯腰捡起地上的冰镩子,对准冰面,开始凿了起来。 第147章 鱼饵 张扬在卖力凿冰面时。 河岸边又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个人。 来人身形颇为粗壮,正是昨天那个没钓到鱼,反倒眼睁睁看着李建业收获颇丰的妇女。 刘禹。 刘禹昨天空手而归,回家之后是越想越憋屈,心里头那股劲儿怎么也顺不下去。 凭什么那小子就能钓上那么多大鱼,自个儿连个鱼毛都没捞着。 她不信这个邪。 今天就是憋着一股劲儿要来找回点面子。 刘禹刚过来,一眼就瞧见了冰面上的李建业,还有他旁边那个卖力凿冰的张扬。 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昨日李建业那轻松钓大鱼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次,刘禹没像昨天一样凑上去。 她只是远远地瞥了李建业一眼,随后特地选了个离李建业较远的地方,还在李建业的下游位置。 昨天刘禹在上游打窝,她总觉得是那窝料顺水飘下去,全便宜了李建业,让李建业蹭到了那么多条大鱼。 今天她换到下游来,看李建业还怎么蹭自己的鱼。 刘禹放下手中的家伙事,也选了个位置,举起冰镩,卯足了劲儿,“吭哧吭哧”地凿了起来。 冰层很厚实,每一下都得使出不小的力气。 花了好一会儿,才凿出个洞。 她麻利地从带来的小桶里掏出自己准备的窝料,小心翼翼地撒进冰窟窿里。 然后穿上鱼饵,利索地甩下鱼钩。 鱼漂晃晃悠悠地立在水面上。 做完这一切后,刘禹这才直起腰,下意识地又朝着李建业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小子身边,冰窟窿也已经凿好了,正不慌不忙地整理着钓具。 刘禹心里哼了一声。 她就不信今天这小子还能钓上大鱼,她更不信,自己今天会一条都钓不上来。 此时,李建业坐在钓洞前,握着那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鱼竿。 他心里琢磨着,不知道这鱼竿介绍里说的“平平无奇”,却能让“鱼获丰盛”,究竟是怎么个丰盛法。 他将鱼饵挂好,手腕轻轻一抖,鱼钩精准无误地落入张扬刚刚凿开的那个冰窟窿里。 不出五秒。 浮在水面上的鱼漂就猛地往下一沉。 紧接着,一股沉甸甸、不容小觑的力道,清晰地从鱼竿的另一端传递过来,直欲将鱼竿拉入水中。 来了。 李建业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顺势向上提竿。 “哗啦”一声。 一条通体肥硕的鱼被他干净利落地从冰窟窿里拽了出来。 是一条鲫鱼。 然而,这条鲫鱼,却比他昨天钓到的任何一条都要大上一圈。 怕是至少得有四斤。 昨天钓的都是些两斤打底的鱼,就已经非常少见了,这四斤的鲫鱼更是罕见中的罕见。 李建业自己都有些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年头,因为食物匮乏,河里的鱼虾经过人们的反复捕捞,能有个一斤的野生鱼就算是命大。 像这种体长近尺,重量达到四斤,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原来这鱼竿所谓的“丰盛”,是直接作用在了鱼的个头和肥美程度上。 幸亏张扬凿的冰洞大一些,要是小了说不准都捞不上来。 李建业弯腰,伸手抓起还在冰上奋力扑腾的大鲫鱼,将其塞进脚边的水桶里。 那水桶的容量其实不算小,可这条大鲫鱼一进去,几乎就占据了近三分之一的空间,显得有些拥挤。 李建业不由得在心里嘀咕,要是今天钓上来的都是这种规格的大家伙,恐怕三条这桶就得宣告满了。 旁边的张扬,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建业水桶里那条鱼。 “我嘞个去!” “大……大哥,这么大一条鱼!!” “厉害呀大哥!!” “这条鱼要是给我吃,能让我吃撑吧?” 张扬的哈喇子差点没顺着嘴角淌下来。 刘禹在远处,自然也瞧见了李建业捞上来那条硕大的鲫鱼。 她一下就不淡定了。 自己这边鱼漂跟定海神针似的,纹丝不动。 那小子倒好,这才刚下竿,连屁股都没坐热呢,上来就是一条! 比昨天钓的鲫鱼还大! 刘禹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她今天特意选了下游,就是为了防止李建业蹭她的窝料。 可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是蹭不蹭的事儿。 刘禹再也坐不住了。 她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自己那个还没动静的冰窟窿,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李建业那边走了过去。 她倒要亲眼看看,这李建业到底用了什么神仙法子。 走到近前,刘禹的视线跟探照灯似的,在李建业身上和他周围的物件上扫来扫去。 鱼竿,就是一根瞧着普普通通的竹竿子,甚至有些年头了,包浆都出来了。 冰窟窿,也没啥特别。 今天也如同昨天一样,根本没有打窝。 刘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李建业的鱼饵上,怀疑是这鱼饵里面加了什么料。 “小伙儿,你这鱼饵哪儿来的?” 李建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回道。 “自己做的。” 刘禹被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噎了一下,压着心里的不甘继续开口。 “你给禹姐一点,让禹姐也用你的鱼饵试试。” 李建业终于抬起头,瞥了她一眼。 又跟她不认识,凭啥给她鱼饵啊? 这女的不会觉得他李建业是因为鱼饵好才能钓到大鱼的吧?? “不给。” 两个字,干脆利落。 见李建业不给,刘禹撇了撇嘴。 “不给就不给,小气那样儿~” 话是这么说,但刘禹笃定了李建业的鱼饵肯定不一般,所以才不愿意给她一点。于是,趁着李建业不备,直接伸手揪了一把,扭头就跑。 李建业见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世上怎么还有这种人? 光天化日之下,明抢啊这是。 没等李建业开口。 旁边的张扬倒是先炸了毛。 他“噌”地一下从冰面上弹起来,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势。 “敢抢我大哥的东西,大哥你别动,我去给你抢回来!” 第148章 我买还不行吗! 张扬话音未落,人已经跟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他直奔刘禹。 一时间,两人在冰面上扭打起来,叫骂声,闷哼声,此起彼伏。 李建业瞧着那边扭打的两人。 他倒是不担心张扬吃亏,刘禹虽然看起来挺壮,但张扬年轻,又占着一股子愣劲。 李建业专心看着鱼竿,这时,握着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 那股力道,跟他之前钓上四斤大鲫鱼时截然不同,沉甸甸的,带着一种死坠的重量,完全不像活鱼挣扎的劲头。 李建业目光一凝,手臂发力,稳稳地将鱼线往上提。 一个巴掌大小,颜色暗沉,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小木盒子,被他从冰窟窿里缓缓拽了上来。 李建业眉毛一挑,心里泛起一丝古怪。 钓鱼还能钓上来这玩意儿? 他将小木盒子拿到手里,入手微沉。 盒子没有锁,只是用一个简单的铜扣扣着。 李建业伸手轻轻一拨,铜扣应声而开。 他打开盒盖。 一对儿色泽温润,雕工精细的金手镯,正静静地躺在盒子内。 那金色并不刺眼,反而透着一股子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手镯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凤鸟图案,栩栩如生。 李建业看的心头发热。 看来,这鱼竿所谓的鱼获丰盛,不仅仅是指鱼的个头大。 这是连水底下的宝贝都能给钓上来啊! 这对金手镯,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怕是有些年头的古物件,放到后世,绝对价值不菲。 可眼下这个年月,这玩意儿要是露出来,那就是招灾惹祸的根源。 一个帽子扣下来,搞不好得被抄家。 趁着张扬和刘禹还在不远处扭打,李建业心念一动,那对金手镯连同小木盒,瞬间便消失在他手中,被他悄无声息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做完这一切,李建业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重新挂好鱼饵,将鱼钩再次甩入冰洞。 另一边,张扬成功从刘禹那儿夺回了那一小撮被捏得不成样子的鱼饵,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献宝似的跑到李建业跟前。 “大哥!抢……抢回来了!” 张扬喘着粗气,将那一小团几乎快被揉烂的鱼饵递给李建业。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模样,赞许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得到李建业的肯定,张扬顿时觉得刚才那一番“苦战”都值了,脸上笑开了花。 他搓了搓手,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瞟向了李建业脚边的水桶。 桶里那条四斤重的大鲫鱼,鲜活地摆动着尾巴,看得他口水都快下来了。 就在张扬眼巴巴瞅着鱼的时候,李建业手中的鱼竿又是猛地一沉。 “哗啦!” 又一条肥硕的大鲫鱼被李建业轻松地提溜了上来。 这条的个头与第一条不遑多让。 李建业解下鱼钩,顺手将其丢进水桶。 两条大鱼挤在桶里。 张扬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又……又一条?!” “还这么大!” “大哥,你……你这简直是神了啊!” 不远处,刘禹将这一切看得真切。 她眼睁睁看着李建业轻轻松松又钓上一条大鱼,那鱼蹦跶的劲儿,仿佛在嘲笑她这边纹丝不动的鱼漂。 她心里那股子不甘心,像是无数只小爪子在她心尖上挠。 他觉得李建业那冰窟窿跟聚宝盆似的,一条接一条往外冒大鱼。 问题肯定出在那鱼饵上。 她今天必须得弄明白那鱼饵到底是啥玩意做的。 刘禹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次朝着李建业那边挪了过去。 离得近了,张扬那小子立刻警惕地瞪了过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你瞅啥瞅。” 刘禹被张扬那凶狠的眼神瞪着,她脸上堆着笑。 “我不抢。” “小伙儿……” “你看啊,能不能……能不能把这饵料的方子,跟禹姐说说?” “禹姐保证,自个儿回去做,绝不给你添麻烦。” 李建业闻言,淡淡地摇了摇头。 旁边的张扬忍不住嗤笑出声,看刘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傻子。 “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儿啊。” “脑子让冰溜子给冻住了?” “我大哥这鱼饵,能钓上来这么大的鱼,那是啥。” “那是独门秘方。” “能随随便便告诉你?” “你当我大哥傻啊。” 张扬一连串的话,像机关枪似的突突出来,噎得刘禹半天没喘上气。 她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可再气,她也明白张扬说的在理。 这么好的鱼饵,换谁谁不藏着掖着。 她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李建业这鱼饵,随便钓一条鱼就是三四斤重,油光水滑的,瞧着就让人稀罕。 这样的鱼,要是拿到收购站去,少说也能换个一块多钱。 如果花点钱能弄到鱼饵,或者鱼饵配方…… 刘禹的心思活泛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幻。 “行,我不问你要了。” “我买。” “我花钱跟你买总行了吧。” 李建业瞥了她一眼,心里琢磨着,这刘禹跟块狗皮膏药似的,一直待在这儿不走。 要是再钓上什么金镯子之类的宝贝被她瞧见,那可就麻烦了。 得赶紧把她打发走。 于是,李建业嘴角微微一撇,伸出五个手指头。 “行啊。” “五块钱。” “这点鱼饵,都给你了。” 他自己留了一小团,也就够再用个几次的量,剩下的那些,连带着装鱼饵的小袋子,都推向了刘禹。 刘禹听见这个价钱后,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啥玩意儿?五块?!” 她几乎是尖叫出声,唾沫星子都快喷一地。 “你这不抢钱呢么!” 李建业却懒得跟她多废话,只是淡淡地说道。 “爱买不买。” “不买赶紧走,别耽误我钓鱼。” 刘禹被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噎得够呛。 她站在原地,胸口起伏着,显然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五块钱,在这个年头可不是小数目,够一家子嚼用好些天了。 可转念一想,李建业这鱼饵的神奇她是亲眼见过的。 随便一条鱼就能卖个一块多,要是钓上个三五条,那五块钱不就回来了? 钓上十几条…… 那可就是几十块钱! 这买卖,还挺划算! 第149章 骗钱是吧! 刘禹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她弯腰脱了自己一只棉鞋,从那黑乎乎的鞋垫子底下摸索了半天,掏出几张票子,数了数,正好五块。 她把钱捏在手里,就想递给李建业。 李建业看着她手里的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往后咧了咧身子。 “你还是赶紧拿回去吧。” “太味儿了。” 刘禹脸一黑。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脚又不臭!”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把鞋里的钱塞了回去,又在自己内层棉袄的兜里掏了半天,东拼西凑的,总算是凑够了五块钱,这次的钱瞧着干净多了。 李建业这才伸出手接了过来。 他拿出自己用的一点,剩下的那些,连带着袋子,一股脑推给了刘禹。 这点玉米面和肉沫子,撑死了值个几毛钱。 既然她愿意要,那就给她呗。 刘禹拿到了那袋子鱼饵,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脸上笑开了花。 她也顾不上跟李建业再多说什么,更没搭理旁边虎视眈眈的张扬。 刘禹揣着那袋子鱼饵,屁股一扭一扭,就朝着自己之前凿开的那个冰窟窿跑了过去。 坐下后,她先是打开袋子,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一股子淡淡的肉腥味儿钻进鼻孔。 “哎哟!” 刘禹眼睛一亮,用手指捻起一点鱼饵,在指尖细细地搓了搓。 里面果然混着一些细碎的肉末子。 她暗道,难怪那小子能钓上来那么大的鱼,敢情这鱼饵里头掺了肉! 这年头,人想吃口肉都难,他还舍得拿肉来喂鱼。 真舍得下血本。 吐槽归吐槽,刘禹也因此对这鱼饵的信心更足了。 有了这肉做的鱼饵,她今天肯定也能钓上好几条大鱼。 到时候能把钓到的鱼拿去换钱,捞回五块钱的成本,家里也能跟着开开荤腥,想想都美滋滋的。 她迫不及待地从那袋子里抠出一坨鱼饵,小心翼翼地挂在自己的鱼钩上。 那鱼钩在她看来,挂满了沉甸甸的希望。 刘禹深吸一口气,将鱼钩利索地甩进了冰窟窿里。 鱼漂晃晃悠悠地在水面上立稳了。 她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鱼漂,满心期待着下一秒鱼儿上钩的动静。 可等了好半天,那鱼漂就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刘禹有些纳闷了。 这鱼饵也用上了,跟那小子的是一样的,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下意识地扭头朝着李建业那边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没把她鼻子气歪。 只见李建业那边,手腕轻轻一抖。 “哗啦”一声。 又一条肥硕的大鲫鱼被他轻轻松松地从冰窟窿里提溜了出来,放进了桶里。 那鱼的个头,瞧着一点不比刚才钓的那两条小。 刘禹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她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刚开始,鱼儿还没被肉腥味儿聚过来。 再等等,再等等肯定就有了。 她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继续盯着自己的鱼漂。 时间一点点过去。 李建业那边,水花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期间还夹杂着张扬那小子大惊小怪的叫唤声。 “大哥!又一条!” “我的天!这条更大!” 刘禹听着那边的动静,心里头跟猫爪子挠似的,越来越不是滋味。 她这边的鱼漂,依旧是死气沉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人都已经又钓上来两条大鲫鱼了,她这边还能怎么等,这么大会儿,肉腥味早就该散发到水里了吧! 鱼呢!! 刘禹彻底坐不住了。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鱼饵是一样的,凭什么他那边跟鱼窝似的,一条接一条,自己这边却连个鱼星子都见不着? 肯定是那小子还有别的什么钓鱼的秘密技巧藏着掖着,光有这鱼饵还不够!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刘禹咬了咬牙,猛地从冰面上站起身,就想再过去问问李建业。 可她刚抬脚,就看见李建业那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看样子是准备要走了。 刘禹赶忙快步冲了过去,几步就挡在了李建业跟前。 “你小子别想跑!” 刘禹叉着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建业脸上。 “我问你,你那鱼饵,为啥到我手里就不好使了?” “你是不是还藏着啥别的窍门没告诉我?” 李建业眉头微蹙。 他拎着水桶,桶里几条大鱼还在摆着尾巴。 “哪有那么多窍门。” “鱼饵都给你了,还想怎么样?” 刘禹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窍门?” “没窍门你能一条接一条地钓,我这边连个鱼星子都见不着?” “老娘可是花了五块钱买你那鱼饵的!” “五块钱啊!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 她伸出粗壮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李建业的鼻子上。 “你今天不把这窍门说出来,就别想走!”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泼妇骂街的架势,心里也是一阵无语。 跟这种人,真是说不清楚道理。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旁边一脸紧张,却又跃跃欲试的张扬身上。 李建业随手拎出一条起码四斤重的大鲫鱼,那鱼在他手里还活蹦乱跳的。 他把鱼递向张扬。 “你不是想吃鱼吗?” “现在我也要走了,这条给你了。” 张扬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直勾勾地盯着那条鱼,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李建业掂了掂手里的鱼,又看了一眼挡路的刘禹。 “帮我拽着她。” “懂?” 张扬一听这话,再看看那条肥美的鱼,哪里还有半点犹豫。 “好嘞大哥!” “包在我身上!” 他一把接过那条大鱼,放好,然后转身,一个饿虎扑食,直接就朝着刘禹抱了过去。 刘禹压根没想到这小子说动手就动手,被他拦腰抱了个结结实实。 “哎!你个小兔崽子!松开!” “放开我!” 刘禹又踢又打,可张扬年轻力壮,又憋着一股劲儿,死死地箍着她,就是不松手。 “大哥!你快走!” 张扬涨红了脸,冲着李建业喊道。 李建业拎起水桶,抄起鱼竿。 三步两步之间,他的身影便迅速远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河岸边的拐角处。 第150章 拿来吧你! 张扬眼瞅着李建业的身影消失好一会儿后。 他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了怀里还在挣扎的刘禹。 “呼……” 张扬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刚才抱那一下可真费劲。 他嘿嘿一笑,转身就去捡那条被他放在冰面上的大鲫鱼。 这鱼,少说也有四斤重。 不管是烤还是炖,那滋味…… 张扬光是想想,口水都快包不住了。 刘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沫子,脸色铁青。 那小子跑了。 五块钱买的鱼饵,一条鱼没钓上来不说,连个屁的窍门都没问出来。 亏大了。 她越想越气,胸口堵得慌,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把李建业那小子揪回来。 可她也知道,自己两条腿哪追得上那溜滑的小子。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张扬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张扬手里那条肥硕的大鲫鱼上。 那鱼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晃眼的肥肉。 刘禹的眼珠子转了转,心头火气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算计。 她几步上前,拦住了正准备抱着鱼离开的张扬。 “哎,我说你个后生。” 张扬被她拦住,脸上的笑容一僵。 “干……干啥?” 他看着刘禹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毛。 刘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大兴镇生产大队的知青吧?” 张扬闻言一愣。 “你想干啥?” 他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刘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知青啊……” “知青不好好在队上学习,不好好参加劳动,大白天的偷摸跑到这荒郊野岭来钓鱼。” “你说,这事儿要是让你大队长知道了……” 张扬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额头上的冷汗,这次是真的冒了出来。 他是偷着跑出来的。 要是让大队长知道他跑出来玩,摸鱼,还跟人打架,那他的表现分……他的工分…… 张扬越想心里越慌。 表现分要是扣了,往后在队里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工分少了,饿肚子是小事。 万一影响到家里人对他的看法…… 他爹妈要是知道他在这边不学好,净惹事,以后还能不能早点回城?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没出息的废物?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张扬抱着鱼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禹见拿捏住了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她伸手指了指张扬怀里的大鲫鱼。 “这鱼,不错。” 张扬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你这是明抢!” 刘禹嗤笑一声。 “抢?” “小伙儿,话可不能这么说。” “禹姐这是帮你认识错误,免得你以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条鱼,就当是你给禹姐的感谢费了。” 张扬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他咬了咬牙,心一横,把怀里的大鲫鱼往刘禹面前一丢。 “给你!” “吃死你个老娘们!” 说完,张扬扭头就跑。 刘禹被他骂了一句,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接过了那条沉甸甸的大鱼。 “小样儿,还跟我斗。” “玩不死你!” 她掂了掂手里的鱼,至少四斤,心里美滋滋的。 白捡一条这么大的鱼,今天这趟也算没白来。 不过,那五块钱买的鱼饵就这么浪费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还想再钓一会儿试试。 万一钓到了呢? 万一自己换个地方,用他的鱼饵也能钓上来那么多大鱼呢? 刘禹拎着鱼竿,走向李建业刚才钓鱼的那个冰窟窿。 她重新挂上那买来的鱼饵,再次将鱼钩甩了进去。 她就不信这个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慢慢向西边挪动,冰面上的寒气越来越重。 刘禹坐在那儿,腿都快冻麻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鱼漂就像是被钉死在水里一样,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最后,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鱼漂轻轻点了一下。 刘禹精神一振,猛地提竿。 一条寸把长的小鱼苗,被她甩了上来,在冰面上徒劳地蹦跶了两下。 刘禹看着那条小得可怜的鱼苗,再想想李建业钓上来的那些大鱼,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过去。 “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彻底死了心。 “那杀千刀的小子,绝对是藏了啥窍门没说!” “小气吧啦的,真该死!” 刘禹骂骂咧咧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冰冷的北风吹在脸上,刀子似的疼。 她拎起那条从张扬手里“弄”来的大鲫鱼,心里又稍微平衡了一些。 “哼,幸亏老娘聪明。” “不然今天这五块钱花出去,连个鱼鳞都见不着,那才真要气死了!” …… 与此同时。 李建业走在回家的路上,顺便盘算着收获。 不仅有四条大鲫鱼,还有那对儿意外钓上来的一对金手镯,至于刘禹那五块钱,纯属意外之财,聊胜于无。 眼看快到村子里了,李建业见四下无人,他把手伸进了水桶里,心念一动,一公一母两条鲫鱼便凭空消失。 而后李建业的意识也进入到了随身空间中。 在那片新开辟出来的区域。 清澈见底的鱼塘中,两条大鲫鱼在十平方米的水域里相遇,似乎对彼此都有些好奇,互相绕着游了几圈,然后便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悠然自得起来。 李建业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这鱼塘虽然不大,但养这两条鱼却是绰绰有余了。 他的意念转向饲料商店。 光幕浮现,各种饲料琳琅满目。 他很快便在其中找到了【鱼饲料】的选项。 【鱼饲料:适用于各类淡水鱼,营养均衡,促进生长。售价:1元/袋。】 李建业毫不犹豫地选择购买了一袋。 一块钱,对他这个千元户来说算不上什么,没钱花了就去卖点肉,现在还能钓到金银珠宝了,等过了这段艰难时期,自己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他控制着意念,将鱼食撒进鱼塘。 颗粒状的饲料一落入水中,便缓缓下沉。 那两条原本还显得有些慵懒的鲫鱼,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立刻变得活跃起来。 它们飞快地游向那些正在下沉的饲料颗粒,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吞食着。 看着它们吃得欢快,李建业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想想那一千倍时间流速的成长属性,再想到鱼类那惊人的繁殖能力,一次排卵便是成千上万颗。 到时候,鱼塘里不得憋满…… 第151章 嫂子我错了 李建业拎着水桶,里面装着两条刚钓上来的大鲫鱼,慢悠悠地晃进了团结屯。 这要是搁在后世,那些钓鱼佬要是钓到这种尺寸的鱼,怎么也得在村里头显摆几圈,让大伙儿都开开眼。 李建业却没这份心思。 眼下这年月,人心难测,过分张扬只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直奔自家方向,经过隔壁柳寡妇家的院墙外,瞧见李栋梁那小子垂头丧气,正贴着墙根罚站,模样活像打了霜的茄子。 李建业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哟,栋梁,这是咋了?” 李栋梁听到声音,抬起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委屈,直勾勾地看着李建业。 “建业哥!” “我……我就是照你说的去做了……” 李建业闻言,眉毛轻轻一挑。 “照我说的?” “我让你做什么了?” 李栋梁抽了抽鼻子,小声道。 “你……你不是让我试试,管我妈叫嫂子……” “噗——” 李建业实在没忍住,当场就笑了出来。 他伸出手,拍了拍李栋梁那瘦弱的肩膀,努力憋着笑。 “你当真这么叫了?” 李栋梁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委屈。 “叫了。” “然后我妈就狠狠揍了我一顿,她说我口无遮拦,再敢胡说八道,就撕了我的嘴!” 李建业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也太实诚了点。 “你是该的!” “现在可记住了,以后不能再提这个事儿,尤其不能在外人面前乱说,懂了吗?” 李栋梁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懂了,往后可不敢了。” 他是真的被打怕了,他妈那巴掌落下来,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说话间,李栋梁的视线落在了李建业脚边的水桶上,看见水桶里的鱼后,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建业哥,你又去河边钓鱼了?” 李建业嗯了一声。 “钓了几条,还不小,你吃不吃?” 李栋梁一见有鱼吃,立刻把刚才挨打的委屈忘得一干二净,也不面壁思过了,好奇地凑过来朝桶里瞧。 水桶里,三四条肥嘟嘟的大鲫鱼挤到一块去了,桶里都盛不下。 李栋梁看着这几条鱼分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 “建业哥,这鱼也太大了吧!” “比昨天我妈炖的那条,大了一圈都不止啊!” 他昨天吃的那条鲫鱼,已经觉得非常大了,万万没想到,李建业今天钓回来的竟然还要大上许多。 “你是怎么钓上来这么大的鱼啊?!” 就在他围着水桶,发出阵阵惊叹的时候,院里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柳寡妇绷着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 “李栋梁!”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透着威严。 “不好好给我面壁思过,又在那儿磨磨蹭蹭地干什么?是不是皮又痒了,想再挨顿揍!” 李栋梁被这声呵斥吓得一哆嗦,小身板立刻绷得笔直。 他像兔子一样,飞快地窜回了墙根底下,一边紧张地偷瞄着柳寡妇的脸色,一边还口解释。 “妈,你看建业哥的桶,他又钓回来好大的鱼!” 柳寡妇听见这话,目光这才从李栋梁身上挪开,落向了李建业脚边的水桶。 只一眼,她脸上就微微一滞。 “这……这鱼可真不小啊。” 柳寡妇几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细细打量,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惊讶。 “怕是得有三四斤一条吧?” 这年头,这么大的野生鲫鱼,确实是稀罕物。 李建业笑了笑。 “眼神不错啊,柳婶子。” 他随手从桶里拎起一条,那鱼在他手里还使劲儿扑腾了一下,水珠甩了柳寡妇一脸。 “拿一条回去炖汤喝。” 柳寡妇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她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摆了摆手。 “可使不得,建业。” “昨天才刚吃了你的鱼,今儿个咋还能再要。” 她说着,声音也低了几分,眼神朝着李建业家院子的方向瞟了瞟。 “还是适当点好。” “别让你家媳妇知道了,到时候跟你生气。” 她指的生气,自然不是一条鱼那么简单,而是一条鱼背后的情愫。 李建业听着她这小心翼翼的话,笑了笑。 “艾莎不是小气的人,开放着呢。” 说着,右手轻轻在柳寡妇挺翘的臀上捏了一把,手感不赖,紧实又有弹性。 柳寡妇浑身猛地一颤,像被烫着了似的,惊慌地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瞧见。 “你……真不怕让人看见啊!” 她压低了声音,又羞又气地瞪了李建业一眼。 “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李建业摆摆手,也不再逗她,拎起水桶转身朝自家走了去。 柳寡妇也转身往自家屋里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贴在墙根的李栋梁。 “还有你!” “没站够一个钟头,不准进屋!” 说完,柳寡妇这才“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回屋做饭去了。 …… 李建业回到家。 屋里的女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迎了出来。 “建业,你回来了。” 当李建业将水桶放在地上时,三个女人几乎同时凑了过来。 桶里,四条肥硕的鲫鱼正挤作一团,每一条都比昨天柳寡妇炖的那条还要大上一圈,十分肥美。 “我的天!” 艾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建业,这……这些鱼也太肥了!” 安娜也是满脸的震惊,她蹲下身,仔细打量着桶里的鱼。 “比昨天的还要肥不少。” 王秀兰站在一旁,看着那活蹦乱跳的大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以前在家饭都吃不饱,谁能想到转眼不光天天有肉吃,还能吃上鱼肉喝上鱼汤呢。 这大鲫鱼,炖一锅,又是得老香了。 “又能喝到鲜美的鱼汤了。” 李建业看着她们惊喜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光喝鱼汤有些单调了。” “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个烤鱼尝尝。” “烤鱼?” 艾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安娜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你会做烤鱼?” 李建业自信一笑。 “瞧好吧。” 他亲自动手,弄木炭,配调味。 一个小时后。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焦香与鱼肉香气。 虽然没有后世那般齐全的调料,连最基础的孜然都没有,但李建业依旧将鱼烤得香气诱人。 浓白的鱼汤也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 第152章 牛思思 炕桌上,烤鱼摆在最中间,旁边是一盆奶白色的鱼汤,还有几碟翠绿的青菜炒肉,以及一盘码得整整齐齐的白面馒头。 满满当当的一桌,丰盛得不像话。 艾莎早就等不及了,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烤得外酥里嫩的鱼肉。 鱼肉送入口中,焦香的表皮带着一丝酥脆,内里的鱼肉却鲜嫩多汁,滚烫的鲜美瞬间在舌尖炸开。 “唔!” 艾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太好吃了!” “建业,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安娜也夹了一块,细细品尝。 鱼肉的鲜美与恰到好处的咸香完美融合,让她那双绿色的眸子里也漾起了满足的笑意。 “这味道……简直是人间美味。” 王秀兰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鱼肉,轻轻吹了吹,才放进嘴里。 她这辈子,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 那滋味,让她觉得以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淡然无味。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太好吃了,建业哥。” 李建业看着她们满足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也太浮夸了。”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在这个年代常人所享受不到的美味佳肴。 …… 与此同时。 另一边。 隔壁柳寡妇家,李栋梁在院里屋墙根底下,规规矩矩站满了一个钟头,这才耷拉着脑袋,慢吞吞挪进了屋里。 柳寡妇正坐在饭桌前等着他。 “知道错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李栋梁赶紧点头如捣蒜。 “知道了,妈,我以后再也不敢胡说了。” 柳寡妇瞥了他一眼,不再追究。 “行了,过来吃饭吧。” 柳寡妇指了指炕桌。 李栋梁这才敢挪过去。 他看着桌上那干巴巴的粗粮饼子,还有玉米糊糊,以及旁边摆着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他又想起了李建业的鱼。 “妈,咱家为啥不要建业哥的鱼啊?” 李栋梁忍不住小声嘟囔。 柳寡妇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白了他一眼。 她心里暗道,那每一条鱼,背后都是她冒着风险,跟李建业交心换来的。 这要是天天吃,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万一被人瞧出点什么端倪,她这寡妇门前的是非就更多了。 “昨儿不是刚吃过吗?” 柳如烟没好气地说道。 “天天吃,顿顿吃,把你那嘴都得养叼了。” “啃你的饼子去!” 李栋梁被噎了一下,不敢再多嘴。 他拿起一块硬邦邦的粗粮饼,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饼子剌嗓子,玉米糊糊也没啥滋味。 他满脑子都是昨天吃的那鲜美的鱼肉,还有李建业桶里那些活蹦乱跳的大鱼。 建业哥天天都能钓到那么多鱼,可太有滋味了。 李栋梁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他也可以去钓鱼啊! 钓鱼又不用往深山老林里跑,不像打猎那么危险。 “妈。” 李栋梁放下手里的饼子,试探着开口。 “我也想去钓鱼。” 柳如烟正低头喝着糊糊,闻言差点没呛着。 “钓啥鱼你钓!” “不准出门。” “山里那老虎还没找着呢,万一让你碰上了,你小命还要不要了?” 李栋梁连忙解释。 “建业哥不也天天去钓嘛,他都没事,而且也不是往山里去,我跟着建业哥一起钓鱼的话,肯定安全。” 柳如烟看着儿子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这孩子,一点都不听话。 真不想管他了。 要是可以,她真想再生个听话懂事的养着,省心。 “妈,你就让我去吧,求你了。” “我要是也能钓到鱼,咱家不就能天天有鱼吃了吗?多好啊!” “到时候,我钓大鱼给你炖汤喝。” 柳如烟被他缠得没办法,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 “行了行了,我不管你。”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爱干啥干啥去。” 李栋梁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谢谢妈!” 他知道,他妈这是答应了。 “我明天就跟建业哥一起去,等下就找点麻绳,也做个鱼竿!” 李栋梁一高兴,连饭都吃得有劲了。 他抓起那块粗粮饼,大口大口地嚼着,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 与此同时。 大兴镇,一农户家。 屋里头的饭桌上,咸菜疙瘩黑乎乎的,一碟子白水煮萝卜,还有一盘蔫了吧唧的炒白菜。 最后,刘禹从厨房里,小心翼翼地端出来一个瓦盆。 盆里,是炖得香气扑鼻的鱼。 她将瓦盆往桌子中央重重一放,粗声大气地吆喝了一声。 “开饭了!” 话音刚落,里屋门帘一挑,一个瞧着老实巴交的汉子领着个半大小子就钻了出来。 紧接着,另一个房间里,一个胖乎乎的姑娘也趿拉着鞋跑了出来,正是她丈夫牛黑田,她女儿牛思思,还有她的小儿子。 刘禹一挥手,咧嘴一笑。 “简简单单四个菜,咱农家就这生活,开干!” 一家四口围着炕桌坐下,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那盆鱼。 牛黑田瞅着桌上那盆炖得喷香的鱼,眼睛都亮了几分,透着一股子惊喜。 “可以啊,婆娘,今天这是钓着鱼了?” 旁边的牛思思,今年刚满二十,长得圆滚滚的,皮肤黝黑,像她爸,此刻牛思思哈喇子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妈,这么大一盆,这鱼瞧着可不小啊!” 她连声夸赞。 “妈,你可真厉害!” “这么大一盆鱼,今天我可得多吃点鱼肉,好些日子没开过荤腥了!” 她们家虽说是镇上的农户,比起团结屯那样的小山村,日子也强不了太多。 油水短缺,肉腥味儿依旧是轻易尝不到的稀罕物。 一家子人瞅见这鱼,眼睛都快绿了。 牛黑田和牛思思早就按捺不住,齐齐伸出了筷子。 刘禹则先给小儿子夹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嫩肉,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她脸上露出一丝得色,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这鱼啊,说起来还挺有故事。” “能到咱家锅里,可是费老鼻子劲儿了,来得非常不容易。” 第153章 我要嫁人啦! 牛黑田跟牛思思一人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得满嘴喷香。 牛思思含糊不清地开口。 “妈,你刚才说这鱼来得不容易,咋不容易了?” 刘禹呷了口苞米面糊糊,放下筷子,这才慢悠悠地开了腔。 “昨儿不就跟你们说了嘛,我在河边上,碰着个小子,那小子邪乎得很,拿根破绳子拴个钩子,三两下就钓上来好几条大肥鱼。” 牛思思嘴里嚼着鱼肉,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今儿个,你又碰上他了?” 刘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表情。 “可不是咋的。” “你们猜猜,他为啥能钓上来那么多大鱼?” 牛黑田跟小儿子都摇了摇头,牛思思也停下了筷子,好奇地瞅着她妈。 刘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你们啊,肯定猜不着。” “那小子,他那鱼饵里头,是加了肉的!” “肉?” 牛黑田一听,手里的筷子都顿住了。 “这年头,人都吃不上肉,甚至饭都吃不饱,他拿肉喂鱼?” “这也太败家了吧!” 牛思思却不像她爹那么想,她那双不大的眼睛里,反而闪过一丝精光。 “妈,他往鱼饵里头加肉,那会不会是因为……他家不缺肉啊?” 刘禹被女儿这么一提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仔细琢磨着。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她想起来了,那小子身上,确实一直背着一把猎枪。 “那小子,八成是个猎户。” “估摸着是经常上山打猎,家里头野肉肯定不少。” 牛思思又夹了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兴奋地说道。 “哎呀,妈,这么说来,他家又能打猎有肉吃,又能钓上来这么大的鱼。” “那他家里的日子,肯定过得老好了!” 刘禹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 “那可不!” “厉害的猎户,要是运气好,打着一头值钱的大家伙,那一下子就能赚别人好几个月,甚至一年的钱!” 她咂了咂嘴,像是回味着什么。 “就前段时间,我听人说,忘了是哪个村子的了,有人打着了一头黑瞎子。” “你们想啊,一整头熊啊,那要是拿去换钱,估摸着……少说也得换个千儿八百块的!” “千……千把块?!” 牛思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炕桌上。 千把块钱,那是什么概念。 她们家一个月也才进账几十块,除去花销基本不剩多少,攒两三年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她这辈子见过的所有钱加到一块,都没这么多。 想到这儿,她不禁就幻想了起来,要是……要是她能嫁给一个这么厉害的猎户…… 那她以后岂不是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顿顿有肉吃,馋了就吃肉,想吃鱼了就让男人去钓。 那日子,光是想想,牛思思就觉得浑身的肥肉都在舒坦地颤抖。 她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刘禹的胳膊,眼神灼热得吓人。 “妈!” “那个小伙儿……他长得俊不俊?” “他家是哪个村子的啊?” “妈,你闺女我要嫁人啦!!” 刘禹被自家闺女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了一跳。 随即,她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 “你这丫头,倒是跟你妈想到一块儿去了。” “妈瞅着那小子,模样周正,身板也结实,还有点本事,确实是个好人选。”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遗憾。 “不过啊,妈也不知道他是哪个村的,当时光顾着看他钓鱼,光顾着想咋钓到鱼了,忘了问问他家是哪的了。” 牛思思一听,急了。 “那可咋办啊!” “妈,你明天还去不去钓鱼了?” 刘禹点头。 “去,咋不去。” 她从李建业手里买的那五块钱鱼饵还没用完呢,不能白瞎了。 牛思思眼睛一亮,立刻拍板。 “妈,明天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必须得当面瞅瞅那个小伙儿!” “要是他长得帅,人又这么有本事,我可不能错过了,必须得好好把握一下!” 说话间,她脸上的肉都跟着在兴奋的颤抖。 刘禹看着闺女这副猴急的模样,乐得直拍大腿。 “行!明天咱娘俩一块儿去!” “要是真成了,你以后可得好好孝敬你妈我!” 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仿佛那好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 一旁的牛黑田,听着这娘俩不着边际的幻想,眉头越皱越紧。 他闷声闷气地扒拉着碗里的饭,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说……孩儿他娘。” “你还没说,你这鱼……到底是咋来的啊?” “你刚才光说那小子钓鱼厉害,可这盆鱼,总不能是他送你的吧?” 刘禹正说得兴高采烈,被牛黑田这么一打岔,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狠狠地瞪了牛黑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吃你的饭得了!” “问那么多干啥!” “鱼都到锅里了,还能是偷来的不成?” 刘禹心里暗骂,这鱼可是她花了大价钱买鱼饵,结果一条没钓上来,反倒惹了一肚子气,最后还是从那个傻小子张扬手里讹来的。 那五块钱,想起来她现在心口还疼呢。 这事儿,可不能让当家的知道。 牛黑田被自家婆娘怼了一句,满肚子的疑问又给憋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心累得很。 明明是她自个儿先说这鱼来得不容易,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结果聊着聊着,就扯到给闺女找对象上头去了。 现在倒好,反过来嫌他话多。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摇了摇头,懒得再问,低头继续啃着手里的饼子。 …… 第二天。 李建业家,炕上的棉被都掉地上了,床上的身影一个个挂在李建业身上,仿佛都不知道冷一样。 把李建业当暖炉了。 李建业醒来后,看着这景象,无奈的叹口气。 随后打开了随身空间,看向鱼塘。 昨晚没看。 今天一看,好家伙,果然憋满了,满满的一鱼塘,全都是鱼苗。 第154章 扶墙走 李建业嘴角抽了抽。 他知道鱼类的繁殖能力惊人,一次排卵便是成千上万。 再加上那一千倍的时间流速,仅仅两个小时,两条大鲫鱼就成功繁衍出了这么一大窝。 这些鱼苗再长大点,鱼塘都装不下。 李建业意念一动。 大部分的鱼苗瞬间从鱼塘中消失,被他转移到了随身空间里,空间内时间静止,倒也不怕这些鱼苗会死掉。 鱼塘里只留下了三四十条活跃的鱼苗。 这点数量,对于十平方米的鱼塘来说,就显得无比宽敞,即便是长大了,空间也是绰绰有余。 等以后再钓到其他不同品种的鱼,也可以往里面放养,丰富一下鱼塘的物种。 做完这些,李建业的意识才缓缓退出了随身空间。 他看着身边的玉洁身影,轻手轻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棉被,重新给艾莎她们盖上。 同时,心中暗道,这正阳丹的效果确实霸道。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他此刻依旧神清气爽,没有丝毫疲惫之感。 反倒是艾莎她们,一个个累得不轻。 这都天色大亮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居然一个醒的都没有。 李建业摇了摇头,起身下炕,开始穿衣做饭。 直到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地翻滚起来,浓郁的粥香渐渐在屋子里弥漫,艾莎她们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一个个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只是那动作,瞧着都有些僵硬。 一个个走路都有些迈不开步子,又是揉胳膊,又是捶腿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哼哼。 她们看向李建业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幽怨。 李建业将煮好的粥端上桌,又拿出昨晚剩下的菜和馒头热了热。 他看着三个女人那副慵懒的模样,随口问道。 “都看我干啥?” “快洗漱吃饭了。” 艾莎闻言,红着脸嗔了他一句。 “都怪你!” “现在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酸软酸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安娜站在一旁,虽然也感觉身上有些酸痛,但面色却是十分红润。 她心想,建业真是太厉害了。 以前她刚嫁过来,天天伺候李建国的时候,可从没想过,未来有一天,日子居然可以这么过瘾。 王秀兰则一声不响地去刷牙。 只是往下蹲的时候,腿肚子一软,差点没站稳,浑身的肌肉都透着一股子酸软劲儿。 她心里却有些甜丝丝的,暗自庆幸,当初幸亏妈妈逼着她给建业哥写了那封信。 跟着建业哥的日子,真幸福。 等她们慢吞吞地洗漱完毕,李建业已经将早饭摆上了桌。 吃过饭后,安娜往炕上一躺,哎哟哎哟地哼唧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好好歇歇。”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模样,走过去,伸手在她酸胀的小腿上轻轻揉捏起来。 “舒服点没?” 安娜惬意地眯起眼,点了点头。 李建业给她揉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找出玉米面,准备再做一些钓鱼的饵料。 艾莎刚从茅厕回来,无意间瞧见了靠在墙边的那根鱼竿。 她昨天光顾着看鱼了,没留意建业还弄了鱼竿。 “建业,你这鱼竿哪儿来的呀?” “昨儿个都没注意。” 李建业头也没抬,随口应道。 “哦,我自己做的。” 艾莎走近了些,歪着脑袋打量那根鱼竿。 竹子做的竿身,瞧着平平无奇,颜色都有些发暗,谈不上精致,甚至可以说有点丑。 她自然也就信了建业的话。 “行啊建业,你还挺能耐。” “这可比光拿个麻绳钓鱼强多了。” 李建业抬眼,瞧见艾莎一边好奇地瞅着鱼竿,同时还用手一直扶着腰,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赶紧回床上歇着去吧,别站着了。” 艾莎脸颊微微一红,也跟着笑了起来。 见李建业还在弄鱼饵,便顺口道。 “建业,咱家不是还有五六条鱼呢嘛,怎么还去钓啊?” 李建业手上动作不停,解释道。 “趁着现在河里鱼多,能钓上来,就多去钓点。” “这天儿一天比一天冷,过两天河面冻得更结实了,或者鱼都躲到深水里不出来了,咱们想吃可就吃不上了。” 艾莎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多问。 “那行吧。” 她点点头,转身也回屋躺着去了,浑身的骨头缝儿都透着一股子需要休息的慵懒。 李建业一边弄鱼饵。 心里则是想着,那根鱼竿的属性,能钓到金银珠宝,这玩意可比什么熊瞎子都还要值钱,当然得有时间就去钓,狠狠的积攒财富。 做好鱼饵,李建业将其包好,放进桶里。 他背上猎枪,拎起水桶,又抄起了墙根那根瞧着平平无奇的鱼竿,便出门去了。 刚走到院门口,就瞧见隔壁柳寡妇家的院子里,李栋梁那小子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另一只手还抓着几根麻绳,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李栋梁眼尖,一抬头就瞧见了他。 “建业哥!” “建业哥,你这是又要去钓鱼啊?” 他看见了李建业手上的鱼竿以及拎着的桶。李建业停下脚步点了点头。 李栋梁说话间,已经一阵风似的从自家院里窜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木棍,另一只手拎着个水桶。 他跑到李建业跟前,扬了扬手里的木棍。 “建业哥,你看,我也做了个鱼竿!” “你带我一块儿去呗?我也想钓鱼!” 李建业看着他那简陋的家伙事,心里琢磨着,这要是多带个人,自己还怎么安心钓宝贝。 万一从水底下拽出点什么金银玉器,被这小子瞧见了,总归是不太好。 李建业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你想去钓鱼,你妈同意吗?” 他想着,柳寡妇八成不会同意自家小子大冷天往河边跑。 谁知李栋梁把胸脯拍得“嘭嘭”响,一脸得意。 “同意了!我昨晚就跟我妈说好了!!” 李建业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柳寡妇居然同意了? 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上次李栋梁跟他上山,回来之后,可是让柳寡妇好一阵骂。 第155章 求你了干爹 眼见这第一个借口没能挡住李栋梁的热情,李建业只好又换了个说法。 “栋梁啊,不是哥不带你。” “实在是这钓鱼啊,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他指了指冰冷的天色。 “你看这天儿多冷,河边上风大,冻得人直哆嗦。” “而且那河里的鱼,也不是那么好钓的,很多人去守一天,连个鱼毛都捞不着,空着手回来是常事儿。” “哥能钓上几条,那是运气好。” 李建业语重心长地劝道。 “你这要是跟着去了,万一一条鱼没钓着,再冻感冒了,那多不值当啊。” 李栋梁听着李建业的话,脸上的兴奋劲儿丝毫未减。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我不怕!” “建业哥,我就想去试试!” “我不怕冷,也不怕钓不着大鱼,能钓条小鱼也行啊!” 李建业听着李栋梁这番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把这小子劝退。 他脸上那股子兴奋劲儿,简直是油盐不进。 李栋梁见李建业半天不说话,心里头有点急了。 他眼珠子一转,往四周瞅了瞅。 见这会儿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凑到李建业跟前,压低了声音。 “干爹……” “求你了,你就带我去吧!” 李建业身子一僵,眼睛瞬间瞪大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栋梁。 这小子…… “你小子,为了钓个鱼,脸都不要了?” 李建业哭笑不得,抬手就想给这小子脑门上来一下。 李栋梁嘿嘿一笑,往后躲了躲,脸上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干爹,我想好了。”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我不能喊我妈嫂子,会挨揍,但我能喊你干爹呀,以后没外人的时候,我就喊你干爹,有人的时候,我还喊你建业哥。” “咋样,干爹?这主意不错吧?” 李建业听着他这一套歪理,暗叹这小子,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行了行了,快闭嘴吧你!” 李建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赶紧拿好你的东西,跟我走。” 再让这小子说下去,指不定还能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称呼来。 要是让人听见了,多炸裂。 李栋梁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小灯泡。 “好嘞!” 他欢呼一声,连忙抓紧了手里的木棍鱼竿,拎着水桶,乐呵呵地跟在了李建业屁股后头,朝着村外走去。 出了村口,寒风更烈了些,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 李栋梁却一点不在乎,反而兴奋地搓了搓手。 他快走几步,跟上李建业的步伐。 “建业哥,咱们去哪儿钓鱼啊?” 李建业闻言,回想起昨天钓鱼的地方,昨天那个河沟,那讨厌的妇女说不准今天还会去。 自己这鱼竿能钓上来宝贝,可不能让外人瞧见了。 还是换个地方清净些。 李建业瞥了一眼身旁满脸期待的李栋梁,语气平淡。 “跟着走就行了,别瞎问。” 李栋梁闻言,缩了缩脖子,乖乖地“哦”了一声,不再多嘴,只是紧紧跟在李建业身后。 两人一路无话。 李建业领着李栋梁,没去昨天那个位置,而是绕路径直朝着下游走去。 走出了距离昨天那个位置大致一公里之后。 李建业在一处河湾停下脚步。 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被人踏足过的痕迹。 他满意地点点头,放下水桶,从腰间抽出冰镩子,寻了个差不多的位置,便开凿。 “吭!” 冰镩子砸在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李栋梁就跟个尾巴似的,凑在旁边,盯着李建业手上的动作。 李建业凿了两下,冰屑四溅。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李栋梁,这才注意到这小子除了个破木棍跟水桶,啥家伙事儿都没有。 李建业停下手,把冰镩子递了过去。 “你先帮我把这个洞凿开。” “凿完了,你再离我远点,自个儿找个地方凿你自个儿的去。” 李栋梁闻言,点头。 “欸!好嘞建业哥!” 他二话不说,学着李建业的样子,对准那凿出来的痕迹,使出吃奶的劲儿,“吭哧吭哧”地凿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冰窟窿便被他成功凿穿了。 河水从洞口涌了上来。 李栋梁兴奋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将冰镩子扛在肩上。 “建业哥,凿好了!” 他朝着旁边挪了挪,离李建业大概有三米来远,指着脚下的冰面。 “建业哥,我在这儿凿行不?” 李建业瞥了一眼那个距离。 两三米,太近了。 自己钓上点什么金的银的,绝对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行,太近了。 “再远点。” 李建业淡淡地开口。 李栋梁“哦”了一声,也不多问,又吭哧吭哧地往更远处挪了挪。 来回挪了几次,估摸着得挪了有二十来米。 “建业哥,这儿呢?这回够远了吧?” 李建业抬眼望去。 感觉这距离,只要自己不把东西从水面里提出来,就不会被发现有啥不对劲的。 “行,就在那儿吧。” 李栋梁得了许可,顿时喜笑颜开,抡起冰镩子,开始卖力地为自己开凿钓洞。 李建业则不慌不忙地在自己那个冰洞前坐下。 挂上鱼饵。 手腕轻轻一抖,鱼钩带着饵料,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愿者上钩的属性悄然发动。 没一会儿,李建业便感觉到手中鱼竿微微一沉。 来了! 他手臂肌肉微微发力,手腕一扬。 “哗啦”一声轻响。 一条巴掌大小,通体银白,身上带着几条暗色斑纹的小鱼被他轻松地从冰窟窿里提溜了出来。 这回不是鲫鱼了,是柳根鱼。 这鱼虽然个头不大,瞧着也就一斤上下,但李建业却知道,这玩意儿要是用油炸透了,那滋味,香酥可口,是下酒的好菜。 他解下鱼钩,将那条还在冰上蹦跶的柳根鱼丢进了水桶。 继续下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换了位置的缘故,接下来的好一会儿,李建业钓上来的,清一色全都是这种柳根鱼。 没一会儿,他脚边的水桶里,就已经有了五六条活蹦乱跳的柳根鱼。 就在李建业准备再接再厉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李栋梁的声音。 那小子已经凿好了冰洞,正拎着他的破木棍鱼竿,一脸尴尬地凑了过来。 “建业哥……” 李栋梁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 “那个……鱼饵能不能给我点儿?” 李建业闻言,微微一愣。 他抬起头,看着李栋梁那窘迫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你小子,钓鱼连鱼饵都不带啊?” 李栋梁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 “哎呀,我这不是忘了吗?” “你就给我一点儿呗,求你了,干爹!” 李建业听着这声“干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小子,还真叫上瘾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自己的鱼饵里揪了一小块,递了过去。 “省着点用。” 李建业心里琢磨着,给他就给他吧,等回去了,必须让柳寡妇拿肉来偿还。 第156章 李建业呢! 李栋梁接过那团鱼饵,一扭头,目光就落在了李建业另一边的水桶里。 水桶里,五六条活蹦乱跳的柳根鱼。 “我嘞个去!” 李栋梁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建业哥,你……你这才多大一会儿,就钓了这么多?”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建业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李栋梁此时,小脸垮了下来,噘起了嘴。 “建业哥,你在家门口的时候,还跟我说钓鱼多难多难呢。” “这才多大功夫啊,就钓五六条,要不了半天,都能钓一桶了。” “这也不难嘛。” 李建业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反驳。 “你自个儿去试试,不就知道难不难了。” 李栋梁听了这话,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也上来了。 “试就试!” 他攥紧了手里的鱼饵,转身就朝着自己二十米开外那个冰窟窿跑了过去。 到了地方,挂上鱼饵。 然后学着李建业的样子,把鱼钩甩进了冰窟窿里,满怀期待地盯着水面,等着鱼儿上钩。 李建业这边。 李栋梁刚走开,他握着的鱼竿猛地往下一沉。 那股力道,沉甸甸的,是他熟悉的非活物手感。 李建业心头微动。 暗道来货了! 他手臂发力,稳稳地将鱼线往上提。 一个巴掌大小,沾满了污泥的小木盒子,被他从冰窟窿里缓缓拽了上来。 盒子浮在水面,李建业并未急着拿出来,就在水面上将其打开,看向其内。 一块色泽温润,通体碧绿的玉佩,正静静地躺在盒子内。 玉佩雕刻着一只展翅的仙鹤,线条流畅,栩栩如生,边缘处还带着些许沁色,透着一股古朴雅致的气息。 李建业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玉,但光看这玉质的细腻程度,这雕工,就知道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比昨天那对金手镯,瞧着还要珍贵几分。 他心念一动。 那块玉佩连同小木盒,瞬间便消失在他手中,被他悄无声息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随后,他平静的重新挂好鱼饵,将鱼钩再次甩入冰洞。 同时也看了一眼李栋梁的方向,心里想着,再钓到这类东西,其实也可以直接收进随身空间,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详细看看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又是连着钓好几条柳根鱼。 而另一边,李栋梁正对着自己的冰窟窿抓耳挠腮。 好一会儿了,他的鱼竿纹丝不动。 他纳闷极了。 跟建业哥用的一样的鱼饵,怎么他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李栋梁眼巴巴的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还是没动静。 他有些坐不住了,扭头朝着李建业那边望去。 只见李建业那边,又是“哗啦”一声,一条活蹦乱跳的柳根鱼被提溜了上来。 李栋梁彻底泄了气。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李建业跟前。 “建业哥……” 李建业抬眼看他。 “怎么了?” 李栋梁苦着一张脸。 “为啥我那儿一条鱼都不上钩啊?” 李建业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有些好笑。 “刚才你不还挺自信吗,这么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我告诉你,钓鱼,得沉得住气,心要静,更重要的是得做好一条鱼都钓不到的心理准备。” 李栋梁眨巴眨巴眼睛,似懂非懂。 李建业继续说道。 “你要是觉得那个位置不好,就再换个位置。” “要是觉得太麻烦,看不到效果,那你也可以直接回家,毕竟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没那么容易。” 李栋梁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之前有点过于自信了,连忙点头。 “知道了建业哥。” 他又拎着自己的家伙事,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老老实实地坐下,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继续盯着那纹丝不动的鱼漂。 …… 与此同时。 李建业昨天钓鱼的那个河湾。 刘禹和牛思思的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在河岸边。 牛思思伸长了脖子,圆滚滚的脸上满是期待。 但瞅着空荡荡的冰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小伙子了。 “妈,咋没人啊?” 刘禹眯着眼睛,也在冰面上扫视了一圈。 确实没有人。 冰面上,她瞅了一圈,也没发现有新凿开的冰窟窿。 “看样子,他今天应该还没来。” 刘禹沉吟道。 “咱们先等等。” 说着,她拿着了自己那根鱼竿,还有昨天花大价钱从李建业那儿买来的,被她视若珍宝的鱼饵。 刘禹选了个看着顺眼的地方,举起冰镩子,“吭哧吭哧”地凿起冰窟窿来。 她打算一边钓鱼,一边等李建业的出现。 牛思思没办法,也只能等着,只是,她没有心思去想什么钓鱼不钓鱼的,一心都是他的意中人,焦躁地在河岸边来回踱着步子。 一会儿伸长脖子往上游瞅瞅。 一会儿又跺着脚问刘禹。 “妈,那人还来不来了?” “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啊?” 刘禹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盯着鱼鳔。 “闭嘴!再等等!” 她心里也纳闷,昨天那小子可是来得挺早的。 今天都这会儿了,太阳眼瞅着都快爬到头顶了,咋还没见着人影。 该不会……今天不来了吧? 刘禹心里泛起了嘀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转眼,俩小时就这么溜走了。 刘禹坐在冰窟窿边上,腿都快冻麻了。 她那鱼漂,跟昨天她自己钓的时候一模一样,在水面上纹丝不动,连个小晃悠都没有。 牛思思更是冻得黑黢黢的脸都发紫了,鼻涕流出来都又冻上了,两只手揣在袖子里,不停地跺着脚。 “妈,这都俩钟头了,那小子要是来,早该来了吧!” 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人呢!! 为什么还不来!! 刘禹也沉不住气了。 她不光是因为等不到李建业,还是因为等不到鱼上钩,这鱼饵,在那小子手里跟神仙药似的,怎么到了自己手里,就一点用都没有呢? 昨儿没用,今儿还没用,到底问题出在哪?? 牛思思见她妈不吭声,越发不甘心。 “妈,你说那小子以后要是不来这儿钓鱼了,那可咋办啊?” “咱们上哪儿找他去?” 她越想越怕这事儿黄了,语气里都带上了哭腔。 “我这辈子,就想嫁个能让我顿顿吃饱饭,隔三差五还能吃上肉的男人!” “要是错过了这个,我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去啊!” 刘禹听着闺女这话,心里也烦躁。 她何尝不想给闺女找个金龟婿,最好是那种能连带着让她娘家也跟着沾光的。 可眼下,人都找不着。 李建业这钓的好好的,咋不来了呢,人呢!? 第157章 再也不钓了! 此时此刻。 下游,一公里外。 李建业悠然坐在冰窟窿旁,手里的鱼竿时不时轻巧一提。 “哗啦。” 一条巴掌长的柳根鱼被他甩了上来,在冰面上扑腾着。 他桶里已经有了十几条这样的柳根鱼,还有一条格外显眼的大鲫鱼,挤在桶里。 随身空间里,还躺着两个新钓上来的小木匣子,这俩木匣子李建业还没打开看,打算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仔细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 李建业刚准备再次下钩时,身后传来了李栋梁蔫头耷脑的声音。 “建业哥……” 李栋梁拖着他的破木棍鱼竿,慢吞吞地挪了过来。 他已经在二十米开外那个自己凿的冰窟窿边上坐了一个多钟头了。 除了屁股冻得冰凉,连个鱼星子都没见着。 此刻,他走上前来,瞧见李建业脚边那满满当当的水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建业哥,你……已经钓了这么多了?” 李栋梁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还有浓浓的挫败感。 “我那儿……一条都没有啊!” 李建业瞥了他一眼,笑道。 “可能鱼不喜欢你吧。” 李栋梁闻言,脸都垮了下来。 “唉,钓鱼也太难了。” 他吸了吸鼻子,坐了一个多小时,流出来的鼻涕,感觉都在鼻孔边上冻住了。 “建业哥,我不想钓了,这玩意儿真难啊!” “而且,主要是光坐着不动弹,都快冷死了,你看我鼻涕,都冻在鼻子上了。” 李栋梁已然放弃。 李建业看了看天色,又看看自己带来的鱼饵也用得差不多了。 他点了点头。 “现在知道难了?” “行,那收拾东西,回吧。” 李栋梁如蒙大赦,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他那简陋的“渔具”。 回去的路上,李建业随口问道。 “以后还来不来钓了?” 李栋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钓了!打死我都不钓了!” 话音刚落,他就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 “阿嚏——!冻死我了!” 李建业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 不钓就好。 以后自己一个人出来钓鱼,清净,没人打搅,钓上什么宝贝也放心。 两人晃晃悠悠回了团结屯。 到了家门口,李栋梁瞅瞅自个儿空空如也的水桶,再瞅瞅李建业那桶里满载而归的鱼,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这要是空着手回去,他妈还不得把他念叨死。 “建业哥……” “咋了?” 李栋梁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你能不能给我一条鱼啊?就一条,小的就行,不然我妈肯定得说我。” 李建业闻言,把水桶往地上一放,示意李栋梁自己看。 “想要哪条,自个儿挑。” 李栋梁连忙凑了过去。 桶里十几条柳根鱼活蹦乱跳,还有一条格外肥硕的大鲫鱼,在鱼群里显得鹤立鸡群。 那条大鲫鱼,少说也得有三四斤重,油光水滑的,看着就馋人。 李栋梁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条大鲫鱼。 可他不好意思要这条大鱼,而是伸手指着一条巴掌大的柳根鱼。 “建业哥,就要这条吧。” 李建业看着他那点小心思,忍不住笑了。 心想,有你妈还账,你客气啥。 他直接从桶里拎出那条最大的鲫鱼,塞到李栋梁怀里。 “拿着。” “跟我还客气啥。” 李栋梁抱着那条沉甸甸的大鲫鱼,心里头热乎乎的。 “建业哥,这太大了!” “谢谢你,建业哥!” 他激动得连声道谢。 李建业摆了摆手,心里却琢磨着,你小子谢我有啥用,得让你妈柳寡妇亲自来谢我才行。 他提起自己的水桶,刚准备要走。 “建业哥,等等!” 李栋梁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李建业回头,挑了挑眉。 “还有事?” 李栋梁抱着大鱼,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建业哥,那个……你能不能……跟我回家一趟?” “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李建业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有话就直说。” 李栋梁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主要是我妈……她肯定不信这鱼是我钓的。” “这条鱼这么大,得有三四斤呢,我那破竿子哪能钓上来。” “你跟我回去,帮我圆个谎呗,就说是我在你指点下钓上来的。” 李建业闻言,心想你这小子,还真是既要又要。 他寻思着,现在回去也没啥急事。 “行吧。” 李建业随着李栋梁,一前一后进了柳寡妇家。 “妈!我回来了!” 柳寡妇听到声音,迎了出来,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自家儿子身上,随即看到了跟在后头的李建业。 “建业也来了。” “栋梁没给你添麻烦吧?” 李建业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有,栋梁挺听话的。” 李栋梁可等不及他俩寒暄,献宝似的将怀里那条大鲫鱼举到柳寡妇面前,鱼尾巴还在微微甩动。 “妈!你看!我钓的!” 他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仿佛那条鱼就是他最耀眼的功勋。 柳寡妇的视线触及那条鱼,明显愣了一下。 好家伙,这条鱼,沉甸甸的,比前两天李建业给的那条瞧着还要肥上几分。 “你……你钓的?” 柳寡妇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眼神在鱼和儿子之间来回逡巡。 自家儿子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得很,平日里连鱼竿都没碰过,今儿个能钓上这么大的鱼? 李栋梁见他妈不信,急忙证明道。 “真的,真是我钓的!” “不信你问建业哥!” 说着,他扭头看向李建业,眼神里带着几分央求。 柳寡妇的目光也随之投向了李建业,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 李建业迎上她的视线,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嗯,是栋梁钓上来的。” “这小子今天运气不错。” 得到李建业的肯定,李栋梁的腰杆瞬间挺直了不少。 柳寡妇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扫过李建业脚边的水桶。 桶里,清一色的都是巴掌大小的柳根鱼,虽然数量不少,活蹦乱跳的,可一条大个儿的鲫鱼都没有。 她心里明镜似的。 李建业今天都没钓着大鱼,偏偏让自家这毛头小子钓着了? 鬼才信。 第158章 补偿给我! 柳寡妇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心想,这鱼八成又是李建业给的。 这孩子,心肠好,总是让她家沾光。 她没再多问,只是脸色柔和了许多。 李栋梁却没察觉他妈的心思,依旧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 他晃了晃手里的大鱼,兴奋地嚷嚷。 “妈,我厉害吧!” “今晚咱们炖鱼汤喝!喝得美美的!” 柳寡妇闻言,却是白了李栋梁一眼,那眼神里哪有半分相信。 “你厉害个屁。” 她没好气地开口。 “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条鱼,肯定是你建业哥钓的。” “你这臭小子,还把你建业哥特地叫过来,帮你圆这个谎。” 柳寡妇说着,顺手就抄起了墙角立着的扫帚,作势要打。 “我看你这皮是又痒了!” 李栋梁一见他妈这架势,吓得脖子一缩,抱着大鱼连忙跑开。 “妈!妈!别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柳寡妇哪里肯轻易饶他,举着扫帚就往前追去。 谁知这时,柳寡妇脚下却没留神被凳子给绊到了,身子一歪,惊呼一声就朝着地上倒去。 关键时刻,一直旁边看戏的李建业眼疾手快,稳稳地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住。 柳寡妇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抱紧了李建业。 两人姿势瞧着,颇有几分说不出的暧昧。 李栋梁本来还怕得要死,见状却停下了脚步,眼睛在李建业和他妈之间滴溜溜地转了转。 他嘿嘿一笑。 “那啥……建业哥,你们先忙着。” “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出去玩会儿,晚点再回来啊!” 说完,李栋梁放下那条大鲫鱼,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屋里,瞬间只剩下李建业和柳寡妇两人。 柳寡妇被抱在怀里,脸色微红。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我没教好。” 李建业笑了笑。 “没事儿。” “不就是一条鱼吗,算不得什么大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反正,你好好补偿给我,不就好了。” “补偿?” 柳寡妇闻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她当然明白李建业的意思。 那也是她的心之所想。 柳寡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摸向了李建业的腰间。 “哎呀!” 柳寡妇忽然惊呼一声,触电般缩回了手。 “你……你身上咋这么烫?” “跟个火炉子似的!” 李建业低笑一声,抓住了她的手,身上那股子阳刚气息更加浓烈。 “我这一身阳刚之气,烫自然是正常。” 他说着,一把将柳寡妇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接将柳寡妇往炕上一丢,让其趴好。 “我要烫你屁股了!!” …… 屋外。 李栋梁并没有跑远,而是蹲在了自家院门口的墙根下。 他心里琢磨着,自己可得把门看好了。 万一这会儿有哪个不开眼的过来串门,冲撞了建业哥的好事,那可就麻烦了。 他得及时通风报信,给建业哥争取时间。 北风呼呼地刮过,李栋梁缩了缩脖子,却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一蹲,就足足蹲了一个多钟头。 屋里,李建业从自己的水桶里随手捞出三条柳根鱼,递向了脸上红晕未褪的柳寡妇。 “这柳根鱼,回头用油炸一下,炸得酥脆酥脆的,好吃得很。” “留着尝尝鲜。” 柳寡妇接过那几条鱼,她低着头,三十多岁的熟女,声音却是娇滴滴的。 “谢谢你,建业。” 李建业摆了摆手,转身便出了院门。 他看见李栋梁蹲在墙角,有些好笑地说道。 “行了,别蹲着了,赶紧回屋去吧,外面多冷。” 李栋梁站起身,搓了搓冻僵的小手,脸上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好嘞,建业哥,以后常来玩!” 李建业笑着摆了摆手,拎着水桶,转身朝着自家走去。 推开屋门,一股暖意便扑面而来。 屋里头,嫂子安娜,还有艾莎和王秀兰,三个女人正围坐在一块,手里都拿着针线,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李建业随口问道。 “你们这是做啥呢?” 艾莎抬起头,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建业,我想学着做双鞋子。” 李建业闻言,眉毛轻轻一挑。 “做鞋?” “做鞋干啥?” 艾莎抿了抿嘴,声音放轻了些。 “我想亲手给你做一双。” 李建业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心里头暖烘烘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行啊,你要是真做好了,我保证天天穿着。” 艾莎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嗯!” 她说话间,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走过来,目光落在了李建业脚边的水桶里。 艾莎凑近了些,往桶里一瞧,只见满满一桶银白色的小鱼,虽然个头都不算大,但数量着实不少。 “呀,建业,你又钓回来这么多鱼!” 安娜也好奇地凑了过来,打量着桶里的鱼。 “这……这是柳根鱼吧?” 她数了数,语气里带着几分惊喜。 “好家伙,这得有十几条呢,够咱们吃好几天的了。” 王秀兰也跟着瞅了一眼,抿嘴笑了笑,插话道。 “建业哥天天都能钓回来这么多鱼,咱们都快吃腻了。”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 “要不,咱们隔天吃一次呗,偶尔也吃点清淡的换换口味。” 这话一出,艾莎和安娜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别人家想吃口肉都难得跟过年似的,她们家倒好,都开始嫌弃天天吃鱼了。 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不得羡慕死。 李建业也被她们逗乐了,摇了摇头。 “那今天咱们再换个做法。” 他指了指桶里的柳根鱼。 “这柳根鱼啊,用油炸一下,炸得又酥又脆,可香了。” 李建业虽然不是什么专业厨子,但上辈子各种菜色也算是吃过不少,多少也了解一些做法。 听他这么一说,艾莎她们的眼睛顿时都亮了起来。 于是,四个人便开始忙活起来。 要不了多久,屋子里飘散出阵阵诱人的香气。 锅里的鱼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浓白的汤汁散发出浓郁的鲜香。 另一边,李建业已经将处理好的柳根鱼裹上薄薄一层面粉,放进烧热的油锅里。 “滋啦——” 鱼一下锅,便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金黄色的气泡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很快,一股浓郁的焦香混合着鱼肉的鲜香,便弥漫了整个屋子。 第159章 有办法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炕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当当的菜肴。 炒白菜,炒鸡蛋,还有一盆奶白色的鱼汤,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的鲜味。 最中间的,则是一大盘刚出锅的油炸柳根鱼。 每一条都炸得金黄酥脆,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四个人围坐在炕桌旁,闻着那扑鼻的香气,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开动!!” …… 与此同时。 大兴镇,刘禹和牛思思娘俩也早已经回了家。 昨天的鲫鱼吃完了,今天她们家今晚的饭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汤寡水。 一碟子寡淡无味的白水煮萝卜,还有一盘蔫了吧唧的腌菜。 主食,是剌嗓子的粗粮饼子,配上一碗稀可见底的玉米糊糊。 牛思思端着那碗玉米糊糊,刚拿起一块粗粮饼子咬了一口,还没等嚼两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嚏——!” 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今天在河边上顶着寒风吹了大半天,回来的时候就觉得脑袋有点发沉,现在看来,八成是冻感冒了。 人没找着,还把自己给冻着了。 牛思思越想越憋屈,手里的粗粮饼子也觉得更加难以下咽。 她放下饼子,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妈刘禹。 “妈,这可咋办啊?”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听着有气无力的。 “那小子今天没去,往后咱们上哪儿找他去?” “总不能天天去河边上蹲着吧?天寒地冻的,非得把我冻出个好歹来不可!” 刘禹皱着眉头,扒拉着碗里的玉米糊糊,心里也是一阵烦躁。 她也没想到,昨天还钓了那么多鱼的小子,放着那么好的收获不再继续,说不见就不见了。 听到闺女的抱怨,刘禹没好气地开口。 “都怨那个该死的知青!” “要不是他那天多管闲事,我早就问清楚那小子是哪个村的了!” 牛思思一听,来了点精神。 “啥知青啊?” 她好奇地问道。 “就咱们镇上生产大队的一个知青……” 刘禹说到这儿,猛地一拍大腿,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对啊!那个知青!”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情,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奋。 “我咋把他给忘了!” 牛思思被她妈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得一愣一愣的。 “妈,你说啥呢?” 刘禹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道。 “就是大兴镇生产大队的一个男知青,钓鱼那小子跟那个知青,瞧着可熟络得很!” “那个知青,肯定知道钓鱼那小子家住在哪儿!” 牛思思听明白了,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妈,你的意思是……” 刘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你赶紧吃饭!吃完了,妈带你去找他!保管能问出那小子的底细!” 牛思思将信将疑。 但还是立马抓起桌上的粗粮饼子,胡乱往嘴里塞,呼噜呼噜地喝着玉米糊糊,仿佛饿死鬼投胎。 …… 等吃过晚饭。 刘禹领着牛思思,娘俩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来到了大兴镇生产大队。 大队部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 刘禹推开门,和牛大力打了招呼后,说出来意。 “牛队长,我想跟你打听个知青。” 她顿了顿,描述道。 “那人吧,瞅着有点……嗯,有点轴,不太灵光的样子。” 牛大力闻言,一下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你说的,莫不是张扬那小子吧?” “你找他干啥?” “我就是想找他问点事儿,就几句话,不耽误工夫。” 牛大力打量了刘禹和牛思思几眼,见她们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便掐了烟头。 “行吧,你们等着。” 他起身,把张扬找了过来。 没一会儿,张扬来了。 当他看清找她的是刘禹时,脸上顿时一股子难以掩饰的慌乱。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婆娘怎么找上门来了,该不会是来揭发他偷跑出去摸鱼的事儿吧? 可他又偷偷瞥了一眼牛大力,见队长脸上没啥特别的反应,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张扬心里稍稍安定了些,看样子,这刘禹应该还没把自己给卖了。 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拽住刘禹的胳膊,将她往院子角落里拖了几步,压低了声音。 “你找我干啥?那天那条大鱼,不是都给你了吗?你还想咋样?” 刘禹笑眯眯的。 “禹姐问你个事儿。” “那天跟你一块儿钓鱼那个小子,叫啥名?家是哪个村的?” 张扬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你问这个干啥?”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刘禹。 “一条鱼还不够你吃的,还想上人家里要去啊?” 刘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你甭管我干啥,你就告诉我,他叫啥,住哪儿。” 张扬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琢磨着,这婆娘打听他大哥干啥? 他可不能随便把建业大哥的信息透露出去。 “不知道。” 他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刘禹一听这话,眼睛当即就眯了起来,语气也冷了几分。 “不知道?” “我瞅着那天你俩可亲近得很,有说有笑的,咋可能不知道?” 她往前逼近一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跟你家牛大队长好好说道说道,你是怎么偷摸跑出去,在河边上摸鱼的!” 张扬心头一紧。 纠结了起来。 要是真让牛大力知道了自己偷摸跑出去,少不了一顿狠批,说不定还得扣工分。 可建业大哥对他那么好,他也不能把建业大哥给卖了。 一时间,张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 “我……我是真不知道。” 刘禹见他还是嘴硬,冷笑一声,作势就要转身朝着牛大力那边大声喊。 “牛队……” “哎!别!别喊!” 张扬吓了一跳,魂都快飞了,连忙一把拉住刘禹。 第160章 才不告诉你! “你说不说!” 刘禹问道。 张扬的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让他背叛大哥? 李建业对他那么好,又是给鱼吃,又是请他吃肉丝面,他怎么能暴露李建业的信息? 可要是不说…… 偷跑出去摸鱼,这事儿要是捅到队长那儿,记上一笔,影响了他以后回城,那他就再也回不了家,见不了爸妈了。 一边是情义。 一边是归途。 张扬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烧得他头昏脑涨。 脑子要宕机了! 刘禹看着他那副六神无主的怂样,心里冷笑一声,又往前逼近了一步。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 张扬的嘴唇哆嗦着,两手捂住脑袋,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砸了一样,疼的要命。 在刘禹的逼迫下,痛苦地说道。 “我……我才不告诉你,我大哥叫李建业!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我大哥家在团结屯!” 说完这话,张扬头也不回,连滚带爬地跑回了知青宿舍。 他把自己闷在大炕上的棉被里。 完了。 全完了。 他把大哥给卖了。 张扬心里头涌上一股巨大的内疚与羞耻。 他对不起大哥,他不是人! 可是……他也是真的没办法啊…… 以后,以后他一定好好补偿大哥,一定! …… 院子里,刘禹和牛思思还愣在原地。 牛思思咂摸着刚才听到的名字,圆脸上露出一丝傻笑。 “李建业……” “妈,这名字还挺好听的。” 刘禹却没有理会她,她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听到的这个名字。 李建业? 团结屯? 这两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她脑子里一道光闪过,猛地想起了前段时间,镇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 那个打死了一头大黑熊的年轻人,好像就是团结屯的! 想到这儿,刘禹转身几步走到屋门口,朝着里头的牛大力问道。 “牛队长!” “我再跟你打听个事儿,前阵子那个打熊的年轻人,是不是就是团结屯的,叫李建业啊?” 牛大力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是啊。” “就是他,咋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刘禹脸上的横肉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嘿嘿一笑,那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惊喜。 “没咋,没咋!” “就是俺家姑娘,要嫁人啦!” 说完,她一把拽住还愣着的牛思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队部,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牛大力,和那在寒风中飘散的得意笑声。 牛大力看着那母女俩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他心中纳闷。 嫁人? 牛大力皱起了眉头。 她那姑娘…… 牛大力的眼前还浮现着牛思思那圆滚滚的模样。 黑,而且胖。 在这个人人勒紧裤腰带,肚子里缺油水的年头,还能长胖的,身上多少是带着点毛病。 牛大力摇了摇头,这刘禹,还想把自家那个胖闺女,嫁给李建业? “噗。”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简直是白天说梦话。 人家李建业,那是什么样的小伙子。 年轻,有本事,模样更是俊朗,十里八乡都挑不出比李建业更好的年轻人。 前阵子打死黑瞎子的事迹,现在大兴镇上还有人津津乐道。 更别提李建业现在身边已经有艾莎了,那俩人站一块儿,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刘禹那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想金龟婿想疯了。 …… 另一边。 刘禹母女俩一前一后走在回家的路上。 牛思思脸上的肉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妈,原来他就是那个打死黑瞎子的那个人啊!”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梦幻,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天呐,他好厉害!” “又能打猎,又能钓鱼……” 牛思思说着,说着,脸上的傻笑就越浓。 “他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咱们明天就去他家,见见他本人。” 刘禹此时也挺意外的,没想到自己在河边钓个鱼,碰见个钓鱼的年轻人,竟然就是传说中打熊的李建业。 还真是巧啊,这么好个金龟婿掉脸上了。 可转念一想,她又瞥了眼身旁闺女那圆滚滚的身材,还有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愈发黝黑的脸。 刘禹心头也有点紧张。 她自己闺女什么德行,她心里清楚得很。 人家李建业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上她闺女。 “不行,咱不能直接去,这事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禹道。 牛思思被否定了,心里有点不高兴,撅起了嘴。 “为啥呀。” 刘禹的眼珠子在夜色里转了转,继续道。 “结婚这么大的事,肯定得找个靠谱的媒婆,正儿八经上门去说!” “不能有差错。” 牛思思一听这话,眼睛又亮了。 她觉得妈妈说的在理,这么大的事,可不能有任何差错,必须的找个媒婆,十拿九稳的说成了这事。 “媒婆?” 她猛地一拍大腿。 “妈!找牛媒婆啊!” “就是沈幼微她妈妈,我经常跟沈幼微一块儿玩的嘛,跟她家熟啊!” 牛媒婆的名号,在大兴镇可是响当当的。 经她手的亲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没有她撮合不成的。 而牛思思也跟牛媒婆的女儿认识,经常在一块玩,算是朋友,有熟人出马,那肯定是得一个顶俩。 刘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这丫头,总算聪明了一回。” 她话锋一转,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说起来,我前阵子手头紧,还问牛媒婆借了二十块钱呢,要是这门亲事,她没办成,这钱就不给她!” 牛思思听得眼睛越来越亮,用力点了点头。 “这样牛媒婆就肯定会全力帮我促成和李建业的亲事了。” “妈,那还等啥啊!” “咱们现在就去牛媒婆家!” 第161章 沈幼微 刘禹领着牛思思,朝着牛媒婆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 刘禹上前,抬手“梆梆梆”地敲了敲门板。 没一会儿,门“吱呀”一声,从里头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素净秀美的脸蛋探了出来。 昏黄的灯光从她身后映照过来,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那双眸子,在夜色里清澈得像一汪泉水。 正是牛媒婆的女儿,沈幼微。 牛思思一看见她,心里头就又酸又涩。 同样是姑娘家,沈幼微怎么就长得这么好看,跟画里的人儿似的。 再瞅瞅自己,虽然也不差,但远不如沈幼微那般秀气。 沈幼微的目光落在牛思思身上,认出了她,声音轻柔地开口。 “思思?你怎么来了?” 牛思思看着沈幼微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心里羡慕,嘴上却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找牛姨,你妈在家吗?” 沈幼微点了点头,将门完全打开。 “在呢,快进来吧,外头冷。” 她侧过身,让母女俩进了屋。 屋里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收拾得干干净净。 沈幼微转身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妈,刘姨和思思来了。” 话音刚落,里屋的门帘一挑,一个穿着干净布褂,瞧着四十来岁的女人走了出来。 正是牛媒婆。 她一见是刘禹母女,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哎哟,是你们娘俩啊,这么晚了,啥事儿啊?” 牛思思被她妈在后腰上捅了一下,这才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 “牛姨,这不是……想请您给说个媒嘛。” 牛媒婆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乐呵呵地拍了下手。 “这是大好事啊!” 她目光在牛思思身上转了一圈,问道。 “是思思有相中的人家了?还是让姨给你寻摸个好小伙儿?” 刘禹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门见山。 “我们相中的,是团结屯的李建业。” 这名字一出口,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牛媒婆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李建业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 打黑熊,杀野狼,还把肉无偿分给村里,这事儿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多少人家茶余饭后都在念叨着这个年轻人的本事,都很想把自个家闺女嫁过去。 也包括她牛媒婆自己。 她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给自己闺女和那李建业牵牵线呢。 现在,刘禹竟然指名道姓,要让她去给牛思思和李建业说媒。 牛媒婆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可脸上还得撑着。 都是街坊邻居,不好当面驳了人家的面子。 她干笑两声。 “李建业啊……那可是个有大本事的好小伙儿,我……我试试吧。” 刘禹一听这含糊其辞的话,脸上的横肉就是一抖。 “妹子,这可不是试试的事。” “这事儿,你必须得给我办成了!” 牛媒婆面露为难。 “禹姐,这说媒拉纤,也得看男女双方的缘分不是?我这还没见着人呢,哪敢打这个包票啊。” 见此,刘禹只以为牛媒婆这是瞧不起她呢。 直接就生气了。 “我不管你打不打包票,你要是办不成这事儿,我前阵子在你这儿借的那二十块钱,就别想要回去了!” “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不等牛媒婆反应,一把拽住还愣着的牛思思,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 屋里,只剩下牛媒婆和沈幼微,母女俩面面相觑。 牛媒婆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身子一软,重重地跌坐在了炕沿上。 她抬手,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 那二十块钱,可是她跟闺女,足足两个月的口粮。 沈幼微走上前,从桌上端起一碗还温着的水,递到她妈跟前。 “妈,您别急。” “这事儿……咱们尽力去办就是了,真说不成,那也是没缘分,怨不得咱们。” 牛媒婆接过水碗,却没有喝,只是将碗捧在手心,感受着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她抬起头,看着自家闺女那张清秀懂事的脸,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尽力?” 牛媒婆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闺女,你不懂。” “就牛思思那个样子,黑黢黢的,胖得跟发面馒头一样,人李建业怎么可能瞧得上?” “那李建业是什么人?打黑熊的英雄,十里八乡的红人,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惦记着呢!” “这门亲事,说不成是小事。” “可我要是真把牛思思那么个歪瓜裂枣,说到李建业跟前去,这事儿传出去,我这媒婆的招牌,可就砸了!” “以后别人还怎么信我?人家只会说,我牛媒婆连这种货色都敢拿出来说亲!” 沈幼微静静地听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盯着门口发愣。 她当然明白。 她和妈妈,就是靠着这份“信誉”吃饭的。 妈妈经手的亲事,成功的多,口碑好,才会有人愿意找上门来。 这块招牌要是砸了,她们娘俩以后的日子,就真的难过了。 可要是不管这门亲事,那20块钱,又着实不是一个小数。 牛媒婆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闺女说。 “我早就打听过那个李建业了,有本事,模样又周正,是个难得的好小伙。” “其实……妈更想把你,说给他的。” 沈幼微的身子微微一颤,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妈,我不想嫁人。” “我就想一直陪着你。” 牛媒婆长叹了一口气。 “妈现在年纪大了。” “你早晚是要嫁人的,总得找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能护着你的好人家。” 沈幼微垂着眼帘,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母亲手里的空碗接了过来,放在桌上。 牛媒婆见她不说话,便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妈不管你心里咋想的,明天,你跟我一块儿去团结屯!” “刘禹家的那门亲事,十有八九是说不成的。” “但,要是那李建业能相中你……那妈这媒婆的招牌,砸了就砸了吧!” “妈……” 沈幼微的嘴唇动了动,只吐出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却像是被什么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牛媒婆却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 “行了,啥也别说了。” “赶紧脱衣服睡觉。”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沈幼微在黑暗中站了许久,才缓缓地转过身,摸索着解开身上的布扣,窸窸窣窣地脱下外衣,上了炕。 第162章 不认识这人 第二天。 窗户纸上透进来的天光,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李建业缓缓睁开眼。 他一动,身上挂着的温香软玉也跟着动了动。 艾莎跟安娜她们,昨晚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棉被给蹬到了地上。 李建业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艾莎那浑圆的臀部。 “起床了。” “被子都让你们给蹬了,也不嫌冷。”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起身,开始洗漱。 过了一会儿,艾莎、安娜还有王秀兰,才一个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慢吞吞地从炕上爬起来。 只是那动作,瞧着都有些僵硬,一个个扶着腰,捂着屁股。 安娜走到李建业身边,幽幽地瞅着他。 “建业,你这两天是不是嗑药了?” “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我都有点遭不住了。” 王秀兰也捂着屁股,小脸上一片幽怨。 “建业哥,我想搬到隔壁屋子去睡了。” 李建业正在刷牙,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满嘴的牙膏沫子。 他漱了口,好笑地问道。 “有这么夸张吗?” “有!” 艾莎斩钉截铁地应了一声。 她走到李建业跟前,伸手指了指自己那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 “你看,我嘴都肿了。”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娇嗔的模样,笑得更欢了。 艾莎见他还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还笑!” “我看是得再给你找个人了,我们仨都有点伺候不过来。” 李建业一摊手,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 “只要你们不介意,我都可以的。” “你还真敢想啊!” 艾莎哼了一声。 “等着,等我休息两天,再跟你决一胜负!” 李建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行了,赶紧洗漱吧。” 一家子人笑笑闹闹地洗漱完,吃了早饭。 李建业收拾好东西,又带上了那根瞧着平平无奇的鱼竿,拎着水桶,出门。 他今天,还要继续去钓鱼。 不只是钓鱼,重要的是钓宝贝,昨天还有两个木匣子没打开看,在家也没机会单独相处。 今天自己一个人去钓鱼,倒是有了的私人空间。 出了村口。 没走多远,李建业眼角的余光瞥见前方不远处的路上,有两个人影正朝着他这边走来。 一老一少,看身形,是两个女人。 这大冷天的,尤其附近还一直传着闹虎患,除了李建业竟然还有人出门,还是两个女人,确实稀罕。 李建业脚步未停,迎着那两人走去。 待走得近了,他才看清,那是一个瞧着四十来岁的妇人,领着一个年轻姑娘。 照面时。 那妇人看见李建业,主动迎了上来。 “小伙子!” “跟你打听个道儿,前边就是团结屯了吧?” 李建业停下脚步,目光从妇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她身后的姑娘身上。 他点了点头。 “是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妇人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连忙道谢。 “谢谢你啊小伙子!” 说着,她便侧过身,拉着身后的姑娘,继续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李建业的视线,却有点目不转睛的在那姑娘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那姑娘始终低着头,只在最后走过去时瞥了李建业一眼。 就是那一瞥。 李建业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那是一张素净秀美的脸蛋。 皮肤白皙,透着一股子细腻,与这个时代乡下姑娘普遍的黝黑粗糙不太一样,看来是家里比较宠溺她。 她的眉眼,又像是用水墨精心勾勒过一般,清澈又干净。 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十分朴素,可穿在她身上,却反而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清秀,透着一股子脱俗的气质。 这种美,和王秀兰那种淳朴的农家气息不同。 王秀兰的美,是山野里盛开的向日葵。 而眼前的这个姑娘,却像是温室里一株脆弱的兰草,被错放到了这片贫瘠荒凉的土地上。 李建业回过神,看着那对母女渐行渐远的背影。 暗叹好美一姑娘。 他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点莫名的思绪甩开。 一个陌生人罢了。 收回目光,不再多想,拎着水桶,继续朝着河边走去。 当务之急,还是钓宝贝要紧。 而与此同时。 牛媒婆和沈幼微两人,已经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进了团结屯。 进了村口,一股子说不出的寂静便扑面而来。 整个村子空荡荡的,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呼啸的北风,甚至连声狗叫都听不见。 沈幼微下意识地抓紧了母亲的胳膊。 “妈,这村子……咋一个人都没有?” 牛媒婆也觉得奇怪,不过并没在意,大冷天的,大家都在家里窝着暖和呢大概。 她目光在村里扫视着。 很快,她就瞧见了不远处一栋房前,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木牌子。 “供销社”。 那扇瞧着有些年头的木门开着,是这村里唯一的活气儿。 牛媒婆眼睛一亮。 “走,去那儿问问。” 母女俩加快脚步,走进了供销社。 屋里,杨彩凤正靠在柜台后头,手里拿着个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货架上的灰。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她懒洋洋地抬起了头。 当她看清走进来的是两个陌生女人时,先是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的目光,就跟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牢牢地定在了沈幼微的脸上。 杨彩凤手里的鸡毛掸子都停在了半空。 好俊的姑娘! 这姑娘长得,比画报上的明星还要水灵。 牛媒婆走到柜台前,脸上堆起职业性的笑容。 “同志,跟你打听个人。” “咱这村里,是不是有个叫李建业的?” 李建业? 杨彩凤心里“咯噔”一下,眼神瞬间就变了。 咋又来一个找李建业的? 她那双精明的眼睛在牛媒婆和沈幼微身上来回打量。 看着长得这么俊的姑娘,杨彩凤的脑子里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该不会是李建业在外面招惹了哪家姑娘,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吧? 她八卦的心思,一下子就跟点了火的柴禾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杨彩凤刚想开口,阴阳怪气地说说李建业的“坏话”。 可话到嘴边,她脑子里却猛地闪过村外那头还没影儿的老虎,以及上门闹事被老虎给咬了的那王家人。 杨彩凤那股子八卦的火苗,“刺啦”一下,就被一盆冰冷的恐惧给浇灭了。 她不想遭天谴。 于是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强装镇定地摇了摇头,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知道。” “没听说过你说的这个人,上别处打听去。” 第163章 这么多女人! 牛媒婆脸上的笑容,就那么僵在了嘴角。 她盯着杨彩凤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不知道? 这团结屯屁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个供销社的售货员,天天卖东西,会不认识村里的人? 这话说出去,糊弄鬼呢。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告诉她们。 牛媒婆没再说什么,拽住女儿沈幼微的手腕,转身就离开了供销社。 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 “妈,去哪啊?” 沈幼微询问道。 牛媒婆回头看了一眼那供销社的木门,冷哼一声。 “这个售货员不靠谱,咱们再找个人问问。” 话虽这么说,可放眼望去,整个村子空旷寂静。 没一个人影。 正当母女俩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一个扛着猎枪的身影,从一条岔路口晃悠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半旧的棉袄,走起路来东张西望,瞧着像是在村里巡逻。 牛媒婆眼睛一亮。 她连忙拉着沈幼微就迎了上去。 “同志,跟你打听个事儿。” “请问,李建业家怎么走?” 李建业? 这句话像根针似的,瞬间扎进了李富贵的耳朵里。 他身子猛地一僵。 怎么又有人问李建业家在哪? 上次那伙人,可还拿枪指着他脑门子呢。 李富贵的目光,几乎是本能地,飞快地扫向牛媒婆的身后,确认她背上没有扛着枪支后,才松了口气。 “你们是干啥的?” “这附近有老虎出没,都好些天了,危险得很,没事儿别瞎跑。” 牛媒婆一听“老虎”两个字,心头猛地一跳,脸色都白了几分。 她这才明白这村子为什么这么安静。 她连忙解释道。 “我们不知道有老虎啊,大哥,我们是受人所托,来给人说个媒,说完就走,说完就走。” 说媒? 李富贵又愣住了。 好家伙,给李建业说媒? 建业都有那么俊俏一个洋媳妇了,还有人上赶着来说媒? 他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牛媒婆身后的沈幼微身上,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漂亮得让人不敢多看。 一股子酸溜溜的羡慕,瞬间从李富贵的心底冒了出来。 建业这福气,真是没边了。 李富贵心里酸涩,但还是指了指前方的路。 “往前走,到前头那个路口,往左转,门口有个石墩子的那家,就是了。” 牛媒婆闻言一喜,连声道谢。 “谢谢你啊大哥!” 李富贵摆摆手,没再多说一句,扛着枪,转身继续在村里晃悠去了。 牛媒婆按照那汉子指的路,领着沈幼微往前走。 没走多远,就瞧见了一户人家,门口果然放着一个石墩子。 牛媒婆整了整自己身上的棉袄,这才上前喊门。 “有人在家吗?” “建业在家吗?” 沈幼微紧张地跟在她妈身后,一双眼睛忍不住四下里瞟。 这村子太静了,静得让人心里发慌,那汉子说的老虎,仿佛随时都会从哪个角落里蹿出来。 “吱呀——” 院里,屋门开了。 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头亚麻色的长发,一双碧绿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 是个洋女人。 牛媒婆脑子里“嗡”的一声,有点懵了。 咋还出来个外国人? “你俩干啥的啊?” 安娜开口了。 这声音,这调调,跟她那张洋气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又把牛媒婆给惊得一愣一愣的。 洋人说东北话了? 她张了张嘴,磕磕巴巴地问道。 “这……这儿是李建业家不?” 安娜点了点头。 “是啊。” 她说着示意院门没有锁,直接进来就行。 牛媒婆领着女儿进了院子。 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我是大兴镇的媒婆。” “今儿个是受人之托,来给李建业说个亲。” 安娜一听“说亲”这两个字,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浮现出了笑意。 她扭过头,朝着屋里头正往外走的艾莎悄声说道。 “艾莎!” “你的愿望要成真啦!” 艾莎一怔。 “啥愿望啊?” 安娜小声解释道。 “你不是想再给建业找一个分担分担吗?这不就送上门来了,这大姐来给建业说亲的。” 说亲? 艾莎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一头耀眼的金发,一双澄澈的蓝眼睛,皮肤白得像雪。 艾莎好奇的看向外边的两人,当她的目光落在牛媒婆身后的沈幼微身上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俊的姑娘。 那姑娘素净秀美,眉眼温顺得像只小鹿,让人瞧着就觉得可爱的不行。 就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这姑娘招人稀罕。 艾莎脸上挂着热情的笑,连忙招呼着。 “快别站着了,外头多冷啊,进屋坐,进屋暖和暖和。” 牛媒婆此时看着这从屋里出来的两个洋女人,脑子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 一个绿眼睛的。 一个蓝眼睛的。 这李建业家,咋有两个洋女人? 她身后的沈幼微更是一脸发懵。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洋人,倒是听说过镇生产大队有一个,但没见过,而这家竟然俩?! 真是稀罕!! 两人跟着进了屋。 沈幼微下意识地攥紧了她妈的手,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的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尤其是眼前这两个长相迥异的洋女人。 艾莎脸上挂着热情的笑,从桌上的暖水瓶里倒出两碗冒着白气的热水,递了过来。 “快喝点热水暖和暖和。” 牛媒婆接过水碗,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些。 她端起碗,小心地抿了一口。 艾莎笑着开口问道。 “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呀?” 牛媒婆放下水碗。 “我们从大兴镇来。” “大兴镇?” 艾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在那儿插队,待了一年呢!” 牛媒婆闻言一怔,她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艾莎那头耀眼的金发,还有那双纯净的蓝色眸子。 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窜了出来。 “你……就是生产大队那个外国知青?” 艾莎用力地点了点头,笑容更加灿烂。 “对啊,就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复,牛媒婆的目光又转向一旁气质更显沉静的安娜。 “那这位是……” 艾莎拉过安娜的手,亲昵地介绍道。 “这是我姐姐,安娜。” “我们俩当初是一块儿来插队的,不过没过几天,我姐就嫁到团结屯来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那边了。” 第164章 有点不好看 嫁到团结屯来了? 这话让牛媒婆的心里一紧,感觉有点不妙。 安娜嫁到这儿,这儿不是李建业家吗? 难道是和李建业结婚了? 那这门亲事,岂不是…… 牛媒婆的心沉到了谷底,脸上却还得勉强撑着笑。 她抱着一点希望问道。 “安娜……是嫁给李建业了?” 听到这话的安娜,连忙摇了摇头。 “不是。” “我嫁的是他哥哥,建国。” 安娜的回答,让牛媒婆心中的紧张瞬间松弛了下来。 原来不是李建业。 不是就好。 这门亲事,还有戏! 牛媒婆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变得真切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热络几分。 她连忙追问道。 “那建业还没结婚吧?” 问完,她不等艾莎她们回答,便紧跟着亮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今儿个来,就是专门给他说媳妇的!” 一边说着,牛媒婆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艾莎那头耀眼的金发上。 她心里头又犯嘀咕了。 安娜嫁给李建业的哥哥了。 那艾莎也在这儿,该不会是嫁给李建业了吧? 牛媒婆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艾莎却没注意到牛媒婆那复杂的眼神,她的目光落在沈幼微身上。 这姑娘,真俊啊。 那股子清秀水灵的劲儿,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建业要是能把这么个水灵灵的姑娘娶回家,那可成招人稀罕了。 艾莎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她和安娜,还有秀兰,三个人都有点伺候不过来建业了,反正都已经三个人,要是李建业有那个本事,能再找来一个,也不是不行。 她不着痕迹地,跟身旁的安娜对视了一眼。 安娜碧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姐妹俩的心思,想到一块儿去了。 艾莎心中大定,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转头对着牛媒婆说道。 “建业他还没结婚呢。” 她顿了顿,又指了指自己。 “我是从镇上过来串亲,专门来看我姐姐的。” 这话,也不算撒谎。 她和建业,的确还没办婚礼,没登记领证,算不得正式结婚。 牛媒婆一听这话,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稳稳当当地落回了肚子里。 没结婚就好! 只要没结婚,这事儿就还有得谈! 她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心里盘算着,可得把握好这门亲事。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了。 王秀兰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头走了出来。 她本来想再补个回笼觉,可外头的动静实在不小,吵得她睡不着。 “谁来了呀?” 她一出来,就瞧见了屋里多了两个陌生人,尤其是那个跟在牛媒婆身后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让她不由得愣住了。 牛媒婆也愣住了。 她刚刚放下的心,又“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咋……咋又出来一个? 这家里到底住了几个姑娘啊! 牛媒婆的目光在王秀兰、艾莎、安娜三人身上来回扫视,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她指着王秀兰,不由地问道。 “这位又是……?” 艾莎反应极快,连忙上前一步,亲热地拉住王秀兰的胳膊。 “哦,这是建业的表妹,家里头出了点事儿,没地方去,就暂时住这儿。” 表妹? 牛媒婆心头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了地。 原来是表妹啊。 那没事了。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脸上重新堆起笑容。 “懂了,懂了。” 牛媒婆清了清嗓子,总算是把这家里的人员构成给捋清楚了。 她看向艾莎,直接切入了正题。 “那李建业人呢?” “这么大会儿了,咋不见李建业露面?” 艾莎回道。 “建业他出门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回不来。” 牛媒婆心里头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她转念一想,人不在,跟家里人说也是一样的。 她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个姑娘,摆出了自己专业的架势。 “没事儿,跟你们说也一样。” “我这次来,就是想给建业说个媒,不知道他……需不需要?” 艾莎听到这话,她下意识就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始终低着头,文静秀美的沈幼微。 这么水灵的姑娘,哪有不需要的道理。 “他需要!他太需要了!” 艾莎的反应,比牛媒婆预想中要热烈得多,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安娜也在一旁帮腔,目光同样落在沈幼微身上。 “也就是建业他不在家。” “他要是在,知道有人上门给他说媳妇,肯定很高兴。” 牛媒婆见她们俩这么讲,心里也高兴。 看来这事儿,有门。 只要自己把牛思思的真实状况告知她们,她们必然不会同意,然后自己的女儿就在这儿站着,指定能更让人满意。 这亲事,一准就成了。 牛媒婆干咳一声,她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 “那个……我介绍的这女孩,她可能……长得不那么好看。” 不那么好看? 艾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安娜也愣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了那个一直安静站着的沈幼微。 那张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怎么就跟“不好看”三个字扯上关系了? 这媒婆,说的是啥话?? 王秀兰听到这话,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漂亮的姑娘,都算“不那么好看”? 那自己……岂不是也不好看? 屋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还是安娜先反应过来,她毕竟年长些,性子也更沉稳。 她觉得这牛媒婆一定是在说反话,大概就是独属于国人的含蓄吧? 于是顺着牛媒婆的话。 “没事,没事儿。” “好看不好看的,又不能当饭吃。” 艾莎也用力点了点头,一脸真诚。 “对!” “你尽管介绍,李建业他肯定喜欢!” 这下,轮到牛媒婆发懵了。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艾莎和安娜。 啥情况? 不喜欢漂亮的,偏偏喜欢不好看的? 这李建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成? 还是自己刚才没把话说清楚,让这几位误会了什么? 她一个专业的媒婆,从业这么多年,头一回遇见这种怪事。 正常来说,只要她隐晦的表达出对方可能不那么好,另一方就会十分明白该怎么选择了。 而今天……这是咋回事? 第165章 藏宝图! 牛媒婆觉得可能是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必须得把话说死,让她们彻底断了念想,自己才好顺势推出闺女。 牛媒婆又干咳一声,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郑重。 “那个……这姑娘吧,不光是长相一般。” “她肤色也不白,还有点胖。”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安娜碧绿的眸子,再一次落在了沈幼微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上。 这肤色……还不白? 得多白才算白? 跟她们姐妹俩这样?? 安娜再瞧着沈幼微那纤细的腰身,身材匀称,凹凸有致,哪有一点胖的影子。 这媒婆,真是太谦虚了。 安娜心里暗自琢磨,这大概就是独特的东方含蓄,得反着听。 一旁的王秀兰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肉乎乎的脸蛋。 这些日子在建业哥家,吃得好睡得好,她原本有些粗糙的皮肤养得白嫩了不少,脸上也长了肉。 她偷偷瞄了一眼沈幼微,人家比自己白多了,也比自己身材更匀称。 要是这位都算黑、有点胖…… 那自己岂不是又黑又胖,没法见人了? 艾莎却没想那么多,她和姐姐安娜一样,都认为牛媒婆是在用一种独属于东方的表述方式。 毕竟在这里待许多年了,多少理解一些。 她用力地摆了摆手。 “没关系!” “这些都不算事儿!” “这结婚最注重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在美,我相信李建业要是见了一定会喜欢。” 这话一出,牛媒婆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完了。 彻底不会了。 丑的也喜欢。 黑的也行。 胖的也不拒绝。 这李建业,是真的一点都不挑啊!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对方嫌弃牛思思的相貌后,再顺水推舟,让自己那哪哪都不错的闺女站出来。 一下就鲜明对比,根本不用选。 可现在,人家把丑的、黑的、胖的全盘接受了。 她还怎么把漂亮的闺女介绍给李建业啊? 难道…… 这就是命中注定吗?老天爷这是要硬点鸳鸯谱,李建业命中注定,就是要娶牛思思那个胖丫头? 牛媒婆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已经想不出啥话来了。 只能最后认真的问道。 “这可是终身大事。” “你们能替李建业做主吗?”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只要她们不能做主,这事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最后要娶谁,还是得看李建业咋想。 安娜闻言,随即挺直了腰杆。 “当然能!” “建业他父母不在了,我是他嫂子,长嫂如母,这家里的事,我能做主。” 安娜说得斩钉截铁。 艾莎也在一旁用力点头,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不住地往沈幼微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瞟。 “对!我姐说了算!” “这么好的姑娘,肯定得替建业留住啊!” 听到这话,牛媒婆彻底无助了。 这门亲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李建业一家子都愿意,要是她还从中作梗,让刘禹知道了,刘禹绝对能把她家房顶给掀了。 不过倒也还有件好事。 李建业家是主动应下了牛思思的亲事,那她金牌媒婆的招牌就不会砸了。 以后还能靠着这行继续吃饭,刘禹那20块钱应该也能还回来。 不算太糟糕。 “那……既然这样……” “咱们就定个日子,让两个孩子见个面,互相接触接触,了解一下,这事儿就算成了。” 艾莎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迫不及待地说道。 “还等什么日子啊,就明天吧!” 安娜也跟着点头。 “对,就明天,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牛媒婆从自己那打了补丁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小节铅笔头,问安娜要了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地址。 “明天下午两点,就在这儿。” “李建业可一定到啊!” 安娜接过那张纸,郑重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肯定让他去。” 事情已经敲定,牛媒婆也不愿意多待了,站起身拽起身后还云里雾里的沈幼微。 “我们就先走了。” 牛媒婆和沈幼微走后。 安娜和艾莎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笑容。 “姐,有咱俩,可真是建业的福气。” “可不是嘛。” “建业他睡觉都得笑醒。” …… 与此同时。 李建业本人,正悠然地坐在冰窟窿旁,寒风吹过,卷起他衣角,他却丝毫不觉得冷。 他手腕轻轻一抖,鱼竿一提。 “哗啦。” 又一条巴掌长的柳根鱼被他甩了上来,在冰面上徒劳地扑腾着,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没过多久。 他脚边的水桶就装满了。 一条条活蹦乱跳的柳根鱼挤在里头,收获颇为丰盛。 除此外。 李建业的随身空间里,除了昨天那两个还没来得及看的小木匣子,又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四个木匣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李建业扫视了一圈四周。 确定附近没人后。 他的意识微微一动,那四个小木匣子,便凭空出现在他面前的冰面上。 他先拿起昨天钓上来的第一个。 打开。 一抹惹人喜爱的金色,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匣子内,一块足有婴儿拳头大小的金锭,正静静地躺着,沉甸甸的,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是个好东西。 李建业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打开了第二个木匣子。 这次是柔和的银光。 一块同样分量不小的银锭。 接着是第三个。 匣子打开,里头是一枚通体温润的玉扳指,玉质细腻,雕工精湛,透着一股子古朴厚重之气。 李建业将三样东西都收回随身空间。 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个,也是刚才才钓上来的木匣子上。 他伸手,缓缓将其打开。 预想中的金银玉宝并没有出现。 匣子内,静静地躺着一把造型古朴的钥匙。 钥匙下,还压着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泛黄图纸。 那钥匙的材质瞧着极好,入手冰凉,上头的花纹繁复而神秘,一看就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 能被这样一把钥匙打开的东西,其价值,恐怕远超那些金银锭。 李建业的心跳,微微快了几分。 他拿起那张图纸,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 那是一张手绘的山脉地图。 图上的线条虽然简单,却勾勒出了附近连绵的山势,李建业一眼就认出,这画的正是长白山的一角。 而在图纸的某个位置,被人用朱砂画了一个清晰的红圈。 旁边,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注释。 “藏宝于此。” 李建业的目光,瞬间被那四个字牢牢吸住。 他仔细辨认着地图上的位置,发现那地方离团结屯并不算太远,只是藏在深山老林之中,人迹罕至。 第166章 要老婆不要? 李建业将那张泛黄的藏宝图和古朴钥匙小心翼翼地收回随身空间。 看着满满的水桶。 今天也是满载回归的一天。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朝着团结屯走去。 回到家。 刚一进屋,姐妹花便迎了出来。 “建业回来了!” 嫂子安娜瞧见他,脸上堆满了笑,那双碧绿的眸子闪闪发光。 她目光没看李建业手里的鱼桶,而是神秘兮兮的问道。 “建业,你要老婆不要?” “嫂子给你送一个。” 李建业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把满桶的鱼给洒了。 他稳住身形,有些发懵地看着安娜。 “嫂子,你说啥呢?” “艾莎不就是吗?” 他寻思着,艾莎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嫂子这话问得着实奇怪。 安娜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是说艾莎。” “我再给你介绍一个!” 李建业的眉头瞬间就拧了起来,什么再介绍一个? 哪来的新老婆??他还没来得及细问,艾莎就也凑上前来。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家里来了个媒婆,说是专门来给你说媳妇的!” “我跟姐姐替你答应下来了!” “你明天直接去相亲就行了!” 李建业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媒婆? 说媳妇? 还替他答应了?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兴高采烈的女人,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艾莎的鼻子。 第167章 重逢 艾莎闻言,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好啊,我等着。” “看谁先求饶!” 晚饭的时候,气氛依旧热烈。 三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天相亲的细节,仿佛李建业已经十拿九稳能把那位“天仙”娶回家似的。 李建业自顾自地吃饭,偶尔插上一两句,表明只是去走个过场,把事情解释清楚,自己并不想相亲。 然而,他的话,在她们空前高涨的热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没办法,只能等吃完饭,李建业将桌上的油灯一吹。 “啪嗒。”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他翻身上炕,一把就将艾莎摁在了身下。 “看我怎么惩罚你!” 李建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紧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艾莎断断续续的、带着鼻音的求饶声。 “我错啦……建业……饶了我吧……” 安娜和秀兰两人在一旁听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 第二天。 李建业一家子起床后,已经是大中午了。 自从他吃了正阳丹后,就没起过早。 他看着脑海里,那张藏宝图和钥匙,心道看来今天也不是一个进山的好时机。 既然嫂子和艾莎已经替他答应了去相亲,这面,总归是要去见一下的。 李建业看向嫂子。 “嫂子,那个媒婆,让去哪儿见人?” 安娜一听,立刻将揣在兜里的一张纸条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 “这儿呢。” “大兴镇,门牌号五五六。” 李建业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大兴镇,离团结屯可不算近。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没打算带任何东西。 就这么空着手去。 第168章 到底谁相亲? 而坐在她身旁的牛思思,此时也鼓足了勇气,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瞥了李建业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 她就像是被灼伤了似的,猛地又低下了头,心脏“怦怦”狂跳。 太帅了。 这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像是天上的太阳,耀眼得让她不敢直视。 她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恨不得把自己的脸埋进膝盖里。 牛媒婆将牛思思的神情尽收眼底,瞧着她那副羞怯的模样,笑着打趣道。 “建业没来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还不来吗?” “这人来了,你咋还害羞了?” 牛媒婆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褶子。 “行了,姨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你们年轻人,自个儿先聊一会儿,熟悉熟悉。” 说着,她还朝着沈幼微递了个眼色,想让她也跟着出来。 可牛思思的手,却死死地抓着沈幼微的胳膊,沈幼微动弹不得,只能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 牛媒婆见状,也只好作罢,自己一个人先出了屋。 “吱呀”一声,门被带上。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李建业,还有那两个姑娘。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李建业端起面前那碗热水喝了两口。 他今天来,本就是想走个过场。 可当他看到沈幼微的那一刻,心里那点不情不愿,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嫂子和艾莎她们,还真没骗他。 这姑娘,确实跟画里的人儿一样,漂亮得不像话。 屋子里的沉默,因为牛媒婆的离开,变得愈发明显,空气里只剩下三人不甚平稳的呼吸声。 李建业不是个扭捏的人,他主动打破了这份寂静。 他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温和地落在沈幼微那张清秀的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 沈幼微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两只手紧张地绞在了一起,没有说话。 她身旁的牛思思,一直用手捂着脸,此时却从指缝里漏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窃笑。 “嘿嘿……” 第169章 要是早点认识就好了 “李建业,你到底跟思思说啥了?好端端一个相亲,咋把人给气跑了?!” 李建业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媒婆,心里也郁闷的很。 他反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 “我好好的说个话,那胖家伙一直在那儿插嘴干啥?” 这话一出口,牛媒婆彻底懵了。 胖丫头? 插嘴? 她的大脑像是被一团乱麻给糊住了,有点听不懂李建业的 玩家玩游戏打boss,为的就是看看这boss能爆啥好东西,在这里盯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虎山君做掉了,这俩人也十分好奇虎山君爆了些什么。 高妈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她又怕儿子学坏,又想着那些钱在眼前溜走让别人挣去了心有不甘,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不过在走出来之后,乌代很不甘心,希望在门口等着,看看父亲会不会改变心意,叫自己回去。 怪鸟仗着自己身上厚厚的羽毛坚愈钢铁,根本不惧怕士兵们手中的刀剑。 或者我融合魔魂,但因为方青凌惨死,受尽羞辱,而同样仇恨天池古地。 凡哥,我这一辈子,有你这样的哥哥,有浅儿这样的道侣,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幸运的是,洞口这个地方已经有星光洒落下来了,君宸能够完美地隐匿起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君宸并没有让幻老撤去幻境。 被她这么一打扰,她也没再睡着,躺了一会高爸和高妈推着车子回来了。 这便给了叶炫明一种极大的压迫之感,让叶炫明极为急迫地想要提升修为,如今在他心底促使他提升修为的动力有二,一是父亲的死,罪魁祸首的苍狼皇室还没有遭到应有的报应,他需要足够的实力去复仇。 “我走了,我明日再来。”李丽质紧随及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朝着韩元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这个游戏就是她跟这几个朋友创造的,游戏优点就是他们都是富二代,投资高,画面优质,手感流畅,剧情吸引人,难度也很有挑战性。 贝克特和卡塞尔一前一后走进来,径直坐在一名穿着花衬衫的老者面前。 两人同时翻开第二张牌,这次的猿山并没有那么好运,他的牌是红桃9,而孔妙彤的牌是黑桃j。 “不会的,它喜水,又耐旱。不的极端的天气,它都会没事,极端的天气或许对它更有利。这个植物就是贱。跟某些人一样。”柳云灿说完瞥了周子箫一眼,往回走。 “云灿,你没事吧!”周子箫坐道柳云灿身旁,扶着柳云灿转身对着自己。 柳云灿一路坐着马车进了皇宫,进了宫门,下了马车,锦衣卫押送她来到了乾清宫门口。 忽然看到一幕,顿时让他毛骨悚然起来,他也顾不上李二方才的交代,直接掀开车帘,窜了下去。 这灵技,太炫酷了,易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拒绝这样的灵技。 岁岁打死都不愿意做许珏的弟子,她躲到苏团子身边,被她哥给气死了。 大堂里的气氛一片沉重,慕容君更是久久都未曾开口说话,正当林映雪打算问问慕容君接下来该如何打算之时,门外却忽然冲进来了几个拿着棍子的男子来。 “你是说,黎明很可能就是个多重天赋的拥有者?他既可能有超灵天赋,还有其他你说的那些,所以他才能修为突破神速,也能轻易锁定我们的所在位置?”紫衣坛主倒吸一口凉气。 第170章 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时。 “砰——!” 院门,被人一脚从外面狠狠踹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一道尖利刺耳的叫骂声,瞬间灌满了整个屋子。 “牛爱花!” “你个黑了心的烂货,给我滚出来!” 话音未落,刘禹那壮硕的身影已经堵在了院子里。 她身后,跟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牛思思,还有一个低着头,瞧不清神色的男人,正是她丈夫牛黑田。 “你在,刻石狮子?不,应该说木狮子。”剑七的眼里很好,所以他可以在雕刻尚未成型时根据某些预留下来的木料做出判断。 与此同时,在所有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藏在护卫中的落霞谷修士少了好几人。 曹郁森说着,还真是去做了,他找来了布给王老盖上了,还与张秋池一起是拈香,并且是连拜了几下。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也一起死。”徐乐难得强硬的说道,虽然手中的剑断了,并且一条胳膊被废,但关键的右手还在,飞刀还在。 黑猩猩虽然主要以植物为食,但早在先秦的时候,就有吃人的先例。 牧易虚空踩踏,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另一手提着一根墨绿色竹杖点,削,挡,砸,只是最简单的招式,却同时将阿骨朵跟剑九逼的狼狈不堪。 甚至就连当初牧易杀死一个左侍郎的儿子,都遭受了一段时间追杀,要不是他了无牵挂,没有把柄,又早早的离开了那里,又怎么会有如今的潇洒。 “畜生!”米田齐怒不可遏,直接抽出自己的法器——这也是个上品法器,就要上去拼命。 李令月又看了一旁的魏爱一眼,发现她表情没有变化,显然是早就知道的。 虽然,李令月可以出去调查就能知道,但是薛淑清在这个古典乐圈子中多年,自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儿,比如每一位老师的喜好。 在此地的,不在此地的长老都回到了自己的大殿,开启了护山大阵,提前封山所需能量巨大,但是大家此刻顾不了许多了,好在灵石都是有准备的,护山大阵开始开启,凌云宗慢慢消散不见。 “你……”,墨绿的巨脸狰狞扭曲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不等他说出口,墨那高举的长剑便已然挥下。 “那么,从外观来看,和普通的变形术有什么区别吗。”李云忍不住问道,又想到了之前系统老是弄一些鬼畜的惩罚来。 一出门寒意就扑面而来,秦自若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一件羽绒服就披在了肩上,还带着电热风烤出来的暖意。 袁晓芳并没有到处走,而是在这道观里晃悠着,这道观宁静的味道她非常的喜欢,一边走着,一边还抚摸着手里的金色镯子,满脸的温馨还有眷恋。 虽然过了五十,可是郑爱国保养的很好,满头黑发,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皱纹,反倒是皮肤很光亮,走出去就算有人说三十多岁,也没人质疑的。 束手束脚的结果是,在一众围追堵截下,哈士奇还是嘚瑟地摇着尾巴到处跑,简直就是一只零零奇。 不似常科和制科,艺科只需要一日就能考完,应举人数的规模也远远不如,是以五更后开始检查举子,辰时末开始考试。 周九拍了拍翅膀,知道这会儿跟齐莞莞解释是解释不清的,于是看向了徐景,指望他能够明白其中的关窍。 她从来不觉得,游侠儿买回来的馒头比酒楼的大鱼大肉差,她也从来不觉得,游侠儿挣回来的微薄铜板,比富贾的百万会子轻。 第171章 我就要跟李建业好! 牛思思那些话,把沈幼微恶心到了。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 从小到大,牛思思因为长相,几乎没什么朋友,是她看牛思思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才没有拒绝跟她一起玩,时常陪着她说话,听她抱怨。 结果呢? 到头来,就换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恶毒报复? 沈幼微那双总是温顺如水的眸子里,也忍不住透出了怒气。 她抬起眼,看了 “好,好汉。你看,我,我够配合吧。”高井合志在对林宇浩说话的时候,心中满满的都是恐惧。因此,不由自主的就结巴。 经过钢镚的航载,两人回到了界光城,慕容雪挽着张劲的胳膊找到了苏樱雪,又带着苏樱雪跟张劲一起找到了形影孤单的楚诗涵。 这声音仿佛有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一经响起便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消散。 张森找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资料跟地图,确认了自己所处的位置。 不过既然其他修炼神道的强者可以拥有万世不灭的神国,想必这种弊端有着解决的办法,可惜他对神道的了解都来源于星联盟,估计想要得到解决的办法,还得花不少时间。 张劲心中犹豫了一下,想想到底借了这个时空自己的身份,最后也就认了。 她们两人是黑凤寨大寨主之下的大头目,而大寨主则是她们的娘亲厉黑凤。 希罗尼亚克夏不愧为印度神话中的第一个阿修罗,实力十分的可怕。 昨夜得到消息的两人,都去皇上那边验证过了,翟希离确实是被皇上囚禁了起来。 那个npc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话出来,终于在把一个香囊取出的时候咽气了。 一气之下,林峰往树边一坐,忽然一个东西扎到了他的屁股,他连忙跳起来一看,竟然是只刺猬,这下可真的惹怒了林峰,拔起剑就要去砍那只刺猬,不过却被李晴拦了下来。 话音一落,便见得那东方紫烟的身躯,竟然逐渐的化为了透明,最后,更是一声炸响,直接崩灭消散。 “你的意思是说,这颗药丸的里面有通灵散的成分?”苏琴转头问道。 “杭董,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未来岳父考虑一下。”钱通海说道。 列表循环歌曲太多,单曲循环太单一,使用选择循环之后每首歌前面会出现一个打勾的选项,选中哪些歌曲就循环哪些歌曲。 走出警局,几乎所有人都是心旷神怡,豁然开朗,看着阳光,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使得被王开定格在房间内的巧儿,听的美眸瞪得老大,担忧焦急万分。 镇南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本来以为占了上风,没想到是被李轩给阴了一手。 闻听提示,王开神情美滋滋的一笑,背负着手便是迈出了元帅府,经过神魂窥探,那刘胖子已然回到了凡州王城。 江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这件事,他不可能隐瞒也不会隐瞒,但眼下王洛洛这个情况,他这的不忍心火上浇油。 第五墨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有些心疼,他在这一刻暗自下定决心,不再会让洛无笙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声巨响,黑色的光瞬间在藤原的双手之上爆开,伴随着藤原淡蓝色的气溅了开来,只听哗啦一声,泡木板狠狠地往下沉去,四周的水轰隆一声高高炸起,宛如一道透明的水墙将两人笼罩在其中。 目光触及那双澄静动人的凤眸,冰冷淡漠的眼神暖了些许,修长的手指压在他的手背上,连语调都不禁染上了几分难以觉察的柔意。 第172章 别走 刘禹一家都走了。 一场闹剧,总算是收了场。 院子门口,这时已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咋回事啊这是?” “听着跟打仗似的,刘禹那大嗓门,差点把我家房顶给掀了。” “我刚才听见几句,好像是吵吵啥抢女婿的事儿。” “啥?” “抢谁女婿啊?” “就门口站着那个,瞧见没?” “那个高高大大的帅小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 李建业的身影,就那么挺拔地立在院中,一身半旧的棉衣也挡不住那股子英气。 “哟,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 “就刘禹家那个闺女,还想高攀这么好的小伙子?” “她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就她闺女那黑胖样,人家能瞧上她?做啥春秋大梦呢?” “被揍了也是活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对了,刘禹那女儿,西头那牛忙,不是上门提亲了吗,这会儿咋还跟人抢女婿?” “那还能是因为啥?” “刘禹她家眼光高呗,瞧不上人家上门提亲的呗。” “母猪还想攀高枝儿,钓金龟婿呢。” “……” 李建业扭头,将院门重新关上。 院子里,沈幼微正扶着自己的母亲,清澈的眸子看着李建业,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诧异。 李建业刚才两脚就把刘禹跟牛思思踹了出去。 那力道,那利索,太让人震撼,也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牛媒婆捂着自己的肩膀,龇牙咧嘴地吸着冷气,她的目光落在李建业手里的那根木棍上。 “建业,你……你那力气咋那么大?” “一脚就把人踹那么远??” 李建业闻言一笑,随手将那根木棍丢到了一旁的墙角。 “我要是没点力气,哪里能打死熊瞎子呢。” 牛媒婆听了,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后怕的神色。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行,你这身手,幸亏我没强迫着你娶我闺女,不然可得遭老罪了。” 