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毒后娘，她靠美食洗白了》 第39章 有人来找茬 苏婉听说何镖头出远门去了，心中就是一沉。 难怪秦老大敢在这个时候使坏，原来是何镖头走了。 过后，苏婉又找了几家铺子。 她就不相信秦老大能一手遮天。 不过她似乎低估了秦老大的势力。 苏婉转了一上午，好几家铺子都婉拒了她。 其中有家铺子的房主，甚至直接跟她挑明。 “秦老大放出话来，谁要是敢把铺子租给你，他就会带人来闹事。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哪惹得起他这种人。” 苏婉不由皱眉，这样一来她还怎么租到合适的铺子。 大概是觉得她也不容易，那个房主好心道：“要不你去租威远镖局名下的铺子。这秦老大再混，也不敢找威远镖局的麻烦。” 苏婉当然也想租威远镖局的铺子，可她手里没那么多租金啊！ 看来自己只能继续摆摊了。 苏婉回去跟苏二妹和童石说了铺子的事。 “看来只能等我多攒些钱，才能租到合适的铺子了。” 童石则问了一句，“大姐，那秦老大是什么人啊？你是怎么得罪他的？” 苏婉道：“说来话长。我跟他本来无仇无怨，是他女儿非要过继小霖。我婆婆和小霖都不愿意，他们就硬抢。我去抢回小霖的时候，发生了点冲突，这才让他记恨上了我。” “他们怎么能这样？”苏二妹替苏婉抱不平道，“小霖明明是你的继子，他们想要过继就算了，还硬抢。” 童石则说道：“大姐，我看对方摆明不讲道理。今天不让我们租铺子，明天可能就会来摊子上捣乱。要不我再叫几个人帮忙。” 苏婉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秦老大既然记恨上了自己，铺子的事只是个开始。 只是她不想把童石牵扯进来。 “明天你和二妹都不要来了。” 苏婉说道：“他们针对的是我。这事由我一个人来解决就行。” 苏二妹和童石都觉得这样不行，不能让苏婉一个人面对他们。 苏婉道：“我不让你们来，是怕你们有危险。毕竟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还能全身而退。” “大姐，你想到办法了吗？”童石听苏婉这么说，以为她有了主意。 苏婉的主意就是硬碰硬，既然对方不讲道理，那她也不用客气。 她是真的不想让童石和苏二妹掺和进来，就点点头：“我确实有办法应付他们。但你们也在的话，我怕自己分心，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大姐，我和石头不会给你扯后腿的。” 苏婉道：“我知道你们放心不下我，但我真的有办法全身而退。你们在家等着我就好。” 在苏婉的坚持下，苏二妹和童石也不好勉强。 童石的预料没错。 第二日，苏婉一个人去摆摊。 刚到水码头，就发现原本的摊位上被人泼了鸡血。 苏婉只是有点膈应，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打来两桶凉水，将地上的鸡血冲干净。 等客人们来的时候，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苏婉的反应太淡定，躲在背后的人有些坐不住了。 馄饨摊不远处有个茶铺。 叶海就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两个闲汉。 “海哥，看来泼鸡血这事对那苏氏一点影响都没有啊！” 叶海哼了一声：“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看到地上有鸡血，也敢出摊。” “不过我还备有后手。” 叶海把其中一个闲汉叫过来，然后耳语几句。 苏婉正在摊子上忙碌，今天的客人仍然很多，没了苏二妹和童石帮忙，她明显有些忙不过来。 有客人要了两碗鸡肉馄饨，苏婉煮好后赶紧送了过去。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客人，张口就要三碗馄饨。 “快点把馄饨端上来，我吃了还要出发去县城呢！” 苏婉每天招待那么多客人，有不少客人确实比较赶时间。 她也就没多想，抓紧时间包好馄饨，等水开后下锅煮了一会儿，就给客人端了过去。 那客人也不嫌烫，接过馄饨就吃。 三碗馄饨下肚，那客人过来结账。 苏婉说道：“一共十五文钱。” 那客人本来要去怀里掏钱，突然一皱眉，弯下了腰。 苏婉还没问怎么回事，那客人当着她的面就呕吐起来。 那客人一边呕吐，一边还嚷嚷道：“我肚子疼。” 苏婉以为他吃错了东西，便问道：“你来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不对的东西？” 那客人道：“我来之前，什么东西也没吃，就吃了你的馄饨。一定是你的馄饨有问题，所以才让我吃了就吐。” 