李建业哈哈一笑。 “牛姨说笑了。” 他看了一眼牛媒婆那依旧捂着肩膀的手,指着房间。 “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屋去,看看肩膀严不严重。” 沈幼微扶着牛媒婆进屋。 牛媒婆在炕沿上坐好,沈幼微轻轻撩开她肩头的衣裳。 那块皮肤已经出现了一片青紫色的淤青。 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无大碍,就是皮肉伤,有点淤青,过几天就能好。 沈幼微从家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一瓶跌打损伤药,给牛媒婆抹药。 李建业在一旁随意问道。 “牛姨,刚才那个叫妇女,她家里很有势力吗?” “咋能这么嚣张?” 牛媒婆闻言,摇了摇头,脸上苦涩。 “有啥势力啊。” “就是嚣张跋扈的性格,她男人倒是兄弟好几个,但因为她这性子,她男人家的兄弟早就跟他们家闹掰了,谁也不来往。” 李建业听得有些无语。 “这样的人,就没人收拾她?” 牛媒婆闻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能收拾她的,她也不敢去嚣张啊。” 她说着,眼圈没来由地就红了。 “我这家里……也没个男人撑着,她不怕我,才敢这么上门来撒野。” 说到最后,牛媒婆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浑浊的眼眶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李建业瞧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有些过意不去。 他连忙说道。 “牛姨,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牛媒婆摆了摆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事儿。” “都过去了。” “要怪,只能怪我年轻时候傻,以为城里人有本事,让人家三言两语就给骗了真心。” “所以啊,我现在不奢望我们家幼微,能找个身份背景多好的男人。” “就想找个靠谱的,踏实肯干的,能护着她,别再让她受我这种委屈就行了。” 李建业听着这话,心里头大概明白了。 原来沈幼微的生父不是本地人。 难怪她的名字听着这么稀罕,还姓沈。 这时,沈幼微也把药抹好了。 李建业看着没啥事,便开口道。 “牛姨,今天这事,误会都说清楚了。” “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不然天黑路不好走。”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建业!” 牛媒婆急忙出声,一把拦住了他。 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恳求。 “你……你能不能……” 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牛媒婆一咬牙,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建业,姨求你个事儿。” “你今晚,能不能就住这儿?” 她生怕李建业误会,连忙摆手解释。 “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怕……你这一走,刘禹那家子今晚又闹过来。” “这家里没个男人,我实在是怕我这闺女……” 李建业的脚步顿住了。 他扭头看着牛媒婆和沈幼微两人那担忧的神情,心想自己这么一走了之,刘禹那不讲理的泼妇再杀回来,再闹出点啥事,他这心里也确实过意不去。 李建业点了点头。 “行。” 一个字,让牛媒婆提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 “建业,你等着,姨这就去给你做饭!” 牛媒婆高兴得像是忘了肩膀上的疼,一顿忙活,就要往灶房去。 沈幼微也是松了一大口气,看向李建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牛姨,我来帮忙吧。” “那哪儿行!” 李建业想帮着一块做饭,但牛媒婆和沈幼微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牛媒婆更是直接把他往外推。 “你是客,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你快去坐着歇会儿,饭马上就好。” 母女俩不由分说,把他按在了炕沿上,自己转身进了那小小的灶房。 很快,灶房里就传来了“刺啦”一声。 一股鸡蛋的香味,飘了出来。 李建业看着他们做饭,闻着这鸡蛋的香味,知道牛媒婆这是把家底都拿出来了。 这鸡蛋应该是给别人说媒,人家送的谢礼。 等她们好一阵忙活后,饭菜端了上来。 一张小小的方桌,一碗黄澄澄的炒鸡蛋放在正中间。 除此之外,就是玉米糊糊,白菜,还有几个粗粮饼子。 李建业拿起一个粗粮饼,咬了一口。 又干又硬,剌嗓子。 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大口玉米糊糊,才把那口饼子给顺了下去。 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 在家吃惯了白面馒头,吃惯了肉,这粗粮吃的还真不合口。 第173章 生米煮熟饭 李建业看着桌子正中央那盘黄澄澄的炒鸡蛋。 他心里清楚,这恐怕是牛媒婆家里,仅有不多的好东西。 他的筷子,下意识地避开了那盘鸡蛋,只是夹着寡淡的白菜,就着剌嗓子的粗粮饼往下咽。 一个没留神,一口饼子没嚼碎,硌了他一下。 李建业的表情瞬间有些扭曲。 牛媒婆一直拿眼角余光注意着他,见李建业表情扭曲,也不动那盘鸡蛋,心中也很过意不去。 便特地嘱咐。 “建业,吃鸡蛋啊。” “咋光吃白菜呢?” 李建业连忙摆了摆手,扯出一个笑容。 “牛姨,你们吃,我其实不太爱吃鸡蛋。” 这话一出口,牛媒婆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悦。 “你这孩子,是瞧不起姨,不给姨面子是不是?” “我让你留下帮忙,这鸡蛋就是特意给你炒的,你不吃那不是白瞎了?” 见她真有些生气了,李建业也有些无奈。 他只好拿起筷子,伸向了那盘鸡蛋。 他小心地夹了两小块,放进自己碗里,然后便把那盘鸡蛋往母女俩那边推了推。 “牛姨,沈幼微,你们也吃。” 沈幼微清澈的眸子始终落在李建业身上。 他刚才吃饼子时那瞬间的表情扭曲,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明白,像李建业这样能猎熊的人,平时肯定不少进山,家里肯定是三天两头吃肉,白面馒头估计也是经常能吃到。 可现在,他为了保护她们母女,却要留在这里,陪着她们吃这种难以下咽的粗粮。 一句怨言都没有。 甚至连这盘唯一的鸡蛋,他都不好意思动筷子。 这个男人,真是个好男人。 沈幼微的心里,悄然泛起一阵涟漪,可随即又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失落。 只可惜。 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 与此同时。 刘禹家,气氛沉闷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牛黑田将一碗玉米糊糊和两个窝头端上桌,小心翼翼地推到媳妇和闺女面前。 刘禹和牛思思谁也没动,一个黑着脸,一个眼眶通红。 牛黑田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拿起一个窝头,刚要往嘴里送。 刘禹一道杀人般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他手一哆嗦,又把窝头放下了,只能干坐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来人长相奇特,一口大豁牙尤其显眼。 “思思!你没事吧思思?” 他叫牛忙。 牛思思看都没看他一眼,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刘禹没好气地抬起眼皮。 “你来干啥?” 牛忙搓着手,一脸关切地凑上前。 “我听说思思让人给欺负了,这我哪能坐得住,肯定得来看看啊。” 刘禹冷哼一声,骂道。 “跟你有啥关系?” 牛忙憨笑着,半点不觉得尴尬。 “丈母娘,你可别生气,又不是我欺负的思思。” “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我这就给思思报仇去!” 丈母娘三个字,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刘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牛忙的鼻子。 “你再喊一声,老娘把你舌头割了!” 牛忙吓得连连摆手。 “不喊了,不喊了。” 他不敢惹刘禹,又凑到牛思思跟前,压低了声音。 “思思,你咋样了,没事吧?” 牛思思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见他凑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滚!” “我不喜欢你,看见你就烦,滚远远的不要让我看见你。” 牛忙被踹得一个趔趄,脸上却满是无辜。 “为啥呀?” “你为啥不喜欢我啊?” 牛思思看着他那张脸,心里一阵恶心,这么丑,谁能喜欢? 但她没直说,而是嫌恶地皱起了眉。 “咱俩都姓牛,同姓恋不好。” 牛忙一听,豁牙的嘴咧得更开了,他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 “这有啥!” “你要是不喜欢,我改个姓不就行了!” 牛思思听着他的话,越听越气,只觉得眼前这个豁牙的男人,丑得让人心烦。 她脱口而出。 “非要我说你丑才行吗?” 牛忙那张憨厚的脸上,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牛思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伤我自尊了。” 他吸了吸鼻子,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我走了。” “我再也不来了。” 他走得很慢,才走了两步,就又回过头,可怜兮兮地问。 “你都不拦我一下吗?” 见没人理他,他又往前挪了两步。 “你安慰我一下,我就不走了……” 刘禹看着牛忙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地就上冒。 可转念一想,她又有了主意。 她看着眼前这个傻子,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冷笑。 “行了,别在这儿演了。” 她声音冰冷。 “你要是真想娶我闺女,就去给我办件事。” 牛忙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哭了,眼睛都亮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来。 “啥事?丈母……禹姨,你尽管说!” 刘禹因为丢了李建业这个金龟婿,心里正烦着,她压低了声音。 “你要是能把李建业,弄到我家炕上来,我就允许你跟我家思思在一块。” 牛忙一听,顿时拍着胸脯,欣喜若狂。 “简单!” 他忙不迭地问。 “李建业是谁?我现在就去!” 刘禹狐疑地打量着他。 “你真有办法?” 牛忙咧开豁牙的嘴,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别的没有,就一身牛劲儿。” “别管他是谁,一闷棍下去,扛着就来。” 刘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行。” “他现在就在牛媒婆家,一个高个子男的,长得挺俊的那个就是。” “你能耐,就去吧。” 牛忙得了令,兴奋得直搓手。 “思思,你等着我!” 说完,他扭头就朝着外面跑去。 刘禹看着他那傻乎乎的背影,不屑地冷笑一声。 “这傻子。” “要是真能把李建业弄过来,也算他有点用。” 牛思思一想到李建业那张英俊的脸,脸上也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他要真能弄过来,今晚,我就和李建业生米煮成熟饭。” 只有牛黑田,坐在一旁,看着痴心妄想的娘俩,端起那碗已经凉透的玉米糊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第174章 给你磕头了! 吃过晚饭。 李建业放下碗筷,准备起身出去上个茅厕。 刚站起身。 “梆!梆!梆!” 院门外,突然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声音很突兀。 正收拾着碗筷的牛媒婆,手猛地一抖,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沈幼微的脸色也瞬间白了,下意识地抓住了母亲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些颤抖。 “妈,该不会……是刘禹和思思又找来了吧?” 李建业的目光扫过母女俩紧张的脸庞,冲她们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别动。 他自己则迈开步子,朝着院门走去。 “谁啊?”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薄薄的木门。 门外,一片死寂。 牛忙正死死地贴在门边的土墙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粗木棍。 他透过门缝,瞧见了里头那个高大的身影,心里一阵窃喜。 就是他! 看我怎么一棍子把你敲晕了! 牛忙没出声,反而将身子缩得更紧,悄悄地举起木棍,又腾出一只手,在门上重重地敲了几下。 就等李建业开门出来! 院里的李建业,眉头微微皱起。 他走到门边,也凑到门缝前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黑漆漆的,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建业长了个心眼。 他伸手拉住门栓,猛地一下将门拉开。 可他的人,非但没有往前走,反而向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呼—— 一道凌厉的风声,擦着他的鼻尖扫了过去。 一根粗壮的木棍向李建业砸了过来。 李建业眼神一寒,果然不对劲,因为提前躲避,他轻松避开这一棍,没等对方收反应过来,他长臂一伸,反手就抓住了那根木棍。 顺势一夺。 那木棍便到了他的手里。 紧接着,他一个擒拿手,直接扣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 “哎哟!” 一声惨叫。 牛忙整个人被李建业死死地按在了门框上,动弹不得。 李建业定睛一看,发现不是刘禹,也不是那个牛黑田。 而是一个长相十分奇特的男人。 “你是谁?” 李建业的声音冰冷。 “来干啥的?” 牛忙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服气,梗着脖子骂道。 “我是你大爷!” “你小子不按套路出牌!” “有种的放开我,咱们再来一次!” 李建业闻言,不禁一愣。 他看着眼前这个歪瓜裂枣的男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小子,语气还挺牛。 放开你? 李建业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放开你,又能咋的?” 牛忙被放开后,看着眼前的李建业,心中有些窃喜。 他一身蛮力在整个大兴镇都少有敌手。 李建业这小子竟然敢大意。 牛忙有把握,就算没了棍子,光凭拳头,他照样能把这小白脸给撂倒。 “老子一拳……” 牛忙大吼一声,挥舞着拳头,朝着李建业的门面砸了过来。 拳风呼啸,瞧着确实有几分力道。 可在李建业眼里,这动作却慢得可笑,破绽百出。 他身子只是微微一侧,那拳头便落了空,不等牛忙收回拳头,李建业的手又一次如影随形,精准地扣住了牛忙的手腕。 还是刚才那个动作。 还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李建业手腕一翻,一拧。 “哎哟!” 牛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再次摁在了门框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 李建业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现在,能回答我了吗?” “你是谁?” 牛忙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可嘴上还是硬得很。 “你他妈就会这一招啊!” “有种的别用这招,跟我正儿八经地打一场!” 李建业心中无语。 这小子嘴真硬啊,这都不服输,非得给他揍的满地找牙才行啊? “行。” “满足你。” 李建业再次松手,只是这一次,没等牛忙先出手,他上前一步,扬起手。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牛忙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把牛忙抽得原地转了半圈,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李建业甩了甩手,声音冰冷。 “这招,正不正经?” 牛忙被这一巴掌彻底扇蒙了,他捂着火辣辣的脸,晕乎乎地晃了晃身子。 “等……等一下……” “我还没站稳呢。” 李建业抬起腿,一脚又踹在了牛忙的肚子上。 “我让你站稳。” “噗通!” 牛忙那壮硕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去,摔倒在了地上。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你等一下,等我起来……” 话还没说完,李建业的脚又到了。 他一脚踩在牛忙的胸口,让他刚撑起一半的身子又一次砸回了地面。 “我让你起来。” “还起不起来?” 牛忙被踩得几乎喘不上气,他涨红了脸,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每当他用力撑起胳膊,想爬起来时,李建业那双43码的大脚就会踹过来。 一下,又一下。 不算很重,却带着极致的羞辱。 牛忙所有的硬气和蛮横,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彻底土崩瓦解。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李建业那双居高临下的冰冷眼眸,心里只剩下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弄不过李建业。 “哥……” “哥,我错了……” “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李建业看着脚下这个求饶的男人,继续问。 “现在,能说了吗?” “你是谁?” 牛忙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又是泥又是脚印。 “我……我叫牛忙。” “我听说有人欺负思思,我……我是来替思思出气的!” 他说这话时,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自以为是的正义感。 李建业听到这话,平静回道。 “就是我揍的牛思思!” 牛忙当然知道,但他刚才只是回答李建业的问题,告诉李建业自己是谁,为啥来。 见李建业又说是他揍的思思,牛忙也不敢反驳。 谁让打不过呢。 “哥!大哥!” “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 “不过,大哥,你看你揍都揍完我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挨了一顿打的份儿上,帮我一个忙……?” 李建业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家伙跑来偷袭自己,被揍了一顿,现在反过来让自己帮忙? 这特娘的是什么道理? 他抬脚正要再来一脚。 牛忙却一把抱住。 “哥!别打!别打!”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娶思思啊!” “大哥,我认你当大哥,小弟求求你了,你就假装被我逮住,然后跟我去思思家一趟,行不行?” “我给你磕头了!” …… 第175章 我有一个点子 李建业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牛忙,嘴角微微抽动。 这年头,竟然真有喜欢开坦克的勇士。 “你想娶牛思思,让我跟你去她家干啥?” 牛忙一听,以为有戏,连忙解释道。 “丈母娘说了,只要我把你弄过去,她就把思思嫁给我。” 李建业听这话,几乎要笑出声了。 他松开了踩着牛忙的脚,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她让你把我弄过去,是想干啥?” 牛忙愣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跪坐在那儿,脸上满是困惑。 他想了想,试探着回答。 “你揍了思思……她们想出口气?” 李建业摇了摇头,露出一种看傻子似的表情。 “你可真是个棒槌。” 牛忙的脸上写满了茫然,显然没听懂。 李建业继续道。 “今天白天,牛思思过来闹事,想嫁给我,我没同意,还把她跟她妈都给揍了。” “现在,她们让你来抓我,我要是真跟你回去了……” 李建业顿了顿,看着牛忙那张憨憨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自己想想。” “她们会不会把我跟牛思思关一个屋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你什么事儿?” 这番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了牛忙的天灵盖上。 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不……不行!” “你不能去!” “你绝对不能跟我回去!” 他刚才还哭着求着李建业跟他走,现在却像是护食的狗,一脸警惕地瞪着李建业,生怕他自己跑去刘禹家。 那副样子,瞧着滑稽又可怜。 牛忙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一会儿看看李建业,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这可咋办啊……” “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娶到思思啊……”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痴情的模样,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主意。 他向前一步,拍了拍牛忙的肩膀。 “你,是真想娶牛思思?” 牛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 “想!” “做梦都想!” 李建业笑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 一听李建业有办法,牛忙的眼睛瞬间亮了,那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他一把抓住李建业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大哥!” “只要你能让我娶上思思,从今往后,我牛忙这条命就是你的!” “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你让我抓狗,我绝不撵鸡!” 李建业摆了摆手,打断了他那滔滔不绝的效忠。 “那倒不用。” “你只要能看住牛思思,别让她再跑出来,找牛媒婆跟沈幼微的麻烦就行。” 牛忙一听,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小问题!” 他搓着手,急不可耐地凑上前,那张豁牙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大哥,你快说,到底是啥办法?” 李建业让他别急。 他扭过头,不紧不慢地将手伸进自己的棉衣里。 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掏个东西那么随意。 一个玻璃酒瓶,被他从随身空间里拿了出来。 这是上次在王家村,那瓶没喝完的“爱的味道”。 他一直觉得这玩意儿有奇效,特意留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李建业轻轻晃了晃酒瓶。 瓶底那仅有的一点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荡漾了一下。 他看向牛忙,语气里带着几分神秘。 “这瓶子里装的,是我从月老庙求来的爱情水。” “只要你当面给牛思思喝上一口,她就能死心塌地地爱上你。” 牛忙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小瓶子,将信将疑。 “真的假的?” 他凑得更近了,鼻子几乎要贴在瓶身上,仔细端详着那少得可怜的液体。 牛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思思她……那么胖,就这么点,能行吗?” 李建业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家伙的脑回路,真是不同于常人,他竟然不是怀疑这东西的真假,而是担心剂量不够。 李建业板起脸,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这可是月老赐的东西,效果杠杠滴,别说这么点了,就是一滴,都够让她爱上你了。” 牛忙听到李建业这般肯定的语气,脸上的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了。 他当即就信了。 “噗通”一声。 牛忙又一次跪在了地上,这一次,他对着李建业,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 “大哥!” “谢谢大哥!” “要是真行了,以后逢年过节,我都去给你磕头送礼!”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从李建业手里接过那个酒瓶,像是在捧着什么绝世珍宝。 “我这就去试试!” 话音未落,牛忙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就狂奔而去。 李建业看着牛忙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感叹。 这牛忙跟牛思思,一个脑子不太灵光,一个自以为是,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旦喝了那酒,再办了事,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这婚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他也算是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 李建业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心中暗道,月老,借了你的名头,抢了你的饭碗,可别怪罪。 片刻后,李建业转身将院门重新关好,插上了门栓。 回到屋里。 牛媒婆和沈幼微两人依旧是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显然还在担心会遭到白天那样的情景。 牛媒婆见他进来,连忙问道。 “建业,咋回事啊?” “刚才是谁?” 李建业冲她们摆了摆手,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是牛忙。” “已经被我打跑了,没事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苍蝇。 “你们收拾收拾,早点睡吧。” 听了这话,牛媒婆那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感慨万千。 有个男人在家,就是不一样。 那牛忙可是大兴镇出了名的混不吝,脑子不好使,力气却大得很。 要是今晚李建业没在这儿,就凭她们娘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牛媒婆越想越觉得后怕,看向李建业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她连忙推了推身旁的女儿。 “幼微,快,去给建业打盆热水来,让他洗漱一下。” 第176章 爱情菜 沈幼微点了点头,立刻起身,从暖水瓶里倒了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端到李建业面前。 盆里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那颗怦怦直跳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她偷偷抬眼,看着李建业那张沉稳而英俊的脸。 心里忽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天大的事情,都不用再害怕了。 李建业简单洗漱了一番。 他抬起头,目光在不大的屋子里扫了一圈,视线定格在了炕上。 牛媒婆家只有一个炕。 虽然是一个能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土炕。 但…… 李建业的动作微微一僵,他看着那张炕,又看了看一旁的母女二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那个……,咋睡啊?” 牛媒婆闻言,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这么大的炕,就随便睡呗。” 她指了指炕的一头。 “我跟我闺女睡这边,你一个大男人,睡那边就是了。” 李建业听得嘴角一抽。 他一个后世人,也没睡过北方的大炕,实在理解不了这种去别人家做客,客人跟主家母女俩睡一个炕的做法。 心里实在是有些别扭。 牛媒婆见李建业站在原地,脸上满是犹豫,又开口说道。 “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你打地铺吧,再给冻出个好歹来。” “我跟我闺女俩女的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啥。” 说着,她便催促身旁的沈幼微。 “幼微,快去,从柜子里给建业拿床新被子出来。” 沈幼微应了一声,打开了那掉了漆的木柜子,从里面抱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亲自给李建业铺好。 牛媒婆都这样讲了,李建业也不再扭捏。 就这么躺了上去。 他尽量往另一边上靠,跟母女俩隔开了好一段距离。 牛媒婆将桌上的油灯一吹。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下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洒下一点朦胧的光晕。 黑暗中,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呼啸的寒风声。 沈幼微担忧的声音,在寂静中轻轻响起。 “妈,今晚有建业在,是没事了。” “可等明天建业一走,思思她们家要是再找过来,可咋办啊?” 牛媒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确实不好办。 她翻了个身,试探着朝李建业的方向问道。 “建业,要不……你就在这儿多住几天?” 李建业心里一阵汗颜。 家里还有两个媳妇一个表妹等着他回去,哪能在这儿久留。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太困了。” “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也许明天一早起来,刘禹家的事儿就自己化解了。” 听他这么说,牛媒婆便没再出声了。 黑暗中,沈幼微没有合眼,刘禹和牛思思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 这事,哪会那么容易就自己化解。 除非…… 除非能给牛思思,再说一个比李建业更让她满意的金龟婿。 …… 与此同时。 牛忙揣着李建业给的那个酒瓶,一路狂奔。 心里一直想着,只要给思思喝了这爱情水,思思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 一想到牛思思那美妙的身影,牛忙的脸上就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可跑着跑着,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忽然被一个念头给绊了一下。 他猛地停下脚步。 不对啊。 就算思思喝了这水,爱上自己了,可她那个凶悍的妈,刘禹,肯定不会同意。 到时候还不是一样给自己赶出去。 这可是个大问题。 牛忙站在原地,愁眉苦脸地抓着自己的后脑勺。 一个大胆的念头,生了出来。 要不…… 让丈母娘也喝点?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牛忙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对啊! 让她也喝了,到时候她也会爱上自己这个好女婿,肯定就不会再拦着了。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他现在一个人过去,没带着李建业,别说让她们喝爱情水了,刘禹和牛思思一准连门都让他进。 得想个由头。 一个天衣无缝的,让她们心甘情愿喝下这“爱情水”的由头。 牛忙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心上一计。 他扭头就朝着自己家的方向,撒腿狂奔。 在灶台边翻到几个蔫了吧唧的大白菜。 也顾不上那么多,架起锅,胡乱地把白菜扔进去翻炒了几下。 然后,他像是举行什么神圣的仪式一般,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将那瓶仅有的一点“爱情水”,一滴不剩地,全都倒进了锅里。 一阵奇异的酒香混杂着白菜味,飘散开来。 牛忙找了个碗,把这道“爱情菜”盛好,双手捧着,再次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牛思思家走去。 “我回来了!” 牛忙端着那碗菜,兴冲冲地闯了进来。 刘禹一见是他一个人,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李建业呢?” “不是让你把他弄过来吗?他人呢?!” 牛思思也抬头,一脸嫌恶地瞪着牛忙。 “弄不来建业,你还有脸上我家来?”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牛忙面对母女俩的怒火,丝毫不慌。 他把胸脯一挺,将手里的那碗菜郑重其事地举了起来,像是在奉上一件贡品。 “我虽然没能把李建业亲手弄来。” “但是!” “李建业说了。” “只要你们把他亲手炒的这道菜吃了,明天,他就会亲自登门拜访!” 他知道,牛思思和刘禹心里都很钟意李建业。 用李建业的名头来骗她们,准没错。 这一番话,让原本暴怒的刘禹和牛思思,齐齐愣住了。 李建业亲手炒的菜? 还要亲自登门拜访? 牛思思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死死地盯着牛忙手里那碗看不出名堂的炒白菜,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真的假的?” “李建业他……他真这么说?” 牛忙见有戏,腰杆子挺得更直了。 “那还有假!” “我跟那李建业,足足大战了三百回合,打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那脏兮兮的衣裳,指着上面清晰的脚印。 “你们不信瞧瞧!” “这都是我跟他殊死搏斗留下的痕迹!” “最后他打不动了,实在是被我这股子牛劲儿给折服了,这才服软,亲自下厨炒了这道菜,算是赔罪!” 第177章 没下药吧? 牛思思凑上前,仔细地瞧了瞧牛忙身上的脚印。 果然,那上面横七竖八,满是泥印,瞧着确实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样子。 瞬间就信了牛忙的鬼话。 一想到李建业那样英俊的男人,竟然亲自下厨炒了一份赔罪菜,心里就对李建业的爱慕又加深了几分。 他竟然愿意给我炒菜,肯定是很爱我! “我吃!” 牛思思的脸上,浮现出娇羞的红晕,一把就想从牛忙手里把那碗菜抢过来。 牛忙却把手一缩,没让她得逞。 他转过头,一脸郑重地看向了还黑着脸的刘禹。 “禹姨,您也得吃。” “建业说了,他白天动手打了您跟思思,是他不对,心里十分抱歉。” “你们俩必须都吃了这菜,才算原谅他,不然……他明天不敢来!” 刘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李建业那个金龟婿,一听不吃这菜,李建业不敢来,她肯定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错过了李建业这个金龟婿。 但她毕竟比牛思思多了个心眼。 刘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牛忙,又瞥了一眼那碗菜。 “这菜里,没下药吧?” 牛忙一听,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那哪能啊!” “我亲眼看着他炒的,从灶台到这儿,这碗就没离开过我的手!” 刘禹心里琢磨了一下。 这牛忙憨头憨脑的,一心就想娶她闺女,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骗自己。 想到这儿,刘禹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行吧。” “算他李建业还算识相。” 她接过那碗菜,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嗯? 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特香味,瞬间在她的口腔里爆开。 大概是因为加了爱情的料。 明明就是普通的炒白菜,可那味道,却比她吃过的山珍海味还要香! 刘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牛思思见她妈吃了,也迫不及待地抢过筷子,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 “唔……好吃!” 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眼睛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 一旁的牛黑田,闻着那股子诱人的香味,口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了。 他看着娘俩吃得那么香,也拿起筷子,试探着说道。 “那啥……他既然是给咱家赔罪,我是不是也得吃点,才算全家都原谅他了?” 这话一出,牛忙愣了一下。 这爱情水一共就那么点,老丈人要是也吃了,万一药效不够了可咋办? 反正老丈人在家也没话语权,只要丈母娘和牛思思吃了就行。 于是,牛忙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了牛黑田手里的筷子。 “不用!” “建业说了,这菜就只能给丈母娘和思思吃!” 无奈,牛黑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他瞧着自家媳妇和闺女,筷子翻飞,风卷残云。 只是,菜还没吃完。 刘禹和牛思思的动作,却忽然停了下来。 两双筷子,就那么悬在半空。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刘禹那张常年布满煞气的脸,此刻竟缓缓地舒展开来。 一道极其陌生的,甚至带着几分娇羞的笑容,爬上了她的嘴角。 她转过脸,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了牛黑田。 那眼神,看得牛黑田心里直发毛。 他媳妇这是笑啥呢? 咋那眼里头,好像还在往外冒着粉红色的小心心。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平时媳妇看自己的眼神,跟有啥深仇大恨似的,恨不得剁了自己。 今儿…… 刘禹丢下筷子,身子一扭,竟然带着一股子扭捏的劲儿,朝着牛黑田就扑了过来。 “老田~” 那声音,嗲得让牛黑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他吓得魂飞魄散,想都没想,一脚就蹬了出去。 “退!退!退!” 牛黑田的声音都在发颤,指着被自己蹬倒在地的媳妇,惊恐地大叫。 “不管你是谁!快从我媳妇身上下来!” 刘禹被牛黑田一脚蹬开,摔在地上,却一点都没恼。 她只是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一扭头,目光落在了屋里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牛忙。 与此同时,牛思思也丢下了筷子,缓缓地转过了那颗硕大的头颅。 她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水汪汪的柔情,痴痴地望着牛忙。 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十分暧昧。 牛忙看着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心里被巨大的狂喜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成了! 大哥给的爱情水,真管用啊! 思思竟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一个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既然思思都这么爱我了,我也得吃点! 吃了这爱情菜,我牛忙这辈子,就只爱思思一个人! 他当即做出决定。 端起桌上那只剩下一点菜底的碗,也顾不上什么筷子了,直接下手就往自己嘴里塞。 片刻后。 他眼前的世界,仿佛瞬间被蒙上了一层粉红色的光晕。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了牛思思的身上。 牛思思也正痴痴地望着他,感受到他那滚烫的视线,身子不由得一颤。 “嘿嘿嘿……” “嘿嘿嘿……” 两人互相嘿嘿笑着,看对了眼,牛忙将她抱起来就往炕上走。 一旁的牛黑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俩人咋突然就看对眼了?? 中邪了??? 没等他想明白。 这时,刘禹也跟在后边,去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进里屋,以一种与她体型完全不符的敏捷,直接跳上了土炕。 刘禹一把将牛思思从牛忙的怀里拽出来,自己抱住了牛忙。 牛黑田看着这一幕,脑子,“嗡”的一声。 他不能再看下去了。 闺女跟牛忙那事儿,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是给自己找了个女婿,可自己媳妇不行! 那是给自己戴帽子。 “住手!” 牛黑田大吼一声,冲了进去,伸手就要把刘禹给拽出来。 可他刚上去。 另一只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力气极大,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是牛忙。 牛忙那双燃烧着爱火的眼睛,直勾勾地落在了牛黑田的身上。 眼神柔得拉丝。 他将牛黑田那只粗糙的大手,送到自己嘴边,凑上去就要亲。 同时,另一只手已经开始拉扯牛黑田的衣襟。 一股寒意,从牛黑田的尾椎骨,瞬间炸到了天灵盖…… 第178章 耶乎 牛黑田意识到自己的贞操,恐怕要不保了! “啊——!” 他爆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叫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了牛忙的手。 整个人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地冲出了里屋。 管他媳妇不媳妇的。 管他闺女不闺女的。 反正平日里自己都是那个挨欺负的主,她们怎么样都行,自己的贞操,绝对不能丢! 牛黑田躲在外边的墙角,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里屋的动静,还在继续。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牛忙那兴奋到变调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 “我滴妈呀……真耶乎!” 紧接着,是自己媳妇刘禹的声音。 “别……” “太埋汰了……” 短暂的沉默后,又是一声略带兴奋的叹息。 “唉,算了,你喜欢就好。” 牛黑田的心,沉到了谷底。 然后,闺女牛思思略带抱怨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你把戒指摘了,疼!” 牛忙含糊不清的声音跟着纠正道。 “那是手镯……” “……” 牛黑田倚靠在冰冷的墙角,听着里屋那荒唐的动静,不敢吭声,更不敢出去叫人来帮忙。 太丑了!!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头埋进了双臂之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夜风中,只留下一声长长的,满是绝望的叹息。 “这特娘到底是啥世道啊……” …… 与此同时。 牛媒婆家。 窗外的寒风,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窗纸,发出呜呜的声响。 夜已经深了。 沈幼微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黑暗中,一切感官都变得格外清晰。 她能听见身旁母亲平稳而沉重的呼吸声,也能听见另一头,属于李建业的,那道更加沉稳有力的呼吸。 她就躺在中间。 明明是一张足够宽敞的大土炕,此刻却让她觉得有些……拥挤。 忽然,身旁的牛媒婆翻了个身。 一股不小的力道,将沈幼微往旁边挤了一下,沉沉的胳膊正好压在了她的手臂上。 沈幼微被压得不舒服,下意识就想开口。 “妈……” 可话刚到嘴边,就被一道微弱的鼾声给堵了回去。 母亲睡得很沉。 沈幼微无奈,只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然后屏住呼吸,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刚躺好,还没来得及重新酝酿睡意。 身旁的母亲,仿佛跟她作对似的,又是一个翻身。 力道比刚才还大。 沈幼微几乎是被推着,往李建业的方向挪了一大段距离。 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盖着的被子,边缘已经快要碰到李建业的被子了。 她不敢再动了。 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妈妈以前睡觉不这样啊,怎么今天睡得这么不安生。 她心里胡乱地想着,整个人都快僵住了。 可牛媒婆的睡眠质量,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 又一次。 毫无征兆地,一个沉重的翻身。 这一次,沈幼微被挤得再也无处可挪,再挪,就要睡到李建业的被窝里去了。 沈幼微看着自己与李建业之间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一张脸在黑暗中,瞬间红得发烫。 羞死人了。 这要是让李建业知道了,还以为……还以为她是故意的呢。 一个念头从她心底冒出来。 要不,干脆起来,睡到妈妈的另一边去? 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行。 这黑灯瞎火的,自己一动,万一把李建业惊醒了,那岂不是更尴尬。 沈幼微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身侧的男人。 李建业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只有一个模糊而高大的轮廓,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而绵长。 应该……是睡着了吧? 沈幼微在心里忐忑地想着。 千万睡着了才好。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妈,求求你了。 可千万,别再翻身了。 然而,她身旁的牛媒婆,眼皮却在黑暗中悄悄动了动。 她眯开一条细缝,借着窗外那点微弱的月光,清楚地看到女儿已经和李建业挨得极近了。 很好。 牛媒婆的心里一阵窃喜。 闺女啊,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心满意足地合上眼,呼吸变得更加沉稳,继续装睡。 沈幼微被夹在中间,浑然不知自己母亲的心思,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睡着。 可怎么也睡不着。 她甚至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热,脸颊烫得厉害。 是这炕烧得太热了吗? 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 不可能。 这炕的火候她最清楚,不至于热成这样。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是因为旁边睡着的李建业。 男人身上火力大,阳气足,离得近了,自然就会觉得热。 这个念头一出来,沈幼微只觉得更热了,热得她更加睡不着了。 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 白天李建业一脚踹飞刘禹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晚上他轻描淡写就制服了那个叫牛忙的混不吝。 这个男人,是真的有本事。 不像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爹,只会花言巧语骗人,一声不响的就抛下了她的妈妈和还未出生的她。 李建业是真正能撑起一片天,能护着家的男人。 沈幼微的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另一头装睡的李建业,眼皮也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炕,身旁还躺着母女俩。 清楚的感知到了身边一个温软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朝自己这边挪过来,他要是还能睡着,那真是心大了。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沈幼微的呼吸。 这姑娘在干啥? 李建业的脑子飞速运转。 但想不通。 只能继续装睡。 死脑袋,快睡啊。 他强迫着自己放空大脑,可身边那若有若无的馨香,却像羽毛一样,不断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第179章 你干了啥!! 不知道煎熬了多久。 李建业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 李建业迷迷糊糊醒来时,感觉身上好像有一点漏风,下意识地伸手,想将被子往身上拉一拉。 却摸了个空。 被子呢? 李建业的脑子还有些迷糊,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在昏暗的屋子里聚焦。 紧接着,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呼吸,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被子不在他身上。 它被人掀开了,或者说更像是被人胡乱蹬开到了一旁。 一个温软的身子,正趴在他的胸膛上。 是沈幼微。 她睡得很沉,一张素净的小脸就枕在他的肩窝处,均匀的呼吸轻轻地吹拂在他的脖颈,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那件贴身的棉布小褂,不知何时竟崩开了两颗扣子。 一片晃眼的雪白,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撞进了李建业的视野里。 李建业整个人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什么情况?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拼命地回想,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飞速地翻滚。 他记得自己躺在炕梢,离母女俩隔着老远。 他记得自己强迫着自己入睡。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什么都没干,连个不该有的梦都没做。 可眼下这副光景,又该怎么解释? 这姑娘,是梦游自己爬上来的? 还是说…… 就在李建业百思不得其解之际。 一道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 【解锁目标人物:沈幼微。】 【沈幼微好感度提升,当前好感度:30。】 【检测到好感度突破,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李建业又是一愣。 他都已经明确表示过自己已经有未婚妻,并且非常爱她了,沈幼微竟然还成为了系统目标人物? 系统你要干啥!! 这姑娘又图啥啊?? 李建业低头,看着怀里这个睡颜恬静的姑娘,心里五味杂陈。 她看起来那么单纯,那么无辜。 可这好感度,还有眼下这香艳又尴尬的场面,却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困住。 也就在这时。 沈幼微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嘤咛,缓缓睁开了那双惺忪的睡眼。 下一秒。 她对上了李建业那双复杂又无奈的眼睛。 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沈幼微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她怎么会在李建业的怀里?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沈幼微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手忙脚乱地从李建业身上爬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坐在一旁,双手紧张地合十,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语无伦次,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前那两颗崩开的扣子,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李建业看着那若隐若现的雪白,心中不禁暗叹。 真大。 真白…… 他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强迫自己移开,抬手捂住了眼睛。 “你先把衣服穿好。” 沈幼微一愣。 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 当她看到自己敞开的衣襟时,整张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赶紧用手死死捂住胸口,慌乱地去扣那两颗扣子。 就在屋子里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 炕的另一头,牛媒婆“悠悠”转醒。 她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李建业光着膀子半躺在那里。 自己的宝贝闺女,正坐在李建业的旁边,慌里慌张地系着衣裳的扣子。 牛媒婆一下子就从炕上跳了起来,指着李建业,惊叫起来。 “你!你对我闺女干了啥!!” 李建业听到声音,他放下捂着眼睛的手,连忙摆着手解释。 “牛姨,你误会了,我啥也没干啊!” 沈幼微也急忙扣好衣服,赶紧转过身解释。 “妈!不关建业的事,是我……睡迷糊了,自己……” 她的话还没说完。 牛媒婆直接冲了过来,一把将沈幼微拽到在自己身后,声嘶力竭地打断了她。 “我不管!” “我女儿一个黄花大闺女,清清白白的身子,现在被你给……被你给……” 牛媒婆说到这儿,仿佛气得说不下去,眼泪说来就来。 “李建业!你必须对我闺女负责!!” 沈幼微还想再解释几句。 可她刚说出几个字,就被牛媒婆一把拽到了身后。 牛媒婆那看似瘦弱的胳膊,力气却大得惊人,死死地挡着她,不让她再开口。 傻闺女。 妈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牛媒婆的心里,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念头。 李建业看着牛媒婆这副护犊子的模样,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昨晚是牛媒婆硬要留下自己,还非让自己睡在这炕上,今天就板着脸要让负责了。 这牛媒婆,可真行啊,直接来了个态度大转变。 李建业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牛姨,我再说一遍,我什么也没干。” “你要是不信,可以给你闺女检查检查。” 这话出口,牛媒婆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反应更大了。 “好你个李建业!” “昨天还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今天就原形毕露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刻意放大的委屈。 “吃了我家的饭,睡了我家的炕,现在把我闺女的身子糟蹋了,还想不认账?” “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牛媒婆说着,竟然真的抹起了眼泪,转身就朝着门口冲去。 “你既然不认,那我就去把街坊邻居都叫过来!” “让大伙儿都来评评理,看看我这孤儿寡母的,是怎么被你欺负的!” “看看是谁的错!” 李建业的脑袋一下就大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昨天看起来还是一个和蔼可亲,处于弱势群体的媒婆,今天竟然能使出这么一手。 这要是真把街坊邻居都叫来了,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到时候,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第180章 好戏 “妈!你别去!” 沈幼微也彻底慌了,她知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李建业是无辜的。 她死死地从身后抱住牛媒婆的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牛媒婆一边被女儿抱着,一边还在作势往门外冲,嘴里哭喊着。 “你让开!” “咱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了还不能说理了?” “我今天非要讨个说法!” 她的哭喊声看似很大,脚步却挪动得极慢,那架势,与其说是要冲出去,不如说是在等着什么人来拦。 李建业瞧见这副架势,也缓过了味来。 就那么平静地看着。 真是好算计。 为了把女儿塞给我,你也是真够拼的。 李建业可不信,牛媒婆真敢把人叫进来。 毕竟,要是给自己落个流氓的名声,拉出去不枪毙也是要吃牢饭的。 而牛媒婆能获得什么呢? 一个没到手就丢了的好女婿? 还有沈幼微,在这个年代,她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要是传出这种事,名声就彻底完了。 牛媒婆此时正如李建业所想,心里正焦急。 这李建业怎么回事? 木头桩子吗? 我这马上就要出去喊人了,他怎么还不赶紧上来拦着,服个软? 真不怕事情闹大? 她心里着急,一边假装挣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炕上的李建业。 下一秒,她的动作僵住了。 只看见李建业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好整以暇地靠在炕头,那双深邃的眼睛正平静地看着她。 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不是讨好的笑。 是看穿一切的,冰冷的,看戏的笑。 四目相对。 牛媒婆的心,咯噔一下。 她那哭天抢地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牛媒婆缓缓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她推开还抱着自己的女儿,转过身,直面着李建业。 脸上的悲愤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谈判的表情。 “你想好了没?” “打算怎么对我家幼微负责?” “你要是说得在理,今天这事,我就不声张了。” 李建业闻言,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棉袄,从炕上下来,站到牛媒婆的面前。 “你去喊吧。” “我倒是也想看看。” “你是想让街坊邻居把我当流氓,送去劳改,还是想让你闺女这辈子,都再也抬不起头来。” 听见了李建业的话,牛媒婆明白,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李建业看穿了。 心中不由暗叹,这李建业,还真不是一般人。 他太精了。 自己这点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根本没用。 牛媒婆僵在原地,也不出去了。 她缓缓地转过身,又坐回了炕沿上。 不演了。 再演下去,就真成笑话了。 牛媒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只有当娘才有的愁苦。 “建业啊。” “姨知道,姨这么做不地道。” “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拉扯个闺女不容易,我就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找个能护着她的男人。”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倒是真带上了几分恳求。 “你们俩……毕竟睡一个炕上了,这传出去,我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你总得负点责……” 李建业根本没听她说完。 飞快的穿戴整齐。 他低头看着牛媒婆,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牛姨。” “我再说最后一遍。”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我很爱她,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会娶。” “你那些歪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吧。” 说完,他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拜拜。” 牛媒婆彻底傻眼了。 她没想到李建业竟然这么干脆,油盐不进,连句软话都撬不开。 眼看着李建业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她是真的慌了。 慌忙开口阻拦道。 “哎!建业!别走啊!” “姨……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你这孩子,咋还当真了呢?” “你看你,这大老远来一趟,又帮了那么大的忙,早饭还没吃呢,吃了饭再走,啊?” 李建业脚步未停,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如果牛媒婆不来这么一出,也许今天他会在这里多待会儿,确定了没事再离开。 可经这么一闹,李建业只担心问题连连,无法收场。 屋子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牛媒婆伸着手,愣在原地,脸上那讨好的笑容,一点点僵住。 沈幼微看着那扇被拉开又关上的木门,心里空落落的。 她有一点希望李建业能为她留下来。 但她更清楚,李建业为人正直,对感情负责,他有未婚妻,所以他必须走。 “傻闺女!你还愣着干啥!” 牛媒婆见李建业真走了,心里着急得一把推在沈幼微的后背上。 “快去!快去拦一下!” “要是让他就这么走了,你以后可就真没有机会了。” 沈幼微被母亲推得一个趔趄,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不愿再往前迈出一步。 她不想去。 去了又能说什么呢? 牛媒婆见她不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你倒是去啊!不然真没有希望了!” 沈幼微被推得没办法,只能咬着下唇,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 院门口,寒风凛冽。 雪花飞旋。 李建业的身影已经走出了十几米远。 “建业!” 沈幼微终于鼓起勇气,叫出了他的名字。 李建业的脚步停住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着那个站在门口,脸颊通红的姑娘。 “还有啥事?” 沈幼微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低下了头。 “那个……对不起。” “昨晚是我自己睡迷糊了,把被子蹬了。” “后半夜觉得冷,才会……才会迷迷糊糊地往你那边靠。” “我不怪你,你不用负责什么。” “我妈妈她……就是太为我心急了,你别生她的气。” 李建业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 他知道,沈幼微是个好姑娘。 可惜,他身边的女人已经太多了。 安娜,艾莎,还有表妹秀兰。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多一个人,不太好处理,而且对沈幼微来说,也不太公平。 李建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没生气。” “就是一晚上没回去,得回家看看。”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沈幼微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一热。 她知道,这一走,或许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她挥了挥手,朝着那个背影轻声说道。 “祝你们幸福……” 第181章 建业大哥牛逼 刘禹家。 炕上。 牛思思醒来。 浑身上下,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酸软无力,可骨子缝里,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 就好像堵塞了多年的下水道,被人用高压水枪狠狠地冲刷了一遍,畅通无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只记得昨天晚上,吃了据说是李建业亲手炒的那道菜。 味道好极了。 后来呢? 后来好像发生了一些很美妙的事情。 难道…… 一个念头,让牛思思的心脏猛地一跳。 难道是自己吃完菜睡着后,李建业偷偷摸了过来? 一定是这样! 牛思思的心里,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她缓缓地,带着一丝娇羞,扭过了自己那颗硕大的头颅。 想看看身边那个英俊的男人,是不是还在熟睡。 下一秒。 她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身边躺着的,确实是个男人。 可那张脸,不是李建业。 而是一张歪瓜裂枣,豁牙漏风的脸。 是牛忙! “啊——!” 一声足以掀翻房顶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叫唤啥!” 炕的另一头,刘禹被吵得心烦,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正要再训斥闺女几句,可当她定睛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一个光溜溜的男人,正躺在自己和闺女的中间。 是牛忙! 刘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本能的反应,让她抬起脚,卯足了劲儿,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砰!” 牛忙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直接踹下了炕,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哎哟!” 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揉着生疼的屁股,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 “咋啦?” “谁踹我干啥?” 牛忙一边嘟囔着,一边抬起头。 当他看见炕上那两个同样没穿衣服的女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咋回事? 自己怎么睡在丈母娘家了? 而且,丈母娘和思思,怎么都没穿衣服…… 牛思思此时正捂着身上的破被子,呜呜落泪。 刘禹的怒火,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指着从地上站起来的牛忙,破口大骂。 “牛忙!你个王八犊子,你都干了啥!” 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牛思思那可是她的宝贝闺女,是她钓金龟婿的好鱼饵。 结果没钓到李建业,让牛忙捡了便宜?! 真该死啊!! 牛忙揉着屁股,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他努力回想。 他记得自己端着那碗“爱情菜”来了。 他记得思思吃完菜,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像是要滴出蜜来。 为了能跟思思长相厮守,他也把剩下的菜底子给吃了。 然后…… 然后他好像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抱住了朝思暮想的思思…… 牛忙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一丝狂喜,从他心底深处,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自己……自己这是美梦成真了? 跟思思……有了肌肤之亲? “嘿嘿……” “嘿嘿嘿……” 他咧开那张豁牙的嘴,傻笑了起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还笑!” 刘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朝着牛忙的脑袋砸了过去。 “老娘让你笑!” “滚!你现在就给老娘滚出去!” 牛忙被枕头砸得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在炕上扫了一圈。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丈母娘……也光着身子。 而且,还跟自己睡在同一个炕上。 一个无比荒唐,却又让他激动到颤抖的念头,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脑子里。 莫不是…… 自己把丈母娘也给……拿下了? 牛忙倒吸一口凉气。 建业大哥,牛逼啊! 这爱情水,也太管用了吧! 直接……直接就双飞了啊! 牛忙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上面的灰,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笑容。 他笑嘻嘻地看着刘禹。 “咱都一家人了,我上哪滚去?” “滚床单吗?” “滚你妈!” 牛思思抓起另一个枕头,也朝着牛忙砸了过去,哭得撕心裂肺。 “我这辈子都是只属于李建业的人!” “魂也都是李建业的!!” 刘禹看着牛忙那副得意洋洋的德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想自己跟牛忙竟然……那样,就觉得恶心! “谁跟你一家人!” “你个狗东西,看老娘今天不把你的嘴给撕烂了!” 听着刘禹的话,牛忙非但不怕,反而咧开豁牙的嘴,笑眯眯地看着炕上那两个女人。 “思思,别哭了。” 牛思思的哭声一顿,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牛忙脸上那憨傻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得意。 “你哭也没用。”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滚油,瞬间浇在了牛思思心头那团火上。 “我不是!” 她尖叫着,声音凄厉。 “我这辈子都只属于李建业!” “我吃了建业亲手炒的菜,我就是他的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牛思思疯了一样,手忙脚乱地从炕上爬起来,抓起一旁的衣裳胡乱往身上套。 “我要去找建业!我现在就去找他!” 她套上裤子,光着脚就要往外冲。 可刚跑到门口,一个健壮的身影就堵在了那里。 是牛忙。 他双臂环抱在胸前,像一堵肉墙,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牛忙的力气很大。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牛思思根本冲不出去。 牛忙看着眼前几近癫狂的牛思思,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建业大哥给的这爱情水,效果咋这么短呢? 昨天晚上,思思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个含情脉脉,今天咋就跟见了仇人似的。 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这辈子都跑不了了。 “你给我让开!” 牛思思用力推搡着牛忙,可他却纹丝不动。 牛忙看着她,嘿嘿一笑。 “思思,你别傻了。” “那盘菜,根本就不是李建业炒的。” 牛思思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牛忙。 牛忙挺起胸膛,脸上满是骄傲。 “是我炒的!” 他凑近牛思思,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你吃了我亲手炒的菜,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牛思思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她所有的幻想,所有的期待,在这一瞬间,被砸得粉碎。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李建业的回心转意。 一切,都只是眼前这个歪瓜裂枣的男人的圈套。 牛思思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牛忙!你个王八蛋!你卑鄙!” 她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捶打着地面,状若疯魔。 一旁的刘禹,也终于回过了味来。 她看着瘫在地上的闺女,又看了看门口那个得意洋洋的牛忙,一个念头窜了出来。 “你小子……” “你是在菜里下药了吧?!” 牛忙听到这话,嘿嘿一笑,连连摇头。 “丈母娘,话可不能乱说。” “那菜里,只有我对思思浓得化不开的爱。” 第182章 嫂子别生气! 刘禹看着牛忙那副真不是个东西的德行,气得也要上去揍他。 可她刚一动,牛忙那蒲扇般的大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 力气大得惊人。 牛忙咧着豁牙的嘴,嘿嘿笑着。 “丈母娘,难道昨晚还没收拾服你?” “要不,咱再来练练?” 这话里的羞辱,让刘禹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又羞又恼,挣脱不开,只能朝着门口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 “牛黑田!” “你媳妇都让人占便宜了,你是不是个男人!” “你头上都绿成一片青青草原了!” 此时的牛黑田,正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屋门口地上。 他听见了里屋的喊声。 但他一动也不想动。 心累了。 头上绿了,总比屁股痛要好。 这一点,他分得清清楚楚。 绿就绿吧。 反正刘禹平日里,也从来不让自己碰一下。 里屋。 牛忙调侃着刘禹,又逗弄了牛思思几句。 他看着炕上那两个敢怒不敢言的女人,心里得意极了。 能有今天,全都是托李建业的福。 牛忙琢磨着自己得去好好感谢一番建业大哥。 于是,的他清了清嗓子,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 “你们俩,都给我在家老实待着。” “不准出去!” “要是敢出去瞎跑,去找麻烦,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全都给抖出去!” “到时候,谁都别好过!” 说完,牛忙这才心满意足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刘禹坐在炕上,看着牛忙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小子,平时憨憨傻傻的,见了自己跟闺女,那叫一个点头哈腰,说啥听啥。 昨天晚上,他哪来的胆子敢下药? 现在,竟然还学会威胁人了? 刘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扭头,朝着另一边的里屋喊了一声。 “小宝!你给我出来!” 一个瘦小的孩子,从里屋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是她的小儿子。 刘禹指着门口的方向,压低了声音。 “你,现在就跟上去。” “看看那个牛忙,到底要去哪,去干啥了!” 小儿子应了一声,撒腿就朝着外面跟了去。 牛忙没去别的地方。 他径直就朝着牛媒婆家走去。 心里那股子美滋滋的劲儿,让他觉得脚下的路都软了几分,天上的雪花都像是给他庆祝的礼花。 他得去好好感谢一下自己的建业大哥。 要不是大哥,他都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碰到思思一根手指头。 到了牛媒婆家门口,牛忙停下脚步,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清了清嗓子。 “咚!咚!咚!” 他抬手,重重地敲响了院门。 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是沈幼微。 牛忙那不太灵光的脑子里,逻辑线清晰无比。 建业大哥是自己的恩人,是大哥。 大哥家里的女人,那不就是嫂子吗? “嫂子!” “我大哥呢?” 牛忙咧开豁牙的嘴,脱口而出。 沈幼微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奇特的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你喊谁嫂子呢?” 牛忙挺起胸膛,一脸的理所当然。 “李建业是我大哥,你可不就是我嫂子。” 这话一出,沈幼微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想起今天早上那尴尬的一幕,心里又羞又乱。 “你别乱喊。” “我跟建业……八字还没一撇呢。” 牛忙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张口就来。 “好嘞嫂子。” 沈幼微秀眉微蹙,觉得被这样喊十分不合适,可心里头,却莫名地泛起了一丝甜意。 不知道为啥,还有点享受的感觉……。 沈幼微板起脸,想把这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 “你到底来干啥的?不说我关门了。” 牛忙赶紧往前凑了一步,生怕门真关上了。 “我来找我大哥!” 他拍着胸脯,声音里满是骄傲。 “昨天多亏了我大哥帮忙,我今儿是专门过来感谢他的!” 沈幼微更糊涂了。 帮忙? 她只记得昨天晚上,李建业把这个牛忙揍得跟孙子似的,那也叫帮忙? 不过,她也懒得深究。 “你要是找建业的话,就去团结屯找去,他不住这儿。” 牛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不住这儿?” 他那双不算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昨儿晚上大哥不还在这儿吗?” “咋今天一早就不在了?” “你俩吵架了?” 牛忙看着沈幼微那紧蹙的眉头,试探着问。 在他那简单的脑回路里,大哥一大早就走了,嫂子还拉着个脸,这不就是吵架了还能是啥。 “没有。” 沈幼微冷声回了一句。 “建业那是回自己家去了,他家在团结屯。” “你没别的事就赶紧走吧。” 她不想再跟这个脑子憨憨的人多说一句话,说完,便要将院门关上。 牛忙却还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一早就回家,嫂子还丧这个脸。” “还说不是吵架?”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牛忙猛地一拍大腿,心想自己的人生大事让建业大哥给安排明白了,建业大哥的美好人生也不能让耽搁啊。 吵架这种事,必须得尽快解决,不然俩人冷静几天就彻底吹了。 建业大哥和嫂子这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不能因为吵个架而错过了彼此。 牛忙隔着门就冲里面喊了起来。 “嫂子!你别生气!” “我去团结屯,把大哥给你叫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 院子里。 沈幼微刚把门栓插好,听见了牛忙那一声大喊,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要去团结屯找李建业? 这要是去了,李建业还以为是自己指使他去的,那得多尴尬。 沈幼微心里一慌,连忙又跑回去拉开门栓。 可等她再打开院门,外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牛忙的影子。 “唉……” 沈幼微站在门口,无力地叹了一口气,只能重新将门关好。 她回到屋里。 牛媒婆正坐在炕沿上,看着她。 “谁啊?” “是牛忙,来找建业的。” 沈幼微低声回了一句。 牛媒婆听了,便没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沈幼微默默地坐到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对李建业有任何念想。 他有未婚妻,他们俩有缘无分。 她不想给建业添任何麻烦。 可一想到牛忙这人脑子憨憨的,真的会去团结屯,真的有可能把李建业再找回来。 她的心里,竟然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丝期待。 沈幼微猛地摇了摇头,想把这个不该有的念头甩出去。 自己这是怎么了。 …… 第183章 说错了就行了? 与此同时。 李建业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念一动,打开了系统面板。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浮现在眼前。 他的视线,直接落在了人物关系那一栏。 【沈幼微好感度:30。】 看着那个刺眼的数字,李建业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好感度来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但好感度带来的抽奖机会,却是实打实的。 不用白不用。 “抽奖。” 李建业默念,心里带着一丝期待。 希望能出点好东西。 眼前的光幕一阵变幻,一台色彩斑斓的扭蛋机凭空出现。 随着一阵清脆的机械转动声,一个金色的扭蛋“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扭蛋“啪”地一声弹开。 一张泛着淡淡金光的卡片,缓缓飘浮在他的面前。 【恭喜获得:厨神技能卡,使用后,将获得厨神般的厨艺,任何食材在您手中,都能变成无上美味。】 李建业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厨神技能? 他还以为会是什么强力的道具,或者能扩大随身空间利用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是个生活技能。 他看着那张卡片,心里琢磨了一下。 虽然这技能看着没啥特别大的作用,但对于生活来说,还是挺实用的。 要是将来不想外出闯荡,凭这手艺,开个小饭馆,过点安稳日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儿,李建业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 “使用。” 【厨神技能卡使用成功。】 话音刚落,一股庞杂却无比清晰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刀工的奥秘,火候的掌控,调味的精髓…… 无数关于烹饪的知识与技巧,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深刻地烙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李建业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随便想出一道食材,脑子里就能瞬间浮现出几十种能让它变得美味的烹饪方法。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还是那双手。 可他却觉得,这双手已经不一样了。 简单领会了一下脑海里所多出的东西后,李建业没多停留,而是继续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他加快了脚步。 回到熟悉的院子。 推开门。 屋子里,三个女人正围坐在桌旁,个个愁眉不展。 安娜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色。 艾莎则鼓着腮帮子,一双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烦闷。 王秀兰低着头,小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听到门响,三人齐刷刷地抬起头。 看到是李建业,安娜明显松了口气。 艾莎的嘴巴却撅得更高了。 王秀兰则站起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仿佛要确认他是不是少了块肉。 “你不是说去解释清楚,很快就回来吗?” 艾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怎么那么久?” 安娜也跟着开口,关心道。 “昨晚你没回来,我们都担心死了。” “艾莎急得好几次都想跑去大兴镇找你了。” 李建业关上门,笑着解释道。 “本来早就要回来的,但出了点事。” “有人上门找麻烦,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就住了一晚。” 艾莎狐疑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眯了起来。 “就只是住一晚?” “没干别的?” 李建业听着这酸溜溜的质问,伸手就掐住了艾莎那圆鼓鼓的脸蛋。 “就算真做了点什么,那不也是你造成的?” “不都是你没事答应什么相亲。” 艾莎被他掐得脸颊生疼,嘴里含糊不清地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 李建业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说错了就行了?” “害得我昨晚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必须得惩罚你。”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安娜身上。 “还有嫂子也是,胡闹!” “秀兰也一样,她们俩洋人不懂事,你一个本地人,也不懂吗?” 安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 李建业手臂一用力,直接将艾莎拽进了怀里,顺势就往炕上带。 他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把拉住安娜,揽过秀兰。 “今天,我得把你们三个,都狠狠地惩罚一顿!” 安娜和秀兰发出一声惊呼,三个人被他轻而易举地,全都拽上了热乎乎的土炕。 屋子里,惊呼声此起彼伏。 “太烫了!” “我错了……别惩罚嘴巴了,快破了,下次再不乱说话了。” 秀兰腼腆一些,紧紧闭着眼,闷声受着罚。 …… 两个小时后。 李建业心满意足地从炕上下来,看着那三个被罚得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的女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灶台边。 “你们也都没力气了,今天就让我来展示一下厨艺吧。” 他说着,便开始忙活起来。 有了厨神技能的加持,李建业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他拿起一个土豆,削皮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菜刀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哆哆哆哆哆……” 一阵密集而清脆的声响过后,原本完整的土豆,变成了一堆细如发丝的土豆丝,根根分明,晶莹剔透。 单是这份刀工,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厨子瞠目结舌。 这个年代,寻常人家能有点肉吃,有点油水下锅,炒出来的菜就已经香得能让人吞掉舌头。 可李建业不一样。 他将一块肉切成薄片,下入滚烫的油锅。 “刺啦——”一声。 浓郁的肉香瞬间炸开,混合着各种调料的香气,霸道地侵占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是一条简单的鲫鱼,也能让他玩出花儿来。 即便家里只有简单的酱醋盐等调味,那做出来的香味,也是诱人百倍。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便被端上了桌。 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安娜、艾莎和秀兰三人,早就被那股子香味勾得魂都没了,一个个趴在炕沿上,眼睛瞪得溜圆,口水都快流到了炕上。 一桌子美味,让她们垂涎三尺。 艾莎吸了吸鼻子,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惊奇,她看着李建业,忍不住调侃起来。 “行啊建业,去了相个亲,一晚上功夫学会了这么好的手艺,看来那相亲对象不简单啊。” 第184章 不听劝 李建业听着艾莎的调侃,乐了。 他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夹着土豆丝往嘴里送。 “什么相亲对象。” “你男人我,是天选之子,昨晚在梦里,灶王爷亲自入梦,手把手教的我。” “有这么优秀的男人,你就偷着乐吧。” 艾莎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话逗得噗嗤一笑。 “吹牛。” 说着,伸出筷子就朝着那盘肉片夹去。 肉片入口。 艾莎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鲜香,在她的味蕾上轰然炸开。 那肉片嫩滑得仿佛没有一丝纤维,油脂的香气恰到好处,混合着酱汁的咸鲜,形成了一股霸道而又温柔的力量,瞬间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 “我的天……” “建业!你太厉害了!” “这太好吃了!” 安娜和王秀兰见状,也连忙动起了筷子。 才吃了一口,两人就跟艾莎一样,彻底沦陷了。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筷子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三女含糊不清的赞叹声。 筷子翻飞,风卷残云。 安娜好不容易才从一盘鱼的美味中拔出来,她擦了擦嘴角,一双绿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建业。 “建业。” “要是去相一回亲,就能在梦里学到这种手艺……” “要不……你多去相几回?” “多学点?” 李建业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安娜的身上。 “嫂子。” “看来刚才的惩罚,力度还是不够啊。” “别吃了,咱们现在就回炕上,继续。” 安娜浑身一软。 “不不不!” “我错了!” “我得吃饭!我……我得吃饱了,才有力气……” 她拿起筷子,慌乱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见此,李建业摇了摇头。 一起享受起了这顿常人所不能得的美味。 …… 与此同时。 牛忙为了感谢李建业的恩情,回了自己家,在床板底下翻了半天,才把他攒了许久,仅有的那点积蓄给掏了出来。 他揣着钱,直奔镇上的供销社。 “同志,给我来瓶最好的酒!” “再来十个鸡蛋。” “那块肉,给我来两斤!” 他不是有钱,是这恩情太大,不多买点,根本不足以表达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提着酒,抱着肉,怀里揣着鸡蛋,牛忙踏上了前往团结屯的路。 天气寒冷。 可牛忙心里头火热,丝毫不觉得冷。 就在他走到一处山坳口时,几个手里端着枪的男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是巡逻的民兵。 为首的那个民兵,眉头紧锁,抬手拦住了他。 “站住!” “干啥的?” 牛忙咧开豁牙的嘴,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 “同志,我去团结屯,找我大哥。” 民兵打量了一下他手里提着的东西,又看了看这荒无人烟的雪地,脸色更加凝重了。 “别往前走了,回去吧。” “最近这片儿有老虎下山,不安全。” 牛忙愣了一下。 “老虎?” 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转了转,随即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没事儿。” “这么大的雪,人都进不去山里,老虎上哪儿出的来?” “净吓唬人。” 另一个年轻点的民兵忍不住开了口。 “不是吓唬你!前些天就有一家子不听劝,非要往那边去,结果全让老虎给害了!” 牛忙听到这话,压根没当回事。 谁也别想阻挡他去感谢大哥,直接绕开民兵,就要继续往前走。 “哎!你这人咋不听劝呢!” 为首的民兵还想再拦。 牛忙却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远了,嘴里还嘟囔着。 “我命硬,不怕。” 几个民兵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年轻的那个民兵不禁吐槽。 “又一个不听劝的,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一民兵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步枪又握紧了几分。 “这老虎也是真邪门。” “咱们哥几个天天在这儿巡逻,连根虎毛都看不见。” “偏偏就是这些不听劝的,容易遭了危险。” 为首的民兵瞥了他一眼。 “老虎也不傻。” “它看见咱们手上的枪,也不敢轻易露面。” …… 牛忙大步流星地走在雪地里,将身后民兵的劝告当成了耳旁风。 这白茫茫的一片,连个鸟毛都看不见。 哪来的老虎。 他一边走,一边美滋滋地想着,等见到了建业大哥,一定要好好敬他一杯。 大哥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要不是大哥,自己现在哪能抱得美人归,还能顺带把丈母娘给收拾得服服帖帖。 雪地里,万籁俱寂。 只有他踩在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就在这时,牛忙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前方。 一道模糊的影子,从一个雪堆后面飞快地掠过,瞬间扎进了另一个雪堆里。 太快了。 他根本没看清那是什么。 牛忙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民兵说有老虎的话,此刻开始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一下就僵滞住了。 不会……真有吧? 牛忙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雪堆。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毫无征兆地炸响。 那个雪堆后面,一个庞然大物猛地窜了出来,一跃而起,跳了过来。 黄黑相间的皮毛,在惨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闪着幽绿色的寒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牛忙的腿,瞬间就软了。 手里的酒,怀里的肉,兜里的鸡蛋,这些原本要送给大哥的谢礼,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想都没想,胡乱地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朝着老虎的方向扔了过去。 “给你!” “都给你!” 他扭过头,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就往回跑。 “救命啊!” “有老虎啊——!” 这等危机时刻。 还好民兵们没走远,听到这杀猪般的嚎叫,立刻端着枪冲了过来。 “砰!” “砰!” 两声枪响,划破了山坳的宁静。 可那老虎的反应很快。 它在看见民兵出现的一瞬间,叼起地上的那块肉,矫健的身影一闪,便窜进了旁边的密林里。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枪下来,根本没打到。 第185章 母老虎 牛忙一屁股瘫坐在雪地里,吓得裤裆一片湿热。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赶来的民兵,像是看到了亲人。 “谢谢……谢谢同志……” “多亏了你们,我……我差点就没命了。” 为首的民兵走上前,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刚才跟你说,你还不信!” “现在知道怕了?” 牛忙的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知道了,知道了。” 另一个民兵叹了口气。 “你小子算是运气好。” “前些天也有一家子不听劝的,现在坟头草都快长出来了。” “赶紧回家吧,别再乱跑了!” 牛忙连声应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我这就回,这就回。” 他现在哪还敢去团结屯,心里那点感谢大哥的念头,早就被老虎吓得烟消云散了。 看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这地方太吓人了。 为首的民兵见他吓破了胆,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便指了两个手下。 “你们俩,送他回去。” “我们顺着这畜生的脚印,去追追看!” 两个民兵应了一声,一左一右地架着腿软的牛忙,朝着大兴镇的方向走去。 其余的民兵,则端着枪,小心翼翼地顺着雪地里那巨大的脚印,追找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 在不远处的一片深雪之中,一个黄黑相间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潜伏着。 它没有走远。 那双冰冷的兽瞳,正死死地盯着牛忙几人离去的背影。 …… 李建业家。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油水下肚,浑身都舒坦。 安娜和艾莎她们几个,正悠闲地收拾着碗筷。 李建业则饶有兴致地逗弄着木盆里那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突然。 “砰!” “砰!砰!” 几声沉闷又清晰的枪响,毫无征兆地从远处传来。 声音不算太远。 李建业逗弄着鱼的手指,顿在了半空。 他皱了皱眉,侧耳倾听。 肯定不是打仗。 这动静,听着也不像是民兵在训练。 难道是有野兽下山了? 李建业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但也没太当回事,这冰天雪地的,山里的熊都让他宰了两头,老虎都抓来当苦力了。 还有啥? 他这么想着,可过了没多久。 院外就一道急切又慌张的喊声传了进来。 “建业!建业在家没?!” 是李富贵的声音。 李建业站起身走了出去,打开屋门。 “咋了?” 李富贵一见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 “有老虎!” “老虎又出现了!” 李建业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他心里瞬间就想到了自己随身空间里的那只大家伙。 那老虎正舒舒服服地在牧场里待着,他又没放出来,这哪又冒出来一只? “真的假的?” 李富贵急得直跺脚,一张脸憋得通红。 “真的!比真金还真!” “就刚才,我听见枪响,出去跟民兵打了个照面,他们好几个民兵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是老虎!” 李富贵的话,让李建业渐渐凝重起来。 一个人看错有可能。 好几个民兵,手里还都端着枪,总不可能集体看走眼。 亲眼看见老虎这种事,更没道理拿来开玩笑。 看来,是真的有另外的老虎了。 这可真是稀罕事。 李富贵此时手里那杆猎枪都有些握不稳了。 “建业,你要没啥事,还是跟着我们一块儿吧。” “这老虎要是真摸进咱村了,我……我这手里虽然有枪,可这心里头,它哆嗦啊!” “还得你亲自保护村子,才有谱……” 李建业点了点头。 他心里琢磨着,自己确实得去一趟。 老虎危险,容易伤及人命是一回事,最关键的是,那要是一头母老虎,不正好能跟自己随身空间里那头大家伙配个种? 那样的话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李建业转身回屋,拿起了自己的那杆猎枪。 屋里的安娜和艾莎她们,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建业,你要去?” 安娜的声音里带着担忧。 艾莎也凑了过来,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老虎可是百兽之王,这也太危险了!” 王秀兰站在一旁,小脸也有些发白,紧紧攥着衣角。 李建业知道她们担心,他笑了笑,语气却很坚定。 “放心吧。” “再危险也得去。” “不只是为了保护别人,也是为了保护咱们自个儿家。” “总不能让这畜生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 安娜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李建业有本事,也知道拦不住李建业。 “那你千万要小心。” 艾莎也跟着嘱咐。 “一定要注意安全!” 王秀兰小声地补了一句。 “哥,早点回来。” 李建业嗯了一声。 挨个摸了摸脑袋,随后提着枪,出门和李富贵一起朝着村口走去。 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三人,站在门口,目光紧紧追随着李建业远去的背影,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到了村口。 李建业看了一眼周围稀疏的林子。 他心里清楚,真要逮老虎,带着李富贵肯定不方便,有些手段,不能当着外人的面用。 他得单独行动。 李建业转头,对身旁的李富贵说道。 “这老虎刚被民兵惊动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不敢轻易露面,八成是躲进哪片林子里了。” 李富贵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你就在村里守着,要是发现老虎的踪迹,或者有啥不对劲的,立马开枪示警。” “我去这附近林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我不会走远,听见枪声,第一时间就能赶回来。” 李富贵一听要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守着,心里顿时又有些发怵。 可转念一想,李建业说得也有道理。 而且,李建业的本事他是知道的,有他在附近,心里多少能踏实点。 “行!” “建业,就听你的!” 李富贵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努力给自己壮胆。 “你放心去,这儿有我!” 第18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建业跟李富贵分开,独自一人走进了林子深处。 等确定了周围不会被人看见后。 心念一动。 眼前的雪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随身空间里那片生机盎然的牧场。 李建业对牧场里的老虎和狼群下达命令。 一头斑斓猛虎凭空出现,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脚边,恭敬地匍匐下来。 紧接着,狼群的身影也逐一显现,安静地站在一旁。 李建业拍了拍老虎那颗硕大的脑袋。 “附近又发现了一只老虎。” “这方圆百里的山头,不应该是你的地盘吗?” “怎么又冒出来一只?” 老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一股意念直接传入李建业的脑海。 它追随于李建业后,这片山林就成了无主之地。 大雪天的,山里的猎物稀少,自然会有别的老虎为了抢占资源,冒险侵入这片区域。 李建业听了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点头道。 “那咱们现在就去把它找到。” “要是头母老虎,正好抓来给你当媳妇。” 老虎那双琥珀色的兽瞳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感激。 李建业看向一旁的狼群。 论追踪,老虎的嗅觉远不如狼。 狼头领立刻会意,向前一步,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表示愿意听从王的指挥。 李建业下达了命令。 狼群立刻四散开来,化作一道道灰色的闪电,在山林里飞速穿梭,搜寻着那只不速之客的踪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最终,狼头领带着确切的消息,回到了李建业的面前。 它不仅确定了那头老虎的方向。 还带来了一个让李建业喜出望外的好消息。 从气味上判断,那是一头母老虎。 李建业一屁股坐到老虎的背上,用力拍了拍它的脑袋。 “走,给你抓夫人去!” 猛虎载着他,狼群在前方开路,浩浩荡荡地在山林中穿梭。 只是,越走,李建业心里越是纳闷。 这方向,怎么看都不是往深山里去的。 这分明是要出林子了。 那老虎不在山里待着? 在李建业的追问下,狼头领再次确认,气味的方向,绝对没有错。 李建业为了避免自己的狼群和老虎被外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麻烦。 他只能在出林子前,跳下虎背,将老虎和狼群全都收回了随身空间。 只留下一只狼头领,给他带路。 天色渐暗,一人,一狼,在雪地里缓慢的朝着人类的居所前进。 …… 与此同时。 大兴镇。 刘禹家。 屋子里的空气,冷得像是结了冰。 刘禹坐在炕沿上,一言不发。 炕上的牛思思,用破被子蒙着头,还在小声地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时,里屋的门帘一挑,刘禹的小儿子跑了进来。 他跑到刘禹跟前,汇报道。 “妈,我刚才看见了!” “那个牛忙,去供销社买了酒,还买了肉跟鸡蛋!” 刘禹的眉头猛地一拧。 “他买那些玩意儿干啥?” 小儿子赶紧回道。 “我听他跟人说,要去团结屯,找一个叫李建业的人!” 李建业。 这三个字,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刘禹的心里。 她脑子里一下就想明白了是咋回事。 牛忙那个憨货,平日里连个屁都不敢放,昨天怎么就敢下药? 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肯定是李建业指使的! 好你个李建业,装得人模狗样的,不想娶就不想娶,还背地里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祸害我们! “王八犊子!” 刘禹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一巴掌拍在炕沿上,震得窗户纸都嗡嗡作响。 炕上蒙着头的牛思思,听到这些,哭声更大了。 她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一张哭得又红又肿的脸,呜呜地嚎啕起来。 “妈!他为啥要这么对我啊!” “我那么喜欢他,他咋能让牛忙那个畜生来糟蹋我……” “呜呜呜……” 牛思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刘禹看着闺女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 “哭!哭有啥用!” 她厉声喝道。 “眼泪能把那个姓李的淹死?还是能把牛忙那个狗东西剁了?” 牛思思被吼得一愣,抽抽搭搭地看着她。 “那……那咋办嘛……” 刘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她凑到牛思思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一股子森然的冷意。 “他不是会下药吗?” “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牛思思止住了哭声,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娘。 “咋还?” 刘禹冷笑一声,脸上的横肉都跟着抖了抖。 “我认识个专门捣鼓药的,啥药都有,尤其是那春天的药,劲儿大得很!” 她顿了顿,眼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来。 “虽然贵了点,但为了出这口气,值了!” “我这就去弄点回来。” “他李建业不是护着那个沈幼微吗?咱们就把药下给沈幼微娘俩!” “再把牛忙那个狗东西也弄来,给他们全关一个屋里!” “他李建业不娶你,也别想娶沈幼微!” 牛思思听了,那双哭肿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对啊! 让沈幼微那个小贱人也尝尝被人糟蹋的滋味! 让她也身败名裂! 她得不到的,沈幼微也不能得到!! 她所遭受的,沈幼微也必须体验!! 牛思思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带着快意的兴奋。 “妈!这法子行!” 于是,刘禹当即出了门,去弄来了药,顺便还买了土豆和鸡蛋,炒两个菜,把菜做的很美味的样子,就怕牛媒婆她们不吃。 牛思思在一旁关心的问。 “这药劲儿行不行?” 刘禹不屑一笑。 “这药的威力,就是大象来了,吃一口都得原地生一头小象才能走。” 闻言,牛思思满意的笑了。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牛忙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裤腿上还带着未化的雪,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刚从民兵的“护送”下回来,脑子里正为老虎而发颤。 可下一秒,他鼻子动了动。 一股饭菜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孔。 牛忙抬起头,看见灶台上那两盘热气腾腾的菜,眼睛瞬间就亮了。 “嘿,炒这么好的菜呢?” 牛忙搓着手,咧开豁牙的嘴,凑了过去。 “这是给我的犒劳?” 他看着炕上的牛思思,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得意的笑容。 牛思思看到他那张脸,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可一想到母亲的计划,她强行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 她从炕上下来,走到牛忙的身边。 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容。 “牛哥,你回来啦。” 这一声哥叫得牛忙骨头都酥了半边,他愣愣地看着牛思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牛思思垂下眼帘,声音放得更柔了。 “这菜……不是给你吃的。” 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胸膛,那动作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扭捏。 “昨儿……我和妈不是去牛媒婆家吗?” “闹的有点不好看,所以炒了俩菜,准备去给人家赔个不是。” “等下咱们一起去,你也帮我们说说好话,证明咱们以后过好咱们的日子,不会再去给人添麻烦了……” …… 第187章 一桩好事 牛忙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即便脱离了爱情水药效,依然满脸娇羞的姑娘,心里那叫一个高兴。 思思……这是想通了? 她这是要跟自己好好过日子了? 他咧着豁牙的嘴,嘿嘿傻笑起来。 “行!赔不是,应该的!” 他拍着胸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仿佛他已经是这家里的男主人。 “咱们这就去!” 刘禹在一旁冷眼看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并没有戳穿这憨货的美梦。 她端起那两盘下了猛药的菜,装好。 “走吧。” 三人一同出门。 这时,镇上的喇叭突然“滋啦”一声响了。 紧接着,一道略带嘶哑的男声,传遍了整个大兴镇的夜空。 “同志们注意了!同志们注意了!” “接到通知,今天下午在镇子外头,有老虎出没,请大家伙儿都关好门窗,夜里头千万不要出门!重复一遍,千万不要出门!” 喇叭里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牛忙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那刚挺起来的腰杆,瞬间又软了下去,手里端着的菜盘子都跟着抖了一下。 想起了自己见到的老虎。 “丈母娘……思思……” 牛忙双腿都在打颤。 “咱……咱要不还是明天白天再去吧。” “这黑灯瞎火的,万一真碰上了,那不是送死吗?” 刘禹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脸上满是不屑。 “瞧你那点出息!” “怕啥?这镇子里那么多人,还有民兵端着枪巡逻,那老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进镇子?” 牛思思也跟着帮腔,她走到牛忙身边,那双哭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满是失望。 “牛哥,才刚答应的好好地,现在就打退堂鼓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跟我好好过日子?” 牛忙被她这么一问,脑子彻底乱了。 一边是能要人命的真老虎,一边是能让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他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心一横,牙一咬。 “去!现在就去!” “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牛忙硬着头皮,端着菜,跟着刘禹母女俩,直奔牛媒婆家。 …… 与此同时。 李建业跟着那头狼头领,在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地里,已经走了许久。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走到哪儿了。 只知道,已经走出了深山,进入了人类居住的范围,穿梭在街道当中。 终于。 前方带路的那头狼,停下了脚步。 它耸动着鼻子,仔细地在空气中嗅探着什么。 片刻后,它回过头,朝着李建业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一股意念,清晰地传入李建业的脑海。 那头母老虎的气味,到这里就变得极为浓郁,它就在这附近。 李建业的目光,从狼王身上移开,缓缓抬起头,看向前方。 他正站在一个院子门口。 院门上,一个有些掉漆的门牌,在朦胧的月色下,隐约可见。 大兴镇,556。 看见这个门牌,李建业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么巧?” “兜兜转转,竟然又回到这里来了??” …… 牛媒婆家里。 桌上的煤油灯,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将屋子里几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拉扯得奇形怪状。 刘禹和牛思思将手里那两盘热气腾腾的菜,放在了桌上。 牛媒婆和沈幼微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不请自来的三个人。 尤其是刘禹,昨天还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今天竟然主动上了门。 牛媒婆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们来干啥?” 她的声音里,满是戒备,只怕这刘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刘禹脸上堆起了僵硬的笑容。 她摆了摆手,语气十分和气的开口道。 “妹子,瞧你这眼神,好像我来害你一样。” “咱是那种人吗?” “我是专门来跟你道歉的,昨天是我不对,我脾气太冲,我这不是专门炒了俩菜,来给你赔个不是嘛。” 牛思思也赶紧上前一步,学着她妈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沈幼微。 “幼微,对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好。” 说完,她还用胳膊肘,轻轻地戳了戳身旁站着的牛忙。 牛忙如梦初醒,连忙挺起胸膛,咧开豁牙的嘴,憨笑着附和。 “对!对!” “以后俺跟思思好好过日子,不会再来给你们找麻烦,咱们两家化解恩怨,都和和睦睦的!” 这话一出,牛媒婆和沈幼微都愣住了。 牛媒婆的诧异,几乎写在了脸上。 刘禹她……竟能能炒俩菜来登门道歉?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沈幼微更是满心的不可思议。 牛思思……竟然真的跟牛忙这个憨货在一起了? 刘禹见她俩半天不说话,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 她热情地招呼着。 “都站着干啥,快坐下啊。” “我专门炒这俩菜,还带了壶酒,咱们今天好好喝一杯,把话说开了。” “不用客气,以后咱们还是街坊邻居,得互相帮衬着不是?”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之前我说欠你那二十块钱不还了,那都是气话,你放心,等过几天我手头宽裕了,立马就给你送过来。” 见她态度这么诚恳,牛媒婆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她拉着还有些犹豫的沈幼微,在桌边坐了下来。 “这……这多不好意思。” 牛媒婆嘴上客气着,同时也非常好奇另一件事。 “思思,你真跟牛忙在一块了?” 刘禹一拍大腿,笑呵呵地回道。 “那还能有假?” “这俩孩子,说起来也是多亏了昨天那么一闹,回去后,对上眼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刘禹说话的时候,牛思思还忍着心底翻涌的恶心,伸出微颤的手,主动牵住了牛忙的手。 她甚至还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娇羞的笑容。 牛忙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牛媒婆眼里的警惕,在看到这一幕时,算是彻底松懈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看人无数,牛忙那副痴傻的喜欢做不了假,而牛思思此刻这副小女儿家的姿态,也挺像一回事。 毕竟,她也知道,牛思思不喜欢牛忙的时候,那见面可就是一顿骂,一顿打。 这俩人看样子,是真成了! “好,这可是一桩好事。” “那这当是为了庆祝思思这孩子找到了真爱,咱也得喝一杯,以前那些不痛快,就让它过去了!” 第188章 嫂子,别喊! 刘禹高兴得一拍大腿,当即就麻利地给几个人都倒上了酒。 酒香混合着菜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来来来,快吃菜,都别客气。” 刘禹热情地招呼着。 可她和牛思思,却只是端着酒杯,一筷子菜都没有动。 牛媒婆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忍不住开口。 “你俩咋不吃?” 刘禹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我们娘俩在家里都吃过了,这菜啊,就是专门给你们做的,看着你们吃,我们就高兴。” 这话听着奇怪。 但牛媒婆没多想,她转头看向吃得正香的牛忙,笑着说道。 “牛忙,你多吃点,吃饱了,晚上才有力气。” 牛忙嘿嘿一笑,嘴里塞满了菜,含糊不清地应着。 “好嘞!” 沈幼微坐在一旁,虽然早已经对刘禹和牛思思不再有好感,但也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菜。 还喝了点酒。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她的四肢百骸涌起,脸颊烫得厉害,就好像刚才喝的不是酒,而是一团火。 “妈,我……我好像有点喝多了。” 沈幼微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含糊。 “我先回屋躺会儿。” 牛媒婆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浑身像是被扔进了蒸笼,一股陌生的燥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搅得她心神不宁。 这酒的后劲,怎么这么大? 她看着女儿那双已经开始迷离的眼睛,以及潮红的脸眸,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 这酒不太对! 牛媒婆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开口送客。 此时,刘禹看着桌上那几个已经眼神迷离的人。 牛忙吃得最多,那张憨傻的脸上,此刻已经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从憨厚变的有些迷茫,嘴里还嚼着菜,手却一直摸着牛思思。 刘禹和牛思思对视一眼,都知道时机到了。 “妹子,你们娘俩这酒量不行啊。” 刘禹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假惺惺的关切。 “喝多了就早点歇着。” 随后,拉起牛思思,转身就朝着屋外走去。 “你们娘俩,就好好享受吧。” “砰!” 木门被重重地关上。 并从外面将门死死卡住,不让里边的人出来。 院子里,寒风刺骨。 刘禹和牛思思出了院子,顺便,将院门也给带上。 “妈,她们就吃了那么一点点,药效够不够啊?” 牛思思有些不放心地问。 刘禹不屑地冷哼一声。 “放心吧,那药的劲儿,大象吃了都得发疯,足够她们俩享受了。”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她们身侧的阴影里悠悠传来。 “什么药啊?” 刘禹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 “春天的药啊。”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如同被冰水浇头,猛地一个激灵。 刘禹僵硬地扭过头,声音都变了调。 “谁!” 牛思思也吓得浑身一哆嗦,紧张地循声望去。 昏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是李建业。 “你……你不是走了吗?” 刘禹的牙齿开始打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李建业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夜色里冷得像冰。 “老天爷又让我回来收拾你俩来了。” 刘禹脑子里“嗡”的一声,她知道李建业有多能打,根本不多想,扭头就往远了疯跑。 牛思思也紧随其后,连滚带爬。 李建业看着她们仓皇逃窜的背影,并没有追。 屋子里的人,还不知道是啥情况。 他只是朝着身旁那片最深的黑暗阴影中,轻轻拍了拍。 “让她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一道灰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从阴暗中滑出,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快得如同一道鬼魅,紧紧地追了上去。 李建业则迈步走进了院子。 …… 此时。 屋子里,空气像是凝固了,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 牛媒婆和沈幼微的脸上,都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 沈幼微难受地抓着自己的衣领,一股无名之火从身体深处烧起来,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燥热难耐。 她想把衣服脱了。 可屋子里,还坐着牛忙那个憨货。 “妈……我这是咋了……” 沈幼微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牛媒婆此时看着留在屋里没走的牛忙,结合自身的反应,总算回过了味来,知道自己被下的是啥药了。 “刘禹那个老娘们!” “她就没安好心,她在菜里下那玩意,真是不得好死!!” 她一边骂着,踉踉跄跄地冲到门口,使劲去拉那扇木门,可门板却纹丝不动。 门,从外面被卡死了。 牛媒婆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 今天怕不是要栽在牛忙这个憨货手里了。 她红着脸,扭头看向炕上坐着的牛忙,心里一阵发慌。 药效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平日里看着歪瓜裂枣的牛忙,此刻在她那双迷离的眼睛里,竟然也变得顺眼了几分。 牛媒婆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跑到水缸边,想舀瓢凉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而此时的牛忙,也坐在那里,脸色通红。 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也吃了药。 可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全都是牛思思那张胖脸,根本容不下别的女人。 兴许是昨天吃了那盘爱情菜的缘故,他对今天的药,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他保持镇定,看着慌乱的二人,摆了摆手。 “牛姨,嫂子,你们别慌。” “我牛忙虽然憨,但不是畜生,我定力强,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们的事!” “尤其是嫂子,我牛忙对天发誓,绝不会做对不起我大哥的事……” 沈幼微看见他伸出来的手,本就混乱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她以为牛忙要对自己做什么。 她扛不住了。 沈幼微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尖叫。 “救命啊!” 牛忙被她这声尖叫吓得一愣。 “嫂子,你喊啥啊!” “我可没动你,咱俩可离得远远的,你别乱喊,让外边人听见了,还以为我把你咋了!” …… 第189章 给大哥守门! 就在牛忙拼命辩解时。 咚!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起了一道惊雷。 那扇被从外面卡死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下推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挟着一身的寒气,站在了门口。 是李建业。 屋子里那一声凄厉的尖叫,戛然而止。 沈幼微迷蒙的视线里,只剩下那个如同神兵天降的男人。 李建业的目光在屋子里飞快地扫过。 当他看见脸色通红的沈幼微,还有一旁同样状态不对的牛媒婆时,根本没有多想,直接朝着牛忙就踹了过去。 牛忙只觉得眼前一花。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胸口。 “砰!” 牛忙那壮硕的身子,像个破麻袋一样,直接被踹得倒飞了出去。 他只觉得刚才吃下的东西都在翻涌。 要吐了! 李建业看着他,质问道。 “让你看住刘禹和牛思思,你在这干什么?” 牛忙疼得龇牙咧嘴,顾不上身上的剧痛,连连摆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大哥!冤枉啊!” “我啥也没干!” “我也是被刘禹和思思那娘俩给骗了,她们在菜里下药,我也吃了!” 李建业见他说话有力,眼神还算清醒。 又转头看了眼另一边的沈幼微,虽然脸色绯红,但衣衫完好,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 看来,这憨货说的是实话。 “滚。” 李建业吐出一个字。 牛忙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就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冲出屋子后,还不忘回手,将屋门重新给带上。 他甚至还捡起地上那根卡门用的木棍,将门又从外面死死地卡住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一溜烟跑到院门口,像个门神一样,守在了那里。 大哥和嫂子闹矛盾,现在正好是化解矛盾的关键时刻。 嫂子还中了药,大哥肯定得好好照顾。 必须得守好门。 “谁也别想来打搅我大哥和嫂子的好事!!” …… 此时。 屋子里,只剩下女人粗重又压抑的喘息声,混杂着淡淡的酒气。 李建业看向沈幼微。 姑娘的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那双往日清澈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迷离又无助。 她难受地撕扯着自己的衣领,仿佛那里有一团火在烧。 “没事吧?” 李建业沉声问道。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幼微情绪的闸门。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这张让她喜欢的脸,那根紧绷着的,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最后一丝压抑消失无踪。 沈幼微整个人,软软地朝着李建业的怀里倒了过去。 李建业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 入手处,是一片惊人的滚烫。 “我没事……” 沈幼微的声音软糯得不像话,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她的小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在李建业的胸膛上,后背上,胡乱地摸索着,像是在寻找一个清凉的出口。 李建业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这还叫没事。” “我看你这事儿不小。” 他当机立断,扶着怀里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就想去桌边倒水。 让她喝点凉水,兴许能稀释一下药效。 可沈幼微却死死地缠着他,根本不肯配合。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那股让她心安的气息。 “不喝……” 沈幼微摇着头,声音含混不清。 即便李建业把水端到面前,她也直接将其打翻。 下一秒,沈幼微猛地抬起头,不由分说地就朝着李建业的嘴唇吻了过去。 李建业瞳孔微微一缩。 “……”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这样真的好吗?” 李建业还想为沈幼微的清白做考虑。 而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踉跄着冲了过来,一双粗糙的手,卯足了劲儿,狠狠地推在了他俩的后背上。 是牛媒婆。 李建业和沈幼微被这股大力推得一个趔趄,直接撞开了里屋的门帘,双双跌了进去。 “砰!” 里屋的木门,被重重地关上。 牛媒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门外,用自己的身体,将那扇门死死地抵住。 她把李建业和沈幼微关进了里屋。 给她们两人一个二人空间。 牛媒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的潮红,比沈幼微的还要深几分。 心中暗道这药的劲儿,太大了。 真是要了老命了。 她都将近四十岁了,刚才差点就没忍住,想上去抱住李建业那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牛媒婆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变得无比复杂。 她知道,这药要是没有男人帮忙解开,会伤了女人的身子。 自己一把年纪了,伤了就伤了,无所谓。 可幼微还年轻,而且…… 想到这里,牛媒婆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闺女。 希望你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呀。 …… 里屋。 李建业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只剩下一片无语。 这个牛媒婆。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撮合他跟沈幼微。 李建业缓缓回过头。 炕上的沈幼微,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李建业眉头紧锁。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沈幼微再这么下去,他四下打量,准备找个布条之类的东西,把她的手脚都绑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发生更无法挽回的事情。 可就在他寻找时。 一个不留神。 一道柔软滚烫的身影,猛地从他身后扑了过来,一双纤细的手臂,死死地从后面拦腰抱住了他。 李建业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只带着灼热温度的小手,竟然顺着他的腰间,直接探向了他的裤腰带。 李建业浑身猛地一麻,整个人像是被一道电流狠狠击中。 他暗道一声不妙。 下一秒。 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身后传来。 沈幼微拽着他,将他整个人重重地扑倒在了滚烫的土炕上。 一股沁人心脾的女儿香,混杂着淡淡的酒气,霸道地钻入他的鼻腔,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李建业咬着牙,用尽了最后一丝理智,说道。 “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我们不能这样。” 沈幼微微微一顿。 她抬起那张迷离又诱人的脸,看着这个让她忍不住留恋的男人。 柔声道。 “我不在乎。” …… 第190章 节哀顺变 刘禹在前面跑得跌跌撞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回家! 免得李建业看了被下药的沈幼微后,再回来揍她们娘俩一顿。 身后的牛思思,更是脚步飞快。 就在她们冲进一条幽暗的巷子里时,一股浓重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 刘禹的脚步,瞬间僵住。 巷子深处,两点幽绿色的光,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悬浮的鬼火。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那片黑暗中传来。 刘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她想转身逃跑。 可双腿像是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 一道黄黑相间的庞然黑影,带着一股腥风,从黑暗中猛地扑了出来。 “噗嗤!” 刘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她的柏景便被一张血盆大口死死咬住。 后面的牛思思,瞧见这一幕。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划破了整个镇子的夜空。 “老虎!救命啊!有老虎!” 牛思思的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被恐惧吞噬,她扭过头,拼了命地往后跑。 可就在她冲出巷口的瞬间,脚下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 整个人,都朝着前方扑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身后那股浓烈的腥风,已经追了上来。 “吼——!” 老虎扔下嘴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刘禹,朝着地上这个新的猎物,猛地扑了过去。 锋利的獠牙,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牛思思那条肥硕的大腿。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比刚才还要凄厉百倍。 那是一种能将骨头都碾碎的剧痛,像是要把她的腿,从身上活活撕扯下来。 牛思思在雪地里疯狂地挣扎,捶打着地面,声音嘶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骤然炸响。 老虎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得一个激灵。 它松开嘴,掉头就往黑暗中窜去,矫健的身影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拐角,几个巡逻的民兵,飞快地冲了过来。 他们并没有看见老虎。 刚才放枪,也是因为听见了喊救命,情急之下想用枪声来威慑老虎。 当他们跑到近前,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一个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巷口,一具女人的尸体倒在血泊里,脖子被咬断,死状凄惨。 另一个胖女人正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为首的民兵,脸色铁青。 “快!把她抬起来,送医院!” 他指挥着,随即又对另一人命令道。 “立刻回公社汇报!请求增援!全镇排查!绝不能让这畜生再伤到人!” 一片混乱中。 不远处一栋房子的阴影里,一头体型健硕的狼,正静静地蹲在那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随后悄无声息地转过身,融入更深的黑暗,朝着镇子外面溜去。 …… 牛媒婆家,李建业也听见了枪响。 但他脱不了身。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 炕上,沈幼微已经沉沉睡去,呼吸平稳,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不少,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粉色,像是雨后初晴的桃花。 李建业穿戴整齐,最后看了一眼沈幼微。 随后推开屋门。 门外,牛媒婆还瘫坐在地上,靠着门板,她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眼神依旧有些迷离,显然那猛烈的药效还未完全过去。 李建业走到桌边,倒了一碗凉水,递到她面前。 牛媒婆没有接,那双浑浊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建业。 “幼微……她没事了吧?”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李建业点了点头。 “睡着了。” “你怎么样?” 牛媒婆缓缓摇了摇头。 “我没事。” “但是……建业。” “我闺女,可是黄花大闺女,这回,你必须得负责了吧。” 李建业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却又无比坚定的眼睛,心里很清楚,这回逃不掉了。 他确实是做了。 即便沈幼微什么都不要,他以后也得常来照顾。 “牛姨,你放心。” 他的声音很平静。 “我会的。” 得到这个承诺,牛媒婆紧绷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李建业将水碗塞进牛媒婆的手里。 “我出去一趟。” 牛媒婆一愣,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么晚了,你去哪?” “之前听见外面有枪响,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牛媒婆才松开了手。 她看着李建业转身朝着屋门走去,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你可别忘了刚才说的话!” 李建业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摆了下手。 屋门被从外面卡住了,但晃了晃门,那根用来卡门的木棍并不牢靠,“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建业一边朝院门口走,也皱起了眉头。 在进牛媒婆家之前,他让狼头领跟上了刘禹和牛思思那对母女。 可没过多久,镇子里就响起了枪声。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希望狼头领没有出什么事才好。 他刚要拉开院门,门后一道黑影猛地站了起来。 是牛忙。 这一下,差点把李建业吓一跳。 李建业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蹲在门后,像个门神一样的憨货。 “你在这儿干啥?” 牛忙咧开豁牙的嘴,露出了一个无比骄傲的笑容。 他拍了拍胸脯。 “我在这儿给大哥守门!” “绝对不让任何人来打搅大哥的好事!” 李建业的嘴角微微跳了一下。 还真是重重关卡。 “之前的枪响,你听见了没?知不知道外面发生啥事了?” 牛忙连连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听见了,听得真真的。” “之前大喇叭里喊了有老虎,肯定是民兵在打老虎。” 他缩了缩脖子,心有余悸地补充了一句。 “但后来广播里也没说有没有把老虎打死,我就一直在这儿,也不敢出去看。” 李建业见他一问三不知,便不再多问。 他推开院门,目光,在外边漆黑的巷口与墙根的阴影里,来回扫视。 没有找到狼头领的身影。 这下眉头拧得更紧了。 那头狼,该不会真让民兵给打死了吧。 虽然他随身空间里,养了一支狼群,可狼头领毕竟是整个狼群的主脑,其价值远非普通狼可比。 牛忙跟了出来,看他东张西望的。 “大哥,你找啥呢?” 李建业没有回答他。 他现在需要搞清楚,那阵枪响之后,到底有没有伤及自己的狼。 “公社在哪?” 牛忙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我带你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镇子中心走去。 到了公社院门口。 还没进去,李建业就看见公社的大院里,站着一队端着枪的民兵。 院子当中的空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用布盖着的躯体。 旁边,站着几个神色凝重的干部,还有面如死灰的牛黑田。 公社的杨书记,正拍着牛黑田的肩膀,沉声安慰着。 “黑田,这种事,谁也不想发生。” “节哀顺变吧。” 第191章 别走了 他看着地上那个盖着粗布的轮廓,面色如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那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丝如释重负。 毕竟夫妻多年。 老婆死了,没点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但真要说多难过,倒也犯不上。 刘禹常年打压他。 对于牛黑田来说,有老婆的日子,有时候,还真不如没老婆。 牛黑田抬起粗糙的手,用力抹了一把干涩的眼睛。 他对着杨书记,声音沙哑地挤出几个字。 “我没事……” “我闺女呢?” “思思她……她难道连个尸首都没找着?” 杨书记一听,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 “你别瞎想,你女儿没事!” “就是让老虎给咬了腿,现在人正在隔壁的卫生院里救治呢,最多……最多就是丢条腿,没性命危险。” 牛黑田眼神暗了下去。 丢条腿。 他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三个字。 那也好。 少条腿,以后总不能再到处瞎跑,到处惹是生非了。 就在这时,刚跟着李建业走进院子的牛忙,听清了这几句话,脑子“嗡”的一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 “咋回事?” “杨书记,俺家思思她咋了?!” 牛黑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具冰冷的躯体。 “你丈母娘……碰上老虎了。” “思思没事,在医院呢。” 牛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当他意识到那块布下面躺着的是谁时,整个人都傻了。 可他那张扭曲的脸上,迸发出的却不是对丈母娘的哀痛。 “思思!!” “我的思思啊!呜呜呜……” 牛忙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把抓,哭着哭着,转身就跌跌撞撞地朝着隔壁卫生院的方向疯跑过去。 那背影,狼狈又滑稽。 院子里,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喊愣了。 杨书记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他扭头看向牛黑田,语气里带着几分古怪。 “黑田,那个牛……跟你家,成亲家了?” 牛黑田沉默着,最终,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杨书记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 “行。” “这门亲事,合适。” 牛黑田没说话。 杨书这时,目光则是落在了李建业这个陌生的面孔上。 “这位同志瞧着面生啊。” “叫什么名字?” 李建业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 “我叫李建业,团结屯的,是来这边串亲戚的。” 李建业。 团结屯。 这三个字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杨书记脸上原本沉重的神情瞬间变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惊喜。 “你就是那个打熊的李建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引得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了过来。 李建业点了点头。 “好小子!” 杨书记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拍了拍李建业的肩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可没少听说过你的事迹!” “大熊瞎子,带头宰狼群。” “公社开会的时候,经常拿你当正面材料说事,注重集体,英勇为人,这就是活生生的榜样!” 他说着,还转过身,对着院子里那群端着枪,神色肃穆的民兵,还有几个公社干部说道。 “都看看!都好好看看!” 杨书记指着李建业。 “这才是咱们的好同志!”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他就是李建业?” “看着这么年轻,本事倒是不小。” “一表人才啊。” 李建业被这突如其来的追捧,弄得浑身不自在。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 “杨书记,您太抬举我了,我也就是运气好。” “谦虚!看看,同志们,这才叫真正的谦虚!” 杨书记更是来劲了,拉着李建业的手,仿佛抓着什么宝贝。 李建业见状,赶紧岔开话题。 他看向杨书记,脸色严肃询问起来。 “那个,书记,之前听见你们开枪,是打老虎了?” 提到这事,杨书记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 他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没错,那畜生进镇子了。” “可惜,它太精了,一听到枪响,扭头就钻进巷子里不见了,我们没打到。” 李建业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他状似不经意地追问了一句。 “就只看见了老虎?” “没看见点别的?” 杨书记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李建业的脸上来回扫视,带着一丝探究。 “别的?” “还能有啥别的?” 杨书记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疑惑。 “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就只看见那头畜生窜进了黑影里,没看见别的玩意儿啊。” 他顿了顿,反问道。 “怎么,建业同志,难道你还看见了别的什么东西不成?” 李建业的心,此时已经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自己那头狼头领机灵得很,并没有暴露在人前,并且还及时躲起来了。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狼头领没事,李建业便也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他冲着杨书记点了点头。 “书记,没啥事我先回去了。” “别急着走啊!” 杨书记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那张原本沉重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热情。 “建业同志,你可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打猎好手!” “现在镇子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正是需要你这样有经验的同志站出来的时候!” 他拍着李建业的胳膊,语气恳切。 “你留下来,帮着我们一起把那头畜生给除了,也算是为民除害,保护咱们镇上居民的安全!” “而且你放心,咱们公社管饭!” 李建业下意识地就摆了摆手,不想掺和。 “书记,我那就是运气好,真没啥本事。” “你可别这么说!” 杨书记根本不信他这套谦虚的说辞,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他拦着不让李建业走。 “建业同志,你是不是太谦虚了?” “还是说,你怕公社亏待了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建业知道,自己是推不掉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 “我可以帮忙试试。” 第192章 卧槽,大哥! “好!” 杨书记一听他答应,立刻喜上眉梢。 他当即转过身,对着院子里的人开口道。 “都听见了没?” “明天,你们就跟着李建业同志,听从他的调遣,务必把那头老虎给我找出来!” 命令下达完,他又转回头,热情地拉住李建业。 “建业同志,今天你哪也别去了。” “我这就给你安排住处,就住在公社,方便咱们明天一早行动!” 李建业本来想拒绝。 可看着杨书记那张不容拒绝的脸,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下算是彻底被套牢了。 他心里琢磨着,本来只是想悄悄逮头母老虎,给自己空间里那头大家伙配个种。 现在倒好,老虎跑镇子上咬了人,大兴镇公社直接掺和了进来。 得想个啥好法子,才能把这群人给糊弄过去,让那头母老虎能落入自己手里。 一边想着,李建业也跟着杨书记,找睡觉的地方。 还以为杨书记会给他安排什么像样的住处。 结果,杨书记领着他,直接进了他办公的旁边那间屋子。 屋子不大。 里边就一个小炕,看样子倒是能睡下俩人。 杨书记指着那小炕。 “建业同志,今晚咱俩就挤一挤。” 李建业看着那窄小的土炕,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他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这还不如回牛媒婆家,跟沈幼微挤挤。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行,听书记的。” 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将就着对付一晚。 只是……夜深了。 李建业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身旁的杨书记,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鼾声,一阵高过一阵,时而如闷雷滚过,时而又像破风箱在拉扯,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他索性坐了起来,靠着冰冷的墙壁,呆呆地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夜。 早知道,就不来找狼了。 不就是一头狼吗,大不了再让空间里的多生几个,还有一头经验丰富的母狼在里边,也能再培养出来一头不错的头领! 现在好了,因为一头狼,睡觉都睡不安生。 “咋不睡?” 身旁的鼾声戛然而止,杨书记不知何时醒了,也跟着坐了起来,纳闷的看着李建业。 李建业叹了口气。 “想家了。” “哈哈!” 杨书记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大小伙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家?”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烟袋,点上,深吸了一口。 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我在这公社,一待就是好几年,有时候过年都回不去,公社就是我的家,基本上都没有了什么想家的念头。” 李建业没说话。 杨书记抽完那口烟,催促了他早点睡后,便自己睡去了。 李建业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时睡的,甚至不确定自己到底睡了没有。 反正第二天一早。 李建业就站在了院子里。 一队民兵已经集合完毕,个个手持步枪,神情严肃,整装待发。 杨书记走到李建业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建业同志,你就放心去吧。”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你家里人很快就会知道,你在这儿领着咱们镇上的民兵打老虎呢。” “这可是大功一件,不用想家了。” 李建业谢了杨书记的好意。 并表示可以出发了。 杨书记的目光,却落在了李建业背着的那把猎枪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建业同志,你这枪……” “要不要给你换一把用用?咱们公社这儿有新家伙,打完了老虎再还回来就行。” 李建业摆了摆手,轻轻拍了拍自己那杆熟悉的猎枪。 “不用了书记。” “我就用这玩意儿顺手。” 杨书记大手一挥。 “行!那就出发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镇子的街道里经过。 这阵仗,立刻就吸引了镇上居民的注意。 不少人都从院里探出头来,看着这队端着枪的队伍,议论纷纷。 “这是干啥?” “听说昨晚有老虎咬死人了,这是去打老虎呢!” “我的天,咬死人了?谁啊??” “那领头是谁?那么年轻,能行吗?” “不认识啊,看着面生得很。” 人群中,张扬早上闲着没事,也正伸着脖子看热闹。 当他看清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时,当即瞪大了眼睛。 卧槽,那不是我大哥吗? 我大哥要去打老虎? 这也太帅了! 他想也没想,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大哥!” 李建业听见这声喊,转头看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 旁边立刻有人好奇地问向张扬。 “你认识那领头的?” “那人是谁啊?” 张扬的胸脯,瞬间就挺了起来,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那是我大哥,李建业!” 他特意拔高了音量。 “知道之前传的那个打熊英雄是谁不?” “就是我大哥!” “知道带人宰杀狼群的是谁不,也是我大哥!!” …… 第193章 一拳能打死老虎 听了张扬的吹嘘,顿时许多人都知道是谁了。 “啥?他就是那个打死熊瞎子的李建业?” “我的天,这么年轻啊!” “看着真精神,一表人才!” “难怪公社让他带队,人家能打熊,能猎狼,那是有真本事的!” 之前还带着怀疑的目光,这时也都变得敬佩起来。 一道道火热的视线,全都聚焦在了李建业的身上。 不少人甚至跟在队伍后面。 “建业同志,你可一定要把那畜生给宰了!” “就是!不能再让它害人了!” “打完回来了,来我家坐坐,我有个16岁的闺女……” …… 与此同时。 牛媒婆家。 沈幼微坐在桌边,正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稀粥。 她的脸色红润,眼眸清亮,昨晚那场风波,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她添了几分雨后桃花般的娇艳。 这都得亏李建业昨晚给她的滋润。 牛媒婆就没那么好的气色了。 她脸色蜡黄,眼底带着一圈乌青,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嘴里不停地絮叨着。 “这个李建业,真是说的好听!” “说什么会负责,结果人呢?一晚上没个影儿,怕不是早就拍拍屁股回他那团结屯了!” 沈幼微秀眉微蹙。 她放下手里的碗,打断了牛媒婆的抱怨。 “妈,你别说了。” “昨晚的事,本就不怪建业,而且……我是自愿的,不用他负责。” 牛媒婆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闺女。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胡话!” “不用他负责?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嫁给谁?” “难不成要嫁给盲流子?” 沈幼微垂下眼帘,不再说话。 她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碗沿上轻轻划过。 这时。 院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由远及近,像是有一大群人正从街上经过。 牛媒婆心烦,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便推开门,想出去看看外边干啥的。 可她才刚一踏出门口。 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只见一队真枪实弹的民兵,十多个人,正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她家门前经过。 而在队伍的最前方,领着所有人的,不是别人。 正是她刚才还在嘴里念叨的李建业。 他……怎么…… 牛媒婆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她抓住旁边一个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邻居大妈。 “嫂子,这是干啥的?” 邻居大妈回头看了她一眼,嗓门拉得老高。 “哎呦我的老妹子,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昨晚上镇子里头出大事了你不知道?” “有老虎下山,把人给咬死了!” 大妈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牛媒婆的身上。 老虎? 咬死人了? 她猛然想起昨晚那声枪响,还有李建业离开时说的话。 原来,李建业不是跑了。 这是响应公社号召,打老虎去了。 牛媒婆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知道自己误会了李建业,心里头那点怨气冲得一干二净。 不过,转念她又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抓着邻居大妈的胳膊,连忙继续问道。 “老虎咬死人了?咬死谁了??” 邻居大妈凑到牛媒婆耳边,声音压低了些。 “刘禹!” “就是牛黑田家那个婆娘,刘禹!” “脖子都快让老虎给咬断了,死得透透的!” “还有她那个宝贝闺女牛思思,一条腿让老虎给咬断了,下半辈子都得当瘸子!” 牛媒婆听完,浑身打了个哆嗦。 竟然是刘禹…… 昨天还见面了,今早就得知阴阳两隔了,这种感觉总让人心里毛毛的。 但想起昨天晚上那两盘下了药的菜。 倒也释然了。 刘禹前脚刚下药害完人,后脚就被老虎给收了。 这也算是报应了。 此时,沈幼微也出来了,就在牛媒婆身后站着,当她看见民兵中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清亮的眼眸瞬间明亮。 是建业。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大兴镇领着这么多民兵?? 沈幼微的心里,充满了无数的疑问。 她看见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背着猎枪,身姿挺拔,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惧色。 很帅,很有气质。 沈幼微的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起来。 可当她听清周围邻居议论的话语,听清了老虎咬死人的惨状后,心里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担忧给淹没了。 打老虎。 那可是老虎,是山里的王! 多危险啊。 沈幼微的心,猛地揪紧了,不由的为李建业担心起来。 建业。 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 李建业走在队伍的最前头,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沈幼微。 他只是微笑着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但,系统却忽然弹了出来。 【叮!沈幼微好感度+6!】 【当前好感度:45。】 系统清脆的提示音,在李建业的脑海中忽然炸响。 让李建业的脚步都随之一顿。 仔细看了系统面板的好感度后,心中暗叹,沈幼微这姑娘的好感度,涨得可真快。 让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不过,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又能抽奖了。 李建业心里顿时活络了起来,正好现在要带着人去打老虎,自己是想活捉的,可身后跟着这十几个端枪的民兵,想悄无声息地把老虎弄进空间里,不太可能。 希望能抽到点实用的东西。 他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便直接启动了抽奖扭蛋机。 随着扭蛋机的一阵响动后。 一枚扭蛋落下。 【恭喜宿主获得:体质强化丹1颗,服用后,宿主身体力量、强度及综合素质将永久性强化10倍。】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奖品提示,李建业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之前获得箭术能力时,他的身体也得到了间接的强化,但那终究还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而这颗药丸带来的强化,将会让他彻底突破人类的极限。 李建业心中一喜,毫不犹豫。 心念一动,那枚药丸便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借着抬手整理衣领的动作,飞快地将药丸送进了嘴里。 入口即化。 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从他的喉咙涌入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改造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李建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变得更加坚韧,骨骼的密度在增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头。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觉得自己现在健步如飞,别说是老虎,就算是四五百斤重的大黑熊站在面前,他也有信心能单手给它举起来。 李建业的心情,顿时大好。 不过,怎么借此让自己能悄无声息的活捉老虎,还是一个有待思考的问题。 第194章 我不会打猎 李建业带着一行人,走出了大兴镇的街道。 在镇子外转了一圈。 他们在镇子外的雪地里,找到了一串巨老虎的脚印,昨晚没下雪,脚印倒是清晰。 于是,一行人就顺着老虎的脚印,不断追寻。 最终,来到了山林外。 黑压压的林子,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光是看着,就让人心底发寒。 那串脚印,笔直地通向了林子深处,消失在了一片幽暗之中。 民兵们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队伍里,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面容黝黑的民兵站了出来。 他叫牛二,在民兵营里是班长。 他走到李建业身旁,目光里带着一丝对猎人的欣赏。 “李队长。” “咱们今天都听你的,你就是咱们的队长,你说,接下来咋办?” “是布置陷阱,还是怎么把那畜生给引出来?” 李建业闻言,摇了摇头。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不会那些。” 牛二听见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李建业,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建业,你别开玩笑了。” “你不是最会打猎的吗?打熊瞎子,杀狼群,咋可能连这些都不会?” 李建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依旧平静。 “我都是直接进山,跟着脚印找,找到了打死就行了。” 这话一出,不只是牛二,他身后那十几个民兵,脸上也都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牛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怕不是在拿他们十几个人的命开玩笑。 “直接顺着脚印找?” 牛二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开什么玩笑!” “要是这样,那还让你来干啥?我们自个儿顺着脚印就去了!” “我们这十多杆枪,多少老虎也得给它打成筛子!” 李建业看着他,表情十分认真道。 “我没有在开玩笑。” 牛二见他一脸严肃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里顿时又急又气。 他指着面前那片深不见底的林子,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天?” “这山里的雪有多厚?人能进得去吗?” “就算进去了,能走多远?在里头能撑多久不被冻死?” “还没开玩笑?这玩笑开大了!!” 牛二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李建业的脸上。 他身后的那十几个民兵,也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建业。 本以为跟着个打熊英雄,今天能轻松立功。 谁能想到,这英雄的法子,就是带着他们十几号人,一头扎进这深山老林里去。 这不是送死吗?! 李建业此时的表情,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牛二一眼,摊了摊手。 “我昨天就跟杨书记说了。” “我打猎,靠的都是运气,枪法好,会射箭,只要碰见猎物,就能想法子弄死。” “没别的本事。” “是你们书记不信,非得让我带队。” 李建业的目光,缓缓扫过牛二以及他身后那些神情各异的民兵。 “现在你们可想好了。” “跟着我去打老虎,就是硬找。” 这话听在牛二耳朵里,无异于挑衅。 “你!” 牛二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可转念一想,跟这么个愣头青,根本掰扯不明白。 他不能带着十多个民兵往深山里去钻。 “我们回去!” 牛二猛地一挥手,声音不容质疑。 “得回去跟杨书记把情况说明白!” “硬闯深山,这是胡闹!” “决不允许任何,去冒这样的险!” 他瞪了李建业一眼,扭头就走。 身后的民兵们,一个个连忙跟上了牛二的脚步。 李建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转头离去的背影,倒是有点高兴了起来。 你们不去,正好。 省得我再想法子,怎么把你们这群人给糊弄过去。 他没再多看一眼,转身,迈开步子,径直朝着那片幽暗的林子深处走去。 厚厚的积雪,能没过小腿,可李建业走在上面,却如履平地,脚步轻快得不像话。 “班长,李建业他……!” 一个民兵忽然停下脚步,惊恐地指着身后。 牛二回头望去。 瞧见李建业他自己进去了,顿时也惊了。 “妈的!” 牛二低声咒骂了一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这小子是真不要命了! “班长,咋办啊?” “咋办?我哪儿知道咋办!” 牛二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 “我以为公社给咱派来个多大能耐的,谁知道就是个铁头娃!” 他越想越气。 可气归气,杨书记让他们听李建业的,一起去打老虎,现在要是真让李建业一个人死在山里,他回去也没法交代。 “回去!把他给老子拽回来!” 牛二咬着牙,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一行人又急匆匆地调转方向,冲回了林子边上。 “李建业!” “你特娘的快回来!” 牛二扯着嗓子,对着那片死寂的林子,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 喊声在林子里回荡。 走在前面的李建业,满心无奈的回过头。 暗自无语,这帮人咋又回来了! “你们回去吧。” “我一个人进去,你们都不用跟着我!” 第195章 给我摸一下 牛二听到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他狠狠一跺脚。 “回去?” “你小子要是死在里头,我怎么跟杨书记交代!” “我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出意外!” 牛二对着身后那群同样面面相觑的民兵,咬着后槽牙低吼。 “都跟上!” “今天就是把他绑,也得给老子绑回去!” 一行十多个人,就这么骂骂咧咧地,踏进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林子里。 本以为很容易就能追上李建业,把他绑回来。 可跟进去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雪太厚了。 一脚踩下去,直接没过了膝盖,走起来很费劲。 跟不上李建业。 他们平日里经常训练,即便在这雪地里,走起来也是要比常人快上不少的。 可走在最前面的李建业,却永远跟他们拉开着一段距离。 他步履稳健,速度飞快,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深雪,而是平坦的大道。 牛二在后面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暗骂。 这小子是吃啥长大的? 这么有劲儿?! 他们越往里走,雪就越深。 牛二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再次骂道。 “妈的,别再往里走了!” 刚骂出口,就在这时。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毫无征兆地在林中炸响。 那声音里,充满了王者的威压,仿佛整片山林都在为之颤抖。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枪!上膛!” 牛二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但常年训练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咔嚓!” “咔嚓!” 十几杆步枪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林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端着枪,背靠着背,紧张地扫视着四周,眼睛瞪得像铜铃。 就在他们正前方的密林中。 一道黄黑相间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一晃而过。 是老虎! 那畜生看见了他们,也看见了他们手里那十几根黑洞洞的枪管。 它似乎也知道厉害,没有冲过来,而是调转方向,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看着那头老虎消失的方向,牛二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对李建业的气愤,在看见老虎后,全都抛之脑后。 “追!” 牛二嘶吼一声,端着枪,第一个就冲了出去。 “来都来了!今天必须把这畜生弄死!” 身后那群民兵,肾上腺素也在此刻飙升到了顶点。 一行人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嗷嗷叫着,朝着老虎消失的方向猛追了过去。 李建业也在最前面追着老虎。 但并未用全力。 他还在思考着,怎么把老虎顺利收入囊中,且不让后边跟着的人发现端倪。 老虎在山林里的速度,远非人类能比。 它在林间穿梭,敏捷得像个幽灵。 追了不知道多久,跑了多少里路。 到最后,厚厚的积雪已经没到了大腿,他们即便走在李建业走过的地方,也十分艰难。 最开始那股冲劲儿,早已经被无尽的疲惫所取代。 “不行了……真跑不动了……” 牛二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感觉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身后的民兵,也一个个都瘫倒在地,累得跟死狗一样。 可就在他们所有人都累趴下的时候。 李建业的身影,依旧在飞奔。 他甚至连大气都没怎么喘,如同一道离弦的箭,还在不断地朝着前方冲刺。 牛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 忙喊道。 “李建业!你他娘的别追了!” “追不上了!” “再跑就落单了!” 前面的李建业,就像是没听见一样,非但没有停下,速度反而又快了几分。 积雪在他脚下飞扬,如同被犁开的浪花。 “妈的!” 牛二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狠狠一拳捶在雪地里。 “这小子是属牛的啊?” “老子姓牛,都没他这么大劲儿!” “快累死我了,他咋还能跑……” …… 与此同时。 李建业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前方那道黄黑相间的身影上。 他紧追着老虎。 那畜生似乎也到了强弩之末,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终于。 在穿过一片密集的松林后,前面的路,豁然开朗。 也到了尽头。 那是一处陡峭的山崖,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寒风从崖底倒灌上来,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崖边没多少雪。 老虎的身影清晰,被逼到了崖边,退无可退。 它猛地转过身,冲着李建业发出一声充满威胁的低吼,金色的兽瞳里满是警惕。 李建业的脚步,也缓缓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牛二那帮人的身影,已经甩开很远,他们看不见这里。 现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要是在这儿把老虎收进空间。 就算牛二他们跟了上来,自己也完全可以说,那头老虎掉下了山崖。 死无对证。 虎患的问题解决了,老虎也归李建业了。完美。 李建业看着那头龇着獠牙,全身肌肉紧绷的猛虎。 一股平静而温和的意念,从他的脑海中缓缓散发出去,直接笼罩了那头老虎。 “别乱动,当心掉下去。” “千万别动,乖乖的……” “等我过去,让我摸一下,保你平安!” 一边说着,李建业也向前靠近。 母老虎被逼到了绝境。 它的后方,是不知道多少米深的悬崖,前方,还有一群让它感到极度危险的人类。 老虎喉咙里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耍什么花招?当老子是傻的吗?” 李建业见可以交流,便继续道。 “我相信你不傻。” “趁着后面那帮人还没追上来,你让我摸一下,我给你一个安身之处,给你饭吃,还给你找个强壮的公老虎。” “要是等他们追上来,十几杆枪对着你。” “你就只有灭亡。” 那头原本还在咆哮的母老虎,喉咙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猛地瞪大了那双金色的兽瞳,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竟然能和我对话?!” 李建业看着它那副惊呆了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老虎彻底愣住了。 它活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凶恶的人类,拿着一杆棍子,在丛林里横行霸道,却从未遇到过眼前如此诡异的事情。 这个人,竟然能听懂它的话。 还能跟它说话。 太怪异了,怪异程度让它觉得李建业比那些拿着杆子横行霸道的人类还要危险。 第196章 李建业死了 “你看,我没有恶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背上的猎枪取下,轻轻地放在了身旁的雪地上,以示诚意。 就在这时,远处林子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还夹杂着人类粗重的喘息声。 是牛二他们跟上来了。 母老虎金色的兽瞳,骤然紧缩。 他没有把李建业的善意当回事。 一心只想着,与其被人类抓住,被人类猎杀,还不如…… “吼——!” 一低吼后。 母老虎扭过头,看了一眼身下那片白茫茫的深渊,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 看见这一幕,李建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崖边。 一股凛冽的寒风从崖底卷上来,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那道黄黑相间的身影,正带着大片的积雪,顺着陡峭的崖壁,翻滚着坠向深不见底的下方。 “操!” 李建业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这老虎咋这么想不开呢!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头母老虎,就这么跳崖了,自己空间里那头公老虎的终身大事可咋办? 他死死盯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身影。 这悬崖虽然陡峭,但并非是完全垂直的绝壁,有一定的坡度,崖底的积雪也会比别处的更加厚实。 有这些做缓冲,老虎一路翻滚下去,应该不至于直接摔死。 或许还有救。 李建业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体里那股奔腾不息的爆炸性力量。 他低头看了看这陡峭的悬崖。 估测得有好几十米深。 这个距离,若是常人跳下去,必死无疑,但以自己现在被强化了十倍的身体素质,跳下去应该问题不大。 说不定,还能把这头寻短见的老虎给救回来。 想到这里,李建业不再犹豫。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微微弯曲,准备跟着一跃而下。 可就在他即将发力的瞬间。 一道声嘶力竭的吼声,猛地从他身后传来。 “李建业!” 牛二拨开身前最后一丛挡路的树枝,推开面前的积雪,带着几个同样累得气喘吁吁的民兵,终于跟了上来。 当他看清李建业正站在悬崖边上,一副要往下跳的架势时,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你他娘的要干啥!” 李建业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得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老虎掉下去了。” 他朝着悬崖下方指了指。 牛二愣了一下。 四下扫视了一番,果然已经没有了老虎的踪影,老虎的脚印也在山崖边上停止了。 那头老虎,确实是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正好啊。” “肯定没命了,咱们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还站在那儿干啥,赶紧回来,咱们回去了。” 牛二冲着李建业招了招手。 可李建业却摇了摇头。 “那么大一头老虎,肉可不少,就这么丢了,太可惜了。” 牛二瞪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老虎都掉山崖了,还怎么要它的肉啊。 “肉?” “老虎都死了,你还管他肉不肉的干啥。” “咱们回去复命就行了!” 但……李建业的表情很是认真。 “你们先回去吧。” “我下去找找看。” 这话一出,牛二直接从雪地里蹦了起来。 “你疯了!!” “你下去?你怎么下去?这他娘的是悬崖!” 李建业没有跟他争辩。 他只是回过头,又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崖底。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纵身一跃,整个人,直接朝着悬崖下方跳了下去。 “我操!!” 牛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爆出一句粗口。 他身后的那十几个民兵,更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枪都差点没拿稳。 疯了。 这李建业,绝对是个疯子。 牛二连滚带爬地冲到悬崖边上,死死扒住崖壁的边缘,探着脑袋就往下看。 身后那群民兵,也全都一脸惊恐地围了过来。 只见李建业的身影,正在陡峭的崖壁上飞速下落。 牛二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这个疯子!” “为了几口老虎肉,连命都不要了!!” 旁边的民兵们,也一个个面如土色,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这悬崖没一百米,也得有五六十米吧?” “连底都看不清,这跳下去,还能有活路?” “我看他脑子是让雪给冻坏了!” “完了,这下肯定摔成肉泥了,死的透透的!!” “……” “班长……这……可咋办?” 一个年轻的民兵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在刺骨的寒风里抖得不成样子。 牛二死死地瞪着下方那片白茫茫的深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咋办? 他也不知道。 总不能跟着那个疯子一块跳下去送死吧。 绕路下到崖底,先不说李建业能不能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了,他们从这儿绕路去崖底,得走多远? 就这鬼天气,还没等找到人,他们这十多号人就得先一步冻死在山里。 就算李建业一开始还活着,等他们找到了,肯定也已经冻硬了。 李建业往下一跳,这是自己找死。 谁也救不了。 另一个民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班长……咱们回去,咋跟杨书记交代啊?” 牛二从悬崖边上收回目光,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雪地里,摘下头上的棉帽子,用力挠了挠头。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还能咋交代。” “如实汇报。” “就说李建业,是个莽夫。” “咱们这一路上拦都拦不住,他非要一个人逞英雄,最后为了追那头畜生,跟老虎一块掉下山崖了。” 说完,牛二从雪地里猛地站起身。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雪,朝着身后那群已经冻得嘴唇发紫的民兵,用力挥了挥手。 “走!” “趁着身上还有点热乎气,赶紧走!再待下去,咱们都得冻死在这儿!” 牛二不再回头看那座吞噬了李建业和老虎的悬崖,带头朝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撤了出去。 身后的一帮民兵,连忙踉跄着跟上了他的脚步。 第197章 李建业没死! 凛冽的寒风从下方倒灌。 在下落的途中,李建业的身体展现出了惊人的控制力。 他单手伸出,五指如钩,狠狠地抓住崖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可他的手臂稳如泰山,轻易便卸去了大部分的下坠之势。 紧接着,他双脚在崖壁上轻轻一点,身体再次借力,以一种远超常人理解的方式,不断缓冲着下落的速度。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沓。 片刻之后。 “噗!” 他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入了崖底那厚实松软的积雪中,溅起一片雪沫。 李建业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他暗自感叹,这强化了十倍的身体素质,果然是强大到匪夷所思。 这么高的山崖,换做正常人,跳下来绝对摔成一坨肉泥了,而他现在却能安然无恙。 崖底的积雪比山上更厚,几乎能没过他的腰。 深的地方甚至能将整个人淹没。 李建业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那头老虎翻滚下来时留下的痕迹,在雪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沟壑。 他迈步走了过去。 老虎就静静地躺在那道沟壑的尽头,一动不动。 但它一起一伏的肚皮,还有鼻孔中呼出的白色哈气,都证明它还活着。 李建业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呢。” “非得跳下来,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那头母老虎艰难地睁开金色的兽瞳,虚弱地瞥了李建业一眼。 当它看清眼前这个人类竟然真的跟了过来,而且毫发无伤时,瞳孔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惊骇。 不过,它反正也快死了,身体里传来的剧痛让它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要杀要剐,随便吧。” 李建业摇了摇头。 “我说了,给你一个安身之处。” “还给你配个强壮的公老虎。” 他说着,缓步上前,在那头老虎警惕却又无力的注视下,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额头。 老虎没有反抗。 下一秒,在李建业的意念操控下,这头庞大的猛兽,凭空从雪地里消失了。 它被收入到了随身空间之中。 李建业的意识一沉,也进入到了随身空间当中。 四周不再是刺骨的寒风与冰冷的雪地,取而代之的,是牧扬里那片熟悉的、翠绿的青色草地。 空间里,那头雄壮的公老虎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看见李建业的意识体出现,它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可下一秒,当它看见凭空出现在牧扬里的那头母老虎时,金色的兽瞳骤然亮起。 它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巨大的身躯充满了力量感。 “主人!” “您……您竟然真的给我抓了个母老虎回来!” 公老虎的意念里,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欣喜与激动,它迫不及待地朝着那头母老虎凑了过去。 可刚一靠近,它那股兴奋劲儿便被浇灭了大半。 公老虎绕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老虎嗅了嗅,眼神里满是疑惑与担忧。 “主人,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建业看着浑身是伤,气息微弱的母老虎,平静地安抚道。 “别慌。” “我来想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牧扬的商店面板上,心想着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能治伤的药。 念头刚起。 一道淡蓝色的光幕,便自动在他面前弹了出来。 【叮!检测到您牧扬内的动物受伤严重,请及时购买恢复药剂。】 紧接着,一个药瓶的图标出现在光幕上,下方标注着价格。 恢复药剂:5元。 李建业心中一喜。 5块钱拯救一头母老虎的生命,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购买。 【恢复药剂购买成功。】 拿到恢复药剂,李建业心念一动,直接选择了对那头受伤的母老虎使用。 一瓶虚幻的药剂凭空出现,化作一道柔和的绿色光芒,缓缓融入了母老虎的身体。 在绿光的笼罩下,它身上那些翻卷的皮肉,断裂的骨骼,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 母老虎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它缓缓地睁开了那双金色的兽瞳,悠悠转醒。 它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从悬崖上跳下去了吗? 她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李建业温和的意念,传入了它的脑海。 “我说了,要给你一个安身之处。” “这里就是,以后,你再也不用为了食物和安全而担忧。” 母老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而一旁的公老虎,则早已经凑了上来,用它那颗硕大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母老虎的脖颈。 “主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主人的恩赐。” 李建业微微一笑,又将意念投入了牧扬商店。 他购买了大型兽用饲料。 香气四溢的饲料,凭空出现在两头老虎的面前。 那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就勾起了它们最原始的食欲。 两头猛兽再也按捺不住,凑到食槽边,开始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 一串小小的红色爱心,开始从它们的头顶上,一个接一个地冒了出来。 两只老虎凑在一起,一边进食,一边亲密地用头颅互相磨蹭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李建业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来用不了多久。 自己就能拥有一窝可爱的小虎崽了。 第198章 198李建业真的死了!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以及阵阵寒风。 四周是高耸入云的陡峭崖壁。 寒风在山谷间呼啸,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若是常人,此时应该早已被冻的瑟瑟发抖,随时都会失温,被冻死在这深深的崖底。 可李建业的身体里,却像是揣着一个滚烫的火炉,源源不断的热量涌向四肢百骸,将那刺骨的寒意尽数驱散。 他四下打量,寻找着出路。 从这里想回家,要比来时的路远上太多。 不知道摸索了多久。 才终于走出崖底。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李建业的目光,忽然被眼前的一片山体形状给吸引了。 这地形…… 好像有点眼熟。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伸手入怀,从随身空间里,将那张之前钓鱼时得到的藏宝图取了出来。 粗糙的羊皮纸在寒风中展开,上面绘制的地图,与眼前的景象,开始缓缓重合。 藏宝的地点,就在这附近。 李建业的眼神亮了起来。 他收起地图,按照地图中的指示,开始搜寻起来。 很快,他就在一处崖壁的角落,找到了地图上标记的那个位置。 只是,地图上所标记的位置上,有着一块巨大的岩石压在上面,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看起来沉重无比。 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撼动它分毫。 李建业走到巨石前,那石头都比他高了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脚踩稳,稳稳扎住,双手按在了那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 下一秒,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张,一股恐怖的力量,轰然爆发。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块重逾千斤的巨石,竟然被他硬生生地从冻土中推开,在雪地上犁出了一道沟壑。 巨石之下,是一片黑褐色的土地。 李建业心中一喜,非常期待能从这里获得什么样的宝贝。 可当他俯下身,就想去刨开泥土时,这才发现,土层混着石块,被冻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他试着用石头敲了敲,发出的,是“梆梆”的闷响。 就算他力气再大,没有趁手的工具,根本别想在这冻土上刨开一个坑。 李建业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宝藏,暂时是拿不到了。 他没有再强求,而是将那块巨石,又缓缓地推了回去,重新将那片冻土掩盖。 他暗暗记下了这个位置。 等明年开春了,冻土融化,再来取也不迟。 …… 与此同时。 大兴镇。 牛二带着十几个民兵,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每个人都像是从雪堆里刚捞出来一样,浑身挂着冰霜,脸上被寒风吹得通红,嘴唇干裂发紫。 队伍里死气沉沉。 他们回到了公社大院。 院子里,杨书记正搓着手来回踱步,一看见他们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欣喜的笑容。 “回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目光在队伍里来回扫视。 “咋样?老虎呢?打着了没?” 扫了一圈,没看见李建业,便又随口问道。 “建业同志呢?先回家了?” 牛二低着头,不敢去看杨书记那张热情的脸。 他身后的那群民兵,也都一个个垂着脑袋,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杨书记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了一些。 他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牛二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杨书记……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 “还有一个坏消息。” 杨书记眉头一挑,大手一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先说好的!” 牛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老虎死了,以后都不会再有老虎进镇子咬人了。” “好!!” 杨书记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上前一步,用力拍着牛二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干得不错!” “我就知道,李建业那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一出手,就把这祸害给除了!” 杨书记越说越高兴,声音也越来越大。 “今晚,必须给你们摆一桌!” “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炖肉,再搞两瓶酒,好好犒劳犒劳你们!” 杨书记的热情,像是一团火。 可牛二的心里,却像是被冰水浇过,凉得透透的。 他知道,等自己把那个坏消息说出来,书记这桌上的酒肉,怕是一口也吃不成。 杨书记还在兴头上,他看牛二半天不说话,便又催促道。 “好消息说完了,那坏消息呢?” 牛二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身后的民兵,更是把头埋进了胸口,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牛二支支吾吾了半天。 “李建业……他……” “他跟那头老虎,一块掉下山崖了。” 听到这里,杨书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愣愣地看着牛二。 下一秒,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雷劈中。 “啥玩意儿?!” “李建业死了?!” “我他娘的派人去团结屯通知他家里人,说他人好好的,在这儿帮咱们打老虎,立大功!” “我跟人家保证,一定把人完完整整地送回去!” “你现在告诉我,他死了?!” 杨书记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一把揪住牛二的衣领。 “你们这十几号人,十几杆枪,都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不救他?!” “你们怎么还有脸回来,怎么还有脸站到我面前!!” 牛二被他摇晃得七荤八素,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任由杨书记发泄着,直到对方没了力气。 “杨书记……” “那山崖,太高了。” “我们要是下去找,就得绕很远的路,还没等找到人,我们这十几号人,就全都得冻死在山里头。” 他闭上眼睛,脸上满是痛苦。 “您要罚,就罚我吧。” “是我下的命令让大家回来的。” 杨书记瞪着牛二。 他知道,牛二没有做错。 在那样的绝境下,做出撤退的决定,是为了保住剩下这十几个人的命。 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道理是道理,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那可是李建业。 一个活生生的,打熊屠狼的英雄。 一个在十里八乡早已经被人熟知的好青年。 一个他亲自许诺,要完完整整送回家的好同志。 杨书记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他摆了摆手。 “跟我说这些,没啥用。” “你们……尽快去一趟团结屯吧。” 杨书记转过身,步履沉重地走进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钱,塞进牛二的手里。 “把这个拿着。” “到了人家家里,态度端正点,好好跟人家家属说。” “钱不多,但无论如何,也要帮着把后事处理好,争取……能得到家属的原谅。” 牛二看着手里那叠有些发皱的钱,只觉得它有千斤重。 他挺直了腰板,对着杨书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是!” 第199章 沈幼微哭了 此时,公社大院门口,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镇上居民。 他们本来是看见民兵回来了,想来打听打死老虎的好消息。 可院子里那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还有杨书记刚才那几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让他们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 当他们听清了那句“李建业死了”之后,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 “啥玩意儿?李建业死了?” 一个大婶的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吧!他不是能打死一头大熊瞎子吗?” “对啊,我还听说他一个人就端了一个狼群,宰了十几头狼!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咋说没就没了?” “这次身边还跟着十几个端着枪的民兵呢,咋还能出事?” “真可惜啊……” “多俊一小伙子,一表人才的,我还想着等他打完老虎回来,把我那十七岁的闺女介绍给他当媳妇呢……” “这下,全完了。” …… 牛媒婆家。 屋子里。 沈幼微坐在炕头,眼神有些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牛媒婆拿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的土,那“唰唰”的声音,显得屋子里愈发安静。 她扫着扫着,就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看向自己那魂不守舍的闺女。 “又在想建业那小子了?” 沈幼微回过神,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红晕。 她慌忙地摇了摇头。 “妈,你别乱说。” “我不是在想他。” “人家昨晚救了咱们,咱们不能再死赖着,给人家添麻烦,那不成恩将仇报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昨晚那滚烫,还有他今早领着队伍时那挺拔又帅气的背影。 牛媒婆把扫帚往墙角一靠,板起了脸,走到炕边坐下。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死心眼呢?” “什么叫添麻烦?李建业他还没结婚,你也没嫁人,你们俩还有了肌肤之亲,这不正好吗?” 她戳了戳沈幼微的脑门。 “这种事,你不主动点争取,难道还等着人家送上门来?” 沈幼微垂下眼帘,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被面上划着圈,一言不发。 她的心,乱了。 牛媒婆看着她这副样子,又心疼又来气。 “等他打完老虎回来,妈亲自把他叫过来。” “这事,今天必须的敲定了,不然他就别想从这个门走出去!” 沈幼微抬起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妈……”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方面是知道李建业有未婚妻,不想给李建业带来麻烦,一方面又是很期盼能和李建业有个不错的结果。 就在这时。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邻居大妈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十分惋惜的古怪表情。 “哎呦,我说妹子,你们听说了没?” 王大妈一进来,就问了起来。 牛媒婆正烦着呢,没好气地回道。 “听说啥?天塌下来了?” 王大妈一拍大腿,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李建业,死了!”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轰然炸响。 牛媒婆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大妈的胳膊。 “你瞎说啥呢?” “建业那孩子好好的去打老虎了,咋可能死了!” 炕上的沈幼微,整个人也都僵住了。 刚才还乱糟糟的心,此刻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鸣响。 建业……死了? 真的……假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邻居大妈,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邻居大妈被牛媒婆抓得生疼,连忙甩开她的手。 “骗你干啥!” “我刚从公社那边回来,亲耳听见的!” “那十几个跟着去打老虎的民兵,全都回来了,说是李建业为了打老虎,掉悬崖底下,摔死了!” 摔死了…… 这三个字,像三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扎进了沈幼微的心里。 牛媒婆更是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了炕沿上。 “不……不可能……” “你一定是逗我呢,对不对?” 王大妈看她这副样子,也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惋惜。 “你要是不信,自个儿去公社问问就知道了。” 她摇着头,啧啧感叹。 “你说这多好的一个孩子,一表人才的。” “出了这么个意外,真是可惜了……” 牛媒婆的脑子嗡嗡作响。 她好不容易才给闺女盼来一个好归宿,一个能让闺女过上好日子的男人。 现在,就这么没了? 她不信! 牛媒婆疯了似的冲出院子,连门都忘了关。 跟在后面的王大妈,看着她那着急忙慌的背影,嘴里啧啧了两声。 “哎,你慢点!” 可牛媒婆像是没听见。 她想去公社问问是真的还是假的,刚出院子,迎面就撞见了一个人。 正是从山里回来的牛二。 牛媒婆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看着牛二那张被冻得发紫的脸,还有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 “牛二!” “建业呢?李建业人呢?!” 牛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喊得一愣,眼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被牛媒婆拽住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建业同志……他……” “他牺牲了。” 听到这个结果,牛媒婆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 牺牲了。 竟然是真的!! 牛二继续说道。 “我现在正要去团结屯,通知他家里人,顺便……给点补偿。” 说完,他便脚步匆匆地绕开了牛媒婆,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大妈这时站在身后,她叹了口气。 “妹子,我就说了吧?” “这下你该信了吧。” 牛媒婆眼神空洞地看着牛二远去的背影,像是被抽走了魂般,也不搭理邻居大妈,转身晃晃悠悠的往院里去。 王大妈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牛媒婆是咋回事? 李建业虽然是个好小伙子,人没了是挺可惜,可他毕竟是个外庄人。 她这难过的样子,倒像是死了亲儿子一样。 王大妈摇了摇头,自己转身回家了。 …… 第200章 报丧 牛媒婆回到屋子里。 沈幼微看着失魂落魄走回来的母亲,那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她扶住连站都站不稳的牛媒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妈……到底咋回事?” “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牛媒婆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嘴唇哆嗦着。 “真的……” “公社的人,都去团结屯通知他家里人了。”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牛媒婆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炕上,眼泪有些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我好不容易给幼微盼来个好人家,怎么说没就没了啊!” “这下可怎么办啊……我这闺女,以后还往哪儿嫁人啊……” 沈幼微呆呆地坐在炕沿上,一动不动。 眼泪,也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落,一滴,一滴,砸落。 她的脑海里,全是李建业的身影。 是昨晚那滚烫的土炕,是他霸道又温柔的怀抱,是他身上那让她沉沦的气息。 也是今天早上,他走在队伍最前面,那挺拔又帅气的背影。 明明早上还活生生地。 怎么转眼间,就阴阳两隔了。 巨大的悲痛,像是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 另一边。 牛二顶着刺骨的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踏进了团结屯。 他找到了大队长家的院子。 李大强看见牛二这个生面孔,便问道。 “同志,你找谁?” 牛二搓了搓冻僵的手,嘴唇哆嗦着,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队长,我……我想打听一下,李建业同志,家在哪儿?” 李大强一听是找李建业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你找建业啊?啥事啊?” 牛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不敢去看李大强的脸。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 “建业同志他……在跟我们一起打老虎的时候……牺牲了。” “我……是来给他家里人,赔罪的。” 李大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愣愣地看着牛二。 “啥?” “你……你再说一遍?” 牛二没再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泪水,就那么汪汪地看着李大强。 李大强的心,猛地一沉。 他明白了。 这是真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惋惜,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李大强声音发颤,一屁股跌坐在了门槛上。 “年纪轻轻的,咋说没就没了呢……” 他脑子里,还回想着先前去公社开会,说了李建业的事后,公社领导们对李建业的夸赞。 他还想着,等明年,就正式举荐李建业接替自己,当团结屯的大队长。 这下可好。 啥也没了。 李大强用力抹了一把脸,从门槛上站了起来。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你跟我来吧。” 李大强在前面带路,牛二沉默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雪地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下踩雪的咯吱声,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 快到李建业家时,李大强那沉重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建业这孩子,命苦啊。” “他家里,还有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嫂子,还有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另外,还住着一个没爹没娘的表妹,就指着他一个顶梁柱。” 李大强每说一句,牛二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现在建业没了,这一家子,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牛二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股浓浓的悔意与自责,在他心底疯狂滋生。 他开始后悔。 当初在山林里,自己就应该直接架着李建业回大兴镇,不给他一个人进山逞英雄的机会。 很快,两人走到李建业家的院门外。 李大强站在门口,朝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安娜。” 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安娜那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上,挂着一抹明媚的笑意,一双绿色的眸子,在看到李大强后,便出声道。 “大队长,你咋来了?有啥事吗?” 她的目光又落在李大强身后那个陌生的、垂着头的男人身上。 “建业他不在家,要不等他回来再说?” 李大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眼睛里满是挣扎。 他叹了一口气。 “安娜,有个事……我得现在跟你说了,不过……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安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她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啥事啊,还得做心理准备?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大队长,你说吧,我听着呢。” 李大强接下来的话,有千斤重。 他狠了狠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那几个字。 “建业他……牺牲了。” 听到这话,安娜整个人都懵了。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大队长你可别吓唬我!建业他到底咋了?” 安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着,她知道建业是去打老虎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滋生,可她却拼命地想要将它按下去。 她不愿,也不敢接受那个结果。 屋子里,艾莎和王秀兰听到动静,也连忙跑了出来。 她们一出来,就看见姐姐安娜那张惨白的脸,眼看着就要哭了。 “姐姐!发生啥事了?” 李大强看着这一家子的女人,胸口憋得难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那只微微颤抖的手,指向了身后那个始终沉默不语的男人。 “这位是大兴镇派来的同志。” “让他……跟你们说吧。” 第201章 衣冠冢 牛二的目光,在三个女人脸上艰难地扫过。 安娜的坚强,艾莎的茫然,王秀兰的惊慌。 每一道视线,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去讲述。 最终,他只是笨拙地从怀里掏出那叠皱巴巴的钱。 钱很厚。 有大团结,也有一些零散的毛票,一部分是他和弟兄们一点点凑出来的。 他哆嗦着手,将那叠钱递向了安娜。 安娜没有动。 她只是用那双绿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些钱,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牛二的手僵在半空,又窘迫地转向一旁的艾莎。 “我们书记……他没脸来见你们。” “这是他全部的积蓄,三百块。” “我和弟兄们也凑了两百块,一共是五百块钱。” “希望你们能收下,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等……回头向上级汇报了,还有抚恤金,会再给你们送过来。” 五百块。 在这样一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钱财。 可安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不稀罕钱。 她只希望李建业没事,希望刚才听到的话都是玩笑话,希望李建业能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艾莎也没接他的钱。 她湛蓝的眼睛里全是惶恐,用力的摇着头。 “我不要钱!” “你把话说清楚,建业他到底怎么了?!” 牛二被她这一声质问,逼得再也无处可躲。 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将那段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忆的画面,用最干涩的语言,重新拼凑起来。 “我们跟着建业同志去打老虎……” “追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他……和那头老虎,一起掉下去了。” 牛二不敢去描述李建业是为了什么掉下去的,那听起来像是在推卸责任。 他只想让她们明白,这件事已经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 “那山崖,少说也得有五六十米高。” “掉下去……就摔成肉酱了。” 院子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摔成肉酱了…… 这几个字,像最恶毒的诅咒,彻底击碎了三个女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艾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整个人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一头巨大的黑熊张着血盆大口,马上就要将她吞噬,绝望之际,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手中的弓箭快如闪电。 是建业救了自己。 王秀兰的身体也僵住了,小脸煞白,她想起了父亲进山失踪后,母亲病重在床,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日子。 是建业哥,像一道光,照进了她黑暗绝望的生活。 是建业哥让她吃饱了饭,穿暖了衣,给了她一个安稳的家。 可现在,这道光,灭了。 两人呆呆地站着,眼泪无声地从眼眶滑落,一滴滴砸在冰冷的雪地上。 牛二看着她们那副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也愧疚的不行。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了。 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对不起!” “是我们没保护好李建业同志!” “你们要打要骂,怎么拿我出气都行!” “……” 隔壁院子里,柳寡妇听见这边有哭声,心里纳闷,便推开门走了过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沉重的一幕。 “这是……咋了?” 李大强看着院里几个哭得伤心的女人,还有地上跪着的那个陌生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把柳寡妇拉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柳寡妇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地上磕头的牛二,又看向那三个哭得几乎要碎掉的女人。 一股酸涩,猛地涌上她的心头。 建业…… 那个总是笑着分给她肉吃的善良孩子。 那个在深夜里,让她重新体会到当女人滋味的年轻男人。 她甚至都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开始了…… 可这才刚开了个头,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柳寡妇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 院子里,牛二还在地上磕着头,声音里带着哭腔。 “嫂子,姐姐,妹子,你们就收下这钱吧。”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们了。” 艾莎再也忍不住,她哭的撕心裂肺。 “我不要你的钱!” “我只要建业……” 安娜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她拉住几乎要崩溃的妹妹,又扶住摇摇欲坠的秀兰,踉跄着转身,朝屋里走去。 她们三个善良的女人,根本没想着去迁怒眼前这个男人。 只想躲起来,大哭一场。 李大强见状,走上前,从牛二僵直的手中,接过了那叠沉甸甸的钱。 他知道,建业走后,这家人以后还要过日子,这五百块钱,是她们活下去的依仗。 “你先回去吧。” 李大强对牛二说道。 牛二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那扇紧闭的屋门,最后,他朝着屋子的方向,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他才从雪地里爬起来,步履蹒跚地离开了院子。 柳寡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扇门,也失魂落魄地转身,回了自己家。 整个院子,又恢复了死寂。 李大强拿着钱,推开门走进了屋子。 屋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三个女人抱作一团,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他将钱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看着她们悲痛欲绝的模样,默默地退了出去,替她们关好了门。 时间,在无声的哭泣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才渐渐平息。 艾莎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紧紧抱着安娜,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委屈。 “姐姐,咱们咋办啊。” “没有建业,我也不想活了。” 安娜的心,也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她的心早已经交给李建业了,现在李建业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可她看着怀里同样痛苦的妹妹和秀兰,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她强忍着泪水,声音虽然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 “不许说傻话。” “建业在天之灵,也肯定不愿意看着我们做出傻事。” 安娜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咱们还是先整理好心情,给建业安葬吧。” 安葬…… 这个词,又像一把刀子,扎进了艾莎的心里。 她哭着说。 “建业连尸骨都没有。” 屋子再次陷入了沉默,比刚才更加绝望的沉默。 还是王秀兰,她吸了吸鼻子,用细弱蚊蝇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我爹当初进山没回来,我们是给他做的衣冠冢。” “建业哥他……也只能做衣冠冢了……” …… 第202章 小虎崽 长白山脚下。 一道身影,从幽暗的林子里跑了出来。 积雪深厚,足以没过寻常人的膝盖,可那道身影走在上面,却步履轻快,不见丝毫吃力。 正是李建业。 他看了一眼远处团结屯的轮廓,心里松口气。 还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了。 他意念一动,进入了随身空间。 空间里,牧场翠绿的草地上,两头成年老虎正亲密地卧在一起,看见李建业进来,只是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在它们身旁,两只毛茸茸的小家伙正在打滚玩闹。 在回来的途中,李建业又喂了一次老虎,现在已经产下了两只幼崽,那两只虎崽正值满月大小,长得虎头虎脑,也是最奶萌的时期。 李建业朝着那两头成年公老虎笑了笑。 “给我一个孩子,让我玩会儿。” 牧场里的动物,对李建业都是绝对忠诚,只要李建业开口,他们便不会有任何异议。 李建业心念再动,将其中一只虎崽抱了起来。 下一秒,他便回到了冰冷的雪地里。 怀里多了一个温热的小家伙。 那只虎崽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换了环境,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喵呜喵呜”的细弱叫声。 它对李建业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像是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亲人。 李建业看着怀里这个小家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老虎长得快。 现在看着跟寻常的猫狗差不多大。 再过两三个月,就能跟着他进林子里打猎,要是再养上个半年,那体型,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看了就胆寒。 李建业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说辞。 带回去,就说是那头母老虎掉下悬崖后,死了,他无意中找到了虎窝,正好窝里就剩下这么一只还没断奶的虎崽。 他于心不忍,就给抱回来了。 这家伙带回家养着,看家护院,绝对比养十条狗都安全。 这么想着,李建业又从随身空间取出了一头鹿,三只野鸡扛在肩上。 以后不光人要吃肉,小老虎也得吃。 一手扛着鹿和野鸡,一手抱着小虎崽往家里走。 村里头静悄悄的,没什么人。 李建业直接回到了自家院子。 可他才刚一推开院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屋子里,怎么隐隐约约有抽噎的哭声? 咋回事? 李建业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加快脚步进了屋。 他把肩上扛着的鹿和野鸡,以及抱着的小老虎全丢在了地上,就赶忙往里屋看去。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嫂子安娜,未婚妻艾莎,还有表妹秀兰,三个人手里还捧着几件衣服,在那儿不停地抹着眼泪。 那几件衣服,还是他自己的。 李建业彻底懵了。 “你们哭啥呢?” 屋子里压抑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三个女人缓缓地回过神,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地扭过头。 当她们看清门口站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三个人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艾莎指着门口的李建业,手指颤颤巍巍的,她扭头看向安娜。 “姐姐,我是不是太难过,出幻觉了?” 安娜也傻了眼,她死死地盯着李建业,嘴唇动了动,声音里满是恍惚。 “我好像……也出幻觉了。” 王秀兰同样在自我怀疑。 不是说建业哥已经掉下悬崖,尸骨无存了吗? 建业哥怎么会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她吸了吸鼻子,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建业哥,你是不放心我们,专门回来看我们的吗?” 李建业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这都说的什么玩意儿? 什么幻觉? 什么不放心? 李建业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心里一沉,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连忙快步上前,将三个还在抽噎的女人全都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哭了,不哭了。” “有啥事儿告诉我,我给你们摆平。” 李建业的怀抱,像一个滚烫的火炉。 结实,温暖。 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三个人被这么抱着,哭声很快就停了。 她们呆呆地被他抱着,察觉到了异样。 不对劲。 这个怀抱,怎么这么热。 幻觉或是鬼魂,不应该是没有温度的吗? 艾莎最先从那股悲伤中挣脱出来,她缓缓抬起头,一双哭得通红的蓝色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建业的脸。 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李建业的脸颊。 手感是真实的。 皮肤是温热的,烫烫的,还带着结实的弹性。 安娜也察觉到了那股不对劲的暖意,她疑惑地将手伸进了李建业敞开的衣襟里。 手掌下,是他温热的皮肤,还有那结实的肌肉。 这触感…… 绝对不是幻觉能有的。 王秀兰则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建业垂下的大手,那只手宽厚,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直接暖到了她的心里。 眼前的,不是虚无的鬼魂。 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王秀兰震惊地看着他,声音里还有一丝不敢确信的惊诧。 “你是……建业哥?” “你没死?!” 李建业被她们这一连串的动作搞得哭笑不得,他伸出手指,在王秀兰的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说啥傻话呢。” “谁告诉你我死了?” 听到李建业的话,原本还沉浸在恍惚中的三个女人一下子就回过神了。 “你居然活着!” 艾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她猛地扑上去,踮起脚尖,滚烫的嘴唇就印在了李建业的脸上。 “太好了……你真的活着!” 安娜那双绿色的眸子里,也瞬间迸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光彩。 她像是为了确认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李建业,那只原本还放在李建业腹部的手,竟是顺着他的裤腰就伸了进去。 三秒后。 安娜脸上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殆尽。 就是建业。 真真切切,完完整整的李建业。 她再也忍不住,双臂用力地环住了李建业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里,喜极而泣的泪水,奔涌而出。 第203章 奶萌奶萌的 李建业被三个女人紧紧地抱着,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伸手轻抚着几人的后背。 “到底咋回事?” “你们这一个个的,奇奇怪怪的。” 可没有人回答他。 三个女人只是抱着他,不肯撒手,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头里。 她们的嘴里,断断续续地嘟囔着。 “活着就好……” “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李建业越听越是迷糊。 他轻轻地扶住王秀兰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分开些许,目光直视着她那双秀气的眼睛。 “秀兰,你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秀兰看着眼前这张真真切切的脸,傻傻地笑了起来。 “建业哥……” “之前……之前大兴镇来人了。” “他们……他们来报信,说你为了追那头老虎,掉下悬崖……死了。” “我和嫂子们都吓坏了。” “现在看到你没事,真好……” 李建业瞬间就明白了。 肯定是牛二他们,看见自己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就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个六七十米高的悬崖,倒是不怪他们会这么想。 自己跳下去之后,其实也一直在担心自己回来晚的话,会让嫂子和艾莎她们担心,所以一路紧赶慢赶地直接回了团结屯。 他连大兴镇那边都没去。 没想到,牛二他们报信的速度这么快,还是让嫂子和艾莎她们白白担惊受怕了一场。 李建业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愧疚。 他心疼地将三个女人再次揽入怀中,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 “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又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四个人就这么紧紧依偎着,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艾莎她们才终于舍得从李建业那温暖的怀抱里脱离。 艾莎直勾勾地盯着李建业,抓起李建业的手,张嘴就在他的手背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这是对你的惩罚!” 她假装生气,声音里却带着浓浓的鼻音。 “让你吓唬我们!” 安娜也看着李建业,那双绿色的眸子里,满是严肃。 “以后不准再进山了。” “更不准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李建业看着她们一个个又气又心疼的模样,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我的错,我的错。”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天我下厨,给你们做一顿最美味的晚饭。” 他说着,转身走到了外屋。 地上那头鹿和几只野鸡,还有那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 李建业弯腰,将那只小虎崽轻轻抱了起来。 他凑到小虎崽的耳边,轻声说道。 “她们三个都是自己人,你乖乖的,不许调皮。” 然后,他抱着小虎崽,重新走回里屋。 他把怀里的小虎崽,朝着安娜、艾莎和秀兰递了过去。 “给你们带来个小玩意儿。” 艾莎看见李建业抱着的小家伙,下意识地凑过去看。 “哪来的猫啊?还挺可……” 话没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当她看清那小家伙身上的黄黑条纹,还有那双透着一丝野性的金色竖瞳时,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 “老……老虎!” 她连连摆手,脸都白了。 “不行不行,我怕它咬我,这家伙从小就凶!” 安娜和王秀兰也看清了,同样不敢上前触碰。 李建业却笑了。 他把小虎崽举在自己脸颊边,任由那小家伙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 “别怕。” “这是我从那死了的母老虎窝里捡回来的,它才一个月大,还没什么野性,咱们好好养着,它不会伤自己人的。” “以后看家护院,比养条狗强多了。” 任凭李建业怎么说,三个女人就是不敢上前,更别说伸手去摸一下了。 李建业看着她们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也很无奈。 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们放心。 最后,还是那只小虎崽自己挣脱了开来,小身子一扭,就从李建业不算太高的手上轻巧地跳到了炕上。 四只小短腿稳稳站住。 它当着三个女人的面,旁若无人地张开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露出里面粉色的舌头和还没长齐的小尖牙。 随后又发出了几声软萌的哼唧声,听着跟小奶猫似的。 紧接着,它像是觉得站着累了,圆滚滚的身体就势在炕上一翻,四脚朝天,露出柔软的肚皮。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防备。 瞬间就把三个女人萌化了。 安娜和艾莎,还有王秀兰,三个人顿时母性泛滥,她们不再害怕,反而都忍不住上手摸一摸那毛茸茸的肚皮。 李建业见此,心里暗笑。 这小家伙,可真行。 卖萌倒是有一套。 他看着三个女人已经完全被小老虎吸引了注意,便笑着说道。 “你们跟它玩着,我去给你们做饭。” 李建业来到外屋的灶台前。 他手脚麻利地处理起地上的猎物,先是给野鸡褪毛开膛,然后又从那头鹿身上割下最嫩的肉。 刀光闪烁,案板上响起“笃笃笃”的切肉声。 很快,锅里就传来了“滋啦”的爆油声,浓郁的肉香,混着葱姜的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屋子。 李建业也没忘了那个卖萌的小功臣。 他特意将一只野鸡身上的嫩肉细细剁成了肉沫,装在一个碗里。 不一会儿,几道热气腾腾的菜肴就被端上了桌。 红烧鹿肉,小鸡炖土豆,还有一盆奶白色的鱼汤。 香气十足。 安娜、艾莎和王秀兰,三个人闻到香味,自己都还没吃饭了,倒是围着那只小虎崽,看它埋头在小碗里,用粉嫩的舌头一点点舔食着肉沫。 那副专心致志的小模样,让三个女人的眼里,全是快要溢出来的母性光辉。 艾莎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小声说。 “太可爱了。” 王秀兰也看得入了迷,轻轻点头。 “这玩意儿跟个小猫咪一样,谁能知道它是老虎啊。” 第204章 大咪 李建业看着她们那副痴迷的模样,笑着开口。 “你们可得好好珍惜现在的每一刻了。” “小虎崽长得老快了,几天一个样,要不了多久就得比猫大多了。” 安娜往前又凑了凑,一双绿色的眸子,几乎要陷进那小家伙毛茸茸的身体里。 “那我可得多看看。” 一家人围着小虎崽看它吃完,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回了桌前。 屋子里,饭菜的香气驱散了一切。 艾莎的心情彻底好了起来,她一边大口吃着肉,一边看向李建业。 “建业。” “之前来报信的那个人说,你掉下了一个几十米高的悬崖。” 她一双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建业。 “可你现在身上,衣服上连个破洞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安娜和王秀兰也都停下了筷子,齐齐地盯着李建业,眼里满是好奇。 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建业笑了笑。 “那悬崖其实有一点坡度。” 他放下碗筷,用手比划着。 “我不是直接掉下去的,我是扶着崖壁,一路滑下去的。” “底下的雪也特别厚,滑下去以后,就跟掉进棉花堆里一样。”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从一个雪坡上滑下来那么简单。 艾莎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可她脸上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减少。 “就算是这样,也太危险了!” “以后绝对不许你再这样了!” 李建业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安娜这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前去拿出了那叠钱。 “那人来报信,还带来了五百块钱。” 她将钱递到李建业面前。 “现在你安然无恙,这钱该怎么办?还给他们吧?” 李建业看着那厚厚的一叠大团结,心想,杨书记他们倒是一点不抠搜。 他伸手接过钱。 “我改天再过去一趟大兴镇。” “到时候,当面跟他们解释清楚。”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那只小虎崽吃饱喝足后,早就找了个角落,蜷成一团,睡得正香。 李建业收拾完碗筷,也想去逗弄一下那奶萌的小家伙。 可他刚一转身,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安娜,艾莎,还有秀兰,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成了一排,挡住了他去路。 她们的脸上,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笑意。 李建业心里一乐。 “你们要干啥?” 艾莎往前一步,双手叉腰,那双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危险又动人的光。 “干啥?” 她哼了一声。 “你让我们白白浪费感情,提心吊胆,还哭了那么久。” “你说,该不该罚?” 李建业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旁的王秀兰就红着脸,攥紧了小拳头,跟着小声补充。 “必须罚!” “让你……明天下不了炕!” 李建业看着她们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里不禁发笑。 他如今这身体素质,可是被强化了十倍,有的是用不完的力气。 谁罚谁,还真说不准呢。 “好啊。” 李建业摊开双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那就来吧!”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光大亮。 李建业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 这时,艾莎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她动了动,似乎想坐起来,可下一秒,眉头就紧紧皱在了一起,两条腿疲劳的不听使唤。 “建业……” 艾莎的声音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羞意。 “我……我要上厕所……” 李建业笑着凑过去。 “怎么了?动不了?” 艾莎无奈的笑着,张开双臂柔声道。 “你抱我去……” 李建业朗声一笑,一把就将艾莎轻松地抱在怀里。 等艾莎完事了,还有嫂子和秀兰。 全都完事后,李建业嘴里还不忘打趣。 “瞧瞧你们。” “都跟没长大的小孩一样,上个厕所还得让人把着。” 三个女人,齐齐地朝他投来一道幽怨的目光。 艾莎更是气鼓鼓地在心里不住地腹诽。 这家伙,简直不是人! 昨晚本来她们三个还商量着,要好好严惩一下他,让他知道厉害。 结果倒好。 惩罚变成了被惩罚。 李建业一个人,竟然单手就能把她们三个举起来。 那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 她们这点道行,根本就不够看的。 在她们幽怨的目光中,李建业笑了笑,转身又出去了。 洗漱后简单做了早饭。 一家人吃得格外香甜。 饭后,没啥事做,全都围着还在打盹儿的小家伙身旁看。 小虎崽伸了个懒腰,露出柔软的肚皮,两只后腿蹬了蹬,悠悠转醒。 它睁开那双金色的眸子,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迈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朝着离它最近的艾莎爬了过去,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艾莎的手腕。 艾莎的心瞬间就化了。 忽然起了兴致,提议道。 “咱们给这小家伙取个名字吧。” 李建业笑着摊了摊手。 “行啊,你们想给它取啥就叫啥。” 安娜伸手,用指尖轻轻挠了挠小虎崽的下巴,那小家伙舒服得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 她想了想,温柔地开口。 “它这么可爱,不如就叫小可爱吧。” 艾莎一听,立刻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 “现在是小可爱的,可要不了多久,它就长成大老虎了。” 她比划了一下。 “到时候那么大一只猛兽,你还管它叫小可爱,多奇怪啊。” 一旁的王秀兰歪着头,小声提议。 “要不……用吃的或者别的东西给它起名字?” 艾莎的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她坏笑着凑到李建业身边,指着那只还在撒娇的小老虎。 “不如就叫它李建业吧!” 李建业听了心中不禁汗颜。 “你想让它取代我啊?” 艾莎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摇头。 “那可代替不了。” 她托着下巴,又开始苦思冥想。 “那……叫大黄?” “你看它身上,黄色的斑纹。” 这次不等李建业说话,王秀兰就先小声反驳了。 “嫂子,在我们这儿,大黄一般都是给狗起的名字。” 这么一说,取个大黄有点太掉格了,三女全都沉思起来,不知道该取啥名字好。 李建业看着她们三个为了个名字,快把脑袋想破的模样,无奈地笑了。 他伸出手,将那只小虎崽拎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我看啊,就别想那么复杂了。” “干脆就叫大咪吧。” “现在当猫养着,叫咪咪。” “等长大了,就是大咪。” 第205章 你不是死了吗! 大咪? 安娜和王秀兰听到这个名字,互相看了一眼,嘴里默念了两遍。 艾莎那双蓝色的眸子眨了眨。 “大咪……” “好像也行。”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咱们就当它是只猫,等长大了,就是一只大点的猫!” 艾莎说着,便将还在李建业腿上犯迷糊的小虎崽抱了过来,凑到自己脸前,用鼻尖蹭着它毛茸茸的额头。 “咪咪。” “咪咪,以后你就叫大咪了。” 那小家伙似乎听懂了,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弱的呼噜。 安娜和秀兰也被这奶萌的一幕逗笑了,围了上来,伸出手指,一起逗弄着。 “咪咪。” “咪咪,来,看这边。” 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逗玩了一会儿,还是安娜先想起了正事。 她看向李建业,温柔地提醒道。 “建业,现在也没啥事,你快把那五百块钱给人送回去吧。” “也好让人家知道你没事,省得再闹出更大误会了。” 李建业点了点头。 嫂子说得对。 他跟艾莎摆了摆手。 “那我去了。” 艾莎抱着小虎崽,朝他用力挥了挥。 “早去早回!” 李建业出了院子,顺着路往外走去。 …… 与此同时。 供销社。 杨彩凤两手托着下巴,坐在柜台后面,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飘落的雪花。 这么多天了,那头该死的老虎也不知道死了没。 她有点想家了,可又不敢出村。 这要是出去了,碰见了老虎,她一个女人,肯定会直接命丧虎口。 一点不敢赌运气。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门口经过。 是李大强。 杨彩凤眼睛一亮,连忙从柜台后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李大队长!” 她叫住了李大强。 李大强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展露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杨彩凤也顾不上看他脸色,急切地问道。 “大队长,这么多天了,那老虎还没有打死吗?” 李大强看着她,嘴唇动了动,表情有些沉重。 “老虎啊……” “昨儿就死了。” 杨彩凤一听,脸上的愁云瞬间散去,整个人都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真的?太好了!” “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可算是能回家一趟了!” 可她高兴了没两秒,就注意到李大强那不对劲的表情。 杨彩凤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 “大队长,老虎死了是好事,你咋看着一点都不高兴呢?” 李大强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口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化作一团浓重的白雾。 “老虎是死了。” “可建业……也没活下来。” 他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惋惜。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真是可惜了。” 杨彩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愣愣地看着李大强,像是没听清。 “啥?” “你……你说真的假的?” “建业……死了?” 李大强点了点头。 “唉……” “是真的。” “昨儿大兴镇那边就派人过来报信了。” “说是建业那孩子,为了追老虎,不小心掉悬崖底下去了。” 李大强抬起眼,看向杨彩凤。 “我现在,就是打算去他家里一趟,看看怎么帮安娜她们处理建业的后事。” 他说着,却发现杨彩凤的表情,突然开始变得极其古怪。 那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干干净净,白的让人发怵。 杨彩凤的嘴唇微微张开,哆嗦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一双眼睛,越过李大强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后的某处。 眼神里,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恐。 李大强心里咯噔一下。 “你这是咋了?” 杨彩凤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一只手,手指颤抖地指向李大强身后不远处的路口。 “鬼……鬼!” “大队长……大、大白天……闹鬼了……!” 话音未落,她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两眼一翻,整个人腿一软,顺着供销社的柜台,滑坐在了地上。 李大强被她这副模样搞得一头雾水。 他有些没好气地皱起了眉头。 “啥玩意儿闹鬼?” “都新社会了,咱们要信奉科学,破除封建迷信,哪来的……” 他的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顺着杨彩凤手指的方向,缓缓地,带着几分不耐烦地转过了头。 下一秒。 李大强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雷电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只见不远处。 那条被白雪覆盖的路上。 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去。 那身影姿态挺拔,长相英俊。 不是李建业,又是谁? 李大强的眼珠子,一点点瞪大。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虽然他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李建业的亏心事。 可这刚说完人死了,尸骨无存,转眼就看见正主完好无损地在街上溜达,这种视觉冲击力,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哆嗦。 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李大强想转身赶紧走开,免得让“李建业”看见了,再找他搭话,但刚迈开步子,就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栽在了雪地里。 李建业听见了一声闷响,下意识地回过头。 一眼就看见李大强直挺挺地倒在了雪地里。 “大队长!” 李建业心里一惊,赶紧跑了过来。 他想把大队长扶起来,可他还没靠近,躺在地上的李大强,像是见了什么天底下最恐怖的东西,吓得手脚并用,拼了命地在雪地里往后蹬。 那双腿胡乱地踢着,溅起一片片雪沫子。 他想爬起来,可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根本使不上劲儿。 试了几次都站不起来,他干脆放弃了,直接调转方向,趴在地上就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那架势,恨不得自己能刨个洞钻进去。 李建业彻底愣住了,满脸都是问号。 “大队长,你这是咋了?” 李大强充耳不闻,只顾着埋头往前逃命,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声。 李建业看着他这反常的模样,心里愈发担忧。 这几天没见,大队长这是得了什么怪病? 他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李大强的胳膊,一把将他从雪地里提了起来。 “叔,你别动,我扶你。” 第206章 大哥,满意不! 李建业拍了拍大队长身上的雪,关切地问道。 “才几天没见,你这是咋回事啊?” 李大强浑身僵硬,被李建业扶着,连挣扎都忘了。 只感觉到一股结实又有力的热量,正从李建业的手掌,透过厚重的棉衣,源源不断地传到他的胳膊上。 热乎乎的。 李大强惊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诧异。 他僵硬地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地李建业。 只见眼前的李建业,脸色红润饱满,充满了血色,一点都没有死人的苍白。 李建业说话时,还有一团清晰的白色哈气,从他嘴里冒了出来,在冰冷的空气中随风消散。 这可不是一个死人该有的样子。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大强脑子里彻底乱了。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李建业,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话。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李建业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无奈地笑了。 合着自己的死讯,连大队长都知道了。 “叔,你看我像鬼吗?” 他解释道。 “是牛二那小子看错了,以为我掉下悬崖就肯定活不成了。” “我命大,昨天傍晚就回来了。” “这不,正准备去一趟大兴镇,把这事儿跟他们说清楚。” 等李建业解释完,李大强眼中的恐惧,才终于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喜。 他那双僵直的腿,终于找回了力气,稳稳地站在了雪地上。 “我的老天爷啊!” 李大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白天真见鬼了!” 他拍了拍李建业的肩膀。 “你小子,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真是老天有眼,知道你小子人好,都舍不得收你走!” 李建业听着这话,心里寻思,您这当大队长的,怎么还信这一套。 李大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呵呵干笑了两声。 李建业也不再多说。 “大队长,你没啥事就行,我先走了,得赶紧去一趟大兴镇,怕耽搁久了,这误会越闹越大。” “去吧去吧,快去!” 李大强挥了挥手。 李建业转身要走,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旁边的供销社里。 只见供销社的柜台角落,杨彩凤正缩成一团坐在地上。 她两只手死死地捂着眼睛,整个身子都在哆嗦,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李建业一看就知道,这姐们一准也是被自己给吓坏了。 他嘴角微微勾起,故意迈开步子,朝着供销社走了过去。 杨彩凤从手指缝里,看见那道身影竟然直直地朝着自己走来,吓得嗷呜一声尖叫。 她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别过来!” “别过来啊!”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背后说你闲话,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李建业听着她那语无伦次的求饶,忍不住哈哈一笑。 他也没打算真把她怎么样,只是觉得有趣。 笑声落下,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村子外边大步走去。 直到李建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村口的拐角处,杨彩凤才敢颤颤巍巍地放下捂住脸的双手。 她的腿还软着,撑着冰冷的柜台,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她注意到李大强还愣愣地站在门外的雪地里,连忙问道。 “大队长……你……你刚才看见了没?” “李建业他……他的魂儿回来了!” 李大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没好气地说道。 “啥魂儿啊,那就是李建业本人。” “刚才我俩说话,你没听见?” 杨彩凤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俩说话? 刚才她吓得魂飞魄散,耳朵里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脑子里只剩下李建业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的恐怖画面。 她晃了晃脑袋,依旧不敢相信。 “咋回事啊?你不是说他掉悬崖底下,摔死了吗?” 李大强叹了口气,解释道。 “我也是刚知道,那小子命大,压根就没死,昨天傍晚就回来了。” “活的好好的,身上热乎着呢,说话还冒热气,哪是啥魂儿。” 杨彩凤听完,这才彻底冷静下来。 那股子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的寒意,总算是消散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刚才李建业就是故意过来吓唬她的。 杨彩凤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心里一阵后怕,又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恼怒。 好你个李建业,吓唬我玩儿是吧! 咋就没真摔死你呢! 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想一下,她是没敢说出口。 …… 另一边。 李建业一路来到大兴镇。 刚到村口,就瞧见前方的路口边上,正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一个人影蹲在路边,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火堆,正往里头添着火。 寒风卷着纸灰,四散飘飞。 李建业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大上午的,谁家在路口烧纸。 他放慢了脚步,又往前走了几步。 离得近了,他看清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影。 是张扬。 李建业的脚步顿住了。 只听见张扬一边烧着纸,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大哥,你一路走好。” “到了下面,可别亏待了自己。” 李建业听着他这些话,脸瞬间就黑了。 他心里一阵汗颜。 好家伙,这特娘的不会也是在给自己烧纸送终吧? 他二话不说,迈开大步就走了上去。 抬起一脚,直接就踩在了那小小的火堆上。 燃烧的纸钱瞬间被踩灭,黑色的灰烬在冷风中吹得到处都是。 张扬正烧得起劲,猛地被人把火给灭了,顿时火冒三丈。 他头也没抬,下意识就破口大骂。 “你他妈要死啊!” “敢踩我烧的纸,信不信……” 他骂骂咧咧地抬起头,可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当他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李建业时,整个人吓得一个哆嗦。 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没了。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烧纸这么灵的吗? 这才刚烧了没一会儿,大哥就亲自现身了? 可大哥为啥要把火给踩了? 难道是……嫌我烧的太少了?觉得寒酸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张扬的腿肚子瞬间就开始抽筋。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冰冷的地上,连疼都感觉不到。 “大哥!大哥,对不起!” 张扬对着李建业,一边磕头一边道歉。 “大哥,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条件有限,眼下只能先给您烧这么一点点,是我的错,让你觉得寒酸了。” “你千万别生气,等我以后回城里了,我一定给你烧大房子,再给你烧辆小汽车,再给你烧七八个女人……!!” 第207章 工农业基础知识 李建业听着张扬的话,嘴角微微抽搐。 他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就将还在地上磕头的张扬给拎了起来。 那力道大得,张扬整个人都被提得双脚离地。 “你看清楚了,老子没死!” 李建业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张扬被他这么一提,整个人都懵了。 大哥的魂儿……咋这么真实? 力气还这么大。 他被拎着衣领,被迫与李建业对视,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活人特有的味道。 张扬一愣,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他又看见,李建业说话时,嘴里冒出了一团清晰的白气。 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终于接上了。 “大……大哥?” 张扬试探着开口,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真的是你吗?你没死啊?” 李建业松开手,张扬一屁股跌回了雪地里。 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脸上挂着一种狂喜。 “他们……他们都跟我说你掉悬崖底下了!” “我不信,他们还说我脑子不好!” 张扬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激动地嚷嚷。 “我就说嘛!我大哥是谁,咋可能就这么死了!” 李建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看你脑子确实不好。” 张扬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我脑子好得很,主要是让他们给骗了。” 李建业伸出脚,踢了踢地上那摊被踩灭的黑色灰烬。 “你去问问,谁家烧纸,烧的是书纸啊?” 那堆灰被李建业踢开,露出了一块还没烧完的封面字样。 上面,“工农业基础知识”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张扬憨笑着挠了挠头。 “大哥,这知识,就是财富嘛。” 李建业彻底没话说了。 他摆了摆手。 “行了,赶紧回你的生产大队去,别到处瞎跑。” 张扬见李建业真的没死,心里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高兴得不行。 李建业说啥他都听。 “好嘞!” 他乐呵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镇子里的方向跑回去了。 李建业看着他那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迈开步子,一路往公社大院走去。 公社大院里,气氛倒是没有因为一个人的牺牲,而显得多么沉重。 院子里的人们依旧各司其职,该忙什么忙什么。 李建业径直穿过院子,来到了杨书记的办公室门前。 他抬起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咚咚。” 屋里传来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 “进来。” 李建业推门而入。 杨书记正埋头在桌上,手里那支钢笔在纸上飞快地划动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建业随口问道。 “杨书记,写什么呢?” 杨书记头也没抬,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 “还能是啥。” “昨儿打老虎,不是有同志牺牲了吗,我这不正在写报告,想给上头反映反映情况,争取……能多给人家家属多发点补偿……” 他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手里的钢笔,也悬在了半空。 杨书记猛地感觉不对劲。 刚才跟自己说话的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可又透着一股子陌生。 他缓缓地,带着几分疑惑,抬起了头。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视线里,一张英俊又熟悉的面孔,正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 杨书记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在刚写好的报告上,留下了一大片刺眼的墨点。 他嘴唇动了动,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李……李建业?” “你……你不是死了吗?!” 李建业看着他那副活见鬼的表情,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杨书记毕竟是领导,思想觉悟高,短暂的震惊过后,他那颗坚定的唯物主义心,让他迅速否定了一些荒唐的想法。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绕着李建业走了两圈,像是在检查一件不可思议的展品。 他伸出那只还有些哆嗦的手,在李建业结实的胳膊上,用力地捏了捏。 杨书记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你……是李建业的孪生兄弟?” 不等李建业回答,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大老远跑来一趟,是因为……昨天送过去的那笔钱,不满意?” 杨书记看着眼前这张几乎与李建业一模一样的脸,心里的惋惜又多了几分。 他抬手,指了指桌上那份报告。 “同志,你别着急。” “我这儿正写着报告呢,从昨天到现在,这份报告,我都已经改了好几遍了。” “就是希望能写得让人看了动容一些,好多给你们家里争取一些补偿款。” 杨书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你要是来要钱的,就先回家等着,等钱批下来了,我保证第一时间给你家送过去。” “要是有啥别的困难,你就直接跟我说,我们大兴镇公社,一定会联合你们镇的公社,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家里解决困难。” 李建业听着这一番话,心里倒是对这位杨书记多了几分敬佩。 他没有再绕弯子。 “杨书记。” “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杨书记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张脸,心想这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两秒后。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猛地回过神。 杨书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是李建业?” 李建业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掏出那叠厚厚的钱,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些钱,杨书记你还是寄给自己家里用吧,还有牛二他们凑的钱,也让他们自己拿回去。” 杨书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李建业,根本没去看桌上的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是掉下悬崖了吗?” “那悬崖,不是有五六十米高吗?!” “你怎么回来的?!” …… 第208章 打虎真英雄 他慢悠悠地解释道。 “我命硬。” “老天爷大概是觉得我还没活够,不肯收我。” “命硬?” 杨书记的声音都变了调,他绕着李建业又走了一圈,看着李建业根本没一点受伤的样子,他真的难以置信。 “那可是几十米高的悬崖!” “命再硬,掉下去还能一点伤都没有?” 李建业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用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 “那悬崖,其实有一点坡度。” 他和在家跟艾莎解释一样,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个略微倾斜的角度。 “我不是直挺挺摔下去的,是扶着崖壁,一路踩着雪滑下去的。” “崖底下的雪,又积得特别厚,我整个人掉进去,就跟掉进了棉花堆里一样,一点事儿没有。” “然后我就顺着崖底,一路走回来了。” 杨书记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半张着,半天没合上。 “你小子……” “真是命大!” 那张原本写满沉重与惋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欣喜。 李建业见他信了,便顺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可惜的神色。 “就是可惜了那头老虎。” “好几百斤的肉,太重了,我一个人也背不回来,只能便宜了山里的野兽了。” 杨书记摆了摆手,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肉算个屁!” “老虎死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你能活着回来,那更是好上加好!” 杨书记越说越是激动,他一把抓住李建业的胳膊。 “你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许去!” “我这就去把牛二他们都叫过来!” “今天你既然活着回来了,我必须得请你们一起吃顿庆功饭!” “你们都是打虎的有功之臣,必须得好好犒劳犒劳!” 杨书记说完,也等不及李建业回应,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 李建业看着他那急匆匆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只好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 办公室外面的院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分急切的说话声。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牛二那张被冻得发紫的脸,第一个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昨天一起进山的十几个民兵。 牛二死死地盯着屋里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身后的十几个民兵,也都跟见了鬼一样,一个个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窗棂上的声音。 牛二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李建业。 那结实的触感,还有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都是那么的真实。 “你……你真他娘的活着啊!” 牛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杨书记跑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骗我呢!” 李建业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 办公室里的其他民兵,这才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一个个涌了进来,把不算宽敞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狂喜。 “建业同志!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吓死我们了,我们都以为……” 杨书记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挥了挥手,声音洪亮。 “都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走走走,去食堂!” “我让食堂给咱们炒几个菜,再弄点酒,咱们边吃边聊!”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公社食堂。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 算不上多么丰盛,就是这个季节最常见的白菜萝卜,还有一大盘土豆烧肉。 可是在这个年代,有肉有酒,那已经是很高的规格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牛二端起面前那酒盅,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烧酒。 再吃一口肉,朝着李建业嘿嘿一笑。 “建业兄弟,多亏你回来了。” “不然今天这顿肉,我指定是永远也吃不上。” 众人听了这话,都哄堂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牛二又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怎么也压不住的好奇。 “说真的,兄弟,你到底是咋活下来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李建-业,等着他的下文。 李建业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把他那套早就编好的说辞,又重新讲了一遍。 一桌子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像是在听什么神话故事。 杨书记听完,感慨地端起了酒杯。 “来!都把酒杯满上!”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扬的每一个人。 “这一杯,咱们敬建业同志!” “为他大难不死,平安归来,干了!” “干了!” 众人齐声应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话题又回到了打老虎这件事上。 “说起来,这老虎的事,闹腾了可不短的时间了。” “最开始是在你们团结屯附近伤人,你们镇上派出民兵过去蹲了好几天,连个老虎毛都没看着。” “最后跑到大兴镇这边来伤人了。” “还得是建业同志及时出手,勇闯山林,这才能一举灭了老虎,省的它再到处伤人!” 李建业听着他们的称赞,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 “我哪有什么本事。” “也就是身子骨结实点,体力比一般人好一些,能在这大雪天的林子里,多跑几步路罢了。” 他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觉得他是在谦虚。 杨书记端起酒杯,脸上带着几分酒后的红晕。 “建业同志,你这话就太谦虚了!” “不过……你这大雪天的敢往深山里头追,这种行为,说实话,是有些莽撞了。” “这大雪封山的,万一在里头迷了路,或者是脚下一滑出了什么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就直接冻死在山里头了。” 桌上的气氛,随着杨书记的话,稍稍沉静了些。 可紧接着,杨书记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但话又说回来,也正是这股子不管不顾的劲头,才是你们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有冲劲,有胆量!是好事!” 第209章 谁跟你说我死了 “书记说的是,当时也是脑子一热,没想那么多。” 一顿饭,就在这热热闹闹的气氛中进行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杨书记的酒意已经明显上了头,他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站起身,满脸红光,兴致高昂地宣布。 “建业同志是打虎的真英雄!是舍命为人!” “我决定了,必须要在全镇通报表扬!要让大兴镇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你李建业的英雄事迹!” 李建业摆着手。 “杨书记,这太夸张了,我这就是运气好,真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 杨书记大手一挥,根本不听他的。 “什么叫夸张?”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半眯着眼睛看着李建业。 “我问你,在这大兴镇,到底我是书记,还是你是书记?” “这事,就这么定了!得听我的!”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样子,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 “行,行,都听书记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牛二。 “牛二,我看杨书记喝得也差不多了,你先扶他回房间休息会吧。” “我还有点事,就得先走了。” 饭局散了。 李建业走出公社大院。 心里想着,张扬那小子一个知青,都知道他掉下悬崖了,肯定差不多大兴镇都人尽皆知了。 李建业的脑海里,闪过一张我见犹怜的漂亮脸蛋。 沈幼微。 那小妮子,肯定也听到消息了,这会儿不一定多难过呢。 得赶紧过去看看。 李建业没犹豫,迈开步子,朝着中牛媒婆家的方向走去。 大兴镇不算大,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扇熟悉的院门。 门牌号,556。 李建业站在门口,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就这么空着手进去,不太好。 毕竟,自己都已经和沈幼微有过了肌肤之亲,总得对她有点补偿。 他心念一动。 从随身空间里面取出了八十个鸡蛋,用一个布袋子仔细装好,又顺手拎出了一只野鸡。 反正牧扬里的鸡下蛋,喂点饲料就能孵出一大堆,无穷无尽,送这么点根本算不了多少。 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东西。 李建业抬手敲响了院门。 …… 屋子里。 牛媒婆正在灶台边,用丝瓜瓤刷着锅。 沈幼微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牛媒婆叹了口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幼微,人死都死了,你想开点吧。” “当初你爸,一声不吭就没了人影,人间蒸发了一样,也是跟死了没啥区别。” “我不也照样一个人把你生下来,拉扯到现在这么大。” 牛媒婆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疲惫。 “这大概,就是咱娘俩的命。” “命里头,就不该有男人。”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沈幼微的心里。 她再也绷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手背上,冰凉一片。 “呜……” 压抑的哭声,从她喉咙里溢了出来。 她的脑海里,全是李建业的身影。 是他滚烫的怀抱,是他看着自己时,那双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眼睛。 这辈子,她再也不可能喜欢上另外的男人了。 或许,这真的就是命吧。 就在她要彻底沉入绝望的深渊时。 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清晰的敲门声。 “咚,咚咚。” 牛媒婆听见敲门声,便催促道。 “幼微,去看看,是谁来了。” 沈幼微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那冰凉的泪痕还挂在脸上。 她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院门口走。 她隔着厚重的木门,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谁呀?” 门外,一道熟悉又清朗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我,李建业。” 沈幼微正准备拉开门栓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 李建业?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李建业? 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门外这声音…… 一个念头,疯狂地从她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是他的魂儿…… 是他的魂儿不放心,专门回来看她了! 原来他死了,都还记挂着自己。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什么害怕,什么恐惧。 只要能再见李建业一面,就算是鬼,她也认了! 沈幼微猛地一下就拉开了门栓。 “吱呀——” 院门被拉开。 门外,那道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就那么真真切切地站着。 他手里提着东西,脸上挂着阳光又好看的笑容。 沈幼微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扑了上去,整个人都撞进了李建业那结实又宽阔的怀里。 李建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往后退了半步,才堪堪站稳。 怀里被温香软玉填满。 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她,有些无奈地开口。 “这还在大门口呢。” 沈幼微却不管不顾,双臂死死地环着他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骨血里。 “在门口怎么了?” “我不怕让人看见。” 可说着说着,沈幼微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怀里的这个身躯,怎么这么热。 滚烫的温度,透过他厚实的棉衣,源源不断地传到她的身上,暖和得让人心安。 魂儿……不该是冰凉的吗? 沈幼微松开了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她抬起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李建业。 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是温热的。 她又伸手,拽了拽他结实的手臂。 是硬的。 沈幼微不信邪,又回过头,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疼。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猛地瞪大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全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惊。 “建业……你没死?!”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又哭又笑的傻样,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笑着问。 “谁跟你说我死了?” 第210章 舍身为人 “妈!妈!你快看谁来了!” “建业来了!他还活着!” 屋子里,正在刷锅的牛媒婆动作一顿。 她头也没回,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奈的疲惫。 “瞎说啥呢,大白天的,见鬼了不成?” “建业那孩子掉悬崖底下去了,昨儿就传遍了,你这是伤心过度,都出幻觉了。” 可她的话音才刚落下,沈幼微就已经拉着李建业,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屋里。 牛媒婆不耐烦地转过身,正想开口数落女儿几句。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女儿身旁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上时,剩下的话,全都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手里的丝瓜瓤“啪嗒”一声,掉进了冰冷的锅里。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猛地往后一退,后腰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灶台上。 牛媒婆那张原本还算红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指着李建业的手,抖得像是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你……” “你是人是鬼啊?!” 牛媒婆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我可没做啥对不起你的事,你可别来找我们娘俩。” “人死都死了,就别再回来了,人鬼殊途啊……”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快要吓晕过去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奈。 他摊开手,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牛姨,你再仔细看看?” “你见哪个鬼,大白天还敢出来溜达的?” 牛媒婆被他这么一提醒,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哆哆嗦嗦地抬起头,重新仔细打量。 屋子里的光线并不算明亮,可依旧能看清,眼前的李建业,脸色红润,呼吸平稳。 他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冒出一团清晰的白色哈气,在微凉的空气里缓缓散开。 这……分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牛媒婆紧绷的神经猛地一松,双腿一软,差点就直接坐到了地上。 那股子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的寒意,总算是退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惊喜。 她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李建业的胳膊,用力捏了捏那结实的肌肉。 “我的老天爷啊!” “建业,你……真的没死?!” “可把我们娘俩给吓坏了!” 她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旁边抹眼泪的女儿,声音里带着后怕的庆幸。 “我还以为……我这闺女,要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命苦了。” “你到底是咋回事啊?!” 李建业笑着摇了摇头。 “我这一路过来,见人就得解释一遍我是怎么没死的,真的有点累了。” 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咱们不说那些了。” “我过来,就是想让你们放心。” “这些鸡蛋你们收着,慢慢吃,还有这只野鸡。” 牛媒婆看着桌上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布袋鸡蛋,还有那只野鸡,整个人一下就精神了。 这满满一袋子,少说也得有七八十个鸡蛋。 在这个年代,鸡蛋可是精贵东西,谁家不是攒着等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了贵客才舍得拿出来吃。 可李建业这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一袋子。 还有那只野鸡,一看就是刚打来不久的,肥硕得很。 牛媒婆的喉咙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建业,你这是从哪弄来这么多鸡蛋?” “这得花不少钱吧?” 李建业只是笑了笑,说得轻描淡写。 “野鸡是昨天在山里顺手逮的。” “鸡蛋也不值俩钱,你们就收着,别怕吃完了没有,该吃就吃。” 牛媒婆听着这话里的意思,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怕她女儿在家里吃不好,营养跟不上,专门送吃的来养着了。 牛媒婆心里那叫一个乐开了花。 这孩子,有本事,还心疼人。 这不就是摆明了要娶她家幼微了嘛! 她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笑,看李建业的眼神,就跟看自家女婿一样,越看越满意。 “建业,你快坐,快坐着歇会儿。” 她热情地拉着李建业的胳膊,就要往凳子上按。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炒两菜!” 李建业听了,赶紧摆手,出声阻止。 “牛姨,不用给我炒菜,我刚吃完饭过来的。” 牛媒婆哪里肯信,只当他是客气。 “从你们团结屯走到这儿,路可不近,走这一路早该饿了。” “别跟姨客气,姨炒菜快得很!” 李建业一脸无奈,连忙实话解释。 “牛姨,我没跟你客气,是真不饿,我刚在公社食堂吃完,杨书记请的客。” 一听这话,牛媒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杨书记请你吃饭? 她上下打量着李建业,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不信。 那可是公社的大领导,咋个会随便请你吃饭? 就在这时,院子外头,镇上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过后,一道洪亮的男声传了出来。 “喂,喂!” “好消息,好消息!” “想必大家都知道,危害咱们大兴镇全民安全的老虎,昨天就已经被成功除掉了!” “今天,我要告诉大家另一个更好的消息!” “咱们的打虎英雄,李建业同志,他还活着,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在这里,我必须赞扬李建业同志,为了除掉那只伤人的老虎,他奋不顾身,冲进冰天雪地的深山老林!” “为此,他甚至差点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生命是可贵的,李建业同志此举,可谓是舍身为人,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学习的榜样!” “他是当之无愧的,打虎真英雄……” “……” 李建业抬了抬下巴。 “牛姨,这下你信了吧?” “我真没骗你,刚就是在公社,跟杨书记一块吃的饭。” 牛媒婆脸上此时已经是一片灿烂的笑容。 “哎哟!” “信了,信了!我哪能不信!” “建业这下可真是咱们大兴镇的大名人了!” “打虎英雄啊!” 建业现在成了实打实的全镇通报的打虎英雄。 这往后,想给他说媒的人,怕不是要把他家门槛都给踏破了。 想把闺女嫁给他的,肯定能从镇东头排到镇西头。 可惜喽。 牛媒婆心里一阵窃喜。 她先人一步。 这块香饽饽,已经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了。 “建业啊,你既然吃饱了,就在这儿坐着跟幼微你俩聊会儿天。”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我突然想起来,东头王寡妇家还托我个事,我得赶紧过去一趟,你俩慢慢聊啊……” …… 第211章 大情种 牛媒婆说完,也不等李建业再开口,脚底抹油似的,转身就往外走。 那背影,瞧着比后世去领鸡蛋的老太太还着急。 “吱呀”一声。 门被带上。 院子里的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屋子里就只剩下李建业和沈幼微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窗外若有若无的风声。 李建业心里暗自发笑。 这牛媒婆,真是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 他回过头。 沈幼微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眼神,褪去了方才的泪水与惊慌。 只剩下一种像是要把人烧穿的滚烫。 里面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压抑不住的爱慕,还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模样,笑着问。 “你想干啥?” 沈幼微没有说话。 她只是朝着李建业,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 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 李建业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女儿家特有的香气。 “我……” 沈幼微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那双盈满水汽的眸子,痴痴的望着李建业。 “我不想让将来的自己感到遗憾。” “我就是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猛地踮起脚尖,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李建业的脖子。 冰凉却柔软的嘴唇,就那么毫无章法地,印了上来。 李建业伸出手,揽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将她整个人都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低头看着怀里满脸红晕的姑娘,开玩笑的问道。 “你就不怕,我不对你负责任?” “不怕我辜负你的感情?” 沈幼微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她的脸颊紧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 “不怕。” “至少……我拥有过你。” “这就够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像是在说一个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秘密。 “要是能怀上你的孩子,那就更好了。” “就算以后你不要我了,我看着孩子,也心满意足了。” 听着她这番话,李建业心里不禁汗颜。 他想起了牛媒婆所诉说过的,她年轻时的经历。 这母女俩,还真是祖传的情种。 不过,李建业可不是沈幼微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爹。 他做过的事,就会负责到底。 李建业没有再说话。 他只是弯下腰,手臂一用力。 在沈幼微的惊呼声中,李建业轻松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迈开沉稳的步子,转身朝着里屋的炕上走去。 …… 另一边,牛黑田家。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饭菜和柴火混合的怪味。 牛忙咧着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稀饭,放在了那张掉漆的四方木桌上。 桌角的位置,摆着一张黑白遗像。 他恭恭敬敬地把那碗饭放到遗像前,又点上了香。 青烟袅袅升起。 “丈母娘,您老人家在那边安息。” “保佑我和思思,白头偕老。” 牛忙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叨着,脸上带着憨傻的笑。 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又忽然垮了下来,想起了一件更沉重的事。 昨天,他大哥李建业死在山里了。 连尸骨都没能找回来。 牛忙心里堵得慌,真切的为大哥感到惋惜,于是又盛了一碗饭。 他端着碗,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空旷的雪地,郑重其事地开口。 “大哥,你要是能听见,就进来坐坐。” “这碗饭,给你吃。” 里屋的炕上,牛思思瘸着一条腿,那条腿上打满了厚重的石膏,像一根粗壮的白萝卜。 她听着牛忙神神叨叨的话,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你还吃不吃饭了?” “那么喜欢死人,干脆下去找他们算了!” 牛忙一听,赶紧把碗放下,回头就往炕边跑,伸手就要去搀扶牛思思。 “思思,我那是祭拜我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一边扶着牛思思肥硕的身子,一边替李建业辩解。 “大哥那是多英明神武的人。” “没有大哥,就没有我牛忙的今天。” 牛思思的脸上写满了不屑。 “屁!” 她被扶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桌子都跟着晃了晃。 “李建业就是个人渣,死了活该!” 牛思思一想到李建业,心里的恶气就像开了闸的洪水。 “他死了正好!” “我看沈幼微那个贱货还怎么神气!” “老天爷就是公平的,我得不到的,就该毁掉,她沈幼微也别想得到!” 牛思思的嘴角,咧开一个丑陋又痛快的弧度。 “真是死得好!” “死得妙!” “死的呱呱叫!” 牛思思这话,让牛忙的心情愈发沉重,愈发的为自己大哥感到惋惜。 就在这时,院子外头,村里的大喇叭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过后,一道洪亮又激动的男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大兴镇的角角落落。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咱们的打虎英雄,李建业同志,他还活着!” “他没有死!他平安回来了!” “李建业同志舍身为人,是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学习的榜样!他是当之无愧的,打虎真英雄……” 喇叭里的声音,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牛忙脸上的悲伤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 啥? 他没听错吧? “大哥没死?” 牛忙激动地一拍大腿,脸上的豁牙笑得格外灿烂。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大哥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对着门口的方向,高兴地挥了挥拳头。 “大哥你等着,等我得空了,我一定去找你玩!” 与他的狂喜截然不同,牛思思的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去,黑得能滴出墨来。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怨毒。 没死? 那个该死的李建业,不仅没死,还成了全镇通报表扬的打虎英雄? 那岂不是说,沈幼微那个贱人,以后就能风风光光地嫁给一个大英雄了? 凭什么! 一想到沈幼微那张漂亮的脸蛋,以后会因为李建业而过上人人羡慕的好日子,牛思思心里的妒火就疯狂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得不到的,沈幼微也休想得到! 牛思思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抓起身旁的拐杖,撑着肥硕的身子就要往外走。 她要去撕烂沈幼微那张狐媚子的脸! 就算李建业没死,她也要让沈幼微变成一个丑八怪,看李建业还要不要她! 第212章 这句不听 牛思思刚一起身,就被旁边的牛忙拦住了。 牛忙看着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样,不解地问道。 “思思,你这是要干啥去?” “滚开!” 牛思思一把推开他,眼睛里淬着毒。 “少管我的闲事!” 牛忙被推得一个踉跄,可他看着牛思思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你是不是……还想去害我大哥大嫂?” 他往前一步,再次挡在了牛思思面前,那张憨傻的脸上露出了坚决的神情。 “我告诉你,思思,咱俩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你就认清现实,安安分分地跟我过日子吧!” “以后有我在,你休想再出去干那些害人的事!” 牛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牛忙,竟然敢管教她了? 她瞪圆了眼睛,用拐杖指着牛忙的鼻子。 “牛忙,你敢不听我的话了?” 牛忙看着她,先是夺过了她手里的拐杖,然后认真且忠诚的举手发誓。 “媳妇的话,我肯定听。” 牛思思见此,冷哼一声。 “既然听话,那就把拐杖还给我!” “少管我的事!” 牛忙听到这句又摇了摇头,把拐杖死死地攥在自己手里。 “这句不听。” 牛思思见状,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干脆把心一横,单着一条腿,一蹦一跳地就想往外冲。 可她还没跳两步,身子就猛地一轻。 牛忙竟然直接伸出双臂,一把将她肥硕的身子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回炕边,不由分说地就把她按在了炕上。 那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有牛忙在,她以后怕是难以出门。 …… 另一边,牛媒婆家。 两个小时时间悄悄流走了。 李建业穿好了衣服,屋子里的暖意,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 他转过身,看向炕上的沈幼微。 “我得回去了。” 沈幼微的脸颊上,那抹动人的红润还未完全褪去。 她轻轻动了动,似乎是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浑身上下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她有些无奈地看着李建业。 “那……我就不起来送你了。” 李建业嘿嘿一笑,转身出去了。 来到院门口,刚一拉开门。 牛媒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门口,耳朵似乎还保持着贴在门板上的姿势。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一阵汗颜。 “牛姨,你站门口干啥呢?” “咋不进去?” 牛媒婆脸上没有丝毫的尴尬,反倒是呵呵笑了起来。 “建业,这就要回去了?” 她的眼睛在李建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那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着啥急啊,还早呢。” “留下,姨给你做点好吃的,给你好好补充补充体力。” 李建业听着这话,心想这牛媒婆为了自家闺女,可真是操碎了心。 他摆了摆手。 “不了,牛姨。” “回家路远,大冬天的天黑得也早,再不回去就得摸黑了。” 他说着,就迈步往院子外走去。 牛媒婆热情的声音一点没减。 “晚了怕啥,晚了就在这儿住下也行啊!” 李建业的脚步更快了些。 他只是朝着身后摆了摆手,没有再逗留,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处。 牛媒婆看着他走远,也没强留。 她转身,哼着小曲儿回了屋。 一进屋,就看见自家闺女还软绵绵地躺在炕上,那副浑身没劲儿的模样,让她心里乐开了花。 牛媒婆笑着走上前去。 “年轻,就是好啊。” 她坐在炕沿边上,看着沈幼微那动人的脸蛋,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浑身都没劲了?” “渴不渴,妈给你倒点水喝。” 沈幼微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扯着被子,将自己的脸蒙得严严实实。 “妈,你干啥呢。” “我不喝水。” 牛媒婆看着女儿这副害羞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还能骗得了妈?” “妈是过来人,还能不懂这个?” 被子里的沈幼微不说话了。 她的心底,却泛起了一阵奇异的涟漪。 上一次和建业做这事时,她被刘禹下了药,整个过程都像隔着一层雾,意识不算太清醒,感知上并不真切。 事后还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后,也就是浑身有些酸软罢了。 这一次,却是截然不同。 她感觉身体里每一丝力气,都被榨得干干净净,仿佛被透支了一样。 不过心里却像是被蜜糖灌满了,甜得发腻,让人忍不住一再回味。 …… 与此同时。 李建业往镇子外走去。 迎面碰上了几个大妈,其中一个眼尖的大妈,一眼就认出了他。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打虎英雄,李建业同志吗!” 这一声喊,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个大妈瞬间就把他围了起来,一双双眼睛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看穿他衣服底下是不是藏了三头六臂。 “真是建业同志啊,广播里说你没事,我们还不敢信呢!” “小伙子可真是好样的!” “长得也精神!” 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夸赞,李建业只是笑着点头。 可还没等他客套两句,另一个大妈就凑了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满脸热情。 “建业啊,你这么好的小伙子,成家了没?” “要是没成家,姨给你说个好媳妇,保准你满意!” 听着这些话,李建业满心无奈。 说媒?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家里的三个女人,还有刚温存过的沈幼微。 