听到客人的话，其他坐在摊子上的客人顿时觉得碗里的馄饨不香了。 而苏婉看了眼对方的神色，猜到他大概是来找茬的。 她微微笑道：“客官说这话就不对了。如果我的馄饨有问题，为何其他人吃了没事，唯独你一个人吃了有事。” “那是他们吃的不多。我足足吃了三碗，这吃多了，问题自然比别人的厉害。” 苏婉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客官愿不愿意再吃一碗馄饨。如果这碗馄饨下肚，你依然吐个不停，我就承认自己的馄饨有问题。” “但若是你吃了不吐，那就说明我的馄饨没问题。” 那客人直接应下，“好。那要是你的馄饨有问题呢！” “如果是我的馄饨有问题，那我以后就再也不出来摆摊。” 苏婉说道：“但如果我的馄饨没有问题，你要向我道歉。” 那人点头：“好，就照你说得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笃定，显然是觉得输的人一定是苏婉。 而苏婉呢，也胸有成竹，慢条斯理的开始包馄饨。 在这个客人嚷嚷说馄饨有问题的时候，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如今苏婉跟人打赌说馄饨没问题，一些吃了馄饨的客人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想知道苏婉为何这么有自信。 当着众人的面，苏婉包了三样馄饨，分别是鸡肉馅，猪肉馅，还有排骨馅。 馄饨包好，苏婉利落的开始煮馄饨。 她煮馄饨的时候，和平时一样，仍旧是放了些葱花和香菜紫菜调味。 不多一会儿，馄饨就煮好了。 苏婉把三碗馄饨端到那客人面前。 “好了，你可以吃了。” 第40章 赔我们医药费 这三碗馄饨和之前的馄饨并没有太大区别。 那客人看了一眼，端起一碗馄饨，就吃了起来。 这次他还是吃的很急，不到一会儿就吃完了三碗馄饨。 只是他试着呕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回事？ 自己来之前明明吃过催吐药，不管吃什么东西，都会吐个不停。 这才过了多久，这催吐药就不管用了。 那客人还有些纳闷。 苏婉则微微笑道：“是不是吐不出来？” “明明才吃了催吐药，可那会儿还能吐出来，现在就吐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很纳闷。” 那客人本来就纳闷，苏婉这么一说，他没反应过来，直接点了点头。 等点完头，他才反应过来。 “不是，我没吃催吐药。” 苏婉却已经看向众人道：“大家刚才都听见了，他承认自己吃过催吐药。” 围观的客人们都不是傻子，一看这人的样子，就知道他确实是故意来找茬的。 “苏娘子，我看他分明是来讹诈你。要不报官吧！” 听到有人要报官，那客人急了，“不是，我这也是……” 他本来想把叶海供出来，但想到秦老大的手段，又不敢说什么了。 苏婉则轻声道：“报官就算了。只要他道歉就行。” 这人只是被叶海和秦老大推出来打先锋的，没必要跟他过不去。 那客人听到苏婉只要求他道歉，赶紧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苏婉说话算话，直接让他走了。 这个找茬的客人走后，好几个客人围上去道：“苏娘子，你怎么知道他事先吃过催吐药？” 苏婉笑道：“因为我知道自己包的馄饨绝对没有问题。而他吃了我的馄饨，却呕吐个不停，一定是事先吃过催吐药，不然不会这样。” 说白了，苏婉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而她确实有这个底气。 每天包馄饨的馅料，都是最新鲜的食材。 “苏娘子，那你后来给他吃了什么，让他吃了催吐药也吐不出来了。”也有人好奇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苏婉笑了下，“我在馄饨汤里放了些生姜汁。” “生姜汁有止吐的功效，可以完全遏制住催吐药的药效。” 这个小妙招，也是苏婉无意中发现的。 原来她都是用来给胃口不好的小朋友们止吐开胃，效果非常好。 所以猜到那客人吃过催吐药后，苏婉就用了些生姜汁。 而这一招也直接让对方暴露了目的。 弄清了那人止吐的原因，客人们都是恍然大悟。 “苏娘子，给我来一碗加了生姜汁的馄饨。我这几天胃口不佳，晨起的时候总想呕吐，既然生姜止吐，那你就帮我多加些生姜汁。” 得知生姜能止吐，有好几个客人都要求汤里面要加些生姜汁。 苏婉一一应下，然后按照他们的要求往汤里加生姜汁。 叶海就坐在不远处，发现苏婉的馄饨生意不仅没受影响，反而更好了。 因此那个找茬的人回来后，叶海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那人低着头没说话。 