这要是碰上个自愿跟他好的,倒还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要是碰上那种成分复杂的,他这脚踏……好几条船的,怕不是要被公开处刑。 李建业连忙摆着手,脸上挤出一个客气的笑容。 “不了,不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但我有媳妇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几个大妈啥反应,脚下生风,光速逃离。 第213章 揍你 甩开了那群热情得过头的大妈,李建业马不停蹄的一路朝着团结屯的方向走。 忽然,一道熟悉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沈幼微好感+10!】 【当前好感度:60。】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听到系统的提示,李建业脚步微微一顿。 这就又突破了? 他看着眼前的系统面板,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沈幼微这好感度涨得也太快了些。 来找她一次,就直接涨一大截,一共里来了三趟,就涨到了60。 这大概就是大情种的力量吧。 李建业回想起前两次,在沈幼微身上抽到的奖励,一次是厨艺,一次是十倍的体质强化。 每一个都非常有用。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期待。 不知道这一次,又能抽到什么好东西。 李建业心念一动。 “抽奖。” 熟悉的扭蛋机画面,瞬间在他脑海中浮现,飞速旋转起来。 几秒后,一颗金色的扭蛋“咔哒”一声掉了出来。 光芒散去。 一张票券浮现在他眼前。 【恭喜宿主获得:缝纫机票x1。】 缝纫机票? 李建业看着这张票,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秀兰身上抽到的那些工业券,一直到现在还没用呢。 买自行车吧,这冰天雪地的,路上滑的很,买个自行车回来也不实用。 电视机这种大件更是想都别想,现在根本就没普及。 至于收音机,在城里还好,要是到了山村里,信号差得连个响都听不见,买回来也是个摆设。 缝纫机的话,倒是相对实用一些。 安娜、艾莎还有秀兰,她们三个都会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要是有台缝纫机,以后在家里补补衣服,或者改改旧衣服,都会方便许多。 想到这,李建业心里便决定,明天就一趟城里。 上一次去城里,已经是很多天之前了。 说起来,之前跟艾莎去城里拍的照片,也早就过了取照片的日子,该取回来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把照片拿回来,再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台缝纫机。 这么想着,建业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到了村里,经过柳寡妇家门前时,他瞧见李栋梁正蹲在院门口,拿个小树枝在雪地里划拉着玩。 李建业笑着打了个招呼。 “栋梁,玩啥呢?” 李栋梁正玩的投入,听到有人跟他打招呼,愣了一下,心想这声音咋这么熟悉。 他下意识地一抬头,当看清来人是李建业时,那张小脸上瞬间煞白。 他手里的树枝“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针扎了屁股,吓得魂儿都飞了,连滚带爬地就往屋里跑。 李建业看着他那副活见鬼的模样,当场就愣住了。 这孩子,跑啥? 几天不见,不喊干爹就算了,连个哥都不喊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多想,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很多人看来还是死人这么一回事,继续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柳寡妇的屋里。 李栋梁一冲进屋,就手忙脚乱地把门栓死死插上,然后一头钻进被窝里,浑身筛糠似的瑟瑟发抖。 柳寡妇正准备做饭,见他这副德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是干啥玩意儿?” “没啥正事干,也不知道过来帮着烧火!” 被窝里,李栋梁战战兢兢地探出个小脑袋,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妈……我……我刚才看见建业哥了。” 柳寡妇听了一怔,两眼瞪着李栋梁。 “你这孩子净说瞎话!” “你建业哥打老虎都牺牲了,这事你不知道?你还敢拿他来开玩笑是吧?” 说起李建业,柳寡妇的心里就像被堵了一团棉花,又酸又涩,一阵惋惜。 多好的一个孩子,长得精神,又有本事。 就这么没了。 她的幸福也跟着一起断了。 可现在,自己这不懂事的儿子,竟然还拿李建业的死来开玩笑。 柳寡妇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窜了上来,又气又难受。 李栋梁这时却信誓旦旦。 “我没骗你,真的!” “他……他还跟我打了招呼,然后就回家了,肯定是建业哥的魂儿回来了!” 柳寡妇看着儿子那一脸惊恐的样子,心想,这李栋梁真是越来越混小子了,装的还挺像。 她拿过一根烧火棍,作势要揍他的样子。 “行啊,你不是说他回来了吗,你现在就跟我去建业家看看!” “要是没有,你就等着让我揍你吧!” 李栋梁一听,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去!” “我害怕,打死我都不去!” 柳寡妇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冷哼一声。 “好,你不去,那我去!” “要是没有,等我回来,照样揍你!” 说完,柳寡妇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就出了屋。 她来到李建业家院子,抬手敲了敲屋门。 屋里很快传来安娜温柔的声音。 “谁呀?” 门开了,安娜探出头,一看是柳寡妇,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 “柳婶子,啥事儿啊?” 柳寡妇脸上挤出个干笑,眼神不自觉地往屋里瞟了瞟。 “没啥,就是问问,刚才你家里……来人了吗?” 安娜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 “问这个干啥?” 她摇了摇头。 “没来啥外人啊。” 柳寡妇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有了底。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怒气。 “行,知道了!” “我也没啥事,就是我们家那混小子,刚才非说看见建业回来了,我看他是皮痒了,我这就回去揍他一顿!” 这么说着,刚要转身回去。 柳寡妇的余光瞥见了屋里一闪而过,走向灶台的李建业。 顿时她瞪大了眼睛,一下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抬起手指着灶台方向,颤颤巍巍道。 “哎……哎……那……” 安娜见柳寡妇这样,不禁笑了起来。 她朝屋里喊了声建业。 随后认真跟柳寡妇解释道。 “柳婶子,别慌。” “建业他没事,昨天就回来了,今天一早又有事出去了,你家栋梁刚才看见的,应该就是刚才回来的建业,他没撒谎。” 说话间,李建业也正从屋里走过来。 柳寡妇看着安然无恙的李建业,心中一阵暖流荡漾。 一股热流情不自禁的要奔涌而出。 可她也知道,当下安娜在跟前,她流眼泪多少有点不合适,便强忍着要流出来的热泪。 “没事啊,没事就好,那可太好了。” “那个,安娜。” “正好,我家里的门栓坏了,等下不忙了你让建业过去帮我看一下……” …… 第214章 哪儿都有你 柳寡妇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安娜转过身,看向正走过来的李建业。 “我和艾莎在家做饭就行,你过去帮柳婶子看看吧,她一个女人,要是晚上睡觉不能锁好门,那就有点危险了。” 李建业点了点头。 “行。” “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朝着隔壁柳寡妇家的院子走去。 院门虚掩着。 李建业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柳寡妇正站在院子中间,似乎是在专门等他。 寒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要强神色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脆弱。 当她的目光与李建业对上时,那双本就泛红的眼睛里,瞬间就涌上了热泪。 李建业的脚步顿了顿。 “这咋还哭上了?” 柳寡妇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压抑的哽咽。 “我……我还以为你真的……” 她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眼睛,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这两天,可是把婶子给吓坏了。”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模样,笑了笑。 “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柳寡妇听着他那轻松的语气,心里那块悬了两天的大石头彻底落了地。 她往前走了一步,下意识地就想伸出手抱住眼前这个失而复得的男人。 可她的手抬到一半,又停下了。 柳寡妇收回手,声音低低地说道。 “咱们进屋说吧。” 李建业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屋里。 屋子里烧着炕,比外面暖和许多。 李建业环视了一圈,没看见哪里的门栓有损坏的迹象。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却故意问道。 “不是说门栓坏了吗?” “婶子,是哪个门栓,我给你瞧瞧。” 柳寡妇转过身,听到他这话,脸上那点残存的悲伤瞬间就被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给冲散了。 她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嗔怪。 “你这孩子。” “婶子说门栓坏了,就非得是门栓坏了?”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搁这儿跟婶子装糊涂呢?” 李建业当然懂。 他笑了起来,不再逗她。 看着柳寡妇那副模样,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却露出了小姑娘似的委屈,让他心里生出一股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疼惜的冲动。 他伸出手,正想将她揽进怀里。 柳寡妇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等一下。” 她说着,转身快步朝着里屋跑了过去。 “栋梁,你出去玩会儿。” 被窝里鼓起的一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紧接着,李栋梁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了出来。 “我不出去!” “打死我也不出去!” 柳寡妇看着儿子那副没出息的样子,她正想再骂两句,跟进来李建业却先笑了起来。 李建业迈开步子,走到炕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被窝里那一团。 “小子,你咋回事?” “刚才在外边看见我,跑什么?” 被窝里的那一团,听见李建业的声音猛地一僵,抖得更厉害了。 过了好几秒,被子才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 一双惊恐的眼睛,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当那双眼睛死死地锁定在李建业脸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鬼……鬼啊——!” 李栋梁吓得猛地把被子蒙好,整个人在炕上缩成了一只惊恐的刺猬。 柳寡妇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她三两步冲上前,一把就掀开了那床厚重的棉被。 “啪!” 清脆的响声,在屋子里回荡。 柳寡妇指着儿子的鼻子,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个混小子,瞎叫唤什么,你建业哥活得好好的呢!” 李栋梁捂着火辣辣的屁股,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看满脸怒容的亲妈,又看看好端端站在炕边的李建业。 眼前的李建业,身影清晰,面色红润,站在那儿,地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影子。 这……不是鬼。 李栋梁壮着胆子,死死地盯着李建业看了好一会儿。 他终于确定了。 那张煞白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抑制的惊喜。 “建业哥!” 李栋梁惊喜地从炕上一跃而起。 “你……你真的没死啊!太好了!”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阵汗颜。 闹了半天,这小子之前见他就跑,是把他当成鬼了。 李建业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柳寡妇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李栋梁的后脑勺上,力道比刚才轻了不少。 “还不赶紧起来!” “出去玩去,别在这儿碍眼!” 李栋梁正想说点什么,可他一抬头,看见自家亲妈那张带着几分羞恼的脸,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笑意的建业哥。 一个念头,猛地从他脑子里窜了出来。 李栋梁脸上瞬间露出了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他麻利地跳下炕,穿好鞋就往外跑。 “好嘞!” 跑到屋门口,他还特意回过头,冲着屋里的李建业挤眉弄眼。 “建业哥,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来打扰!” 话音落下,屋门“吱呀”一声被带上。 柳寡妇有些无语地骂了一句。 “这混小子,哪都有他。” 门外,李栋梁的脚步声已经彻底消失了。 柳寡妇也不再拘谨,彻底释放了心底翻涌的情绪,她猛地扑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了李建业。 “建业……”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在怀里微微颤抖。 “幸好你还活着。” “你要是真没了,我……我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还能依靠谁。” 李建业闻着她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香气,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 “婶子,你这也太依赖我了点吧。” “就不怕栋梁他爹在天上看着……” 柳寡妇听着他这欠嗖嗖的话,忍不住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去你的。” “人都没了那么多年了,管他干啥。” 她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来,让婶子好好检查检查,看看我的小建业有没有受伤。” 第215章 中毒了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急切模样,嘿嘿一笑。 “皮外伤倒是没有。” “就是好像中了点毒,现在浑身难受。” 他故意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要不……婶子你帮我把毒吸出来?” 柳寡妇的脸颊腾起一抹动人的红晕,她没说话,只是那双含着春水的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缓缓俯下身去。 …… 半个小时后。 李建业只觉得神清气爽。 排完毒,就是舒服。 柳寡妇也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她看着李建业,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歉。 “今天时间太紧了。” “等改天时间充裕了你再过来,婶子给你做个……全面疗愈。” 李建业笑着点了点头。 “行。” 他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柳寡妇站在门内,目光追随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院门口。 她感受着口中的滚烫,许久之后,才轻轻动了动喉咙,转过身,回去做饭去了。 此时李建业推开院门出去。 果然,李栋梁那小子正蹲在门口,缩着脖子,在那不知道玩什么。 “门栓修好了,赶紧回家去吧。” 李建业提醒了一声。 李栋梁听见声音,却是贼兮兮地凑了过来,十分意外的开口道。 “干爹。” “今天咋这么快?” 李建业抬腿就给了他屁股一脚,力道不是很重。 “赶紧滚蛋。” 李栋梁捂着屁股笑道。 “干爹拜拜。”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家院子。 李建业看着那小子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家。 一进屋,饭菜香气就扑面而来。 艾莎关心的问道。 “建业,柳婶子的门栓修好了吗?” 李建业脱下外套,随口答道。 “小问题,三两下就弄好了。” 正在看火候的安娜回过头,绿色的眼眸里带着温柔。 “你先坐着歇会儿,饭马上就好了。” 李建业应声坐下,很快,饭菜就端上了桌。 一盆冒着热气的白菜炖肉,一盘金黄的炒鸡蛋,还有油炸柳根鱼。 在这个寻常人家还在就着腌菜喝稀饭的年代,李建业家的餐桌,丰盛得简直像是在过年。 李建业一边大口扒着饭,一边目光在嫂子、艾莎还有秀兰的脸上扫过。 他笑着开口。 “我怎么瞅着,你们这脸都圆润了不少。” 三个女人的动作都是一顿。 艾莎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饱满的脸颊,那双蓝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李建业。 “那你喜欢圆润的,还是喜欢瘦的?” 李建业哈哈一笑,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她碗里。 “当然是喜欢肉乎乎的。”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每一个女人,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胖乎乎的就说明咱们家日子过得好,吃得饱,养得好。”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更加热络了。 王秀兰最有发言权。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建业。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顿顿都是稀饭,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肉腥。” “以前还养过两只老母鸡,但鸡蛋攒下来,全都拿去换钱给我妈买药,自己家里不舍得吃一个,没油水,我这身上根本就不长肉。” “自从来到建业哥这里,天天吃肉,不到一个月就明显长肉了。” 李建业看着她那张已经肉嘟嘟的小脸,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 “刚见你的时候,看你瘦得那样子,我瞅着都心疼。” “现在这样肉嘟嘟的,多可爱。” 王秀兰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安娜和艾莎也跟着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 “都是建业有本事,让我们天天有肉吃,还能换着花样吃。” 一家人的笑声,在温暖的屋子里回荡。 李建业的脚边,那只叫大咪的小老虎正懒洋洋地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露出一嘴还没长齐的尖牙。 夜色,渐渐深了。 整个团结屯都陷入了沉寂。 …… 第二天一早。 李建业起来后,吃了饭,便跟三个女人打了声招呼。 “我得进城一趟,买点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艾莎她们。 “你们谁想跟着一块去?” 艾莎一听,立刻摇了摇头。 她回想起上一次去城里的经历,走了一路,回来的时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天比上次还冷,路上雪那么厚,肯定更难走,城里也没啥好逛的,家里也啥都不缺,我就不去了。” 不过,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建业,你要去了,可别忘了把咱们上次拍的照片取回来。” 安娜见她不去了,也跟着说道。 “我也在家吧,大咪也得有人照看着呢。” “就不跑了。” 王秀兰看了看两个嫂子,又悄悄瞥了一眼李建业,嫂子们都不去,她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跟建业去城里。 “我也不去了。” “建业哥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李建业看着她们三个,笑着点了点头。 “行,那你们就在家等着。” “回来给你们带好东西。” 他说完,便穿上厚实的棉衣和帽子,推门走了出去。 出了村子,今天的路上,已经看不见那些巡逻的民兵了,老虎的威胁解除,民兵们也都没有了巡逻的必要。 李建业走在空旷的雪路上,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怕是没人能想到,那伤人的老虎不止一只。 更没人能想到,两只老虎,现在都被他好端端地养着,哪只也没有真正被除掉。 一路无话。 李建业脚程快,等到了城里,还没过晌午。 他没有在街上闲逛,目标明确,径直朝着百货大楼的方向走去。 他打算先把缝纫机的事搞定,然后再去四处逛逛,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第216章 赵雅 百货大楼,人来人往。 一个熟悉身影,赵诚正一脸无奈地跟在自己妹妹赵雅身后。 赵雅穿着大衣,皮肤雪白,长相放在人堆里也是较为出众。 她一会儿指着柜台里的羊毛围巾,一会儿又看上了另一边货架上的皮手套。 “哥,你看这个!” 赵雅拉着赵诚的胳膊,指着一件款式不错的大衣,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款式真好看。” 赵诚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拉下来。 “我的好妹妹,你当我很有钱吗,看看都买了多少东西了,哪能见啥买啥?” “这也不能买,那也不能买,你带我出来逛什么?” 赵雅噘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赵诚被她磨得没脾气,无语的吐槽。 “你可赶紧找个人嫁了吧,省得天天来折磨我。” 这话一出,赵雅反而不生气了。 她得意地挽住赵诚的胳膊,下巴微微扬起。 “行啊,那你给我介绍一个。”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看上的。” “首先,人得长得帅。” “其次,还得有本事,不能让我嫁过去跟着他过苦日子,不仅如此,他还得爱我,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赵诚听着她这一条条的要求,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说的这种人,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我可不认识这么完美的人。” 他嘴上这么说着,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人群,他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人群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是李建业。 赵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自从上次从李建业那儿收购了那几百斤的肉后,他可有好一阵子没见过这位奇人了。 赵诚一把抓住赵雅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还真认识一个有本事的。” 赵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 赵诚解释道。 “我认识一个人,他长得帅,而且很有能耐,在我看来,他这人简直就是个奇人。” “不过,只有一点不好。” “他是个农村人。” 一听这话,赵雅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不高兴,翻起了白眼。 “我的亲哥啊,你是有多恨我?” “一个农村人能有多了不得?” 在这个年代,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之间,有着一道鸿沟。 铁饭碗,退休金,免费医疗,这些都是城里工人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所以,城里人不可能会想着下嫁农村。 赵诚没多解释,只是却拽着妹妹的胳膊往建业那边走去。 “有多了不得,你跟我去见见他就知道了。” 李建业此刻正往卖缝纫机的柜台那边走,迎面撞上了赵诚。 看见赵诚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长得倒是挺漂亮,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气质上透着一股有钱人家大小姐的感觉。 赵诚热情地冲着李建业打招呼。 “兄弟,好久不见!” 李建业见了他也有些意外,他打趣地问道。 “你是不是派人监视我了?” “怎么我一来城里,就能碰上你。” 赵诚连忙笑着摆手。 “说笑了,说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 “建业兄弟,你来这儿是干啥,想买点什么?” 李建业倒也没瞒着。 “想买个缝纫机。” “大冬天的,村里也没什么农活,买个缝纫机回去,也能让家里女人做点手工活打发时间。” 赵诚听着李建业这话,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毕竟上次,光是一头熊,李建业就从他这儿拿到了一千八百块钱。 一台缝纫机的钱,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可旁边的赵雅,听着这话,眉毛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她上下打量着李建业。 心里想着,这就是哥哥嘴里的那个奇人? 长得倒是高大挺拔,模样也确实帅气,比她在学校里见的那些男同学都要有男人味。 可一个农村人,跑到城里的百货大楼,张口就要买缝纫机,这不是吹牛是什么? 缝纫机这种大件哪那么好买,大部分城里人都买不上呢。 赵雅心里,瞬间就给李建业降了好几分。 觉得这个人虚浮。 她忍不住开了口道。 “这缝纫机可不便宜吧?” “我没记错的话,一台怎么也得一百五十块钱呢,还得要票。” “那票,可比买缝纫机的钱还金贵,一般人可弄不来。” 她这话只是在讲缝纫机多难买,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看看李建业会是什么反应,到底有没有实力。 赵诚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他看着李建业,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 “兄弟,你……有票吗?” “这工业券可不好攒,更别说你还是农村户口,用不用我帮你想想办法?” 李建业只是笑了笑。 他迎着赵雅那带着审视的目光,又看了看一脸关切的赵诚。 “不用,我有票。” 赵诚听见李建业这话,很是意外,但随即又了然了。 他心里盘算着,这票,八成是建业兄弟从黑市里弄来的。 那价格,肯定不便宜。 但想想上次那一整头熊,就让李建业赚得盆满钵满,一张缝纫机票的钱,对他来说,恐怕还真不算什么。 可旁边的赵雅,却完全是另一番心思。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明晃晃地写满了不信。 有票? 一个农村人,能有这种稀罕玩意儿? 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在这儿吹牛。 赵雅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摆出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李建业根本没在意她那点小心思,径直朝着卖缝纫机的柜台走去。 问价后,一百五十块钱,一张缝纫机票,交给了售货员。 不远处的赵雅,愣住了。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微张着,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人,真的拿出了票,还不是常见的工业券,而是一张缝纫机票! 缝纫机票可比工业券要稀有的多。 赵雅猛地拽住赵诚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哥!你别是骗我吧?” “他……真是农村的?” 赵诚看着妹妹那副大受震撼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都跟你说了,他是个奇人。” 赵雅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奇人?” “到底怎么个奇?” 赵诚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凑到赵雅耳边。 “之前,厂里食堂缺肉,我上哪都弄不到肉,就是这兄弟,在山里打猎,一次性给我拉来了五六百斤的肉,就这还不算啥,他还给我弄来了一头熊,那头熊可是让我在大领导面前涨了面!” “那些东西,要全都是他一个人弄的,我估摸着他手里头少说也得揣着两三千块钱。” “你想想,有这个家底,找找渠道弄一张缝纫机票是不是就容易多了?” 第217章 卖鱼 赵雅听到赵诚的讲述,瞬间惊讶不已。 两三千块钱。 那是什么概念? 在这个年代,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三十来块钱。 就算是他哥哥赵诚,在厂里当个采购员,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五十来块钱。 两三千块钱,那是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要攒上好几年的天文数字。 可现在,她哥告诉她,眼前这个穿着普通,浑身透着一股山里人气息的男人,就有这么一笔巨款。 这彻底颠覆了赵雅的认知。 她还是不信。 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到那么多猎物?” 赵雅的眉头紧紧皱着,心里有些质疑。 “他背后肯定是有一个狩猎队,他就是专门出来卖货的而已。” 在她看来,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赵诚看着妹妹那副固执的样子,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随你怎么想。” “反正,我只认他这个人,他就是有本事。” 赵雅撇了撇嘴,那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我就是不信,他有那么大的能耐。” 在她俩低声交谈的时候,李建业那边已经买好了缝纫机。 这玩意儿,又大又沉。 李建业伸手试了试分量,心里盘算着。 以他现在的力气,要把这百十来斤的东西一路扛回村里,倒是非常轻松。 可那样一来,也太扎眼了。 还是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把它收进随身空间里才行。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带着一股子香风,站到了他面前。 是赵雅。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起。 “喂。” “听我哥说,你很会打猎?” “你现在手上有货吗?能拿出来五百斤肉吗?” 没等建业回答,赵诚已经三两步冲上前,一把拉住自己的妹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完,他连忙转过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李建业。 “兄弟,真是不好意思。” “我这妹妹从小被惯坏了,说话不过脑子,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诚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李建业使眼色,生怕他一生气,以后断了货物往来。 可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 悄声道: “不过,这肉类,确实是紧缺货。” “兄弟你要是手上有货,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稀罕山货,我都能给你高价收购了。” 听着赵诚的话,李建业心里也不断盘算起来。 自己若是偶尔卖一次几百斤的野味,还能用运气好来解释。 可现在是大雪封山的季节,要是回回都能拿出这么多东西,那就有点太扎眼了。 况且他现在也不太缺钱。 李建业迎着赵诚那期盼的目光,只是摇了摇头。 他语气平淡地开口。 “最近天太冷了,又大雪封山,山里根本进不去。” “没什么野味了。” 这话一出,旁边的赵雅,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弧度。 她冲着自己的哥哥轻轻眨了眨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看吧。 他也不过如此。 赵诚眼里的光,稍稍暗淡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是热情的笑。 “没事,没事,没有就没有……” 就在这时,李建业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山里的野味是没有。” “但我前些天钓鱼,钓到了不少。” “你看要不要?” 李建业心想着,本来只是想来买个缝纫机的,但既然碰都碰上了,总得卖点东西,这鱼又不是山里的野味,到手的方式也完全不一样。 卖点鱼出去,把买缝纫机的钱赚回来,倒也不错。 赵诚一听这话,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鱼?” “可以啊,你有多少?” 这年头,是肉就稀罕,有的吃总比没有好,鱼肉也是香饽饽。 赵诚期待的看着建业。 建业缓缓道。 “具体多少条我没细数过。” “但七八十条,总归是有的。” “本来是想拉来给城里亲戚家的,看你想要多少,只要价格比市场价高点,我就给你。” 赵诚一听有这么多,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本来以为,李建业说的钓到了鱼,也就是那么三五条,买来打打牙祭,顶天了最多十几条,那种数量,根本不够厂里一顿饭用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七八十条! “我要!” 赵诚想都没想,当即拍板。 “你有多少,我全都要!全都给我拉来!” 李建业点了点头。 “行。” “还是送到原来那个地方?” 赵诚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 李建业不再多说,他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就将那台沉重的缝纫机搬了起来,转身朝着百货大楼外走去。 兄妹俩就这么看着建业离开的背影。 好一会儿,赵雅转过头,看着自己哥哥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撇了撇嘴。 “哥,这人就是在吹牛吧。” “这么冷的天,河面都冻得能走人了,又不能下网,他上哪儿钓七八十条鱼去?” 赵诚脸上的笑容一收,抬手就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少废话!” “我告诉你,这兄弟说有,那就肯定有,他可从来没骗过我!” 赵雅不服气地噘起了嘴。 “七八十条鱼又能怎么样。” “万一全都是些手指头大的小鱼苗,那点肉,还不够一家人吃的呢。” 她这话一出口,赵诚脸上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他刚才光顾着激动了,确实把最关键的事给忘了。 他忘记问建业,那些鱼,到底有多大了。 这要是真像妹妹说的,全都是些小鱼,那可就没什么肉了。 …… 第218章 你叫什么名字 李建业抱着那台又大又沉的缝纫机,走出了百货大楼。 他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人。 心念一动。 下一秒,手里沉甸甸的缝纫机,就凭空消失了。 他拍了拍手,转身朝着集市的方向走去,先是租了一辆板车,又顺带租了几个大木桶,装了水。 再次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李建业将随身空间鱼塘里,那吃着特殊饲料长大的鲫鱼,放了足足七十八条出来。 每一条,都很肥。 他推着装满鱼的板车,朝着上次赵诚给的工厂侧门那个地址走去。 …… 工厂侧门。 赵诚和赵雅兄妹俩,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 看到李建业推着一辆板车,上面还放着几个大木桶,赵诚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看这架势,应该不是什么小鱼苗。 赵雅却仔细数了数车上的桶,在心里嘀咕,多少鱼啊,还用得上四个这么大的桶。 李建业稳稳地将板车停在他们面前。 “验货吧。” 赵诚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连忙上前,掀开了其中一个桶的盖子。 只看了一眼,他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桶里,满满当当的全是鱼。 每一条都活蹦乱跳的,个头大得吓人,最起码也得有三斤左右。 他连忙又打开了另外几个桶。 里面无一例外,全都是这种个头的大鱼,连一条小鱼苗都看不见。 赵诚忍不住咂了咂舌。 乖乖。 就这分量,少说也得有两百来斤了。 足够厂里食堂好好加一顿餐了。 站在一旁的赵雅,那双漂亮的眼睛也瞪得溜圆。 这么冷的天。 河面都冻得能跑车了。 这个从乡下来的男人,不仅真的弄来了鱼,而且每一条,都大得超乎想象。 她在城里,看那些老头在河边坐上一整天,钓上来的也不过是些巴掌大的小鲫鱼。 可眼前这些…… 赵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那几桶活蹦乱跳的大鱼身上,移到了李建业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这些鱼……” “都是你一个人钓的?” 李建业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啊,钓了好几天嘞。” 这轻描淡写的回答,反而更让赵雅的心里掀起了波澜。 她忽然想起了哥哥之前说的话。 她忍不住再次开口,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轻蔑,只剩下求证。 “那……之前你卖给我哥的那些肉,也都是你一个人打的?” 李建业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憨厚。 “那次纯粹是运气好,碰上了。” “后来就再也没那样的好运气了。” 赵雅看着他,看着那几桶肥硕的大鱼,心里渐渐开始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有些本事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李建业闻言,眉毛微微一挑。 他摊了摊手,目光越过赵雅,看向了她身后的赵诚。 “咱就是卖个鱼,不谈个人信息吧?” 赵诚立刻反应过来,他一把拽住自己妹妹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你别多事!” 赵雅却不以为然地甩开他的手。 她迎着李建业的目光,脸上恢复了一丝大小姐的执拗。 “我没别的意思。” “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大的鱼,到底是在哪儿钓的。” “我也想去钓两条玩玩。”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就在河沟里随便钓的。” 没等赵雅再追问,赵诚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她拽到了一边。 “你少在这儿问东问西的!”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警告。 紧接着,赵诚转过身,脸上又换上了一副热络的笑容。 他将旁边那扇铁门完全打开,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兄弟,今天没什么人打下手,就得辛苦你自个儿把车推进来,帮忙卸一下了。” 李建业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双手扶着板车,稍一用力,那载着几百斤重物的板车,就被他轻轻松松地推进了空旷的厂院里。 赵诚指着不远处一间闭着门的小库房。 “就卸在那屋就行,里边有缸,我现在去拿钱。” 说完,他根本不给赵雅再开口的机会,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赵雅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满脸都是不高兴。 “你拽我干什么!” “我还有事没问清楚呢!” 赵诚回头看着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无奈。 “我的好妹妹,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又瞧不上人农村人的身份。” “我可警告你,这兄弟是我好不容易才搭上的线,你要是给我搅黄了,我可饶不了你!” 赵雅被他这么一说,气得噘起了嘴。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 “谁稀罕他了!” “我就是……想自己钓一条那么大的鱼,送给大爷爷!” 赵诚一听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 “这还用钓?” “等会儿你直接从桶里挑一条最大最肥的带回去,不就结了。” “那不一样!” 赵雅想都没想就直接反驳。 “买来的跟自己亲手钓的,能一样吗?”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那股子大小姐的执拗劲又上来了。 “得是亲自钓上来的,才显得心诚,大爷爷才会真的高兴!” 赵诚懒得跟她犟嘴。 他现在满心都是那几桶活蹦乱跳的大鱼,只想赶紧把这笔生意敲定。 拿好了钱,就快步找到李建业,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兄弟,钱我拿来了,你这鱼,打算卖什么价?” 李建业指了指桶里的鱼,语气不紧不慢。 “咱俩也算熟人了,我也不跟你漫天要价。” “市场价五毛一斤,我这鱼,你看着,每条都差不多三斤重。” “咱就不按斤称了,麻烦。” 他伸出两根手指。 “按条卖,一条两块钱,你看怎么样?” “每条我就贵五毛钱。” “一共是七十八条,你给我一百五十六块钱就行。” 赵诚一听这个价格,眼睛都亮了。 这年头,肉类稀缺,市场上都很难买到这么鲜活的大鱼,别说两块钱一条,就是再贵点,三块钱一条,那也有的是人愿意花钱。 李建业这价格,非常实惠了。 “兄弟你这太实惠了!” 赵诚想都没想,直接从那一沓钱里数出了十六张大团结,塞进了李建业手里。 “来,这是一百六十块钱。” “多的不用找了!” 他拍了拍李建业的肩膀,语气里满是真诚。 “以后有啥好东西,尤其是肉,可千万得先想着我啊!” 李建业掂了掂手里的钱,点了点头。 “没问题。” 第219章 老狼问你要老婆不 李建业收好钱,转身扶起板车。 那载着四个空木桶的板车,在他手里轻得像是没有重量。 李建业推着车,头也不回地朝着工厂侧门走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 赵雅远远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冲着自己哥哥噘起了嘴。 赵诚看着妹妹那副样子,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别噘嘴了。” “今天街也逛了,也给你买了不少东西,赶紧回家去吧。” 赵雅轻哼一声,心里却在暗暗琢磨。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在哪儿钓的鱼,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肯定是在乡下的河沟里钓的。 等找个时间,她也要出城去找个河沟试试…… …… 与此同时。 李建业离开后,把租来的板车和木桶还了回去,押金揣回兜里。 他没在集市多做停留,转身朝着照相馆的方向走去。 照相馆的老师傅还记得他,从一堆洗好的照片里,很快就找到了他和艾莎的那张合照。 照片上,他高大英挺,身边的艾莎笑得灿烂,蓝色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李建业看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用纸包好,揣进怀里最贴身的位置。 随后,他又在城里四处逛了逛。 称了些花生瓜子,大白兔奶糖也又买了两包。 水果罐头,还有糖炒栗子,冻梨,以及红彤彤的冰糖葫芦,见到的,感觉不错的副食产品,都各自买了一些。 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转进没人的巷子,就全都不见了踪影。 做完这一切,李建业才心满意足地,一路朝着团结屯的方向走去。 冬日的白雪覆盖了整片大地,路上空无一人。 就在他走到半路时,眼前的雪地里,一道灰色的影子猛地一闪而过。 那影子速度极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面前。 是一头狼。 李建业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看着眼前这头体型健硕的狼,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即认了出来。 这是之前在大兴镇,消失了的那头狼头领。 李建业脸上的警惕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笑意。 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狼头领那光滑油亮的皮毛。 “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 狼头领温顺地低下了头,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李建业的裤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李建业听懂了它的意思。 当初在大兴镇,拿着烧火棍的人太多,它感觉到了危险,不敢多待,就自己先溜了。 后来它也怕直接进村子会被人发现,就一直躲在山林里没出现。 直到今天,它终于闻到了李建业那熟悉的气味,便一路跟了过来,找到了这边。 李建业笑了。 “你还怪谨慎的。” “不过,做得不错。” 得到夸奖,狼首领的尾巴轻轻摇了摇,又凑上来蹭了蹭李建业的手心,显得十分亲昵。 李建业拍了拍它的脑袋。 “行了,最近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外边太冷,你还是先进牧场待着吧。” 他说着,心念一动,就准备将狼首领收进随身空间里。 可就在这时,狼首领忽然抬起头,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吼。 它用前爪,轻轻扒了扒李建业的裤腿。 那双幽绿的眸子里,透着一丝不寻常的急切。 李建业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着狼头领,从它的眼神里,读懂了一个信息。 它在说: “等一下,我的王,有一件事,你可能会感兴趣。” 李建业有些意外。 “什么事?” 狼头领扬了扬那颗硕大的脑袋,幽绿的眸子朝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瞥了一眼。 它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咽,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那边……有个人,晕倒了。” 李建业听懂了它传递过来的信息,却有些不解。 “晕倒了就晕倒了,这冰天雪地的,冻死个人也不稀奇,跟我有啥关系?”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找媳妇和嫂子。 狼头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用前爪焦急地扒拉了一下他的裤腿。 它传递过来的信息,多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那是个母的。” “很不一般。” 李建业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母的?你是想说……女的吧?” 狼头领没再解释,只是转过身,迈开矫健的四肢,直接在前面带路。 李建业看着它那急切的背影,心里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能让这头狼都觉得不一般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 他没再犹豫,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一人一狼,在空旷的雪地里飞速前行。 往前跑了没一会儿,绕过一片光秃秃的雪丘,李建业的脚步猛地停下。 前方的雪地里,果然有一个身影,一动不动地栽倒在那里。 那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棉袄,款式朴素,甚至还有几个补丁。 可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那窈窕的身段。 她长得很漂亮,一张鹅蛋脸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苍白,却也愈发清丽。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和村里那些寻常女人不同,更像是那种有文化的读书人。 李建业快步上前,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他伸出手指,在她鼻下探了探。 还有呼吸。 “喂,醒醒,你还好吗?!” 他轻轻拍了拍女人的脸颊。 女人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是恢复了一丝意识,嘴唇艰难地翕动着。 “饿……” “头晕……” 声音细若蚊蚋,几乎要消散在寒风里。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样子,一下就明白了。 她这是低血糖犯了。 这个年代,吃不饱饭的人太多了,有低血糖的人并不少见。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伸进口袋里,像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颗刚刚在城里买的大白兔奶糖。 剥开糖纸,他将那颗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糖,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女人的嘴里。 甜味在口腔里化开。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但她浑身上下依旧绵软无力。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样子,开口问道。 “好点了吗?”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女人似乎是想摇头,觉得麻烦别人不好,可她现在这个样子,确实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犹豫了半晌,她才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小兴镇……” 第220章 中原来的 小兴镇…… 李建业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微微一动。 那不就是团结屯归属的镇子么。 小兴镇不比大兴镇好什么,虽然名义上是个镇,但实际上也就是个大点的村子,没什么像样的工厂,居民还是靠农业过活。 他看着这个浑身绵软的女人,没再多问。 这冰天雪地的,再耽搁下去,就算没饿死,也得冻出点好歹来。 李建业弯下腰,手臂一用力,轻松地将她整个人背到了自己宽阔的后背上。 女人的身体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李建业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趴得更稳当些,随即迈开沉稳的步子,朝着小兴镇的方向走去。 白茫茫的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走了好一会儿,周遭除了呼啸的寒风,再无半点声响。 李建业无聊之际,打破了沉默。 “你是打算去做什么,这么冷的天,一个人往这么远的地方跑。”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寒风中,莫名叫人感到心安。 “幸亏是碰上我了。” “这路上大半天都瞧不见个人影,真要是在这儿躺久了,光是这天气就能要了命。” 背上的女人似乎是恢复了些力气,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气若游丝,但依旧透着一股子虚弱。 “俺……俺是个老师。” “今天有个学生没来上课,俺担心他出啥事了,就想过去看看是咋回事。” “没想到走到半路,这老毛病就犯了。” 老师? 李建业心里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也只有读书人,身上才会有这种独特的文化气质。 这个年代的乡村教师,许多都没有正式编制,只是民办教师,一个月拿不到几个钱,平时还得跟着生产队一起下地干活,挣工分吃饭。 可即便如此,他们却依然尽职尽责。 李建业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她棉袄袖口上的补丁。 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敬佩。 不过,他听着她说话的口音,又有些好奇。 “听你这口音,不像是咱这儿的本地人啊?” 背上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小,她虚弱的回应起建业的问题。 “俺老家是中原的。” 李建业一听,心道一声好家伙,中原的,那可就太远了,一千多公里嘞。 他有些好奇地问。 “咋跑这么远,都从中原跑到咱这长白山了?” 他背上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岁月磨平的沧桑。 “前些年,闹饥荒,老家连一口粮食都没有了。” “俺就一路逃难,要饭,跑到了这儿。” “公社看俺可怜,又看俺认识几个字,有点文化,这才收留了俺,让俺在这儿当个小学老师。” “这一晃,都过了这么多年了。” 李建业听着她这番话,心里也不由得一阵叹息。 他知道,早些年的三年困难时期,当时可是饿死了不少人。 他不再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按照背上女人的指示,朝着小兴镇的方向走去。 很快,一个小镇的轮廓,就出现在了白茫茫的雪地尽头。 李建业背着女人,走进了镇子。 按照她的指引,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前。 那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壁上还有几道裂缝,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 李建业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将女人背进了屋里。 屋子里一股子淡淡的烟火气,虽然简陋,却还算干净。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了靠墙的土炕上。 女人靠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那双清亮的眸子,看着李建业,脸上满是真挚的感激。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同志。” “要不是碰上你,俺这条小命,怕是就丢在外边了。” 李建业摆了摆手,脸上带着随和的笑。 “不用客气,就是顺手的事儿。” 女人微笑点头,她看着窗外的天色,又虚弱地开了口。 “同志,我看天也不早了。” “你也快回家吧,不然等天黑透了,这雪路就更难走了。” 话是如此,可李建业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里打消了立刻离开的念头。 这女人浑身绵软,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就这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他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你先在炕上好好歇着。” “我给你做点热乎的吃,等你吃了,身体情况好点了,我再走。” 炕上的女人闻言,立刻就想拒绝。 “不用,不用,这怎么行……” “同志,你已经救了俺的命了,俺不能再麻烦你了。” 她连连摆手,可那动作却虚浮无力,像是风中摇曳的柳絮。 她挣扎着,似乎是想撑着炕沿坐直一些,以此来证明自己没事。 可那条胳膊,却软绵绵地抬不起来,反而让她出了一身的虚汗。 李建业没再理会她的客套,径直走到了屋子另一头的灶台边。 灶台冷冰冰的,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一口豁了边的瓦罐里,装着半罐子颜色发黄的粗粮面。 旁边的一个小碟子里,还留着几根颜色发黑的腌菜,散发着一股子咸涩的气味。 食用油也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底。 就这些东西,别说补充体力了,填饱肚子都勉强。 李建业想了想,还是把手却悄无声息地伸进了怀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已经稳稳地托着四个圆滚滚的鸡蛋。 他没犹豫,直接生火。 很快,干燥的柴火就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橘红色的火光,映亮了他专注的侧脸,也给这间清冷的屋子带来了一丝暖意。 “咔嚓。” 清脆的磕蛋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建业炒了俩鸡蛋,炒好后又往锅里添了些水,等水烧开的功夫,他将剩下的两个鸡蛋打进了碗里,又另外拿一个碗,挖了一些粗面搅成均匀的面糊糊。 等水烧开后,沿着锅边熟练地将面糊糊一勺一勺地淋下去。 最后把打匀的鸡蛋倒进去。 玉米面混合着鸡蛋的香气,在水蒸气中愈发诱人。 第221章 同志等等 炕上的女人看不见灶台那边具体的情形。 她只能听见柴火在灶膛里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还有李建业偶尔摆弄锅碗时,那轻微的碰撞声。 她心里不禁有些动容。 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救了她一命,还把她背了回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要亲自下厨,为她做饭。 真是遇见好人了。 很快,一股浓郁的香气, “爹!”亚素芳呼唤一声,就扑了上去,拥入了亚灵羽怀中,眼中竟然也出现了一丝泪花。 说起那魏空。倒也是一出悲剧。他因为一心爱慕赫连婉镜,所以心甘情愿为她做事。可是阴差阳错,赫连婉镜竟是死在他的毒之下。一下子受不了这打击,所以便也服毒自杀,别的不说,这般为了爱情,倒也让人动容。 舒雅和亚素芳同时惊叫一声,不由自主的都抬起五指,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惊恐的盯着龙玄空。 当然苏锦还留着后手,一旦萧特末等人不上钩,他会安排这位万松山躲在哪个酒馆喝个半罪,然后在萧特末等人出现的时候,装作将此信和钱袋遗落到地上,总之不让萧特末拿到那副图便不罢休。 “这?这就是你三天不吃不喝,连觉都没有睡的成果?”老太太左右翻转,神色之中却已经震惊起来。 离朱满载而归,等级升到了56级,储物腰带里装的全是各种草药,足够炼出许多丹药来,除此之外,装备也分到不少,属性好的可以留着自己今后等级够了穿,属性不太好的,她需要清仓卖掉。 但是,即使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放弃反抗,宛如回光返照一般的将头部向一旁挪移。 不多时,龙玄空就发现那个白色的龙珠忽然就爆发出了白色的光芒,紧跟着,整个龙头焕发出了白光,继续向后,片刻之间,就到达了龙尾,整条白龙,宛如月光之下温玉,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 两人捡起王五和李虎丢下的风灯,战战兢兢的点燃了,畏畏缩缩的往前查看,到了那黑影所在之处,只见一只全身黑色的怪物躺在血泊之中,双目圆睁,鹰嘴鹫鼻,看上去着实吓人。 “南婆婆,让我来吧。”唐虞上前两步,接过了南婆婆手中的笤帚,一把将衣角捞起别在腰间,埋头开始清扫起来。 血神金身一旦铸成,不仅防御大增,甚至连力量,速度等等一切东西,都是会随之而猛涨,这是一种真正的蜕变。 他笑了笑,把原本靠在墙上的身子站直,走到林跃面前,靠得近了林跃才闻到他身上有酒味。 被这样温情的目光盯着,锦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没有一点想要拒绝的感觉,她甚至觉得焇煴的眼睛真的好美,美到她挪不开眼,美到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美到她情愿沉沦在他的目光里。 因为她从沈七笙的目光中看到了释怀,那红红的眼睛里竟藏着一丝的温柔。 林枫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虽然慕容依的反应可以说是微微不及,但是还是难以逃脱,林枫的观察,毕竟林枫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慕容依的身上。 眼看,攻击就要来到自己的身上,叶无涯也是一发狠,大量的灵气不用要钱一样,想着阵纹发出。 不过,张东峰也想到了自己与欧阳海燕的恋爱。自己今后要面对庞然大物的欧阳家族,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第222章 他就是我对象 女人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 风雪卷着冰碴子,刮在脸上,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思绪,不可抑制地回到了很多年前。 在老家时,爹娘的眼里只有几个哥哥和弟弟,读书识字,那是男娃才有的福分。 她只能在窗外偷偷地听,靠哥哥们回来后的分享,以及自己一个人用小树枝在无人注意的泥地上,一遍遍地划着那些陌生的字,这才掌握了许多知识。 后来,闹饥荒了。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 爹娘看着她的眼神,不再是嫌弃,而是一种让她从骨子里发冷的盘算。 他们要把她卖给邻村那个瘸腿的老头,只为换回半袋能活命的粮食。 要不是她机灵,半夜偷偷跑了,这会儿,不知道还在哪个角落里受着怎样的折磨。 她一路要饭,从饿殍遍野的中原,逃到了这冰天雪地的长白山下。 公社领导看她可怜,又识得几个字,才让她在小兴镇落下脚,当了个民办老师。 总算是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可镇子上的人,除了公社的领导,大部分人看着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不舒服。 那些投来的善意,似乎都带着钩子。 有的人对她嘘寒问暖,可眼睛里却藏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只有今天。 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给她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目的的善良。 他把她从雪地里背回来。 他为她烧火做饭。 他拿出那么珍贵的鸡蛋,却说得云淡风轻。 最后,他甚至连一个可以让她报答的机会都不给,就那么干脆地走了。 连名字都没留下来。 女人想着想着,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一滴滚烫的泪,毫无征兆地砸落下来,滴在她冰冷的手背上。 这世间难得的真情,令她无比动容。 这时,不远处,一道人影冒了出来。 那人影吊儿郎当的,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王老师,刚才从你屋里出来那人是谁?” 王老师正是镇上大多数人对女人的称呼。 王老师扭头看见来人,那张刚刚还带着感动的脸上,瞬间覆满了厌恶。 “关你啥事。” 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就想回屋关门。 可那人动作更快,几步上前,伸出手就挡住了吱呀作响的木门,不让她关上。 “王老师,你这么大反应干啥?” 男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难道,他跟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老师的脸色愈发冰冷。 “没有。” “你赶紧走,不然我喊人了!”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警告,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一把就将门给推开了。 他自顾自地走进了屋里。 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在简陋的屋子里四处乱瞟。 最终,他的视线,死死地定格在了炕桌上那盘还冒着热气的炒鸡蛋上。 男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点油滑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行啊,王老师。” 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充满了不敢置信的质问。 “这都给你送上鸡蛋了,还说你俩没事?” 王老师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男人却根本不理会她的辩解,他一步步逼近,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王秀媛!” 他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全名。 “你老实跟我说,你跟他到底啥关系?” “刚才我在门口,看你望着他那眼神就不对劲,你一直拒绝我,是不是就是为了他?” 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充满了被羞辱后的愤怒。 “你跟他,是不是在交往?” 王秀媛看着他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翻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 “交往?”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屋外还未化尽的冰。 “对,就是在交往。” 她忽然不想再费力解释了。 与其被这种无赖纠缠,不如就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王秀媛抬起眼,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多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他就是我对象,怎么了?” 这句轻飘飘的反问,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取而代代的是一片错愕的涨红。 他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 他指着王秀媛,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你真跟那小子好了?” 王秀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不行吗?” 男人被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惹火,有些恼羞成怒。 “行啊,王秀媛,你可真行!” 他咬着牙,视线死死地钉在那盘还剩下大半的炒鸡蛋上,仿佛那不是鸡蛋,而是他的奇耻大辱。 “我倒要看看!”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吸引的了我们这么自傲的王老师!” 男人撂下这句狠话,猛地一甩手,转身就往外走。 “砰!” 那扇本就破旧的木门,被他用尽全力地摔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墙上的灰尘都簌簌地往下掉。 屋子里,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秀媛站在原地,听着那人骂骂咧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紧绷的身体才缓缓松懈下来。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走到门边,关好门,将那根粗糙的木门栓,死死地插进了门扣里。 “咔哒。” 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王秀媛转过身,目光落在炕桌上那盘金黄的炒鸡蛋上。 想到自己刚才那番话,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无奈又自嘲的弧度。 对象? 她连那位同志姓甚名谁,家住在哪都不知道。 你就找去吧。 这天大地大的,看你上哪儿找去。 她摇了摇头,将这桩烦心事抛到脑后。 趁着天色还有一点光亮,王秀媛坐回炕沿上,戴上了眼镜,小心翼翼地将那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书捧了起来,安静地看了起来。 …… 与此同时。 李建业的身影,早就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小兴镇的街道尽头。 从王秀媛家出来的男人,顺着街道往前一路追,一口气跑出几百米远,可一直跑到镇子外的路口,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 “妈的!” 他喘着粗气,一脚踹在路边的雪堆上,雪沫子四下飞溅。 人呢? 活生生一个人,跑那么快?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 难不成还能飞了? 就在他气急败坏的时候,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在村口晃悠的老头。 赵赖子眼睛一眯,便走上前去。 “张大爷!” “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白脸从这儿过去?” …… 第223章 你敢耍我! 张大爷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几分茫然。 他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你说什么脸?” 男人见张大爷仿佛耳朵不好使的样子,便重复了一遍。 “小白脸!” 而张大爷像是还没听清,又往前凑了凑,站到了男人跟前。 “小什么脸?” 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我说!白脸!小白脸!!” 让他们冷静冷静十四岁的九阶武者,还契约了六个灵兽,还是九阶驯兽师!让不让他们这些平凡人活了? 众人惊愣,看着消散的灰蒙蒙的影子,感觉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有些不太真实。 接着我们大家一起冲着食堂就去了,宇请客吃饭,自然是我们要负责去买饭的了,我们几个大男的,在食堂一顿挤,把饭买回来后,一边聊着天一边开始吃饭。 看着这么少的绿豆,桃花暗下摇头,原以为家里种的是绿豆,却不想是黄豆,只是黄豆生出来的豆芽毕竟没有绿豆的好吃,不过算了,在这古代相信没有吃过,一定也是新鲜的事物。 一场口供录下来,林皓已经无力吐槽了。安莲娜则像听故事一样听的津津有味,白玉研则是目瞪口呆,终于找到比林皓还能睁着眼说瞎话的人了。 不说还好,一说赵珂更加的生气,这个世道是怎么了,难道坏人就可以逍遥法外吗?难道被人欺凌了就要忍气吞声,向权贵妥协吗? 她很清楚,不要说是抽出三万的士兵,就算是抽出十万的士兵,也不会影响到正常的防御的,更何况现在并没有外战,士兵们也多都没什么事情可做,这原本就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嗷~唔~”关在铁笼子里的少年发出一声嗷叫,那是狼的声音。 静楚心情烦乱,也不留她,起身送叶茜出屋门,还欲再送,叶茜只说不用。 赵云点了点头,在几个亲兵的陪同下,手持着龙胆亮银枪走下了城头。 叶岚疑惑地看着闫浩跟朱力还有徐玲,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就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 浓重的夜色,顾乔清冷的声线上下起伏,牵动着蒋正则的心一并起落。 扎金花的玩法是三张牌,第一张牌的时候开始下注。可以看牌下注,也可以不看盘下盲注。对方若是跟的话,也可以看牌。 要知道陈国可是物品最匮乏的国家!他们国家除了黄金就是黄金!就这样的国家,他们得天独厚的晋国都赢不了人家拍在最末尾,这让他在其他国主的面前,真的是抬不起头来。 不光是林逸,其实就连我自己同样也有些看傻了眼,忍不住便对林逸的话产生了怀疑。 凌婉嘴角抽了抽,这什么男的长的不错思想这么土。不愧是跟安心混在一起的。 于是,李本峰点点头,她按部就班地组织着员工,拿上了铁锹,编织袋,吸油毡等等物品,便来到了集合点。 全程齐晨保持着认真、严肃、中二且正经的表情,就好像一切都是真的。 汪明丽的话没有错,对于顾乔,起初,他的确是厌恶的,但那厌恶是出自于保护自我领地的潜意识。 毕竟,副队长李周见,刚给魏莹表白过,自己接着又表白,肯定让魏莹接受不了。 萧炎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当初萧望也是模模糊糊解释了,但还是有着诸多疑点,两个超越至圣的至强者在战域大打出手,居然会达到自爆的程度,实在是难以想象。 第224章 建业先吃! 团结屯。 李建业已经回到了家。 屋子正中央,一台崭新的缝纫机在煤油灯的光下,闪烁着幽亮的光泽,成了整个屋子最瞩目的焦点。 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三个女人正围着这台稀罕物,脸上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惊喜和好奇。 她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缝纫机光滑冰凉的机身,仿佛在看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安娜最先回过神,她抬起头,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 赵皓笑了,露出了他久违的大白牙,手掌一挥,凝聚灵力巨掌,向拜月教主拍去。 原本叶雏以为百花之路跟万花之门就是这样的情报,结果却是连太都不知道。 毕竟自己自以为了解了二十年的生活的地方,竟存在着这如此多的神秘。 他其实很想告诉王凡,距离膜破其实真的只有一线之隔,好在他不断将其他方向的“膜”往回收,才有余力支撑着魔灵突围点处的防御。 其余的几名尉级军官,同样是如此。他们也不想死在这里,毕竟眼前的这个任务,如果他们能完成的好的话,他们也是能晋升一级军衔的。 二人在西洲岛上走着,这个岛上的居民不少,彼此之间都熟识,见了面都会热情地打招呼,唯独见了他们这两个陌生人,像是见到瘟神似的,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许樊的实力,可以说是他们现在这几人当中,除了风语陌之外,最强的一个了。 不同于上次的古龙武侠世界,那一方世界跟金庸武侠世界没什么差距,而这两个世界有的,叶雏界也都有,所以在那个世界,叶雏跟辉夜两人只有游玩了三天。 “黄世仁一号,黄世仁二号……”不长时间十来摞邀请函就被码了一长排,摆在桌子上很是壮观。 雷猛他们早已将一个个帐篷搭建起来,虽然做功粗糙但只要不是刮风下雨也能将就着用上些日子。况且按夏寻之前说的,他们估计也就只需在荒野露宿四五日,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入主瞿陇。 李英俊的未雨绸缪大有道理,到了征集的那天,果然官网的访问人数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峰值。 甚至可以说,就冲“此前没有后卫拿到过这一奖项”这一事实,论资排辈卡纳瓦罗也该排到了。更何况,卡纳瓦罗还出自世界杯冠军意大利这片优秀后卫的沃土。 梦寻以为他要大干一场,正跃跃欲试,二话没说,“咻”的一声,从他的眉心处飞了出来,而后在空中盘旋了,摆了几个酷毙的姿势之后,飞到龙溪的面前。 那远处的两道身影,就在他的面前,可他们却未被龙溪的到来所打扰,仿佛是无形的存在,以一位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眼前的情景。 布莱克本的球员们一边笑嘻嘻地坐着擦汗,虽然上半场裁判的判罚有利于不再是红魔的曼联,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然后全队一边肯定地答应着克洛普。 荆堂好似没有任何防御力一般,双臂轻易地就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迸流,一阵酥麻之感瞬间流遍全身。 “要我上瘾那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勒强边开着车边开着玩笑似的回道。 有好几次,青篱想到陈容都感叹他为什么是陈家的人,例如;去白荒之前,青篱想托付人照看母亲,是因为陈容是陈家的人才托付给邬师兄照看的,青篱对陈家的心结不是一般的深呀。 第225章 缝纫机 安娜和王秀兰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看着照片上笑得那么幸福的艾莎,和那么英俊的建业,两个女人的眼睛里,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了羡慕。 安娜忍不住开口。 “真好看。” 王秀兰也小声地附和着。 “是啊,建业哥和艾莎嫂子,真般配。” 说完,她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要是……要是我也能跟建业哥拍一张就好了。” 安娜 任婷秀借着相连神光丝拽回木人,却是前段只余残块,满是血色与肉末。任婷秀冷眼看向神使。 貂蝉是护国军第一师师医院的院长,直接隶属师后勤部,和穆达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也很熟悉。穆达为人成熟稳重,处事灵活,貂蝉对他的印象很好。貂蝉忽然想到:如果嫂子和慕达能够走在一起,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龙宇方的上路高地被破,其余两路的外塔也全部被摧毁。再加上残梦这边拿了复活和号角,这种情况下只要继续一波破掉一路高地的话,输赢就显而易见了。 这些金魂币在霓虹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刺眼,这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这边的街道,引得附近不少人过来围观。 弗兰德用余光看向奥斯卡,发现一道紫色魂环已经在奥斯卡手中凝聚了,说明已经成功了,就差稍微磨合一下就好了。 于此同时,各种攻击纷纷砸在车朗亭的身上,但这都还不是最狠毒的。 寒宁馨知狄冲霄现下耳力只比常人好些,便是将神主之说转述于他。 狄冲霄听得心中赞许。北山镇子孙众多却是最为看重这一孙子,并非偏爱,实是有因,气极之语暗合恒变之道,实是天资出众,他日圣神有望。 窗外,轻暖的阳光柔柔地洒下来,融合在初秋微凉的空气里,带来别样的舒适。 想到那动则几百万的售价,莎莎这会儿是,真,气得想咬他一大口。 等到沐欢发现想去追的时候,有几个宾客走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眨眼间,封霆北高大的身影就不见了。 “风少主,风家主说得不错,你可是风家的未来,要是有个差池,大家都担当不起这后果。”慕容刚说道。 “妈。”封霆北喊了一声,声音说不上温柔,也谈不上冷漠。就如同他和封夫人的关系,不算太亲密,也并不疏远。 “房租我先付给您十元,月中再十元,月底十元,好吗?”她问七婶。 冉飞醒的时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冉飞挠了挠头,起床洗了把脸,现在的这个时代是没有牙刷的,冉飞觉得口腔里实在不爽,就用盐水漱口,漱口完才想起,现在的盐是齐国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比较贵的。 “队长。”另外一名黑衣人惊呼一声,随即便是见自家队长以及另外一名队友被项楚淘汰。 同时他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此次回白龙城之后便潜心修炼,自从看着项楚试炼天梯一战之后,他才看清自己与真正的顶尖妖孽之间的差距。 在孔云剑家里,李俊给陈广浩打了个电话说了说演唱会的事,又陪着王秀芳吃了顿中饭,就拉着田庆和王秀芳准备的几条好烟回陆院。 “对的,”戴安妮立即说道:“大人,我是一个四阶的能力者,系统学习过丰富的军事理论,实战经验也非常丰富!”戴安妮特意强调了一下实战这两个字。 “没错,我就是伊瑟拉,凯瑟,你不用如此拘束,既然你愿意帮诺兹多姆的忙,那你就是我们龙族的朋友。”伊瑟拉微笑着看着凯瑟说道。 第226章 真好用 缝纫机? 柳寡妇抬起眼皮,瞥了儿子一眼,脸上写满了不信。 “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胡话呢。” 缝纫机那玩意儿多金贵啊,至少得一百多块钱,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贵,需要很多钱是一回事,更要命的是,这东西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这年头生产力就低下,买这种稀罕大件,都得凭票,要么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工业券,要么就得有专门的缝纫机票。 可他们这种整天刨土的农村人,上哪儿去弄那金贵的工业券,至于缝纫机票,那更是稀罕物。 柳寡妇翻了个白眼,声音里带着几分没好气。 “你净瞎扯。” “就咱这穷乡僻壤的,上哪儿能有缝纫机,我看你准是看错了。” 李栋梁一听他妈不信,急了。 他把手里的瓜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来,脖子都挺直了。 “我才没看错!” “就是缝纫机!全新的!黑黢黢亮堂堂的!” 他比划着,想让他妈相信。 “建业哥都亲口说了,那就是缝纫机,还说以后咱家衣服破了,都能拿过去让他家用那玩意儿缝呢!” 柳寡妇听了这话,心里头依然是将信将疑。 李建业有本事,这她是承认的。 可那本事,也仅限于打猎,钓鱼,在吃食上头折腾。 要说弄工业券,弄票证这些东西,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这玩意儿,没点门路,没个当领导的亲戚,想都别想。 柳寡妇寻思着,自己儿子就是个小孩子家家的,压根就没见过缝纫机长啥样,八成是李建业故意逗他玩儿的。 “你个小屁孩,懂个啥。” “肯定是你建业哥看你傻乎乎的,拿个啥东西故意逗你呢。” 李栋梁急得直跺脚。 “妈!真的!你不信,你跟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柳寡妇看着儿子那副信誓旦旦,不像是撒谎的架势,心里的那点笃定,反倒开始动摇了。 她站起身,眼神里带着几分狐疑。 “走。” “我倒要看看,你建业哥是弄了个什么稀罕玩意儿,把你给唬成这样。” …… 与此同时,李建业家。 艾莎正亲昵地挽着李建业的手臂,一双蓝色的眼睛里还带着笑意。 她仰起头,好奇地问。 “建业,刚才李栋梁说的那个什么把门,报信儿,是什么意思呀?” 李建业的后背微微一僵。 这咋解释呀。 他有些不太自然地挠了挠脸颊,强行解释道。 “我不在家的时候,不是怕你们有啥事么。” “尤其像之前,总有人上门,所以我才交代了李栋梁,让他没事多帮着留意着点,有啥动静,也好给我报个信。” 艾莎听着建业的话,眼里的那点好奇瞬间就化成了蜜糖般的甜。 她信了。 “建业,你真好,心里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们。” 艾莎踮起脚,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整个人都散发着幸福的光彩。 李建业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一暖,也伸手轻轻抱住了她。 就在这时。 院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快就到了屋门口。 “咚咚。” 敲门声响起。 “建业,我进来了啊。” 是柳寡妇的声音。 李建业应了一声,让她进来。 柳寡妇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屋里亲密挽着手臂的李建业和艾莎。 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没打扰你们小两口吧?” 艾莎摇了摇头,大方地松开李建业,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没事,柳婶子,你来是有啥事吗?” 柳寡妇缓缓道。 “我听栋梁说……你家有个缝纫机。” “真的假的?” 柳寡妇的话音刚落,跟在她身后的李栋梁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指,指向了屋子里的一个角落。 “妈!就在那儿!” “你看!” 李建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见此情形,他松开艾莎的手,朝着缝纫机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伸手掀开了盖在那个大家伙上面的布。 一瞬间,一抹幽亮的光泽闪现。 那是一台崭新锃亮的缝纫机,黑色的烤漆光滑如镜,在昏暗的光照下反射着迷人的光晕,每一个金属部件都让人感觉极具视觉冲击。 “柳婶子,过来看看吧。” 柳寡妇直愣愣的看着那台缝纫机,她的呼吸在那一刻仿佛停滞了。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那台缝纫机,那副神情,比刚才听儿子说的时候还要震惊百倍。 竟然……真的是缝纫机。 而且,是全新的。 她挪动着有些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 她走到缝纫机前,伸出手,指尖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犹豫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落在了那冰凉光滑的机身上。 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得让她心头发颤。 “我的天爷……” 柳寡妇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细细地抚摸着机身上每一个精致的细节。 她没问花了多少钱,也不问买缝纫机的票是打哪儿来的。 她心里清楚,能弄到这种东西,那只能说明建业的本事远比她见识过的大。 她抬起头,看向李建业的眼神里只剩下满满的佩服。 “建业,你……这孩子,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李建业只是笑了笑。 他顺手拉过旁边的一张高凳子,稳稳地放在缝纫机前。 “柳婶子,光看着有啥意思。” “坐下上手试试。” 柳寡妇愣了一下,看着缝纫机,又看看李建业真诚的脸,心头涌上一股热流。 这等难得罕见的机器,她当然想试试。 于是也没再推辞,拘谨地坐了上去。 她的手轻轻放在机台上,脚试探着踩上了踏板。 只轻轻一蹬。 “哒哒哒……” 清脆而又极富节奏感的声音,瞬间在屋子里响起。 那根银亮的机针,上下飞快地穿梭,快得几乎成了一道残影。 柳寡妇看着那飞速转动的轮盘,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律动,心中无比欢喜。 “哎呀!” “这东西,可真是太好使了!”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机会摸着缝纫机,还能体验用它是啥感觉!” 第227章 害怕 她早些年结婚那会儿,日子过得紧巴,能有口饱饭吃,就算得上是天大的福气。 至于什么自行车,什么手表,还有眼前这台缝纫机,对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概念。 即便是放到现在,这些也是城里人才敢想的大件,对于农村人来说,比天上的月亮还要遥远。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竟然能亲手摸到一台崭新的缝纫机。 李建业看着她用得高兴,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柳婶子,以后家里有啥缝补的活,就直接拿过来用。” “省事。” 柳寡妇闻言,脚下的动作猛地一停,心里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笑盈盈的艾莎,连忙摆了摆手。 “那哪儿行。” “我这笨手笨脚的,也不会用,可别把你家这金贵玩意儿给弄坏了。” “再说了,平时衣服破了,自己拿针线缝缝补补,也不多麻烦。” 她这话一出口,艾莎就直接大方地笑了起来。 “柳婶子,你可别跟我们客气。” 艾莎走上前,亲热地扶着柳寡妇的胳膊。 “你不会用没事。” “过几天,等秀兰熟练了,我们也都跟着学会了,到时候我们手把手教你用!” 听着艾莎这番真诚又热络的话,柳寡妇倒也不再说那些客气话。 她看着眼前这几个孩子,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那行。” “那以后,婶子可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到时候要真有啥破了的衣服就拿过来缝了。” 在她们正聊着时,里屋的门帘被轻轻掀开。 安娜和秀兰睡眼惺忪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们是刚补了个觉,醒了听见外边有声音就出来看看谁来了。 出来一看,是柳婶子坐在那台崭新的缝纫机前,一脸的新奇。 安娜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开口问道。 “柳婶子,好用吧?” 柳寡妇闻声,脚下的动作停下。 虽然不怎么懂这东西到底咋用,但她还是点了点头,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叹。 “好用,太好用了!” “这玩意儿可真是高级,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使的家伙事儿。” 紧接着,她注意到安娜和秀兰两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柳寡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歉意,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哎呦,你看我。” “是不是我刚才踩着缝纫机,动静太大了,把你们给吵醒了?” “对不住昂。” 说着,她就准备往外走。 “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你们了,这就先回去了。” 安娜连忙摆手。 “柳婶子,你说啥话呢,没有的事儿。” “我们是正好睡醒了。” “你快坐那儿再多体验一会儿吧,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柳寡妇感觉很不好意思,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身影,歪头歪脑地也从里屋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没人注意到它出来。 只有李栋梁,嘴里还嗑着瓜子,眼睛最尖,第一个发现了那个小东西。 他惊讶地“哎呦”了一声。 “建业哥,你家啥时候养猫了?” 刚说完,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栋梁眯着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这“猫”的脑袋方方正正的,身上的花纹也不是普通的狸花猫,而且比猫要大上很多,走起路来那姿态看着也怪怪的。 “这……咋看着不像猫啊?” 他这一句话,也让正准备出门的柳寡妇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她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那双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心中隐隐感觉这小东西不一般,虽然她也没真见过,但凭借一些明显的特征还是能认出来。 “这……这咋看着……像老虎?” 李建业看着她们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没错,这就是小老虎。” 一听说真的是老虎,柳寡妇浑身一僵,下意识就往后缩了半步。 站在她旁边的李栋梁,更是吓得一个哆嗦。 他手里的瓜子“哗啦”一声全都掉在了地上,人也跟着往后缩了好几步远。 “建业哥,你从哪儿弄来的?” “养个老虎在家里,也太吓人了吧!” 李建业看着他们娘俩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弯下腰,轻松地将那只毛茸茸的小老虎抱进了怀里。 “就前几天,去大兴镇那边打老虎的时候,在虎穴里瞧见这小东西了,它自个在山里也活不了,就顺手给带回来养着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路边捡了只没人要的小猫。 可这话落在柳寡妇和李栋梁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李建业低头逗了逗怀里的小家伙,继续说道。 “它叫大咪。” “现在年纪太小了,还没什么野性,乖得很。” 说完,他抱着那只叫“大咪”的小老虎朝着李栋梁的方向走了过去,想让他瞧瞧。 李栋梁一看见老虎靠近,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他“嗷”地一嗓子,连滚带爬地就跑到了屋门口,一只手死死地扣住门框,做好了随时夺门而逃的准备。 “别!建业哥你可别过来!” 他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就算是小老虎,那也是老虎啊!” “我怕它咬我!” 柳寡妇看着那只在李建业怀里显得温顺无害的小老虎,心里也直打鼓。 “是啊建业,养老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老虎长得可快了,没几天都得老大了,而且,老虎说到底也是个野兽,怕是养不熟的,太危险了。” 见她俩这么怕,李建业停下了脚步。 他示范着,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小老虎毛茸茸的脑袋。 怀里的小家伙发出一声满足的、细微的呜咽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李建业的手。 “柳婶子,你看。” “这小家伙现在把我当成它亲爹了,这么乖巧的样儿,哪儿会伤人。” 第228章 咱不会偷 柳寡妇却连看的勇气都没有,紧闭双眼,脖子都直往后缩。 艾莎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走上前抓住了柳寡妇的一只手。 “柳婶子,你怕啥呀。” “它可乖了,你摸摸看就知道了。” 艾莎说着,就拽着柳寡妇的手,径直朝着李建业怀里的小老虎身上探去。 “别!别!” 柳寡妇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把手猛地抽回来。 可艾莎的力气不小,她的手就那么直直地被按了下去。 指尖,触碰到了一片温热柔软。 那触感,和想象中猛兽的可怕完全不同,反倒像是摸到了一个什么非常舒适又保暖的材质,细腻又顺滑。 柳寡妇那想要挣脱的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紧闭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眯开了一条缝。 怀里的小老虎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陌生的触碰,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随即又舒服地闭上了,喉咙里发出一阵满足的咕噜声。 “你看,它很喜欢你呢。” 艾莎松开了手笑着说道。 柳寡妇看着那只毫无防备,甚至还有点享受的小家伙,心里的那点恐惧,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 她迟疑着,又轻轻地摸了两下。 “哎,这小东西……身上还怪软和的。” “也热乎乎的。” 李建业看着她终于不再害怕,也笑了。 “柳婶子,你可得多摸摸它,让它熟悉熟悉你的气味,这样以后它就把你也当成自己人了。” 柳寡妇听着这话,心里也想着,她以后肯定是要常来建业家的,要是这小老虎不认得她,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畏缩,壮着胆子学着李建业的样子,在那小老虎毛茸茸的背上一下一下地顺着毛抚摸起来。 手下的触感温顺又柔软,小老虎舒服得直哼哼。 柳寡妇一边摸,心里头却翻江倒海。 她觉得建业是真有本事,能打猎,能钓鱼,这些都算了,还能弄来城里人都抢破头的缝纫机。 现在,连山里头的百兽之王,都被他驯服了当成小猫一样抱在怀里养。 这哪儿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 简直就是全能的。 这时,安娜和王秀兰也凑了过来,她们早就跟小老虎混熟了,一个个都伸着手。 “大咪最喜欢让给它挠下巴了。” 安娜笑着,伸手就在小老虎的下巴处轻轻挠了挠。 艾莎和秀兰也上下其手。 一时间,李建业怀里的小老虎被四只女人的手围着,从头到尾被摸了个遍。 小家伙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四脚朝天地躺在李建业怀里,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喉咙里的咕噜声就没停过。 李建业看着怀里小家伙那副四脚朝天,任人揉搓的享受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这小东西,倒是挺享福。 他心里想着,这世上可是没人能被四个大美人同时抚摸了。 门口的李栋梁,此刻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那张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表情从最开始的惊恐,慢慢变成了匪夷所思的呆滞。 他的视线,死死地黏在自己亲妈柳寡妇的手上。 那只平时不是拿扫帚疙瘩,就是拿擀面杖的手,现在竟然在……撸老虎。 而且,他妈脸上的表情,竟然还带着一丝享受,一丝陶醉。 李栋梁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一直觉得自己妈发起火来跟个母老虎似的。 现在看来,他认为的是对的。 柳寡妇连老虎都不怕,这分明就和老虎是一窝的。 果然女人就是母老虎。 太可怕了。 李栋梁只觉得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他再待下去了,扭头自己回家去了。 屋子里只剩四个女人和李建业。 气氛温馨又和谐。 四个女人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小老虎哪个部位的毛最软,哪里最怕痒…… …… 与此同时。 小兴镇。 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坯房里。 屋子正中央烧着炉子,三十来个穿着破旧棉袄的学生,正挤在一起,抵御着这刺骨的寒冷。 他们的脸蛋冻得通红,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了一团团白雾。 可即便条件如此艰苦,孩子们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全都紧紧地盯着讲台的那道身影。 王秀媛站在那里,声音清亮而坚定,正在教他们识字。 “东,方,红,太,阳……” 孩子们稚嫩的跟读声,汇成了一股暖流,在这间清冷的屋子里回荡。 就在这时。 “吱呀——” 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道人影,吊儿郎当地倚在了门框上,挡住了屋外那片灰白色的天光。 屋子里的读书声,戛然而止。 屋里所有的孩子们都朝着门口的人影看了过去。 一股烤土豆的焦香气混着寒风飘了进来。 张为民怀里揣着一个热乎乎的烤土豆,脸上挂着自以为是的笑,朝着屋里招了招手。 “王老师,你出来一下。” 王秀媛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她停下讲课,转过身,那张清丽的脸上覆上了一层寒霜。 “我在上课。” “请不相干的人,不要随便进来。”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里却透着疏离。 张为民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我没进来啊。” 他晃了晃身子,依旧堵在门口。 “我还在门外边呢。” 王秀媛看着他那副无赖相,心里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为民嘿嘿一笑,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那个还冒着热气的烤土豆。 他把土豆往前递了递,语气里满是刻意的关切。 “我这不是怕你没吃饭,烤了个土豆给你送过来。” 王秀媛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土豆上。 土豆烤得外皮焦黄,确实香气诱人,可她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她抬起眼,眼镜下那双清亮的眸子像两把锋利的刀子。 “你这土豆是从谁家地窖里偷来的?” “我可不要!” 听到这话,张为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猛地挺直了胸膛,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王老师,你看你这话说的!” “咱是那种人吗?怎么可能偷?” …… 第229章 肉干 她的视线冷得像屋外未化的冰碴子,直直地刺向张为民。 “我已经有对象了。”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你的东西,我也不会要。” 这番话,她说得斩钉截铁,没有留余地。 但张为民却满不在乎。 他嘿嘿一笑,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朝前探了探身子,那双贼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挑衅。 “有对象又咋样?” “王老师你没听过一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天天都能见着你,软磨硬泡,早晚有一天,你就是我的人。” 王秀媛被他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胸口一阵发闷。 她不想再跟他多费半句口舌。 “你到底走不走?” “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张为民毫不在意,依然赖在门口纹丝不动,只是把他那只烤土豆举起来,下巴一扬。 “今天,你要是不把这土豆吃了,我就不走了。” 听着她的无赖话,王秀媛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本就身体虚弱,一生气,眼前阵阵发黑,连忙伸出手扶住了身后的凳子,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缓缓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教室里,那三十多个孩子一直看着这一幕。 他们看见自己的老师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王老师,你怎么了?”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最先跑了上来,清脆的声音里带着焦急。 她的小手轻轻碰了碰王秀媛的胳膊。 “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 三十多个孩子瞬间“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里,满是纯粹的关心。 “老师?” “老师,你怎么了……” 领头那个小女孩猛地一扭头,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向了门口的张为民。 “都是他!” “是他惹王老师给生气,才会这样的!” “咱们把他赶出去!” 她稚嫩的声音,像一声号令。 一瞬间,这群穿着破旧棉袄的孩子一窝蜂地朝着门口冲了过去。 他们推搡着,叫嚷着,用自己小小的身躯,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人墙。 “你走开!” “不准你欺负我们老师!” “坏人!你快走!” 张为民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给弄懵了。 他一个成年人,被一群半大的孩子推得连连后退,脸上那副无赖的笑容彻底僵住。 他平时可以耍横,但面对这群孩子还真不敢随便动手。 这屋里任何一个孩子,背后站着的都是疼爱他们的爹妈,还有他们的爷爷奶奶等。 真要动了手,孩子们回家一告状,他爹都得绑着他送过去赎罪。 张为民没办法只能一边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嚷嚷。 “干啥!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反了天了还!” 可他的声音,在孩子们齐心协力的叫嚷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砰!” 破旧的木门被孩子们合力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张为民被彻底关在了门外。 他看着紧闭的木门,听着里面传来的门栓落下的声音,只能无奈的暂时离开。 屋子里,赶走了坏人,孩子们立刻又变回了关切的模样,重新围到了王秀媛的身边。 “王老师,你没事吧?” “老师,我们要不要去给你叫医生?” 王秀媛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真诚又担忧的小脸,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她摇了摇头,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 “老师没事。” “就是……有点饿了,刚才一着急,头有点晕。” 她的话音刚落,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立刻从自己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块用纸包着的东西。 小女孩把纸打开,露出一截暗红色的肉干。 在昏暗的教室里,那肉干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却无比诱人的肉香。 “王老师,这个给你吃。” 小女孩把肉干举到王秀媛面前,眼睛亮晶晶的。 王秀媛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看着那块肉干,又看了看小女孩满是期盼的脸。 “你……你哪儿来的肉干?” 这年头,肉干可是金贵的东西,比鸡蛋还要稀罕。 “这么好的东西老师不能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王秀媛伸手想把肉干推回去。 小女孩却把小手固执的往前递。 “老师你吃吧,没事的。” “我家里还有好多呢。” 王秀媛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不禁失笑。 她伸出手,没有去拿那块肉干,而是轻轻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傻孩子,你家里能有多少肉干。” “这肉珍贵,老师可不能抢了你的肉吃,你还是自己吃吧。” 小女孩见王老师不肯收,小脸顿时急得通红。 “老师,我没骗你!” “我家里真的还有好多好多呢。” “这都是之前,建业哥哥打的肉,我妈妈把它做成肉干,放在地窖里,能吃好久好久呢。” “我经常在上学的时候偷偷拿一小块带来吃。” 一旁,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块肉干,小声地附和着。 “王老师,我姐姐没说谎。” “我……我也拿了一块。” 王秀媛看着眼前这两张几乎分不出区别的小脸,脑子里瞬间就清明了。 建业哥哥,就是传的那个团结屯的李建业。 她记得,这两姐妹也是团结屯的一对双胞胎,一个叫李小花,一个叫李小草。 团结屯…… 又是团结屯。 王秀媛的心里,不禁一阵感叹。 也难怪了。 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能有肉吃的,恐怕也就只有团结屯了。 不过这……偷拿的。 王秀媛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将那块肉干又轻轻地推了回去。 “既然是偷偷拿的,那老师就更不能吃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小花,小草,你们要记住,偷偷拿家里的东西,是不对的。” “知道吗?” 毕竟这年头,家里有点肉都是留着过节用的,这要是到了用的时候发现肉干没了,追问起来,一旦漏了馅,孩子少不了挨顿揍。 尤其是女孩,更容易不受家里待见。 李小花和李小草对视了一眼,似懂非懂地垂下了小脑袋。 她们看着手里的肉干,用力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王老师。” “我们以后不会了。” 王秀媛看着她们乖巧认错的模样,笑了笑。 她撑着桌子,缓缓地站直了身体,那股头晕目眩的感觉已经消散了不少。 “老师没事了。” “咱们继续上课。”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了那块简陋的黑板。 清亮的声音,再次在这间简陋却温暖的教室里响起。 “大家跟着我念。” “东,方,红……” 第230章 你们在谈恋爱吗 下课了。 屋子里那三十多个孩子,像一群放出笼子的小鸟,从那间低矮的土坯房里涌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冰冷刺骨,可孩子们依旧活蹦乱跳,上厕所的上厕所,追逐打闹的追逐打闹。 李小花和李小草姐妹俩手牵着手,刚走出门口没几步。 一道人影就从旁边的墙角后头晃了出来,正好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姐妹俩抬起头,看清来人是张为民,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厌恶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 “你这个坏人!” “你怎么还不走?” “别想再欺负我们王老师!” 张为民看着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脸上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挂着一副油滑的笑。 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还温热的烤土豆。 土豆的外皮烤得焦黄,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金黄滚烫的内瓤。 一股浓郁的焦香混着热气,蛮横地钻进了两个小女孩的鼻子里。 李小花和李小草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们俩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土豆,连眨眼睛都忘了。 张为民看着她们这副馋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故意把烤土豆凑到她们鼻子前,轻轻晃了晃。 “想不想吃?” 李小花扭过头,嘴硬道。 “不想!” 可她的眼睛,却还偷偷用余光瞟着那个土豆。 张为民嘿嘿一笑。 “小丫头,嘴巴还挺硬。” “行了,哥哥不跟你们逗闷子了。” 他收回土豆,装模作样地说道。 “哥哥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要是答得上来,这土豆就归你们俩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双贼溜溜的眼睛里闪着精光。 “我记得你们是团结屯的吧?” “我想问问,你们村里,有没有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人?” “年纪嘛,跟我差不多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那人长得也还行,当然了,比起哥哥我,那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说着,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身高。 他的手掌在自己头顶停顿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地往下低了几寸。 “身高……嗯,也就跟我差不多吧。” “你们知道这人是谁不?” “只要告诉哥哥他的名字,这只烤土豆就归你们俩了。” 李小花和李小草转着眼珠子,努力在脑海里回想着。 团结屯里跟眼前这人年纪差不多的人,虽然不多,可也有好几十个。 但要说长得高,还白白净净有点帅气的,那好像就只有一个人了。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小脑袋凑到了一起。 “姐姐,他问的……不会是建业哥哥吧?” 李小草压低了声音。 “可建业哥哥明明比他高那么多。” “也比他帅多了。” 李小花也小声嘀咕。 两人心里都觉得,眼前这个坏人,不仅坏,还有点爱吹牛。 李小花抬起头,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她看着张为民手里的土豆,咽了口口水。 “不过,你得先把土豆给我们吃了,我才能告诉你。” 张为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嘿,你个小屁孩,还跟我谈上条件了。” 李小花学着大人的样子,把小手往腰上一叉,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要是不给,就自己找别人问去吧。” 张为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扫了一眼四周,在这儿上学的孩子里,团结屯的本就不多,年纪最小,最好骗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了。 小孩子,总不会撒谎。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把那只还有余温的烤土豆塞进了李小花的手里。 李小花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只烤土豆。 土豆被掰成了两半,金黄色的内瓤冒着丝丝热气,一股浓郁的甜香瞬间钻进了姐妹俩的鼻腔。 她把其中一半递给了妹妹李小草。 姐妹俩顾不上烫嘴,一人捧着半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香甜软糯的口感在舌尖上化开,那是粮食最纯粹的滋味。 张为民看着她们吃的很香,脸上那副不怀好意的笑容又重新挂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子,催促道。 “吃也吃了,该告诉我了吧?” “那人叫啥名?” 李小花把最后一口土豆咽下肚子,满足地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皮。 她冲着李小草使了个眼色。 姐妹俩心领神会。 “哎呀,上课了!” 李小花忽然大叫一声,拉起妹妹的手。 “王老师要等急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说完,两个小丫头片子就像两只脱兔,转身就朝着土坯房的方向飞奔而去。 张为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被两个小屁孩给耍了? “嘿!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 他气得跳脚,指着她们飞奔的背影破口大骂。 “给我站住!” “敢骗我的土豆,看我不揍你们!” 可李小花和李小草头都没回,反而跑得更快了,一溜烟就钻进了教室,还顺手把那扇木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张为民气得原地直跺脚,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总不能真的冲进教室,去跟两个小女孩打一架吧。 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管是输是赢,他张为民都得成了整个小兴镇的笑话。 “妈的!” 他愤愤地朝着地上啐了一口,一脚踹在墙根的雪堆上。 …… 屋子里。 王秀媛看见李小花和李小草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脸蛋跑得通红,气息都有些不稳。 她放下手里的书,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 “跑这么快做什么?” 李小花喘着气,脸上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她心里已经认定了。 外面那个坏蛋叔叔,肯定是因为喜欢王老师,又打听到王老师跟建业哥哥好了,所以才不高兴,想来找麻烦。 不然没事找她们打听建业哥哥做什么。 于是她抬起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王秀媛。 “王老师。” “你跟建业哥哥,是不是在谈对象啊?” 第231章 建业哥哥,你要老婆不要 王秀媛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问题问的太突然,导致她大脑短暂的一片空白。 建业哥哥? 哪个建业哥哥?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盘旋了一瞬,随后便想了起来,是李建业,是团结屯……那个打死了熊瞎子的男人。 人李建业是十里八乡的好青年。 而她呢,不过是个流落至此,因为公社可怜她才收留她在这儿混口饭吃的。 她哪敢想啊? 王秀媛慌乱地摆着手,声音都有些结巴。 “你……这孩子,可别瞎说。” “建业同志是团结屯的英雄,老师怎么可能有那本事跟他谈对象啊?” 李小草眨了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仰着小脸,认真地说道。 “可是王老师,你也很漂亮呀。” 旁边,李小花却露出一副“我全都懂了”的神情。 她看着王老师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愈发坚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王老师肯定是害羞了。 她踮起脚,神秘兮兮地凑到王秀媛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王老师,你放心。” “我嘴巴可严了。” 小女孩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用小手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个缝针的动作。 “你和建业哥哥的秘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王秀媛彻底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两个小孩子的想法可是太荒唐了。 秘密? 她和李建业能有什么秘密? 她连李建业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王秀媛张了张嘴,还想再解释两句,可李小花和李小草已经手牵着手,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两个小姑娘坐得端端正正,还齐齐回头,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灿烂笑容。 王秀媛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半空中。 算了。 她们还只是孩子,童言无忌,这种话,想必也不会有人当真的。 …… 外面。 张为民被两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骗走了一个烤土豆不说,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心情不好。 他在镇子上晃悠着,最后决定去找朋友刘爱华商量一下计策。 到了朋友家。 还没等张为民抬手敲门,屋里头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叫骂声,还夹杂着什么东西抽在身上的闷响。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嘴硬!” “说!地窖里的土豆是不是你拿的!” 是刘爱华他爹的吼声。 张为民的脚步顿住了,耳朵贴近了那扇薄薄的木门。 只听见刘爱华他妈尖着嗓子附和。 “除了你还能有谁?家里遭贼了不成!” “少一个也就算了,一下子少了五六个!这开春前还吃不吃菜了?” “看我不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张为民在门外听着,脸上本来还带着点为朋友感到悲哀的表情。 可当他听到“五六个”这个数的时候,那点同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行啊,刘爱华。 让你小子给我偷拿一个,你他娘的自个儿藏了五六个? 吃那么多,也不怕噎死啊? 张为民心里骂骂咧咧,就靠在墙根底下等着里头的动静消停。 过了好一会儿,那扇破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刘爱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耷拉着脑袋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道清晰的红印子。 张为民斜了他一眼,凉飕飕地冒出一句。 “土豆好吃吗?” 刘爱华身子一僵,抬起头,看见是张为民,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了几分。 他没接这话,只是揉着自己生疼的胳膊,没好气地反问。 “你呢?” “一个烤土豆,就把王老师的芳心给俘获了?” 这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张为民的心尖上。 他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是掩饰不住的颓丧。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刘爱华见他这副模样,反倒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嘲弄。 “我就知道你不行。” “要我说,你干脆就放弃吧,别在那儿死缠烂打了,有啥意思?” “还不如让我来,我出马,没准过几天你就能喝上我的喜酒了。” 听到这话,张为民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猛地抬手握拳,一下就敲在了刘爱华的后脑勺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敢!” “王老师只能是我的,谁他娘的敢有别的想法,老子第一个就弄他,你信不?” 刘爱华被这一下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他心里骂翻了天。 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上。 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要说出来把张为民惹急了,这家伙啥事都能干出来。 张为民见他那副怂样,心里的火气反倒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他一屁股坐在刘爱华家门口的石墩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爱华,你给我出个主意。” “得想个法子,让王老师把那个小白脸给忘了,还得让她喜欢上我。” 他顿了顿,又特意加了一句。 “但是,不能做得太过分。” 刘爱华捂着自己的后脑勺,和张为民凑到了一起,两人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地商量了起来…… …… 时间眨眼到了傍晚。 李建业家。 王秀兰正坐在缝纫机前,小心翼翼地研究着如何使用。 李建业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 就在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小孩子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稚嫩的声音传了进来。 “建业哥哥,你在家吗?” “建业哥哥开门!!” 王秀兰踩着踏板的脚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李建业。 “建业哥,好像有人喊你。” 李建业也愣了一下。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里透出几分不解。 建业哥哥? 他看着眼前的王秀兰,心里犯起了嘀咕。 “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妹妹?” 他心里装着疑惑,起身走到了门口,伸手拉开了门栓。 木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李建业低下头。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一模一样的脸蛋,一模一样的大眼睛。 正是李小花和李小草。 姐妹俩仰着小脑袋,看着眼前高大的李建业,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写满了焦急与认真。 她们异口同声,声音软糯又急切。 “建业哥哥,有人欺负你媳妇啦!” …… 第232章 王老师是谁? 媳妇? 李建业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敲了一下,嗡的一声。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视线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了屋里。 煤油灯光下,安娜和艾莎正好奇地朝门口看来。 缝纫机旁的王秀兰,也停下了脚下的动作,一双眼睛里满是疑惑。 三个人都在。 一个都不少。 那这两个小丫头嘴里的媳妇,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屋里的艾莎几步走到李建业身边,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建业。” “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媳妇,怎么没告诉我呀?” 李建业还没来得及回答,安娜也走了过来,她倒是没像艾莎那样开玩笑,只是看着门口两个小姑娘那着急的模样,温声问道。 “你们别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李建业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和两个小女孩平齐。 “你们是哪家的孩子?” “饭可以乱吃,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李小花一听,小嘴一撇,急得直跺脚。 “我没有乱说!” “我叫李小花,这是我妹妹李小草,我们是李富贵家的!” 她挺起小胸脯,生怕李建业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之前村里闹狼,你在我家东屋守夜,我隔着窗户缝看见你了,但那时候我妈妈不让我出去凑热闹。” 旁边的李小草也用力地点着头,小声附和。 “嗯,我也是!” 听到这里,李建业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李富贵家的那对双胞胎。 李建业记得,当初李富贵之所以那么积极地跟着自己上山打熊,就是因为家里有两个年幼的女儿,怕那畜生摸进村里伤了家人,伤了孩子。 后面李富贵主动守夜打狼,闹虎患的时候主动巡逻,都是因为想保护好家人。 只是村里这些小娃子,李建业还真不怎么熟悉,所以看见她俩出现在门口才一时间没认出来。 可这事,就更奇怪了。 李建业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着两个孩子那双清澈又焦急的眼睛,不知道这俩孩子到底是从哪听来的什么“媳妇”。 “好,建业哥哥知道你们是谁了。” “那你们刚才说的媳妇到底是啥意思,知不知道这种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李小花却是一脸笃定。 “你媳妇就是王老师啊!” “王老师跟你处对象,那不就是你媳妇儿吗?” 她身边的李小草,也跟着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嗯呢,就是建业哥哥的媳妇。” 李建业的眼睛猛地瞪大,脑子里彻底乱了。 王老师? 他什么时候跟一个姓王的老师处上对象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身旁,艾莎挽着他胳膊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 她凑得更近了,温热的气息几乎要喷在他的耳廓上,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笑意盈盈。 “建业,王老师是谁呀?”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什么时候的事儿?” 安娜也走了过来,她温柔的绿色眼眸里带着一丝关切。 “建业,你在外面认识了新人,总得让我们知道吧?” 王秀兰站在不远处,虽然没说话,但那双望过来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一时间,三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李建业的身上。 李建业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他冤枉得差点当场举起双手,以证清白。 “我先声明,我是清白的!” “什么王老师,什么媳妇,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这俩孩子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艾莎见李建业好像真不知道的样子。 她松开李建业的胳膊,缓缓蹲下身子,看着两个小女孩的眼睛。 “小花,小草,你们乖。” “告诉姐姐,那个王老师是谁呀?她是怎么和你们建业哥哥,处上对象的?” 李小花仰着小脸,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认真。 “王老师就是学堂的王老师!” “今天在学堂,有个坏人老是缠着王老师,想让王老师吃烤土豆。” “王老师不吃,还说她已经有对象了!” 李小草接过话头,小胸脯一挺,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后来那个坏人就偷偷来问我们打听建业哥哥的事情,所以肯定是王老师在和建业哥哥处对象!” 姐妹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得出了结论。 “所以,那个坏人就是想抢建业哥哥的媳妇!” 这番话逻辑清晰,证据确凿。 空气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安娜和王秀兰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李建业的身上。 艾莎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微微眯起,凑到李建业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危险的甜腻。 “建业。” “这个王老师,是谁啊?” “我和姐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有事情瞒着我们?” 李建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简直是天降一口大黑锅,砸得他眼冒金星。 如果是他真做了什么,他可以承认。 但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冤枉,可看着两个孩子那信誓旦旦的模样,还有身边三个女人投来的审视目光,他知道光说“不是我”根本没用。 他的大脑飞速转动,搜寻着关于老师事情。 昨天……从城里回来……雪地里……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 那个他从雪堆里背回来的女人,那个女人,好像确实提过自己是个老师。 李建业的眼神瞬间清明,他找到了这桩乌龙案的源头。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两个小丫头,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你们的学堂,是不是在小兴镇上?” 李小花和李小草一同点头。 “嗯呢!” 这就对上了。 李建业转过头,看向艾莎和安娜,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我确实认识一个老师。” “但我们只见过一面。” “就在昨天,我从城里回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个人躺在路边的雪堆里,饿昏过去了,我看她快不行了,就把她背到了镇上。” “但只知道她是个老师,连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第233章 被做局了 艾莎蓝色眼睛眨了眨。 “原来是英雄救美呀。” “我懂了!” 安娜那双温柔的绿色眼眸里,也露出了然的神色,她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明白了。” 李建业看着她们一副“我们懂了”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心想你们懂什么了啊? 他转过头,视线重新落回到门口那两个小丫头的身上,脸上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小花,小草。” “建业哥哥跟你们王老师,没有处对象!” “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再乱说了!” “你们这样到处乱说,不光是在害我,也是在害你们的王老师,知道吗?” 李建业心想,自己有未婚妻这事镇上的公社都知道。 这要是传出他跟别的女人处对象,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可就误会大了。 在这个年代,作风问题,可是顶天的大事。 可以做,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然而,李小花和李小草对视了一眼,那两张一模一样的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不解。 李小花仰着头,清脆地问道。 “为什么是在害你呀?” 李建业愣住了。 他看着两个孩子那清澈又纯粹的眼神,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们才七岁半。 这个年纪的孩子,真的懂什么叫“处对象”吗? 他耐着性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温和一些。 “那你们告诉哥哥,你们知道什么叫处对象吗?” 李小花一听这话,立刻把小胸脯挺得高高的,两只小手往腰上一叉。 “知道!” 那声音,自信又响亮。 “就是两个人,晚上在一个屋里睡觉!” 这话一出口,李建业的脸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完了。 要是让这两个小丫头按着这个逻辑把话给传出去,那他和那个素未谋面的王老师可就真说不清了。 李建业看着两个小丫头片子,郑重其事地说道。 “建业哥哥跟你们的王老师,没有处对象!” “这要是再乱说,我就告诉你们爸爸,让他拿鞋底子抽你们屁股!” 他本以为这番话能镇住这两个孩子。 谁知,李小花和李小草听了,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齐刷刷地拽住了李建业的大手。 姐妹俩开始用力地晃悠起来,声音里带上了撒娇。 “建业哥哥,建业哥哥,你不能这样。” “王老师真的让坏人给欺负了,你得去帮王老师把那个坏人打跑!” 李建业被她们晃得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脑浆子都快成了一锅粥。 “这种事,应该去找镇上的公社。” 李小花和李小草却晃得更起劲了,小小的身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建业哥哥,你就去吧!” 李小花仰着小脸,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你要是不去,明天那个坏人要是再拿烤土豆收买我,我就要忍不住把建业哥哥家的地址告诉他了。” 这话一出,李建业无奈了。 他心里暗骂,好家伙,这才多大点儿,竟然连威胁都学会了。 可转念一想,这事还真不能不管。 他记得昨天救的那个女老师,文文静静的,看着很正经,不像是会随便给自己造这种谣的人。 这要是真让两个孩子到处乱说,说他跟一个女老师处对象,还晚上在一块睡觉。 那传出去,他和那个女老师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在这个年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李建业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想干点啥龌龊事呢。 于是,李建业伸出手,轻轻按住了李小花姐妹俩还在晃动的小手。 “行了,别晃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奈。 “明天,我亲自去一趟镇上看看,我会跟你们王老师把这事解释清楚的。” 李建业看着两个孩子,再一次郑重其事地叮嘱。 “但是你们俩,可千万别再出去跟人乱说了,听见没?” 李小花和李小草一听这话,立刻嘿嘿笑了起来,脸上是目的达成的狡黠。 “好耶!” 姐妹俩异口同声地欢呼。 李小花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建业哥哥你放心,这事儿就我们俩知道,我们谁都没告诉!” 说完,姐妹俩冲着李建业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就跑,那两根羊角辫在夜色里一甩一甩的,很快就消失在了院子外。 李建业看着她们飞奔而去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他是不是……让这两个小丫头片子给做局了? 李建业缓缓转过身。 一回头,就对上了三道齐刷刷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比刚才要黏稠了几分。 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李建业被她们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啥?” 艾莎最先开了口,她走到李建业面前,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好奇的光。 “那个王老师,到底长什么样啊?” “好不好看?” 李建业摊了摊手,一脸的坦荡。 “要不明天,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艾莎闻言,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才不去。” “我去了,岂不是打搅你的美事了。” 听着这话,李建业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黄河,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艾莎。 “我跟那个王老师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而且我现在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我昨天救回来的那个老师。” 艾莎伸出手,轻轻替他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领。 “好了好了,逗你玩呢。” “我相信你人品好,不会随便认识别人。” 李建业看着她那双带笑的眼睛,却觉得艾莎压根没当回事,甚至还有点期待他在外边认识了别人? 李建业耸耸肩,干脆也不想再解释了。 一切,还是等明天去了镇上,当面把事情弄清楚再说吧。 第234章 小白脸!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李建业起来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门往镇上去。 他得赶紧把这乌龙事儿给弄清楚了,不然让那两个小丫头再传下去,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刚推开院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就扑面而来。 李建业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雪地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牵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是李富贵,还有他那对双胞胎女儿。 “建业哥哥!” 李小花眼尖,第一个看见了李建业,清脆的喊声在清冷的空气里传出老远。 两个小丫头立刻松开她们爹的手,像两只撒欢的小兔子,朝着李建业这边飞奔过来。 李富贵也抬起头,看见是李建业,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建业,这么早,这是要去哪儿啊?” 李建业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两个小丫头,笑着摸了摸她们冻得通红的小脸蛋。 “去镇上办点事。” 他看向李富贵,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咋是你送孩子去上学?” 提起这个,李富贵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透着一股愁绪。 “别提了,孩子她妈昨儿接完孩子回来之后,突然就发起烧来,这会儿还在炕上躺着呢。” 李建业闻言,心里了然。 他看着一脸期盼望着自己的姐妹俩,又看了看满脸愁容的李富贵。 “正好,我也要去镇上,孩子我帮你带过去吧。” “等她们放学了,我再一块给带回来,你就在家照顾好媳妇吧,也省得你来回跑了。” 李富贵一听,脸上的愁云都散了不少。 他知道李建业的本事,由他送孩子,那肯定比自己送要安全的多。 “那……可真是太麻烦你了,建业!” 李富贵搓着手不知道说啥好。 李建业摆了摆手。 “都是一起上过山,打过熊的,说这些就见外了。” 他一手牵起一个,两个小丫头冰凉的小手被他温暖的大手掌握住,瞬间就不觉得冷了。 李富贵看着这一幕,心里彻底踏实了。 李建业牵着两个小丫头,朝着小兴镇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李小花就仰着小脸,笑嘻嘻地开了口。 “建业哥哥,今天你可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坏人啊!” 她妹妹李小草也在旁边用力地点着头,小声附和。 “对,让他再也不敢欺负王老师!” 李建业听得哭笑不得,他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两个小家伙认真的脸。 “我今天去,是要把事情问清楚,不是去打架的。” “你们可别给我添乱。” 李小花和李小草对视了一眼,见建业哥哥一脸严肃,便也不再提打架的事儿了。 姐妹俩立刻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建业哥哥,你的手好暖和呀。” “被你牵着,一点都不冷了呢。” “建业哥哥,你以后天天送我们上学好不好呀?” “……” 李建业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感觉有点疲惫。 这孩子,是挺可爱的。 可有时候吧,也真是挺让人头大的。 终于一路到了小兴镇。 李建业牵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很快就找到了她们上课的地方。 那地方比起后世的学校,就显得太寒酸了。 所谓学堂,就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 房前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就算是孩子们平时的课间活动场所了。 李建业到的时候,正好是到了上课时间。 “建业哥哥,我们去上课啦!” 李小花和李小草松开他的手,向着土坯房跑了过去。 李建业没跟进去,只是远远站在外边,不打扰她们上课。 他顺着屋门口朝着里头望了一眼。 屋内的光线很昏暗。 几十个孩子挤在几排破旧的长条凳上,显得有些拥挤。 讲台上,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得笔直。 那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布袄子,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虽然衣着朴素,可身上那股子文静的气质,却让她显得格外不同。 李建业的目光微微一凝。 就是她。 前天李建业从雪堆里背回来的那个女老师。 没想到,还真是李小花她们口中的王老师。 李建业看着王老师那副一本正经,满眼纯粹的模样,不禁摇头。 这样的人,可不能让那些无稽的谣言给毁了。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王秀媛似乎感觉到了门口的视线,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门口望了过来。 当她的目光与李建业对上的那一刻,心头猛地一跳。 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星,瞬间在王秀媛的脑海里炸开。 难道……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可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她自己给掐灭了。 不可能,不可能。 她连忙冷静下来,视线从李建业高大的身影上移开。 心里估测着,门外那个男人肯定是送孩子来上学的,也是,他一看就是那种很能干,很务实的男人。 像他这样的人,早就该结婚生子了,有孩子也再正常不过了。 王秀媛的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落。 她脸上强装镇定,迈开步子,上前去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 李小花和李小草坐回了自己那张坑坑洼洼的木头凳子上。 姐妹俩的小脑袋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姐姐,建业哥哥怎么没和王老师说话?” 李小花用她的小手撑着下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煞有介事地分析着。 “肯定是吵架了。” “不然就是建业哥哥和王老师不想让人知道他俩的事……” 她们窃窃私语。 黑板前的王秀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胡乱的思绪。 她目光扫过底下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开始上课!” 说着,王秀媛转过身,在那块黑色的板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今天要教的新字。 …… 屋外。 李建业看正是上课时间,知道自己想了解啥事也得等人家下课了再说。 他将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百无聊赖,准备在附近随便转转。 这时,一道人影就从不远处的墙角后头晃了出来。 来人正是张为民。 他揣着手,怀里又藏着一个烤熟的土豆。 他昨天被两个小丫头片子耍了,烤土豆没发挥到该有的作用,又和刘爱华琢磨了一晚上也没个好主意。 于是,在他的逼迫下,从刘爱华手里又要来了一颗土豆,打算故技重施。 可他刚一走近,就看见学堂外边站着一个人。 张为民的脚步瞬间顿住。 一下认出了李建业。 是他! 就是前天,他亲眼看见从王秀媛屋里走出来的那个小白脸! 第235章 爷们要战斗! 一股莫名的火气在他胸口里横冲直撞。 就是这个男人。 长得人高马大,白白净净,和寻常的庄稼汉可不一样。 难怪王老师会动心…… 张为民越想越气,揣在怀里的土豆都忘了拿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上去。 他站到李建业面前,昂着下巴,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好啊你!” “你居然还敢来?” 看着突然蹦出来一个人,李建业眉梢微微一挑,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愤懑的男人。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穿着一件半旧的棉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李建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我认识你吗?” 李建业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张为民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呵,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 张为民冷笑一声,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李建业的胸口。 “前天!我亲眼看着你从王老师屋里头出来!” “今天一大早又跑过来,你是啥意思?” 这话一出,李建业已经有些明白了。 那天自己从王老师屋里出来,是因为从半路把王老师给救回来了,看来眼前这位一定是因此误会了什么。 而李建业和王老师的谣言,很可能就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于是,李建业决定还是解释一下,毕竟这事关乎王老师一个女同志的名声。 “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我今天过来,就是专门来找王老师……” 李建业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张为民给粗暴地打断了。 在他眼里,李建业就是王老师的心仪对象。 今天,他必须拿出男人的气势,让这个小白脸知难而退,他要正大光明地赢下王老师! “兄弟,你先别说话!” 张为民猛地一伸手,搭在了李建业的肩膀上,还自以为很用力地拍了拍。 他压低了声音,用一种自以为很社会的口气说道。 “我不管你跟王老师之前是啥关系,但你听我一句劝。” “王老师,我势在必得!” “你最好别跟我抢。” 李建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搞得一愣。 看着张为民那只黝黑的手,又听着他这番豪情万丈的宣言,脑子里缓缓冒出一个念头。 这人…… 该不会就是李小花和李小草姐妹俩口中,那个拿烤土豆骚扰王老师的“坏人”吧? 李建业不想惹事,毕竟还在学堂里,对孩子们的影响不好。 他耐着性子摆了摆手。 “这位兄弟,我和王老师……” 然而,李建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为民更加不耐烦地打断了。 “别废话!” “爷们我是真心喜欢王老师!” “你要是非得跟我过不去,那就别整这些虚的,咱们用爷们的方式较量一下!” 他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建业脸上了。 李建业微微侧了侧头。 他心里那点本就不多的耐心,正在被迅速消耗。 你特娘的倒是让我把话说完啊。 他再次开口,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警告。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争风吃醋的。” “我和王老师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是真心相爱是吧!” 张为民只认为李建业是想说什么海誓山盟的话,他一点都不想听,他只想堂堂正正的赢下王老师的拥有权! “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咱俩今天必须打一架!” “谁赢了,王老师就是谁的!” 张为民一把抓住了李建业的胳膊,拽着他就往旁边的巷子拐角走。 那里更偏僻,有一片空地,就算动静大点,也不会被学堂这边听见。 他不想打扰到王老师给孩子们上课。 同时,他心里又升起一丝窃喜。 这小白脸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就算有点力气,也肯定是花架子。 他张为民在镇上打架可从来没输过。 那些跟他同辈的,哪个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哥? 今天,他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把王老师给“赢”过来,让这个小白脸知道在小兴镇谁说了算! 李建业被他拽着,心里只觉得一阵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好一个人,没一点家教,从不让人把话说完,既然你这么想挨揍,那就成全你。 李建业跟着张为民走进了拐角。 地上积着一层没被人踩过的雪,四周是斑驳的土墙,除了风声,再没别的动静。 张为民松开手,看着李建业那副从始至终都淡定自若的模样,还以为李建业这小白脸让他的气势给吓住了。 于是,张为民清了清嗓子,下巴抬得更高了。 “小子,现在给你个机会。” “你要是怕了,不敢打,现在跪下给我磕个头认输,然后麻溜地滚蛋,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李建业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这副样子,彻底点燃了张为民心里的那团火。 妈的,还敢瞧不起我? “行,有种!” 张为民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他使劲搓了搓手,又活动了两下肩膀,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看你能挨我几拳!”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蹬地,沙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直地朝着李建业那张白净的脸砸去。 这一拳,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就想着一拳把这个小白脸给撂倒,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李建业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妈的,这小子下手真黑。 可惜,太慢了。 就在那拳头即将碰到他鼻尖的瞬间,李建业才不紧不慢地抬起了手。 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那么简单的一抓。 张为民的拳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捏住了。 他预想中,李建业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没有传来,反倒是自己的拳头像被一只铁钳死死钳住,纹丝不动。 张为民懵了。 他脸上的凶狠瞬间凝固,转为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手抽回来,可李建业的手就像是焊在了他拳头上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张为民不信邪,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涌了上来。 他怒吼一声,另一只空着的手握成拳头,卯足了劲儿,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李建业的太阳穴挥去。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李建业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一下,另一只手后发先至,再次轻松地捏住了他的手腕。 现在,张为民两只手都被牢牢控制住,整个人摆出一个极其滑稽又憋屈的姿势。 他彻底慌了。 这哪里是什么小白脸,这他娘的是个怪物! 李建业看着他那涨得通红的脸。 他抬起腿,对着张为民的肚子,毫不客气地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闷响。 张为民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腹部传来,整个人像是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上了一样,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 他在雪地上足足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下。 第236章 菜就多练 加上大冬天的穿得厚,有棉衣做缓冲,张为民也没撞到什么硬物上,所以受伤不重。 可那股钻心的疼,还是让张为民整个人蜷缩成了虾米。 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胃里翻江倒海,一口酸水差点涌上喉咙。 除了疼,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懵圈。 他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看着自己飞出来的距离,只感觉寒意刺骨。 这小子……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特娘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自己在人家面前,简直就跟个刚出壳的小鸡仔一样,被随便拿捏,毫无还手之力。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雪花还在飘落,落在他的脸上,冰凉透心。 李建业走到了他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张为民能清晰地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平静。 然后,一只手伸了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 “啪、啪。” 那动作,像是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侮辱性极强。 “小子,菜就多练。” “就你这样婶儿的,还想娶王老师呢?” 说完,李建业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他原本还想跟这张为民解释他跟王秀媛老师之间清白。 但现在,他懒得说了。 李建业转身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张为民一个人躺在雪地里。 李建业最后那句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精准地捅进了张为民最痛的地方。 他无法接受自己被打败的事实。 更无法接受这种碾压式的失败后,还被对方用最轻蔑的语气,践踏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一股远超身体疼痛的屈辱感,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用手肘撑着地,挣扎着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朝着远处走去。 雪还在下。 张为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每一步都牵动着腹部的钝痛。 可这疼,远不及心里的那份屈辱。 李建业那轻飘飘的眼神,那拍打他脸颊的动作,像烙铁一样,一遍遍烫在他的尊严上。 他垂着头,双拳紧握。 寒风灌进他的脖子里,他却浑然不觉,只有一股火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路过一家院门口,门“吱呀”一声开了。 “哟,为民哥?” 一个穿着军绿色棉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正是刘爱华。 他看见张为民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上前拦住,关心的问道。 “你这脸色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咋了,送个土豆还送出事了?王老师没收?” 张为民喉咙动了动,只是摇了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摇头啥意思?” 刘爱华凑得更近了,一脸不解。 “王老师把你土豆吃了,但没答应你?那也不亏啊,好歹王老师这也算是收了你的东西啊。” 张为民听着刘爱华的话,回想着自己被李建业狠狠践踏的尊严,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没去找王老师。” 这下刘爱华更糊涂了。 他一把扒拉开张为民的衣襟,一股浓郁的土豆味儿立刻散发出来。 怀里的土豆还在,只是扁的不成样子了。 再看张为民这一身的泥泞,刘爱华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这是摔跤了?把土豆给压扁了?” 他拍了拍张为民的肩膀。 “多大点事儿!不就一个土豆嘛,走,我再给你拿一个去!” 张为民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王老师……她对象来了。” “那小子,有两下子,我……没打过他。” “啥玩意儿?!” 刘爱华的音量瞬间拔高,眼睛瞪得像铜铃,原来张为民不是摔了一跤,而是让人给揍了! “还有人敢在咱们小兴镇的地界上揍你?” “他活腻歪了是吧!要不要我把哥几个叫上,给你找回扬子!” 他一把抓住张为民的胳膊,脸上的表情从看热闹变成了同仇敌忾。 张为民没说话,只是坐在了刘爱华家门口的石墩上。 雪花落在他僵硬的肩膀上,很快融化。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李建业那张平静的脸,王秀媛老师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身影,交替出现。 放弃吗? 就这么灰溜溜地认输? 不行! 他不能接受! 王老师那么好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抢走! 片刻后,张为民理清了思绪,抬起头,眼中的颓败被一股狠厉取代。 他盯着刘爱华,一字一句地说道。 “爱华,把咱哥几个全叫上。” “王老师,绝对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刘爱华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等着,我这就去摇人!” 说完,刘爱华转身就朝着村里跑去,军大衣在风雪中扬起一个嚣张的弧度。 …… 与此同时。 李建业站在学堂外的雪地里。 没再想着乱走。 天上下着雪,挺冷的,好在李建业一身正气,身上自带火炉,让他在这冰天雪地中也感觉不到丝毫寒冷。 很快,下课了。 王秀媛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李建业,脚步猛地一顿。 他怎么还在这儿? 难道…… 王秀媛心里有些乱,胸膛里如同小鹿乱撞一般,面上却尽量保持着镇定,她轻声问道。 “你……怎么还没走?” 李建业看着她,没有绕弯子。 “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轰的一声。 王秀媛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跳瞬间漏掉了一拍。 找我的? 这三个字,像一颗小石子,在她那早已古井无波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 第237章 哪来的孩子 不对。 他不是有孩子了吗? 虽然不记得早上这位同志是送的哪个孩子来,但她记得很清楚,他是送了孩子的来的! 王秀媛的眼神逐渐冷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 “同志,你不是……有孩子了吗?” “啊?” 这下轮到李建业懵了。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转为困惑。 孩子? 什么孩子? 他哪来的孩子?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王老师,你在说啥?咋又扯到孩子了?” “我来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昨天,我们村的李小花和李小草,跑到我家来,俩丫头说她们的王老师正在和我谈对象。” “我觉得这事儿得来和你说一声,澄清一下。” “这种谣言可不兴有,你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可不能让这些风言风语给坏了你的名声。” 听着李建业的话,王秀媛愣了一下。 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咋回事。 但她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了对方的意思,说了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脸色有些发红。 尴尬之余,王秀媛也很快她想了起来,昨天李小花还问她是不是在和她们建业哥哥谈对象。 建业哥哥……? 那眼前这个人?? 联想李小花姐妹的话,和李建业的话,王秀媛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 “你就是李建业?” 李建业点了下头,语气坦然。 “是啊。” 就是这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王秀媛的脑海中炸开。 真的是他。 那个独自进山打猎,那个敢跟熊瞎子掰手腕,那个被人当作传奇的李建业。 更是那个在她饿昏了的时候,救了她的男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王秀媛的脸颊烫得厉害,她下意识地避开了李建业的目光,不敢去直视李建业。 她早就在镇上的闲谈中听过关于李建业的事迹。 心里对李建业也有些仰慕。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和李建业产生交集。 过了好一会儿,王秀媛才整理好思绪抬起头。 她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李建业同志,对不起。” “这件事……要怪也怪我。” 李建业眉梢微微一挑,等着她的下文。 王秀媛的眼神有些躲闪,似乎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 “镇上有个人一直骚扰我,前天傍晚,他看见你从我那儿出去,就过来问我,我当时也是急了,为了让他不再纠缠我,才撒了个谎说你是我对象。” 说完这番话,王秀…媛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建业听完,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谣言的源头竟然是王老师本人。 好家伙。 这可真是…… 李建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王秀媛见他不说话,心里更加忐忑,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又补充道。 “真的非常抱歉,给你带来了困扰。” 看着她那副急于澄清,又满是歉疚的模样,李建业心里的那点意外也烟消云散了。 他摆了摆手。 “没事。” “弄清楚是咋回事就行。”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问起来也是有理有据,和李建业没什么关系。 这时,王老师回头看了看教室。 到了上课时间。 于是便和李建业摆了摆手。 “李建业同志,我还要上课,就先不说了。” 说完她就要往教室走去,可刚迈出一步,她又猛地停了下来,似乎内心在激烈交战。 两秒钟后,王秀媛转过身从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个,李建业同志,你能不能先别走,等我课上完了有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外边太冷了,你可以先到我屋里等我。” 说完,也不等李建业反应,她把钥匙塞进李建业的手心。 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室跑去。 李建业摊开手掌,看着那把安静躺在掌心的旧钥匙,又看了看王秀媛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背影。 他心里嘀咕了一句,这王老师的心可真大。 就这么把家里的钥匙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合情合理。 上次去她家,屋里可以说是一穷二白,除了几件旧家具和一些书,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点粮食了。 李建业不知道王老师到底要跟他商量什么事。 但在这风雪里站着确实不是个办法。 况且,他还得等李小花和李小草放学,带着她们俩一起回团结屯。 想到这,李建业攥紧了手里的钥匙,朝着王秀媛住的地方走去。 上次送她回来过一次,还算有点印象。 很快他便找到了王秀媛的屋子。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锁开了。 屋里还是上次那个样子,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李建业找了张小板凳坐下。 屋里比外头暖和,但一个人干坐着也确实无聊。 他干脆闭上眼睛,意识一动。 进入随身空间。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原本简陋的小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不远处的鸡舍里,几只老母鸡正咯咯哒地叫着,悠闲地啄食。 李建业心念一动,几十枚泛着光泽的鸡蛋便自动被他收了起来。 新鲜鸡蛋+80! 收完鸡蛋,他又走到了旁边的鱼塘。 只有十平米大的鱼塘里,几十条活蹦乱跳的鲫鱼正在水中嬉戏。 李建业从牧扬商店里兑换了一些鱼饲料,随手撒了进去,水面顿时炸开了锅,鱼儿们争先恐后地抢食,溅起一圈圈的水花。 他就这么喂喂鸡,逗逗鱼,顺便等着王老师下课回来。 …… 第238章 偷家了? 寒风卷着雪粒子,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 张为民的脸阴沉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他烦躁地在雪地里来回踱步,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他带着人来到这边,已经找了半个多小时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小白脸的身影。 他身后,刘爱华缩着脖子,哈出一团白气。 “民哥,咱们都在这儿转了好几圈了,那小子指定是怕你摇人,跑路了。” 张为民停下脚步,摇头道。 “不能够。” 回想那小白脸打他时候那副云淡风轻,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张为民觉得这样的人不是怕事儿的人。 而且,那小白脸是专门来找王老师的,现在王老师还在上课,他能跑哪去? 十个人杵在巷子口,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个结果。 这时,下课了。 喧闹声瞬间涌了出来,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像刚出笼的小麻雀,冲进风雪里。 外边等着接孩子的家长迎了上去,嘘寒问暖,牵起小手。 更多的孩子则是三五成群,裹紧了衣服,自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这年代,教学资源有限,加上天气环境,在小兴镇上课的学生是分批次上课,今天李小花和李小草她们只上上午的课。 上完了两节课便可以回家。 李小花和李小草手牵着手,也走到了教室门口。 她们俩探着小脑袋,在人群里努力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看了一圈又一圈,根本没有李建业的影子。 李小花的小脸蛋上写满了疑惑,她攥紧了妹妹的手。 “建业哥哥呢?” 李小草也扁了扁嘴,不知道建业哥哥为啥没在外边等着她们下课。 王秀媛抱着一摞书本从教室里走出来,准备回家。 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双胞胎姐妹没人接,愣了一下,随后忽然反应过来,这俩孩子不会是在等李建业同志吧? 她弯下腰,笑呵呵问道。 “你们俩,是在等你们的建业哥哥吗?” 李小花和李小草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们俩可爱的模样,王秀媛的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意。 “你们建业哥哥在我家里等你们呢。” “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听着老师的话,李小花和李小草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大大的疑惑。 建业哥哥在王老师家里? 早上建业哥哥还和王老师跟不认识一样,连话都不说一句,怎么一转眼人就跑到王老师家里去了? 两个小脑袋瓜里装满了想不通的事情。 王秀媛看着她们俩呆萌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们俩肩膀上的雪花。 “走吧,外边天冷,别冻着了。” 李小花和李小草乖巧地点点头,一左一右跟在了王秀媛的身后,往她家里的方向走去。 …… 巷子口。 张为民看着下课的王老师,还领着俩孩子,脑海里不禁脑补着自己要是和王老师结婚了,生了俩娃,那得是多幸福的画面。 他身旁的刘爱华冻得直哆嗦,他也在看着王老师那边。 可忽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连忙说道: “为民哥,你说咱们是不是漏了个最关键的地方没找?” “那小子这会儿会不会在王老师家里呢?” 刘爱华的声音不大,但在寒风里却异常清晰。 张为民猛地一愣,随即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靠!我怎么没想到!” 他想起上次去找王秀媛,就碰见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从王秀媛家里出来。 那小白脸专门来找王秀媛,王秀媛在上课,他人生地不熟的外边又那么冷,他除了去王秀媛家还能去哪儿? 张为民暗骂自己真蠢,没及时想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想到也不晚。 正好王秀媛也下课回去了,就当着王秀媛的面,让王秀媛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有多么的脆弱不堪! 张为民转过头,看着身后跟着的一帮兄弟。 这些人都是跟他从小玩到大的,个个都是在生产队里干活的好手,也经常在一块打架,有的是打架的经验和力气。 今天,他们十个人一定把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治的服服帖帖。 “走!去王老师家堵他!” “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在小兴镇,到底谁说了算!” …… 与此同时。 王秀媛家。 王秀媛推开门。 李小花和李小草像两只小燕子,扑棱着冲了进来,一头扎向坐在板凳上的李建业。 “建业哥哥!” “建业哥哥!” 李建业睁开眼,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们俩冻得通红的小脸蛋。 王秀媛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她反手将木门关好,插上门栓。 她的目光落在李建业和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他自然而然地替她们拍掉肩膀上的雪花,两个孩子也很喜欢李建业的样子,觉得他们很是亲近。 王秀媛的心里泛起一丝好奇。 她轻声问道: “建业同志,这两个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建业笑了笑。 “我们一个村的。” “今天正好我要来镇上,就顺便送她们来上课。” 王秀媛点了点头,转身从桌上的暖水壶里倒出几碗热水,让李建业和两个孩子们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热水的热气氤氲了她的脸庞。 她找了个小马扎,在李建业对面坐下,借着刚才的话题顺口问道。 “建业同志,你有自己的孩子没?” 李建业一边喝水,摇了摇头。 王秀媛看到他摇头,不由的一丝窃喜悄然浮上心头。 像建业同志这样高大英俊,又有本事,还很懂分寸的人,不会和她一样还没对象吧?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额前的发梢。 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这副眼镜有些碍事。 干脆摘了下来,放在了一旁。 “那你……是没成家呢?”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李建业放下碗,点了点头。 王秀媛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 李建业的下一句话就响了起来。 “确实没成家。” “但有未婚妻了,准备来年结婚。” 第239章 我帮你 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眸,避开了李建业坦然的目光,心中不禁感叹,也是,像建业同志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对象。 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脸上恢复往常那种温和的平静。 王秀媛端起自己面前的热水,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 “我这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招待你,只能喝点热水,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中午可以在我这儿将就吃顿饭。” “上次还吃了你几个鸡蛋,怪不好意思的。” 李建业摆了摆手,倒不是嫌弃她这没啥吃的,主要是自己不能在这儿多待,还有俩孩子得回家。 “吃饭就不用了。” “这已经下课了,我得早点把俩孩子给送回去,不然孩子家里人该惦记了。” “倒是王老师你专门让我在这儿等你,是有啥事儿?” 王秀媛闻言,握着水碗的手指微微一紧。 她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原本确实有事想和李建业商量一下,但通过刚才的简单闲聊,她觉得自己这件事要是说出来,倒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要是不说,又怕让李建业误会什么。 纠结了一会儿,她还是解释道。 “其实……我是觉得你人不错,跟镇上那些人不一样,所以就想请你帮个忙,让你假装当我的对象……” 说到这里,她又生怕李建业误会她的心思,急忙解释道。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用这个办法让镇上那些对我有想法的男人死心。”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 “我不想谈恋爱,更不想结婚。” “当年要不是小兴公社收留,我可能早就吃不上饭饿死了,所以我的余生只想安静地当个老师,教好这些孩子,为国家培育花朵,也算是报答公社给我第二次生命的恩情。” 王秀媛的语气很认真。 她说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带着一丝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现在知道你有未婚妻了,这个忙肯定是不能让你帮了。” “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我没说过。”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的。” 李建业听着她的话,一知半解。 但他明白,王老师是知识分子,有着自己的理想与追求。 不像多数人,只图眼前的安稳与利益。 李建业的脑海中闪过上午在学堂看到的那张嚣张的脸,知道那个人就是追求王老师的男人。 那小子下手是真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王老师一个单身女同志,还是外地逃荒来的,在这小兴镇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如果李建业今天撒手不管,公社也不能全天候对王老师进行保护,甚至说,公社可能还会推波助澜,希望王老师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这样一来,就真的不会再有其他人能理解王老师,并对她伸出援手了。 想到这里,李建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王老师。” “这个忙,我可以帮你。” 王秀媛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李建业竟然要帮她,难道不怕给她的婚姻和名声带来抹不去的黑影吗? “你……真愿意帮我?” 她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里面混杂着一丝绝处逢生的希冀。 李建业坦然地点了点头,神情没有半分玩笑。 “我帮你。” “但我不是用假装当你对象这种方法,我可以用别的办法把这事儿彻底摆平。” 听到这里,王秀媛刚刚燃起光亮的眼眸,又有些黯淡了下去。 她嘴角牵起一抹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恐怕没那么简单的,那些人除非让他们彻底死心,不然只会没完没了地纠缠。 在她看来,除了让她“名花有主”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说是想让李建业假装当她对象,但其实也是觉得李建业才符合她对另一半的追求,想借此顺便和李建业发展,只有自己真的嫁人了,有了依靠,才能避免再被骚扰。 可李建业有未婚妻,又不能跟她有结果。 怎么帮忙也是没用的。 李小花和李小草姐妹俩在后面看着,脸上写满了大大的不解。 李小草拉了拉姐姐的衣角,小声地嘀咕。 “姐,我咋听不懂呢?” “建业哥哥跟王老师,不是对象吗?” 李小花也皱着小眉头,一脸的困惑。 “是啊,可为啥又要假装对象?” “还有,建业哥哥说的那个……未婚妻,又是啥?” “能吃吗?” 李小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迷茫。 大人的世界,真是太奇怪了。 …… 正在这时。 “砰!砰!砰!” 屋门口突然传来拍门的声音,单薄的木门都在颤抖。 屋内的几人皆是一惊。 两个小女孩吓得缩了缩脖子,往李建业身后躲了躲。 王秀媛皱着眉问道。 “谁?” 门外没有回应。 回应她的,是更加用力的拍门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板给拆了。 王秀媛有些生气的起身。 她隔着窗户的缝隙往外瞅了一眼。 屋外,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张为民那张嚣张跋扈的脸。 他身后,跟着八九个男人,个个手里都拎着粗长的木棍,满脸横肉,眼神不善。 王秀媛明白,肯定是张为民知道李建业在她这儿,带着人来想动粗。 她吓得猛地收回目光,扭过头,看向依旧安然坐在那里的李建业。 “完了……完了……” “是张为民,他带了十个人来,手里都拿着家伙。” “肯定是知道你在这儿,他们是奔着你来的。” 王秀媛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目光飞快地扫过这间家徒四壁的小屋。 想让李建业赶紧躲起来。 可看来看去,家里也没有能藏得下一个男人的地方。 她无助地看着李建业,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愧疚。 “对不起,建业同志,对不起……” “都怪我,要不是我那天为了摆脱他,跟他说你是我对象,就不会给你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了。” 李建业看她担心的样子,却是摆了摆手。 “来得正好。”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去。 王秀媛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建业要做什么,连忙冲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建业同志,你不能出去!” “他们那十个人,都是镇上有名的打架好手,以前跟别的生产队闹矛盾,打架都是见血的!” “你要是出去,没准真会闹出人命的……!” 李建业听了,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拨开王老师的手,指了指屋里有些慌张的两个孩子,淡淡道: “王老师,我也是打架好手。” “你就在屋里看好俩孩子。” “我很快就完事了。” 说完,李建业便不再迟疑,大步走向那扇被砸得砰砰作响的木门。 在王秀媛惊恐的注视下,他伸手握住门栓,猛地一下拉开。 第240章 九巴掌 她的视线穿过门口看到了门外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此刻王秀媛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建业打猎再怎么厉害,再怎么打架好手,他现在手上连个家伙事都没有,赤手空拳,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十个拿着武器的大汉。 一阵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几乎将她淹没。 都怪她。 如果不是她,李建业根本不会被卷进这种麻烦里。 他会被活活打死的。 不能这样。 绝对不能让建业同志因为她出事。 王秀媛想不到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能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答应和张为民处对象。 于是,王秀媛也跟着出去。 心里想着,如果真的要打起来,她就答应张为民,不管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总之,不能连累了李建业。 李小花和李小草姐妹俩面对此刻的一幕,倒是没有像王老师那么担心,反而有些激动了起来。 她们是亲眼见过李建业打回来的熊的。 那么大的熊瞎子都让李建业弄回来分给大家当肉吃了,还能怕这么几个人? 李小花和李小草捏着小拳头,心里默默喊着: “建业哥哥,加油,把坏人揍趴下!!” “……” 屋外。 张为民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李建业,怒火烧得更旺了。 “好啊你,还真在这儿!” 李建业终于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在张为民和他身后那群人身上扫了一圈。 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抱起胳膊,歪了歪头。 “咋了?” “刚才没被打服?” 李建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带着一股子让人火大的散漫。 “是打算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快点的吧。” 李建业这副轻蔑的态度,彻底点燃了张为民最后的理智。 “好,好得很!” “给我打,打到他服了为止!!” 他一声令下,身后那九个拿着棍棒的汉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九个人狞笑着,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事,像是饿狼扑食一般,从不同方向朝着李建业猛冲过来。 然而,站在风暴中心的李建业,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这些人的动作在李建业看来太慢了。 第一个冲到跟前的壮汉,手里的木棍高高扬起,对准了李建业的头顶。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李建业头破血流的惨状。 可下一秒,一道快到极致的残影在他眼前闪过。 “啪!” 一声响亮到让所有人耳膜一震的巴掌声。 那壮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整个面部肌肉都剧烈地扭曲起来,整个人都被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第二个汉子都没反应过来同伴怎么了,一只手掌已经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角度,同样是横飞出去。 第三个。 第四个。 李建业就站在那扇木门外,一步未动。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就像在驱赶几只烦人的苍蝇。 可每一巴掌挥出,都精准地扇在了一个人的脸上。 每一次,都有一个壮硕的身影应声倒地。 院子里,清脆的巴掌声像是被设定了节奏的鼓点,密集地响了九下。 十秒后。 一切平息。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九个打手,此刻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像是被秋风扫落的烂叶。 每个人都捂着瞬间肿成猪头的脸,嘴角挂着血丝,眼神涣散地躺在地上呻吟,脑瓜子嗡嗡作响,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整个院子,只剩下张为民一个人还站着。 他高举着手里的木棍站在李建业面前一米多的距离,保持着冲锋的姿势,身体却僵硬得像一尊雕塑。 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人呢? 我那九个打架从没输过的兄弟呢? 怎么就……躺下了? 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可他的大脑却拒绝处理眼前这离奇的一幕。 李建业赤手空拳,身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沾上,甚至没有移动过一步,九个人就全倒下了?? 张为民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 这帮孙子,肯定是在演我! 他气得浑身发抖,抬起发软的腿,一脚踢在脚边最近的刘爱华身上。 “刘爱华!你他娘的别装死!” “给老子起来!” 地上的人哼唧了两声,没有回应。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模样,终于懒洋洋地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张为民被他这个动作吓得心脏一抽,下意识地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不听使唤。 李建业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死死攥着的木棍上。 他伸出手。 张为民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从棍子上传来,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阻止那根棍子脱手而出。 那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的硬木棍,被李建业轻飘飘地拿在手里。 然后,在张为民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李建业两手握住木棍,稍稍一用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坚硬的木棍,就像一根掰脆的饼干,被他硬生生掰成了两截。 李建业随手将断成两截的木棍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重锤,狠狠砸在了张为民的心脏上。 第241章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她的美眸里写满了骇然。 刚才那九记响亮的耳光,已经颠覆了她的认知。 此刻,李建业徒手掰断木棍的画面,更是让她的大脑彻底宕机。 这也太厉害了,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简直是项羽在世。 难怪李建业能斗得过黑熊,打得了狼群。 就刚才那一下,王秀媛毫不怀疑,他真的能跟一头熊面对面拼拳头,而且还不知道谁输谁赢。 比武松还武松!! 这个男人,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在王秀媛的旁边,躲在门缝里偷看的李小花和李小草,此时也瞪大了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睛里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 看着那些坏人全都躺在地上。 还看到了建业哥哥掰断了那么粗的木棍。 她们心中不由的为李建业而喝彩! 建业哥哥太厉害了! 打得好,打得太精彩了! …… 此刻,李建业淡漠的目光落在了张为民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 “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淡。 可这平淡的问话,落入张为民的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干什么? 我他娘的哪儿还敢说想干什么! 张为民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能说他是来堵李建业的吗? 一想到地上那九个还在哼唧的兄弟,一想到刚才那根被轻松掰断的木棍,他就把话死死地咽了回去。 现在说实话,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李建业看着他颤抖的模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哑巴了?” 张为民一个激灵,头摇得像拨浪鼓。 李建业的视线再次落向地面,抬下巴示意道。 “去把地上的棒子捡起来。” 张为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捡……捡起来? 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想让我捡起来,然后再用我捡的棒子揍我? 刚才那木棒在李建业手上断裂,“咔嚓”的脆响还回荡在张为民脑海里。 他不敢想,这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张为民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兄弟,兄弟……” “你信我,这都是误会,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李建业听着他声音,不禁发笑。 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另外一根完整的棒子。 然后,他把这根粗实的木棒,直接塞进了张为民的手里。 “误会?” “刚才你不是说,要打到我服为止吗?” 李建业抓住张为民握着木棒的手腕,缓缓抬起,木棒的另一头,直直地对准了李建业自己的额头。 “来。” “朝着这儿,敲,使劲敲!” 张为民瞪大了双眼,摸不准李建业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明白自己要是真敢敲,下一秒躺在地上的就绝对是自己。 他心中的恐慌只增不降。 手里的木棒变得有千斤重,粗粝的木头表面硌得他手心生疼,他想把手抽回来,想把这该死的棒子丢得远远的。 可李建业的眼神微微一凛。 张为民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举着棒子,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又酸又涩。 李建业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张为民那张惨白的脸。 “啪、啪。” 声音不响,侮辱性却极强。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张为民的嘴唇哆嗦着,整个人欲哭无泪。 就在这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 一声怒喝从院子外传来。 “住手!” 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建业眉梢微挑,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带着怒意。 那人径直走到张为民身边。 李建业还没看清他的动作。 “啪!” 一声脆响,张为民手里的木棒被来人一把夺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那人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了张为民的腿肚子上。 张为民像个破麻袋一样被踹翻在地,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你个王八犊子!吃饱了撑的,你想干啥?!” 此人正是张为民的亲爹,小兴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他指着地上的张为民破口大骂。 李建业都看愣了。 他还以为是来了救兵,怎么一上来就先把自己人给干倒了? 张大队长踹完儿子,这才转过身,脸上的怒气瞬间变成了关切的笑容,快步走向李建业。 “小同志,你没事吧?没吓着吧?” 李建业摇了摇头。 “我没事啊。” 地上的张为民捂着腿,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委屈地看着他爹。 “爹……我有事啊……” 张大队长像是没听到自己儿子那委屈的哀嚎。 他一脚又踹在了张为民的屁股上。 “你有个蛋!” 这一脚力道不轻,踹得张为民一个趔趄,差点又摔个狗吃屎。 骂完儿子,张大队长这才回过身,那张被怒火烧得通红的脸,瞬间像是被春风吹过,挤满了关切的笑容。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李建业跟前。 “不好意思啊小同志。” “我是这小兴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这个是我儿子,平时没管教好,净惹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那一片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九个小子,他都认识,全是他队里平时跟自己儿子在一块玩的。 平日里他们没少惹是生非。 可现在,这九个人全都哼哼唧唧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反观眼前这个年轻人却一丝不乱。 这……是什么情况? 原本听人说自己儿子又带着人在村里晃荡,还以为是自己儿子又欺负人了,结果一过来,看到真的这副景象,咋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张大队长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测浮上心头。 难道说,这九个人,全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一个人给放倒的? 他看着李建业,心里直犯嘀咕,这年轻人瞧着也不算太壮实,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是咋回事啊?咋这么大阵仗?” 张大队长指着地上的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李建业见他是个能说上话的,态度也还算端正,便淡淡地开口。 “我送邻居家孩子来上学,顺便跟王老师聊几句孩子的情况。” “他们在这堵在门口要揍我,我就动了手。”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解释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而张大队长却呆住了。 他看着李建业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九个还躺在地上的本村青年。 还真是他一个人干的! 一个人,放翻了九个! 乖乖,这得是多大的力气,多快的身手? 张大队长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要是自己再晚来一步,都打完了。 “小同志……你是哪个村的?哪家的孩子?” 张大队长吃惊的问着。 李建业淡淡回道。 “家住团结屯,我叫李建业。” 第242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团结屯的那个李建业?! “原来是你啊!” 张大队长一拍大腿,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看向李建业的眼神都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能打的后生,而是像在看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我早就听说过不少你的事!” “打熊瞎子,斗恶狼,前阵子还帮着大兴公社那边把吃人的老虎给收拾了!” “了不得啊,真是了不得的后生!” 张大队长越说越兴奋,旁边还在地上的儿子早就让他抛之脑后了。 李建业见他突然就开始说这些,也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 张大队长的目光在李建业和不远处的王秀媛老师之间来回扫了扫,脑子里的一根弦“啪”地就接上了。 他想起来。 前些天,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回家唉声叹气,说自己喜欢的王老师有对象了,就是团结屯的。 当时他就猜是李建业,现在看来,果然就是! 当时他还提醒儿子,喜欢人家姑娘可以,得走正道,别使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然被人揍了没人给他说理。 结果呢? 今天还真就跟人家李建业打起来了! 一共十个人,还被揍得这么惨! 张大队长瞥了一眼还在地上揉屁股的张为民,不由的觉得这儿子真没用。 张为民也知道自己不光彩,低着头。 同时心里也在想着,自己揍的这小子竟然就是李建业,难怪自己这边九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人家连熊都能弄死,他张为民算个屁啊。 张大队长收回视线,再次面向李建业时,脸上已经堆满了歉意的笑容。 “小同志,这事儿……唉,这事儿是我儿子不对!” “是我没管教好,明知道王老师已经名花有主了,他还死缠烂打,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这话说得极为诚恳。 李建业还没来得及开口。 张大队长又往前凑了一步,用一种过来人的熟稔口气,笑呵呵地问道。 “对了,你跟王老师这都处上了,准备啥时候去公社领证啊?” 话音刚落,站在李建业身后的王秀媛,那张白净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张大队长这话也太…… 王秀媛的心怦怦直跳。 李建业明明有未婚妻的,这事儿,上哪能轮得到她啊。 听到这话,李建业也跟着解释道。 “张大队长,你误会了。” “我有未婚妻。” “但不是王老师。” 此话一出,张大队长脸上的表情凝固。 他愣住了。 不是王老师? 那热情洋溢的表情一点点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探究。 他的目光在李建业和王秀媛之间来回扫动,脑子飞速运转。 “这么说……” 张大队长的声音冷了三分。 “王老师,并没有对象?是我误会了?”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王秀媛身上。 王秀媛本就红着脸有些紧张,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张大队长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他挺直了腰板,不再是理亏的那一方,也不再用道什么歉,而是恢复了小兴生产大队大队长的气势。 他看着李建业,眼神里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冰冷。 “李建业同志。” “我知道你李建业有本事,是咱们这的名人,打熊斗虎,让人佩服。”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你既然没跟人王老师处对象,那你插手管王老师的感情问题,阻拦别人追求她,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他口中的“别人”,自然指的是他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儿子。 张大队长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在他看来,今天的事无非就是因王老师而起。 既然李建业跟王老师没关系,那他儿子就是正大光明的追求,李建业这个外人就不该站在这里。 一直瘫坐在地上,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张为民,在听到他爹这番话后,眼中瞬间迸发出了光彩。 还得是亲爹啊! 这三言两语,直接把理给占了过去! 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张为民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土,指着李建业就跟着嚷嚷。 “没错!你又不是王老师的对象,自己还有未婚妻,天天往王老师家跑,安的什么心?” 张大队长占到了理,张为民就要把气势给顶上去。 李建业正要开口。 这时,两道清脆又稚嫩的声音,却突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你胡说!” “你才是坏家伙!” 只见李小花和李小草两个小丫头,不知何时从王秀媛老师身后钻了出来。 她们俩手拉着手,并排站着,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李小花鼓着腮帮子,小手指着还在那洋洋得意的张为民。 “就是你!你天天来找我们王老师,王老师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们王老师都躲着你了,你还来烦她!” 妹妹李小草也跟着用力点头。 “王老师不喜欢你,所以我们才去找建业哥哥帮忙,让他来赶走你这个坏家伙!” 童言无忌,却最是真实。 这两句话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张为民和张大队长的脸上。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父子俩,脸色瞬间有些发青。 李建业听着身后两个小家伙的话,心中也愈发的感觉自己就是被这俩小家伙给做局了。 本来,李建业确实没想过要插手别人的感情问题,今天过来,也只是想把一些事情弄清楚。 可现在,他已经答应了王老师帮忙解决问题。 李建业的目光重新落回张大队长身上。 “张大队长,咱们一码归一码。” “首先,是你的儿子带着这九个人,堵在门口要揍我,我才揍的人,这是一回事。” “其次,我本来确实没道理管别的感情问题。” “但是……” “前天,我救了王老师的命,王老师为了感激我的救命之恩,我们两个,已经在领导人的画像前,正式结成了革命兄妹。” “从今往后,我就是她的亲哥哥。” “她将来的婚事,自然要有我这个当哥哥的来把关。” 第243章 隐藏成就 王秀媛听了李建业的说词,心中一喜。 若自己和李建业是兄妹关系,李建业就能名正言顺地护住她,而且还不会影响李建业自己的名声和婚事。 这是最好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从李建业身后站了出来,迎上张大队长的目光。 “没错。” “张大队长,建业哥说的是事实。” “前天,有个学生没来上课,我担心他出了啥事,就想亲自去他家里一趟,结果半路上又冷又饿,眼前一黑晕倒在了雪地里。” 王秀媛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 “要不是建业哥恰好从那儿经过,把我背了回来,又给了我吃的,我这条命……可能就交代在外面了。” 这番话,由当事人亲口说出,分量自然不同。 救命之恩,不能以身相许,以兄妹相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 还是打着革命情谊的幌子。 没得挑理。 李建业的目光重新落回张大队长身上。 “张大队长,现在还有问题吗?” “以后,王老师要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会插手。” “但她要是不喜欢,还是有人死皮赖脸地来骚扰……” 李建业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动。 “我家离这儿也不远,随时能跑过来,活动一下筋骨。” 威胁。 这是赤裸裸的,却又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威胁。 张大队长还能说什么? 理,早就被人占得干干净净。 人家是救命恩人,结成兄妹,当哥哥的为妹妹出头,更是理所应当。 自己儿子带人来堵门,结果被人反揍,那是自找的,再纠缠下去,丢的只会是自己的脸。 “行!” 张大队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转身,对着还傻愣在那的张为民,上去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丢人现眼的东西!” “赶紧滚回家去!” 张为民被踹得一个趔趄,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凉得像揣了块冰。 他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他失魂落魄地看了一眼王秀媛,对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他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他挨个扶起地上还在哼哼唧唧的九个“兄弟”,一行人灰头土脸,相互搀扶着,狼狈地离开了王老师家的院子。 …… 安静下来后,李建业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王秀媛。 “怎么样,王老师。” “这回,问题算不算彻底解决了?” 王秀媛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解决了……” “建业……太谢谢你了,你就是我的命中贵人,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这份恩情,太重了。 先是救命,现在又是解决困扰她很久的事。 李建业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没事儿。” 他之所以会答应帮忙,其实还有个更实际的原因。 就在之前,他在屋里和王老师闲聊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提示他已经绑定了好感度对象,王秀媛。 这才答应了帮王秀媛解决困难。 只是…… 他这又出头又动手的,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怎么这好感度一点动静都没有? 系统这是卡了? 李建业心里嘀咕了一句,但也没太在意。 反正人已经绑定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 已经是正午了。 “不行了,耽搁了这么大一会儿。” “我得赶紧带她们俩回去了,不然等会她们家里人担心找过来就太折腾了。” 李建业说着,拉起了旁边一直乖乖站着,瞪着大眼睛看热闹的李小花和李小草。 王秀媛见他要走,心里顿时涌上一股浓浓的不舍。 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那……下次你再来,我……我做饭给你吃,建业哥。”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有些生涩,却异常认真。 从今往后,这就是他们之间最恰当的称呼了。 听到这个称呼,李建业还真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说什么。 “走了。” 李建业挥了挥手,便带着李小花姐妹俩,转身走出了院子。 王秀媛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那一高两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转身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王秀媛一个人坐回到土炕边,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李建业一个人,轻描淡写地就放倒了九个壮小伙,还和她成为了结拜兄妹。 虽然没能按照预想,和李建业发展成她心里最期望的那种关系,但王秀媛此刻却感到无比的知足,眼睛里洋溢着幸福的微光。 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体验过有家人的感觉了。 …… 与此同时。 李建业走在回家的路上。 李小花和李小草一左一右,小手被李建业的大手牵着,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建业哥哥,你刚才可太牛了!” 李小花仰着头,满眼都是崇拜的小火苗。 “是啊是啊,那九个坏蛋,一下子就被你打趴下了。” 李小草也跟着附和,小小的拳头还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模仿着李建业刚才的动作。 “以后,他们肯定再也不敢来骚扰王老师了。”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把李建业夸得像是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李建业听着她们的话,脚步忽然一顿。 他停下来,低头看向左右两边这两个还没他腿高的小不点,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我问你们。” “你们俩,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合计好了,故意把我忽悠到王老师家去的?” 李小花和李小草同时抬起头,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建业哥哥,你在说什么呀?” “我们还是小孩子,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 李建业:…… 没等李建业再想说些什么,这时,脑子里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她只是我的妹妹”。】 …… 第244章 无坚不摧 【王秀媛当前好感:36,恭喜宿主解锁抽奖机会一次。】 看着眼前弹出的提示,李建业也没心思再追问李小花和李小草什么了。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个新奇的“隐藏成就”给吸引了过去。 “系统,这隐藏成就是什么东西?” 李建业在心里默念。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系统的成就。 【成就系统为特殊触发机制,达成特定隐藏条件即可解锁,并获得唯一性奖励。】 系统冰冷的声音一如既往。 “那这个隐藏成就的奖励是什么?” 李建业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好奇。 只听系统继续回应。 【成就奖励:一把铁锹!】 铁锹? 李建业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奖励听起来有点普通了啊。 谁家还没有个铁锹? 需要系统给? 然而,下一秒,系统的补充说明就让他改变了看法。 【效果:无坚不摧!(此铁锹看似寻常,实则无坚不摧,无论是冻土、冰川,还是坚硬的磐石,皆可轻易挖开。)】 看见这条效果注释,李建业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的脑海里瞬间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在长白山的深处,一处被冰雪与冻土层覆盖的隐秘之地,藏着一份他期待已久的宝藏。 上次去的时候,没有趁手的工具,即便他有远超常人十倍的体质,但没有趁手的工具,无法撼动冻土层一分一毫。 现在有了这把铁锹…… 那就不一样了。 连磐石都能挖开吗? 一股热切从心底涌起,李建业恨不得现在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把宝贝铁锹拿出来好好端详一番,试试这玩意到底有多强。 但身边还跟着李小花和李小草,有些不方便。 自己要是当着两个小丫头的面凭空变出一把铁锹来,那还得了? 以后不得到处跟人说:建业哥哥会空手变铁锹!! 李建业忍住想试用铁锹的想法,心念一动,那把铁锹便被李建业悄无声息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随后他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眼前的系统面板上。 【王秀媛当前好感:36】 看着这个数字,李建业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中原的妹子,就是中,一下就给涨了18点。 又给他带来了一次宝贵的抽奖机会。 他压下心头的燥热,目光落在那行“恭喜宿主解锁抽奖机会一次”的提示上。 “领取抽奖机会。” 李建业在心里默念。 【叮,抽奖机会已领取,是否立即使用?】 “使用。”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科幻色彩的扭蛋机,便突兀地浮现在他的视野中。 李建业看着扭蛋机,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 王秀媛是文化人,知性又漂亮,她贡献的好感度,能开出什么好东西来? 总不能再来一把锄头吧。 随着他确认的念头,那台虚幻的扭蛋机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里面的彩色扭蛋叮当作响,像是摇滚乐的前奏。 几秒钟后,一个扭蛋“咔哒”一声,从出口滚落。 扭蛋自动弹开,柔和的白光散去。 一行新的提示,清晰地浮现在李建业的眼前。 【叮,恭喜宿主获得“中草药知识大全”!】 【效果:使用后,宿主将瞬间掌握所有常见中草药的辨识方法、药理药性、炮制工艺、配方禁忌,可对症下药,开具良方。】 李建业微微一愣。 中草药知识大全? 这奖励,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从得到系统到现在,他抽到的要么是“愿者上钩”这种神奇能力,要么是牧扬、鱼塘这种实体资产,再不济也是一把无坚不摧的铁锹。 像这种纯粹的知识类奖励,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王秀媛是老师,是文化人。 由她好感度带来的抽奖,抽出知识类的奖励,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愧是老师,连给的奖励都是知识。 受教了。 李建业不再犹豫,心中默念。 “使用。” 下一秒,一股庞大却无比清晰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水,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无数关于草药的图像、名称、性味、归经,如同烙印一般,深刻地镌刻进他的记忆深处。 从常见的板蓝根、金银花,到长白山特有的人参、灵芝,再到一些只在古籍中记载过的罕见草药…… 各种知识分门别类,条理清晰地在他的脑中建立起一个庞大的数据库。 所有的一切,仿佛他与生俱来便知晓一般。 整个过程只在瞬息之间。 当那股信息洪流彻底平息后,李建业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多了一份深邃。 他感觉自己脱胎换骨。 如果现在有一个病人站在他面前,只要判断出了对方的病症,便能迅速在脑海中组织出一副对症的药方。 李建业感受着脑海里那些凭空多出来的知识,心情愉悦。 这种感觉很奇妙。 没有死记硬背的痛苦,更没有学医的枯燥,无数的药理知识就像是温顺的溪流,自然而然地汇入他的记忆长河,清晰得仿佛他生来便知晓。 实用。 太实用了。 在这个缺医少药且限制颇多的年代,不能指望这些知识让他赚到什么大钱,但至少,能让他和身边的人活得更安稳,更舒服。 想到这里,李建业不禁呵呵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牵着他大手的一对小丫头立刻就察觉到了。 李小花仰着冻得通红的小脸,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建业哥哥,你笑什么呢?” 李建业回过神,看着两个小不点,随手摆了摆。 “没什么。” “快点走吧,马上到家了。” 李小花和李小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小嘴。 建业哥哥肯定是在想王老师,都想到笑出声来了。 两个小丫头心里嘀咕着,脚下的步子却加快了几分。 三人穿过寒风吹拂的田埂,终于看见了团结屯熟悉的轮廓。 李建业把李小花和李小草一路送到家。 李富贵看到李建业送两个女儿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斧子,憨厚地笑着迎了上来。 “建业,麻烦你了。” “快进屋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李建业把两个小丫头往他身前一推,摆了摆手。 “不用了,富贵叔,我这就回去了。” 他说着便要转身,脚下却忽然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早上的时候,李富贵提了一嘴他媳妇发烧的事,现在李建业又懂一些药理知识,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毕竟,他能获得这份药理知识,李小花和李小草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忙。 李建业回过头,随口问了一句。 “对了,富贵叔,婶子咋样了?” “早上听你说她发烧了,这会儿好了吗?” 第245章 小病 他那双常年干农活的粗糙大手无处安放地搓了搓,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唉,别提了。” “在炕上捂了一上午了,热水也喝了一壶。” “没有什么好转,人看着反倒更蔫儿了,迷迷糊糊的。” 李富贵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力感。 “咱们团结屯,就一个懂点草药的李老头,秋天那会儿人也走了。” “现在村里没人懂看病。” “我这正寻思着,要是等会再不见好,就到公社卫生院去看看了。” 去公社一趟,来回折腾不说,也要花钱,对于靠工分吃饭的家庭,每多花一毛钱都是负担,都是能省一分是一分,能扛过去的病,就无需就医。 李建业听着,心里有了计较。 感冒发烧确实算不上什么要命的大病。 可在这个年代,处理方式不对,小病拖成大病,甚至拖死人的事,也并不少见。 什么病,都拖不得。 想到这里,他看向一脸愁容的李富贵,开口说道。 “富贵叔,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进去给婶子瞧瞧?” 这话一出,李富贵猛地一愣,满脸都是错愕。 他眼睛里带着几分不相信。 “建业,你……还会看病?” 在他印象里,李建业以前就是个玩心大的野小子,后来才展露本事,能上山打猎下河钓鱼,可打猎钓鱼跟看病这事儿怎么也沾不上边。 李建业看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 “我看大病行不行不知道。” “不过就是这种发烧脑热的小毛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小时候没少生病,专门追着人大夫问过一些土方子,兴许能管用。” 他没有把话说满,只说是土方子。 这样既不会显得自己太过惊世骇俗,也给了李富贵一个接受的台阶。 李富贵低头嘀咕着,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 让建业看?他这么年轻,行不行啊? 可转念一想,李建业这孩子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爱逞能的人。 他既然敢开口,或许真有点门道。 试试也无妨。 李富贵心里一番交战,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李建业一次。 他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行!那你进来给看看!” 说着,他连忙侧过身,给李建业让开了路。 李建业点点头,跟着李富贵走进了低矮的土坯房。 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一股混杂着汗味和苦闷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 热炕上,一个女人正躺在被窝里,盖着足足两床厚实的棉被,裹得严严实实。 她的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额头上还搭着一块毛巾,显然是用来物理降温的。 炕边的矮桌上,放着一个大水壶,里面应该就是李富贵刚说的热水。 李建业看了一眼炕上的女人,又看了看那两床厚得像小山似的棉被,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富贵叔,你就是这么给婶子捂汗的?” 李富贵跟在后面,脸上全是愁苦,点了点头。 “是啊。” “以前发烧,李老头就给弄点水喝,交代什么多喝点热水,盖严实了,捂出一身透汗,人自然就好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无措,仿佛在重复一个早已失传的仪式。 “可这次……也不知道咋回事,这都捂了一上午了,没一点好转的迹象。” 听着李富贵的描述,李建业心里直摇头。 出汗能缓解一些症状不假,但不代表出了汗病就好了。 一味地捂汗,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 像现在这样,人已经烧得有些脱水,再这么密不透风地捂着,热量散不出去,只会把人烧得更厉害。 这根本不是在治病,反倒像是在火上浇油。 关键不在于出汗,而在于用对方法。 结合李富贵讲述昨天婶子接完孩子回来就有点发烧,他心里大致可以判断出,婶子这一定是天气寒冷,因风寒引起的发烧。 寒气侵袭,导致毛孔闭合,发热不出汗。 他脑海里,关于处理这种病症的知识清晰地浮现出来。 “富贵叔,光喝热水肯定不行。” “你现在去厨房,找两三根大葱,切下带着根须的葱白。” “再切几片生姜。” “家里要是有红糖,就加一小块进去,能中和一下味道,喝着不那么冲。” 李建业条理分明地交代着。 “把这几样东西放锅里,加两碗水,煮开后转小火再煮上十分钟,然后端来给婶子喝了。”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炕上那厚重的被子。 “还有,这被子太厚了,赶紧掀开一床。” “现在热气都闷在里面散不出去,人只会更难受。” “盖一床就够了,只要在病好之前,别让婶子再吹风受寒就行。” 李富贵听着李建业这一连串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嘴巴半张着,半天没合上。 他看看李建业,又看看炕上的媳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与怀疑。 “建业,你小子……从哪儿学的这一套一套的?” 李建业说得头头是道,每个步骤都清清楚楚,比那走了的李老头说得还详细,听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可……这真的能行吗?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满是怀疑地问。 “就这么葱白加姜片煮个水,喝了……就能好?” 李建业嘿嘿一笑。 问道: “咋滴,富贵叔,咱们打熊打狼的合作过这么多回了,还信不过我?” 第246章 归家 “你要是觉得这个法子太简单了,怕这个法子不行,也可以去村里各家问问,看谁家有柴胡、桂枝、杏仁之类的干货。” “或者干脆去供销社,看看能不能买到,我给你调配一下。” 李建业风轻云淡地说出几个听着就十分专业的药材名。 李富贵眼睁睁看着李建业又说出几个名字,还要花钱去买,他心里那点最后的疑虑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相比较之下,还是自家就有的姜和葱更实在。 那都是不要钱的。 李富贵脸上立刻堆满了笑。 “建业,叔信你,咋能不信你呢!” “我这就去弄,这就去弄!” “先照你说的,用葱白和生姜煮点水试试,要是不行,再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些!” 李建业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行,没啥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要是婶子喝完了,烧还没退,或者有啥别的问题,你也可以再过来找我。” 说完,李建业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建业哥哥再见!” 李小花和李小草两个小丫头扒着门框,脆生生地挥着小手。 李建业笑着跟她们挥了挥手,这才迈步离开。 屋里,李富贵再没有半点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他从地窖里翻出两根带着泥土的大葱,又摸出几块生姜,手里的菜刀在砧板上“笃笃笃”地响着。 他切下带着根须的葱白,又把生姜切成了片。 家里实在是连一小块红糖也没有,他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他把葱白和姜片扔进锅里,舀了两大碗水,架在灶上就开始烧火。 很快,锅里便“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一股辛辣又带着些许清香的特殊气味,开始在闷热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他守在灶边,看着火,心里默默等着时间。 约摸可能有十分钟后,他用一块破布垫着手,小心翼翼地把滚烫的汤汁倒进一个大碗里。 最后端着碗走到炕边,他轻轻推了推炕上的媳妇。 炕上的女人被他推得哼唧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条缝。 “来,把这个喝了。” 李富贵把碗凑到她的嘴边。 女人烧得嘴唇干裂,意识也不太清醒,只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 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瞬间冲进喉咙。 她被呛得咳了两声,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是啥啊……就给我喝?” 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带着浓浓的鼻音。 李富贵连忙把碗拿开一些,解释起来。 “这是建业教的法子,专门治你这发烧的,你忍着点,快喝了,喝完出身汗就好了。” 听到是李建业给的法子,炕上的女人似乎清醒了一些。 她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明显的诧异。 “建业?” “他啥时候还懂治病了?” “这能行吗?瞎整……” 女人说着,就要把头扭到一边去,显然对这碗味道古怪的汤水充满了抗拒。 李富贵见状,连忙把碗端稳了。 不容置疑道: “你先别管那么多了,喝了试试。” “建业啥时候坑过咱们?” 见媳妇还是满脸不信,李富贵叹了口气。 “你要是不喝,我现在就去镇上的卫生所,说啥也得给你开点药回来。” 一听到要去卫生所,还要花钱开药,女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点对葱姜水的怀疑,立刻就被对花钱的恐惧给压了下去。 她虚弱地摇了摇头,嘴里念叨着。 “别……可别去,花那冤枉钱干啥。” “我这就是着了凉,不碍事的,扛一扛就过去了。” 她嘴上说着要硬扛,手却已经伸了过来,显然是妥协了。 为了不花那份钱,这碗“瞎整”的汤,她认了。 李富贵把碗递到她手里。 她凑到碗边,小心地吹着气,滚滚的热气夹杂着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 她一边吹着气,一边慢慢的小口喝着。 辛辣的暖流顺着喉咙一路滑进胃里,一股热气瞬间从腹部升腾起来,迅速传遍四肢百骸。 李富贵看她喝完,这才松了口气,接过空碗放到一旁的炕柜上。 他又想起了李建业的嘱咐,看了一眼媳妇身上盖着的两层厚被子。 “建业说了,不能捂得太厉害。”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最上面那层厚重的棉被给掀了起来,搭在一边。 只留下一床薄被。 他细心地给媳妇掖了掖被角,声音也放柔和了不少。 “好了,你安心睡会儿。” “等出身汗兴许就好了。” …… 与此同时。 李建业已经回到了家。 炕桌边,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三人围着李建业,姿势出奇的一致,全都侧着身子眼巴巴地瞅着他。 那架势,活像三只等待投喂的小猫,眼神里闪烁着的全是按捺不住的八卦之火。 就连大喵都跳上了炕,打算凑个热闹。 艾莎最是藏不住事,她拉住了他的手臂,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期待。 “建业,快说说,你这素未谋面的媳妇,长得什么样?” “漂亮不?” 安娜虽然没像妹妹那么激动,脸上带着温柔又好奇的笑意。 “就是,快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王秀兰没说话,只是抿着嘴,一双眼睛同样紧紧地锁在李建业身上,等着他开口。 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李建业忍不住失笑,他摆了摆手。 “嗨,什么媳妇不媳妇的。” “都是巧合。” 他这话一出,艾莎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她满意。 李建业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 “李小花和李小草那两个小丫头说的王老师,就是我前两天在山里救回来的那个女老师。” “至于说她是我媳妇这事儿……” “纯粹是李小花和李小草那俩鬼丫头在那胡编乱造。” “啊?” 艾莎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她们骗人?” 李建业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俩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去她们的学堂,让我帮忙,把一个天天去骚扰她们老师的人给赶走。” 整个事情的原委被揭开,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安娜听完,轻轻感叹了一声。 “我的天,这两个小家伙,居然还有这心机呢?” 为了老师,竟然能想到编出这么一个大谎来搬救兵,实在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而艾莎则是彻底被新的故事线吸引了,她凑得更近了,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还有人敢骚扰老师?” “快继续说,继续说,还有呢?” 第247章 臻至圆满 他清了清嗓子,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那个骚扰王老师的人,是生产大队长的儿子,叫张为民。” “他八成是把我当成情敌了。” 李建业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然后就找了几个人,在人王老师家里堵我,要给我点教训。” “结果嘛……” 他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结果就是他们自己学到了一点教训。” 虽然话说得简单,但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能想象出那扬面,定然不是“一点教训”那么轻松。 艾莎的眼睛更亮了,几乎要冒出崇拜的小星星。 李建业的话锋一转,声音沉稳了些许,提到了那个女老师。 “说起来,王老师也确实可怜。” “她是中原那边逃荒过来的,家里人现在还是不是活着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小兴镇,公社看她有文化,才让她当了个民办教师,教孩子们读书识字,一个月拿不到多少钱,还得下地赚工分,日子过得挺苦。”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他的讲述,稍稍沉静下来。 安娜和王秀兰脸上的八卦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同情。 李建业看着她们,最后抛出了整件事的结果。 “所以,为了以后能名正言顺地帮衬她,不受人非议。” “我就认了她当妹妹。” “以后她就是我李建业的亲妹妹,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事了。” 话音落下,屋子里一片寂静。 艾莎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几秒后,她恍然大悟般地拖长了声音。 “哦~” “听明白了,原来她只是你的妹妹呀~” 话虽如此,她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安娜则是一手托着下巴,绿色的眼眸里满是洞察一切的笑意,悠悠地开口调侃。 “建业,到底是亲妹妹?” “还是……情妹妹啊?” 一直沉默着的王秀兰,此刻却轻轻咬住了嘴唇,低声问了一句。 “那……建业哥,到底是她亲,还是我更亲?” 这个问题抛出来,李建业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那当然是秀兰妹妹你最亲了!咱们可是打小就一块儿长大的……” 他话说了一半,猛地顿住了。 他看着王秀兰微微上扬的嘴角,又瞥见安娜和艾莎那一脸憋着笑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 这三个女人,竟是合起伙来调侃他! 李建业哭笑不得,故意板起了脸,佯装生气。 “好啊你们!” “合起伙来调侃我是吧?” 说话间,李建业顺手将炕上的那张矮脚炕桌给拽了下来。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炕桌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炕上宽敞了起来。 艾莎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就看到李建业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目光灼灼地锁定了她。 “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三个联起手来,到底能有多大本事!”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 艾莎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想躲,可李建业的动作哪里是她能避开的。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直接将娇小的艾莎按倒在了温暖的火炕上。 “建业你耍赖!” “姐姐,秀兰,快来帮忙!” 艾莎挣扎着,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又气又笑的神色。 安娜和王秀兰见状,立刻加入了“战局”,屋子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 夕阳西下。 炕上的艾莎最先败下阵来,她发丝凌乱,脸颊绯红,气喘吁吁地举手投降。 “不玩了,不玩了!” “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 李建业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们,从炕上利落地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炕上“溃不成军”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小样儿。” “就是让你们双手双脚全用上,也斗不过我。” 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转身准备往外屋走。 “你们先歇着,我去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补补体力。” “晚上,咱们继续。” 炕上的艾莎一听这话,顿时一个激灵,直呼遭不住。 “别!可别继续了!” 李建业没理会。 刚一到外屋,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嗖”地一下蹿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裤腿。 是那只小老虎大咪。 它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李建业的腿上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啊呜啊呜”的叫唤声。 像是在告诉他,它饿了。 李建业弯下腰,伸出手指挠了挠它肉乎乎的下巴。 “行了,知道了,这就给你弄肉吃。” 他剁了些细腻的肉沫,放进大咪专属的小碗里。 小老虎立刻埋头苦吃起来。 一边看着它心满意足的模样,李建业忽然想起来刚才在和嫂子玩的时候,系统面板好像忽然抽风了一样,满屏的粉色光晕,还夹杂着许多不断冒出的粉色爱心泡泡。 当时扬比较忙,他没时间去看。 现在正好有空。 李建业的意念沉入脑海,打开了系统面板。 果然,面板的边框正萦绕着淡淡的粉色光华,还未完全散去。 与此同时,一条系统提示直接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视野。 【恭喜宿主,安娜好感已经达到100,臻至圆满。】 看见这个提示,李建业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瞬间从心底涌了上来。 安娜的好感度,又突破了! 他至今为止从系统里获得的那些最有用的奖励,几乎全都是从嫂子安娜和未婚妻艾莎身上抽到的。 这些东西都极大地改变了他的生活。 这一次,好感度直接突破到100点,岂不是意味着又可以抽一次好东西! 李建业几乎不敢想象,那会是何等惊人的好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意念一动,迫不及待地在脑海中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领取抽奖机会!” 然而,预想中领取画面并没有出现。 系统面板上只是冷冰冰地,弹出了一行毫无感情的文字。 【好感度圆满,本次好感度提升不获取抽奖机会。】 第248章 药材探测 什么玩意儿? 不获取抽奖机会? 他愣了几秒,随即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狗系统!” 他在心里怒骂出声。 “你是不是把老子的奖励给吞了?” “现在想想,最开始的时候连个新手大礼包都没有,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偷我东西了?” 随着李建业的质问。 原本萦绕在系统面板边框的粉色光晕,忽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般。 紧接着,一行全新的提示,直接覆盖了之前的文字。 【人物好感度圆满之后,将不会获得抽奖机会,而是解锁系统的全新用法。】 全新用法? 李建业的火气稍稍一滞。 还没等他细想,又一条提示紧跟着弹了出来。 【恭喜宿主,首次触发100好感度,解锁系统探测雷达面板,当前雷达面板已解锁探索方圆百米内可采集的中草药材(可升级)。】 雷达面板? 李建业怔了一下。 随后,脑海中那块熟悉的系统面板自动切换,浮现出了一个不断扫描的雷达界面。 光波以他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向外扩散,最终停在了一个标注着“100m”的边界线上。 李建业有些吃惊。 自己能看见方圆百米内可采集的中草药材,这意味着,只要李建业往长白山里随便一站,百米范围内哪里有草药,哪里藏着稀有的人参灵芝,他都能在脑海中看得一清二楚。 这东西也太强了。 原本他获得中草药知识大全的时候,就动过去山里挖些草药放家里备用的念头。 只是现在大雪封山,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和冻得像石头一样的土地,想要在这种环境里找到被掩埋的药材,无异于大海捞针。 可现在,这个新解锁的雷达面板,却直接给了他在冬天里精准寻找中草药的能力。 如果,要是能靠这个雷达找到一株上了年份的百年野山参,那价值,可一点都不比他之前弄死的熊瞎子低。 当然,前提是得有门路在黑市上出手。 要是走官方回收的渠道,价格就要大打折扣。 李建业默默琢磨着。 他现在手头宽裕,吃穿不愁,倒也不必专门冒着巨大的风险去靠这个赚钱。 毕竟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不去卖钱,不代表这功能就没用了。 他完全可以采一些有用的药材回来,给嫂子安娜,还有艾莎,以及身体底子比较弱的秀兰补一补身子。 这才是眼下最实在的用处。 嫂子安娜和未婚妻艾莎倒是还好。 主要是秀兰。 李建业的目光下意识地柔和下来,脑海中浮现出秀兰那张总是带着一丝怯懦的小脸。 那丫头在家里十几年的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早已伤了根本。 来到他家后,虽然白面馒头大米饭管够,还天天都有肉吃,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也开始长肉了,但那亏空了多年的气血,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回来的。 得慢慢调理。 一想到这,李建业心里便有了决断。 明天就进山。 正好,把上次没能带走的宝藏取回来。 顺便,再试试这个雷达的威力,看看能不能在这冰天雪地之下,找到几株有用的药材。 打定主意,李建业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系统面板上。 他的视线落在了雷达面板介绍的最后那几个字上。 (可升级)。 “怎么升级?” 他心念一动,在脑海中向系统发问。 【雷达面板的作用很多,宿主可选择升级探测范围,亦可解锁全新物品的探测类别。】 系统的回应一如既往的冰冷,却信息量巨大。 李建业的眉毛轻轻一挑。 他先是点开了升级探测范围的选项。 下一秒,一行清晰的文字浮现在他眼前。 【升级探测范围至方圆一千米,所需金额:10000元。】 “一万块?” 李建业的嘴角狠狠一抽,差点没忍住骂出声来。 狗系统是真敢开价。 一万块,在这个年代是什么概念?足够在京城里买下多少套四合院了? 他暗骂一声坑钱,但转念一想,眼下这方圆百米的范围,对他来说倒也绰绰有余。 不急于升级。 于是,他暂时压下了升级范围的念头,又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选项。 解锁其他物品探测。 【每当有一位系统绑定人物好感度达到100,宿主即有一定机率获得一次解锁全新探测类别的机会。】 看到这条提示,李建业心中一动。 这个条件,倒比那一万块钱听起来靠谱多了。 这也意味着,只要他继续提升与其他人的好感度,这个雷达的功能,将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到时候,或许不仅仅是中草药。 矿藏,古董,甚至是埋藏在地下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被他一一找出来。 看完系统的一系列提示,李建业心里那点因为丢失抽奖机会而升起的火气,倒是彻底消失了。 说到底,这雷达面板的作用,确实不比一次抽奖差。 抽奖充满了不确定性,可能抽到逆天神物,也可能只是一包无关痛痒的种子。 但这雷达,却是一种实打实、可以持续成长,并且比较实用的能力。 心念一动,那不断扫描的雷达面板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光波以他为中心,无声地扫过脚下这片小小的院子,还有周围邻居的屋舍。 然而,面板上空空如也。 李建业看了一会儿,随即了然。 团结屯本就穷困,地上那些绿的,能吃的,早就让人挖干净了。 现在还是冰天雪地的,村子里别说中草药了,可能连根完整的草都找不着。 看来,这雷达的真正用武之地,还是在物产丰饶的长白山深处。 他暂时收起了对雷达的琢磨,准备等明天进山之后,再好好研究一番。 刚准备将系统面板彻底关闭,一个被忽略的念头,忽然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等等。 他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是不是还没说为啥吞我新手礼包?” 李建业的意念化作质问,在脑海中对着系统冷冷地说道。 “回答我!” 系统面板杳无音讯,没有一丝回应。 李建业:…… 他无语地撇了撇嘴,懒得再计较。 收起面板。 他提起那把沉重的菜刀,视线重新落回案板上的肉。 铛铛铛的剁了起来。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喊声。 “建业,在家不?” 第249章 补充体力了 李建业停下手中的菜刀,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手。 “富贵叔,我在家呢。” 他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走向屋门。 吱呀一声,屋门被拉开,一股夹杂着雪味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门外站着的正是李富贵,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却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色。 “建业!” 李富贵一把握住李建业的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滴个乖乖,你可真是神了!” 李建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随即笑了笑。 “富贵叔,先进屋说,外面冷。” 他将李富贵让进屋里。 李富贵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眼睛却亮得吓人。 “建业,你婶子她好了!” “我就按你说的,用那葱白跟姜片给她煮了碗水,喝下去没多久,人就出了一身透汗。” “下午的时候,烧就退了,现在都能自个儿下炕了,身上也有劲儿了!” 李建业脸上露出笑容。 “好了就行,这下你也该放心了。” “放心,太放心了!” 李富贵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上竟有几分不好意思。 “建业啊,你这可是帮了天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给你送点吃的吧,我那些东西你也未必看得上,你婶子她非要自己过来谢你,让我给拦住了。” 李建业摆了摆手,浑不在意。 “富贵叔,这说的是啥话,咱们都是一个屯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么。” “以后我要是有啥事需要搭把手,你们能站出来,比啥感谢都强。” 这话一出,李富贵立刻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那肯定!” “别说搭把手,就是有人要你命,那也得先从我李富贵的身上踏过去!” 李建业闻言,不由得失笑。 “叔,这就有点夸张了。” 李富贵却一脸认真,憨厚地笑着,显然是把这话当成了誓言。 可忽然,他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 李富贵的视线越过李建业,落在了他身后的地面上。 那里,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正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正绕着李建业的裤腿打转。 是猫? 这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就被他自己给否了。 不对。 他定睛一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开了。 那黄黑相间的斑纹,那短小却有力的尾巴,还有那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王”字…… 我滴个乖乖…… 李富贵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那哪是什么猫。 分明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小老虎啊?! 李富贵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指向李建业的脚边。 他喉结上下滚动。 “建,建业……” 过了好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那是啥玩意儿?” “你打哪儿弄来的啊?” 李建业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正看到大咪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奶音。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 “哦,你说大咪啊。” 李建业弯腰,很自然地将那只小老虎抱了起来,单手托在怀里。 “前些天,我不是去打老虎了么。” “回来的时候碰巧经过虎穴,看见了这个小家伙。” “我看它还太小,母老虎又让我给弄死了,放在山里肯定活不了,就顺手带回来了。” 这番话轻描淡写,听在李富贵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炸雷。 还真是老虎啊?! 李富贵的脸瞬间没了血色,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两步,与李建业拉开了距离。 “我的天爷!” “建业,你胆子也太大了!” “这玩意儿养家里多危险啊!” “别看现在跟个猫崽子似的,野性大着呢,再大点都能吃人了!” 李建业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正眯着眼睛享受抚摸的大咪,小家伙打了个哈欠,露出粉嫩的舌头,还有几颗尖牙。 “哪儿会吃人。” 李建业直接将手指伸到大咪的嘴边。 大咪只是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指尖,湿漉漉的,带着一点痒。 “你看,这小家伙乖着呢,也很聪明。” “它知道谁跟它好。” “只要没人闲的没事惹它,随便咋逗都不会咬人。” 一边说着,李建业抱着大咪,想让李富贵近距离看看,但李富贵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猛地又后退一步。 他连连摆手,脸色煞白。 “别别别,你快拿开!” 看着李建业怀里那只活生生的小老虎,再想到这玩意儿将来能长成山里那庞然大物,李富贵就觉得腿肚子直抽筋。 李富贵心里发怵,虽然这小老虎看着比猫大不了多少,但他也怕这小东西突然跳起来给他一口。 那可是老虎啊! “建业,你……随便吧。” “我是有点怕,那啥,我先回去了。” 李建业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勉强,将大咪重新放回了地上。 “行。” “富贵叔,这两天千万别让婶子出门,等病完全好了,再出门活动。” 已经快步走到院子里的李富贵,闻言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哎,晓得了!” 李富贵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建业关好门后,重新拿起菜刀,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简简单单的四个菜,三荤一素,摆满了小半张桌子。 米饭依旧是一小碗! 饭菜上桌后,李建业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嫂子,艾莎,秀兰,补充体力了。” 艾莎正闻着味下炕,听到李建业那句“补充体力”,腿都软了一下。 坐下后,艾莎嗔道: “建业,今天就此打住。” “晚上就不要继续玩了,不然真要累坏了。” 李建业闻言,端着饭碗的手顿了顿,随即失笑。 他摆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你这么大体格,咋还能认怂呢?” “别慌,累不坏。” “等明天我就去山里,找点草药回来,帮你们把身体调理到最佳状态。” 这话一出,不只是艾莎,连一旁的安娜和王秀兰都愣住了。 艾莎怔怔地看着他,漂亮的蓝眼睛里写满了诧异。 “建业,你说啥胡话呢?” “这大冬天的,白雪皑皑的,上哪儿采药去?” “能找着啥?” 第250章 不甘心 “山里当然有药。” “昨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神仙,他告诉我,就在咱们这长白山脚下,有棵树底下,长着一株能大补气血的灵药。” “吃了那药,别说累了,就是三天三夜不睡觉,那精神头都比谁都足。” 这番话说得煞有介事,仿佛他真就梦见了神仙。 艾莎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眨了眨,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建业,你就吹牛吧。” “还白胡子老神仙,你怎么不说你就是神仙下凡呢?” 一旁的安娜则温柔地笑了笑,她拿起筷子给李建业夹了一块肉。 她们都只当是建业开了个玩笑,活跃氛围。 四人说笑着吃起了饭。 …… 而与此同时,小兴镇。 张为民家的地窖里。 刘爱华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 “为民哥,你到底咋了?” “大晚上的,有啥事非得来这鬼地方说,乌漆嘛黑的。” 张为民没有回答,只是烦躁地在地窖里来回踱步,影子被地窖里微弱的灯火拉得忽长忽短,像个游魂。 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板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妈的!” “我就是不甘心!” 刘爱华被他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不甘心啥啊?” 张为民猛地转过身,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透着一股子阴狠。 “还能是啥?王老师!” “那个李建业,他凭啥就成了王老师的哥哥?” “这让我很难办啊!” 刘爱华听了,叹了口气,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劝道。 “为民哥,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依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就你那些招,对于人王老师来说那就是骚扰,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老师根本就不稀罕你。” 张为民脸色一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懂个屁!” 刘爱华见他要发火,赶紧摆手。 “你急啥,现在王老师认了李建业当哥,你要是再敢乱来,把人惹急了,王老师只要往团结屯捎一句话,你觉得李建业会饶过你吗?” “到时候他直接冲到镇上来,你爹这个大队长都护不住你!” 张为民的脸色有些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当然懂这道理。 所以他才在这里非常的不甘心。 张为民低头沉思,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的看向刘爱华。 “王老师是因为不稀罕我,所以才会觉得我在骚扰她!” “那……如果她稀罕我呢?” “如果,王老师主动喜欢上我,那我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觉得我是在骚扰她了吧?” 刘爱华被他这个想法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为民哥,你……没发烧吧?” “让她喜欢你?咋喜欢啊?” 张为民一把揪住刘爱华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面前。 “所以才让你帮我想个主意!” “快帮我想想!” 刘爱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就你这样的,相貌又不出众,也没啥大本事,人王老师凭什么能看上你啊? 看上我的概率都比你大好吧! 张为民见他不说话,不耐烦地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你那是什么表情?瞧不起我?” 刘爱华赶紧摆手。 “没,没有,为民哥。” “让王老师喜欢你,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张为民眼睛一亮,松开了手。 “有办法?快说!” 刘爱华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了过去。 “为民哥,你仔细想想,王老师为什么能和李建业那小子结成兄妹?” “那是因为救命之恩啊!” “你想想,李建业那是什么本事?敢跟黑熊干仗,敢去打老虎,往那一战就让人感觉很安全。” “这种男人,哪个女人不迷糊?” 刘爱华说得头头是道,仿佛成了情感专家。 “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李建业已经有了未婚妻,就凭救命这份恩情,王老师早就以身相许了,哪里还会结成什么兄妹。” 这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张为民的心上。 他脸色更加难看,却又不得不承认,刘爱华说的有道理。 “所以呢?” 刘爱华看他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 “所以,你想让王老师喜欢你,你至少得变得跟李建业一样厉害。” “然后,再找个机会来一扬英雄救美。” “到时候,王老师说不定就喜欢你了。” 英雄救美…… 这四个字像是魔咒,在张为民的脑子里盘旋,让他的眼睛在昏暗中发亮。 他猛地一拍大腿。 “对!就这么干!” 张为民觉得刘爱华简直是他的诸葛亮,给他指了条明路。 他一把抓住刘爱华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爱华,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明天,明天我就进山!” “我也去打个熊瞎子回来,让王老师好好瞧瞧,咱也是真爷们!” 刘爱华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听完这话,更是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 他看着张为民那副魔怔了的样子,汗毛都竖起来了。 “为民哥,你没开玩笑吧?” “你还真想去打熊啊?” “现在可是十二月份,大雪封山!” “山里那雪,一脚踩下去都能没到大腿根,冷得能把人骨头冻酥了,动物早就找地方躲起来了,你上哪儿去找熊?” “再说了,就算让你碰上了,你有啥本事跟熊瞎子干仗?那玩意一巴掌下来,人就没了!” “万一冻死在山里,咋办?” 张为民闻言,却呵呵一笑,满脸不屑地甩开了刘爱华的肩膀。 “怕啥?” “他李建业行,我张为民凭啥不行?” “我没啥大本事,可我兄弟多啊!” “再说了,我家有枪,到时候咱们一群人上去,人手一把枪,打个熊瞎子还不是简简单单?” 刘爱华摇了摇头。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赌张为民那虚无缥缈的英雄梦。 “为民哥,我不去。” “太危险了。” 张为民闻言,脸上的笑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刘爱华,你什么意思?” “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是不是兄弟?!” 第251章 大冬天采药 “哥,这不是仗义不仗义的事,这是关乎性命的事!” “我不能拿命开玩笑啊!” 张为民见他油盐不进,眼珠一转,又换上了一副循循善诱的嘴脸。 “你瞧你那点出息。” “这样,你跟我去,到时候打了猎物,肉多分你一些。” “我不图那点肉,我只要个功劳,要个名声!” 可即便如此,刘爱华依旧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哥,那肉我怕是没命吃。” 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多说一句,转身就往地窖口走。 “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张为民看着他几乎是逃跑的背影,气得脸色铁青,冲着地窖口骂了一句。 “怂货!” “真他妈不是兄弟!” 骂完,他一个人站在阴冷的地窖里,胸口剧烈起伏。 你不去,老子就找别人去! …… 第二天。 李建业吃过早饭,穿上厚实的棉袄,便准备出门往山上去。 他怕嫂子安娜和艾莎、秀兰她们担心,便只说自己出去转转。 “我出去溜达一圈,晚点就回。” 艾莎那双蓝色的眸子眨了眨,露出狡黠的笑意。 “建业,你这是要去见你的情妹妹?” 她的话语里满是调侃,让旁边的安娜和王秀兰都忍不住笑了。 李建业的额角冒出几条黑线,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哪来那么多情妹妹。” 他无奈地回了一句,便推门出去。 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却丝毫影响不到他。 经过李富贵家的院门口。 李富贵正拿着一把大扫帚,费力地清扫着门前厚厚的积雪,几个闲着的村民正跟他闲聊,还有杨彩凤,连供销社门都还没开,见有人在扯闲,就停在这儿聊了起来。 李富贵看见李建业打这儿过,便打了个招呼。 “建业,一大早的,这是上哪儿去啊?” 李建业停下脚步,笑着回应。 “富贵叔。” “昨儿个婶子不是风寒发烧了么,这给我提了个醒。” “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人容易生病,我寻思着家里也得有点药材方便需要的时候用,打算进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点啥。” 这话一出,李富贵愣了一下。 他皱着眉头,打量着远处白茫茫一片的大山。 “这大雪都把山给封了,土也冻得跟石头似的,能找着啥药材?” “那雪一脚下去,怕是能没到大腿呢!” 李建业浑不在意地笑了笑。 “随便碰碰运气呗,万一让我碰上了呢。” 他的语气轻松,仿佛进山只是去山里闲逛一样。 李富贵见他有主意,也不多劝,只是郑重地叮嘱道。 “那山里可不好走,你千万得注意安全!” “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跟叔客气!” 李建业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迈开腿朝着白雪皑皑的山林方向走去。 李富贵看着他的背影,还想再说点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扫着雪。 李建业刚走远,旁边一个闲着嗑瓜子的村民就开了口。 “建业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有想法了。” “可不是嘛,这大冬天进山找药材,真是稀罕,以前可没听说过谁这么干。” 站在一旁的杨彩凤听着,忍不住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 “哼,我看他就是喜欢整些稀罕的。” “还采药?” “就算真让他碰运气采到了,他会用吗?” “他懂什么叫药理?”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李富贵必须要替李建业正名了,他停下扫雪的动作,将大扫帚往地上一顿。 “你还真别说,建业这孩子,他还真就懂用药!” 旁边几个村民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了李富贵身上。 “富贵,你这话是啥意思?” “真的假的啊,建业还懂医术?” “以前咋没听说过呢,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杨彩凤翻了个白眼,一脸不信。 “吹的吧?” 李富贵立马把胸脯一挺,说得有鼻子有眼。 “我吹啥牛!” “就昨天,我家那口子不是发烧了么?” “我又是让她多喝水,又是给她盖上两床大厚被子捂汗,啥招都使了,就是不见好。” “结果建业来了,看了一眼,就让我把被子撤掉一条。” “然后就用了点葱白和生姜,煮了一碗水让我媳妇喝下去。” “你猜怎么着?” 李富贵说到这儿,故意卖了个关子。 “当天下午,人就好了,烧也退了,也能下地了!” 这番话让周围的村民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我的天,这么神?” “看不出来啊,建业还有这两下子!” “这孩子是真能耐,啥都懂,年轻人就是脑子活络!” 一句句的夸赞传入杨彩凤的耳朵里,她是一点都听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一边走,她一边在心里嘀咕。 什么聪明? 要是真的聪明,就不会在这大冬天的时候进山去找药材。 那不是去找药材,那是去找死! 纯纯一个大傻子!谁家好人冬天进山里采药啊? …… 此时,李建业已经来到了山里。 他脚下的积雪很厚,一脚踩下去,直接没过了膝盖。 换做常人,在这种环境下行走,不出半里地就要累得气喘吁吁。 李建业却步履稳健,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扎实,强大的体魄让他几乎感受不到阻力。 他身上那件厚实的棉袄,更多的是为了掩人耳目。 正阳丹带来的充盈阳气,让他体内始终像揣着个小火炉,寒风吹在脸上,反倒有种奇异的清爽。 李建业心念一动。 打开了系统探测雷达面板。 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雷达界面,瞬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雷达扫描的范围是方圆百米。 界面上一片平静。 外围果然没什么东西。 李建业并不意外,他继续迈开大步,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脚下的积雪也更深了,最深处几乎能淹到大腿根。 随着他的不断深入,终于,脑海中平静的雷达界面上,突然闪烁起一个微弱的红点。 第252章 可兑换 李建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总算是有收获了。 他调整方向,朝着红点指示的位置走去。 很快,他便停在了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雪地前。 红点就在他脚下这片雪的深处,稳定地闪烁着。 李建便蹲下身,伸出双手拨开雪层。 很快,几根干枯的植物茎秆露了出来。 是柴胡。 李建业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知道,这玩意儿真正要用的部分,都藏在下面冻得跟石头一样的土里。 他心念再动,一把通体乌黑的铁锹凭空出现在手中。 系统出品,据说无坚不摧,现在正好试试它的威力。 李建业握紧了冰冷的铁锹柄,对准柴胡根部的冻土,猛地一铲下去。 没有预想中金属撞击坚冰的刺耳声响。 也没有手腕被震得发麻的反作用力。 铁锹的尖端没入了冻土,就像热刀切进了黄油,悄无声息,顺滑无比。 坚硬的冻土块被轻松地翻了上来,落在雪地上,竟像沙土一样松散地碎开。 李建业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好东西。 他不再迟疑,挥动铁锹,三下五除二便将柴胡周围的冻土全部挖开。 一丛完整的,根系发达的柴胡被他小心翼翼地从土里完整地取了出来。 这柴胡的根部是治疗风热感冒,疏肝解郁的上好药材。 李建业看着这采到的第一株草药,心情不错,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才将其收入随身空间当中。 继续前进。 探测雷达一直开启着。 没走多远,雷达界面上再次亮起一个微弱的红点。 又是一株药材。 李建业稍稍调整了下方向,很快便找到了目标。 依旧是熟悉的流程,拨开积雪,找到露在地表上的枯黄茎秆。 这次是桔梗,宣肺化痰,利咽排脓,也算的上是居家必备草药之一了。 有铁锹在手,对付起冻土来依旧是摧枯拉朽,不费吹灰之力。 没几下桔梗便被完整地挖了出来,收进了空间。 接下来的路上,李建业又陆续发现了好几处药材,但大多是些常见的柴胡,桔梗之类。 虽然没有什么大货,但李建业并不嫌弃,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顺手就全都收了。 况且,对于李建业来说,今天更值得期待是他始终牵挂着那份宝藏。 上次没能把宝藏带回去,这次,他定要看看那石头下面,到底埋着什么宝贝。 随着他不断向山林腹地深入,周围的景象也愈发原始,参天的古木遮蔽了天光,四周静得只剩下他踩雪的“咯吱”声。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片小小的林中空地,一块巨大的、形状奇特的青石,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半埋在积雪里。 就是这里。 李建业的眼神亮了起来。 终于到了。 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上千斤重,寻常人别说推动,就是想撼动分毫,都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对于李建业来说,却十分容易。 他走到巨石一侧,双腿微微下沉,扎稳了马步,双手抵在了冰冷粗糙的石面上。 深吸一口气。 “嚯!” 一声低喝,他双臂的肌肉瞬间坟起,一股恐怖的力量自腰腹传导至手臂,猛然爆发。 那块数人才能合抱的巨石,竟被他硬生生地推得向一旁滑动。 积雪簌簌落下,地面轻微震颤。 李建业一鼓作气,直接将巨石彻底推离了原来的位置,露出了下方被压实了的,颜色更深的土地。 他拍了拍手,看着脚下的土地,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铁锹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他毫不迟疑,对准巨石下方的地面,一下铲了下去。 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松。 坚硬的冻土被轻易翻开,露出下面湿润的泥土。 李建业动作飞快,一铲接着一铲,泥土纷飞。 很快,一个一米多深的土坑便已成型。 正当他准备再来一铲子,将坑挖得更深时,注意到土壤下已经露出来的一小块平整。 “嗯?” 李建业动作一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有东西。 他立刻放缓了力道,改用铁锹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周围的泥土一点点刮开。 很快,一个黑乎乎的边角露了出来。 看样子是一个箱子。 李建业连忙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很快,一个长方形的箱子轮廓,便完整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箱子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深色木料制成,上面还镶嵌着金属条,看起来颇为沉重。 箱子的正前方,挂着一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黄铜大锁。 李建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探手将整个箱子从坑里抱了出来,稳稳地放在雪地上。 他打量着那把锈死的铜锁,直接抡起铁锹劈了上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 那看似坚固的锁头直接断裂,掉落在了地上。 李建业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了期待的将手指搭在箱子的盖沿上,缓缓地掀了开来。 “吱呀——” 随着箱盖开启,顿时感觉到箱子里一阵晃眼。 箱子里装着的是一片整整齐齐,码放得如同砖块般的金子。 金条。 满满一箱子,全是金条。 每一根金条上,都清晰地刻着一些陌生的字样,看那制式与字样,显然是几十年前的东西。 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还是土匪强盗埋藏的。 不过,现在是李建业的了。 李建业随手拿起一根。 沉甸甸的触感,冰凉的金属质感,以及那独有的金色光泽,无一不在告诉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俯下身,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清点了一下。 十根一模一样的金条,整整齐齐。 每根金条估摸着重量大概有一斤重,十根就是十斤。 十斤黄金。 这要是放在未来,轻轻松松就是几百万的身家,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过上躺平生活了。 就算是在眼下这个年代,这批金子若是能找到门路出手,换个上万块钱也绝不成问题。 可在这个特殊的年月,如此巨额的财富,一旦暴露,带给他的只会是滔天的灾祸。 只能看,不能花。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拥有价值不菲的宝贝。】 【宿主可以选择将其兑换成货币,兑换的货币可用现实消费,同样也可以用于牧扬商店消费,以及升级牧扬、鱼塘、探测雷达……等。】 第253章 升级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原本还因为这箱金子无法变现而感到一丝可惜,系统转眼就给他送来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能兑换成现实中可以花的货币。 这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李建业的视线再次落回那只黑色的木箱上,眼神中的热切比刚才更甚。 箱子里,除了那十根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外,还塞着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 他伸手进去,拨开几根金条。 下面是一堆首饰,耳环、项链、簪子,在雪地微弱的反光下闪烁着杂乱的光。 李建业随手拿起一只看起来像是银质的镯子。 入手的感觉却不对。 仔细观察后,发现一处银色的外皮脱落,露出了里面带着铜锈的内核。 不是纯银的。 他接连翻看了几件,结果都大同小异。 这些首饰里,许多都是些镀金镀银的货,真正有价值的寥寥无几。 李建业心里不禁有些惋惜,要是这一箱子全是实打实的金条,那该多好。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 “系统,这一箱子东西,全部兑换,能换多少钱?” 【价值一万六千元。】 一万六千。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李建业的脑海中炸响。 在这个工人月薪普遍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一万六千块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万元户,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 在乡村里可以说不存在。 而他,转眼间就拥有了这么大一笔的巨额财富。 这可太好了。 紧接着,李建业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的意念沉入随身空间。 在那片独立的,只有他能感知的世界里,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那是他之前用那把平平无奇的鱼竿,从河里钓上来的宝贝。 一对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金镯子。 一块温润通透的古玉佩。 一个沉甸甸的金元宝。 一个分量不轻的银锭。 还有一个翠绿色的玉扳指。 这些可都是他钓鱼钓出来的老物件,带着浓浓的岁月痕迹。 “系统,这些东西也能兑换吗?” 【可以兑换。】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建业的嘴角不自觉地扬得更高了。 这些东西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古董,论起价值,总该比那些制式统一的金条要高吧。 一件古董,说不定就能抵得上半箱金子。 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在脑海中再次发问。 “那这些东西,能换多少钱?” 【一千八百元。】 一千八百元? 这个数字,像是一盆冰水,从李建业的头顶瞬间浇下。 他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怎么可能? “系统,你没搞错吧?” “这么一堆东西,才值一千八百块?” 他不敢置信。 那对金镯子,雕工精美,那块古玉佩,温润细腻,握在手里都感觉不一样,还有那玉扳指,哪一件拿出去,不是能让人抢破头的宝贝。 结果在系统这里,就值这么点钱? 又来坑我是吧? 很快,系统回应了李建业。 【在当前时期,古董、文物等艺术收藏品不具备流通价值。】 【系统估价,只以物品本身的贵金属含量、玉石材质等为基准,按照当前官方指定收购价进行折算。】 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李建业听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系统兑换,不是按照这些东西的古董价值,而是纯粹按照黄金、白银、玉石的原材料价格来算。 在这个年代,黄金的官方价格最多几块钱一克。 白银更是便宜得可怜。 这么算下来,一千八百块,似乎还真就差不多是这个价。 想通了这一点,李建业心里的那点失落顿时烟消云散。 这些东西现在是不值钱,要真拿出去卖很容易招来祸事。 可他知道,再过些年,等时代变了,这些东西的价值,会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暴涨。 到时候,任何一件都绝不止一千八百块这么简单。 “这些不换了。” 李建业心中做出决定。 他将意念从随身空间里退了出来,重新聚焦到眼前这只黑色的木箱上。 这些制式金条和镀金首饰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没什么收藏意义,正是眼下最适合兑换的东西。 “系统,兑换这箱东西。” 【是否确认兑换?】 “确认。” 李建业没有丝毫犹豫。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眼前的黑色木箱,连同里面的十根金条和一堆杂乱首饰,凭空消失。 与此同时,系统面板上,他的个人账户余额,猛地跳动了一下。 【余额:16000元。】 一万六千块。 看着那一长串的零,李建业脑海里浮现出很多想法。 如果想要躺平的话,从今往后他即便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躺在家里,一直躺到改开时期,这笔钱都够他用的。 可李建业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这个年代虽然限制颇多,但也有独属于这个年代的一些纯真。 他不想躺。 于是,他的意念再次沉入系统界面。 【牧扬(等级2):100平米,可升级。】 【鱼塘(等级1):10平米,可升级。】 【探测雷达(范围):方圆100米,可升级。】 每一个选项的后面,都跟着一个清晰的“升级”按钮。 现在,他有钱了。 一万六千块的巨款,足以让其中任何一个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是先升级牧扬和鱼塘,扩大养殖规模,走可持续发展的路子? 还是……升级探测雷达,扩大搜索范围,去多寻找药材,做点和养殖、打猎不同的行当? 前者稳妥,后者却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李建业看着那几个并排的升级按钮,一时之间,竟陷入了纠结。 第254章 当一回打熊英雄 他不断思考。 牧扬与鱼塘若是扩大,最多也就是让养殖范围变大,一次性收获的肉更多了而已。 一百平米的牧扬,只要他勤快一些,及时将长成的牲畜转移到随身空间的空白区域里,时间静止根本不会影响肉类的品质,完全够用了。 况且养得再多,也不能一股脑全拿出去卖。 这个年代,太过招摇,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隔段时间,随便卖一点。 吃不完的肉,最后也只是在随身空间里堆积成山。 李建业的目光,缓缓从“牧扬”和“鱼塘”的升级按钮上移开,最终落在了“探测雷达”面板上。 雷达充满了未知的诱惑。 去深山里寻找珍稀的药材,不仅能换来财富,更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机遇。 如今的雷达探测范围,仅有方圆一百米。 这个范围,看似不小,可放在广袤无垠的长白山里,就如同一滴水汇入大江,渺小得可怜。 即便如此,也已经让他收获了许多药草。 如果……将这个范围扩大到方圆一千米呢? 别看从一百米升级到一千米,半径只是增加了十倍。 可实际的探测面积却将足足扩大一百倍。 一百倍的搜索效率。 他只需要站在原地,就能轻松锁定一千米远药材的位置,可以少走很多歪路。 “就它了。” 李建业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按下了探测雷达后面的升级按钮。 【升级探测雷达(范围)至方圆1000米,需消耗10000元,是否确认?】 “确认!” 【升级中……】 【升级完毕。】 几乎是瞬间,系统面板上的数字猛地一跳,余额从一万六千块,变成六千块。 而那代表着探测雷达的界面,也在李建业的意念中,轰然展开。 原本只能显示出方圆百米范围的圆形雷达图,在这一刻,仿佛镜头被猛地向后拉远。 视野,豁然开朗。 无数代表着山川、河流、林木的绿色纹理,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更让他呼吸为之一窒的,是雷达图上那些原本稀疏的红色光点。 此刻,这些红点像是被凭空洒下了一把红豆,密密麻麻地遍布在广阔的绿色地图之上。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一株药草。 有普通的,自然也有珍稀的。 李建业的目光盯着那些闪烁着微光的红点。 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半多,这里也已经是长白山的深处,再往里探索,即便他有远超常人的体质,也未必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团结屯。 李建业规划出一条收益最高的返程路线。 “就从你开始。” 他锁定了一个距离自己不远,却在返程路上的红色光点,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 小兴镇。 张大队长家里,锅里的剩饭早已经冰凉。  张大队长吃完饭,都眯了一会儿了又起来了,却一直没见张为民,他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张为民,一上午都没见着人影。 张大队长沉着一张脸,心里头那点火气越烧越旺。 这兔崽子,难道又跑出去惹是生非了? 他推开门出去。 外面偶尔几个婆娘正凑在门口闲聊,看见他都热情地打着招呼,张大队长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神却在村里四处寻找。 一圈晃荡下来,还是连张为民的半个影子都没瞅见。 张大队长心里更纳闷了。 这小子究竟野到哪里去了。 他嘴里嘟囔着,要是再敢去招惹李建业那个煞星,要是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他可不管了。 话是这么说,他的脚步却下意识地朝着小兴镇的学堂方向走去。 学堂那边清静不少,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读书声。 张大队长站在一棵老槐树下,伸着脖子往学堂院里张望,没看见自己儿子,视线里反倒闯进一个熟悉又鬼祟的身影。 是刘爱华。 张大队长眉头一皱。 这小子跟自己儿子向来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一个人在这儿晃荡,探头探脑的,一看就没安好心。 莫非是张为民那个臭小子指使过来的? 张大队长不知道这俩混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直觉告诉他,绝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防止他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给自己捅出大篓子,他不再迟疑,几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揪住了刘爱华的后衣领。 刘爱华吓得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惊慌地一扭头,看清来人是张大队长,脸上瞬间堆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憨笑。 “张……张大队长。” “别跟我在这儿嘻嘻哈哈的。” 张大队长的声音又粗又沉,不带一丝温度。 他拎着刘爱华的衣领,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仔。 “说,你在这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张为民人呢?” “把他给我叫出来!” 刘爱华听见张为民的名字,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为民哥他今天没在家吗?我今天没见着他啊。” 张大队长分不清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觉得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从早上就不见了,这都到下午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听到这话,刘爱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那点伪装出来的镇定土崩瓦解。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张为民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张为民说,他要进山。 他说,他要去打熊。 难道……他真的跑长白山里去了? 张大队长看着刘爱华骤变的脸色,心里那点怀疑彻底坐实了,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 “刘爱华,我可警告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耽误了事儿,我扣你全家的工分。” 刘爱华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 “大队长,我真没骗你,我今天确实没见过为民。” “但是……” 他吞了口唾沫,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但是,我觉着……他可能上山了。” “上山?” 张大队长愣住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他松开了刘爱华的衣领,但目光依旧死死锁着他。 “真的假的?” “这大冬天的,山上全让雪给埋了,连条路都没有他上山干啥去?找死吗?” 刘爱华被吼得缩了缩脖子,心里头一阵纠结。 要是透露了张为民的踪迹,张为民回来肯定得少不了骂他。 可要是不说,万一张为民真在山里头出了事,眼前这个暴怒的张大队长,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保全自己。 刘爱华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般。 “大队长,这事儿……是因为王老师。” “为民他……他为了让王老师能喜欢他,昨儿就说了要带着人进山里,想……想打个熊回来,当一回打熊英雄。” 第255章 搜山! 张大队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猛地拔高八度。 他胸膛剧烈起伏,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伸出粗糙的手指,几乎戳到刘爱华的鼻尖上。 “就为了王老师?” “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简直是瞎胡闹。 打熊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整个团结屯,这么多年,有几个敢说自己能撂倒一头熊的。 更别说这大冬天,熊瞎子早就找了树洞猫起来冬眠了,上哪儿去找。 就算真有那瞎了眼的熊还在外面晃荡,那也是最饿、最凶的。 而且,李建业前阵子才在山里头杀了一头,这附近的山林恐怕早就没了熊的踪迹。 啥也不懂就敢往长白山深处钻,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张大队长越想越气,脸上那点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铁青。 刘爱华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摆着手,试图解释。 “大队长,您先别急,应该没啥大事儿。” “为民哥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还带了人,而且他们应该也都带了枪,就算真碰上了熊瞎子,或者什么野兽,也不会有啥大问题。” “带枪?” 张大队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反而更显狰狞。 “带枪有个毛用!” 他一把推开刘爱华,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就这鬼天气,零下几十度度,枪栓都给你冻住!” “在山里头待上大半天,别说找熊了,人早就冻成冰坨子了。” 张大队长一想到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心口就堵得慌,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这个瘪犊子玩意儿。 自己找死也就算了,还偏要拉上别人一起去送命。 “早知道当年就该直接给他甩墙上去!” 刘爱华听得心惊肉跳,那点侥幸心理也彻底没了。 他看着张大队长暴怒又隐隐透着恐惧的侧脸,也跟着紧张起来,声音都发着颤。 “那……那可咋办啊,大队长?” 张大队长猛地停下脚步,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还能咋办? 那可是他亲儿子。 人命关天。 他转身就朝着公社的方向走去。 “还能咋办!” “赶紧通知公社,马上派人上山去找!” 张大队长没再理会刘爱华,一路冲进了公社大院。 他顾不上拍掉身上的雪,直奔李书记的办公室。 门被他一把推开,带进一股彻骨的寒风。 正在看文件的李书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老张?你这是……” “李书记!” 张大队长声音嘶哑,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句整话。 他喘着粗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用最快的速度说了一遍。 李书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峻。 他没有一句责备的话,更没问为什么这大雪封山的天气还要往山里跑。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救人要紧。 “马上集合民兵!” 李书记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直接下达了命令。 小兴镇里,刺耳的集合哨声划破了风雪的呼啸。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二十个穿着厚实棉袄、背着枪的民兵已经在公社大院里站得笔直。 雪花落在他们年轻又坚毅的脸上,很快就融化了。 为首的临时民兵队长李刚,大步上前,一个标准的敬礼。 “报告,民兵临时小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李书记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一张脸。 “张大队长将与你们一同前去,具体情况由张大队长告知你们。” “分秒必争,发出,进山!”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员,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一队人马立刻迈开步子,朝着院外走去,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声响。 张大队长也红着眼,抬脚就要跟上去。 “老张,你等一下。” 李书记叫住了他。 张大队长回过头,脸上满是焦急。 “老张,实话说,我们的人进山也需要时间,你儿子也没怎么进过山,可能真的凶多吉少,我觉得你可以顺道去一趟团结屯,找李建业。” “如果你儿子还活着,他或许能快点帮忙找到,如果死了,他也许还能把你儿子的尸骨带回来。” “他对这山里的情况,比咱们都熟。” 李书记的实话让张大队长心里咯噔一下,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行,我知道了。” 他知道李建业有本事。 能在大雪封山的季节勇闯深山,还能杀死一头老虎后安然退身,要是能有李建业帮忙,找到他那个混账儿子的机会,无疑会大上许多。 可他转过身,跟着队伍往外走,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冰坨子。 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三天两头去骚扰人家王老师。 而李建业现在就是王老师唯一的亲哥。 这种时候,李建业会放下这档子恩怨,出手帮他找儿子吗? 张大队长的脚步变得有些沉重,心里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无力感。 他暗自摇了摇头。 试试看吧。 队伍很快走到了团结屯的村口,在这里就要拐向进山的小路。 张大队长跟李刚交代了一句,自己则去找了李大强,在其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李建业家走去。 李建业家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张大队长站在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李大强朝院里喊了一声。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毛熊国女人,绿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两汪碧波,正是李建业的嫂子安娜。 “大队长?有啥事吗?” 安娜的口音带着点异域的味道。 李大强没说话,张大队长搓了搓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啥,我找建业,他在家不?” 安娜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她的回答简单。 “建业不在家,一早就有事出去了。” 听到这个回答,张大队长的心情随之沉了下去。 看来,这就是命。 他儿子此次生存的几率十分渺茫,只希望他们进山之后能找到儿子的尸骨,也算是对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第256章 大家伙! 张为民一行六人,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无垠的雪地里。 积雪已经没过了膝盖,每一步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住,消耗着他们本就不多的体力。 其中一个叫李小六的年轻人,嘴唇冻得发白,他哈出一口白气,几乎是瞬间就结成了冰霜。 “为民哥,不行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他的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有些飘忽,带着一丝哭腔。 “这雪太深了,一路过来连个野鸡毛都没看着,再走下去,咱们非得冻死在这儿不可。”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人也立刻停下了脚步,纷纷附和。 “是啊,为民哥,咱们出来大半天了,啥动静都没有。” “这鬼天气,太冷了,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再不回去,路都找不到了,我可不想把命丢在这。” 一句句抱怨和恐惧,像是刀子一样扎在张为民的心上。 他低头看了看,厚实的积雪已经快要蔓延到大腿根。 他怀里紧紧抱着枪,金属的冰冷透过厚厚的手套,刺痛着他的掌心。 脱下手套,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指节已经冻得有些僵硬,呈现出一种不祥的青紫色。 张为民此刻也知道,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他们根本撑不了太久。 可一想到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他心里就堵得慌。 李建业那个家伙,能在这种大雪封山的时候打死一头老虎。 他张为民,好歹也是大队长的儿子,带着五个人进山,难道连只野鸡都打不到就要回去? 那他以后在小兴镇还怎么抬头做人。 “都别嚷嚷了!” 张为民呵斥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这才到哪儿,天还早着呢,咱们再往前面找找,要是实在没东西再说回去的事。”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咬着牙,继续埋头朝前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踩得极深,仿佛要将心底那股不甘全都狠狠地踩进这冰冷的雪地里。 凛冽的寒风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发猖狂,卷起的雪沫子抽打在脸上,带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住地咒骂。 他娘的李建业。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打猎的? 张为民进山时,还特意选了一条跟寻常上山完全岔开的路线,想着能捡个漏,不至于走别人打猎走过的路,导致找不到猎物。 可他想得还是太美了。 这一路上别说熊瞎子、狍子,连根兔子毛都没见着,仿佛这长白山里的活物都被那个李建业给一锅端了。 名声让他占了。 猎物也让他打了。 连口汤都不给他张为民剩下。 张为民越想心里越憋屈,那股子不甘心混着冷风,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就在他几乎也快想要放弃时,身后传来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 是李小六。 “为民哥,你……你看那边!” 李小六的声音透着几分不确定,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雪地。 “那里的雪,好像让啥东西给拱开了一条道儿。” 张为民闻声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朝李小六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在他们左前方十多米外,平整的雪地上出现了一道极不协调的痕迹。 那道痕迹在茫茫白雪中格外显眼,像是有人用犁硬生生从雪地里犁出了一条沟。 周围的积雪被粗暴地推向两边,形成低矮的雪垄。 张为民心中微微一喜。 “走,过去看看!” 他压抑着声音里的激动,率先迈开步子。 身后的几个人见终于有了动静,刚才还满是抱怨的脸上瞬间来了精神,也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 六人很快就来到了那道痕迹跟前。 凑近了看,那条被拱开的雪中小道更加清晰。 雪道中间,留下了一串串杂乱的动物足迹。 张为民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那些脚印。 