旁边的闲汉道：“海哥，这次是我们大意了，没想到那苏氏连止吐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不过下次就不一定了。”那闲汉道：“既然催吐药没用，我们就来点慢性毒药。” “慢性毒药？”叶海皱眉道，“可要到哪找一个人事先服下这毒药？”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提议的闲汉忙道：“海哥别犯愁，人选我已经有了。县城外的破庙住着不少乞丐。今天我听说有几个乞丐为了果腹，从河里捞了不少鱼虾。” “哪知道那几人吃了鱼虾后，腹痛的不行。我看那几个人痛苦的模样，和吃了慢性毒药差不多一样。” “不如把他们其中一人找来，然后去摊子上捣乱。” 那闲汉道：“这次就算那苏氏想破脑袋，肯定也想不到那个人腹痛是吃了什么。而我们就可以借机说她的馄饨有问题。” 叶海问了一句：“那几个乞丐吃的鱼虾有问题吗？” 闲汉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难受的不行。” 叶海想了想，连那几个乞丐都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那苏婉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好，那就照你说得办。” 苏婉完全不知道叶海打得主意。 她和往日一样，卖完馄饨后，就回了家。 苏二妹和童石都在，看到她回来，赶紧迎上去。 苏婉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看得出来，那秦老大还是有些顾忌的，不敢明着来阻止我摆摊，只是在暗地里派人过来找茬。” 何镖头只是出远门，不代表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秦老大也怕何镖头过段时间会突然回来，因此自己不露面，这样苏婉要是真找何镖头告状，他也能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不过他不露面，也给了苏暖喘息的机会。 苏婉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来一个，我就解决一个。” 苏二妹听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由衷赞叹道：“大姐，你真厉害。连生姜汁能止吐都知道。我只知道生姜能驱寒。” 苏婉笑了笑：“我也是摸索出来的经验。” 既然秦老大那边不敢明着来，苏二妹和童石不顾苏婉的反对，都决定明天继续去摊子帮忙。 苏婉想了想，就没有拒绝。 今天自己刚让找茬的人暴露了目的，明天他们未必会找到对付自己的更好办法。 但苏婉低估了叶海找茬的决心。 第二天，苏二妹和童石一起过来帮忙时，有个客人吃了馄饨又吐了。 不过呕吐的客人没说话，一旁的人却不依不饶起来，非说苏婉的馄饨有问题。 经过昨天的事情，好些客人都知道苏婉的馄饨没有问题，客人吃了呕吐，多半是他们自身的问题。 所以就有几个客人开口道：“这位兄弟，你朋友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不对劲，未必是这馄饨有问题。” 可旁边的人非说馄饨有问题，“你看我兄弟吃了馄饨，半天都直不起来腰，还捂着肚子。这馄饨不仅有问题，估计还有毒。你看我兄弟疼成什么样了。” 随着他说话，那个呕吐的客人确实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旁边几人见状，也有些嘀咕起来。 苏婉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她没想到今天还有人过来找茬，而且还增加了症状，不只呕吐，还有些腹痛。 不过今日的人比昨天的人多了几分真实，那捂着肚子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疼。 苏婉就走上前，问了一句：“这位客官，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她还没把话问完，他的同伴就推了她一把。 “赔钱。我兄弟吃了你的馄饨，就疼成这样，你得赔我们医药费。” 第41章 真心想帮她渡过难关 苏婉听到赔钱二字，不由抿唇：“如果是吃我的馄饨出的问题。我自然是要赔钱的。但是我看这位客官好像是腹痛，跟我包的馄饨估计没什么关系。” “就是有关系。他就是吃了你的馄饨腹痛的。” 苏婉看了一眼，“如果是馄饨有问题，他应该是又吐又拉才对。可我看他的情况，更像是慢性中毒。所以我才问他最近吃过什么。” 听到慢性中毒，那腹痛的客人立时抬起头，“我最近没吃什么，就是吃了些河里的鱼虾。” “那你有没有吃田螺？”苏婉问道。 