印子很深,陷在雪里,但因为脚印太多,显得十分混乱,根本分辨不出具体是哪种动物留下的。 但他能确定一点。 这玩意儿的个头绝对小不了。 “是啥啊,为民哥?” 旁边的人凑过来,紧张地问。 张为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 他虽然也看不明白,但气势不能输。 他朝着痕迹延伸的方向一挥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管它是个啥!” “顺着这条道往前追,肯定有大家伙,都把劲儿给我使出来,打到了这个大家伙,咱们回去就吃肉!” 话毕,六个人顺着那道被拱开的雪道向前。 因为有这条道路的存在,让他们走起来也轻松了不少,一直顺着蜿蜒的雪道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张为民有了发现。 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背风的山坳。 这里的地势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凛冽的寒风被山壁挡住,变得温柔了许多。 地上的积雪也明显浅了不少,只没到小腿的位置。 张为民的视线越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 远处一个雪堆里卧着头巨大的黑影,在白色的雪地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 更让他呼吸一滞的是,在那头大家伙的旁边,还跟着六个个头稍小的黑影。 一窝! 竟然是一窝! 张为民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冲上头顶。 他小心翼翼地压低身子,对身后同样看得两眼发直的李小六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李小六等人立刻会意,一个个猫着腰,大气都不敢出,脸上却都写满了激动。 这么大一窝要是全打下来,就算整个生产队分肉,每家也能分到不少。 “都别动。” “让我来打。” 张为民扭过头,目光灼灼地扫过身后的几人。 “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帮我作证,这窝东西,是我张为民一个人打下来的。” 李小六几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张为民嘴角一撇,补充道。 “放心,我只是想要个功劳,要个名声。” “打下来之后,肉肯定少不了你们的,我做主多给你们分。” 听到能多分肉,几个人纷纷点头。 “行,为民哥,我们都听你的。” “我们给你作证。” 第257章 野猪群!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了怀里那支冰冷的猎枪。 枪托抵在肩上,他眯起一只眼,通过准星瞄准了远处雪地里那坨最大最黑的影子。 他脑海中甚至已经浮现出自己扛着猎物,在小兴镇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过的扬景。 李建业算个屁。 他能打老虎,我张为民就能端一窝野猪。 想到这里,他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意,手指稳稳地放在了扳机上。 扣动。 “砰!” 一声沉闷又古怪的炸响,突兀地在寂静的山坳里回荡。 这声音不是清脆的枪响,反而像是捂在棉被里的鞭炮,但声音又更大一些。 张为民只觉得握着枪管的左手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枪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枪膛的位置爆开了一团火光,黑色的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枪……炸膛了! 张为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把枪丢在了雪地里。 李小六几个人被那声炸响吓得一哆嗦,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为民哥,咋回事?” “枪……咋了?” 几个人凑过来,脸上写满了惊疑。 张为民甩了甩剧痛的左手,低头一看,虎口已经被震裂,鲜血顺着手套的边缘渗了出来,在雪地里留下几点刺目的红。 他脑子一片空白,自己也有点发懵呢。 “我哪知道……” 不过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肯定是这鬼天气太冷,在雪地里走了这么久,枪都冻上了,这才导致炸了膛。 然而,还不等他们想明白这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那几个黑影已经有了动静。 那声炸响惊动了那窝沉睡的猎物。 原本卧在雪地里的巨大黑影猛地站了起来,抖落一身的积雪。 它受到惊吓跑了两步,但随即嗅了嗅鼻子,猛地转过头,一双闪着凶光的小眼睛,死死地锁定了张为民他们所在的方向。 一阵哼哧声响起。 紧接着,它身边那六个稍小一些的黑影也像是得到了命令的士兵,齐刷刷地调转方向。 下一秒,以那头最大的黑影为首,七个黑影迈开四蹄,朝着张为民他们狂奔而来! 雪地被拱得翻飞,像是被犁过一遍,声势骇人至极。 张为民看着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身影,心中一阵惊惶。 他连忙拍了拍一旁的李小六,声音都变了调。 “开枪!小六!快开枪打死它!” 天气冷,加上事发突然,李小六看着越来越近的野猪群,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不是说不让我们打吗?我这要是开了枪,功劳可就不是你的了。” 张为民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 “还管那个屁的功劳!先打死再说!快!” 李小六这才手忙脚乱地端起自己那支猎枪。 可就在这时,那几团黑影已经冲到了他们近前。 从翻飞的雪雾中猛地窜了出来! 李小六看清了为首那头大家伙的样子。 那是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一身黑色的鬃毛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嘴边两根又长又弯的獠牙泛着森然的寒光。 它一边奔过来,嘴里一边发出“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腥臭的哈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 李小六看着这架势,手抖得厉害,枪都有些拿不稳。 他想瞄准,可眼前雪雾弥漫,那几头黑影横冲直撞,根本分不清该打哪一头。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枪要是没打死,自己就要被那森白的獠牙给拱个对穿。 他心里太过于慌张,一哆嗦,猎枪没端稳,脱手而出,“噗通”一声砸进了厚厚的雪里。 捡枪? 念头只在脑海中闪了一下,就被迎面而来的野猪粗重的喘息声给击得粉碎。 他不敢捡。 他怕自己弯腰的瞬间,就被那獠牙顶穿了后背。 跑! 李小六扭头就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扑腾,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 其余几个人本就六神无主,原本也要端着枪和刘小刘一起打。 可一看见李小六扭头就跑了,也都乱了分寸,哪还敢停留,全跟着掉头没命地往回跑。 张为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气得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 “手里有枪跑个屁!” 话音刚落,那头最大的野猪已经冲破雪雾,带着一股腥风扑到了他跟前。 张为民嘴上骂得凶,腿肚子却抖得比谁都厉害。 他也来不及多想,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一棵不算太粗的松树。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抱着树干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他一边爬,一边还不忘冲着那几个在雪地里挣扎的背影嘶吼。 “蠢货!真是蠢的要死!” “雪这么深,你们能跑得过野猪?” 李小六他们跑出几步,听到张为民的吼声,回头一看,见他已经手脚麻利地爬上了树杈,顿时醒悟过来。 是啊,这雪没过了膝盖,跑起来费劲得很,野猪却能像犁地一样拱过来。 他们肯定跑不过野猪! 几个人也顾不上跑了,慌忙四下张望,各自找了一棵离自己最近的树。 手忙脚乱,十分狼狈。 七头野猪紧随其后,将几棵树围住了。 它们够不着树上的人,就在树下焦躁地打着转,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此起彼伏,鼻孔里喷着热气。 张为民紧紧抱着树杈,低头看着下方那些黑压压的身影,心头的惊慌稍稍退去。 他稳住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他甚至还有闲心冲着下方那头最大的野猪啐了一口唾沫。 “嘿,你个畜生。” “有种你上来啊。” 他咧开嘴,发出一阵张狂的哈哈大笑,声音在山坳里回荡。 不远处另一棵树上,李小六脸色煞白,抱着树干的手冻得通红,听见张为民的笑声,他心里更是发毛。 “为民哥。” “你小点声吧。” “它们是上不来,可咱们的枪都掉在雪里了,也打不着它们。”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为民的头顶。 李小六看着下方那些闪着凶光的眼睛,继续说道。 “这么冷的天,咱们就这么在树上耗着,就算不被猪拱死,也得活活冻死。” 张为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嘴上却依旧强硬。 “怕个球。” “等一会儿它们够不着咱,觉得没意思了自己就走了。” 第258章 救命?? 他不觉得张为民说的有道理。 “我看悬。” “为民哥,你看它们那饿的样子,看见咱们眼睛都红了,八成是好几天没找到吃的了。”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咱们这几个活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仿佛是为了印证李小六的话。 他话音刚落,树下那头最大的野猪忽然发出了几声激烈哼哧声。 那声音充满了暴戾。 其余六头小一些的野猪像是收到了冲锋的号角,瞬间停止了转圈,齐刷刷地调转猪头,分别将獠牙对准了张为民他们所在的这几棵树。 下一秒,那头大野猪率先发难。 它低下头,粗壮的四蹄在雪地里猛地一蹬,整个身子像一发黑色的炮弹,狠狠地拱向张为民栖身的那棵松树。 顿时整棵树剧烈地摇晃起来,枝杈上的积雪簌簌落下,砸了张为民一头一脸。 张为民的笑意彻底僵在脸上,他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死死地抱住树干,生怕自己被晃下去。 紧接着,其余的野猪也有了动作。 它们嚎叫着,疯狂地用那森然的獠牙,一下又一下地猛烈拱着这几棵并不算太粗壮的松树。 野猪的獠牙如同最锋利的凿子,狠狠地楔入树干。 大块的松树皮被硬生生掀飞,在空中翻滚着,露出底下白惨惨的树心。 整棵树都在剧烈地晃动,仿佛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拱翻。 “娘啊!” “别拱了!求求你们别拱了!” 另一棵树上,李小六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彻底崩溃了,哭喊声带着颤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凄厉。 “猪爷爷,我们错了,饶我们一命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快走吧!” 他们的哀求没有换来丝毫怜悯,反而像是刺激了那群饿疯了的畜生。 张为民低头看去,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脚下是那头体型最为庞大的野猪,拱起来的力道更是大的惊人,晃的张为民在树上都有点坐不稳,生怕屁股底下的树杈被晃断了。 真要让它这么一直拱下去,恐怕树还没断,自己就先被晃得掉下去了。 张为民吓得把脸死死贴在冰冷的树干上,手臂勒得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怎么自己打个猎怎么就这么费劲? 不就是想干点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好让王老师能高看自己一眼吗? 怎么就这么难! 他感受着树干传来的、一次比一次猛烈的震动,在心里疯狂地祈求着。 谁来救救我。 老天爷,山神爷,谁都好,来个人救救我! 只要能让我活下去,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山打野猪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只要能活命,我……我甚至可以放弃王老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野猪粗重的喘息,还有树干被撞击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野猪群的攻击愈发狂暴。 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击,张为民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一条即将倾覆的小船上,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他抱住树干的手有点发麻,想换个姿势,结果不小心滑了一下。 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 他本能地用双腿死死夹住树干,另一只手在慌乱中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杈,身体才堪堪停住。 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从他的下身涌出,浸湿了厚厚的棉裤。 极致的恐惧之下,他尿失禁了……! 一股难闻的骚臭味,顺着裤管飘散上来。 张为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下真的绷不住了,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救命!” “救命啊!”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扯着嗓子,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声音凄厉,带着点哭腔。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李小六听着张为民那不成人声的惨叫,心里没有半分同情,反而升起一股无名火。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雾。 “别嚎了。” “这深山老林的,你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咱们。” 张为民的喊声一顿,随即嚎得更大声了,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李小六闭上眼睛,脸上满是悔恨。 “我就不该信了你的鬼话,跟着你进山来送死!” “这下好了,为了你那点狗屁功劳,为了吃那点屁肉,都得把命搭在这儿,给这群畜生当口粮。” …… 与此同时。 李建业的脚步从容。 这一路走来凭借着方圆1000米范围的雷达,采到了不少药材,除了常见的柴胡、桔梗、黄芪等以外,他也遇见了三四株山参。 可惜那些山参的年份都太浅了,看着也就两三年,采了太可惜。 只有一株超过五年的,被他小心翼翼地采下,妥善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虽然年份有些短,但拿回去配个方,也足够给秀兰他们调理身子。 此时,就在李建业正前方两米处,还有一个正疯狂闪烁着的红点。 那频率,绝对是个好货色。 李建业快步上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脚下的积雪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被无数把铁犁粗暴地耕过一遍,露出底下黑色的冻土。 地上满是杂乱的蹄印。 看样子是野猪留下的。 而且看这片狼藉的规模,野猪的数量绝对不少。 李建业的目光落在了雷达提示的位置。 那附近同样被翻动过,但似乎没有周围的坑洞那么狼藉。 他蹲下身,拿出铁锹,小心地扒开浮雪与乱土。 很快,一抹独特的根茎在黑色的泥土中显现出来。 李建业的呼吸都放缓了些许,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用铁锹的边缘一点点地将周围的土刨开。 一株形态饱满的山参,逐渐显露出它的全貌。 主根敦实,芦碗紧密。 看这品相,少说也得有十五年。 晒干后重量可能只有十几克,在这个年代的价值,官方和私人交易差距比较大,若是卖的好,卖个上千块也是有可能的。 李建业的眼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喜色,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株山参完整地挖了出来,轻轻抹去上面沾染的泥土,收进了随身空间。 随后才站起身,重新打量起周围那些被野猪拱出来的坑洞。 泥土中,竟然夹杂着几缕被嚼得稀烂的山参根须。 李建业瞬间就全都明白了过来。 这片地方,生长了不止一株山参。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被一群饿极了的野猪捷足先登,当成了萝卜给啃了。 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从这些残留物判断,那些被吃掉的山参,年份恐怕也都在十年以上。 真是便宜了那群畜生。 李建业的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惋惜,这要是全让自己给挖到了那该多好。 正当他惋惜之际。 忽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些动静。 李建业侧耳细听。 不由的愣了一下。 “有人在喊救命?这深山老林的,真的假的??” 第259章 好消息,得救了! 随后便看见。 一片被搅得乱七八糟的雪地中央,一群黑压压的野猪正围着几棵大树疯狂地拱,哼哧哼哧的声音此起彼伏,獠牙在雪地里拱出黑色的泥土。 李建业的目光往上一抬。 声音是从树上传来的,影影绰绰的,大概有五六个,正死死地抱着树干,哭爹喊娘的声音就是从他们嘴里发出来的。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 心里却是一阵纳闷,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怎么会有人跑到这么深的山里来? 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吃了正阳丹,身体里揣着个小火炉,根本不惧严寒。 “咔嚓——” 其中一棵被撞得最狠的树,发出了一丝不堪重负的声响,整个树干都在剧烈地摇晃。 树上的人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尖叫。 见此,李建业只觉得救人要紧。 于是反手就从随身空间里摸出了一把通体黝黑的AKM。 他没有丝毫犹豫,抬手,瞄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几乎看不清。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一头野猪头顶瞬间炸开一朵血花,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 正中脑门。 剩下的野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纷纷停下了动作,通红的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 李建业没有给它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砰!” “砰!” “砰!” 枪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密集而精准地响起。 弹无虚发。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头野猪的倒下。 短短一个呼吸间,七头在林间肆虐的野猪,已经全部变成了了无生息的尸体。 林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子弹的回音还在山谷间飘荡。 李建业这才放下冒着热气的枪,迈步走了过去。 雪地上,好几把老旧的猎枪被丢弃在一旁的雪地里。 李建业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帮人可真行,带着枪进山,结果还能被一群野猪吓得爬到树上。 他走到树下,目光落在那些死去的野猪身上。 其中最大的一头,是个膘肥体壮的母猪,体型异常庞大,看着起码得有将近三百斤。 按理说,到了这个天寒地冻的月份,山里的动物缺少食物,都应该开始瘦了才对。 可这头母猪却并不见多瘦。 李建业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在这头母猪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它平时在山里,恐怕没少拱那些珍贵的药材吃。 李建业怀疑那片被糟蹋的山参地,八成就是这个畜生干的好事。 再看它身边的六头野猪,应该都是这头母猪的孩子,虽然体型略小一圈,但个头也都不算小,清一色的雄性。 每一头看着就算没有两百斤,也差不多得有一百八九十斤。 李建业在心里默算了一下,这七头野猪加起来得有一千多斤肉了。 不过,这点野猪肉他还真看不上眼。 他随身空间里的肉可比这些要多多了,光是梅花鹿就还有不少,那肉质可比这野猪肉强太多了。 李建业收回目光,抬头望向那几棵还在微微颤抖的树。 树上的人影依然僵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 他略微提高了些声音。 “都还愣着干啥。” “野猪已经打死了,没危险了。” 树上,李小六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前一秒还是獠牙与死亡的尖啸,下一秒,世界就安静了。 他僵硬的身体一松,差点从树上滑下去,赶紧又死死抱住树干,大口喘着气。 本来都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啪啪几声枪响,竟然得救了!! 这深山老林的还能碰见猎户,可太幸运了!! 就像做梦一样!! 听到树下那人的话,李小六才如梦初醒。 他颤抖着手脚,开始顺着粗糙的树皮往下爬。 心里琢磨着,可必须得下去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救命恩人,不然今天就死在山里了。 不过……刚才说话那声音……怎么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 另一棵树上,张为民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他只是因为太过于害怕,所以才下意识地喊救命,根本没想过这深山老林的会有人来救他们。 可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几声干净利落的枪响,就解决了他们所有人的生死危机。 张为民心里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正想看看是哪位英雄好汉出手相救。 可当他看清树下那个挺拔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那人身上落满了雪,穿戴得也严实,看不真切。 但他认得那个声音。 那个他昨天还恨得牙痒痒的声音。 是李建业。 竟然是李建业! 一股比刚才面对野猪时还要刺骨的寒意,猛地从张为民的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怎么会是他? 自己昨天才带着李小六他们去堵门,想把李建业狠狠揍一顿。 他们已经算是跟李建业结下了梁子。 可现在,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竟然是李建业。 张为民的大脑飞速运转。 要是李建业知道树上的人是自己…… 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他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没人看见,给自己也来一枪,然后随便找个雪坑埋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张为民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把脸往粗糙的树皮里埋得更深了些,双手死死地抱着树干,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不敢下去!! 不过其他人却已经下来了。 李小六手脚发软地从树上滑下来,踩在厚实的雪地里,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和其他几个死里逃生的人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李建业走去,脸上满是无法言喻的感激与激动。 “兄弟!我的亲兄弟!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啊!” “要不是你,我们哥几个今天可就全交代在这儿喂猪了!” “这大恩大德,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这天寒地冻的,多亏了兄弟你路过!” “兄弟你是哪儿的人啊,以后有啥事儿只要你到小兴镇招呼一声,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几个人一边往李建业这边走,全都热切的表达着心中的感激,看向李建业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第260章 坏消息,救我的是李建业! 可他的目光落在为首那人脸上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这人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的,冻得发青,看着有些狼狈。 但那张脸,他认得。 李建业的视线缓缓扫过他身后那几张激动到扭曲的脸。 他全都认出来了。 这些人不就是昨天堵在王老师门口,叫嚣着要给他点颜色看看的那伙人吗? 李建业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微妙。 世界可真小。 与此同时,满心感激的李小六等人随着距离李建业越来越近,也看清了救命恩人的脸。 那张脸棱角分明,帅的一塌糊涂。 李小六脸上原本因为得救而欣喜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熄灭,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李建业。 竟然是李建业。 那个昨天才和他们打了一架的李建业! 刚才还喧闹感激的人群,此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里只剩下风刮过树梢的呜咽,还有那七头死猪身上散发出的,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李小六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大难不死,碰上了救星。 结果这个救星,是他们昨儿刚结的仇家。 这他妈的不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吗? 李建业是谁? 出了名的打猎好手,老虎和熊瞎子都不能拿李建业咋样。 七头野猪在李建业面前,那都是一枪一个。 杀生如喝水!! 这荒山野岭的,李建业要是真想干点什么,给他们几人也来上一枪,再随便找个雪坑一埋。 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股比刚才面对野猪时强烈百倍的恐惧,从李小六的心底猛地升起。 他的腿肚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抽筋。 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必须得跑。 可直接跑也太明显了。 李小六的眼珠子疯狂转动,脑中灵光一闪,一边祈求着李建业没有认出他们,一边转过了身背对着李建业。 “哎呀!” “我的枪呢!” “枪可不能丢了!” 说着,他迈开已经有些发软的腿,朝着与李建业相反的方向踉跄走去,眼睛在雪地里胡乱扫着,做出四处寻找的样子。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不是傻子。 一瞬间就领会了李小六的意图。 “对对对!我的枪!” “我的也丢那儿了,快找找!” “这家伙可不能丢了!” 几个人纷纷响应,一个个都急不可耐地转过身,撇开脑袋,看都不敢再看李建业一眼。 他们嘴里嚷嚷着找枪,脚步却一个比一个快,恨不得立刻就消失在这片让他们灵魂颤抖的是非之地。 李建业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嘴角那抹微妙的弧度越发明显。 这几个人,前一秒还感激涕零,后一秒就恨不得多长两条腿跑路。 这变脸的速度,倒是有点意思。 他的目光在雪地里轻轻一扫,那几把不知道为什么被他们丢弃的枪,此时就躺在李建业脚下的雪里。 “跑什么?” “你们的枪,不是在这儿吗?” 李建业的声音响起,他缓缓弯下腰,从雪地里捡起一把枪。 他用手擦了擦枪身上的雪,熟练地拉动了几下枪栓。 “咔哒。”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这死寂的雪林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仿佛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李小六等人的心脏上。 完了。 跑不了了! 昨天他们堵门有多嚣张,今天死得就会有多难看。 李小六不敢跑了。 整个人僵在原地,两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雪地里。 膝盖砸进厚厚的积雪,溅起一片雪沫。 “建业哥!” 李小六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嚎出来的。 他顾不上膝盖的冰冷刺骨,手脚并用地调转方向,朝着李建业这边跪着爬过来,在雪地上留下一道狼狈的痕迹。 “建业哥,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你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他一边爬,一边涕泪横流,鼻涕眼泪瞬间就在发青的脸上结成了冰碴子。 他身后那几个同伙,看到李小六都跪了,哪里还敢有一个站着的。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 “建业哥哥!亲哥哥!我们错了!” “昨天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叫你爹都行!爹!饶了我们吧!” 哭喊声、求饶声混成一团,几个人磕头如捣蒜,恨不得把脑袋都埋进雪里去。 李建业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装作一副看不懂的样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 “快起来,这大冷天的,跪在雪里像什么样子。” 他语气温和,仿佛真的只是个路过的好心人。 “咱们又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我还能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李小六等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这他妈是反话啊! 李建业越是这么说,就说明他心里越是记着仇! 李小六不敢起来,反而跪着又往前凑了几步,几乎要抱住李建业的腿。 “建业哥您肯定大度!您心胸宽广,能撑船!” “是我!是我李小六不是个东西!我以前猪油蒙了心,听信了张为民那个王八蛋的鬼话,才敢堵您的门!” 他猛地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啪!啪!” 清脆的响声让其他几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从今往后,我李小六要是再跟张为民说一句话,就让我天打雷劈!” “从今往后,我李小六就只有一个大哥,那就是建业大哥您!” 李小六抬起那张已经红肿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卑微的祈求。 “只求建业哥您饶我这一次,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揍张为民,我绝对把他揍的亲妈都不认识!” 第261章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这帮人说到底也没干啥太坏的事,只是揍人踢到了钢板,最坏的也就是张为民了,但张为民对王老师做的最坏的事也只是骚扰王老师而已。 送烤土豆? 送吃的? 这些不过是正常追求女孩的做法。 甚至也正是因为有张为民的存在,才让明面上敢骚扰王老师的人只有张为民一个人,让其他有想法的人都不敢有太多行动。 毕竟生产大队大队长的儿子,还跟村里年轻一辈玩的多,动不动就带人去干架,谁遭得住? 如果昨天被堵门的李建业换成别人,估计早让揍的亲妈都不认识了。 想到张为民,李建业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那棵树上,能看到一个蜷缩着的人影,正死死抱着树干,一动不动。 “既然你们都到齐了。” “那树上那位,不会就就是张为民吧?” 李小六下意识地抬头,顺着李建业的目光望向那棵树。 树上那个捂着脸装死的人,除了张为民,还能是谁。 李小六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李建业轻笑一声。 他站到树下,抬脚踢了踢树干。 “昨天堵门的时候,不是挺神气的吗?” “今天怎么了?” “捂着脸干啥?” 李建业的声音让张为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再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张为民透过指缝,死死盯着下面那个身影,尤其是那人手里黑洞洞的枪口。 这里是深山老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李建业就算真的一枪崩了他,往雪堆里一埋,谁能知道? 谁又敢查?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唯一的活路,就是求饶。 张为民再也顾不上什么脸面,手忙脚乱地开始往下爬。 他的手脚早已冻得僵硬麻木,脑子里又一片空白,慌乱中,脚下一滑,没能踩稳那根突出的树杈。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 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从半空中直挺挺地掉了下来。 “噗通!” 一声闷响。 张为民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李建业的脚下,脸朝下,整张脸都埋进了冰冷厚实的积雪里,正好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狼狈到了极点。 李建业看着趴在自己面前,像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的张为民,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本来还想着,怎么好好吓唬吓唬这小子,替王老师出出气。 可现在…… 他都直接行了这么个大礼,李建业反倒是不好意思吓他了。 没等李建业说些什么,趴在雪地里的张为民已经有了新的动作。 他艰难地把冻得通红的双手举在头顶合拢,保持着那个五体投地的屈辱姿势,对着李建业的脚尖,一下一下地拜着。 “建业哥,我错了!”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条狗命吧!”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加上趴在雪里,听起来含混不清,却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我真知道错了,从今天开始,我张为民就是您的一条狗!”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只听您一个人的!” 他似乎生怕自己的诚意不够,又猛地抬起头,开始发誓。 “我以后再也不去骚扰王老师了,我发誓!” “不仅不骚扰,以后谁他娘的敢多看王老师一眼,我第一个带人去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李建业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伸出手,想把他从雪地里拉起来。 “行了,先起来再说。” “比起给我当牛做马……” “我更想知道,你们几个大冬天的不在家待着暖和,跑这深山老林里来干什么?” 李建业确实有些好奇。 住在山脚下的人,谁不知道深冬不入山的道理? 这帮人不怕死? 张为民原本被李建业扶着,半个身子都已经离开了雪地,正准备顺势站起来。 可听到这个问题,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刚直起一点的腰瞬间又软了下去。 “噗通”一声,比刚才摔得还实在。 整个人又一次结结实实地趴回了原地。 他进山,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听人说英雄救美的故事最能打动女人的芳心。 不就是以为李建业这样的人才能被喜欢。 所以他才想着进山打几头好东西,分给村里人当一回打猎英雄! 这样一来,王老师肯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这话,怎么能当着李建业的面说出来? 那不等于明着告诉人家,自己还在惦记王老师,甚至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 这要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求饶不都成了放屁? 张为民趴在冰冷的雪地里,脑子里像是有无数个算盘珠子在疯狂乱撞,试图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而李建业看着又趴地上的张为民,眉头微微蹙起。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怎么又趴那了?? 李建业戳了戳张为民,见他一动不愿意动的,便扭头看向了旁边还跪着的李小六身上。 “他这是怎么了?” “是我问的问题太难了??” 寒风卷着雪粒子,刮在李小六的脸上,像是刀子在割。 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 说张为民是为了得到王老师的芳心才进山,想学建业哥您当英雄? 那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可要是撒谎,万一被建业哥看穿了,还是得挨揍。 李小六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瞬间结成了冰碴。 他偷偷瞥了一眼李建业,那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惊胆战。 “建业哥……” 李小六哆哆嗦嗦地开了口,声音小的几乎要被风吹散。 “我们进山是……是因为张为民他就是羡慕您。” “羡慕您是团结屯,不,是咱们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打熊英雄,很受女孩子喜欢。” “他也想学您一样,进山打猎,打出个名气来,这样才好找媳妇……” 趴在地上的张为民,听到李小六这番话,心里猛地松了一大口气。 好兄弟! 够义气! 总算把王老师这茬给摘出去了! 只要不提王老师,应该不会有事。 他甚至在心里暗暗感激起了李小六,觉得这小子关键时刻脑子转得还挺快。 然而,李建业听完,却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哦?” “真的假的?” “是想讨媳妇?还是想……被王老师喜欢?” 第262章 别感动 李建业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扼住了张为民的喉咙。 雪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寒风卷着雪沫子,发出呜呜的怪啸。 张为民趴在雪地里,一动不敢动,只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他竟然出汗了,冷汗瞬间就浸透了棉袄的内里。 完了。 全完了。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建业下一秒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自己埋在这深山老林的雪地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张为民猛地从雪地里弹起来,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李建业的大腿。 “建业哥!” “建业爸爸!”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惦记王老师!” “就算以前……以前有过那么一点点想法,打今儿起,不,从现在起,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了!” 说完,他也不等李建业反应,就这么把脑袋往地上“咚咚咚”地磕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下。 两下。 三下。 雪地上很快就被他磕出了一个浅坑,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渗出了血丝。 李建业见此,嘴角上扬。 太不禁吓了。 不过……这家伙认错的态度如此诚恳,倒是让他生不出什么恶感。 他并没打算把张为民怎么样。 毕竟李建业不是啥大恶人,也没有杀人的癖好。 况且…… 李建业的目光越过张为民,落在了不远处那几头野猪身上。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悄然成型。 这些野猪的肉也不是多好吃,李建业现在也不缺肉吃,全部占有的意义不大。 如果要是能让小兴镇都吃上野猪肉呢? 要想把这些野猪肉的意义最大化,没有比张为民这个小兴镇生产大队长的儿子,更合适的人选了。 可以借助张为民,把这些肉分给小兴镇,同时张为民还能作证李建业打猎的本事。 想到这里,李建业弯下腰,伸手去扶他。 “行了行了。” “你看你,多大点事儿,至于这样吗?” “我又不会吃了你。” 张为民被他扶了起来。 整个人还是懵的。 他呆呆地站在雪地里,看着李建业脸上那抹看不出喜怒的笑容,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摸不着头脑。 竟然没揍我? 李建业真就这么好心? 他不太敢信。 可李建业的动作和话语,又让他找不出一丝要害他的迹象。 “别这么看着我。” 李建业拍了拍他肩膀上落的雪,语气平淡。 “搞得我像坏人一样。” 说完,他的视线扫过张为民,又落在了旁边同样冻得跟鹌鹑似的李小六几人身上。 这几个人身上空荡荡的,估计连口干粮都没带。 真是够可以的。 李建业心里暗自摇头,随后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意念一动。 手里多了几个白花花、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大馍馍。 这是他之前进山时备下的干粮,没吃完,就一直放在随身空间里,新鲜度都保持着放进去那一刻的状态。 “拿着。” 李建业随手把馍馍塞到了张为民和李小六他们手里。 “这大雪天进山,体内没有热量,人说没就没。” “赶紧吃了补充点力气。” 张为民低头,看着手里那个柔软的白面馍馍。 一股暖意顺着掌心,瞬间传遍了冰冷的四肢。 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羞愧。 无地自容的羞愧,像是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 自己之前带人堵李建业,还一直担心李建业会因为这事而施加报复。 结果呢? 人家非但没报复,还救了自己和兄弟们的命。 现在……竟然还给自己吃的。 这可是白面馍馍。 在这缺衣少食的年头精贵的白面馍馍! 张为民的嘴唇哆嗦着,拿着馍的手抖得厉害,仿佛那不是一个馍,而是千斤重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他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大口。 柔软的口感带着一丝微甜,瞬间充满了口腔。 眼泪忍不住地砸了下来。 “呜……呜呜……” 他想说声谢谢,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发出压抑的、不成调的呜咽。 旁边的李小六他们也都一样。 一个个大老爷们,手里攥着温热的馍馍,啃着啃着,就红了眼眶。 他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白面馍馍给弄哭。 李建业看着这几个哭得跟泪人似的大男人,一阵无语。 他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别感动啊,我这馍可不是白给你们吃的。” “吃完了,都赶紧给我打起精神来,等会儿还得出力气,把这几头野猪给我弄下山去!” 张为民用力抹了一把脸,也分不清上面是雪水还是眼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重重点了点头。 “建业哥你放心!” “这事儿,就交给我们了!” 一个白面馍馍下肚,冰冷的身体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驱散了刺骨的寒意,也重新点燃了他们的力气。 与此同时,李建业也干脆利落的给每一头野猪都放了血,开膛破肚,取出内脏。 张为民吃完馍,看着这七头野猪。 这会儿才有些感慨。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能有这么大吗? 自己带着五个兄弟,气势汹汹地进山,还都带着枪,结果连一头野猪的毛都没伤到,反而被追的狼狈逃窜,险些把命都丢在这里。 可李建业呢? 一个人,轻描淡写,就解决了这七头让他们陷入绝境的畜生。 这已经不是勇气的差别了。 这是碾压。 是天与地的鸿沟。 张为民心里早先那点因为王老师而生出的嫉妒,此刻早已经被碾得粉碎,连一丝灰都剩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敬佩。 很快,七头野猪都被处理干净。 李建业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血。 他扫了一眼张为民几人,又看了看地上的七头野猪。 “咱们正好七个人。” “正好七头野猪。” “一人拽一头,这大雪天,地上滑溜,拖起来也省力气。” “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天黑前应该能下山。” 他指了指那六头体型稍小的野猪。 “你们六个,负责这六头小的。” “我来弄这头最大的。” “没问题吧?” 那几头小野猪放了血,去了内脏,每一头也还有个一百多斤重。 但对于这些常年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来说,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没问题!” 张为民第一个回应,声音洪亮。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离他最近的一头野猪的两条后腿,猛地一用力,便拖着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3章 是亲爹吗 其他人见状,也都有样学样,不再迟疑。 一个个咬紧牙关,鼓足了劲儿,学着张为民的样子,抓住了野猪的后腿。 “嘿!” “起!” 伴随着几声粗重的闷哼,剩下的五头小野猪也被拖动起来。 七个人,七头猪,在茫茫雪地里,留下了一道道深邃而杂乱的痕迹。 雪地上拖行,确实比在普通山路上省力。 可一百多斤的重量,依旧是实打实的负担。 走上几里地,除了气定神闲的李建业,其余六个人都已经累得吭哧吭哧直喘粗气,额头上渗出的热汗,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白霜。 他们停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凛冽的寒风。 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可他们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火热。 张为民喘匀了气,坐在李建业旁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 随口问道: “建业哥。” “这几头野猪,咱们是拖回团结屯,还是……?”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机拍拍马屁,说点好话,希望李建业能分他口肉吃。 李建业哪能看不出他这点心思,便反问道。 “你觉得呢?” 张为民当即挺直了腰杆,声音里充满了诚恳。 “我当然是觉得,这野猪应当全都弄回团结屯去,毕竟都是建业哥你一个人打的,跟我们没啥关系。” 李建业看着他,心里暗自点头。 这小子还挺会说。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把七头野猪全都弄回团结屯。 李建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对。” “这样可不合理。” 张为民的心咯噔一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分。 难道……自己拍马屁也拍不对? 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李建业的声音再次响起。 “咱们得有集体精神,这活儿,你们也是出了力气的。” “没有你们,光靠我一个人,想把这七头畜生弄下山,也得费不少功夫。” “所以,这肉不能算是我一个人的。” 他伸手指了指那几头小野猪里最肥的一头。 “回去之后分你们一头。” 轰! 李建业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在张为民和李小六等人的脑子里炸开。 他们全都愣住了。 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傻傻地看着李建业,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分……分一头? 一头几百斤的野猪? 说分就分了? 这可是比粮食还精贵的肉啊? “真的假的?” 李建业认真的点了点头。 刹那。 张为民就红了眼。 他只是出了点力气,人家不但救了他的命,给了他吃的,现在还要分给他一整头猪? “建业哥,我……以前真不是个东西,对你有很多偏见和误会,都是我混蛋,你放心,以后绝不会了!” 他看着李建业,眼神里除了敬佩,更多了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只觉得李建业不仅本事大,心胸更是比这长白山还要宽广!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承诺道。 “建业哥你放心!这头猪,我们受之有愧,我们绝对不会独吞!” “等我回镇上就把肉分给的大伙儿一起吃,还得告诉他们这肉都是建业哥你打的。” 李建业淡淡地摆了摆手。 “随你。” 这小子,总算没辜负他给的那个白面馍馍。 把肉分给镇上的人,这名声传出去,对他李建业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人心,有时候比真金白银更管用。 不过……李建业远远想不到,还有一件好事等着他。 就在他们前方几百米开外。 茫茫的雪林之中,几十道黑影正艰难地跋涉着。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小兴镇生产大队的张大队长。 他脸色铁青,嘴唇冻得发紫,脚下的雪都深及膝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寒风裹挟着雪粒子,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老脸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焦急地朝着四周大声呼喊。 “为民!” “儿子——!” 声音穿过簌簌落雪的林间,显得单薄又无力,很快就被风雪吞没。 张大队长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刚才山里传来的那阵密集的枪声,让他感觉到了希望,也许他的儿子还活着。 可往这边走了半天,却依然连个人影都找不见。 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就在他心急如焚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民兵临时队长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手指向远处。 “大队长……你看那边……” “那儿好像有人!” 张大队长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 雪茫茫一片,天与地都混淆在一起。 在极远的地方,确实有几个黑影正在缓慢移动。 可张大队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快!” “快过去看看!”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率先迈开腿,朝着那几个黑影的方向冲了过去。 身后的民兵队伍也立刻加快了脚步。 一群人在深可及膝的雪地里艰难地奔跑着,一边跑,一边跟着张大队长喊。 “张为民!” “是你们吗——!”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几个黑点在视野里逐渐变得清晰。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 人数差不多对得上! 张大队长的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几乎要落下泪来。 就是他们!肯定是为民他们! …… 风雪中传来的呼喊声,让张为民拖拽野猪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侧过头,有些不确定地竖起耳朵。 “你们听见没?” “我怎么好像我爹在喊我名字?” 李小六几个人也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侧耳倾听。 风声太大,雪粒子刮在脸上,那声音飘飘忽忽的,听不真切。 李建业却抬起了头,目光平静地望向远处雪林深处。 他看见了远处正不断接近的几十个黑影,看那架势,以及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李建业判断出那就是张大队长。 “那就是你爹。”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4章 我不能要 “我爹?” 张为民愣住了,随即瞪大了眼睛,使劲往李建业看的方向瞧。 也看见了。 他爹怎么会带人找到这儿来了? 很快,两拨人就在漫天风雪中汇合。 张大队长一看到安然无恙的儿子,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了地,可紧接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就冲上了头顶。 张为民却没注意到他爹那铁青的脸色。 他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想跟他爹好好嘚瑟一下。 让他爹看看,他儿子现在也是个有本事的,能跟着建业哥在山里打野猪了! 他挺起胸膛…… “爹,你……” 话还没说完,一个硕大的脚印就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屁股上。 “嗷!” 张为民一声惨叫,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一头栽进了旁边没过膝盖的雪堆里,啃了一嘴冰冷的雪。 他爹张大队长喘着粗气,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着,指着雪地里的儿子就破口大骂。 “你个瘪犊子玩意儿!” “这大雪封山的天,你往山里跑!你是活腻歪了想找死是不是!” “咋没冻死你个瘪犊子玩意儿!咋没让老虎把你叼走了!” 那声音又气又急。 张为民从雪里抬起头,整个人都懵了,脸上沾满了雪,狼狈不堪。 他心里委屈得不行。 这是亲爹吗? 一见面不问问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到危险,上来就是一脚? 旁边跟来的民兵队长赶紧上前拦住还在气头上的张大队长。 “张大队长,消消气。” “人找到了就行,这比啥都强。” “这山上天寒地冻的,多待一会儿就多一分危险,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再说吧。” 张大队长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这才没再继续动手。 张为民捂着被踹得生疼的屁股,从雪地里爬起来,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进了山,九死一生。 建业哥都因为他出力了,要分给他一头野猪呢! 自己这亲爹咋一见面就踹上了? 他委屈,他想不通,可他爹那要吃人的眼神,让他把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张为民张罗着要赶紧带着人下山。 可这时,他才注意到,在张为民后面跟着的除了李小六他们以外,竟然还有…… 一头、两头、三头…… 张大队长的眼睛越瞪越大,那双因愤怒而布满血丝的眼球,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粗略一扫,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七头! 整整七头膘肥体壮的野猪! 以及……一个他很熟知的年轻人,李建业!! 李建业?? 他怎么也在这儿? “这……这是……” 张大队长指着那堆野猪,又看着李建业,表情充满了诧异。 “这是咋回事??” 张为民一听他爹问话,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又上来了。 “爹,你都不知道有多险!” “我们进山打猎,谁知道捅了野猪窝了,这群畜生追着我们拱,六个人,六杆枪,都差点让它们给拱死!” “要不是建业哥及时出现,我们几个今天就都交代在这儿了!” “这些野猪,全是建业哥一个人打死的!” “那枪法,好家伙,一枪一个……啪啪……” 张为民的声音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周围的民兵们听到这话,全都一脸诧异的望向李建业。 好小子枪法这么好? 张大队长也愣住了,他先是为儿子刚才的险境感到一阵后怕,心都揪紧了。 可紧接着,另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烧得更旺了! 他儿子六个人,还带着枪,一共六杆枪竟然被一群野猪追着跑? 还差点被拱死? 丢人! 真他娘的丢人! “你个废物东西!” 张大队长想也不想,抬腿又是狠狠一脚。 “让你往山里跑!还让猪给拱了!咋没拱死你!” “嗷——!” 又是一声惨叫。 张为民再次被踹翻在地,连滚了好几圈。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根本不敢再待在原地。 他手脚并用地从雪里爬起来,连身上的雪都来不及拍,拔腿就朝着山外面跑。 那速度,活像身后有老虎在追。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在他爹这儿,说啥都没用,多说一句就多挨一脚。 那踹的是真疼啊! 张为民连滚带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风雪深处。 张大队长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建业身上。 他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直接朝着李建业,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腰弯成了九十度,带着一个长辈对晚辈最深切的谢意。 “建业……太谢谢你了。” “多谢你救了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李建业侧身避开了这记大礼,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张大队长,您这是干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就是顺道正好经过,这种情况不管是谁肯定都得救的,不用这么客气。” 张大队长却执拗地摇了摇头,他直起身子,一双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李建业。 换做是谁都应该救的,没错。 但李建业和他儿子之间,是有梁子的,李建业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趁机下手加害他儿子,反而还救了一命,这真是得感恩戴德!! “应该的,我必须得好好谢谢你。” 他举着手,郑重其事地说。 “以后你只要去小兴镇,就尽管上我家里去,只要我们家还有一粒粮食,就永远都管你饭吃!” 这话一出,周围的民兵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个家家户户粮食都紧缺,每顿饭都要算计着吃的年代,能用管人吃饭这事来说,这已经是这个年代能拿出的最高礼仪了。 这承诺的分量,比黄金都重。 李建业当然也明白,张大队长是真的感激。 他摆了摆手。 “张大队长,先别说这些了。” “这山上怪冷的,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张大队长这才回过神来。 “对对对,赶紧下山!” 他招呼着身后的民兵。 “都别愣着了,搭把手,把这些野猪都给弄下山去!” 一群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有的拿出随身带的绳子,有的干脆就上手拖拽,轮流替换着,拽着那七头沉甸甸的野猪,开始往山下走。 人多了,带着七头野猪也就走的更快了。 很快就到了团结屯的村口。 “张大队长,我就直接回家了。” 李建业指了指那堆野猪里最大的一头。 “那头最大的野猪,你们带回去,剩下的,我就拿回去给村里分分。” 张大队长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摆手。 “这哪行,我哪能拿你的东西!” 他一脸严肃。 “建业,咱们这儿有规矩的,山上的东西,谁有本事打到了,那就是谁的。” “这都是你打的,我不能要。”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5章 分肉了 李建业看着一脸严肃的张大队长,笑了笑。 “张大队长,规矩是让人有饭吃的。”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七头大家伙。 “打了这么多肉,我总不能只可着自己家吃吧,那得吃到啥年前。” “而且,刚刚要不是大伙儿都搭了把手,光靠我一个人,可弄不动这七个大家伙下山。” “都出了力,分一头是应该的。” 这年头,谁不馋肉啊。 不远处,张为民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他扯着嗓子附和起来。 “爹!建业哥说得对!” “劳有所得,这是应该的嘛!” “再说了,咱们把猪肉带回去,也不是咱们自己家独吞,可以分给队里吃嘛!” “这大雪封山的,大家伙儿日子都不好过,能分点肉,都开开荤,沾沾喜气,这多好啊!” 张为民的话,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张大队长瞪了他一眼。 “哪儿都有你!” 那眼神,吓得张为民脖子一缩,赶紧又躲别人后边去了,生怕他爹再飞来一脚。 张为民此时转回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看着李建业时,甚至带上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建业,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周围众人,郑重其事道。 “不过有些事的提前说好了,这野猪,是建业给的,拉回去也是给集体的,谁也别想动歪心思,这肉,我得拿回去给公社,统一分配!” 李建业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 “这头猪给了你,怎么分配,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张大队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民兵们喊道。 “都动起来,把那野猪抬上,咱们回镇上!” 他又指了指旁边两个年轻力壮的民兵。 “你,还有你,你们几个留下,帮建业把剩下的野猪都弄回村里去。” “是!” 那几个被点到名的民兵立刻高声应道。 其余人则是跟着张大队长回镇上,临走前,张大队长还握着李建业的手,不断感谢李建业分给他们一头野猪。 那头野猪怎么说也得有两三百斤肉。 也就李建业能这么大度了。 李建业看他们都走远了后,这才的转身往村里去。 在他身后,那几个被留下来的年轻民兵正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一头头野猪往村子里扛。 六头野猪,每一头都分量不轻,扛着显得有些吃力。 正往前走着,一阵清脆的孩童笑声就穿透了风雪,传了过来。 不远处,一个穿着厚厚棉袄的女人正牵着两个长相差不多的小姑娘。 是李富贵家的媳妇,还有他的双胞胎女儿。 “建业哥哥!” 两个小丫头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高大的李建业,立刻松开母亲的手,像两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李建业笑着蹲下身,稳稳地接住了她们。 “放学啦?” 他伸手揉了揉两个小丫头冻得通红的脸蛋,触手一片温暖。 “嗯!” 李小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的目光越过李建业的肩膀,落在了那两个民兵拖拽着的庞然大物上。 李小草也好奇地探出小脑袋,指着那黑乎乎、毛茸茸的一大串东西。 “建业哥哥,那是什么呀?” 跟过来的李富贵媳妇也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哎呀我滴妈呀!” 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 “建业,那……那是野猪啊?” 李建业站起身,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轻松得像是刚从地里拔了几根萝卜回来。 “是啊,婶子。” “去山里随便转了转,没想到碰上了,就顺手给打回来了。” 李富贵媳妇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快步上前,围着几个民兵看着的野猪转了一圈,脸上的震惊愈发浓郁。 这哪是顺手打回来的,这简直是把野猪窝给端了吧!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模样,笑着说。 “婶子,你快回家去叫上富贵叔。” “等会儿直接去大队部,领野猪肉吃。” 李富贵媳妇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建业。 “啥?”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建业,你是说……这些肉,要给咱们大伙儿分了吃?” “那当然。” 李建业点了点头,神色理所当然。 “打了这么多肉,光我们自己家也吃不完,那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有福,肯定得大家伙儿一起享嘛。” 这话一出,李富贵媳妇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随即,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 她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 “真好!建业,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婶子就没见过你这么大方,这么有本事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激动地语无伦次,眼眶都有些泛红。 “谁能想到啊,这大雪封山的日子,咱们团结屯隔三差五的,竟然还能吃上肉!” “这日子,想都不敢想啊!” 李建业挠了挠头。 李富贵媳妇也顾不上再多说,她一手牵着一个女儿,转身就往家的方向快步走。 “我这就回去告诉你富贵叔,马上就去大队部!” “建业哥哥再见!” 两个小丫头被娘亲拽着,还不忘回头,用力地朝着李建业挥舞着小手。 李建业笑着也冲她们挥了挥手。 风雪似乎都因为这即将到来的肉香,而变得不那么刺骨了。 他转过身,领着身后那几个民兵,继续朝着村子中心的大队部走去。 一行人路过一处院子时,李建业停顿了一下。 这是大队长的家。 他朝着院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大强叔!” “去大队部,分肉了!” 声音穿透了风雪,清晰地传进了屋里。 很快,屋里传来一声含混的应答。 “诶!” 李建业没再停留,抬脚便继续往前走。 团结屯的大队部,其实就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有两间泥坯房,屋顶上落了厚厚一层雪,看起来有些破旧。 这里是平时村里干部开会,或者商议什么事的地方。 不过大多数时候,有啥事基本都是在家里炕上,暖暖和和的商量。 那几个年轻民兵合力将六头野猪抬进院子,重重地放在雪地上,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 “建业,那我们先回去了。” “行,辛苦几位兄弟了。” 李建业客气地点了点头。 几个民兵跟他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6章 都给你们 与此同时。 李大强家里。 他应了李建业一声后,就从炕上爬起来,开始手忙脚乱地穿着那件厚实的旧棉袄。 里屋的门帘一掀,他媳妇探出个头,隔着堂屋的窗户纸往外瞅了瞅。 外面风刮得窗户纸呼呼作响。 “刚才那是谁在喊啊?” “说的啥,你就火急火燎地要出去?” 李大强把棉袄的扣子扣好,也有些发怔。 “好像……是建业那小子的声音。” 他顿了顿,不太确定地回忆着。 “说是让去大队部分肉?” 李大强媳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的表情满是怀疑。 “分肉?” “这大冷天的,大雪都把山给封死了,李建业不是好些日子没进山了吗?” “他从哪儿弄来的肉给大伙儿分?” “是不是听错了?” 李大强被媳妇这么一问,心里头也犯起了嘀咕。 是啊。 李建业那小子,上次进山还是为了除掉那头吃人的老虎,那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这雪下得,深山里的雪都能埋了半个人,下起雪来路都看不清,他怎么可能还会进山? 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 或者,是屯里哪个闲得蛋疼的玩意儿,大雪天跑出来消遣他这个大队长? 李大强把袄子上的最后一颗扣子系好,瓮声瓮气地对里屋的媳妇说。 “你在家先做饭,锅里给我留点热水,我出去一趟,看看是咋回事。” 说完,他便戴上那顶狗皮帽子,推开门,一头扎进了外面的风雪里。 从他家到大队部并不远,也就几十步的路。 他缩着脖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大队部。 刚拐过弯,就看见大队部那破旧的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正是李建业。 “嘿,还真是你小子!” 李大强心里一松,紧走了几步。 可当他走到院子门口,视线往里一扫,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眼睛瞬间睁大,嘴巴也微微张开,一口凉气灌进肺里,呛得他差点咳嗽。 院子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巨大的黑影。 一,二,三……足足六头! 六头膘肥体壮的野猪! “这……这……” 李大强指着院子里的野猪,舌头都有些打结。 他看向一脸平静的李建业。 “建业,你这是干啥去了?” “这是哪个村子被野猪群给冲了?请你过去帮忙了?” 除了这个理由,李大强实在想不出,这大雪封山的日子,上哪儿能弄来这么多野猪。 李建业看着他震惊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 “大强叔,别猜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本来是想进山看看能不能挖点药材,没想到运气好,碰上了一窝野猪。” “就顺手给打了。” “过程挺复杂的,就别问了。” “反正,最重要的事是咱们团结屯又有肉吃了。” 听着这轻描淡写的话,李大强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上。 他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李建业,又扭头看了看那六头死得透透的野猪。 一股凉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小子,说的还是人话吗? 大雪封山,顺手打了一窝野猪? 这叫运气好? 这他娘的叫神仙下凡吧! 李大强那粗糙的大手猛地抬起来,重重地拍在李建业的肩膀上。 “好小子!” “你小子可真是咱团结屯的福星!”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上次你打的那头熊,分的肉我家到现在都还留着,就等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解解馋。” “谁能想到,这才多久,你又弄回来这么多野猪!”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李建业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意。 “大强叔,这都是为了集体嘛。” 一句话,说得李大强心里热乎乎的。 是啊,为了集体。 这年头,能有这种觉悟的年轻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李建业绝对算上十里八乡头一份。 李大强收回手,搓了搓被风雪冻得通红的脸,目光再次投向那几头野猪,眼神变得火热起来。 “建业,那这几头猪你打算怎么分?” 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李建业伸出手指,随便指了其中的一头野猪。 “我要一头就行。” “剩下的五头,全都分给屯里的乡亲们。” “老规矩,还是按人头分,到时候称一下总重,算算每人能分多少。” 李大强闻言,猛地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啥?你就要一头?” “这可是六头啊!建业,这都是你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打回来的,你多留两头,没人会说闲话的!” 一头野猪能有一百多斤的肉,五头野猪就有五六百斤肉,这么多肉分下来,全村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儿都能领到两三斤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非常多了。 在李大强看来,李建业留个三两头给村里分就够了。 而李建业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真想吃猪肉,带回去一头猪肉,就是告诉村里人,他家里天天飘着的肉香味儿不是藏私。 等回去了,这野猪肉顶多尝个鲜,更多的还是得喂给大咪吃。 “不用了大强叔,一头足够了。” “一百多斤嘞,能让我好长时间不用进山。” “就按我说的来吧。” 说着,他指了指院子里的野猪。 “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得先回去。” “我这出来一天了,家里人还等着呢,得赶紧回去跟她们报个平安。” 李大强看着李建业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佩服。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胸脯拍得邦邦响。 “行!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回去!” “我保证把这肉,一斤不差地分到每家每户手里!” 李建业则扛起一头野猪往家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李大强便开始召集起了乡亲们。 “都别在家窝着了!” “分肉了!” 这几声嘶吼,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划破了团结屯的宁静。 紧接着,一扇扇房门被推开。 一个个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表情。 “啥?分肉?” “我没听错吧?大队长喊分肉?”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7章 别咬那里 短暂的寂静之后,村民全朝着大队部的方向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 跟过年了一样。 很快,大队部的院子里就挤满了人。 当他们看到雪地上那五头野猪时,现场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我的老天爷!这……这么多野猪!” “这得有多少斤肉啊!” “还得是建业这孩子,真有本事!” “咱们团结屯能三天两头吃上肉,可都是托了建业的福啊!” “没错!建业这孩子,仗义!打了这么好的东西,从来都忘不了咱们这些乡亲。” “以后建业家有啥事,只要招呼一声,咱没二话!” 人群中,几个年轻的媳妇聚在一起,看着那几头肥硕的野猪,眼睛里都在放光。 其中一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压低声音说。 “哎,你说我要是年轻个二十年,还没嫁人,说啥也得去追建业,这要是嫁给他那得多有面啊?” 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 与此同时。 供销社门口,杨彩凤瞧见好几道人影从各家院子里冲出来,都朝着大队部的方向跑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跟过年了一样高兴。 杨彩凤皱起了眉头。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伸长了脖子,正好一个媳妇从供销社门口过,她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胳膊。 “哎,我说,你们这是干啥去??” 被拦住的女人气喘吁吁。 “不干啥去啊,刚才通知让去大队分肉!” “分肉?” 杨彩凤愣住了,心头猛地一跳。 “可不是咋的,建业又打到猎物了!” “听说是好几头大野猪呢!” 女人说完,急匆匆地挣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朝人群涌去的方向跑了。 杨彩凤一个人僵在原地。 李建业? 他不是吹牛说进山挖什么药材去了吗? 怎么又打到猎物了? 她牙根咬得咯吱作响,本来还盘算着,等李建业回来,看他能在这大冬天的挖到几个药材。 结果呢? 人家一回来,就又成了造福全屯子的大英雄。 又分肉! 一想到全屯子的人都能分到油汪汪的猪肉,她杨彩凤却分不到,只能站在这儿喝西北风,她心里就非常的不平衡。 你说这李建业,他是不是闲得慌啊! 挖药材你就好好挖你的药材,打什么猎??? …… 与此同时。 李建业也已经回到了家。 “砰!” 一头硕大的野猪被他从肩上卸下,重重地摔在屋子的地面上,激起一阵沉闷的声响。 安娜、艾莎和王秀兰三人,齐刷刷地闻声望来。 看到那头野猪,三人全都惊得睁大了眼睛。 艾莎围着野猪转了一圈,然后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看向李建业。 “建业,你不是去找你的情妹妹去了吗?” “怎么这么弄回来一头大野猪?” 李建业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指,在艾莎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这就是我的情妹妹。” “我看她长得太肥了,就顺手宰了,扛回来给你们改善伙食。” 旁边,王秀兰正瞪大眼睛看着那野猪,听到这话,小脸一白,咧着嘴。 “咦,建业哥你真残忍。” 艾莎却笑不出来了。 她脸上的玩味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严肃。 她的目光从野猪身上,缓缓移到李建业沾着雪霜的裤腿和鞋子上。 那双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你进山了?” 安娜也秀眉微蹙,脸上写满了担忧。 李建业感受到她们的视线,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尤其是在这个大雪封山的时节。 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飘忽。 “没……没进深山。” “就是在山外围转了一圈,谁知道这家伙自己撞上来的,纯属碰巧。” 艾莎却根本不信。 她一步步走到李建业面前,仰起头,湛蓝的眸子里燃起一簇火苗。 “我看你就是去山里了!” “你也太不听话了,根本就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不等李建业再辩解,艾莎忽然张开嘴,啊呜一口,就朝着李建业伸出来的那只手咬了下去。 牙齿咬在肉上的感觉是让李建业倒吸一口凉气。 “嘶……” 这一下,是真疼。 安娜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劝阻,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也凑上来表示。 “艾莎说得对,是得让你长长记性。” 说完,她也学着艾莎的样子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李建业的另一只手。 两边同时传来的痛感,让李建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虽然他的体质远超常人,但被两个心尖上的人儿这么“惩罚”,痛感和心里的无奈交织在一起,滋味格外复杂。 他咧着嘴,看着左右两边挂在自己手上的脑袋,哭笑不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别咬那里了,换个地方……” …… 与此同时。 小兴镇。 天色已经昏暗。 张为民和他爹张大队长,也终于赶了回来。 他们抬着那头沉甸甸的野猪,径直走向了公社大院。 公社的李书记,以及几名其他人看见他们回来了,全都从屋里跑了出来。 李书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的视线越过疲惫不堪的张大队长父子,死死地钉在后方那用木杠抬着、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东西上。 那轮廓,在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楚是什么。 李书记心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凝重。 “咋回事?” “有人员牺牲吗?” 张为民嘴巴一张,迫不及待地就想把今天这惊心动魄又扬眉吐气的经历,添油加醋地宣扬出来。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他爹张大队长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张为民脖子一缩,悻悻地闭上了嘴。 张大队长让人将野猪放下。 这才开始汇报。 “书记,没有人员受伤。” “抬着那是头野猪。” “这事说来话长,多亏了团结屯的李建业同志,正好他也在山里,救了为民这小子一命,不光救了人,这头野猪,也是建业同志打的。” “我们就是帮着往山下抬了一段路,出了点力气。” “建业同志仗义,非说这头最大最肥的得分给我们。”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8章 劳动人民 听到张大队长这番话,李书记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 那颗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了地。 “没人受伤就好,没人受伤就好。” 不过,没事归没事,该批评的,还是得批评。 他的视线钉在了张为民的脸上。 “张为民!” “你倒是长本事了!” “大雪封山,你带了五个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敢往里闯?” “要不是碰上建业同志,你们六条命,是不是就撂在山里头了?” 李书记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坨子砸在张为民心上。 张为民的头垂得更低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往前一步,站得笔直。 “书记,我错了。” “是我鲁莽冲动,没考虑后果,险些酿成大祸。” “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今晚我就会亲笔写一份千字检讨,深刻反省,保证再也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的态度很诚恳,没有丝毫狡辩。 李书记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冰冷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哼了一声,算是暂时揭过了这一篇。 目光重新回到那头野猪上,眼神里的光彩又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欣赏与赞叹。 “瞧瞧你们,跟人李建业多学学,还是李建业这小子行,不光有本事,思想觉悟也高!” “这么大一头猪,还是他打的,说分就分了,一点不含糊。” “这是心里有集体的好同志啊!” 张大队长在一旁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 “是啊书记,建业同志确实是个好样的,有担当,有本事,以后肯定有大前途。” 李书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表扬!” 他大手一挥,做出了决定。 “改天,得把建业同志请到公社来,开个会,好好宣扬一下这种见义勇为,无私奉献的精神!” 张大队长立刻附和。 “书记说的是,是该好好表扬!” 一直低着头的张为民,为了表现自己,也连忙插话。 “书记,这事儿交给我!” “我跟建业同志熟,我跑一趟保证把人给您请来!” 话音刚落,他爹张大队长一个凌厉的眼刀就扫了过来。 “这事怎么安排,李书记自有章程,轮得到你插嘴?” “回去写你的检讨去!” 张为民顿时缩作一团,不再做声。 只能低着头,默默退到了一旁。 张大队长这才重新转向李书记,他指了指地上那头庞然大物。 “书记,您看这头野猪,咱们现在怎么处理?” “怎么分,分给谁,还得您来拿个主意。” 李书记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头野猪身上。 他沉吟了片刻。 野猪看着是不小,可小兴镇上上下下得有几千口人。 真要每个人都分点,那一家顶多也就拿到一星半点肉。 李书记心里有了计较,缓缓开口。 “依我看,这肉要真是分到每家每户,也显不出多少来。” “不如这样。” 他抬起手,很有力地向下一压。 “优先分给咱们生产大队常年在一线的劳动人民们。” “他们最辛苦,最需要油水补身子。” “剩下的再看看能分多少是多少,尝个新鲜就行。”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体现了对劳动人民的关怀。 张大队长立刻点头,没有半点异议。 “书记说的是,就该这么办!” 他转过身,中气十足地开始张罗。 “来几个人,搭把手!” “把猪抬到院子中间去,找块干净的木板垫着。” “再去后勤把那几把剁骨刀都拿过来,磨快点!” 公社大院里立刻忙碌了起来,几名干事跑前跑后,原本安静的院子瞬间充满了活力。 很快,镇上那只挂在电线杆上的铁皮大喇叭,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女声响了起来,传遍了整个小兴镇的大街小巷。 “通知,通知!” “凡是生产大队以及一线劳动的同志,请立刻到公社大院集合。” “来领野猪肉!” “重复一遍……” 这声音就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小兴镇瞬间活了过来。 各家各户的门被推开,人们从屋里探出头,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 街道上,原本零星的行人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下一秒,整个镇子都开始涌动。 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朝着公社大院的方向汇集而来。 公社大院里,张大队长已经成了分肉的主导。 他卷着袖子,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剁骨刀,张为民、李小六还有另外几个小伙子,则在一旁打下手。 他们负责把剁好的肉块用秤称好…… …… 与此同时,小兴镇的另一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秀媛的家显得格外安静。 她刚刚下课回来没多久,坐在屋里那张掉了漆的旧木桌前。 桌上放着一只粗瓷碗,碗里是小半碗的粗面。 这是她今晚的晚饭,准备给自己随便煮点面糊糊吃。 吃的虽然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 但王秀媛心里却没有半点抱怨。 在她看来,能有这样一个安稳的住处,每天有得吃,就已经比过去只能流浪的日子好上太多了。 她正要去灶台生火,院子外头,那根高高电线杆上的铁皮大喇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滋滋”声。 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女声划破了小镇的宁静。 “通知,通知!” “凡是生产大队以及一线劳动的同志,请立刻到公社大院集合。” “来领野猪肉!” 王秀媛端着碗的手,倏地顿在了半空中。 领肉?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咋回事,镇上怎么会突然分肉了? 王秀媛不记得镇上有什么狩猎队,更别说打到野猪这种大家伙了。 就算有,这大雪封山的天气,谁又敢往深山里闯。 也就团结屯因为有李建业打猎,才有分肉吃的景象,住在小兴镇还真不敢想。 她侧着耳朵又仔细听了听,喇叭里并没有说这肉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有肉领终归是件天大的好事。 王秀媛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纯粹的喜悦,谁不想吃点荤腥,给寡淡的肚子里添点油水呢。 她立刻放下碗,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脚步刚刚迈出门槛,又猛地停住了。 她犹豫了。 喇叭里清清楚楚地说,这肉是优先分给“生产大队常年在一线的劳动人民们”。 她一个民办教师,算吗? 虽然农忙时节,她也会跟着社员们一起下地干活,挣一点工分。 可她终究是个拿笔杆子的,平日里更多的是待在教室里。 在很多人眼里,这恐怕算不上是“一线劳动”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王秀媛的心就往下沉了沉。 万一自己兴冲冲地跑去了,排了半天队,结果人家一句“你不符合条件”,不给分。 那在众目睽睽之下,该多尴尬。 那一张张或同情或看热闹的脸,她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王秀媛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 屋外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那是镇上的人们从各家各户涌出来,朝着公社大院汇集过去的脚步声与说笑声。 她的手搭在冰冷的门栓上,却是犹豫不决。 去,还是不去? …… 与此同时,在王秀媛屋外不远处的路边,一道身影正悄悄张望着王秀媛的屋子。 是刘爱华。 他今天已经跟着王老师转悠了好几圈,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看王老师。 有好几次,他都想鼓起勇气上前去找个由头跟王老师说上几句话。 可脚步抬起,又终究是放下了。 他还摸不清王老师对自己的印象。 在他看来,自己跟张为民那种粗人完全是两码事。 他自认有几分文气,谈吐也算得体,这才是能跟王老师这种文化人说到一起去的。 追女孩子,得讲究个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润物细无声。 哪能像张为民那个蠢货一样,随便撺掇两句,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就往人王老师手里硬塞烤土豆? 想到这,刘爱华就在心里暗骂一句。 张为民,就纯粹是大队长家的傻儿子,被他耍了还不自知呢,大冷天的进山去打猎,这会儿都不知道死在哪个山旮旯了。 张为民死了最好,以后他就可以展露出对王老师的喜欢了。 可现在,他自己也遇到了难题。 自己先前跟张为民走得太近,王老师会不会已经把自己跟他划归成了一路人? 尤其是昨天,自己竟然鬼迷心窍,跟着张为民一起去堵李建业的门。 刘爱华心里一阵懊恼,早知道会这样,他昨天就该装病待在家里。 至少,不会在王老师心里留下一个坏印象。 他拧着眉,在寒风里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跟王老师的搭话借口。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滋滋”电流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镇上的铁皮大喇叭,开始广播了。 “通知,通知!” “凡是生产大队以及一线劳动的同志,请立刻到公社大院集合。” “来领野猪肉!” 刘爱华猛地一愣。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那几个关键的字眼。 领肉? 野猪肉? 这怎么可能。 难道真是张为民那个蠢货,打到野猪回来了?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9章 真正的坏种 张为民竟然没死在山里? 还真让他给打到猎了? 刘爱华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嫉妒。 要是张为民真靠着这头野猪在镇上出了名,再让王老师对他刮目相看。 那他刘爱华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他在心里把张为民那张憨厚的脸骂了一百遍。 随即,一个念头在他心头电光火石般闪过。 他眼睛一亮,视线重新落回不远处那扇紧闭的院门上。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绝佳的,能跟王老师搭上话的机会。 要是能趁现在,叫上王老师一块儿去公社大院领肉,孤男寡女走在一道,那画面…… 回头再在张为民那个蠢货耳边添油加醋地吹吹风,肯定能把他气个半死。 想到这里,刘爱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清了清嗓子,迈步朝着王秀媛家走去。 他走到屋门前,抬手,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那扇陈旧的木门。 “咚咚咚。” “王老师,在家吗?” 他声音刻意放得温和。 “公社广播了,去公社大院领肉了。” “走啊,正好顺道一块去。” 屋里,正陷在纠结中的王秀媛,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她对这个声音有点印象,好像是跟张为民一起玩的几个人之一。 他来干什么? 王秀媛心里升起一丝警惕,但还是隔着门应了一声。 “我听见了。”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我不是一线劳动人民,不一定符合领肉的条件。” 门外的刘爱华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这正是他表现自己体贴入微的好时机。 他立刻贴着门板,用一种充满关切的语气说道。 “王老师,你这话就说错了。” “怎么就不是劳动人民了?” “你是老师,教书育人,是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这是多重要的脑力劳动。” “再说了,农忙的时候,你不也跟我们一样下地挣工分吗?” “这肉,怎么就没有你的一份?” “快点吧,去晚了,好肉可就都被人挑走了。” 屋里,王秀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门外那声音还在喋喋不休,每一句都透着一股自以为是的体贴,让她心里愈发不快。 这人昨天还跟着张为民一起来堵门,现在又跑来献殷勤,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王秀媛不想开门,更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她声音冷淡地又回了一句。 “我正做着饭呢,走不开。” “等会儿再去。” 这已经是明晃晃的拒绝了。 门外的刘爱华也没再坚持,自己要是再多说几句,硬要等王老师一起,那未免显得太刻意,反而会惹人烦。 于是,自认为很优雅的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爽快。 “那行,王老师你忙你的。” “我先去了!” “到时候我帮你把你那份领回来,给你送家里来,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说完,不等屋里的王秀媛再开口,刘爱华便转身就走。 他心里美滋滋的。 帮王老师领肉,这事儿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顺手帮个忙。 可往大了说,操作空间就太大了。 回头在张为民那个蠢货面前,只要他稍微添油加醋地那么一提…… 张为民不得活活气晕过去? 想到张为民那张憋屈又嫉妒的脸,刘爱华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几乎是小跑着奔向了公社大院。 还没到地方,鼎沸的人声就先传了过来。 等他挤进公社大院,眼前的景象让他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院子中央,黑压压地围了一大圈人,一个个抻着脖子往里瞅,脸上全是兴奋。 刘爱华使劲挤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张为民。 他正咧着大嘴,满面红光,神气活现。 刘爱华立刻换上一副热络的笑脸,凑了上去。 “哟,为民哥!” “你可真行啊!还真让你给打着猎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张为民身边瞅。 “打的啥啊?这么大动静。” 他的视线就落在了案板上正在分割的肉上,从那些残肢断臂上,他能看得出来那是一头野猪。 刘爱华的瞳孔猛地一缩。 哎哟我去! 竟然真是一头大野猪! 看那肉的份量可真不少。 张为民看见刘爱华,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昨天他喊这小子一块儿进山,这小子推三阻四,找借口不肯去。 现在看见好处了,又颠儿颠儿地凑上来了。 张为民心里有点不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 “那可不咋滴。” “将近三百斤的肉嘞。” 刘爱华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他不动声色地把张为民往旁边拉了拉。 随后压低了声音凑到张为民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开口。 “为民哥,你这事儿办得,不太妥当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张为民的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他斜着眼睛瞪了刘爱华一眼,不明白这小子又在憋什么屁。 只听刘爱华的声音带着一丝挑唆的意味,继续说道。 “你辛辛苦苦进山打的猎,这肉带回来就是你个人的战利品。” “干嘛要全部分给集体呢?” “随便拿出一点意思意思,给大伙分分不就够了?” “剩下的,你要是拎着一大块肥瘦相间的好肉,送到王老师家里去……” “你想想,王老师那不得对你感恩戴德,另眼相看?”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为张为民的前途着想。 可刘爱华心里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作响。 他就是想继续撺掇张为民这个蠢货去骚扰王老师,并让其做的过分一点。 王老师现在可是李建业的亲妹妹。 张为民更是李建业通缉榜上的头等人物。 只要张为民敢再上门骚扰,李建业能饶得了他? 到时候,都不用自己出手,李建业就能把张为民收拾得服服帖帖。 张为民这点因为打猎而获得声誉也会顷刻间倒塌。 到时候,在这村里,他刘爱华还有竞争力吗? 完全没有!! 他正美滋滋地等着张为民茅塞顿开的反应。 没想到,张为民听完他这番话,脸色一沉,直接就翻了个白眼。 下一秒,张为民抬起脚,毫无征兆地就朝着刘爱华的屁股踹了过去。 “滚犊子!” 这一脚力气不小,踹得刘爱华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张为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简直就是个腐败份子!” “还有,以后少在我面前提王老师,我张为民,可不喜欢王老师那号的!” 刘爱华捂着生疼的屁股,整个人都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为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啥?” “真的假的?” “你说你不喜欢王老师了?” 他环顾四周,指着张为民,像是要寻求公证一样。 “你这话,谁信啊?” 站在张为民身后的李小六几个人,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我们信。” 这三个字,像三记闷锤,砸在了刘爱华的心口上。 他彻底傻眼了。 他指着李小六他们,又看看张为民,满脸都是纳闷。 这帮人,不就是进山打了个猎吗? 怎么一个个都跟转了性似的? 他不死心,又凑到张为民耳边,用更低的声音说。 “为民哥,你不能因为害怕李建业,就放弃了自己的挚爱啊。” “你听我的,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是打到大野猪的英雄!” “这时候要是提着肉去找王老师,她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说不定当场就答应你了,今晚你们就可以……” 刘爱华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要张为民这个蠢货敢去王老师家,他立马就去找李建业。 到时候,他不仅能在李建业面前混个好印象,还能把张为民这个竞争对手彻底踩进泥里。 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可张为民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剧本。 张为民心里想的是另一回事。 李建业今天在山里不计前嫌,那是实打实救了他一条命。 从今往后,他张为民要是再敢动骚扰王老师的念头,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至于王老师最后跟了谁,那是人家的自由,他绝不再掺和。 他看着刘爱华那张还在不停叨叨的嘴,只觉得无比厌烦。 “滚蛋。” 张为民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别跟我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我张为民,早就改头换面了。” 这几句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浇在了刘爱华的头上。 他彻底愣住了。 昨天张为民还信誓旦旦,为了让王老师对他生出爱慕,不惜冒着风险进山打猎就为了博个好名声。 今天猎物打回来了,公社分肉了。 这本该是乘胜追击的最好时机。 他却说不干了? 这太不真实了! 就在刘爱华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关窍的时候,正在案板前负责分肉的张大队长,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刀。 他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压过了鼎沸的人声。 “大伙儿都静一静!” “在发肉之前,有件事,我得跟大家伙儿说清楚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大队长的身上。 张大队长环视一圈,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这头大野猪,是团结屯的李建业同志打的,是他特地嘱咐,要分给我们小兴镇的乡亲们尝尝鲜。” “大家伙儿今天吃了这肉,可得记着人家李建业同志的这份情!”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0章 两斤肉 张大队长的话音落下,人群像是被点燃的油锅,瞬间炸裂开来。 “啥?我没听错吧?这猪是团结屯的李建业打的?” 一个扎着头巾的大娘扯着嗓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的老天爷,早就羡慕团结屯的人太有福气了,天天跟着李建业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咱们也能向上付了?!” “谁说不是呢!早就听说团结屯的日李建业人好心善,现在还想着咱们!” “李建业同志……真是个好人啊!” “这得是多大的心胸,才舍得把这么大一头野猪分给我们?” 一句句发自肺腑的赞叹和羡慕,像是长了脚一样,钻进刘爱华的耳朵里。 他脸上的茫然和困惑,一寸寸凝固,然后龟裂,最后彻底变成了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头猪,根本就不是张为民打的! 怪不得! 怪不得这小子从下山开始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怪不得他突然说什么改头换面,不惦记王老师了! 狗屁的改头换面! 他这分明是在山里撞见了正主李建业,被人家给结结实实地收拾了一顿! 想明白了这一层,刘爱华心里那点最后的忌惮也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不住的狂喜。 张为民这个最大的拦路虎,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废了! 真是天助我也! 以前有张为民这个大队长的儿子横在这里,镇上哪个年轻小伙子敢多看王老师一眼?谁要是敢动点心思,第二天就得被张为民带着人堵在墙角里揍一顿。 现在好了。 他张为民不敢也不能再有想法,那这片肥沃的土地,岂不是任由自己开垦了? 刘爱华的腰杆一下子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他嘿嘿一笑,迈开步子就往分肉的案板走去。 路过张为民身边时,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仿佛张为民只是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张为民。” 他站定在案板前,连“为民哥”都懒得叫了。 “我来领我们家那份肉。” 说完,他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声音还刻意拔高了几分。 “对了,还有王老师那份也给我吧。” “王老师一个女同志,脸皮薄,不好意思来这种地方挤,特地拜托我,让我替她把肉领回去。” 话音落下,刘爱华得意的看向张为民。 本来是想用替王老师领肉这个借口气张为民,让张为民失去理智,做出点啥冲动的事,破坏了他打到猎物分给大家吃的名誉。 现在用不上了,就纯纯挑衅。 你张为民搞不定的,还得看我刘爱华怎么操作! 张为民死死盯着刘爱华那张得意洋洋的脸,脑子里像是有一根弦,被人“嗡”的一声给拨响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刘爱华趁他不在,打王老师的主意! 这小子怕不是早就打着这个算盘了!! 一瞬间,过去他那些追求王老师屡屡碰壁的画面,全都浮现在张为民的脑海。 以前他每次找王老师之前,都是让刘爱华出的主意。 “为民哥,你得主动点,女同志都喜欢霸道的,要什么一步一步来,直接当面告白就好!” “为民哥,你得展现男人魅力,你得像个大哥样,有架就干,这样才会让人家觉得你值得依靠……” 那时候他还觉得刘爱华是真心为他着想。 现在回过味来,这他妈句句都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这是存心想让他张为民在王老师面前,把形象败坏得一干二净! 好啊。 真是好兄弟。 张为民心底一股火气腾地一下冒了上来,气得他牙痒痒。 他看刘爱华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半分兄弟情谊,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小子就是个纯坏种! 虽然他张为民已经放弃了王老师,但也绝对轮不到这么一个奸诈小人去染指。 王老师那么好的人,不能被这种玩意儿给糟蹋了! 张为民朝身后的李小六他们递去一个眼神。 李小六几人立刻心领神会。 他们几个不动声色地围了上去,在刘爱华还在畅想着美好未来的时候,一左一右,铁钳般的手臂瞬间架住了他。 “哎!你们干啥!” 刘爱华脸上的得意瞬间变成了惊慌。 他想挣扎,可李小六他们几个力气大得很,他那点力气根本不够看。 几人一言不发,半拖半拽地就把他往院子外面拉。 最终,刘爱华被狠狠地推进了一条冰冷的街角小巷。 “张为民!你想干啥!” 刘爱华背靠着冰冷的土坯墙,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张为民,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张为民二话不说,攥紧的拳头带着风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刘爱华的脸上。 “嗷!” 刘爱华惨叫一声,只觉得眼冒金星,鼻子里一股热流瞬间涌了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为民甩了甩手,眼神凶狠。 “你小子嚣张个蛋啊!” “老子是放弃王老师了,但不代表老子就不能揍你!”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王老师有半点歪心思,老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刘爱华捂着鼻子,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彻底懵了,又气又委屈。 “凭啥啊!” 他吼道。 “你张为民喜欢王老师的时候,老子给你面子,离得远远的!” “现在你都放弃了,还不让别人有想法了?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刘爱华梗着脖子,强撑着最后的尊严。 “我告诉你,王老师她……她就是喜欢我这号的!” 听到这话,张为民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还喜欢你这号的?”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直接招手让李小六他们一块上来。 拳打脚踢。 “还你这号的!” “哪来的自信!” “老子让你自信……” 一阵蹂躏后,张为民才挥手示意停止。 “老子今天总算是看清你了,你个奸诈玩意儿!” “别让老子看见你骚扰王老师。” “不然,都不用建业哥来,我他妈亲自收拾你!” 张为民还要回去帮着给乡亲们分发野猪肉,甩下这些话后,便带着李小六他们转身离开了。 刘爱华喘着粗气,一脸不忿。 看着张为民他们消失的背影,感受着身上的痛感,他咬牙切齿。 “什么东西,还不让老子骚扰,老子那是骚扰吗?” “以为老子是你啊?” “老子一定要拿下王老师,还有李建业,那可是我大舅哥,我能让你给欺负了?” …… 张为民回到公社大院里帮着发肉。 很快,大家都领到了属于自己家的那份肉,半斤左右,不多,但足够让一家人嘴里好几天都有油水味。 到最后,案板上还剩下一些。 张为民看着那堆肉,忽然开口。 “王老师还没来领肉。” “给她送过去一些吧。” 张大队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去送就行。” 他走上前,从剩下的肉里挑拣了一下,拎起了一块足有两斤,肥瘦相间的好肉。 “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弄完赶紧回去。” “对了。” 张大队长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儿子身上。 “回去记得写你的检讨,明天还得交给公社。” 张为民点点头。 “知道了,爹。” 张大队长没再多说,拎着那块沉甸甸的猪肉,转身走出了公社大院。 他拎着肉不紧不慢地来到王秀媛住的屋前。 他抬起手,叩响了木门。 “咚、咚咚。” 屋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带着警惕的女声。 “谁啊?” “王老师,是我,大队长。” 张大队长的声音沉稳而洪亮。 “开下门,给你送来点肉。” 屋里的脚步声这才响起,伴随着门栓被一个个拽开的声响。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道缝。 王秀媛从门后探出头来,看到正是张大队长,脸上的戒备才松懈下来。 她打开门,目光落在张大队长手里那块硕大的猪肉上,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吃惊。 “张大队长,这……还有我的那一份吗?” 张大队长把手里的肉递了过去,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然有。” “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劳动人民,怎么能没有你的。” “而且,这肉是李建业同志打的。” “你还是李建业同志的妹妹呢,谁都可以没有,你肯定不能没有。” 张大队长没说的是,王老师不仅要有,还要比别人的多,别人家分肉一家都只能分到半斤肉。 他给王老师送来的则是两斤。 李建业现在是什么人? 那是公社领导都要点名表彰的先进个人,是能凭一己之力让镇上都吃上肉的能人。 自己必须得让李建业有个好印象。 王秀媛看着这块分量惊人的猪肉,整个人都愣住了。 肉上肥膘白花花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晃得人眼晕,瘦肉的部分又是那么鲜红。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建业远在团结屯,打到的猎物竟然能分到镇上来,还能有她的一份。 她没有推辞。 她伸手接过那块沉甸甸的肉,入手冰凉,分量十足。 “多谢大队长,还麻烦您亲自跑一趟。”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1章 张开嘴,含住 张大队长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不麻烦。” “都是应该的,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在此多逗留。 王秀媛站在屋门口,目送张大队长离开后,退回屋里小心翼翼地关好门,将门栓一道一道地重新插上。 “咔哒。” “咔哒。”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寂静,王秀媛提着那块肉,走到灶台前,将肉放在案板上,怔怔地出神。 她看着肉,就好像看见了李建业。 心中不由觉得,李建业的本事真是大到没边了,他不光能顿顿吃上肉,还能让镇子上的人都跟着沾光。 实在是了不得。 这样的男人,无私奉献,又注重集体,为人谦和,偏偏还长得那么帅气。 简直就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 王秀媛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是可惜,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 即便如此,她心中对李建业的好感也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攀升。 她低头看着案板上那块肉,眼神变得格外珍重。 她拿起菜刀,只从上面小心翼翼地切下薄薄的一片,打算今晚就吃这么一点尝尝鲜。 剩下的,要好好留着。 留着等下次李建业来镇上的时候,做给他吃,和他一起吃。 这么一想,上次李建业送她鸡蛋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 这次,又吃上了他打来的肉。 欠他的,好像越来越多了。 …… 与此同时。 团结屯,李建业家。 一家子已经吃了饭。 李建业拿出今天挖来的那些药材,一股脑地堆在了桌上。 他坐下来,借着煤油灯昏黄的光,仔细地分拣着,在琢磨怎么配个方子。 王秀兰收拾完碗筷,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桌上那些沾着土的根茎。 “建业哥,这都是啥啊?” “哪来这么多草根?” 李建业闻声抬起头,脸上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意。 “草根?” “这可都是好东西,是药,是我专门上山挖来给你调理身子的药。” 王秀兰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睁大,满是难以置信。 “哥,你今天上山是去挖药了?” 李建业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 “不然呢。” 听李建业这么说,王秀兰有些感动。 想想建业哥刚回来的时候,两个嫂子还怪建业哥贸然上山,狠狠咬了建业哥作为惩罚。 现在看来,建业哥之所以上山,还是因为她! 她望着李建业,昏黄的煤油灯光跳跃着,在他英俊的侧脸上投下温暖的阴影。 王秀兰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建业哥的爱了。 不过……随即一个问题从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建业哥,你……还懂药?” “没听你说过呀。” “这些,都是什么药?” 这些东西,在她眼里,跟山里刨出来的普通草根没什么两样。 “略懂一些。” 李建业的回答云淡风轻,他随手拿起一截粗壮的根须。 “这是人参,大补元气。” 他又捻起一根长条状的根。 “这是黄芪,还有这个,柴胡,桔梗……” 李建业每说出一个名字,王秀兰的眼睛就睁大一分。 她自然是不懂。 但看建业哥说的有模有样,便信服了几分。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好奇建业哥会怎么用这些神奇的“草根”给她配药。 此时,李建业的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他看着桌上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又看了看王秀兰蜡黄中透着些许青白的小脸。 心中有些犯难。 之前给李富贵开那个方子,不过是根据一些显而易见的症状,做出的简单判断。 可王秀兰的情况,远比那要复杂。 长年累月的食不果腹,营养匮乏,身体的亏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虚”字就能概括。 具体是哪个脏腑亏损得最厉害,气血两虚到了什么程度,这些都需要更精细的判断。 若是胡乱地用这些补药堆砌,非但不能快速见效,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更准确的诊断方法。 可……怎么才能有呢? 就在李建业为此感到有些棘手的时候,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跳了出来。 【王秀媛好感度+10!】 【王秀媛当前好感度:48!】 【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李建业微微一怔。 王秀媛? 这大晚上的,她怎么会突然提升好感度? 他心中念头一转,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算算时间,张大队长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镇上,并且把肉分下去了。 想来,是王秀媛也知道了详情,因此触发了一系列反应。 李建业没做他想,注意力着重放在了这次抽奖机会上。 上次从王秀媛老师身上获得的,是那堪称宝库的药材知识。 他不由得有些期待,这一次,又能抽出什么好东西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若是能抽到某种可以辨别病因的手段,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建业心中默念一声。 “领取抽奖机会,抽奖。” 刹那间,他脑海中那台熟悉的虚拟扭蛋机再次浮现,随着一阵轻微的“咔啦”声响,开始缓缓转动。 一个扭蛋滚落下来,“啪”地一声自动弹开。 【恭喜宿主获得:望闻问切诊断知识大全。】 看着光幕上跳出的这行字,李建业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喜上眉梢。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王秀媛老师,当真是比那宋江还要及时雨。 自己这边正为了诊断的事情犯难,她那边就直接把解决问题的关键给送了过来。 李建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选择了学习。 “学习。” 下一秒,一股庞杂却无比清晰的知识洪流,如决堤的江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那些关于望、闻、问、切的深奥理论与实践技巧,没有经过任何死记硬背的过程,便与他的神思彻底融会贯通。 仿佛他天生就懂得这些,仿佛他已经学习医术数十年。 感受着脑海中新增的庞大知识体系,李建业再次抬眼看向王秀兰。 这一眼,与刚才截然不同。 他看到的不再只是那张蜡黄中透着青白的小脸,而是这些体态所体现出的病症。 李建业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自信而轻松的笑容。 王秀兰正满心好奇地看着建业哥,只见他先是眉头紧锁,然后对着桌上的草根发呆,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 她伸出小手,在李建业眼前晃了晃。 “建业哥,你咋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 “就算一时半会儿配不出药方,也不用这样吧,你可别吓我啊。” “大不了咱不配了就是。” “我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不用非得急于调理什么身子的……” 李建业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他不禁失笑。 “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抬手,揉了揉王秀兰的脑袋。 “哥没事,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你把手腕伸过来。” 王秀兰虽然心里还是犯嘀咕,但听建业哥这么说,还是乖乖地把纤细的手腕递了过去。 她虽然在李建业家吃了半个多月饱饭,也长胖了一些,但手腕依旧很细,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李建业神情变得专注,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寸口脉上。 指尖传来的脉动浮而细软。 轻按之下便能察觉,可若是稍一用力,那脉象反而变得若有若无。 脾胃气血亏虚之象。 他松开手,又仔细端详了一下王秀兰的脸色与舌苔,随即开口问道。 “平时是不是经常会有觉得浑身没劲儿,偶尔还会头晕眼花?” 王秀兰下意识地点点头。 这些都是老毛病了,她自己都快习惯了。 可建业哥是怎么知道的? 李建业没说话,又仔细观察了秀兰身上的一些状态,以及问了些以前她在家时的情况,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和自己判断的一样,秀兰这身子就是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亏虚。 现在精准到了是脾胃气血亏虚。 还没有到病入膏肓的时候,但长此以往,对身体的损耗也极大,必须得好好调理。 王秀兰看着李建业这一套动作,整个人都看傻了,眼睛里充满了惊奇。 “哥,你就这么摸了一下,就知道我身上有啥毛病了?” “真的假的啊?你可别是蒙我的吧?” 这在她看来,简直比变戏法还要神奇。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自信一笑。 “还信不过你哥我?” 说完,他便不再解释,转过身,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桌上的那些药材。 他当即开始动手配药。 把挖来的药,切割成份。 虽然手边没有精准的药秤,但他脑海中那庞大的知识体系,让他对剂量的把握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可这一幕落在王秀兰眼里,却让她心里愈发没底了。 这也太草率了吧? 就用一把菜刀,在案板上这么随便切切,能配的好吗? 建业哥他……他到底会不会啊? 王秀兰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忍不住又想开口追问。 “建业哥,你这……” 她话还没说完,李建业便随手将刚刚切下来的一小片人参,递到了王秀兰的嘴边。 “张嘴。”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含在嘴里,能补补气,先别说话了,上一边玩去吧。” 王秀兰下意识地张开小嘴。 那片人参便被送了进来,一股淡淡的甘甜夹杂着奇特的清香,瞬间在舌尖上弥漫开来。 她只好闭上嘴,乖乖地将那片人参含着,把满肚子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喜欢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请大家收藏:()重生60年代,嫂子送来毛熊老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2章 锻炼一下 药材被他逐一分割。 没有秤,没有量具,一切全凭感觉。 可那份从容不迫,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专业与自信。 王秀兰含着那片人参,舌尖的甘甜与清香渐渐化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让她感觉身体里似乎都多了几分力气。 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建业哥忙碌的背影。 就在这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 安娜和艾莎已经收拾好了炕上的被褥,走了出来。 艾莎好奇地凑了过来,一双蓝色的眼睛眨了眨。 “建业,你对着一堆草根忙活什么呢?” 李建业没有抬头,随口回应。 “秀兰身体有些亏虚,我给她找了些草药,配副药调理一下。” 听到这话,艾莎立刻来了精神,她坐在李建业旁边撒娇似的晃了晃。 “我也要调理!” “我感觉我天天晚上都快吃不消了,身子都虚了。” 安娜在一旁听了,也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确实是该调理一下,每天晚上都感觉累的慌。” 李建业这才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娇媚的异国美人。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 “你们俩那身体好着呢。” “累是因为体力跟不上,多吃点饭,多吃点肉就补回来了。” 艾莎不依不饶地噘起嘴。 “我今天吃了很多啊,吃了一大碗饭,还有那么多肉。” “也没见补回来。” 李建业见状,感觉艾莎在一旁坐着今晚估计也调配不好了。 加上晚上光线也昏暗。 他干脆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转过身一把将还在撒娇的艾莎拦腰抱了起来。 艾莎发出一声惊呼,双腿下意识地缠住了他的腰。 李建业脸上露出一抹坏笑,颠了颠怀里的人。 “说到底,就是你们俩缺乏锻炼。” “锻炼的强度还远远不够。” “走,我这就帮你们好好锻炼锻炼。” 话音未落,他已经抱着艾莎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里屋。 安娜看着这一幕,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却也带着笑意,转身跟了上去。 很快,屋里昏黄的油灯熄灭了。 黑暗中,只传来艾莎娇嗔的声音,还有李建业低沉的笑声。 “自己坐上来,锻炼要主动点。” …… 第二天。 李建业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安娜和艾莎还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 昨夜的“锻炼”显然耗费了她们不少体力。 他脸上露出一抹淡笑,随即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 相比于她们的疲惫,他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精力旺盛得有些过头。 他穿好衣服,来到外屋。 桌上,昨晚没处理完的药材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早上更加明晰的光线下,那些药材的纹理和色泽都清晰可见。 人参,黄芪,桔梗,柴胡…… 李建业没有再耽搁,他坐下来再次忙碌起来。 他拿起一根黄芪,将其掰成均匀的小段。 很快,一堆零散的药材就被分成了十八份,然后找来一些纸,将每一份药材都仔细地包好。 然后烧水,先帮秀兰熬一份。 顺便又淘了些米,煮上了一锅粥。 药材的苦涩气息和米粥的清香,在小小的屋子里交织弥漫。 时间过得很快。 王秀兰是被这股复杂的味道弄醒的。 昨晚她不是主力,也没有特别疲惫,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看到建业哥正守在灶台前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哥,你起这么早?” 李建业回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桌上已经倒好的一碗药。 那药汁呈深褐色,正冒着丝丝热气。 “醒了?正好,药刚熬好,趁热喝了。” 王秀兰走过去,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 李建业将桌上那一包包的药材推到她面前。 “这些都给你分好了,一共十八副。” “你要记得每天熬一副喝。” “等这些都喝完了,我再看看情况给你重新配。” 王秀兰看着那碗药汁,又看了看建业哥笃定的眼神,心里虽然有些发怵,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 她端起碗,小心地吹了吹,然后闭上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口气喝了一大口。 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瞬间从舌根炸开,直冲天灵盖。 她的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却还是强忍着,将碗里的药汁一点点喝了下去。 她相信建业哥不会害自己。 但还是有些好奇。 “建业哥……这药,真的能行吗?” 喝完药,王秀兰用袖子擦了擦嘴,舌尖还残留着那股化不开的苦味。 “建业哥,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啊?” 李建业语气随意地解释道。 “之前去城里的时候,在黑市上碰见过一个老中医,我专门向人家请教的。”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王秀兰却听得愣住了。 原来,建业哥早就把她的事放在了心上。 为了给她调理身子,竟然还专门留意去向人请教。 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嘴里的苦涩,眼眶也跟着有些发热。 “建业哥……真是太让你费心了。” 李建业盛好一碗粥放到她面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傻丫头,又说这些见外的话。” “咱们是一家人,哥不为你费心,为谁费心?” 说着,李建业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顺便往里屋瞅了一眼。 嫂子和艾莎还睡得正香。 看来昨晚的“锻炼”确实是让她们俩给累着了。 他收回目光,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又将菜端上桌。 “快吃吧,不用等她们。” “昨晚折腾得太晚了,估计能睡到日上三竿。” 王秀兰乖巧地点了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粥的清甜正好可以冲淡嘴里残留的药味。 李建业自己也端起碗,三两下就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就在他刚放下碗筷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道略显急切的喊声。 “建业哥!” “建业哥,你在家吗?”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 李建业示意王秀兰安心坐着,自己则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院门口站着一个满脸兴奋的年轻人,正是张为民。 李建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你小子,大清早跑来喊什么?” 张为民看见李建业,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搓着手,快步朝院里走来。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公社领导专门派我过来请你过去一趟。” 李建业闻言,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心里顿时了然。 那头三百多斤的大野猪,果然起作用了。 不只是野猪,还有他顺手救下张为民这几个人的事,恐怕也一并传到了公社领导的耳朵里。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 “请我过去干啥?” “再说了,怎么是你小子来通知?” 张为民见他这副模样,急得不行,连忙解释。 “那还用说,公社请你过去肯定是表扬你啊!” “正好我今天一早去公社给李书记送检讨书嘛,李书记就直接差使我跑这一趟,把你请过去!” 李建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行吧。” “你在外边等我会儿。” “我进去跟家里人交代一下,马上就跟你过去。” 说完,李建业随手关上了门。 转身进了屋。 炕上,安娜和艾莎还在沉睡,均匀的呼吸声几乎微不可闻。 他只看了一眼,没有过去打搅。 王秀兰正小口喝着粥,听到外面的动静,刚才已经放下碗筷,有些不安地看着他。 “哥……” 李建业走到桌边,交代道。 “我去一趟镇上,公社有点事。” “估计最晚傍晚就回来了。” 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 “大咪要是饿了,就从那块野猪肉上切点给它吃。” 王秀兰刚才在屋里也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喊声,什么“表扬”之类的。 她眨了眨眼,好奇心终究还是压过了那碗药的苦味。 “建业哥,公社为啥要表扬你?” “你……又干啥了?” 在她心里,建业哥总是能不声不响地干出一些特别的事。 不知道这回又是咋回事。 李建业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事儿。” “就是昨天打的那头野猪,给公社也分去了一头。” “就为这点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那头三百多斤的大家伙,跟菜市扬买的一块豆腐没什么区别。 王秀兰听着,却觉得心里愈发震撼。 一整头野猪,说送就送了。 建业哥的魄力,还有这被公社领导亲自派人来请的待遇,在整个团结屯,不,在整个小兴镇,恐怕都是独一份的。 她看着李建业,眼神里除了崇拜,又多了几分安心。 有这样的哥哥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李建业没再多说,他穿上那件还算厚实的外套,理了理衣领。 他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王秀兰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他的背影。 嘴角咧着笑容。 心中为有建业哥这样的哥哥而感到自豪。 第273章 嘉赏 走在村里的小道上,张为民的鼻子用力在空气里嗅了嗅。 “建业哥。” 他满脸都是压不住的羡慕。 “跟你在一个村里过日子,可真是太得劲儿了。” “你闻闻这肉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带着油脂的肉香,将山里的寒意都冲淡了几分。 这股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仿佛能直接暖到胃里。 “家家户户都在炖肉吧?这日子,估计比城里人都滋润!” 李建业嘴角挂着一丝淡笑,神色平静。 “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就几斤肉。” “大家也就打打牙祭,过了这两天,还不是一样吃糠咽菜。” 张为民嘿嘿一笑,显然没把这话听进去。 “那也够了啊!有建业哥你在,这团结屯总能隔三差五改善伙食。” 他又深吸了一口满是肉香的空气,脸上的表情近乎陶醉。 “光是闻着这味儿,我都不想回镇上了。” “真想留在这团结屯,扎根在这儿不走了。” 李建业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等晚上老虎或者狼群下山,你就老实了。” 他这话说的云淡风轻,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张为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那诱人的肉香似乎一下子淡了,周遭的寒气都变得刺骨起来。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回纯粹是吓的。 住在这团结屯虽然能隔三差五吃上肉,可也意味着野兽下山,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种小山村。 他脑子里甚至已经浮现出黑夜里,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院外徘徊的景象。 张为民下意识地朝着李建业身边又凑近了一点。 他干笑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发飘。 “那……那还是算了。” “我这小身板,还不够那些家伙塞牙缝的。” “我还是老老实实在镇上住着吧。”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笑,朝着镇上走去。 要不了太久就到了镇上。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学堂门口打着旋。 从这里经过时,张为民的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于是连忙凑到李建业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懊悔和急切。 “建业哥,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李建业侧过头,示意他继续。 “就是……王老师。” “有个人,一直惦记着她,叫刘爱华,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他说到“刘爱华”这个名字时,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厌恶。 “我以前混蛋,总去王老师那儿献殷勤,说些不着调的话,其实都是听了那小子的撺掇。” “就是他给我出了不少馊主意。” 张为民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 “建业哥,王老师是你妹子,你可千万留点心。” “那刘爱华那真不是个玩意儿,千万别让你妹子嫁给那种人。” 李建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邃了几分。 这张为民,倒真是洗心革面了。 不仅敢于承认自己的过错,还知道给自己通风报信。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虽然不认识那什么刘爱华,但对于王秀媛被人惦记这件事李建业一点也不意外。 他这个结拜妹妹,长相出挑,又有文化人的气质,没人惦记才叫奇怪。 至于张为民先前所作所为是听信于刘爱华这事,李建业也早察觉到一些端倪。 尤其是昨天,张为民几人没有一点进山打猎的经验,大冬天就敢往里闯,这行为怎么看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肯定是背后有人“支招”。 现在看来,那个在背后支招的人,八成就是这个刘爱华。 只是李建业没想到,张为民这背后支招的人竟然也是惦记着王老师的人,还真是复杂。 不过李建业并不急于在意这些事。 刘爱华这个名字他记下了,眼下,去公社的事才是正题。 他朝着张为民略一点头。 “先去公社。” “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张为民立刻闭上了嘴,带着李建业往公社大院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 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小兴公社。 院子里的地面扫得干干净净。 张为民带着李建业轻车熟路地在书记办公室门前停下。 他整了整衣领,这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请进。” 一道沉稳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张为民推开门,侧身让李建业先进去。 办公室里陈设简单,一张办公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幅地图和一张伟人像。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后。 他看到李建业,眼睛一亮,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建业同志,你可算来了!” 正是小兴镇公社的李书记。 “快坐,快坐!” 李书记热情地拉着李建业的手臂,将他按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态度,比上次去团结屯调查老虎吃人时还要亲切几分。 张为民识趣地给两人倒上热水,然后就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建业稳稳地坐着,却没有喝。 他看向李书记,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书记,您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是有啥重要的事?” 李书记哈哈一笑,在李建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他看着李建业,眼神里的欣赏几乎不加掩饰。 “当然是好事。” “昨天发生的事我全都了解了。” “你不仅救了张为民他们几个小子的命,还一个人端了一窝野猪。” “更难得的是,你把那么大一头野猪直接送给了公社,剩下的也都分给了乡亲们。” 李书记的语气里充满了赞叹。 “建业同志啊,其实我很早就留意你了。” “从你上山宰了那头熊瞎子,到后来打狼群,勇斗猛虎……” “你为乡亲们、为集体,干了不少大好事啊!” “你这种有本事,有觉悟,还懂得奉献的好同志,我非常看好!” 李建业被他这么一通猛夸,饶是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发热。 他挠了挠头,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 “李书记,您可别这么夸我。” “这不都是应该做的吗。”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一把,应该的。” 李书记闻言,笑得更加开怀。 他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了一些,透出几分郑重。 “不。” “我今天叫你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口头表扬你。” 李建业微微一怔。 只听李书记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还要提拔你!” 这一下,李建业是真的愣住了。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看着李书记那张严肃的脸,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提拔? “咋个……提拔法?” 李书记的目光灼灼,紧紧地锁在李建业的脸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按在办公桌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觉得你很优秀,完全可以当一个干部在基层好好磨练,培养一下领导能力,以后大有前途。” “团结屯生产大队长的位置,或者大队支书的位置?” “建业同志,你有没有想法?” 大队长!大队支书! 这可是一个村子里说一不二的头面人物,是无数人羡慕的人物。 李建业有那么一瞬间确实心动了。 想当初,他确实动过当个大队长的念头。 有了这个身份,在村里说话办事都方便,以后也能名正言顺地带着乡亲们干点大事。 可那也只是当初的想法。 随着他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手段也越来越丰富,对于当干部这件事,他反而没了当初的期待。 【随身空间】里有无限的可能,【牧扬】和【鱼塘】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食物,更别提那些还没来得及开发的功能。 现在他对当什么干部没什么兴趣,甚至会觉得当干部对自己有所限制。 况且,就算他什么干部都不是,有啥事只要在村里吼一嗓子,那号召力绝对比大队长还好使。 如果现在要让他当个大队长,时不时的就要来公社开会,写报告,处理邻里之间的鸡毛蒜皮,那还不如让他去深山里跟熊瞎子摔跤来得痛快。 他抬起头,迎上李书记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 “李书记。” “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让我上山打个猎,下河摸个鱼,跟那些野兽牲口打打交道,我还行。” 李建业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要说当干部,管人,处理这那的啥的,我还真干不来。” “我怕自己没那个脑子,不仅干不好,到时候农忙起来反而会耽误了乡亲们的生产大事。” “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李建业这是在明明确确的拒绝李书记。 张为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好的机会,建业哥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李书记脸上的笑容也微微一滞。 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抛出这么大的一个香饽饽,对方竟然连闻都懒得闻一下,直接就给推了回来。 第274章 盖新房 李书记盯着李建业,眼神里混杂着不解。 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端起桌上的大茶缸子,却没喝,只是用手摩挲着上面烫印的“为人民服务”几个红字。 “建业同志,你可想好了?” 李建业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诚恳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想好了,李书记。” “我这人天生就不是那块料,还是踏踏实实地在山里刨食,心里踏实。” 李书记点了点头。 “行。” “既然你不想当这个干部,人各有志,我不强求。” “但是!” 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 “你为公社做贡献,要是什么奖励都没有,说不过去。” “所以,我允许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只要是合情合理的,我一定给你办!” 这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 李建业心里微微一动。 他本来想着拒绝了也就完事了,没想到李书记还要硬给。 他想要什么? 李建业下意识地在心里盘算起来。 吃的? 随身空间里的牧场和鱼塘产出源源不断,家里的粮食肉蛋多得吃不完。 穿的? 现在安娜和艾莎跟秀兰学的,都是巧手,家里也不缺买衣服布料的钱。 钱? 他现在手头还算宽裕,刚在山里挖了一箱子宝贝,升级完雷达之后手上还有六七千块钱呢。 那到底要什么呢? 忽然,李建业想到了家里的那两间土坯房。 虽然收拾得干净利落,但终究是有些年头了,遇上连绵大雨还担心墙体会不会出问题,下个大雪也要担心会不会压垮房顶。 自己一个大男人住着倒也无所谓。 可现在家里不一样了。 有嫂子安娜,有未婚妻艾莎,还有表妹秀兰。 明年开春,他就打算要和艾莎就要结婚了。 他想给艾莎一个像样的家。 怎么说也得是一个青砖大瓦房。 可是,李建业很清楚这个年代砖瓦意味着什么。 砖瓦那都是国家管控物资,普通老百姓别说盖房子,就是想弄几块来砌个猪圈都不容易。 整个团结屯,公社这种公家设施外,连一间正经的砖瓦房都没有。 如果李建业这时候说自己想要砖瓦……他这个要求,会不会显得太异想天开了? 李建业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清晰地落在了李书记的眼里。 “怎么?有想法还不好意思说?” 李书记身体微微前倾,鼓励道。 “建业同志,你别有什么顾虑。” “大胆地说出来,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只要你提的,我一定尽全力给你办!” 既然李书记都这样说了。 李建业便不再犹豫,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李书记,我想要点砖瓦。” “明年开春,我跟艾莎就结婚了,我想把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我想给她盖个新房。” 这话一出口,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张为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砖瓦? 还要盖一栋房子? 建业哥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这比拒绝当干部还要让他震惊! 真敢要啊?! 李书记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局促起来,他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李建业看着李书记紧锁的眉头和严肃的侧脸,就知道这事儿是真难办。 于是便打着哈哈说道。 “李书记,那个……” “要是不好办就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别为难,我家现在的土坯房其实还能住几十年呢,不急着翻修。” 李建业的话音落下,李书记也停下了踱步。 “建业同志,你这个要求不为过。” “毕竟结婚吗,是人生大事,想给未婚妻一个好点的家是人之常情。” “但是,难。” “非常难。” 李书记收回目光,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 “咱们公社就只有一个砖窑。” “那个砖窑,还是前两年响应号召,咱们的社员们用土法子自己建起来的,产量很低。” “只有开春之后,天气彻底暖和了,化冻了,才能开工烧砖。” “而且烧出来的砖瓦大部分都要优先上缴,支援国家建设,这是硬性任务。” 李书记叹了口气,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嘎吱”声。 “如果普通社员有需要,可以有,就是数量上会比较少,还得排队打报告,一层层审批,最后批下来的数量,可能也就够你砌个猪圈,或者垒个新灶台。” 李书记说得很实在,没有半点夸张。 这就是这个年代的现实。 每一块青砖,每一片瓦,都是珍贵无比的物资。 听着这番话,李建业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这跟他预想中的情况差不多。 他这副看淡了的模样,落在李书记眼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李书记以为,这年轻人是对他这个书记失望了。 他心里莫名地一紧。 自己刚才可是把话放出去了,说要尽全力办到。 现在要是让英雄寒了心,他这个当书记的,脸往哪儿搁? “不过!” 李书记猛地一拍桌子,把旁边的张为民吓得一哆嗦。 “建业同志,你放心!” “困难是有的,但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去想办法,争取能帮你多争取一些砖来。” 李书记的承诺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回荡。 张为民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看向李建业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这可是书记的亲自许诺啊! 然而,李建业却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真诚了。 “李书记,您可千万别。” “我知道这事儿不好办,就是那么一说。” “国家建设是大事,我个人的事是小事,我也不能去搞特殊,坏了规矩不是?” 通过李书记的反应,李建业已经确定即便李书记再怎么帮忙,也不可能争取到足够他盖房子的砖瓦,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做个顺水人情,还能在书记心里落个好。 李书记看着他,眼神里的欣赏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小子…… 这思想觉悟……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李建业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好小子!” “建业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高!” “不过……” 李书记收回手,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这砖我肯定是要给你想办法的,就是时间问题罢了,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咱先不管他。” “当下不能给你实质性的嘉奖,但精神上的嘉奖必须要有!” “不然,以后谁还愿意为公社,为集体做贡献?” 说到这儿,李书记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决定,授予你‘集体主义标兵’的荣誉称号!” “要全公社通报表扬!” “让所有社员都向你学习,学习你这种大公无私,一心为集体着想的精神!” 李建业眼皮微微一跳。 心里顿时明白,恐怕这才李书记把他叫过来的真正目的。 “李书记,这太隆重了吧?” “我就是做了点自己该做的事,担不起这么大的荣誉。” 李书记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 “担得起!怎么担不起?” “你为公社猎来野猪,让家家户户都见了荤腥,这是实打实的贡献!” “你拒绝当干部,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是高尚的思想觉悟!” “这样的同志,要是不表彰,那我这个书记就是失职!” 李书记越说越激动,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忽然停下。 “你在这儿等一下。” “我马上就去安排!” 说完,也不等李建业再说什么,他转身就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看方向,是直奔公社的广播室。 张为民彻底傻眼了,愣在原地,嘴巴半张着,半天没合上。 这就要全公社通告了? 建业哥这也太拉风了吧?! 没过多久,公社院子里那根高高电线杆上的大喇叭,突然发出了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紧接着,李书记那熟悉又带着点激动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了整个小兴公社的每一个角落。 “喂,喂!” “公社的社员同志们,大家先停一下手里的活,听我说两句。” “想必大家昨天多多少少都吃到了肉吧?” “也都知道,那肉是咱们团结屯的李建业同志,冒着生命危险从山里打猎来的!” “今天,李建业同志就在咱们公社!” “我,将代表公社,对李建业同志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进行公开表彰……” …… 第275章 学习榜样 小兴镇上,人们听到了广播里的内容,提到肉,所有人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似乎还能回味起那股子香气。 又听说李建业就在这儿,一个个都来了精神。 李建业? “啥?李建业在公社?那个打熊斗虎的小子?” “快去看看,我还没见过真人呢!” “走走走,昨儿吃了人家的肉,今儿得去瞧瞧真人长啥样,得是啥样的人能这么厉害!” 一时间,附近的居民纷纷撂下手里的活,朝着公社大院的方向涌去。 …… 与此同时,小兴公社的民办学堂里。 朗朗的读书声被窗外传来的广播声打断了。 “集体……团结……” 王秀媛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衣,正拿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指着黑板上的粉笔字,教孩子们认读。 她身姿挺拔,声音清脆,身上那股子独有的气质,在这间简陋的教室里显得格外不同。 当李书记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时,她先是微微一怔。 “李建业同志……” 听到这个名字,王秀媛握着木棍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她的眼前,瞬间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高大,挺拔,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自信笑容。 尤其是昨晚,张大队长亲自给她送来了一大块野猪肉,那野猪肉是李建业打猎来的。 那块肉,她只舍得吃了一小条。 想着等建业什么时候来了,和建业一起吃。 今天李建业就来了! 那岂不是……今天晚上,或许可以请他过来……就用那块肉,炖上一锅香喷喷的白菜猪肉。 两个人,围着小小的煤油灯,慢慢地吃。 这个念头一起,王秀媛就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心跳也乱了一拍。 她甚至能想象出那肉炖熟后的滋味,以及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那种独特氛围……让她忍不住悄悄咽了下口水。 王秀媛整个人都有些失神,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底下,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凑在一起,咬着耳朵。 “姐姐,你看王老师。” “咋了?” “王老师在流口水……” “真的哎!王老师好像一听到喇叭里喊建业哥哥的名字就流口水了,为啥呀?”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纯真的不解。 …… 学堂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 刘爱华揣着手,在学堂外头百无聊赖地转悠。 他那双不安分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学堂的窗户上瞟,心里头盘算着怎么才能跟里头的王老师搭上句话。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那高杆喇叭里的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 “李建业同志……” 李建业? 刘爱华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他未来板上钉钉的大舅哥啊! 李建业到镇上来了,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必须得去好好巴结巴结。 他也顾不上什么王老师了,拔腿就朝着公社大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刻的公社大院,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院子外头的街道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尖,都想瞧瞧那位打熊斗虎的英雄到底长什么三头六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人味儿,却丝毫压不住人们心头的火热。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刘爱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却根本挤不进那堵密不透风的人墙,只能在外围急得抓耳挠腮。 而公社大院的最里边,李书记正站在一个临时搬出来的桌子后,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筒,声音洪亮地回荡着。 “乡亲们,同志们!” “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李建业同志!” 李书记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李建业的肩膀上。 台下的目光瞬间聚焦,无数双或好奇,或敬佩的眼睛,都落在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李建业神色平静,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建业同志的事迹了。” “在咱们这长白山下,他打过熊瞎子,宰过狼群,更斗过吃人的猛虎!” 李书记每说一句,人群中就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以前只知道有这么个人。 现在亲眼看着那人就站在眼前,那种感觉是非常奇特的。 “上次建业同志打死老虎,那是在隔壁的大兴公社,我没能第一时间给他嘉奖,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遗憾。” 李书记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激动。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一次,他不仅救下了张为民几位同志的性命,还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打来的野猪,主动分给了咱们整个公社!” “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最需要的,最宝贵的无私奉献精神,这就是伟大的集体主义精神!” 李书记的声音越发高亢,充满了感染力。 “所以,我今天在此,代表小兴公社,特地授予李建业同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然后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 “集体主义标兵的光荣称号!” “希望大家以后,都要向李建业同志学习,以他为榜样,为我们公社的建设添砖加瓦!” 话音落下。 整个公社大院先是静了一瞬,紧接着,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炸响。 那掌声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这掌声不是给李书记的,是给那能打熊斗虎的汉子,是给那能让他们在这寒冷且贫乏的冬季能尝到肉腥味的李建业!! 李书记红光满面,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他转头对身后的干事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干事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两样东西走了上来。 一个崭新的搪瓷盆。 一个同样崭新的搪瓷茶缸。 盆和茶缸上,都印着鲜红的“为人民服务”等字样,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那红色显得格外耀眼。 这些东西在后世或许都没人稀罕看一眼,但现在,着实是让人羡慕的,一个搪瓷盆不知道得多少工分才能换来,而且,这搪瓷盆不仅实用,还带着特殊意义。 “好东西啊!” 人群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忍不住咂了咂嘴。 “这搪瓷盆,厚实,耐用。” “那可不,这上头还印着字呢,这叫荣誉!” “李建业也是真有本事,让咱们都能尝到肉腥味,这搪瓷盆给他我一点不眼红!” “要是我家闺女能嫁给这样的,我老婆子做梦都能笑醒……” 议论声此起彼伏,羡慕的,赞叹的,夹杂在一起,将现场的气氛又推高了几分。 李书记很满意这种效果,他拿起那个搪瓷茶缸,高高举起。 “李建业同志,这是公社奖励给你的!” “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发扬集体精神!” 李建业上前一步,双手接过搪瓷盆和搪瓷茶缸。 东西入手微沉,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但那上面的红色大字,却仿佛带着一股火热的温度。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朝着李书记,朝着台下所有围观的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李书记。” “谢谢乡亲们。” 李书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到一旁,然后清了清嗓子,面对着台下热情未减的群众,开始了长篇大论。 “同志们,今天我们表彰李建业同志,不仅仅是因为他打了野猪,分了肉……”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学习他这种精神,一种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安危之上的伟大精神……” 起初,大伙儿都听得津津有味。 毕竟,主角就站在台上,那高大的身影让人有着新鲜感,想多看看这厉害的小伙儿。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北风卷着哨子,从街头刮到巷尾,直往人脖子里钻。 李书记的讲话,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从集体主义讲到无私奉献,又从艰苦奋斗扯到了未来的宏伟蓝图。 一些站在外围的人,开始扛不住了。 有的人跺着脚,搓着手,哈出的白气一团一团。 渐渐地,有人开始溜号了。 起先只是一个两个,后来,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谁也经不住这长篇大论。 那堵密不透风的人墙,不知不觉就变得稀稀拉拉。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更久。 李书记大概也是察觉到人越来越少了,终于用一句慷慨激昂的口号,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今天就讲这些,大家都回去吧。” 站在他身边的李建业,纹丝不动地站了一个多小时。 寒风对他那正阳丹加持过的身体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这精神上的折磨,却远比寒冷更让人难以忍受。 纵然他体质是常人的十倍,听了这冗长又空洞的说教,也只觉得百无聊赖。 他的目光早就越过了李书记的肩膀,飘到了大院门口那棵光秃秃的老槐树上,天空中厚厚云彩…… “李书记,要是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书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没啥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你盖房子的砖瓦也不用担心,我给你记着呢,会给你想办法!” 李建业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李书记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那个崭新的搪瓷盆,手里拎着搪瓷茶缸,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刚走出去没几步,一个身影就从旁边窜了出来。 “建业哥!” 张为民搓着手,哈着白气,一张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两个小灯泡。 他显然是在这里专门等着李建业的。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黏在了李建业手里的东西上,那眼神,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 “我的天,建业哥,这玩意儿也太敞亮了!” 张为民把那个搪瓷茶缸接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 入手的分量让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厚实!” 他又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茶缸上那鲜红的大字,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这颜色,这字,啧啧……” 他把茶缸举到眼前,想象着自己端着它吃饭喝水的样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茶缸子,天天拿来吃饭用,那得多有面儿啊!” 李建业看着他那样子,只觉得好笑。 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那送给你?” 第276章 我才是好人啊! 张为民的呼吸猛地一滞。 “啊?” 他赶紧把搪瓷茶缸和盆往李建业怀里推,手上的动作比脑子还快,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不不不,建业哥,这可使不得!” “这可是李书记奖励给你的,是荣誉的象征,我哪能要啊!” 这东西金贵,不仅是东西本身稀罕,更金贵的是它代表的意义。 这是公社书记亲自发的奖品,拿出去谁见了都得羡慕,他要是真敢收下,回头让他爹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李建业见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逗他,顺手将搪瓷茶缸收了回来。 “建业哥,你这就要回去了?” 张为民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又凑了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不……上我家去坐坐?我让我妈给你整两个好菜,咱哥俩喝点儿?” 他眼神里满是真诚。 昨天在山里,要不是李建业,他这条小命早就交代给那头疯了的野猪了。 这份救命之恩,他一直记在心里,总想着要好好报答。 李建业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太阳挂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央,光线微弱,没什么暖意。 现在已经是正午了。 要是真去张为民家吃饭,再聊上半天,等出来的时候,恐怕就得下午一两点了。 他这次来镇上,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去看看王老师。 自从在王老师那里获得了中草药知识和望闻问切的知识后,李建业就一直想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用这些知识帮王老师调理一下那常年孱弱的身体。 今天既然来镇上了,还是想先办紧要事。 “下次吧。” 李建业开口了,声音平淡。 “我得先去看看我妹妹。” 张为民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他知道李建业和王老师结拜成兄妹,这当哥哥的关心妹妹理所应当。 便很识趣地没有再强求。 “行,那建业哥你先忙。” “我就先回去了,等你啥时候有空了,一定得给我个机会,来我家好好吃一顿!” 说完,张为民便转身,一溜烟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跑了。 李建业也朝着王秀媛住的住处走去。 小兴镇的街道上没什么人影。 就在他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旁边的小巷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建业哥!” 那人影点头哈腰,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李建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有点眼熟。 他的记忆力还算可以,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画面。 就是前天,张为民带着几个人堵在王老师门口的时候,眼前这人就在其中。 只是,他叫什么李建业不知道。 李建业也不想知道。 他看着对方那张满是谄媚的脸,淡淡地开口。 “你谁?”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了。 “我叫刘爱华,就住这镇上。” “早就听过建业哥你的大名了,刚才听说你来了,跑到公社门口想过去跟您打个招呼,可那人也太多了,我根本挤不进去。” 刘爱华搓着手,哈出一口白气,姿态放得极低。 “这不,我就在这儿特地等你一会儿,想着能跟你认识一下。” 刘爱华。 李建业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样子。 这个名字,他今天刚从张为民嘴里听到过。 张为民告诉李建业的是,刘爱华这小子蔫儿坏,一肚子坏水,净给他出馊主意。 因此李建业心里有了数,只是淡淡地看着对方。 惜字如金地吐出三个字。 “有啥事?” 这冷淡的态度,让刘爱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忽然换上了一副愧疚万分的表情。 “建业哥,有件事,我必须得跟您道个歉。” “前天……前天在王老师家门口,我……我也在。” 他吞吞吐吐,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但那都是张为民逼我去的,不是我的本意,说我要是不去以后就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我这人本身并不喜欢暴力。” “希望建业哥你能原谅我那天做出的无礼举动!” 听着这番话,李建业心中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家伙的演技,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要不是张为民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把他那点底细都给透了个干净,自己恐怕还真要信了他这套鬼话。 李建业的目光从刘爱华那张写满“真诚”的脸上扫过,语气依旧平淡。 “我根本不记得前天都有谁。” “无所谓。” 李建业说的也是实话,那天来的那么多人,他根本不会在意都有谁,反正敢找麻烦的直接揍一顿就完事了,管他谁是谁的。 刘爱华闻言,却不依不饶。 他往前凑了半步。 “建业哥,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那是您的格局。” “可您不计较是您的事,我不能不道歉!” “我刘爱华做错了事,就必须得认,这是我做人的原则!” 他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是什么坚守道义的君子。 李建业看着他这卖力的表演,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一个。 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随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李建业抬脚就要绕过他离开。 刘爱华却像是黏在他脚下的影子,急忙又跟了上来。 “建业哥,你别急着走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好像真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没说完。 李建业的脚步未停,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对方一眼。 刘爱华一边小跑着跟上李建业的步伐,一边压低了声音,语气神秘又急切。 “建业哥,刚才我看见你跟张为民走在一块儿。” “我得提醒你一句,你可千万得提防着那小子!” 李建业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刘爱华则是继续喋喋不休。 “张为民那小子狡猾奸诈得很,面上跟你称兄道弟,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算计你呢。” “就说昨天他进山那事儿,就是想着效仿你,也去山里打个猎物回来,当一回为集体做贡献的英雄,好在王老师面前显摆,博得王老师的欢心!” “当时他还非要拉着我一块儿去,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我让他打消效仿你的念头,别再找理由去骚扰王老师了。” “可他根本不听劝!” 刘爱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 “他不但不听,还嫌我多事,把我给揍了一顿!” 他说着,还想去撸袖子,似乎想让李建业看看他身上的伤。 这家伙把事情解释的非常合理。 一时间,李建业都有点分不清,这张为民和刘爱华,到底谁才是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他停下脚步,终于正眼看向刘爱华。 那目光平淡,看不出喜怒。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李建业随口问道。 刘爱华见他终于肯搭理自己,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建业哥,我还能为啥?” “我这是想提醒你,多提防张为民。” “我觉得你这人正直!”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建业的脸色。 “还有王老师,那可是个有才华的好姑娘。” “我就是不希望你被张为民那种小人蒙骗,更不希望王老师那么好的人,最后给栽到他手里。” 听着他的话,李建业心中呵呵一笑。 这小子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这话听着是在为李建业着想,为王老师担心,实际上句句都是在抬高自己,贬低张为民。 什么不希望王老师栽在张为民手里。 言下之意,难道要栽在你手里? 李建业从刘爱华那谄媚的笑容背后,清晰地看到了他那点藏不住的心思。 这家伙,恐怕也正如张为民所说,早就惦记上王老师了。 于是,李建业故意顺着他的话说道。 “我肯定不会让我妹妹随便找个人嫁了,要嫁,那个人至少也得像我这么优秀才行。” 这话一出,刘爱华脸上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瞬。 有你这么优秀? 这十里八乡的,上哪儿再找第二个你这样的猛人。 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又换上了那副讨好的嘴脸。 “建业哥你这么优秀的,那肯定是凤毛麟角,独一份儿的。” “不过嘛……” 刘爱华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神秘。 “仅次于建业哥你的人,倒是有的挑。” 李建业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刘爱华见他似乎来了兴趣,心中一喜,赶忙又凑近了些。 “建业哥,不瞒你说,我这人……略通些文采。” “跟王老师也算是有共同的话题。” 他挺了挺自己那单薄的胸膛,努力想让自己显得有几分文化人的派头。 “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能说到一块儿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得到建业哥你的许可,让我跟王老师试着相处看看。” 说完,他满眼期待地望着李建业,等待着他的首肯。 李建业前进的脚步,倏然停下。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转过身,一双深邃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刘爱华。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刘爱华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勉强,额角似乎有冷汗渗出,在寒风中迅速变得冰凉。 李建业的目光从刘爱华的头顶扫到脚底,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 “就你?”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刘爱华的脸上。 刘爱华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惊又窘。 “建业哥,我咋了?” “我可比张为民那种粗鄙之人要强上太多了!” “我对王老师是真心爱慕,可从来没有像他那样去骚扰过王老师!” “我只是希望能有一个机会!” 第277章 秀媛我来啦 李建业听着他这番慷慨激昂的自辩,脸上非但没有丝毫动容,反而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 “哦?” “这么说,你觉得你比张为民强?” 这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刘爱华刚刚鼓起的勇气。 “那是当然!” 刘爱华脖子一梗,强撑着说道。 “张为民那种人,除了会用蛮力,会仗着他爹的势,他还有什么?” 李建业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张为民至少敢想敢做,敢于行动,敢把他那点心思摆在明面上。” 他向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刘爱华。 “你呢?” “你只会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当个缩头乌龟,在背地里嚼舌根,算计人?” “你还不如张为民!” 李建业的话,字字诛心。 刘爱华的脸色由猪肝色转为煞白,他没想到李建业会突然怼他。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极力狡辩。 李建业看着他那副窝囊样,叉起了腰。 “这样吧。” “你要是有种,那就证明给我看。”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戏谑。 “你现在,朝我打一拳。” “只要你能碰到我一下,我就承认你比张为民有种。” 此话一出,刘爱华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李建业。 寒风中,李建业的身影挺拔如松,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真的在给他一个机会。 刘爱华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这是……大舅哥的考验! 这绝对是大舅哥在考验我的胆量和诚意。 只要我敢挥出这一拳,不管打没打中,他都会认可我。 想到这里,刘爱华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瞬间将刚才的羞辱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深吸一口气,挺起自己那单薄的胸膛,脸上挤出一个自以为很英勇的笑容。 他握紧了拳头,朝着李建业的脸,猛地挥了过去。 嘴里还激动地喊出了压在心底的称呼。 “那就对不住了,大舅哥……” “哥”字刚刚出口,李建业嘴角的笑意倏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嫌恶。 只见他脑袋只是微微一偏,就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刘爱华那软绵绵的拳头。 紧接着,他抬起腿,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脚就狠狠踹在了刘爱华的肚子上。 “砰!” 一声闷响。 刘爱华整个人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路边一户人家的土坯墙上,又滑落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腹部的剧痛,李建业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在他面前。 “啪!啪!” 两记响亮又干脆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开,打得刘爱华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李建业冰冷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钻进他的耳朵里。 “谁他妈允许你这么喊了?” 他弯下腰,揪住刘爱华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就你这个废物,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还敢对我妹妹有想法?” “我警告你,最好收起你那点肮脏的心思。” “不然,下一次我就把你丢进山里喂老虎。” 说完,他像是丢垃圾一样,将刘爱华狠狠摔在地上。 李建业站直身子,轻轻甩了甩拳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 他再也没看地上的刘爱华一眼,神态从容地转身,朝着王秀媛住的方向走去。 刘爱华趴在冰冷的地上,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剧痛让他蜷缩成一团。 他的人还有点懵。 脑子里一片混乱。 咋回事? 不是考验吗? 怎么就动手了? 李建业……他这是在耍我?还揍我?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困惑涌上心头,他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胃里的一股酸水就再也压制不住。 “哇……” 他趴在地上,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 与此同时,李建业的脚步轻快的来到了王老师的住处。 王老师那间简陋却干净的小屋。 屋子里,王秀媛正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窗外微弱的阳光透过那层糊得有些发黄的窗户纸,在地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斑。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咕……” 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秀媛下意识地按了按小腹,脸色有些难看。 她饿了。 可她却丝毫没有起身做饭的意思。 灶台是冷的,锅碗也整齐地摆放着,没有一点要动火的迹象。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扇紧闭的木门。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盘算着。 表彰大会这会儿,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建业……他会不会过来坐会儿? 应该……会的吧? 毕竟,他都亲口认下自己这个妹妹了,来镇上哪有不来妹子家坐一会儿的道理? 这个念头一升起,王秀媛的心跳就漏了半拍,一丝甜蜜悄悄爬上心头。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 等李建业来了,自己就立刻生火做饭,再从昨天他送来的肉里切下一块,炒个香喷喷的肉片。 两个人,就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好好吃上一顿。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门口那条小路,始终空空荡蕩,没有出现那个她期待的身影。 心里的那点甜蜜,渐渐被一丝焦急所取代。 他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打算来? 王秀媛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李建业已经有了未婚妻。 自己这个妹妹,终究只是口头上的,为了帮助她而编造出的革命情谊。 人家有正儿八经的未婚妻,或许表彰会一结束,就直接回家陪未婚妻去了。 想到这里,她眼里的光,不自觉地黯淡了几分。 心底那点小小的期待,像被冷水浇过一样,迅速冷却下来。 就在她越想越失落,准备起身随便弄点东西填饱肚子的时候。 忽然。 门外,传来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了她的心尖上。 王秀媛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耳朵也竖了起来,仔细地听着。 “咚咚。” 两声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她魂牵梦萦的、带着一丝暖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王老师在屋里吗?” 是李建业! 他真的来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淹没了王秀媛,让她刚才所有的胡思乱想和失落都显得那么可笑。 “在呢!”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高声回应,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 王秀媛手忙脚乱地从炕上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撞到旁边的桌角。 她却浑然不顾,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这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拉开了门栓。 “吱呀”一声。 木门向里打开。 门外,李建业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那么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站在午后微弱的阳光里,脸上的笑容,比这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暖。 “快进来。” 王秀媛侧过身,急忙将李建业让进屋里,生怕外面的寒风多吹他一秒。 李建业迈步进屋,将怀里抱着的搪瓷盆和军绿色茶缸稳稳地放在屋里那张唯一的方桌上。 随后转过身,看着王秀媛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嘴角噙着笑意。 “王老师,这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把你高兴成这样?” 王秀媛的脸颊泛起一抹好看的红晕。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欢喜。 “没,没什么大事。” “就是正好家里有肉,你来了,我能正正经经给你做顿像样的饭给你吃,所以高兴。” 这番话说得真挚又坦诚。 李建业闻言,心中一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就为这个啊。”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王秀媛却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神格外认真。 “这当然值得高兴。” 她麻利地走到灶台边,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催促着李建业。 “你快坐下歇着,今天中午就在我这儿吃。” “我这就生火做饭,很快的。” 看着她忙碌起来的背影,李建业站起身。 “我来帮你吧。” 王秀媛闻声,立刻回头,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得不容置喙。 “那哪儿成。” “你是客,我才是主,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你坐着,等着吃饭就行。” 见她如此坚持,李建业也不再强求,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也没有真的闲着,目光落在了王秀媛的身上,通过自己所掌握的望闻问切知识判断着王老师的身体状况。 王秀媛此时正背对着他,蹲下身子,从墙角抱出一小捆干枯的玉米杆,准备生火。 动作看起来很利落,可李建业的眉头却不自觉地轻轻皱了起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黄,嘴唇也缺少血色。 这副模样,比他那个同样有体虚的表妹王秀兰看起来还要严重几分。 说来也真是巧了。 表妹叫王秀兰。 这结拜妹妹叫王秀媛。 两人的名字如此相像,又都因为长久的饥饿落下了相似的病根。 第278章 这是病,得治! 在李建业思索间,灶膛里已经传来“噼啪”的燃烧声。 王秀媛的动作很快,像是急于要把最好的东西呈现出来。 不一会儿,白菜、萝卜也被她切好,连同着一把粉条放在一旁。 所有的食材准备就绪,王秀媛便开始有条不紊地炒菜。 白菜、萝卜、猪肉,以及粉条随着锅铲翻飞。 要不了多久,一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烩菜就出锅了。 很快,王秀媛将饭菜都端上桌,烩菜,窝窝头,面糊糊,小小的桌子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她把一个窝窝头放到李建业面前的碗里。 “建业哥,你快吃。” 王秀媛说着,也看着桌上的菜解释起来。 “昨天我送一个住得远的学生回家,他家里人硬塞给我一把粉条,加上昨儿公社分的肉我炒了一半。” “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说完,王秀媛一脸忐忑的看着李建业,她怕李建业平时家里吃的好,吃不惯她做的这些。 李建业看着眼前这盆烩菜。 白菜炖得软烂,萝卜吸饱了汤汁,肉片肥瘦相间,粉条晶莹剔透。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寻常人家吃菜基本都是逮着一样菜吃,吃完了就没了。 所谓的烩菜,就是家里没啥花样,便只能将有的一切菜,白菜、萝卜、土豆、粉条,还有那珍贵的肉,有什么加什么,全都汇于一锅。 别看这一小盆烩菜瞧着杂七杂八,在这年月,却是许多人家连想都不敢想的硬菜。 尤其是那几片在菜汤里翻滚的肉。 若不是李建业打了野猪,给公社分了下去,整个小兴公社的人,恐怕还不敢想什么时候能开荤。 李建业不是个挑剔的人。 他伸出手,直接拿起一个窝窝头,筷子已经夹起了一块炖得软烂的白菜,准备就着吃。 谁知,王秀媛见他要先咬一口窝窝头,竟是赶紧出声拦住了他。 “建业哥,你别这样吃。” 李建业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王秀媛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你学我。” 说着,她拿起一个干净的勺子,先从盆里舀了一勺滚烫的菜汤。 小心地将带着油花的汤汁浇在窝窝头的芯里。 接着,又用筷子夹了两片肥瘦相间的肉塞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这个被汤汁浸润的窝窝头递给了李建业。 “这样吃,更好吃。” 李建业看着她递过来的窝窝头,本想说自己来就行,不必这么麻烦。 可对上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伸手接了过来,低头,咬了一大口。 瞬间,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菜汤味儿,在口腔里猛地炸开。 原本粗糙干硬,甚至有些拉嗓子的窝窝头,被汤汁浸得松软湿润,口感一下子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配上里面藏着的肉片,简直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了。 李建业不禁心想,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几乎没过过一天真正的苦日子。 托了系统的福,他吃穿不愁,甚至比大多数城里人过得还要滋润。 他都快要忘了,在这样艰苦的岁月里,人们为了让难以下咽的食物变得可口一些,是会琢磨出各种各样的技巧的。 这些技巧,是生活在苦难中的智慧。 “咋样?” “好吃不?” 王秀媛见他咽了下去,连忙追问,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写满了紧张与期待。 李建业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心头一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叹。 “好吃。” “太好吃了。” 说完,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又立刻夹起一大筷子烩菜,就着窝窝头大口吃了起来。 那副吃得喷香的模样,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抚慰人心。 王秀媛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脸上漾开一抹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好吃就行。” 她轻声说着,眼里的光彩比灶膛里的火苗还要亮。 “上次你救了我,我一直就想着得正经给你做顿饭,好好谢谢你。” “可我这也没啥好东西,这肉还是托了你的福才分到的,说到底,我就是借花献佛,充当了个厨子。” 李建业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他看着王秀媛,神色认真地摇了摇头。 “秀媛,咱们现在是兄妹,再说这种见外的话,可就生分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 这间屋子寒酸得可怜,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几乎再没有别的像样家具。 墙壁是光秃秃的泥墙,墙角堆着一些杂物。 整个屋子里见不到有多少食材。 李建业的视线最后落回到桌上那盆几乎见了底的烩菜上,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而且,你这儿本来就没什么东西。” “为了请我吃这顿饭,怕是把你攒了好几天的口粮都给搭进去了吧,这对你的生活负担也太大了。” 王秀媛的脸微微一红,正想开口解释说这是应该的。 李建业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道。 “我吃你这么多,还得担心我这个妹妹回头没东西吃。” “等我回去,这两天就再给你弄些肉和菜送过来。” 王秀媛顿时受宠若惊,连忙摆着手。 “建业哥,那哪儿成啊!” “你可千万别,我家里菜虽然不多,但够吃的,我一个人,饭量也小,真的够了。”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心头却是一沉。 他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饭量小,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那是病,说明你身子虚,得治。” “人就是得好好吃饭,吃得多,吃得香,那才叫健康。” “等会儿吃完了饭,我给你好好瞧瞧。” 这番话里没有丝毫的轻浮,只有纯粹的关心,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了王秀媛的心里。 她逃荒多年,受过白眼,也得到过帮助,可从没有人像李建业这样,如此郑重其事地关心她的身体。 这种感觉,就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一种久违的、家人的温暖,在她的胸膛里弥漫开来。 鼻头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她赶紧低下头,用扒饭的动作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李建业刚夹起菜,一抬头,就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眶。 他夹着菜的动作瞬间停住。 “怎么了?” 他的眉头拧了起来,语气也陡然变得严肃。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又有人欺负你了?” 王秀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慌乱地摆着手。 “没有,没有!” “就是……就是刚才不小心,有菜汤溅到眼睛里了。” 李建业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再追问下去。 “那你小心点。” 王秀媛轻轻“嗯”了一声,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吃得很少,反倒是不停地往李建业的碗里夹菜。 “建业哥,你多吃点,别剩下。” “我真的吃不下了,要是剩下了到晚上重新热一次就不好吃了。” 她不停地催促着,生怕李建业吃不饱,又怕浪费了这难得的肉菜。 李建业没有再推辞。 他知道,把这些饭菜都吃完才是对她这份心意最好的回应。 很快,盆里的烩菜见了底,桌上的窝窝头也一个不剩。 王秀媛站起身,开始麻利地收拾碗筷。 瓷碗轻碰的清脆声响,在这间安静的小屋里回荡。 李建业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直到她将一切都收拾妥当,擦干净手再次走回来。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秀媛,过来坐。” “手伸出来。” 王秀媛一愣。 她有些没明白李建业到底想干什么。 可看着他那双深邃又认真的眼睛,她还是下意识地照做了。 她重新在李建业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心跳得有些快,一下,又一下,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王秀媛看着李建业伸出手,越过那张不大的方桌,向着自己的手而来。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分明,很有力量感。 王秀媛眼睁睁看着李建业的手快要挨上自己的手,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心里既紧张,又隐隐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以为李建业这是想摸她手…… 下一秒,李建业温热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但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握法。 他只是将她那只略显纤瘦、肤色白皙的手腕轻轻掰正,让手心朝上。 随即,李建业的食指与中指便准确无误地搭了上去。 正落在她手腕内侧,那处皮肤下,脉搏跳动得最清晰的地方。 王秀媛整个人都怔住了。 预想中的场景完全没有发生。 一股热气猛地窜上她的脸颊,烧得她耳根都有些发烫。 原来建业哥是要给她把脉啊。 亏她刚才还以为…… 王秀媛的脸颊更红了,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李建业的眼睛。 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柔声问道。 “建业哥,你这是干啥?” “你……还会把脉?” 她猛地想起来,刚才在饭桌上,李建业就说她饭量小是病,得治,还说吃完饭要给她瞧瞧。 难道,建业哥真的懂医术? 第279章 按摩 李建业的注意力全在指下的脉搏上,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神情的异样。 他闭着眼睛,仔细感受着那微弱的跳动,口中平稳地回答道。 “我看看你脉象。” “这样才知道你身体里都有啥毛病,然后给你对症下药,把身子养好了,以后才能多吃饭。”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在王秀媛的心坎上。 王秀媛心里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钦佩,是敬仰,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李建业。 这个男人,不仅有本事,有担当,心肠好,打熊斗虎,现在竟然连看病都会。 他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光环,让她觉得越发有魅力,也越发地可靠。 “建业哥,你会的真多。” 她由衷地赞叹道。 可这份赞叹之后,另一个念头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多吃饭…… 那得费多少粮食啊。 粮食,可都是钱,都是要用工分换的。 她现在一个人,省吃俭用还紧巴巴的,要是饭量真的变大了,那…… 王秀媛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不自觉地轻轻蹙了起来。 李建业的手指依旧搭在她的腕上,沉静如山。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情况是如何通过脉搏的些许紊乱传递过来的。 王秀媛说他会的真多。 但李建业自己才知道,他会的真不多。 比如,他现在除了知道王秀媛脉象中的虚弱与亏空外,还能看出来王秀媛那因常年劳累而引起的关节病。 虽然现在还不算严重,但若是用药学知识去调理,恐怕收效甚微。 片刻之后,李建业缓缓松开了手。 那份温热的触感骤然消失,王秀媛的心也跟着空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手收了回来,轻轻攥成了拳。 “秀媛。”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得这么少的?” 王秀媛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垂下眼帘,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有些粗糙的手,声音很轻。 “很多年了。” “从中原……逃荒到这边之前,就没有多大饭量。” 简单的两句话,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其中浓缩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苦楚。 李建业点了点头。 随后又询问了一些和病症有关的信息。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王秀媛的病症,与王秀兰有几分相似,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亏虚。 但她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甚至,还伴随着低血糖。 一旦空腹劳累,就很容易陷入昏厥的危险境地。 这在缺医少药的年代,是会要人命的。 “我知道了。” 李建业沉声应道。 随即,在王秀媛不解的目光中,他将手伸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里。 看似是从包里掏东西。 其实,李建业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了昨儿挖的药材。 给秀兰配药并没有用完,还余下不少。 下一秒,李建业的手从包里拿了出来。 一捧东西被他轻轻放在了那张老旧的方桌上。 是一堆草根树皮。 几截黑黢黢、盘根错节的根茎。 王秀媛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懂这些。 她只觉得,这些东西,跟她在山里砍柴时看到的那些野草,好像没什么两样。 建业哥随身带这些东西是做什么? 李建业也没有解释。 他只是语气平静的对王秀媛说道。 “去,把菜刀拿来。” 王秀媛听话的去把菜刀拿了过来。 她将菜刀递给李建业,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桌上那一堆奇怪的东西。 “建业哥,这些……都是啥啊?” 李建业接过菜刀,将一截看着像是老树根的东西拿到面前,手起刀落,根茎被干脆利落地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黄白色的纹理。 他一边分割药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都是药材。” “昨儿上山的时候挖的,专门拿过来给你调理身子,治好你这低血糖的病。” 这几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王秀媛的脑海里猛然炸开。 昨儿……上山挖的?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清晰得可怕的画面。 外面是能冻掉人耳朵的大雪天。 整座长白山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一脚踩下去,雪能没过膝盖。 雪下面,不是被冰封的坚硬岩石,就是冻得像铁块一样的泥土。 想要从那样的地里挖出东西来,得费多大的力气? 更别提,还要在茫茫雪地里分辨出哪里才有能救人的药材。 而李建业,就是为了她这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妹妹,一个人,冒着风雪,进了那样的深山? 就为了治她这个连自己都已经放弃了的老毛病?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热流,猛地从她的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那股热流涌上眼眶,让她的视线顷刻间变得模糊。 她看着李建业那宽厚而专注的背影,看着他手里的菜刀一下下落下,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稳,那么有力量。 这个男人,为她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叮,王秀媛好感度+1!】 【叮,王秀媛好感度+1!】 【叮,王秀媛好感度+10!】 【王秀媛当前好感度:60!】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李建业的脑海中响起。 【恭喜宿主,王秀媛好感度达到60,解锁一次全新抽奖机会!】 李建业切药材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眼扫了系统一眼,注意力被系统面板上那“60”的好感度数值,以及那个闪闪发光的抽奖机会吸引了过去。 这么快就到六十了? 李建业心里顿时一喜。 没想到,秀媛这丫头的好感度提升得这么快,自己好像……还和她啥都没干过呢! 不过,眼下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这次全新的抽奖机会。 李建业心中默念。 “系统,抽奖。” 【叮,正在为宿主进行全新抽奖……】 他的脑海里,那台熟悉的扭蛋机再次浮现,开始嘎吱嘎吱地转动起来。 而他的手,却没有丝毫停顿。 菜刀落下,精准地将一截黄芪切成厚薄均匀的片状。 药材独特的甘甜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王秀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看着他沉稳有力的手。 【叮,恭喜宿主获得:针灸推拿知识大全!】 一个扭蛋“咔嚓”一声掉落,在李建业的意识中自动打开,一行清晰的字体随之浮现。 李建业的眸光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针灸推拿。 这可是好东西。 对于有些病症来说,针灸推拿的效果,甚至比吃药还要立竿见影。 他的脑海里,立刻想起了王秀媛身上的病。 之前观察王秀媛体态的时候,李建业就敏锐地察觉到,王秀媛的体态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他能看出,那是由于常年劳累,加上营养跟不上,导致她的肢体关节,甚至是腰椎与颈椎,都落下了病根。 这种慢性的劳损,用药材去调理,效果缓慢不说,还很难根治。 可现在,有了这针灸推拿的知识,一切就都不同了。 他可以让王秀媛很快就摆脱这些病症,回去后也可以让艾莎试试全新的手法…… “领取。” 李建业在心中下达了指令。 下一刻,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那感觉玄之又玄。 仿佛在刹那之间,他便通晓了人体所有的经络与穴位。 从百会到涌泉,三百六十一个穴位的位置,深浅,功用,都像是刻印在他脑子里一样清晰。 各种推拿的手法,提、拉、按、揉,力道的轻重,角度的变化,也瞬间融会贯通,变成了他身体的本能。 整个过程,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 李建业手里的菜刀,依旧一下下地落下,将那些草根树皮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沉稳如初。 仿佛刚才那足以改变一个人命运的知识灌输,对他而言,不过是喝了一口水那么简单。 感受着新掌握的知识,李建业连忙快速将药材被全部分割完毕。 “秀媛,去拿些纸来。” “哦,好。” 王秀媛连忙转身去翻找。 很快,她找来了一些泛黄的旧报纸,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李建业接过纸,撕成大小合适的方块,将药材倒在纸上,熟练地包成一个个药包。 “这些药,你收好。” 李建业将包好的药包推到她面前。 “每天拿一副,加三碗水,用小火煎成一碗。” “一定要记得喝。” 他叮嘱得十分细致。 王秀媛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刻在心里。 身体亏虚需要时间来调理。 急不得。  此时,李建业将重心放在了关节问题上。 “秀媛。”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脖子和后腰,时常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僵硬感?” “有时候干活累了,或是坐久了,还会隐隐作痛。” 王秀媛拿着药包的手,猛地一僵。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建业。 这些毛病,她自己都快习惯了,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建业哥,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地里的重活累活都是我干,挑水、砍柴、种地,什么都做。” “后来逃荒到了这边,当了老师,不用干那么多重活了,可每天又要长时间坐着,常年下来脖子也经常不舒服。” “应该就是疲劳吧?” “建业哥你真神了,这都能看出来。” 李建业笑了笑。 “你这不是简单的疲劳,是慢性劳损。” “我可以帮你推拿按摩……” 第280章 够爽吧! 王秀媛拿着药包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词她应该没听错。 可从建业哥嘴里说出来,就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按……摸? 是又要按,又要摸吗? 摸哪里? 谁来摸? 让建业哥……摸她?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一股热气就“轰”地一下冲上了王秀媛的脑门。 她的脸颊,像是被晚霞染过一样,瞬间变得滚烫。 连带着白皙的脖颈,都泛起了一层好看的粉色。 她不敢去看李建业的眼睛,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目光落在自己紧紧攥着药包的手上。 李建业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而是继续道。 “你把外面的棉袄脱了,躺到炕上去就行。” 什么? 还要脱衣服? 王秀媛猛地抬起头,一双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惊慌与无措,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这下李建业注意到了她的局促,于是便极有耐心地解释起来。 “推拿,是通过对身体特定部位和穴道的按压揉捏,来疏通经络,活血化瘀,甚至是矫正骨头和关节的位置。” “这是一种很正规的医疗手段。”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像冬日里温暖的阳光,驱散了王秀媛心头的一些阴霾。 “隔着衣服容易力道传不进去,找不到准确的穴位,所以至少得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李建业顿了顿。 “当然,如果你实在介意,那就算了,我再帮你去想想别的法子就是了。” 李建业想的是病情不能耽误,推拿是当下仅能用的手段,若是不行,也可以等以后搞到一副针灸针后,用针灸来慢慢治疗。 他把选择权,完全交到了王秀媛的手里。 这份尊重,让王秀媛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是啊。 建业哥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 他正直,有本事,更有担当。 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藏了多年的老毛病,还费心为自己找来药材。 现在,更是要亲手为自己祛除病痛。 这完全是一片赤诚的兄长之心。 建业哥有未婚妻了都不介意,而自己若是再扭扭捏捏,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想到这里,王秀媛的内心豁然开朗。 她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无依无靠的逃荒女,她有建业哥这个亲人。 在亲人面前,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王秀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从羞怯,一点点变得坚定。 “建业哥,我不介意。” 她将手里的药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利落地爬上了温暖的土炕。 背对着李建业解开了棉袄的扣子。 褪下厚重的外衣,只留下一件贴身的薄衫,玲珑有致的背部曲线,在昏黄的光线若隐若现。 她趴在炕上,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建业哥,来吧。” 李建业看着炕上的王秀媛,她那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瘦弱的身子,却不失玲珑,该长的肉倒是没少长,所谓细支结硕果…… 王秀媛趴在那,一动不动,但紧绷的肩胛骨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那句闷闷的“来吧”,与其说是邀请,更像是一种鼓足了全部勇气的自我催眠。 李建业走到炕边。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抓着被子的指节因为紧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温声开口。 “你别紧张。” “我全程闭上眼睛,这样就什么都不会看见了。” 这个提议让王秀媛紧绷的身体倏地一僵。 闭上眼睛? 那……那不是更奇怪了吗? 她偷偷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 只见李建业果然已经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坦荡。 可王秀媛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看不见,就意味着只能用手去摸索,李建业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将要毫无保留地在她身上…… 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刚刚褪去的热度,再次汹涌而上。 她甚至有些荒唐地脑补起了“推拿”这个词的画面,推倒,拿下。 建业哥,要把她……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轻轻“嗯”了一声,细若蚊蚋。 得到她的许可,李建业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 他伸出手,凭借着脑海里对人体穴位的精准定位,缓缓地探向王秀兰。 指尖隔着一层薄衫推拿。 王秀媛感受着那力度,浑身一颤,像是有电流从他指尖触碰的地方瞬间窜遍了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地想躲,身子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 李建业的手很稳,更重要的是,很暖。 那股暖意,源自他体内正阳丹所提供的充沛阳气,仿佛一个天然的小火炉,透过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烫着她的肌肤、穴位。 李建业不带一丝一毫的杂念。 肩井穴,天宗穴,膏肓穴……顺着一个个穴位推按下去。 每当他的指腹按在一个地方,王秀媛的身体都会给出最诚实的反应。 起初是细微的轻颤。 接着,当李建业找到那个淤积最久、最顽固的痛点,指尖猛地发力按下去时。 “嗯……” 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哼,从王秀媛的唇齿间溢了出来。 她瞬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李建业的动作顿了一下,关切地问。 “弄疼你了?” “没……没事。” 王秀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挺舒服的。” 她没有说谎。 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酸胀与僵硬,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揉开、碾碎,化作一股股热流,涌向四面八方。 原本像是生了锈的骨头关节,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注入了温润的油脂,重新变得活络、柔软。 得到她的肯定,李建业便不再分心。 推,按,揉,捏…… 他的手法娴熟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落在关键的经络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将近一个小时的推拿,对李建业的体力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王秀媛而言,却像是一扬漫长而极致的感官洗礼。 她从最初的紧张羞怯,到后来的全然放松。 紧咬的嘴唇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身体的防线彻底瓦解,只剩下最本能的舒适与惬意。 李建业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背部原本僵硬如石块的肌肉,已经彻底变得柔软下来,温顺地承接着他手上的力道。 当最后一丝力道撤去,李建业缓缓收回了手,替她盖上了被子。 王秀媛背上那股灼人的暖意,却仿佛还烙印在肌肤上,久久没有散去。 房间里一时间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近一个小时的极致放松,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 “感觉怎么样?” 李建业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沉稳又有磁性。 王秀媛趴在被子里,懒懒地动了一下,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她将脸颊在柔软的被面上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又软又糯。 “建业哥,你真厉害。” “身上一点都不疼了,暖洋洋的,舒服得我差点就睡着了。” 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 那常年伴随着她的酸胀僵硬,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与舒畅。 “舒服就行。” 李建业淡淡一笑,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挎包。 细微的窸窣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让原本昏昏欲睡的王秀媛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撑起上半身,有些凌乱的头发垂在脸侧,一双水润的杏眼望向他。 “建业哥,你要回去了吗?” 李建业扣上挎包的搭扣,看了一眼窗外。 “嗯,现在估摸着得有下午两三点了,不能再耽搁了。” 他还得回家。 王秀媛的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失落。 她多希望建业哥能再多待一会儿。 跟建业哥待在一起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心安,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港湾。 但她也知道,建业哥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 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她压下心头那点不舍,脸上挤出一个懂事的笑容。 “那我送送你。” 说着,她便想从炕上下来。 可她刚一用力,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了骨头一样,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她试着撑起胳膊,却又一次软软地倒回了温暖的被褥里。 “哎?” 王秀媛自己都愣住了,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怎么回事? 李建业听到动静回头,正看到她手脚发软、一脸窘迫的模样,不由得轻笑出声。 他走回炕边,看着她。 “行了,不用送了。” “你这身子刚活络开,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想起来又起不来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躺着,也别去学堂上课了,等下我路过,顺便帮你去学堂带个话。” 第281章 懂事 “不用了,建业哥。” “我下午本来就没给学生们安排课。” 说这话时,她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其实课是有的。 只是她一上午都在盼着建业哥能来她这儿坐坐,希望能和建业哥多待会儿,心里早就存了私心,提前通知让学生们下午不用过来了。 这小心思,她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口。 说话间,王秀媛挣扎着又一次撑起了身子,从炕上坐了起来,立马便要下炕穿鞋。 李建业见状连忙上去扶着她。 他想劝说两句,让王秀媛不用起来送他。 没等开口。 王秀媛便笑了笑,说道。 “不是我非要起来,你走了我总得重新锁门不是?” 她抬起眼帘,一双杏眼就这么望着李建业,李建业顿时了然,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行,那你慢点,别摔了。”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那股暖意仿佛能直接烫进人的心里。 王秀媛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慢慢地从炕上下来。 双脚踩在微凉的地面上,她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那种舒服的感觉非常奇特,令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李建业的方向歪了一下。 两人之间挨得很近。 王秀媛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站直了身子。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屋门口。 李建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走了。” “明天或者什么时候我得了空,会再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王秀媛听了有些不好意思。 “建业哥,这太麻烦你了,我……” 她想说不用建业哥这么费心。 可李建业不给她不好意思的机会,对她摆了摆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王秀媛站在门边,看着他宽阔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一阵夹着寒意的风吹过,卷起她的衣角。 她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被风一吹,凉意瞬间刺透了肌肤。 王秀媛打了个哆嗦,赶紧退回屋里。 关上那扇厚重的木门,落下门栓。 做完这一切,她转身走回炕边,几乎是软倒在温暖的被褥里。 身体一沾到被褥,困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临睡着前,她的脑海里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幕,建业哥那宽厚温热的手掌,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他为她推拿时的专注,还有他离开时那不容拒绝的温柔…… 想着想着,王秀媛的脸颊烫得厉害,像是燃起了一团火。 她把脸深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甜蜜又羞涩的弧度。 在无边的舒适与暖意中,她沉沉睡去。 梦里,建业哥好像没有走,就那么温柔的坐在她的…… …… 与此同时,屋外。 李建业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寒风卷着地上的碎雪,打着旋儿吹过。 一堵斑驳的土坯墙后,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正是刘爱华。 他脸上那个尚未消退的巴掌印,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刺眼,甚至有些发紫。 他死死地盯着王秀媛家的那扇木门,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他本来是不死心,想再找找机会,哪怕是死缠烂打,也要跟李建业缓和关系,再图后计。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撞见这样一幕。 李建业从王老师屋里出来。 而王老师竟然穿一件单薄的衣服站在屋门口送着李建业离开。 刘爱华都惊了。 这可是天寒地冻的冬天。 就这么穿着单衣站在门口吹冷风,是不冷吗? 就算是在烧着炕的屋里,这么穿也会冷的吧? 除非…… 除非身子骨早就被屋里的火炕烘得滚烫,一时半会儿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了刘爱华的脑海,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很难不多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一个刚从屋里出来,另一个就穿着单衣相送。 这屋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爱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终于想明白了。 难怪李建业之前会毫不留情地揍他一顿。 合着李建业和王老师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革命兄妹。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背地里,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好你个李建业。” 刘爱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胸腔里充满了嫉妒与不服的怒火。 他猛地一脚,狠狠踢飞了路边一坨被踩得发黑的脏雪。 雪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可这一脚踢出去,他心里的火气非但没消,反而烧得更旺了。 不过,在这股怒火之中,一丝阴险的窃喜却悄然滋生。 这不就是李建业的把柄吗? 他李建业不是在受人尊敬?不是荣誉加身吗? 要是让大伙儿知道,他跟一个女老师在屋里头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看他那张脸还往哪儿搁。 这简直就是抓住了李建业的命脉。 要是拿这件事去要挟李建业…… 想到这里,刘爱华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了狰狞的狂喜。 他仿佛已经看到李建业低声下气求他的样子。 “哼,到时候,我看你还敢不敢在我面前嚣张。” “王老师那么好的姑娘,跟着你也是白瞎了,你李建业要是识相,就乖乖把王老师让给我刘爱华。”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妙不可言,心里的那点不甘和怨恨,瞬间被一种掌控别人生死的快感所取代。 之前挨打的屈辱似乎也一扫而空。 他整了整衣领,虽然脸上依旧火辣辣地疼,但心情却前所未有地舒畅起来。 他转过身,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嘴里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慢悠悠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 另一边。 李建业回到了团结屯。 临近傍晚的寒风比之前更加凛冽,卷起地上的浮雪,打在人脸上像是细小的冰碴子。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体内那股正阳丹带来的暖流,让他浑身都暖烘烘的,与这天寒地冻的世界格格不入。 路过柳寡妇家门口时。 一盆水被猛地泼洒在院里的空地上,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瞬间又被冷风吹散。 柳寡妇直起身,一眼就瞧见了门外的李建业。 “建业,上哪儿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北风也吹不散的爽利。 李建业停下脚步。 “去了一趟公社。” 柳寡妇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东西上。 一个崭新的搪瓷盆。 还有一个带着盖子的搪瓷茶缸。 “你手上拿的啥?” 她说着,人已经从院里走了出来。 李建业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晃了晃,搪瓷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公社领导给的。” 他随口说道。 柳寡妇心里还琢磨着,公社领导平白无故为啥要给李建业一个搪瓷盆。 下一秒,她的视线就凝固了。 那搪瓷盆雪白的盆壁上,印着几个鲜红夺目的大字。 为人民服务。 柳寡妇愣住了。 “建业,这盆……不是单纯送你的吧?” 李建业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柳婶子好眼力。” “昨儿不是打了头野猪嘛,也送给公社了一头。” “所以,公社领导今天专门把我叫过去,拿我说事,宣传一下集体精神,顺便就奖励了我这么个搪瓷盆。” 柳寡妇这才恍然大悟。 她看着李建业的眼神都变了,里面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佩服。 “你可真厉害,建业。” “公社领导都点名表扬你了,这下可真要成咱们十里八乡的名人了。” 不过,说起野猪,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吃到的野猪肉,脸上的笑意更浓。 “昨儿我也吃到你打的野猪肉了。” “我们娘俩,分了足足五六斤肉嘞。” 李建业点点头。 “要是不够吃了就跟我吭声,家里还有。” 柳寡妇连忙摆手,像是在驱赶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 “够吃了够吃了。” “隔三差五吃一顿解解馋就得了,哪能天天吃,那不得把嘴给养刁了。” 她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柳寡妇一把拉住了李建业的胳膊,就往她家院里走。 李建业手里还拿着搪瓷盆,被她拽得一个趔趄。 “柳嫂子,这是干啥?” 柳寡妇回过头,冲他笑眯眯的。 那双眼睛在冬日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是有钩子。 “别人吃了你的肉,不懂事,啥也不表示,我可不能那样。” “我得好好伺候伺候你……” 李建业:“……”柳寡妇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话里的热气仿佛都带着钩子,能勾住人的魂儿。 这柳婶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话也说得越来越露骨。 不过,李建业转念一想,自己刚刚掌握了推拿的手法,柳婶子常年一个人操持家里家外,身体劳累,肯定有不少暗伤,正好可以给她疏通一下。 这么想着,他便顺着柳寡妇的力道,迈步走进了院子,穿过了门往屋里去。 李栋梁正趴在炕桌上,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天光,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他听见动静,一扭头,正好看见他妈拉着李建业走了进来。 李栋梁先是一愣。 随即,他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甚至还带着几分“我懂”的意味。 “建业哥,你来啦。” “妈,我跟二狗子说好了,出去玩会儿,晚点再回来。” 说完,不等柳寡妇回话,他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临走前,还特别贴心地把门给带上了。 李建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 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第282章 学习雷锋 屋里的光线,因为门被关上而骤然暗淡了几分。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柳寡妇的脸颊上还带着一丝笑意,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建业,里面的热度几乎要化为实质。 李建业还没来得及说话,柳寡妇已经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拽到了炕边。 她自己则顺势一翻身,坐到了热乎乎的火炕上,仰头看着李建业,眼神迷离,呼吸都带着几分灼热。 “建业……” 柳寡妇呢喃着,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 不知过了多久,柳寡妇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本紧抓着李建业胳膊的手也松了力道。 她瘫软在炕上,脸颊绯红一片,眼神都有些涣散。 “不行了……” “真是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体力好。” 李建业却依旧面不改色,气息平稳。 他低头看着柳寡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不行。” “那就躺好,让我来。” 柳寡妇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神瞬间一凝。 她看着李建业,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更深的红晕从她的脖颈蔓延到了耳根。 而李建业笑了笑。 他盘腿坐好,伸出双手,搭在了柳寡妇的两肩上,使劲揉捏着。 柳寡妇的身体瞬间一僵。 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嗯?” 不等她反应,李建业的手指已经精准地找到了她背上的穴位,猛地一按。 “啊!” 一股酸麻胀痛的感觉瞬间从那一点炸开,窜遍全身,柳寡妇疼得叫出了声。 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建业,你……你干啥呢?” 李建业的手没有停,力道沉稳,顺着她的经络一路向下。 “柳婶子,你常年一个人操持家里家外,身体劳累,身上不知道积了多少淤堵。” “我给你放松放松。” “让你体验点不一样的。” 话音落下,他又是一个巧劲,按在了柳寡妇的腰眼上。 柳寡妇又是一声闷哼,疼得她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可奇怪的是,在这阵极致的酸痛过去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如同暖流一般,从被按压的地方缓缓散开。 那股常年盘踞在她腰间的酸痛,仿佛被这一下给按散了。 柳寡妇愣住了。 她渐渐不再挣扎,任由李建业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时而酸痛难忍,时而舒爽通透。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在浪潮中起起伏伏。 不一会儿,她就感觉整个后背都热了起来,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四肢百骸中流淌,将所有的疲惫和酸痛都一扫而空。 整个人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轻飘飘的。 当李建业收回手时,柳寡妇趴在炕上,半天没动静。 “柳婶子?” 李建业试探着叫了一声。 柳寡妇这才缓缓地撑起身体,她慢慢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 “咔吧。” 一声清脆的声响。 她愣住了。 那股常年困扰着她的僵硬和酸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年轻了十多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 柳寡妇一脸震惊地回头,看着李建业。 “建业,你还会这个?” 这手本事,可比刚才那事儿,更让她心惊。 李建业随意地甩了甩手腕,脸上带着一丝淡然。 “从书上看到的,就一点皮毛,随便给你试试。” 柳寡妇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不可思议。 这哪是皮毛?这简直就是神仙手段。 她看着李建业的眼神彻底变了,除了原先的那些心思,此刻更多了数不清的佩服。 “建业……” 她凑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以后,常来给婶子按按,行不?” 李建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抽了抽。 “我又不是技师。” 柳寡妇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胸前一阵波澜壮阔。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李建业的胸口。 “婶子又不会亏待你……” 那声音,一波三折,媚到了骨子里。 李建业摆摆手。 “再说再说。” “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不再看柳寡妇,转身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柳寡妇没有拦他,只是坐在炕上看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 李建业拿着搪瓷盆,搪瓷茶缸,回到了自家院子。 一推开门。 屋里,艾莎正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捧着一双崭新的棉鞋,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看得格外专注。 她听见动静,一抬头,蓝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建业!” “快来,快来!!” 李建业随手将搪瓷盆跟茶缸放在桌上,大步走到炕边。 “怎么了?” 艾莎献宝似的将手里的棉鞋递了过去,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你看,这是我最近跟秀兰学艺的成果!” “给你做的鞋!” 李建业接过来,鞋底纳得密密实实,针脚虽然还有些稚嫩,却透着一股用了心的结实劲儿。 “你做的?” “快穿上试试,我比着你的旧鞋做的,应该大小正好。” 艾莎催促着,眼神里满是期待。 李建业依言坐下,脱了脚上的鞋,将脚伸进了温暖的棉鞋里。 不大不小,严丝合缝。 他站起来,在地上走了两步,脚底是厚实又柔软的触感,格外舒服。 “很合脚。” 他看向艾莎,嘴角噙着笑。 “行啊,你这天赋真不错,才学几天就做得这么好。” “天生就是当贤妻良母的料!” 艾莎的脸颊微微泛红,下巴却扬得更高了,蓝眼睛里全是骄傲的光。 “那当然!” 她挺了挺胸脯,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你再等几天,我就能给你做几身衣服了!” 李建业笑着点头。 “好,我等着穿。” 两人正说笑着,一旁的安娜却注意到了李建业带回来的东西。 “建业,那盆和茶缸是哪来的?” “新买的?咱家不是有吗?” 安娜的话让艾莎和王秀兰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王秀兰正看着那雪白的搪瓷盆,忽然指着上面的红字。 “那上面还有字?” “写的……为……人……民……” 李建业的目光落在搪瓷茶缸上,神色淡然。 “为人民服务。” 他淡淡地补充完整。 “这是公社奖励的。” 奖励? 屋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三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充满了好奇与不解。 “咋回事啊?” “你一早就被叫过去,都干啥了?” 艾莎也忘了炫耀自己新做的鞋,追问道。 “是啊建业,为什么还有奖励?” 李建业看着她们三个好奇宝宝似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他将昨天打野猪,分了一头给公社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公社领导觉得我这事做得对,集体意识强,就拿我当个正面典型,在公社里宣传宣传。” “这盆和茶缸,就是顺带的奖励。”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艾莎的脸上却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正面典型?” “在整个公社宣传?” “建业,那你现在岂不是成了咱们公社的名人了!” 李建业笑了笑,看着艾莎那副兴奋得脸颊泛红的样子,故意卖了个关子。 “何止是名人。” “公社领导还专门给我封了个荣誉称号。”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连一向沉稳的安娜,呼吸都跟着停顿了一下。 王秀兰更是紧张地攥住了衣角,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艾莎急切地追问。 “什么称号?” 李建业这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集体主义标兵。” “……”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几个字听起来很厉害,可艾莎却有些发懵。 “标兵?” 她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有些困惑。 “标兵是什么意思?” 李建业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 “就是榜样。” “让大家都向我学习的意思。” 他想了想,找了一个她们更能理解的例子。 “就像……雷锋一样。” 雷锋! 这个名字一出来,屋里三个女人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雷锋!” 艾莎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我知道他!我插队的时候,就经常听说学习雷锋精神!” 王秀兰也小声地跟着点头。 “以前在家时候,村里的大喇叭也经常播雷锋同志的好人好事。” 安娜的绿色眼眸里则闪过一丝震撼。 “那岂不是说,建业你也会像雷锋一样,让所有人都知道,都认识?” 安娜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艾莎和王秀兰的思绪。 两人猛地反应过来,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建业。 这也太有面了! 看着她们三个一脸震惊,仿佛自己已经成了什么大人物的模样,李建业有些好笑地摆了摆手。 “哪有那么夸张。” 他打断了她们的想象。 “我跟雷锋同志比,那还差得远呢。” “暂时也就是在咱们小兴公社,顶多再加上隔壁的大兴公社,知道我的人能多一些罢了。” 第283章 防谁呢? 小兴公社和大兴公社,在三个女人听来,已经是一个极为广阔的范围了。 那意味着,李建业的名字,会被成千上万的人知道。 艾莎湛蓝的眼眸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是落入了星辰。 “这已经很厉害了!” 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李建业的身上,双臂紧紧地圈着他的脖子,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骄傲。 李建业失笑着摇了摇头,也伸手揽住她的腰。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 直到肚子里从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咕噜噜—— 声音不大,却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我们快去做饭,给咱们的大标兵好好庆祝一下。” 艾莎从李建业身上下来,跟着安娜往厨房走去。 王秀兰也连忙站起身,准备跟过去帮忙。 她刚迈出一步,手臂就被人轻轻拉住了。 “秀兰,等一下。” 是李建业的声音。 王秀兰回过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建业哥?” 李建业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气色。 “早上给你熬的药,喝了之后感觉怎么样?”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早上出门前,李建业专门为王秀兰配了副调理气血的方子,亲手熬好了让她喝下。 王秀兰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没有不舒服。” “而且……喝了药以后,感觉比以前更有精神了,一天都没觉着想睡觉。” 李建业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那些药材里有着补气血的功效,喝了精力比往常足是正常的。 他伸手在秀兰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没事了。” “去吧。” “嗯。” 王秀兰乖巧地点点头,这才转身小跑着去了灶台忙活。 李建业一个人闲了下来。 他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脚下那个正在打盹的毛茸茸的小家伙身上。 他弯腰将那团虎皮纹路的小东西抱了起来。 别人都是撸猫撸狗,他倒好,直接上手撸老虎。 李建业把它抱在怀里,肆意地蹂躏着它的小脑袋和毛茸茸的肚皮。 “大咪,感觉才几天没仔细看你,你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奇。 “真厉害。” 被他弄醒的大咪懒洋洋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然后发出了两声奶声奶气的“嗷嗷”叫作为回应。 它似乎很喜欢跟李建业这样玩闹,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用脑袋蹭着李建业的手。 一人一虎玩得起劲。 灶台方向很快也飘来了浓郁的饭菜香气。 等到饭做好了,安娜叫的时候,李建业才放下怀里意犹未尽的大咪,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站起身朝着饭桌走去。 几样家常菜,显得格外诱人。 一顿饭在温馨的氛围中吃完。 夜色渐深,屋外寒气逼人,屋里烧着火炕,暖意融融。 女人们收拾好碗筷,便早早地躺上了炕。 安娜和艾莎并排躺在炕的最里侧,王秀兰则抱着自己的枕头,挨着她们坐着。 李建业收拾完自己,一转身,就看到了炕上的三个人。 他瞅了她们一眼。 艾莎她们睡觉都还穿着一件衣服。 李建业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你们这是啥意思?” 他走到炕边,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 “防谁呢?” 艾莎湛蓝的眼睛眨了眨,故作茫然。 “啥啥意思?” “啥防不防的?” 李建业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他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艾莎的鼻子。 “还跟我装迷糊。” “咱俩这关系,大晚上要睡觉了,你还穿着一层衣服,这像话吗?” 这话一出,艾莎的脸颊瞬间就红了。 她和身旁的安娜对视一眼,两人像是找到了同盟,忽然抱作一团,憨笑着往炕里缩了缩。 “建业……” “咱们要懂得节制。” 艾莎紧跟着点头,小鸡啄米似的。 “对对对,不能天天都来吧,身子真遭不住。” 看着她们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滑稽模样,李建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他当然知道她们不是在拒绝自己,而是真的有些疲惫了。 自己的体质异于常人,她们两个毛熊国女人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旁边一言不发的王秀兰身上。 小丫头的气血本就比安娜和艾莎要弱上一些,今天虽然喝了药精神好了,但底子还是虚的。 李建业心里有了计较。 他盘腿在炕沿上坐下,看着她们三个。 “行吧。” “那今天,咱们玩点别的。” 一听有别的玩的,艾莎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玩啥?” “咱们四个,打升级?” 李建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 “打牌多没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今天,我给你们当一回按摩技师。” “从头到脚,让你们好好享受一回。” 按摩技师?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炕上的三个女人都愣住了。 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李建业,脸上写满了疑惑,皆是一头雾水。 李建业看着她们三个一脸懵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没有过多解释那些复杂的原理。 “一种能让人放松,舒筋活血的法子。” “你们不是喊累吗?” “今天就让你们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浑身舒坦。”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炕面,目光落在了安娜身上。 “嫂子,你先来。” “趴好。” 李建业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他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安娜虽然心里犯嘀咕,但出于对李建业的信任,还是顺从地挪了挪身子侧身趴在了炕上。 艾莎和王秀兰立刻凑了过来,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 李建业盘腿坐在安娜身边,伸出双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分明,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温度。 “放松,别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针灸推拿知识融会贯通。 下一秒,他精准地找到了安娜肩膀上的穴位,不轻不重地按了下去。 “唔……” 安娜闷哼了一声,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从肩膀瞬间传遍了半个身子。 还没等她适应,李建业的手指已经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下,或按,或揉,或捏。 他的动作看起来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可落在安娜的身上,却化作了一阵阵让她难以忍受的酸痛。 “建业……疼!疼疼疼!” 安娜忍不住叫出了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别动,忍一下,马上就好。” 李建业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两只手掰着安娜的脑袋,微微一用力。 嘎嘣!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屋子里骤然响起。 艾莎和王秀兰两人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像铜铃。 “啊——!” 安娜嗷嗷直叫。 王秀兰和艾莎看着眼前这一幕,小脸吓得煞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湛蓝的眼眸里写满了惊恐。 这是啥情况啊!? 建业要杀人啊?! 啊? 没等她们想明白,就又看见李建业面不改色将手放在了安娜的腰上,双手交错,猛地一错。 嘎嘣! 又是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 “嗷嗷嗷——!” 安娜的叫声比刚才还要惨烈,在屋子里回荡。 艾莎和王秀兰彻底傻眼了。 她们看着李建业掰着安娜的脑袋,扭着安娜的腰,再配合着安娜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两个人的魂儿都快吓飞了。 这哪里是放松啊? 这分明是上刑啊! 艾莎悄悄地拽了拽旁边王秀兰的衣角,压低了声音,用气声问道。 “秀兰,你看懂没,你建业哥这是在干啥?” 王秀兰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嘴唇哆嗦着。 “没……没见过……” 艾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不行,咱们得跑!” “去隔壁屋躲躲。” “不然等会儿就轮到折磨我们了!” 王秀兰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致。 她们蹑手蹑脚地,一点点地往炕边挪动,准备趁着李建业专注于给安娜按摩的时候,赶紧溜之大吉。 刚要下炕,一只大手就从后面伸了过来,一手一个,直接将她们俩的后衣领给拽住了。 “跑什么?” “别急啊,马上就轮到你们了。” 艾莎和王秀兰的身子瞬间僵住,脸上血色尽褪。 也就在这时,安娜那边的嗷嗷声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带着无限舒爽的叹息。 “啊……舒服……” 安娜缓缓地翻过身。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那些淤积的疲惫和酸痛,仿佛都被刚才那几下给彻底打通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从四肢百骸涌了上来。 她看着艾莎和王秀兰那一脸惊恐想要逃走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俩别害怕,真的可舒服了,快让建业给你们试试!” 艾莎和王秀兰闻言,齐刷刷地摇头,把头都摇成了拨浪鼓。 不疼? 刚才叫得那么惨,现在说不疼? 安娜肯定是自己遭了罪,想骗她们也跟着遭一遍! 不上当,绝对不上当! …… 第284章 抽爆 李建业看着她俩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笑了。 “看着吓人,其实按完了真的很舒服。” 他试图解释。 艾莎却把头摇得更快了,湛蓝的眼眸里满是抗拒。 “看着就吓人,按着肯定更吓人!” “我才不要!” 她觉得安娜肯定是故意的,就是想骗她也体验一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李建业见说服不了她,只好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王秀兰。 他的语气放得温和了许多。 “秀兰,哥没坑过你吧?” “早上还给你熬药喝,难道你还信不过哥?” “来吧,给你艾莎嫂子打个样!” 王秀兰闻言,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看看此时一脸舒坦的安娜嫂子,又看看一脸真诚的建业哥,她自然不觉得建业哥会害她。 可一想到刚才那两声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还有安娜嫂子那惨烈的叫声,她就忍不住发怵。 李建业没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 他直接伸出手,一把就将她的小身子给拽了过来。 “趴好。” “等会儿你就知道多舒服了。” 王秀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按着趴在了温暖的炕上。 李建业的手掌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让她紧绷的酸麻。 李建业的手指沿着她的关节,一节一节地按压下去。 “啊……疼……” 王秀兰的身体瞬间绷紧,嘴里发出了和刚才安娜如出一辙的痛呼。 艾莎在一旁看得直咧嘴,心都揪成了一团。 看吧! 她就知道! 秀兰也开始叫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放松,这就是折磨! 李建业的手法却愈发娴熟,力道时轻时重,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 王秀兰的叫声从一开始的压抑,逐渐变成了控制不住的“哇哇”大叫,眼泪都快要疼出来了。 艾莎捂着自己的耳朵,闭上眼,都不敢看了。 过了许久,就在艾莎觉得王秀兰快要被“折磨”得晕过去的时候,李建业的动作停了下来。 屋子里那让人心惊胆战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王秀兰软绵绵地趴在炕上,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一声满足而又舒畅的喟叹,从她嘴里轻轻溢出。 她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像是被熨斗烫过一样,暖洋洋的,那些积攒了许久的疲惫和酸痛,全都不见了踪影。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安娜嫂子没骗她! 王秀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炕边一脸惊惧的艾莎。 “艾莎嫂子,真的很舒服!” “不骗你!!” 艾莎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她看看安娜,又看看王秀兰,一个两个都说舒服,可刚才那惨叫声她可都听着呢。 这两个人,肯定是被李建业折磨完了,心里不平衡,想拉着自己一起下水。 “秀兰,你学坏了,竟然和姐姐一起骗我!” 安娜和王秀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她们知道,这种事情,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李建业看着艾莎那写满了抗拒的表情,也不由得笑了。 他不再废话。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体验过,才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他直接将艾莎拽到身前,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横抱起来,让她趴在了温暖的炕上。 “趴好。” 艾莎不服输的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往炕里头缩,试图脱离危险。 “我宁愿今晚去雪地里睡,我也不要遭那个罪!” 她奋力反抗,可李建业那双带着炙热温度的大手已经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让她浑身一僵。 紧接着,一股酸麻的力道从他的指尖传来,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关节处。 “唔……” 艾莎闷哼一声,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块铁板。 疼!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痛感,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她心里那叫一个委屈。 明明这么痛,安娜姐姐和秀兰都骗她! 建业也是个大坏蛋! 她想破口大骂,想控诉她们的“罪行”,可那股子力道却让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唧声。 “唔……哼……嗯……” “啊……” 李建业仿佛没听见她的求饶。 和之前给嫂子和秀兰按时一样,力道时而如蜻蜓点水,时而又如重锤落下。 艾莎的哼唧声逐渐变成了压抑不住的痛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委屈得不行。 她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任由李建业宰割。 过了许久,伴随着几声“嘎嘣”脆响,就在艾莎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得散架的时候。 李建业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屋子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艾莎有些急促的喘息声。 总算熬到头了。 艾莎趴在炕上,一动都不想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终于可以吐苦水了! 她要好好地、大声地控诉这三个合起伙来欺负她的人! 然而,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的瞬间,她整个人却愣住了。 咦? 她惊奇地发现,后背上那股撕裂般的疼痛,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一股暖流从后心窝开始,缓缓地流淌向四肢百骸,仿佛将身体里积攒的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 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每一个块骨头都软绵绵的。 整个人都通透了。 她试着动了动肩膀。 不疼了。 一点酸痛感都没有了。 那种感觉,奇妙到了极点。 艾莎酝酿了半天的控诉,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化成了一声带着惊奇的喟叹。 “哎……真舒服啊?” 安娜和王秀兰相视一笑,对着她耸了耸肩。 “早就和你说了。” 艾莎缓缓地撑起上半身,一双湛蓝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李建业,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之前的恐惧和委屈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只剩下满满的惊喜,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地抱住了李建业的脖子。 “建业,真神奇啊,竟然这么舒服!” “快再给我按按。” 李建业闻言拽起被子,往她身上一蒙,灯一熄,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 他低沉的笑声在被窝里回荡。 “来,给你们来点内部按摩。” …… 一夜无话。 第二天。 李建业醒来时,艾莎她们已经起了。 艾莎舒展了一下身体,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扭了扭脖子,又活动了一下肩膀,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惊喜。 “天呐,昨晚按得也太舒服了。” “我感觉睡得特别香,一觉醒来,浑身都是劲儿。” 安娜也觉得非常舒服,她温柔地看了一眼刚睡醒的李建业,眼底带着一丝心疼。 “昨晚可是辛苦建业了。” “建业你再多睡会儿,我们去弄早饭。” 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李建业的眼前便浮现出了一道透明光幕。 昨晚给她们按摩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其实就已经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只是当时没细看。 现在,他将心神沉入脑海,那熟悉的系统面板便清晰地浮现出来。 【艾莎当前好感度:88!】 【王秀兰当前好感度:86!】 【恭喜宿主,艾莎好感度突破80,王秀兰好感度突破80,您已解锁两次全新抽奖机会!】 看着系统的提示,李建业的眼神瞬间变得灼热。 两次抽奖机会! 抽爆!! 他的目光立刻就锁定在了艾莎的那次抽奖机会上。 从这个古灵精怪的未婚妻身上,他抽到的可都是珍品,无论是随身空间,还是生机勃勃的牧场,亦或是那个小小的鱼塘。 每一件,都堪称神迹。 这一次,她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第285章 种植 李建业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的目光在系统光幕上那两次金灿灿的抽奖机会上来回扫视。 先领哪个? 李建业心里盘算着。 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 他决定,先用秀兰的这次抽奖机会探探路,垫一垫手气。 “领取。” 他心念一动,领取了秀兰的那次抽奖机会。 “抽奖!” 随着他的念头落下,眼前的透明光幕瞬间变幻,一个扭蛋机凭空浮现。 扭蛋机内部的齿轮开始咔咔作响,无数光球在其中翻滚、碰撞,最终一个扭蛋“哐当”一声,从出口掉了出来。 扭蛋在半空中自动打开,化作点点金光。 一行清晰的系统提示随之浮现。 【恭喜宿主,获得金针一套!】 金针? 李建业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之前从王秀媛身上抽到了《针灸推拿知识大全》,脑子里装满了精妙绝伦的针灸之术,却偏偏苦于没有一套趁手的工具。 现在,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有着这套金针,李建业治病的手段将得到非常强力的提升,能解决更多的疑难杂症。 系统,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 李建业在心中狠狠地夸赞了一句。 系统一如既往地高冷,没有任何回应。 他也不在意,心神微动,领取了这次的奖励。 下一秒,一个巴掌大小、质地沉重的木盒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盒子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紫檀色,入手温润,表面雕刻着朴素而古老的花纹。 他怀着一丝激动,轻轻打开了盒盖。 “嘶……” 只看了一眼,李建业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暗红色的丝绒内衬上,整整齐齐地躺着数十根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细针。 每一根针都闪烁着纯粹而耀眼的金色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凝聚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这他娘的全是金子做的?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李建业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这么一套金针得值多少钱? 能不能拿去跟系统换现…… 这个念头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就被他立刻掐灭了。 换钱的作用远不如金针本身实用,现在这年代上哪能买这么好一套金针? 说起这个,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在这个一切从简、艰苦朴素的年代,要是让人知道他手里有这么一套纯金打造的针灸工具,那还了得? 这套金针,只怕是不能轻易示人。 李建业小心翼翼地合上紫檀木盒,心念微动,掌心中的木盒便凭空消失,被他妥善地收进了随身空间。 不打算在外人面前随便动用。 随后,李建业目光重新投向了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光幕。 光幕之上,源自艾莎的那次抽奖机会,正散发着比金针更加璀璨、更加诱人的金色光芒。 秀兰的抽奖,送来的是雪中送炭的实用工具。 那艾莎呢? 这个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的未婚妻,这一次又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之前的每一次,无论是随身空间、牧场还是鱼塘,艾莎带来的都是改变他生活根基的神物,让他们的生活实现了吃肉自由。 这一次,总不能太差吧? 毕竟,艾莎可是主力! 李建业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的领取了抽奖机会。 “抽奖!” 念头落下的瞬间,眼前的扭蛋机再次轰然浮现,比上一次的动静似乎还要大了几分。 “咔!咔!咔!” 扭蛋机近乎疯狂的晃动,仿佛在酝酿着一个绝世的珍宝。 最终。 “哐当!” 扭蛋落下。 【恭喜宿主获得:良田一亩(可升级面积,可自由放置在任何地方,可种植任何植物,施肥后将获得千倍生长速度)!】 良田一亩? 千倍生长速度? 李建业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呆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惊喜! 太惊喜了! 之前的牧场和鱼塘,让他初步实现了吃肉自由,让他在这个贫瘠的年代,能够品尝到旁人想都不敢想的美味。 但那终究只是副食。 真正决定一个人能否活下去的,是粮食! 而现在,系统给了他什么? 良田一亩! 这四个字,在六十年代意味着什么,李建业再清楚不过了。 这代表着家家户户都得精打细算吃饭的时候,他就可以实现吃饭自由,拥有吃不完的粮食! 更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田地! “可种植任何植物……” 李建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 任何植物,是否也包括……那些珍稀的药材? 一千倍的生长速度! 这意味着,一株需要十多年才能成熟的药材,在他这里,只需要短短几天! 一年不间断生长,就可以种植出千年人参! 震撼过后,是席卷全身的狂热。 李建业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心神沉入那片熟悉的意识空间。 “放置良田。” 念头一起,整个随身空间似乎都轻轻震颤了一下。 原本只有牧场和鱼塘的空旷之地,凭空拓展出了一片广阔的区域。 一片黑黝黝的土地,就这样自然地出现在牧场旁边。 这片田地足足有一亩见方,比那一百平米的牧场大了五六倍不止,显得格外辽阔。 土地是纯粹的黑褐色,肥沃得仿佛能攥出油来。 空间里没有太阳,却有一层柔和明亮的光芒笼罩着田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泥土芬芳,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是高产好土地。 李建业的目光落在了空间角落里的那颗人参。 一棵足有十五年年份的野山参。 当初给秀兰和王老师配药的时候,他都没舍得动用这颗品相最好的。 自从挖出来后,也一直没对它进行晒干之类的处理,就那么原封不动地放在随身空间里,完美地保持着刚从土里挖出来时的状态。 这意味着,它随时可以进行移植。 李建业心念一动,那颗带着湿润泥土的人参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走到良田边,将人参轻轻往黑土地上一放。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地面仿佛有了生命,自动向下凹陷出一个大小正好的坑洞。 人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稳稳地落入坑中,根须自然舒展开。 随后,四周的黑土自动合拢,将它严丝合缝地栽种了进去,仿佛它本就生长于此。 随后,李建业立刻打开了系统商店。 果不其然,在良田放置之后,多出了一个全新的商店类目。 点开后里面卖的是肥料。 【高产肥料:1块钱一袋,施肥一次效果可持续现实时间两小时。】 李建业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施肥的话,就需要十二袋肥料,也就是十二块钱。 而这一天的效果,在千倍速的加持下,足以让植物生长将近三年的时间! 十天,成本一百二十块,就能让这颗十五年的人参,成长为一颗接近三十年份的珍品。 一个月左右,花费四百块左右的成本,他就能收获一颗……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的价值……无需多言!! 李建业再无半分迟疑,立刻选择了购买并施肥。 肥料撒下去,刚刚栽种下去的人参,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磅礴的生命力,瞬间舒展开来,长出枝叶,苍翠欲滴,焕发出肉眼可见的勃勃生机。 李建业仿佛已经看到,在不久的将来,收获种子,让这片土地上将长满密密麻麻的百年老参。 思绪过后,他又顺便看向随身空间里储存的其他药材。 那些从长白山里挖来的黄芪、柴胡、桔梗等等,虽然价值不如这颗人参,但同样是治病救人的好东西。 他念头微动,从中各取出一部分品相完好的植株。 他将这些药材一一栽种到人参旁边的空地上。 做完这一切,李建业看着眼前这片初具规模,并且正在以奇迹般速度生长的药田,胸中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轻轻拍了拍手。 随后心满意足地将意识退出了随身空间。 他从炕上起来,脑子里还全是那片黑黝黝的土地。 有了地,就得有种子。 可在这个年代,粮食就是命根子,各家各户的口粮都掐得死死的,更别提能有多余的种子留下来。 生产队的种粮,更是统一管理,想私下弄到一点,难如登天。 直接去找大队长要? 倒也不是不行,但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而且要一把也许可以,数量多了肯定不行。 李建业暂时压下了这些念头。 凡事不急于一时。 他翻身下炕,简单地用水抹了把脸,随即转身走向了自家的地窖。 家里没种子,但有土豆。 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切成块埋进土里就能发芽,正好先拿来试试那片土地的效果。 地窖里阴凉干燥,码放着一小堆土豆跟一些白菜萝卜。 李建业挑了一颗掂在手里,转身走出了地窖。 回到炕沿边坐下,他刚准备再次进入随身空间,一道小小的黑影就从炕桌底下蹿了出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裤腿。 是大咪。 看着在脚边撒欢打滚的小老虎,李建业的目光忽然一凝。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脑海。 自己得每隔两个小时就进空间施一次肥,白天还好说,晚上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种地,连觉都不睡了。 可如果……让动物来帮忙呢? 想到这儿,他心念一动,意识瞬间沉入了那片熟悉的空间。 李建业的目光投向了牧场里那两头体型健硕、威风凛凛的成年老虎。 他尝试着下达了一个转移的念头。 下一秒,那头老虎的身影果然被转移到了一亩良田的旁边。 成功了! 李建业心中一喜。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系统商店,直接购买了一百袋高产肥料。 念头微动,一百袋肥料整齐地码放在良田旁边的空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李建业将一股意念传递给那头有些茫然的老虎。 “看着这片地。” “当地里这些植物停止生长的时候,你就拖一袋肥料到地里。” “肥料会自动生效。” 土地在施肥状态下和未施肥状态下还是有着明显区别的,相信这老虎不会让自己失望。 那头猛虎似乎愣了一下,这养尊处优好好的,咋突然要上班了?? 不过是李建业下的命令,它也没有任何反抗,当即点头回应了李建业。 李建业十分满意,这下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手中那颗土豆上。 他将土豆仔细地切成了好几块,确保每一块上面都带着一个完好的芽眼。 随后,他走到那片人参跟黄芪旁边,随手在空地上挖了几个浅坑,将土豆块一一放了进去。 黑色的泥土自动合拢,将它们掩埋。 种好后,李建业还发现一袋肥料的效果覆盖整整一亩地。 这意味着,无论是珍贵的人参,还是普通的土豆,施肥一次就都能享受到千倍速的生长加成。 几乎就在种下土豆的瞬间。 那几块刚刚埋下土豆块的地方,地面开始轻微地耸动。 仿佛有着一抹稚嫩的绿芽正在倔强地顶开黑色泥土。 第286章 针灸 忙活完后,李建业意识从随身空间抽离。 当他的意识回到了现实,顿时闻到鼻尖萦绕着的炖菜香气。 “建业,快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艾莎清脆活泼的声音从外屋传来。 李建业下了炕,趿拉上鞋,掀开棉布帘子走了出去。 外屋的方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简单的饭菜。 一盘醋溜白菜,一盘炒土豆片,还有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白菜猪肉炖粉条。 安娜正端着粥从厨房走出来。 王秀兰也坐在桌边,她已经盛好了饭,却只是小口小口地扒拉着。 李建业坐下后,视线落在王秀兰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嘴唇没什么血色,气血两虚的症状单靠吃食和药效补养,见效周期比较长。 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刚才抽到的那一套金针。 针灸是一门学问,不同的针也能应对不同的病症,这金针得气感传导速度快,最适合治疗气血两虚。 若是对秀兰施以针灸,气血亏虚定然会好的更快。 可这金针要如何拿出来? 相比较于简单的看病,以及挖点药回来配个药方这种相对简单能糊弄的事儿,针灸可是门技术活,不太好随便找借口糊弄。 得想个由头。 一边想着,李建业的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王秀媛。 那个清丽又坚韧的女教师。 也是气血亏虚。 自己这一身精湛的医术,以及针灸的本事,可以说都是从她身上抽来的。 也得用针灸给她治一治。 除了治病外,还得给王秀媛送点吃的过去。 李建业每次去她那儿,她碗里不是寡淡的稀粥,就是干硬的窝头。 总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得给她送些东西过去。 这个念头一起,另一道身影也悄然浮现在他的心底。 大兴镇的沈幼微。 算算日子,已经许久没去过大兴镇了。 她家里的光景也算不得好。 自己一个大男人,既然要了人家的身子,就不能当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混蛋。 李建业心里盘算着,今天这一天,怕是闲不下来了。 时间得安排妥当。 给秀兰针灸可以安排到晚上回来之后再慢慢弄,白天时间紧,优先去王秀媛那儿更妥当。 一念至此,李建业收回思绪,快速吃完饭。 “嫂子,艾莎,秀兰,我有事出去一趟。” 艾莎正收拾着碗筷,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直直地望向李建业。 “你又要去哪儿啊?” “天天都不着家,昨天好几个人来找你,你都不在。” 李建业眉梢微微一挑。 “谁找我?” 没等艾莎开口,一旁的安娜用温润的嗓音接过了话头。 “村里人都吃了你打的野猪肉,都想上门来谢谢你,昨天下午就来了好几趟。” 李建业闻言,只是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没事,不用管他们。” “我要做的事儿比他们重要。” 这话一出,三个女人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王秀兰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小声问道。 “什么事这么重要啊,建业哥?” 李建业看着她们好奇的模样。 正好,心里一个关于针灸的来由冒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事儿你们可得保密。” “其实,我之前在大兴镇认识了一位老中医。” 这年头,这些东西都被视作封建糟粕,是旧社会的标签,搞不好就要被拉去批斗的。 李建业故作神秘。 “这老中医本事大得很。” “我昨晚给你们按了按,是不是舒服多了?” 安娜和艾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昨晚那番推拿之后,浑身的疲乏确实一扫而空,效果简直神奇。 “我这按摩的本事,就是跟他老人家学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安娜和艾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恍然大悟。 李建业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抛出了今天的目的。 “今天,我就是准备过去跟他学最后一门手艺。” “针灸。” 说着,他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摸了摸王秀兰的脑袋。 动作里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暖意。 “等我学完回来,就给你用针灸治病。” “保管比现在好得更快。” 王秀兰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她仰起小脸。 “建业哥,针灸那么难的东西,一天……能学会吗?” 李建业闻言,胸膛拍得“嘭嘭”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自信。 “放心吧,你哥我天赋异禀,就是天生学医的料子,看一眼就会。” 这话一出,艾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撇了撇。 安娜和秀兰脸上都带着笑意,显然是不太相信。 李建业也不多解释。 他摆了摆手。 “行了,你们就在家等着。” “等我回来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说完,他便转身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屋外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长白山清晨特有的凛冽。 李建业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大队长李大强跟李富贵正在门口聊天,有说有笑的。 李富贵注意到经过的李建业,眼睛一亮,当即嗓门洪亮地喊道。 “哟,这不是集体主义标兵嘛!” 李建业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容。 “大强叔,富贵叔。” 他走上前去,随口问道。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李大强磕了磕烟灰,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我昨天就知道了。” “这不正跟咱们村里的人说呢,让大家都向你学习,发扬集体主义精神!” 李建业听着这熟悉的腔调,只是摆了摆手。 “叔,我其实也没做啥。” 李大强却不以为然,他挺直了腰板,郑重地看着李建业。 “建业啊,你看今天有时间没?” “我觉得咱们也得在村里给你开个会,好好表彰一下!” 开会? 李建业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昨天在公社站了一上午的无聊场景。 他赶紧连连摆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急切起来。 “别,叔,可千万别。” “我这儿还有顶重要的事儿,急着呢,真耽搁不起。” “先走了啊!”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朝村口走去,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李大强和李富贵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都愣了一下。 半晌,李富贵才咂了咂嘴,指着李建业的背影,对李大强说道。 “你瞅瞅,建业行啊,得了表彰都不骄不躁!” 李大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目光里满是赞许。 “谁说不是呢。” “以前多混的一个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真是想不到啊……” …… 另一边。 李建业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村口。 一路疾行,很快,小兴公社的轮廓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进了镇子。 直奔王秀媛的住处,临近门前时,李建业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空无一人。 心念一动。 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裹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包裹里是满满一兜子鸡蛋,个个圆润饱满。 随后又从随身空间里拎出两只野鸡。 最后,是一条还在微微挣扎的肥硕大鱼,鱼鳞在晨间光线下闪着银光。 这个年代,粮食都是命根子,定量供应,定量分配,有钱都难买。 李建业暂时还没法在随身空间里种粮食,还需要找机会弄点种子,眼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这些肉和蛋了。 提着这些东西,他才走到王秀媛屋门前。 “咚咚咚。” 他抬手敲了敲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门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李建业眉梢微动,又加重了些力道,再次敲响。 “咚咚咚。” 还是没人应。 难道出去了? 就在他准备再敲第三次的时候,门内终于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许久之后。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带着惺忪睡眼的清丽脸庞探了出来。 王秀媛看到门外站着的高大身影,整个人都愣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惊喜所填满。 “建业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俺……俺不是在做梦吧?” 王秀媛用力眨了眨眼睛,好像生怕眼前的人会像梦境一样消失。 她刚才睡觉就梦见建业哥来看她了,没想到一睁眼,一开门,他就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李建业笑道。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啊!快,快进来!” 王秀媛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把门完全打开,侧身让他进来。 李建业拎着东西走进屋,将手里的野鸡和鱼放在地上,又把那包鸡蛋小心翼翼地搁在桌上。 他转过身,看着正在关门的王秀媛,随口问道。 “刚才在屋干啥呢,敲了半天门才开。” 王秀媛的脸颊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红晕,她伸手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 “俺……俺睡过头了。” 她小声解释道。 “昨天建业哥你给俺按过之后,浑身都舒坦,晚上睡得特别香。” “要不是你来敲门,俺怕是这会儿都还没醒呢。” 李建业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睡得香是好事,可别耽误了给学生们上课。” 听到“上课”两个字,王秀媛猛地一拍额头。 “哎呀!糟了!” “俺给忘了,今天还得去学校呢!” 她脸上瞬间写满了焦急,转身就想去端脸盆洗漱。 可刚迈出一步,她又猛地顿住了。 不对,今天休息,学堂放假。 王秀媛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焦急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懊恼。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向李建业,自嘲地笑了笑。 “你看俺这记性。” “睡得太香,醒了把啥都给忘了。” “今天不用上课。” 第287章 看我扎不扎你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又懊恼又可爱的模样,不禁失笑。 他摇了摇头。 “不上课也好,正好歇歇。” 王秀媛那张泛着红晕的俏脸,此刻更添了几分不好意思。 虽然不用上课,但还是端着那脸盆往里倒了些热水。 她不想在建业哥面前是这副刚睡醒的邋遢样子。 用热水洗过脸,带走了最后一丝睡意,也让她纷乱的心绪平复了些许。 简单整理了仪容后王秀媛这才重新走到李建业面前。 她的眼神清亮了许多,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建业哥,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建业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桌上和地上的东西。 “昨儿不是说了嘛,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家里也没啥余粮,眼下能给你拿来的也就这些东西了。” 王秀媛的目光顺着李建业手指的方向看去,呼吸猛地一滞,她才注意到地上那两只羽毛鲜亮的野鸡,还有那条微微摆尾的大肥鱼,以及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裹。 刚才她满心满眼都是突然出现的李建业,根本没留意到他还带了东西。 这些东西,哪里是“也就这些东西”? 要不要说的那么……随意? 在这个肉蛋都凭票供应,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几次荤腥的年头,这些简直比粮食还要稀罕。 王秀媛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她缓步走到桌边,伸出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解开了那个布包裹的绳结。 包裹布被揭开。 满满一兜子鸡蛋,密密麻麻地呈现在她眼前。 个个都圆润饱满,在屋里不算明亮的光线下透着一层温润的光泽。 王秀媛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她粗略一数,这里头怕不是得有七八十个。 这……这也太多了。 一股巨大的惊喜混合着受宠若惊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 “建业哥……” “这……这么多,都给俺了?” “那你们家吃啥?” 李建业看着她那副震惊又不敢置信的模样,心里觉得既好笑又有些心疼。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 “这才哪到哪。” “你放心吃,吃完了我再给你送。” “我家里多着呢。” 家里多着呢。 这句话,像是一根轻飘飘的羽毛,落在了王秀媛心里的那片已经翻江倒海的湖面上。 可这羽毛,却带了千钧之重。 王秀媛的嘴唇微微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她知道在这个年头,家家户户都缩衣节食。 别说野鸡肥鱼,就是能顿顿吃上饱饭,都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建业哥家里人多,也都要吃饭。 这些东西给她送来,那建业哥家里肯定就得少吃了。 可建业哥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想到这里,王秀媛只觉得一股酸涩猛地从鼻腔窜起,直冲眼眶。 视线瞬间就模糊了。 眼前李建业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隔着一层水雾,变得朦胧不清。 她想起了自己以前那个家。 小时候,家里有点好吃的,永远都只会出现在父亲和哥哥弟弟的碗里。 她顶多只能就着味儿多扒拉两口饭。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吃。 也从来没有人觉得,女孩子也该吃点好的补补身子。 那些被深埋在记忆里的委屈,此刻像是被洪水冲开了闸口,汹涌而出。 涌上心头的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珍视、被呵护的暖流。 她眼泪再也兜不住,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 “建业哥……” “谢谢你。” 李建业看着她泪珠滚滚的模样,也是心疼不已。 他连忙伸手帮王秀媛擦掉眼泪。 “我是你哥,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嘛。” “跟哥还说啥谢。” 就是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王秀媛最后一道防线。 她再也抑制不住扑进了李建业的怀里。 李建业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放软下来,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她不住耸动的后背。 “呜……呜呜……” “有个哥……真好……” 王秀媛把脸深深埋在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里,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的眼泪浸湿了李建业胸前的衣襟。 李建业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靠着,用沉默和轻拍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过了许久,直到宣泄干净,怀里的抽泣声才渐渐平息。 王秀媛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对不起,建业哥……” “俺……俺失态了。” 她抬手胡乱地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李建业摇了摇头,语气温和。 “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王秀媛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连忙转移话题。 “建业哥,你吃饭没?” “俺给你做点吧,这鱼……这鸡……”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野物上,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李建业摆了摆手。 “我在家里吃过了,饱着呢。” “你快去弄点吃的,先填饱肚子,吃完了,我再给你看看病。” 王秀媛闻言一愣。 “看病?” 她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 “昨儿不是刚给俺按过,还开了药方嘛?” 李建业笑了笑,从随身带来的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昨儿身上没带家伙事儿,只能随便给你按按,活活血。” “今儿不一样。” “我把针带来了,专门用针灸的法子给你扎两针。” “这可比吃药按摩好用的多。” 针灸? 她以前倒是见过村里的大夫给人看病,往身上扎针,但自己还没有经历过。 王秀媛还真有些好奇那是什么感觉。 她草草吃了些饭,放下碗筷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向李建业。 “建业哥,俺吃好了。” “咋扎啊?” “还是跟昨天一样,趴在炕上?” “嗯。” 李建业应了一声,刚才秀媛吃饭时,他也取出了盒子里的金针在做简单消毒工作。 此时已差不多。 王秀媛看着李建业那长短不一、泛着金光的细针。 她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想起小时候见过村里那些汉子们扎针都是光着膀子,而且扎针还得看准位置,肯定不能穿着衣服扎。 这么长的针,万一扎偏了…… 吓人! 虽然脱衣服有些羞耻,可转念一想,建业哥是为了给她治病。 她爬上炕,便解开衣扣。 一件件脱下。 当最后一层贴身的薄衣也从肩头滑落时,她整个光洁细腻的后背,便完全暴露了出来。 屋里不算明亮的光线,仿佛给那片肌肤镀上了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 她不敢回头,也来不及多想,迅速地趴在了炕上,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做完这一切,她才把滚烫的脸埋进臂弯里,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道。 “建业哥……” “俺……俺好了。” “开始吧!” 李建业刚刚捻起一根消过毒的金针,准备施针。 一扭头,动作便顿住了。 他看着炕上那片毫无遮挡的光洁,呼吸都漏了一拍。 “其实……不用全脱也行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干涩。 王秀媛把脸埋在臂弯里,脸颊有些滚烫,声音从手臂间闷闷地传出来。 “俺瞅着这针又长又细的,怕穿着衣裳你扎不准,扎歪了……” 李建业心里有些无奈。 如今他对人体的每一处穴位都了如指掌,闭着眼睛用手摸都不会扎错。 不过他没再言语,拿着金针,俯下身。 温热的指腹轻轻搭在了王秀媛的后背上,在她背上几处关键的穴位上轻轻按压,找准了位置。 他神情专注,看准穴位后轻轻捻着金针缓缓扎了进去。 连着三针落下。 “嘶……” 王秀媛嘴里传来吸气声。 李建业立刻停下动作,低声问道。 “很痛?” 王秀媛轻轻摇了摇头。 “不痛。” “就是感觉有点怪,酸酸的,还有点胀。” 李建业闻言,心里便有了数,语气也轻松了些。 “那就对了,这是正常的反应,说明针扎到位了。” 他又捻起两根针,分别刺入了另外两处穴位。 做完这一切,他便不再动作,静静等待着。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过了约莫一刻钟,李建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伸手将那五根金针一一取下。 不过……接下来到了尴尬的时候。 李建业盯着王秀媛那玉洁的后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背上的扎完了。” “接下来……得扎腹部,你得翻个面,躺过来。” 躺过来? 王秀媛愣了一下。 她身上可什么都没穿。 这要是翻过来,面对着建业哥躺着,那岂不是…… 一股热气猛地从胸口直冲头顶,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不,是全身的皮肤,都在瞬间烧成了滚烫的烙铁。 她其实倒是不介意让建业哥看见。 就是有点……太羞人了啊! …… 第288章 好厉害 她趴在炕上,一动也不敢动。 耳边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虽然有些羞耻,但…… 王秀媛的脑子里,忽然闪过昨天李建业给自己按摩时的扬景。 那时候,自己全身上下都让他摸了个遍,既然摸都摸完了,那就是再让建业哥看看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她心一横,牙关轻轻一咬。 豁出去了! 王秀媛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撑起上半身,两只纤细的手臂交叉在胸前,遮挡那片最惹眼的春光。 而后,她慢慢地转过身子。 躺下。 此时,李建业已经转过身去,随手拽过了搭在炕边的一件衣裳,打算递给王秀媛盖在身上。 他只想让她露出需要施针的腹部就行,没必要这么……坦诚相见。 可他刚一回头,动作就僵住了。 视线里,王秀媛已经翻身躺好。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平坦光洁的小腹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有些晃眼。 虽然她用手臂尽力遮挡,可那惹眼的弧度,依旧从臂弯的缝隙中显露出冰山一角…… 李建业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天灵盖。 他本就阳气旺盛,哪见得了这种扬面,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呼吸都变得粗重。 “那个……” “还是用衣裳挡一挡吧。” 说话间,李建业赶紧把手里的衣裳丢了过去。 同时心中默念,不能乱来。 轻飘飘的衣裳落在身上,王秀媛缓缓睁开了眼,脸色有些绯红,连忙抓过衣服,盖住了自己的上身,只留下腹部。 在做这些的同时,她也一直在注意李建业的反应。 李建业撇过头,一直没往她这儿看。 王秀媛盖好衣服后,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失落。 难道……是俺不好看? 建业哥不喜欢看俺? 李建业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翻涌的气血压了下去。 他重新转过身,目光只锁定在王秀媛那片需要施针的区域。 “好了,别乱动。” 王秀媛“嗯”了一声,乖乖地躺着不动了。 李建业再次捻起一根金针,看准了王秀媛腹部的气海、关元几处大穴,捻着金针,稳稳地刺了进去。 针入皮肉,王秀媛的身子只是微微一颤。 依旧是那种酸酸胀胀的感觉,从腹部蔓延开来,带着一丝奇异的感觉。 李建业接连施针,手法干脆利落。 等最后一根针落下,他才松了口气。 “好了,针扎完了。” 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得留针半个钟头左右,你先躺着别动。” 说完,他没再看王秀媛一眼,径直走到屋子另一头的板凳上坐下,背对着炕的方向静静等待。 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 王秀媛躺在炕上,身上扎着几根金针,一动也不敢动。 她悄悄侧过一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个坐在板凳上的背影上。 不禁有些感叹。 建业哥长得这么俊,本事又这么大,还会心疼人,最难得的是,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这样的好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能嫁给建业哥的人,上辈子肯定是烧了高香,积了大德,才修来这样的好福气。 王秀媛想着想着,心里就越发地烦乱起来。 要是俺能早点遇见建业哥,那该有多好啊。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很快就消散在了这片安静的空气里。 半个钟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 王秀媛躺在炕上,起初还觉得有些无聊,可时间一长,腹部那股酸胀的感觉渐渐散开,化作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流淌,舒服得让她差点睡过去。 这几针下去,效果是真好!! 建业哥真神了!! 王秀媛心里不断称赞着李建业。 李建业此时则坐在板凳上,背对着她,如同一尊雕塑,他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估摸着时候到了,他才站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目光只落在她腹部那几根颤巍巍的金针上。 他伸出手,动作轻柔而迅速,捻住针尾,一根一根地将金针取下。 每取下一根,王秀媛都感觉身上轻快一分。 当最后一根金针被拔出时,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结束了么,建业哥?” 李建业将金针放回布包里,摇了摇头。 “腹部的扎完了。” “还有最后几针,在头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 “头上的穴位最是关键,也比较危险。” “等下扎的时候,你千万不能乱动,一丁点都不能动,知道不?” 王秀媛心里一凛,立刻点头。 “俺晓得,建业哥,俺肯定不动。” 腹部的针已经取下,那种必须保持不动的束缚感也随之消失了。 她下意识地先伸展了一下保持了几十分钟没动的双臂,想舒展一下筋骨。 一个长长的懒腰。 可她忘了,身上只松松地盖着一件衣裳。 随着她手臂上抬的动作,那件薄薄的衣裳顺着她光滑的肌肤,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去。 李建业刚想让她躺好,话到嘴边,却猛地顿住。 他眼睁睁看着那片遮挡滑落,视线里再次出现了那片晃眼的雪白。 “……” “快……盖好!” 李建业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滑落的衣裳,迅速地重新盖在了王秀媛的身上。 王秀媛也红着脸抓紧了胸前的衣裳,捂住了。 李建业无奈的摇了摇头。 扎个针,能不能不要再搞的人一惊一乍了,有啥事等扎完了再来。 “躺好。” 王秀媛乖乖地躺平在炕上。 李建业手里已经多了一根新的金针,缓缓直接俯下身去。 因为要扎头上的穴位,比较容易有风险,李建业虽然对人体穴位了如指掌,可头部穴位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可能出大问题。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必须得离得近一些,看得真切,保证万无一失。 李建业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 两人的距离,在瞬间被拉近。 王秀媛闭着眼,却能闻到建业哥身上那股独特的阳刚气息。 她的心跳擂鼓般地响了起来。 金针的尖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寒芒,缓缓朝着她的眉心靠近。 随着金针捻入皮肤,一丝细微的刺痛传来。 “嘶……” 王秀媛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下意识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李建业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紧紧抿着,每一寸轮廓都像是精心雕琢过一般。 专注的男人,身上仿佛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王秀媛呆呆地看着他,心脏漏跳了一拍。 建业哥的脸咋这么俊哩。 他身上的味儿咋这么好闻哩…… 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念头,猛地从她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好想…… 好想凑上去嘬他一口啊! 但她知道,建业哥正给她扎针呢,她绝对不能有任何动作。 于是便强忍着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渴望。 李建业此时正集中注意力,捻着最后一根金针,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刺入王秀媛头顶的另一处穴位。 落下最后一针,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总算是扎完了。 为了防止她乱动出现意外,李建业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拉过板凳,就坐在炕边。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王秀媛头上的那几根金针,声音依旧严肃。 “好了,现在千万别动。” “一丁点都不能动,听见没。” 王秀媛闭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嗯……” 她现在脑子里没有多余的念想,只剩下建业哥那张俊朗的脸,以及……那些觉得建业哥好帅的想法。 不知不觉,已经是浑身发烫。 李建业察觉到了不对劲。 昏暗的光线下,王秀媛的脸颊红得有些不正常。 他微微蹙眉。 “咋了?” “是炕里的火烧得太旺了?” 王秀媛闻言,轻声回应。 “不是……” “早上起来就没添过柴火。” 王秀媛在心里苦笑,这哪里是炕里的火热啊。 分明是俺心里的火热啊。 看着建业哥的脸,听着他的声,闻着他身上的味儿,俺这心就像是架在灶上烧,能不热吗。 李建业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他没再说话,只是将视线移开,落在了别处。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 半个小时时间悄然流逝,终于,李建业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来俯身取针,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他的脸,再一次凑到了王秀媛的面前。 …… 第289章 不准再饿肚子!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独属于男人的阳刚气息,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搔刮着她的脸颊。 她身子猛地一颤。 单身了二十年,哪里受得了这个。 李建业的嘴唇很薄,此刻因为专注而紧紧抿着,唇线分明。 王秀媛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两片唇上。 不管了! 老娘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教了那么多孩子,为国家培育了未来的花朵。 建业哥这么好的男人,让俺亲一口咋了! 俺又不求着建业哥娶俺!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再也无法遏制,疯狂地滋长。 随着李建业小心翼翼的捻起最后一根金针,缓缓从穴位中退出,就在他准备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 王秀媛再也忍不住了。 她脖子一扬,直接朝着李建业的嘴唇吻了过去。 柔软的触感,带着一丝滚烫。 李建业愣了。 “秀媛,你干啥?” 王秀媛的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来表达,一把拽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了里面白皙的肌肤。 “建业哥,俺稀罕你。” 话音未落,她便抓住了李建业的一只手,然后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上。 李建业:“……” 这还是王老师吗?这么反差? …… …… 【叮,王秀媛好感+1!】 【叮,王秀媛好感+1!】 【叮,王秀媛好感+1!】 【……】 【王秀媛当前好感:80!】 【恭喜获得全新抽奖机会一次!!】 一个小时后。 李建业看着系统面板上已经涨到80的好感度,心里头不禁一阵感叹。 秀媛妹子实在是太疯狂了。 平时戴着眼镜,文文静静,身上那股子文艺气息特别重,看起来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可谁又能想到,私底下,王老师的好感度能涨得这么快? 李建业看着劳累过后歇息的王秀媛,没去打扰她,只是轻轻拉过一旁的薄被,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不能辜负了王老师的好感度。 李建业收回目光,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心里默念,领取抽奖机会。 【叮,全新抽奖机会已到账,是否立即使用?】 “使用。” 李建业毫不犹豫。 他心里也犯嘀咕,不知道这次能抽出个啥来。 按理说,从秀媛妹子身上,他已经把和医学相关的都学得差不多了。 中药材知识大全。 望闻问切知识大全。 针灸推拿知识大全。 这一套下来,他现在俨然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 还有啥是需要学的? 外科手术? 李建业的心里,不禁生出一丝期待。 随着他的意念一动,眼前那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上,一个扭蛋机凭空出现,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哐当……哐当…… 几秒钟后,一颗扭蛋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蛋壳自动裂开,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恭喜获得:满级八极拳!】 一行大字,清晰地浮现在李建业的眼前。 李建业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八极拳? 他心里的念头飞速转动。 在王秀媛这儿抽到的东西,难道不都应该是和医疗相关的知识吗? 这路数不对啊。 咋突然蹦出来一个八极拳? 系统不按套路出牌? 给个手术知识也好啊…… 就在李建业心里犯嘀咕的时候,一行全新的系统提示,十分意外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身为一名医生,总会遇到一些奇葩病人,甚至发生医闹,八极拳可以很好地治疗这些病人听不懂人话的毛病。】 【从广义的治疗角度来讲,八极拳也算是一门医术。】 看着系统的解释,李建业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解释…… 还真是清新脱俗。 用拳头“治疗”病人? 他竟无言以对。 可转念一想,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好像也没啥大用。 他本身的体质就远超常人十倍。 一拳头下去的力量,他自己都估摸不准。 这要是再叠加上一个刚猛无比的八极拳…… 那不得一拳把人给打碎了? 到时候到底是治病,还是送人上路,可就真说不准了。 李建业在心里盘算着,越想越觉得不妥。 他尝试着跟系统沟通。 “系统,商量个事儿呗。” “这八极拳的我大概率用不到,要不咱退货,给我换一个?” “哪怕给个外科手术知识大全也行啊,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热爱学习,喜欢知识流过大脑的感觉!!” 然而,系统面板上的文字缓缓隐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任凭李建业在脑子里如何呼喊,系统都像是死机了一般,装聋作哑。 李建业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 他只能默默选择了领取。 【叮,满级八极拳已领取!】 随着系统提示音的落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他的四肢百骸中升腾而起。 这股暖流并不像之前吃下正阳丹那般霸道灼热,反而温润如玉,迅速流遍他全身的经脉。 筋骨齐鸣。 李建业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每一寸骨骼,都在发生着某种奇妙的变化。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一根无形的线给串联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一股凝练到极致的力量,瞬间汇聚于拳心。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之前的他,空有蛮力,却不懂得如何运用。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只要心念一动,就能将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绳,从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爆发出去。 八极拳的种种招式、发力技巧、实战经验,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融会贯通。 李建业躺在温热的土炕上,双眼微阖。 心里头琢磨着,这玩意儿强是挺强的,要是搁在抗战那会儿,自己高低得表演一个手撕鬼子。 可惜在现在顶了天也就是手撕个野猪玩玩了。 在炕上躺了会儿,他躺不住了,这身子不虚,也不知疲惫,浑身精力都用不完,躺着浑身不得劲儿。 李建业一个鲤鱼打挺,动作轻巧得像是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便起来了。 身边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王秀媛也睁开了眼,她没有睡,只是单纯的假寐,歇息,听见李建业起来了,便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李建业。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之前的滚烫。 李建业先开了口,声音温和。 “你……感觉咋样?” 一句话,像是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 王秀媛原本平静的脸蛋,“唰”的一下,瞬间再次变得通红,像是天边最艳丽的晚霞。 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声音低得像是蚊子哼哼。 “很……很美妙……” 李建业闻言一愣。 他看着王秀媛那羞赧到几乎要滴出水来的模样,随即反应了过来。 他哑然失笑,连忙再次问。 “我是问你针灸完了之后,身子感觉咋样?” “啊?” 王秀媛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尴尬,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来建业哥问的是针灸啊? 她还以为…… 真是丢死人了。 她定了定神,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的变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俺感觉……身上有劲儿多了。” “而且……” 她顿了顿,有些疑惑地说道。 “俺明明才吃过饭没多久,这会儿咋又觉得有点饿了。” 李建业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针灸疏通了你的经络,气血运行加快,身体机能自然会变得活跃,消耗也就大了,有饥饿感才是正常反应。” “既然饿了,就做点饭吃吧。” “以后不准再饿着肚子,啥时候饿了就啥时候吃。” “要是缺吃的,就跟我说。” 王秀媛心里猛地一颤。 建业哥这话说得好霸道。 就好像是在下命令,不许她再过以前那种苦日子。 这种被一个强大男人强制关心着的感觉,让她浑身都泛起一阵酥麻。 心里头甜得像是吃了蜜。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满是信赖地看着李建业。 “嗯!” “俺都听建业哥的。” 说完,她便不再耽搁,利索地从炕上爬了起来。 看着李建业带来的那条肥硕的鲫鱼,还有那只没处理的野鸡,要是炖鸡熬鱼汤,太麻烦了,等弄好人都要饿死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鸡蛋,拿定了主意,吃鸡蛋! 她麻利地生火烧锅,热油下锅。 “刺啦——” 几颗鸡蛋磕进碗里,用筷子搅散,金黄的蛋液倒入滚烫的油锅中,瞬间凝固膨胀,一股浓郁的鸡蛋焦香,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 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咕直叫。 炒了鸡蛋后,又熬了点稀粥,配上家里仅有的一些腌菜,白菜。 虽然简单,但有了鸡蛋,也是难得的美味。 “建业哥,饭好了,快来吃点吧。” 王秀媛端着碗,另一只手拿着一盘黄澄澄的炒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家里没啥好东西,就炒俩鸡蛋,你别嫌弃。” 李建业看了一眼窗外。 时间尚早。 吃完这顿饭,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一趟小兴镇。 “我咋会嫌弃。” 李建业笑着拿起筷子,和王秀媛一起吃了起来。 等吃完饭。 王秀媛收拾碗筷,李建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裳。 “秀媛,我得……” 他刚想说自己得走了,可话还没说完,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了动静,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有人朝着这间小屋子来了。 李建业下意识的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很快。 门外,一个男人声音响了起来。 “李建业,我知道你在里边。” 第290章 我就是有病! 李建业眉头微微一挑,转身走向门口。 王秀媛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不知道这大冷天的,是谁找上门来了。 李建业拉开门栓,吱呀一声,木门向里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棉袄,冻得鼻尖通红,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李建业看着对方,想起来自己昨天在镇上见过这小子。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李建业努力回想。 “你不是那个……谁来着?” 这话一出,门外的男人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奇耻大辱! 简直是奇耻大辱! 昨天才刚被李建业给揍了一顿,今天他竟然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这比再揍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刘爱华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李建业,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叫刘爱华!” “昨天我才跟你说过!” “刘爱华?” 李建业念叨了一句,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哦,想起来了。” 同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锐利。 “你来干啥?” 李建业想起来,昨天揍他,是因为这小子惦记着王秀媛呢。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打王秀媛的主意。 刘爱华也懒得跟李建业计较记不记得名字的事儿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气势汹汹地挺起胸膛。 “李建业,我手里可握着你的把柄。” “哦?” 李建业皱了皱眉。 一时间还不知道自己有啥把柄,还能让刘爱华给抓住了? 不可能有吧? 刘爱华见他这副模样,更是笃定自己抓住了他的七寸,他压低了声音,自以为神秘地说道。 “我已经知道你和王老师之间的关系了。” 闻言李建业心头一惊。 难道刘爱华这小子刚才在外面听墙角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一瞬间,李建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看来这小子留不得了。 要是刘爱华打算闹事,那就得想个法子把他处理掉。 不过,李建业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甚至还顺着刘爱华的话,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我跟王老师咋了?” 刘爱华看着李建业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以为李建业这是在故作镇定,是心虚的表现。 “咋了?” “李建业,你别跟我装糊涂。” “昨儿个下午,你就在王老师家待了老半天。”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李建业,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走的时候,王老师连棉袄都没穿,就穿一件薄衣服在门口送你,你俩在屋里干啥呢还要脱衣服?” “还有今天,我一大早就瞅见你又来了,这都快晌午了,你俩孤男寡女的,关着门在屋里能干啥好事?” “我看你俩肯定是在行那苟且之事!” “李建业,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刘爱华伸出两根手指头,在李建业面前晃了晃,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第一,你让王老师嫁给我,这事儿我就当不知道,烂在肚子里。” “第二,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这事儿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让你俩名声扫地,在团结屯都待不下去!” 他以为这番话足以让李建业方寸大乱,乖乖就范。 然而,李建业听完,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爱华,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合着闹了半天,这小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全凭着自己的龌龊心思在这瞎猜呢? 抓奸还得讲究个捉奸在床呢。 就凭这几句空口白牙的臆测,就想来要挟自己? 闹着玩呢? 李建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笑了。 这声轻笑,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爱华脸上的得意有些凝固。 “你笑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以为李建业是被揭穿了恼羞成怒,准备动手揍人。 “我告诉你李建业,你别乱来啊,我现在手上可握着你的把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李建业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向前迈出一步。 刘爱华猜对了,李建业真想揍他。 只是,李建业还没来得及抬起手,一只纤细的手从后面轻轻拽住了李建业的衣角。 是王秀媛。 “建业哥。” 王秀媛轻声喊了一句,她担心李建业跟人打起来,闹出事,才上前来打算亲自为这件事做解释。 拽住了李建业后,直接看向刘爱华。 “刘爱华,你这个人思想咋能这么龌龊嘞?”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中原口音的腔调,此刻听起来格外有力量。 “建业哥是看我病了,好心来给我瞧瞧病,你倒好,编排出恁些个难听的话来造谣!” “我看你这纯粹是思想有问题,这事儿我得上报给公社,让领导干部们来评评理,把你这种思想肮脏的人抓起来,好好教育教育!” 刘爱华被王秀媛这番话说得一愣。 看病? 他上下打量着王秀媛,又瞥了一眼李建业,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看病?” “王老师,你这瞎话编得也太离谱了。” “有病你不去卫生所找大夫,你让李建业给你看?”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李建业,满脸不屑。 “就他?一个成天在山里钻的猎户,他会看个屁的病!” “我看你俩就是串通好了,拿这种鬼话来糊弄人!” 刘爱华认定了这俩人是在演戏。 王秀媛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口起伏,脸颊涨得更红了。 她不想事情闹大。 毕竟,她和建业哥是真的干了。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辩解。 “你这人咋不讲理嘞!” 王秀媛急得直跺脚,带着浓重的中原口音,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委屈。 “建业哥就是会看病,俺以前经常吃不上饭,落下不少病根,是建业哥心肠好,专门弄了药给俺调理身子!” 她一边说着,也拽了拽李建业。 “建业哥,你给他看看你瞧病的本事,让他服气!” 在王秀媛看来,只要证明了李建业真是来给她看病的,那么所谓的两人有不正当关系这种说法就不攻自破。 毕竟没证据,就算真的干了又能咋? 李建业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他本来就没把刘爱华这种跳梁小丑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跟这种人废话不如动手的来的实在,还展示给他看?他脸咋恁大嘞? “废那劲干啥。” “直接揍他一顿,比啥都管用。” 说着,李建业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阵“噼啪”的脆响。 王秀媛见状,心里一紧,赶紧拽住李建业的衣袖。 “建业哥,你可不能乱来!” 她是见过李建业动手的,那力气大得吓人,寻常十来个人都近不了身,真怕李建业一个控制不住,失手把刘爱华给打出个好歹来。 为了这么个无赖闹出人命,惹上麻烦,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她不想让李建业因为自己,被这种破事纠缠。 “建业哥,你别动手,要是出了啥事,影响不好。” 李建业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还有王秀媛话语里的担忧,便也没有急着动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刘爱华。 此时,刘爱华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重。 “咋滴?” “看我干啥?” “你不是说你是来给王老师看病的吗?” “行啊,那你倒是证明给我看啊。” 刘爱华挺起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正好我身上就有个从小就落下的病根,一直看不好,你要是能看出我得的是啥病,我就信你!” 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在冷笑。 老子身体好得很,连个伤风感冒都少有,哪来的什么从小落下的病根? 这纯粹就是他瞎编出来,故意设下的圈套。 他就是要当扬揭穿李建业的谎言,坐实他和王老师之间的不正当关系。 而李建业只是淡淡瞥了刘爱华一眼。 便忍不住开口。 “傻嘚儿。” “当我看不出来你根本没病?” 李建业心中冷笑。 这小比崽子,还想在自己面前耍花样。 望闻问切知识大全可不是白给的,只一眼,他就能看出这小子气血充盈,体型稳健,最多脑子有问题,其余地方根本没有半点病症的迹象。 刘爱华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设想过许多种可能。 李建业可能会胡乱猜一个病名,可能会支支吾吾说看不出来,也可能会恼羞成怒直接动手。 但他万万没想到,李建业会直接说他没病! 这一下,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短暂的错愕之后,一股被戳穿的羞恼涌上心头,刘爱华的脸色难看起来。 “你放屁!” “你看都没看,连脉都没把一下,就说我没病?” “扯犊子呢?” “老子明明就有病!!” 李建业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是无语。 “看病,我是专业的,我说你没病,你就是没病。” 第291章 药到病除 “你看不出来就说看不出来,少整那些没用的,我有没有病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 “我就是有病!!!” 李建业:…… “嗯,你有病。” “你了不起。” “你骄傲。” 他一连三句,语气平淡,却像三记无形的耳光,扇在刘爱华的脸上。 刘爱华的脸“腾”地一下,像是煮熟了的虾。 “你少在这儿跟我阴阳怪气的!” “别废话!”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说出来,我得的到底是啥病!你要是说不出来,就说明你俩有鬼,是串通好了的!” 眼见刘爱华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有病,李建业也懒得再跟他争。 于是慢悠悠道。 “反正我是看不出来你有病,既然你非说自己有病,那也成。” “你告诉我,你得的是啥病。” “不管是啥疑难杂症,只要你说出个名来,今天,哥们我就当一回活雷锋,免费给你治好了。” 这话一出,刘爱华先是一愣。 他没想到李建业会把皮球又踢了回来。 但转念一想,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李建业果然是看不出来! 这是黔驴技穷,想蒙混过关! 看我编个病出来,等你治不出效果来,看你还找啥借口! 刘爱华心中冷笑连连,脸上却装出一副痛苦又无奈的表情,还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 “唉,我这病啊,说来话长。”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都是从小家里穷闹的,条件不好,冬天连条像样的棉裤都穿不上,经常冻得我那波棱盖生疼生疼的。” “时间一长,就落下了病根。” 他说得声情并茂,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凄苦的童年。 “现在啊,平时走路倒是没啥事儿,可只要一走快了,或者稍微跑两步,那膝盖就跟针扎似的,疼得钻心,根本就走不动道!” 李建业听着他这番说辞,不禁轻笑。 这小子,编故事的本事倒是不赖。 刘爱华所说的病因和症状,在医学上确实存在。 但李建业的脑海里知识储备告诉他,但凡有这种慢性病根的人,为了减轻痛苦,身体会不自觉地形成一种保护性姿态。 无论是站姿还是走路的姿势,多少都会有细微的、但绝对能被看出来的异样。 可眼前的刘爱华呢? 他站得笔直,身板挺得跟院子里的白杨树似的,两条腿均匀受力,哪有半点膝盖有毛病的迹象。 这小子,还真当自己是影帝了。 李建业心中暗笑。 刘爱华这行为是不是也属于医闹的一种呢? 是不是得从广义角度来治疗呢? “你这病,确实有点年头了。” 李建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专业人士的肯定。 刘爱华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上钩了! 这小子果然是在硬撑! 他强忍着笑意,脸上继续维持着那副痛苦的表情。 “可不是咋的,你要真有本事,你就给我看好了,要是看不好……呵呵!” 李建业淡淡一笑。 “能治。” “而且,好得快。” 这话一出,刘爱华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吹! 你就可劲儿吹吧! 老寒腿是啥病?那是风湿,是顽疾,但凡是得了这种病的人,只能缓解,哪有说能治好的? 何况自己还是装的? 还好得快? 这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等会儿不管李建业咋治,自己就是不好,甚至还能装做被李建业给治的更严重了,借机敲诈一笔! “咋治?” 刘爱华揣着明白装糊涂,满脸期待地问道。 李建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不急不缓地上前一步,站在刘爱华的面前,双腿微微分开,膝盖弯曲,腰背挺直。 一个标准的马步,稳稳地扎在了雪地上。 刘爱华看得一愣。 啥情况? 治病就治病,你这咋还摆上架势了? 他皱着眉头,一脸的纳闷。 “你这是干啥?” 李建业双目微凝,气息沉稳,吐出两个字。 “治病!” 话音未落,没等刘爱华反应过来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李建业动了。 他双臂一振,筋骨发出一阵细微的噼啪声,两只拳头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朝着刘爱华的胸口就打了过去。 这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和武者架势。 “砰!” 一声闷响。 刘爱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道撞在自己胸口,整个人像是被火车头给撞飞了。 他的身体瞬间离地,在空中划出一道狼狈的抛物线。 “噗通!” 一声巨响,刘爱华倒飞出去足有十几米远,一头栽进了路边厚厚的雪堆里,激起一大片雪沫。 刘爱华躺在冰冷的雪堆里,整个人都懵了。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喉咙一甜,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染红了洁白的雪。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就在他眼神恍惚的时候,一个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线。 李建业已经跟了上来,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现在感觉好点了没?” “要是还没好利索,别担心,我这儿还有几个疗程。” “保证用完,药到病除。” 刘爱华倒在雪堆里,看着李建业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了看自己现在的位置,又看了看刚才站着的地方。 十几米的距离! 这……这他妈是人能打出来的力道? 刘爱华的心脏狂跳不止。 寻思着李建业现在打人怎么还扎马步? 还带招式? 之前打他的时候可没这样婶儿啊! 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奔着打死他来的!! 顿时,恐惧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浇透了刘爱华的四肢百骸。 他甚至来不及去感受肚子里那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也顾不上胸口传来的剧痛。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跑! 李建业上次打他,虽然也疼,但绝没有这般恐怖。 那次更像是教训。 而这一次,刘爱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阴影。 李建业是真下死手了! 他连滚带爬地从厚实的雪堆里挣扎出来,积雪灌进了他的衣领,冰冷刺骨,但他浑然不觉。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踉跄着站起身,甚至不敢回头再看李建业一眼,拔腿就朝着街道的另一头狂奔。 他的动作狼狈不堪,像一只被猎人惊吓到的兔子,慌不择路。 就在街角转弯的地方,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但他没有丝毫停顿,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光速消失在了街角。 那速度,比他这辈子任何时候跑得都快。 李建业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拍了拍手上的虚尘,对着空气般自言自语。 “这波棱盖不是挺好的么。” “跑得还挺快。” 王秀媛一直站在不远处,刚才那一幕,她看得心惊肉跳。 她从未见过李建业用如此刚猛的手段。 那扎马步、出拳的姿态,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 刘爱华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十几米远,那画面带来的冲击力,让她现在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直到刘爱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快步走到李建业身边,白净的脸上带着一丝还未褪去的紧张。 “建业哥,你……怎么用那么大的力气?”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把他打飞那么远,就不怕给他打出事儿来吗?” 李建业转过头,看着王秀媛担忧的眼神,轻松地摆了摆手。 “没事儿。” “我懂医术,打哪儿不会死人,打哪儿只会疼,我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再说了,就算真打出个好歹,我这儿不也是现成的郎中么,保证给他医治回来。” 王秀媛听着这话,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个瑟缩的身影从两人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墙角慢慢站了起来。 是张为民。 他其实早就到了。 准确说,他是从这里经过,听见了李建业的声音,想着来打个招呼,结果就目睹了李建业扎马步打飞刘爱华的全过程。 那稳如泰山的架势,那石破天惊的一拳。 当刘爱华的身体从他头顶不远处呼啸而过时,吓得他魂飞魄散,想都没想就蹲在地上抱住了脑袋,生怕那“人形炮弹”砸到自己。 现在,眼看着刘爱华跑了,李建业也收了手,他才敢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他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建……建业哥。” 李建业闻声转过头。 他的目光落在张为民那带着几分谄媚笑容的脸上。 “你咋也来了?” 这平淡的问话,落在张为民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 张为民的心脏猛地一抽,两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他刚才可是看见刘爱华飞的有多远,刘爱华那小子为啥挨揍?肯定是又动了歪心思,惦记上建业哥的妹妹了。 一想到这儿,张为民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凉。 自己以前也不是什么好饼,也曾对王秀媛有过不该有的念想。 这要是让建业哥误会自己是重拾旧业了…… 张为民赶紧摆着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路过,路过。” “我就是从这儿路过,听见建业哥你说话,寻思着过来打个招呼。” “正好撞见了刚才的事。” 张为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建业的脸色。 见李建业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朝着李建业颤巍巍地竖起一个大拇指。 “建业哥,你这是真功夫啊。” “练家子!!” “太厉害了!!” 他现在回想起来,刘爱华从他头顶飞过去那一幕,还心有余悸。 幸亏上次建业哥揍他没带招式的,不然估摸着这会儿都得去跟太爷喝茶了…… 第292章 小事一桩 “我就随便瞎打的,算不上啥练家子。” 张为民闻言,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对对对,不是功夫,是我瞎猜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往后挪动脚步,脸上那谄媚的笑容都快僵硬了。 “那……建业哥,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走了?” 张为民试探着问道,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免得刚教训完刘爱华的李建业还在气头上,再迁怒于他。 谁知,就在张为民刚要转身开溜的瞬间,李建业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 “等会儿。” 张为民听见声音,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刚迈出去的半步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完了。 建业哥不会以为刘爱华是我派过来的吧? 不会是怀疑我没有做到改过自新吧? 张为民转过身,哭丧着脸,对着李建业连连摆手。 “建业哥,我可啥也没干啊!” “从那天在山里回来后,我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建业哥,你可得相信我的为人啊。” “你不能揍我吧……?”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怂样,额头上的青筋都忍不住跳了跳。 这都什么跟什么。 “行了,闭嘴。” “我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张为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着李建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帮忙? 不是要揍我? 李建业看着他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 “办好了,给你好处。” 好处不好处的,张为民倒是不在意。 重点是,李建业不揍他! 于是,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热切的笑容,点头哈腰。 “建业哥,有啥事儿你尽管说,只要我张为民能办到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 李建业没理会他的夸张表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要点儿种子。” “粮食种子。” 听到这话,张为民原本脸上恭维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面露难色。 “建业哥,这个事儿……不好办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这粮食种子那可是命根子,生产大队的种子,那都是我爹他们亲自管着的,一点都不能少。” “这要是被人发现我偷拿种子,那可是要被当成人民公敌批斗的,我爹都保不住我啊!” 李建业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但我不要多。” “找你问,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别的法子,像是水稻、玉米、麦子啥的,每样能给我弄来一小把就行。” “当然了,有菜种子更好!” 一小把? 张为民眨巴了下眼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建业哥,就一把啊?” “嗯。” 李建业淡淡地应了一声。 “每样一把就行。” 这一下,张为民听清楚了,同时也不觉得这事有多难了。 他刚才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去偷生产大队的偷种子,那可是大罪。 可要是只一小把…… 那这事儿,可就太简单了! 生产大队的种子是公家的,动不得。 可谁家还没点儿私藏的家底儿? 每年收获的时候,不少人都会偷偷留下一些当来年的种子,以防万一。 他家就有! 回去后趁家里人不注意,偷摸拿出来点就好了。 张为民一拍大腿。 “哎呀!建业哥,不就是一把种子嘛,这事儿好办!”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李建业看着张为民果然有法子,心里也高兴。 “行,那就麻烦你了。” “到时候你给我送家里去吧,我给你钱。” 张为民一听要给钱,立马把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咱俩这关系,谈钱那不是见外了嘛!” “不用跟我客气!” “行了,建业哥,我先回去给你准备种子去,你等我好消息!” 张为民说着,转身就准备开溜。 这一次,他总算是能坦坦荡荡的走了吧?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身后又传来了李建业那不紧不慢的声音。 “对了……” 张为民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再次僵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又开始发凉了。 还……还有事儿? 他机械地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建业哥,还……还有啥事儿?” 李建业的视线越过他,望向了刘爱华刚才被打飞的那个方向,眼神微微冷了下来。 “刘爱华那小子,最近有点不安分。” 张为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撇清关系。 “建业哥,他干啥可跟我没关系啊,我早就跟他不是一路人了!” 李建业没理会他的辩解,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 “你帮我多留意着他点儿。” “要是他敢来找我妹妹的麻烦……” “你就替我,给我往冒烟了揍他。” 话音落下,张为民愣住了。 揍……揍刘爱华? 不是揍我? 那是美差啊! 他本来就看刘爱华那小子不顺眼,现在有借口,那他揍起来更是名正言顺,毫无心理负担! “没问题!” 张为民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脸上堆满了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建业哥你放心!” “有我在,别说刘爱华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欺负了王老师。” 李建业看着他这副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去吧。” “好嘞!” 张为民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李建业转过身,重新看向王秀媛。 刚才李建业特地交代张为民注意刘爱华,王秀媛能感觉到李建业对她的爱护,因此心中充满了温暖以及对李建业的爱慕。 “建业哥……” 王秀媛轻轻开口。 “进来再坐会儿吧?” “俺给你倒碗水。” 李建业看着她紧张又带着期盼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 他抬手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随意。 “不了。” “我还有事儿,得走了。” 听到这话,王秀媛眼里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一瞬,虽然她也很想建业哥能多陪她一会儿,但还是懂事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建业哥不是专属于她的。 “那……那中。” “建业哥,路上慢点儿。” 李建业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便朝着镇子外走去。 王秀媛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直到他拐过街角,再也看不见了,才缓缓收回视线,转身回屋。 …… 李建业的脚步很快。 出了小兴镇的地界便踏上通往大兴镇的那条路。 从这里到大兴镇,以李建业如今十倍于常人的体质,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 即便如此,时间依旧紧迫,他的步伐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同时,他的注意力也分出一部分沉入到了随身空间里。 距离他种下那几块土豆,外界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在一千倍的时间流速下,土豆的实际生长时间早已过去几十上百天。 当初那一枚土豆,被他切成了三个带着芽眼的小块分别种下。 此刻,那三处地方,土豆秧子已经从翠绿变得枯黄,这是彻底成熟的标志。 李建业心念微动。 埋在肥沃黑土下的三株土豆,瞬间破土而出,带着泥土的芬芳,悬浮在了半空中。 每一株的根茎下面,都密密麻麻地挂着一串串的果实。 个头都不小,表皮光滑,呈现出喜人的淡黄色。 他粗略地数了数。 三株加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四颗土豆,每一颗都滚圆饱满,至少有成年人的拳头那么大。 李建业盘算着,这产量并不算惊世骇俗,属于土豆正常的发挥。 可在一亩良田里种植和正常种植又不一样。 这二十四颗土豆,哪怕是整颗种下去,再过个两小时,下一次成熟就能收获接近两百颗。 再下一次,就是上千颗。 如此往复,简短的时间里,就能收获无数的土豆。 李建业几乎没有犹豫,意念一动,便从中分出了十颗滚圆的土豆。 打算带十颗去沈幼微家。 剩下的十四颗,则被他按照芽眼的分布,精准地掰成了三十多块。 每一小块都带着新生的希望。 一亩良田的黑土翻涌,将这些土豆块重新吞没,等待着下一次的爆发式增长。 做完这一切,李建业的意识临退出前,还不忘安抚一下那头被迫“上班”的老虎脑袋。 最后才回归现实。 李建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依然保持着不慢的速度赶往大兴镇。 同时,他心念一动,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 鱼尾还在啪啪作响,溅起点点水珠。 然后又从随身挎包里拿出那个包裹着鸡蛋的布包,又裹了七八十枚鸡蛋,重新仔细包好。 再提上那十颗土豆。 这些全都作为送给沈幼微的食物。 随着他不断前行,很快,大兴镇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了视野里。 李建业凭借着记忆,进入镇子,轻车熟路地穿过几条巷子。 最终,他停在了一处院门前。 门牌上写着数字。 556。 李建业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拎着沉甸甸的礼物,抬手敲响了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咚、咚、咚。” 第293章 沈幼微躲着我 院里很快传出从屋里出来的声响,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一道略显沧桑的女声隔着门板传来。 “谁呀?” “是我,李建业。” 门里的动静停顿了一瞬,紧接着便是门栓被拉开的“哗啦”声。 吱呀一声,那扇斑驳的木门被从里边拉开。 一张堆满了笑意的圆脸探了出来,正是牛媒婆。 她看见门外站着的高大身影,眼睛顿时一亮,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哎哟,是建业啊!” “你这孩子,可算来了,上次一走,这都多少天没见着影儿了。” 牛媒婆热情地将门彻底拉开,身子也侧到了一旁,让他进来。 李建业笑了笑。 “最近事儿多,这不是一得空就过来了嘛。” 说话间,他将手里的东西顺势往前一递。 牛媒婆原本还想念叨两句,说她可听说了,李建业如今又是打野猪给公社分肉,又是被公社表彰的集体标兵,那可是大出息。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目光就被李建业手里的东西给牢牢吸引住了。 那两条大鲫鱼还鲜活着呢。 旁边还拎着的一袋土豆,个头滚圆,还带着点泥土。 最让她在意的,是李建业另一只手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布包,沉甸甸的,不知道装了些啥好东西。 她的视线在上面打了个转,忍不住开口问。 “建业,你这……布包里是啥呀?” 李建业的回答简单又直接。 “鸡蛋。” 牛媒婆的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鸡蛋? 这么大一兜子? 她下意识地伸长了脖子,像是要看穿那层厚实的粗布。 我的老天爷,这么大一个布包裹的鸡蛋,数量绝对不少! 在这个年头,鸡蛋可是金贵东西,上次李建业来就给她们拿来了不少鸡蛋,这次又拿来这么多。 牛媒婆心头巨震。 她赶紧关上门,拽着李建业的胳膊往屋里去。 “好家伙,快进来,快进来!” 李建业跟着进了屋,暖意扑面而来。 牛媒婆小心翼翼地将那两条还在甩尾的大鲫鱼放进水盆里,又把那袋沉甸甸的土豆靠墙放好。 最后,接过李建业手上那个鼓囊囊的布包,那分量让她手臂一沉,心头更是跟着一跳。 她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解开了布包上那个扎实的绳结。 里边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 满满当当,全是鸡蛋。 个头匀称,码放得整整齐齐,在屋里昏黄的光线下,泛着一层温润的光。 牛媒婆粗略一数,就知道得有七八十个,不比李建业上回带来的少。 她的眼眶毫无征兆地就红了,热流直冲上来。 “建业啊,你这孩子……”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连忙转过头去,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眼睛。 “上次你拿来的鸡蛋,我跟幼微都还没吃完呢,你这……又拿来这么多。” 牛媒婆是真的感动。 这年头,谁家不是把鸡蛋当金疙瘩一样攒着,哪有像李建业这样,一次就送出这么多的。 就算李建业家日子过的再好,那能有多少鸡蛋吃啊? 李建业只是笑了笑,摆了摆手。 “牛姨,你跟我客气啥。” “这些东西放我那儿也是吃不完,拿来给你们补补身子才是正经事。” 他语气轻松,仿佛送出的不是几十枚珍贵的鸡蛋,而是一些不值钱的山货。 “你们可别省着,这鸡蛋放久了容易坏,赶紧吃了。” 牛媒婆听着这话,心里更是热乎乎的。 她连连点头。 “哎,哎,我知道。” 她小心翼翼地将鸡蛋一颗颗往家里的瓦罐里放,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李建业环视了一圈屋子。 从他进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一阵了,却始终没见到沈幼微的身影。 他心里有些好奇。 “牛姨,幼微呢?没在家吗?” 牛媒婆正忙着安置那些宝贝鸡蛋,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意。 “在屋里呢。” 她说着,便提高了嗓门,朝着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声。 “幼微!你这孩子,建业都来了,你咋还不出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揄。 “建业没来的时候,你不是还天天在家里念叨着建业嘛,现在建业来了,你倒躲起来了?” 李建业听着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对着牛媒婆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再喊了。 “牛姨,我自己进去看看她吧。” 牛媒婆满脸笑意。 李建业难得来一趟,她自然是懂得李建业的心思,便摆着手道。 “去吧去吧,那丫头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李建业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便朝着里屋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走几步,还没靠近里屋的门,那门后却突兀地传来“咔哒”一声。 那声音并不算大,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十分清晰。 是门栓从里边反锁的声音。 李建业的脚步顿住。 他脸上的笑意也僵了一瞬,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前一秒牛姨还说幼微在念叨自己,下一秒沈幼微就在里边把门给反锁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才几天没见,难道沈幼微转性了?? 见都不想见他了?? 李建业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满腹的疑惑,扭头看向了牛媒婆。 牛媒婆和李建业一样,也是一脸错愕,脸上的笑容都收敛了,她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牛媒婆愣了两秒后,便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 “哎呦!” “我想起来了!” 牛媒婆连忙快走两步,凑到李建业身边,压低了声音解释。 “建业,你别多想,这丫头不是冲你。” “是她这几天,脸上生了冻疮,又红又肿的,有的地方都破了皮,看着怪不好看的。” “她这是爱俏,怕你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嫌她变丑了,所以才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见你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李建业心头那点疑惑瞬间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哭笑不得。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摇了摇头,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这傻姑娘,想什么呢。 他走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抬起手,用指关节在门板上轻轻叩了叩。 “咚,咚。” “幼微,开门。” 他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去,温和又有力。 “不就是冻疮吗,这天寒地冻的,谁还没长过冻疮?” “没人会因为这个嫌你不好看,快把门打开,让我看看。” 门后,死一般的寂静。 沈幼微就靠在那扇冰冷的门板上,原本漂亮的脸蛋上,此时多了些红肿以及溃烂的疮口。 她表情苦闷。 从听见李建业进院的声音时,她整个人都像是要飘起来了。 那份激动和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恨不得立刻就冲出去,不管不顾地扑到他怀里。 可就在她准备出去的那一刹那,脸颊上冻疮传来的那阵阵刺痛,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传来的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心里猛地一缩。 镜子里那张红肿难看的冻疮脸浮现在脑海。 她怎么能让建业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 不行。 绝对不行。 所以,她才把门栓给插上了。 现在,听着门外那温柔的劝慰,她的心又酸又软,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他没有不想见李建业。 只是真的不想让李建业看见自己丑陋的样子。 就算李建业真的不嫌弃,她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她希望让李建业看到的,永远是自己最美好的样子。 门外,李建业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再次响起。 “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生气了啊。” 门后的沈幼微,心头猛地一颤。 “别!”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出来,显得有些发闷。 “建业,你别生气。” “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法见人,你要明白我的心情……我不是不想见你……” 李建业听着她那软糯又固执的声音,微笑回道。 “我大老远的跑来,你就打算让我隔着这扇门,听听声儿就走?” 这话轻轻揪住了沈幼微的心。 她当然不想。 她做梦都想见李建业,想和李建业好好亲近。 可是一想到自己脸上的惨状,那份强烈的羞耻心就压倒了一切。 “我也不想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鼻音。 “要不,你还是等过几天再来吧,我保证,我一定尽快把这冻疮养好,好不好?” 李建业闻言,无奈发笑。 没想到沈幼微竟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为了在他面前保持好形象,竟然宁愿舍弃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 竟然愿意再等上几天! 李建业清了清嗓子,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神秘。 “那可不行。” “你要是想快点好起来,就更得让我看看了。” 门后的沈幼微愣了一下,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李建业笑着继续说。 “我正好懂一点治疗冻疮的土方子,效果还挺不错的。” “不过这方子也得看情况用,我得亲眼瞧瞧你脸上的冻疮是个什么情况,才能对症下药不是?” “你开门,让我瞧瞧,保证能让你脸上的红肿很快就消下去。” “不然这冻疮恐怕是一个冬天都好不了。” 李建业说的有理有据。 而门后的沈幼微,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建业怎么会懂治冻疮的方子? 他肯定是故意编个由头来骗自己开门的。 “你别骗我了。” 第294章 鸡蛋油 她在脸上刚开始有冻疮的时候,就尝试过各种方法,但都没有任何效果,甚至还让脸上的冻疮更严重了。 现在李建业说他有法子,沈幼微自然是不信。 不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开这个门的。 这时,牛媒婆也凑到了门前。 开口劝道。 “幼微,开门吧。” “往年你这脸上的冻疮,哪次不是要熬到开春天气暖和了才能消下去?” “难道你真打算一整个冬天都不见建业了?” 这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沈幼微最软的心尖上。 一整个冬天…… 她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么久不见李建业。 可是一想到自己那张脸长了冻疮的难看样子,她就失去了见李建业的勇气。 面对妈妈的劝说,她没有回应。 门外的牛媒婆见状,眼珠子一转,悄悄对李建业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跟他唱个双簧。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种试探的语气,大声对李建业说。 “建业啊,你跟姨说句实话,你不能因为我闺女长了冻疮,就嫌弃了吧?” 牛媒婆是想借此让李建业说些好听的话,来缓解沈幼微那种不想见人的情绪,让沈幼微明白长冻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毕竟沈幼微只是冬天长冻疮时稍微不好看了些,其他时候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何须这般害怕?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建业直接打断了。 李建业对着她摆了摆手,显然是没心思在这儿跟她一唱一和。 “牛姨,别整这些没用的了。” “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把她脸上的冻疮治好,不然拖久了,得溃烂留疤了。” “家里有花椒吗?” 牛媒婆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李建业想干什么。 “你要那玩意儿干啥?” “我有法子治冻疮。” 李建业看着牛媒婆,眼神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你快去拿吧。” 牛媒婆眉头紧锁,她本以为李建业之前说懂写什么方子,只是为了骗她闺女开门说的漂亮话。 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真的。 虽然不知道为啥要用到花椒,但牛媒婆还是转身朝着柜子走去。 这年头,花椒算是比较常见调味了,家家户户多少都备着一些。 如果只用花椒就能治好女儿冻疮,那她自然是愿意拿出来用掉的。 牛媒婆去拿花椒,李建业则是看向了牛媒婆先前刚收起来的鸡蛋罐子。 他伸手就从里面掏出来五六个鸡蛋,走向了厨房里那座黑黢黢的土灶台。 随后生火。 烧水。 这治冻疮的法子,李建业确实有。 并非信口胡诌。 通过中药材知识大全所融汇的知识,李建业就地取材,所能用到的便是一样东西,鸡蛋油! 将鸡蛋煮熟,只取蛋黄,放在锅里用小火干炒,慢慢熬炼出黑色的油脂,便能获取鸡蛋油。 这鸡蛋油有奇效,能促进皮肤生长愈合,涂抹在创面上,还能隔绝脏东西,防止溃烂感染。 至于花椒,则是他的另一手准备。 他还没亲眼见到沈幼微脸上的情况,不知道冻疮到底有多严重。 如果只是初期的红肿发痒,并未破皮,那用花椒煮水擦抹,利用其带有刺激的特性刺激血液流通,就能加快恢复。 可若是已经严重到破皮甚至溃烂,那花椒水这种刺激性的东西就万万不能用了。 到那时,就得先用温盐水小心清洗创口,再抹上他准备熬炼的鸡蛋油。 李建业往灶上的黑铁锅里舀了两瓢清水。 他熟练地拉动着风箱,火势越来越旺,灶膛里发出“噼啪”的爆响。 水汽开始从锅边丝丝缕缕地冒出来。 现在,就等水烧开了。 另一边,牛媒婆拿出了放在柜子里的花椒,刚一扭头,就愣在了原地。 只见李建业正蹲在那座黑黢黢的土灶台前,熟练地拉着风箱。 灶膛里的火光“呼”地一下窜起老高。 更让她心头一跳的是,灶台上赫然放着好几个鸡蛋。 不是说要治冻疮吗? 烧锅,拿鸡蛋做什么?? 牛媒婆有些看不懂了。 “建业,你这是要干啥?” 牛媒婆快步走过去,声音里带着纳闷。 “这鸡蛋……?” 李建业停下拉风箱的动作,抬起头冲她笑了笑。 “鸡蛋可是个好东西。” “吃了能补身子,这蛋黄熬出来的油能让溃烂的皮肤快点长好,防止留疤,效果好得很,是治冻疮的良药。” 听到这话,牛媒婆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顿感一阵心疼。 这年头鸡蛋多金贵啊! 拿这么多鸡蛋治冻疮?? 她的目光死死地黏在那几个滚圆的鸡蛋上,下意识地数了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六个。 六个鸡蛋啊。 先不管这法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六个鸡蛋要是掺在苞米面粥里,能让她跟闺女俩人吃上好几顿香喷喷的鸡蛋粥了。 现在,竟然要被拿去熬油。 牛媒婆的心疼得直抽抽,嘴唇都有些哆嗦。 她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满是迟疑。 “建业啊,你这法子……它能行吗?” “这可不是一个两个鸡蛋,这可是六个呢……” 李建业的视线落在灶上那口黑铁锅里,锅里的水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气泡。 他没有回头,语气肯定的回道。 “牛姨,你放心。” “肯定行。” 牛媒婆却不太敢信,她压根就没听说过这种法子。 再说了,这冻疮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每年冬天都有,熬两个月,等开春天气一转暖,自然就消下去了。 为了这个能自己长好的冻疮,糟蹋六个金贵的鸡蛋,她怎么想都觉得划不来。 这年头,谁家不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粮食都不够吃,鸡蛋更是稀罕物,是有营养能给补身子的好东西。 现在却要拿去熬什么不清不楚的油。 倒是要是再对治冻疮没有效果,那就是纯纯的浪费粮食! 牛媒婆越想,心里就越是觉得太糟践鸡蛋了。 便忍不住在一旁劝。 “没必要呀建业,等过几天暖和了冻疮自然就好了,浪费这鸡蛋做什么……” 李建业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无非是心疼这几个鸡蛋。 他摆了摆手。 “牛姨,不就几个鸡蛋么,算不得什么。” “要是治好了幼微的脸,别说六个,就是六十个也值了。” “再说了,这鸡蛋没了,我改天再给你们送点过来就是了。” 这话让牛媒婆心里一暖。 她当然知道建业这孩子心眼好,对她们娘俩更是没得说。 可感动归感动,一想到那六个圆滚滚的鸡蛋要变成一摊黑乎乎的油,她的心还是像被针扎一样疼。 那可是鸡蛋啊。 她忍不住又劝了一句,声音里带着商量的味道。 “建业,要不……咱先用一个鸡蛋试试?” “要是真管用,咱再多用点,行不?” “万一这法子不管用,那不就太糟蹋鸡蛋了?” 牛媒婆觉得自己的提议合情合理。 先用一个做个试验,既能验证法子,又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李建业却轻轻叹了口气。 用一个鸡蛋做试验,药效又没那么快,不是几分钟几小时就能治好的,真试验起来那得试验多久啊。 他知道跟牛媒婆这种生活在苦日子里的长辈,是没法用道理说清的。 也更不能说自己能蛋生蛋,吃不完的蛋。 他不再多费口舌,直接走上前,拽着牛媒婆的胳膊往凳子上按。 “牛姨,您就坐那儿歇着吧。” “不用管那些。” 他将牛媒婆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您就等着看结果。” “我保证,肯定能把幼微的冻疮治好,一个鸡蛋都不会糟蹋。” 他看着牛媒婆依旧紧锁的眉头,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我这法子只用蛋黄。” “等会儿煮熟了,蛋白都留下来,咱们还能吃一顿呢。” 听到李建业那句“蛋白都留下来”,牛媒婆紧锁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一丝。 但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她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李建业决定的事她也左右不了。 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却像是长在了李建业身上,或者说,是长在了那口锅和那六个鸡蛋上。 锅里的水已经彻底沸腾了,“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冒着滚滚热气。 李建业不再耽搁,伸手将灶台上的六个鸡蛋一个个捡起,小心翼翼地顺着锅边滑了进去。 鸡蛋沉入沸水,瞬间被白色的水花吞没。 牛媒婆的心,也跟着那几个鸡蛋一起,沉了下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 灶膛里的火烧得正旺,整个灶房里都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水汽。 李建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用大铁勺将煮得滚烫的鸡蛋一个个捞了出来,放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凉水盆里。 “呲啦——” 一声轻响,白色的水汽升腾而起。 他动作麻利地拿起一个鸡蛋,在灶台边缘轻轻一磕,剥开蛋壳。 完整而光滑的蛋白露了出来,散发着独属于鸡蛋的清香。 牛媒婆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李建业将蛋白剥下来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只留下中间那颗金灿灿、圆滚滚的蛋黄。 他如法炮制,很快,六个鸡蛋的蛋白和蛋黄便被彻底分离开来。 一碗是雪白滑嫩的蛋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另一只碗里,则是六颗金黄色的蛋黄。 第295章 我进来了喔! 随后,他将锅里的水倒掉,用抹布擦干,重新架在灶上,烧得滚烫。 最后将捣碎的蛋黄末一股脑地倒进了滚烫的干锅里。 金黄色的蛋黄末一接触到炙热的铁锅,立刻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股浓郁的焦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李建业拿起锅铲,用小火不停地在锅里翻炒着。 很快,那股焦香气就变了味儿。 一股说不出的焦糊味混杂着腥气,开始在小小的厨房里肆虐,越来越浓,越来越呛人。 里屋,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动静的沈幼微,忍不住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这是在干什么? 怎么一股烧糊了东西的怪味儿。 又腥又呛,熏得她鼻子都有些难受。 厨房里,牛媒婆更是被这股味道熏得连连后退,她抬起袖子捂住了口鼻,满脸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她的心疼和担忧,在闻到这股味道的瞬间,达到了顶点。 完了。 这下是彻底完了。 好好的鸡蛋,怎么就弄出这么一股子怪味儿。 这哪里是熬药,分明就是把好东西给活活做坏了! “建业,这是咋了?” 牛媒婆凑上前,捂着鼻子问道。 “这味儿……是弄坏了?” 李建业挥手在面前扇了扇,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牛姨,成了。” 锅里原本金黄的蛋黄末,此刻已经变成了焦褐色的一片,并且有油脂从里面被慢慢地熬出来了。 这就是鸡蛋油。 李建业将火撤掉,小心翼翼地将锅倾斜,把那些珍贵的油脂倒进了一旁准备好的小瓷碗里。 量不多,堪堪盖住碗底。 但对付沈幼微脸上的冻疮,已经绰绰有余。 他将盛着鸡蛋油的小碗放在一旁,让它自己慢慢冷却。 接着,简单清洗了锅之后,他又往锅里舀了水,抓了一小把花椒扔了进去,重新生火。 没过多久,一股辛辣刺激的椒香味便盖过了屋里残留的焦糊味。 等花椒水煮好,他又换了清水,往里面加了两勺盐,煮成了淡盐水。 一通忙活下来,灶房里摆了三个碗。 一碗是冷却下来的黑色鸡蛋油。 一碗是散发着辛辣气的花椒水。 还有一碗,是温热的淡盐水。 一切准备就绪。 李建业转过身,擦了擦手,迈步走向里屋的门前。 木门关得严严实实,将里外的两个世界隔绝开来。 李建业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将声音放得温和。 “幼微,药弄好了。” “你出来,让我给你瞧瞧伤势,给你抹上药就好了。” 什么? 药? 沈幼微一惊,心里一片错愕。 刚才外面又是烧又是煮,弄出那么一股子呛人的糊味儿,她还以为是做饭没看好火,把锅给烧坏了呢。 她心里还悄悄地担心了一下。 可没想到,那竟然是建业在给她弄药。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从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鼻子一酸,眼眶竟有些发热。 可感动归感动,她却迟迟没有动作。 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 出来? 怎么出去? 李建业的法子能不能用还两说。 更重要的是,她要抹药,岂不是得出去,要把这张脸完完整整地暴露在建业哥的眼前?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抚上自己脸颊上那片粗糙、红肿的冻疮。 一想到自己要以这副丑样子见李建业,她的心就乱成了一团麻。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么难看的样子。 一时间,沈幼微纠结万分,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门外的李建业没等到回应,也没催促。 一旁的牛媒婆可就坐不住了。 她看看自家闺女紧闭的房门,又瞅瞅灶台上那三碗东西,尤其是那碗只盖住碗底的鸡蛋油,心疼得直抽抽。 她几步凑到门前,对着门缝就喊了起来。 “我的傻闺女,你快出来吧!” “建业又是给你熬油,又是给你煮水的,弄了整整三碗东西给你治冻疮!” 牛媒婆的语气里带着心疼。 “你知不知道,就为了熬那么一星半点的油,用了足足六个鸡蛋!” “六个啊!” “你要是不赶紧出来抹了,等会儿放着放着就干了,那不就白瞎了?” “就建业这性子,要是放坏了,他肯定还得再给你熬六个鸡蛋!” “这得浪费多少好东西!你快出来吧!” 牛媒婆这说的倒都是心里话,她是真的心疼鸡蛋。 门后,沈幼微将妈妈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六个鸡蛋。 就为了给她治脸上这不值钱的冻疮。 那可是六个鸡蛋啊! 在这个年头,鸡蛋就是硬通货,是能拿来换盐换油换生活用品的好东西。 建业哥竟然一下子就用了六个。 如果自己再这么扭捏下去,真让那碗用六个鸡蛋黄才熬出来的油给放坏了,那她成什么人了? 心底的感动与愧疚交织在一起,像两股激流在胸口冲撞。 最终,愧疚感压倒了一切。 她想了个办法。 “妈……” 沈幼微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从门后轻轻传来。 “你让建业哥站远一点。” “让他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等下我就开一道门缝,你把药碗递给我,我自己抹就行了。”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门外的牛媒婆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哎!行行行!都听你的!” 只要闺女肯用药,别说让李建业转过身,就是让他到院子外面等着都行。 她赶忙转头看向李建业,急切地使着眼色。 “建业,你听见了没?快,往后退,转过去。” 李建业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他配合地朝后退了两步,脚下发出了一些走远的脚步声。 然而,他人却没有真的走远。 就在牛媒婆准备开口催促女儿时,李建业悄无声息地对她打了个手势。 他伸出手指了指门,然后做了一个推的动作,最后朝她笃定地点了点头。 牛媒婆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了李建业的意思。 于是,牛媒婆清了清嗓子,对着门缝大声喊道。 “闺女,建业已经走老远了,还捂着眼睛呢,你快开门吧。” “我把药给你端过去。” 里屋的沈幼微听着外面的动静,信以为真。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着牙,慢慢地伸手拉开了门栓。 “吱呀——” 木门被拉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 刚好够伸出一只手。 一只素白的手从门缝里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手指纤细,在空中摸索着。 “妈,药呢?”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黑影闪过。 李建业就在等着这一刻。 就在沈幼微的手伸出来的一瞬间,他一下按在了门板上。 “砰!” 一声闷响。 沈幼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把门关上。 可已经晚了。 李建业的手臂肌肉微微一绷,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道便从门上传来。 沈幼微那点力气,在他面前就像是螳臂当车。 她只觉得手上一股巨力涌来,整个人被推得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两步。 那扇她赖以藏身的木门,被彻底推开了。 李建业就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瞬间涌了进去,照亮了昏暗的房间,也照亮了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哎呦!” 沈幼微惊呼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地抬起双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们……” “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她的声音从指缝间挤出来,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目光透过指缝,怨愤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建业。 李建业脸上反而挂着温和的笑容。 “别捂着了。” “我都看见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沈幼微最后一道防线。 她绷不住了。 “呜……” 压抑的哭声从喉咙里溢出。 她把脸埋得更深,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指缝里涌了出来。 完了。 他看见了。 他看见自己最丑、最狼狈的样子了。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心疼。 他蹲下身,放柔了声音,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没事,没事。” “我瞧着你这也没多难看呀。” “反而更好看了。” 沈幼微哭得更凶了,只觉得建业是在安慰她,是在可怜她。 李建业没有再说话。 有时候,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他手臂一揽。 将沈幼微瘦弱的身子抱住,任由她在自己的怀抱里哭泣。 一旁的牛媒婆看着眼前这一幕,知道这时候自己就是个多余的电灯泡。 她将三个碗小心翼翼地端到了旁边的矮柜上。 “那个……建业啊。” “我想起来队上还有点事儿,得去一趟。” “你们……聊。” 第296章 当牛做马一辈子 他的怀抱很宽阔,也很温暖。 那股子阳刚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驱散了她心底的寒意。 哭了不知多久,沈幼微的抽噎声渐渐小了下去。 她从李建业的怀里脱离出来,抬起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她大半的脸。 良久,她才用蚊子般细弱的声音问道。 “我……是不是很丑。”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鹌鹑似的模样,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没有直接回答。 反而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别想那些了。” “来,我给你上药。” “保管你用不了几天你的脸就能完全好。” 李建业说着,便拉着她的手,让她在床沿上坐好。 仔细端详起她脸上的伤。 离得近了,他看得更清楚。 她脸颊上的皮肤已经冻得发紫红肿,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细小的裂口,隐隐有溃烂的迹象。 这样的伤势,已经不能再用刺激性强的花椒水了。 李建业心里有了数。 他端起那碗盐水,用干净的布条蘸了蘸。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沈幼微紧张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眼泪的湿润。 她能感觉到,一块微凉的湿布,正极其轻柔地触碰着她脸上的伤口。 盐水浸入伤口的刺痛感传来,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马上就好。” 李建业的声音就在耳边,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清洗完伤口,李建业又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鸡蛋油。 他用洗干净的手指蘸了一点,然后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沈幼微的脸上。 指腹的温度,与药油的清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沈幼微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李建业专注的侧脸。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嫌恶,只有认真与心疼。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沈幼微的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李建业没有因为她脸上丑陋的冻疮而嫌弃她,反而还费尽心思弄药,亲手为她医治。 他……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感动至极。 不过在感动之余,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夹杂着一丝腥气也钻进了她的鼻孔。 是那鸡蛋油的气味。 沈幼微微微蹙了蹙眉,心里的顿时生出一丝疑问。 “这……真的有用吗?” 李建业已经涂抹完毕,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只是收回手,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你现在脸上有啥感觉?” 被他这么一问,沈幼微愣了一下。 脸上的感觉? 除了那股子焦糊味和腥气,还有鸡蛋油带来的些许温热,似乎……再没有别的了。 不过,很快她反应了过来,之前脸上的冻疮时不时的就会有刺痛感,基本碰都不敢碰一下。 而现在,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那片曾经让她坐立难安,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她的皮肤,此刻竟然一片安宁。 就好像,那恼人的冻疮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不……不疼了。” 沈幼微的眼睛睁大,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脸颊,又猛地停住,生怕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真的不疼了!” 李建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不疼了就对了。” “等会儿我把这鸡蛋油的熬制法子和要注意的事情都给你写下来。” “你啊,以后就每天熬上一点,早晚涂抹。” “顶多十天,你这脸上的冻疮保准好利索了,连个疤都留不下。” 十天? 好利索? 沈幼微彻底呆住了。 这冻疮从她记事起就跟着她,看过大夫,也用各种各样的法子都试过了,最后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效果。 她以为,这辈子都要忍受着一到深冬就要长冻疮的遭遇。 可现在,李建业却告诉她只要十天。 眼泪毫无预兆地再次涌出,在眼眶里打着转。 “建业……” “我这冻疮要是真能好,我情愿给你当牛做马,一辈子都行。” 她仰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李建业,眼神里是毫无保留的认真与纯粹。 那是一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一人的眼神,干净得像长白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 李建业的心,被这眼神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保护欲从心底升腾而起。 他忍不住伸出手,揽住了她纤弱的腰肢。 “傻丫头。” “咱俩这关系,还说啥谢不谢的。” “真要谢我,就用行动证明一下。” 话音未落,沈幼微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被李建业拦腰抱了起来。 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她已经被稳稳地放在了土炕上。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跳如擂鼓。 “不……不行的……”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扣。 “我……我脸上有伤,现在这个样子……不好……”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翻江倒海。 李建业竟然一点都不嫌弃自己现在的样子。 非但不嫌弃,还要……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的脸颊就烫得厉害。 李建业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怕的模样,以及她手上的动作,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不是说不行吗?” “那怎么自己把衣裳扣子都给解开了?” 沈幼微一愣,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无意识地把胸前的纽扣都给解开了…… 一小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我不是!我没有!” 她慌忙用两只手捂住衣襟,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而且,现在确实不行……这……这还是大白天呢……” “万一让我妈看见了……” 她语无伦次地找着借口,声音细若蚊呐。 李建业却轻笑一声,直接伸手,不容置喙地将她那两只徒劳抵抗的小手给拽开了。 “牛姨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 下一秒,他便覆了上去。 …… 一晃过去一个多小时。 等牛媒婆从外边回来时,李建业和沈幼微两人早已经完事。 此时正面对面地坐在桌前。 桌上摆着一只碗,里面是那熬鸡蛋油剩下的,已经有些凉了的蛋白。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 气氛有些微妙,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和谐。 刚才的消耗确实有点大,他俩都需要补充点体力和营养。 牛媒婆眼珠子一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哎哟,建业还没走呢?” “正好,正好,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别走了,就在这儿吃饭吧。” “我这就去给你们做点好的。” 牛媒婆说着,便要往灶台走,热情得不行。 李建业放下了筷子,胡乱的擦了擦嘴。 他可以给沈幼微吃的,可以给她用的,甚至可以给她细心的呵护。 但是到了晚上,他必须回家。 家里,嫂子安娜,未婚妻艾莎,还有秀兰,以及那只越来越能吃的小老虎大咪,都在等着他回去。 他不能让家里人空等,更不能让她们担心。 李建业摇了摇头,站起身。 “不了牛姨,我还有点别的事,不能在这儿多待。” 牛媒婆一听这话,立马就想挽留。 “有啥事比吃饭还重要啊?难得来一次,和幼微多聊聊呗,再怎么着吃了饭再走也不迟。” 她还想再劝,旁边的沈幼微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 “妈,你就别拦着了。” “建业事多,忙着呢。” 她的声音带着对李建业的体谅。 不等牛媒婆说啥,沈幼微就拉着李建业一起往屋子外面走去。 “建业,我送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到了院门口,李建业停下脚步,回过头。 “回去吧,外边冷。” 沈幼微只是看着他,没有动。 她的心里是万般不舍的。 可她也清楚,自己终究不是李建业心尖上的那个人。 今天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不能,也不该让李建业因为自己有任何的困扰。 “路上……慢点。”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这三个字。 李建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街道里。 沈幼微站在门口,寒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她却感觉不到冷。 她静静地站着,直到那高大的背影彻底不见。 良久,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那片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冻疮,此刻只有一片温润。 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夹杂着焦糊与腥气的鸡蛋油味道。 可这味道,此刻却成了最能让她安心的气息。 一股暖流,从心底最深处,缓缓地流淌至四肢百骸。 暖暖的。 第297章 穿到烂 心念一动,他的眼前便浮现出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一行虚拟文字悄然亮起。 【沈幼微好感+1】 【沈幼微当前好感:85。】 【检测到沈幼微好感度突破80,恭喜宿主获得一次抽奖机会。】 新的抽奖机会。 李建业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了起来。 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第四次从沈幼微身上获得抽奖机会了。 他记得很清楚,抽到过一次厨艺。 还抽到过一次强化体质。 另外一次…… 李建业眉头微皱,努力在记忆里搜寻。 那次是啥来着。 他竟然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既然能被淡忘掉,那就说明肯定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李建业心里有了数。 沈幼微身上得来的抽奖机会,抽到的东西似乎有些杂,说没啥好东西吧,体质强化十倍,直接让他几乎拥有了无敌的身躯。 但又不像嫂子和艾莎那般,能抽到让他直接扭转生活的东西。 不过谁也不知道下次能抽到什么。 这杂乱的未知性反而让人充满了期待。 李建业集中注意力。 “希望能来点有用的。” “领取。” 【已领取抽奖机会,是否立即使用?】 “使用。” 李建业的意念刚刚落下,系统面板的界面便瞬间切换。 那台熟悉的扭蛋机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随着他确认的指令,扭蛋机发出一阵轻微的机械晃动声。 咔哒。 一枚扭蛋从出口处滚落。 蛋壳自动裂开,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 【恭喜宿主获得:银针一套。】 看着这行字,李建业整个人都愣住了。 银针? 这啥玩意儿啊。 他不是已经有了一套金针了吗。 怎么又来了一套针。 “这不是重复了吗?” 系统面板上的文字静静地亮着,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那台扭蛋机的虚影缓缓淡去,界面恢复了往常的简洁。 李建业撇了撇嘴。 他就知道。 这破系统向来只管发奖励,从来不管售后。 爱要不要。 他收回思绪,意念一动。 “领取。” 盒子轻轻落在他的手里,看起来和他那套金针的盒子差不多。 打开木盒。 一排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银针整齐地排列在暗红色的绒布衬垫上,针尾泛着一层清冷内敛的光泽。 确实是银针。 李建业心里琢磨着,这银针也不是完全就没用。 金与银,在中医上看来,属性截然不同。 金性从革,善调气血。 因此,他那套金针,最适用于虚证、寒证,专治那些阳气亏损、畏寒怕冷、或是慢性疼痛。 而银则不同。 银通血脉,散瘀速效。 所以这套银针,恰恰是为实证、热证最实用,像是突发的急性扭伤,或是红肿热痛等,用银针来清热解毒、活血散瘀,效果要胜于金针。 一个主补,一个主泄。 一个治虚寒,一个治实热。 这哪里是重复,这分明是补全了他最后一块短板。 不过实际操作中,其实很多医生都不讲究这些的,金针不是谁都能有的,而且金针也比较软,操作程度更有难度一些,所以更常见的反而是银针。 银针相对硬度高,而且还有一定的验毒作用。 当然了,银针对于李建业来说,还有另一个更实在的好处。 金针比较惹眼。 而银针更符合大夫常备之物,拿出来用也更好解释。 李建业打量着那套崭新的银针。 这套针具极为全面。 从半寸长的皮内针,到五寸长的毫针,各种型号一应俱全。 李建业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它收入了随身空间。 收好了银针,李建业也加快了脚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院里,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就顺着门缝飘了出来,霸道地钻进他的鼻子里。 他推开门。 一股夹杂着饭菜和肉香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满身的寒气。 屋子里灯光昏暗。 嫂子安娜正把最后一碗菜往桌上端,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毛熊国小调。 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艾莎正埋着头,一双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针脚,秀兰就坐在她旁边,小声地指点着什么。 而在她们的脚边,小老虎大咪蜷成一团,毛茸茸的尾巴尖随着缝纫机的节奏微微颤动。 安娜一回头,看见李建业,绿色的眼睛里立马带上了笑意。 “哟,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李建业关上门,笑着回道。 “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还能上哪去。” 他笑着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天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 安娜把碗筷摆好,冲他眨了眨眼。 “那可说不准。” 李建业刚想说话,缝纫机的声音却停了。 “建业!” 艾莎的声音清脆又兴奋。 她像是献宝一样,从缝纫机上拿起一样东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你快看,这是我缝的!” 她把手里的东西举到李建业面前,一双蓝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快夸我”的样子。 “我缝了一整天呢,好看吧?” 李建业接过来,入手是布料朴实的触感。 那是一条灰布的裤衩子,四四方方的,针脚虽然还有些歪歪扭扭,但看得出来,已经很像模像样了。 “好看。” 李建业的夸奖发自真心。 “艾莎真是心灵手巧,这裤衩子我以后天天穿着。” 艾莎脸颊微红,却摇了摇头,又伸手把裤衩子拿了回去。 “还不行呢。” “我想在上面绣几个字,等我绣好了再给你穿。” 李建业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头一暖。 “行,那我可等着了。” “等你绣好了给我,我穿到烂都不扔。” 艾莎被他逗得笑出了声,轻轻推了他一下。 “你没个正形。” 她扬起下巴,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甜蜜。 “我还会给你缝新的,才不会让你穿到烂呢。” 安娜瞧着艾莎那副甜蜜又娇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行了行了,别光顾着说俏皮话了。” “快来吃饭,菜都要凉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灶台边的小碗里,用勺子舀出早就剁好的肉沫,轻轻放在了墙角的食盆里。 “大咪,吃饭了。” 原本蜷成一团的小老虎耳朵动了动,猛地抬起头,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了过去,埋头就是一顿猛吃。 屋子里的饭菜香气更浓了。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昏黄的灯光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暖洋洋的。 吃完了饭,屋子里的气氛愈发闲适安逸。 李建业的视线落在了旁边安安静静的王秀兰身上。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 “秀兰,今天的药喝了没?” 王秀兰闻言赶忙点头。 “喝了,哥,我没忘。” “那就好。” 李建业点了点头,随即又开口。 “上炕上去,趴着躺好。” “哥给你扎几针。” 这话一出,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瞬。 王秀兰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啊?” “哥,你还真来啊?我以为你早上是开玩笑的呢。” 李建业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 “哥什么时候拿你的身子骨开过玩笑。”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从挂在墙上的挎包里翻找着什么。 很快,他拿出了一个木头盒子。 将盒子轻轻打开。 “啪嗒。” 盒盖开启的瞬间,一抹灿烂的金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骤然闪现,晃得人眼睛都有些发花。 一整排长短不一的金针,正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绒布上,每一根都泛着夺目的光泽。 “这是……” 王秀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建业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今儿我去找那个老中医,跟他学了一整天。” “已经学成了。” “老爷子看我学得快,是块可造的料,临走的时候,就把他这套压箱底的宝贝传给我了。” 他从盒中捻起一根最细的金针,对着灯光比了比。 “这金针稀罕着呢,记住这事儿可千万别让外人知道了。” 王秀兰用力地点了点头。 李建业继续解释道。 “金针这东西,最擅长的就是通气血。” “你这身子,就是气血亏虚得厉害,用它来治正好对症。” 王秀兰看着那盒子里亮闪闪的金针,喉咙有些发干。 针尖的寒光让她心里有些发怵。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李建业那双沉稳专注的眼睛上时,心底的恐惧又悄然散去了大半。 建业哥从来没有坑害过她。 建业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她好。 她咬了咬下唇,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下头。 “嗯,哥,我信你。” 说完,她便听话地脱掉了厚实的外套,只留下一件贴身的薄衫,爬上炕,背对着李建业,趴了下来。 李建业将金针做了简单消毒后,手指轻轻落在了王秀兰的背上。 精准地找到了她背上的穴位。 一根。 二根。 三根。 一根根金针落下,精准地刺入一个个穴位。 就在这时。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 艾莎进来后,看到屋里的情景,蓝色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 转头对屋外招手道。 “姐姐!姐姐你快来看!” “李建业他扎秀兰!” …… 第298章 吐血 什么扎不扎的。 这虎狼之词,让安娜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什么叫李建业扎秀兰?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了去,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呢。 安娜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锁好了门,转身来到里屋。 可当她看清屋里的情景时,整个人却瞬间愣住了。 昏黄的油灯下,王秀兰正安安静静地趴在炕上,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被撩了起来,露出了光洁而瘦削的后背。 一根根金色的长针正扎在她的背上,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而冰冷的光。 李建业就坐在炕边,神情专注,手指正捻着一根新的金针,似乎在寻找下一个下针的位置。 安娜的眼睛倏然瞪大。 原来……是真扎啊? 一瞬间,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尴尬发烫,是她自己想歪了。 “建业,这是在做什么?” 安娜压下心头的惊讶,开口问道。 李建业的视线没有离开秀兰的后背,声音沉稳回道。 “针灸。” “用金针疏通气血,能治病。” 针灸? 安娜和艾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恍然。 她们想起来了,早上李建业就说过,要去找一个老中医学东西。 看样子,这就是他一整天的学习成果了。 艾莎看着那一根根长针,好奇心作祟,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明晃晃扎进皮肉里的金针上,忍不住咧了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都替秀兰疼。 随后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秀兰,疼不疼啊?” 趴在炕上的王秀兰,闻言轻轻回应。 “不疼。” “就是有点酸酸的,还有点胀胀的。” “感觉很奇怪。” 听着王秀兰的描述,艾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李建业转过头,目光落在艾莎那张写满了好奇的脸上。 “怎么,这么好奇?” “等会儿我给秀兰扎完了,也给你扎两针试试?” 艾莎闻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金色的发辫在脑后甩出活泼的弧度。 “不不不!” “我可不敢扎!” “这么长的针扎进肉里,我是真看着都害怕!” 她一边说,一边还夸张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仿佛那冰冷的针尖已经碰到了她的皮肤。 李建业不禁莞尔。 “这可是传承了几千年的针灸,是用来治病的,有什么好怕的。” 艾莎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她都有点不敢李建业下针了,依旧用力地摇着头,态度坚决。 李建业也不再强求。 这金针针灸,主要是给秀兰调理虚弱的身体用的。 他心里清楚,艾莎和安娜两个毛熊国姑娘,身体底子好,小时候也没有什么养成疾病的经历,身上并没有什么相关的病症,确实没有扎针的必要。 在安娜和艾莎的注视下,时间一点点流逝。 李建业的神情始终专注如一。 过了会儿,他伸手,将王秀兰后背上的金针一根根轻轻拔下。 动作轻柔,没有带出一丝血迹。 随后,他又让秀兰翻过身来,在她的腹部,以及头顶的几个穴位上,再次施针。 昏黄的灯火跳跃着,将他专注的侧脸映照得轮廓分明。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 直到给秀兰针灸完,取下最后一根金针,李建业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他将所有金针收好,放在一块等待后续清洗消毒处理。 艾莎一直等到此刻,也终于按捺不住再次凑到了王秀兰的身边。 “秀兰,扎完了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很难受啊?”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联想了昨天晚上的事。 李建业给她按摩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又酸又痛,让她痛的叫出声来。 可等按完之后,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舒爽,却又让人无比回味。 她便觉得,这针灸或许也和按摩一样,得扎完了,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舒服。 王秀兰轻轻翻身,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微笑。 “感觉……是一种很奇特的舒服。” “跟建业哥上次给我按摩的舒服不一样。” “就好像……我身体里一直堵着什么东西,不透气,现在扎完了针,那东西忽然就通透了,一下子轻快了好多。” 这番话说得有些玄乎,可艾莎却被勾起了心底的好奇。 她湛蓝的眼睛亮晶晶的,追问道。 “那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了?” 王秀兰摇了摇头。 “没有了。” “除了扎针的时候,身上有点酸酸胀胀的,现在针取下来,反而还挺舒服的。” 这一下,艾莎彻底来了兴趣。 她一把拽住旁边的安娜。 两个金发姑娘就这么齐刷刷脱掉了衣服,然后学着王秀兰的样子,利索地爬上炕趴好。 艾莎扭过头,一双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直勾勾地看着李建业。 “建业,我也要扎!” 她催促着,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 “快,用你那长长的针扎我!” 安娜:…… 安娜刚趴好的身子猛地一僵,恨不得把艾莎的嘴给她堵上。 这说的对吗? 这虎狼之词,说的这叫什么话? 李建业看着炕上并排趴好的两个身影,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她们俩那曲线毕露的背影,嘴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行啊。” “不过对你俩,那就不能用针扎了,得用点不一样的。” 艾莎闻言,好奇地撑起上半身,金色的发辫垂在一侧。 “用啥?” 李建业嘿嘿一笑,没再说话。 他伸出手,轻轻一吹。 呼—— 炕桌上的油灯应声而灭,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只剩下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夜色中清晰地响起。 “得用……” (此处省略一亿个字……) …… 与此同时。 小兴镇,刘爱华家。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炕上,刘爱华正有气无力地躺着,嘴里哼哼唧唧,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李建业……他不是人……” “狗屁的标兵……他就是个屁……” 每一声呻吟都像一根针,扎在屋里其他人的心上。 刘爱华的爹妈,一家子人里里外外的踱步,个个愁眉不展,脸上的褶子深得能夹死苍蝇。 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向门口,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谁过来。 屋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陷入黑暗。 终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 一股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油灯的火苗一阵摇晃。 门口站着一队人,为首的正是小兴公社的李书记,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公社的干部以及生产大队的大队长。 李书记的脸色很严肃,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一圈人。 “咋回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爱华的妈,李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猛地从炕边站了起来。 她几步冲到李书记面前,眼圈一红,声音就带上了哭腔。 “书记,您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啊!” 李娟指着炕上的儿子,声音颤抖着。 “我儿子从下午回来,就这么躺在炕上了。” “说是……说是让团结屯那个李建业给揍了!” “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焦急的眼泪,就是一副心急如焚的母亲形象。 “我们找了卫生院的大夫来看,人家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没啥大事。” “可他就是喊疼啊!” “刚才吃饭,就扒拉了两口,哇的一下全吐了!” 李娟说到这里,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惊恐。 “还吐血了!书记,那吐出来的可是血啊!”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张大队长和跟来的几个干部,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打人打到吐血,这事儿可就严重了。 李娟则继续哭诉。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也没啥法子,只能求公社给我们做主了。” “那个李建业,他总不能仗着自己评上个什么标兵,就能横着走,随便打人吧?” “这要是没人管,以后还有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活路吗?” 她这番话,句句都在诛心,直接把李建业定性成了一个仗势欺人的恶霸。 把个人矛盾,巧妙地上升到了集体与个人的对立层面。 李书记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脸色愈发凝重。 第299章 人面兽心 对于李娟所讲的事情,他自然是不太能相信。 李建业是什么人? 那是公社大会上,他亲自树立起来的标兵。 是整个小兴公社所有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从他第一次注意到李建业以来,所调查到的,所看到的,都是李建业为大公无私,一心为了集体。 李书记不相信,这样一个甘愿为集体做出巨大贡献的年轻人,会无缘无故把人打成这样。 他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向炕边。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没有理会旁边想要再次开口的李娟,直接俯下身,盯着炕上的刘爱华。 “刘爱华。” “你自个儿说,到底咋回事。” 炕上的刘爱华似乎被这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他费力地睁开眼,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李书记……疼……我疼啊……”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是李建业……那个狗东西……他打我……” 刘爱华伸出颤抖的手,毫无章法地指着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这儿……还有这儿……都疼……” “骨头……骨头都跟要断了似的……” 李书记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盯着刘爱华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你确定,真是李建业打的?” “李建业总不能平白无故打人吧?是不是有啥误会?”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哼唧的刘爱华,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怨毒的光。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也跟着尖利了几分。 “误会?” “他李建业就是威逼!” “就是因为我撞破了他的好事,知道了他跟王老师的奸情,所以他才把我狠狠打了一顿,我这小身板,哪是他的对手……” 刘爱华一副弱小无辜样。 “奸情”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在屋子里轰然炸响。 瞬间,所有人都被震得愣住了。 连旁边一直哭哭啼啼的李娟,都忘了继续抹眼泪,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之前也没听儿子说啊! 跟在李书记身后的张大队长和几个干部,更是面面相觑,眼珠子瞪得溜圆。 这……这可比打人要让人惊讶的太多了! 李建业和王老师? 真的假的?? 李书记的脸色,在这一刻彻底沉了下去,他猛地直起身,眼神变得无比严厉。 “刘爱华!”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 “你敢为你所说的话负责任吗?这种事可不是能随便信口胡诌的!!” 面对李书记的威压,刘爱华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他撑着炕,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亲眼看见的!我咋能胡说!” “书记,我敢对天发誓!” 刘爱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却异常清晰。 “我是亲眼看着李建业进了王老师的屋,孤男寡女的,俩人在屋里一待就是一晌!” “临走的时候,王老师送他出来,她……她衣服都没穿好!” 刘爱华这番话,就像是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池塘,激起的何止是涟漪。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我的天爷,真的假的?” “李建业跟王老师……他俩不是结拜成兄妹了吗?” “啥兄妹能在屋里待一晌啊,还衣衫不整……”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那李建业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 “还什么标兵,我看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一句句议论,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扎向那个尚未到扬的“罪人”。 李建业的形象在他们心中瞬间崩塌。 从一个大公无私的榜样,变成了一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李书记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锐利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还是落回炕上的刘爱华身上。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冰冷的质问。 刘爱华像是被这句话刺痛了,他猛地捂住胸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书记……我说的都是亲眼所见……” “我都快让他给打死了,现在胸口又闷又疼,气都喘不上来……” 他一边说,一边虚弱地揉着自己的身体。 “浑身都疼,难受死了……” 刘爱华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绝望。 “我只求李书记能为我做主,严惩李建业这个败类!” 李书记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刘爱华这番言之凿凿的控诉,加上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已经让事情变得异常棘手。 他知道,这件事必须要给出一个说法。 李书记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行。” “我会把这件事弄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不过今天天色太晚了。” “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团结屯,把李建业叫到公社来。” 他的目光扫过刘爱华,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盼的李娟。 “这件事,必须当面对质,才能知道真相。” “如果事情真是他做的,我这个当书记的,绝不姑息,一定严惩不贷!” “但要是让我查出来,有人在这里无中生有,故意栽赃陷害……”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锋利,像刀子一样刮过刘爱华的脸。 “我一样不会轻饶!” 刘爱华认真点头。 “李书记……我相信你……” “你一定能为我们做主,除了李建业这个祸害!”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将一个受尽欺凌、无助又充满期盼的弱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书记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摆了摆手。 那动作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照顾好他。” “再去找大夫过来仔细瞧瞧,别真出了什么事。” 这话是对着刘爱华家里人说的。 说完,他便转身,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那股压在众人心头的沉重气压,仿佛也随之消散。 屋外看热闹的邻里乡亲,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声音像是潮水般退去,院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夜晚应有的寂静。 屋里的光线昏暗,油灯的火苗轻轻跳跃着,将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在墙壁上晃动。 刘爱华缓缓地靠到炕头的被垛上。 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薄雾,一点点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压抑不住的,带着几分狰狞的笑意。 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 李建业,这回我看你还咋拽! 他心里在无声地狂笑。 他非要让你李建业名声扫地,让你在整个小兴公社再也抬不起头! 至于刘爱华身上的伤? 刘爱华心里跟明镜似的。 屁事没有。 李建业那一拳,力道是重,也确实是疼,但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卫生院的大夫也来看过,说没啥事。 可那又怎么样? 他就是要装! 装作半死不活,装作痛不欲生。 只有这样,才能把事情闹大,才能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李建业这个所谓的集体标兵,其实就是个一言不合就敢把人往死里打的恶棍! 更何况,他还加了一把最猛的火。 殴打群众,再加上跟女老师搞…… 这两顶大帽子扣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得被砸趴下!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这个所谓的榜样,骨子里就是个卑鄙无耻、男盗女娼的人间败类! “儿啊……” 李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凑到炕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你感觉咋样了?还好点没?” 刘爱华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眉头重新痛苦地拧在一起。 他虚弱地摆了摆手,仿佛连这个动作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眼眶一红,硬是从干涩的眼睛里挤出两滴泪珠。 “妈……” “你出去吧,我……我难受……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 另一边。 张大队长和张为民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土路上,脚踩在冻得发硬的泥土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为民。” 张大队长忽然开了口。 “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事儿……你知道多少?” “李建业那小子,真把刘爱华给揍了?” “还有……他跟那个王老师,真有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张为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砸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 他确实亲眼看见李建业动手了,那一拳的力道,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惊。 可当时的情况…… 张为民其实也不清楚,他只看到李建业打飞了刘爱华,认为肯定是刘爱华那孙子堵在王老师家门口,没安好心。 至于,是不是因为被刘爱华撞见什么…… 张为民是真不知道。 他只知道李建业和王老师俩人结拜成了兄妹,平日里李建业对王老师也确实多有照顾。 可刘爱华嘴里那句“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实在是太震撼了。 张为民沉默着,低下了头。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难道…… 难道刘爱华说的是真的? 不然的话,李建业一个大小伙子,为啥平白无故地非要认一个年轻女老师当妹妹? 这个念头刚冒出头,就被张为民狠狠地踩了下去。 不能这么想。 先不说李建业是不是那样的人。 首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还都只是刘爱华的一面之词。 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那家伙被打了一顿,怀恨在心,故意泼脏水也不是不可能。 说明不了什么。 于是,张为民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 张大队长见张为民啥也不知道,便不再多问。 “回去睡吧。” “有啥事等明天就知道了。” “公社那边把李建业叫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是黑是白,总能问个清楚明白。” 第300章 再去公社 李建业正和安娜、艾莎还有王秀兰围着小桌子吃饭。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米粥,还有几碗昨晚吃剩下的菜,热了热依旧美味。 “建业,多吃点。” 安娜用筷子给李建业夹菜。 艾莎则眨着她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王秀兰安静地小口喝着粥,只是偶尔抬眼看看这个家里的主心骨,眼神里满是依赖。 这平静而温馨的画面,却被一阵突兀的叫门声打碎了。 “李建业在家不,开门!!” 屋里几人吃饭的动作同时一顿。 安娜皱起了眉头。 艾莎的脸上掠过一丝紧张,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建业的衣角。 李建业放下手里的碗筷,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拍了拍艾莎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朝门口走去。 门栓被拉开,一股夹杂着冰碴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门口站着好几个男人,个个都穿着整齐的统一服装,面孔陌生而严肃。 李建业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为首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建业一眼,眼神带着审视。 “你是李建业?” 对方的语气冷硬,不带丝毫感情。 李建业点了点头。 “走吧,跟我们上公社走一趟。” 那人言简意赅,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安娜和艾莎已经跟了过来,看到这阵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艾莎轻声询问。 “建业,咋回事啊?” 李建业也不清楚是咋回事,于是便开口问道。 “几位同志,这是有啥事啊?” “这么着急?” 为首那人直接回道。 “李建业,你涉嫌故意伤人事件,以及……流氓事件。” “具体情况等到公社你就知道了。” 打人?流氓事件? 李建业闻言,脑海里短暂闪过一些画面,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最近他只揍过一个人。 刘爱华。 既然涉及到打人事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刘爱华那孙子在背后搞鬼。 “这怎么可能!” 安娜第一个站了出来,她那双碧绿的眼眸里燃着怒火。 “建业不是会随便揍人的人,而且他为人正直,又怎么可能跟流氓扯上关系?” “我们建业可是公社领导亲自封的集体主义标兵!” 那几个人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对这种辩解毫无兴趣。 为首那人冷冰冰地开口。 “跟我们说这些没用。” “有什么话,还是去公社再说吧。” 说完,他便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催促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好了。 若不是因为李建业确实对集体有些贡献,加上他们早就对李建业的为人有些了解,此时恐怕就不是请了,而是直接架走。 艾莎的脸色发白,她死死地拽着李建业的胳膊,指间有些发抖。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们跟你一起去!” 王秀兰也从后面跟了上来,小脸上满是担忧,却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安娜更是直接挡在了李建业身前,一副要陪他到底的架势。 “对,我们一起去,我们能作证建业绝对是好人!” 李建业的视线扫过挡在身前的安娜,又看了看紧紧拽着自己胳膊的艾莎,最后落在满眼担忧的王秀兰身上。 他心里清楚,刘爱华那孙子是铁了心要把事情往大了闹。 这种时候,嫂子她们跟着去公社,非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因为情绪激动,把事情搅得更浑。 那不是正中了刘爱华的下怀。 李建业伸出手,轻轻将安娜拉到自己身后,又拍了拍艾莎发抖的手背。 他的手掌温暖,仿佛带着一股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嫂子,艾莎,秀兰。” “你们别慌。” “这事儿里头肯定有误会。” “你们想啊,我可是公社领导亲口封的标兵,公社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冤枉一个好人的。” “我过去就是配合调查,把事说清楚就没事了。” “你们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 “等我回来还要吃你们做的饭呢。” 艾莎的脸上还写着紧张。 “可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 李建业却只是给了她一个安稳的眼神,那眼神深邃而坚定,仿佛在说:相信我。 艾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最终点了点头,选择相信李建业。 “那你一定要回来。” 安抚好家里的女人,李建业才转过身,面向门口那几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几位同志,稍等一下。” “我拿个东西,这就跟你们走。”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回答,便转身从墙上随手拎起了自己那个半旧的军绿色挎包。 随后跟着那几个人走出了院子。 道路被冻得邦硬,一行人走在上面,除了咯吱作响的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气氛有些沉闷。 李建业虽然不认识这几个人,但从他们统一的制式服装和严肃的神情来看,应该是公社里专门负责处理这件事的相关人员,应该都了解不少情况。 他心里盘算着。 自己虽然猜到这件事大致是刘爱华在背后搞事情,可具体的细节,对方到底编排了些什么,他还需要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知道了详情,才能提前想好对策。 李建业稍微落后半步,与走在最后的那名同志并排。 他状似随意地开口。 “同志。” “这具体是咋回事啊?” “方便透露一些不?” “现在我这心里边还是一团浆糊,你跟我说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那名同志的脚步顿了顿,下意识地朝前头那几个人看了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李建业同志,说实在的,我也不信你能干出那种事。” 这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诚。 “你可是咱们公社的标兵,我也是打心底里佩服你。” “我可以给你说一点我知道的。” “这事儿……是刘爱华家里闹出来的。” “昨儿晚上,他们家里把公社的李书记都给请到家里去了,那刘爱华躺在炕上,要死要活的,说是被你给揍了。” “还说是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疼得厉害,还吐血了,挺严重的。” “最要命的不是这个。” “刘爱华当着李书记和所有人的面,一口咬定,说你和王老师有奸情。” “他说就是因为撞破了你们俩的好事,你才下狠手揍了他一顿,威胁他不准把事儿说出去。” 很快,这位同志将事情的大致讲述清楚。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李建业的脚步却依旧平稳,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 他心里了然。 吐血? 李建业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冷笑。 刘爱华那孙子可真能演。 自己那一拳用了多大的力道,他心里有数。 那一拳下去,绝对能让刘爱华疼得怀疑人生,好几天都缓不过劲儿,但要说到吐血,那纯粹是夸大其词,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至于他和王秀媛老师的事…… 这才是刘爱华真正的杀招。 在这个年代,作风问题可比打人严重多了,一旦被扣上“流氓”的帽子,那可真就百口莫辩,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不过,李建业心里却并不慌。 怕什么? 证据呢? 只要他和王老师都咬死不承认,刘爱华空口白牙,又能把他们怎么样? 没有真凭实据是没用的。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忽然从李建业的脑海里闪过。 他想起了自己昨天才从系统抽奖得来的那套东西。 一套崭新的银针。 他那套金针有些贵重,也太过招摇,不方便拿出来给人展示。 但银针就不一样了。 一副银针,正好能最快捷的坐实他懂医术这件事。 刘爱华不是说他跟王老师有奸情吗? 那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证明自己是在给王老师看病! 有望闻问切知识大全和针灸推拿知识大全在身,他可以轻松把王老师的病情说得头头是道,再用银针现扬证明自己的医术。 到时候,刘爱华的话就没有任何实证支撑可言了。 想到这里,李建业心中一片通明。 他侧过头,对身边那名同志低声说了一句。 “谢了,兄弟。” 那人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重新拉开了和李建业的距离。 李建业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村落。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之前那一丝疑虑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 刘爱华既然爱演。 那么,就陪他演个够! 第301章 衣冠禽兽! 他甚至悠闲地吹起了口哨,是一首不知名的小调,调子轻快,在这寂静的雪地里传出老远。 走在前头领路的那名同志,脚步一顿。 他回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建业,那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我说李建业同志。” “这都火烧眉毛了,你咋还有心思吹口哨?” “虽然我信你的为人,可那刘爱华确实是躺在炕上起不来了,听说伤得挺重,这事儿可是人家占着理。” 李建业闻言,停下了口哨。 他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慌乱。 “怕啥。” “我相信公社,也相信领导,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分子。” “我李建业没做过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反倒让那名同志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是啊,李建业可是公社的标兵,觉悟高是出了名的。 可这事儿…… 那同志摇了摇头,心里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又拉开了距离。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镇上。 只是,前进的方向却让李建业有些意外。 他们没有朝着记忆中公社大院的方向走,反而拐进了一条小巷。 “同志,咱们这是……不去公社?” 李建业好奇地问了一句。 为首那名同志回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复杂。 “刘爱华伤得重,躺在炕上不方便挪动。” “李书记体恤,就决定直接在他家里问话,现在,李书记他们人已经都在刘家等着了。” 李建业了然地点了点头。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一处低矮的土坯房前。 院子门口围着一些看热闹的村民。 当他们看到李建业出现时,那些议论声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李建业却视若无睹,跟着那几名同志,径直走进了刘爱华家的院子。 屋门被推开。 一股混杂着汗味、还有劣质旱烟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几乎是在李建业踏进门槛的瞬间,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败类。 人群中,张为民也赫然在列,他看到李建业,眼神里闪过一丝焦急,心里替李建业捏了把汗。 带着李建业来的那名同志,快步走到一个背对着门口的男人面前,恭敬地汇报。 “李书记,人带到了。” 李书记缓缓转过身。 他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衣,但那股子常年身居上位的气度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正是小兴公社的李书记。 李书记的眉头微微蹙起。 眼前的李建业身板笔直,眉眼周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正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下黑手的人。 这仪表堂堂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正人君子。 他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 就在李书记准备开口问话的瞬间,里屋的门帘后头,突然传来一阵有气无力的呻吟。 “哎呦……疼死我了……” 那声音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李书记……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千万……千万不能放过李建业这孙子……” 李书记轻咳一声。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李建业。 “李建业同志,你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不?” 李建业摊了摊手,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困惑。 “不知道。” 他这副模样,瞬间点燃了人群中的一个妇人。 那是刘爱华的妈,李娟。 她猛地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指着李建业的鼻子。 “你打我儿子,还搁这儿装无辜?” “李建业,你还要不要脸!” 她这一嗓子,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大了起来。 “就是,看他平时人模人样的,还打野猪送给公社,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狠。” “还集体主义标兵呢,我看是流氓标兵还差不多!” “干了还不敢认,真是个孬种。” “得亏以前当他是多好一个人……” 李书记脸色一沉,抬手往下压了压。 “都安静!” 嘈杂声瞬间小了下去。 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李建业身上,语气严肃。 “据刘爱华同志所讲,你殴打了他,这件事,是否属实?” 李建业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干脆利落地一点头。 “这事儿我认。” “我确实揍了他,就昨儿个中午。”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谁都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李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好啊!你倒是敢承认!” 她尖着嗓子喊道,声音刺耳。 “把我儿子打得躺在炕上动弹不得,今天李书记在这儿,饶不了你!” 面对她的叫嚣,李建业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李建业这副无所谓的态度,就像一瓢冷水泼进了滚油锅。 围观的村民们都不禁皱起了眉,对李建业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这人……是疯了吗? 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 “他这啥态度啊?” “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有,太嚣张了!” “我的天,当着李书记的面都敢这样,这眼里还有没有公社,还有没有王法了?” 无数目光像是看不见的针,齐刷刷地刺向李建业。 可他却仿佛毫无知觉,身板依旧挺得笔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李书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审视着李建业,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疑惑越来越深。 这股子坦荡劲儿,实在不像是个心虚的罪人。 可这嚣张的态度,又着实让人火大。 他沉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据刘爱华同志反映,你之所以对他动手,是因为他撞破了你和王秀媛老师的……奸情。” “所以,你恼羞成怒,动手揍人。” “李建业同志,这件事,你怎么说?” 这话一出,屋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这才是今天这事儿的根子! 打人是表象,通奸才是要命的罪名! 李建业闻言,终于有了点反应。 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这纯属放屁。” “我李建业和王秀媛同志是清清白白的革命兄妹情谊。” “我早就说过,王老师是我认的妹子,以后谁要是敢上门骚扰她,找她的麻烦,我李建业第一个不答应。” “是刘爱华自己上门找茬,我这才动的手。” “我打他,是因为他该打。” 这番话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是,李建业话音刚落下,里屋头就传来一阵虚弱至极的咳嗽声。 “咳……咳咳……” 紧接着,是刘爱华那有气无力的声音。 “李建业……你放你娘的屁!” “我……我那是看你们孤男寡女的,在屋里待了一整个上午,我那是去……去揭发你们的奸情!” “咳咳……李书记,您可要明察啊……” 刘爱华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控诉李建业的暴行。 这番话让村民们无比坚定了立扬。 “这李建业还在这儿装呢!” “哪有人会那么好心,跟一个陌生人认什么妹妹!” “都不是亲妹妹,我都不信他会这么护着!” “分明就是打着当哥的幌子,干不要脸的勾当!” “这王老师也是,平时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背后竟然这样……” “其实也说的过去,毕竟李建业这孙子长的还可以……” 李书记的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他抬手往下压了压。 “都安静!” 随后他的目光重新锁定在李建业身上。 继续问道: “李建业同志,既然你说你和王老师是清白的。”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要在王老师家里,一待就是一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还这么长,确实很难不让人多想,你可有证据证明你们的清白?” 李书记看似是质问李建业。 其实,也是在给李建业解释的机会,毕竟他如何也不相信李建业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只希望李建业确实是有其他缘由。 屋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李建业如何回答。 然而,李建业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甚至带着几分轻松。 “有。” 一个字,清晰,干脆。 李书记眼前一亮。 “哦?” “那你说说看。” 李建业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疾不徐地开口。 “王老师身体一直不太好,体虚畏寒,时常头晕乏力,我和王老师认识就是因为她又一次昏倒在路边,是我把他救回来的。” “而我,恰好懂一点医术,这段时间一直在帮王老师调理身子。” “所以才会经常来王老师这边。”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王老师本人。” 懂医术? 调理身子? 李书记有些诧异,没想到李建业的解释竟然是这个。 有些出人意料。 但看李建业那坦然自若的神情,又不像是随口胡诌。 李书记沉吟片刻,一挥手,对着门口的同志沉声问道。 “王老师带过来了没有?” 话音刚落,院子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来了来了,王老师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衣的女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正是王秀媛。 她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双手绞着衣角,浑身都透着一股无助。 院子里那些看热闹的村民,瞬间就将矛头对准了她。 “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 “看她那狐媚样子,装得倒是挺可怜的。” “当年要不是公社看她可怜,收留了她,让她当个民办老师,她早就饿死在外面了。” “现在倒好,不好好教书育人,不想着怎么报答公社的恩情,竟然跟外村的男人搞到一起去了!” “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