那腹痛的客人想了想，点了点头。 苏婉道：“那就对了。你腹痛的情况是吃田螺引起的。待会儿我给你熬碗汤就好了。” 听到苏婉说熬汤就好了，他旁边的人不干了。 “我兄弟是吃馄饨出的问题，跟田螺有什么关系。你不用熬什么汤，赶紧赔钱。” 苏婉却不理他，一边熬汤，一边道：“喝不喝汤，你说了不算，得他同意才行。” 那腹痛的客人已经疼几天了，现在听到苏婉能治他的腹痛，赶紧说道：“我喝。” 旁边的人还想给他递眼色，但他完全不理会，只等着苏婉的那碗汤。 苏婉很快就熬好了汤，把汤给那人端了过去。 “这汤有点烫，等凉了再喝。” 那客人却有些等不及，不等汤放温，就大口喝了起来。 本来还以为这汤会有点难喝，但是入口却没什么味道。 等那客人把汤喝完，又等了一会儿，就有些惊喜的说道：“这汤真有用，好像不怎么疼了。” 苏婉笑道：“你吃田螺的时候肯定没放紫苏，所以吃了才会腹痛。而我这碗汤是用紫苏熬的，专治吃田螺引起的腹痛。” “以后再吃田螺，记得一定要放紫苏，不然还会腹痛。” 那客人连连点头，还称她神医。 苏婉笑道：“我不是什么神医，也不会医术，就是做的菜多了，就有了经验。” 苏婉说的是实话，她刚经营餐馆的时候没有经验，犯了很多错。 比如田螺，不知道怎么处理，让客人吃了腹痛。 后来有了经验，得高人指点，才知道吃田螺需要放紫苏。 没想到这个经验还能在这个时候用到。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苏婉，那人的腹痛也不会缓解，所以他对苏婉谢了又谢，甚至说出了自己被人雇佣来找茬的事情。 他指着旁边的人说道：“就是他雇佣的我，说是要我装作吃错东西的样子，如果能让你摆不了摊，他就付给我一两银子。”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客人纷纷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昨天就来了一个人找茬。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一个。苏娘子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们，要你们几次三番的找事。” 眼看客人们都纷纷声讨，那找茬的人也待不下去了。 苏婉也没有拦着，而是当着客人们的面说道：“各位客官这么维护我，我心里很感动，但我得罪的人是秦老大。你们还是别说了，免得惹祸。” “就是我自己，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打算再摆摊下去了。” 苏婉这么一说，有个客人忍不住说道：“秦老大有什么了不起的，别人怕秦老大，我可不怕。” 旁边的客人也道：“对，不用怕他。你只管好生摆摊，要是他再派来找事，我们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 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吃苏婉的馄饨，要是苏婉有一天因为秦老大不摆摊，那他们就再也吃不到苏婉的馄饨了。 为了吃到美味的馄饨，这些客人都是真心想帮苏婉渡过难关。 苏婉特意卖惨，其实也是为了赢得他们的支持，现在看到客人们都站到自己这边，她也有了底气。 “那我就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等苏婉谢完大家，还有人好奇的问了一句。 ”苏娘子，你是怎么得罪秦老大的啊？“ 苏婉就把秦老大的女儿秦娇娇想要过继叶霖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虽然不是叶霖的亲生母亲，只是个继母，但名义上也是他的母亲。我是不可能让他过继给别人的。我婆婆也不愿意。叶霖自己也不愿意。可秦娇娇婆媳，不顾我们的反对，直接来到家里抢人，还打伤了我婆婆。” “我自然是要出面讨个公道的。何况秦娇娇把人抢走后，就虐待叶霖，把他打得身上都是伤。我看了自然很生气，于是就跟秦娇娇打了一架。秦娇娇被打后，找秦老大告状，这仇就是这么结下的。” 苏婉口齿清楚的把当日发生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有些客人还以为她和秦老大结下仇怨，是双方都有错，没想到错不在她，全在秦老大这边。 客人们对她更为同情了。 有些客人甚至说道：“真是欺人太甚。要是他们再敢捣乱，我们就把他们赶跑。” 苏婉继续道：“本来我是不想得罪秦老大的。原来还找了何镖头替我说情，何镖头也替我说了几句话。秦老大当着他的面，承诺今后不再跟我为难。哪知道何镖头走后，他就暗地里为难我。我之前想租铺子，就是他暗中使坏。要不然也不至于委屈大家挤在这两张桌子上。” 有客人认得何镖头，也知道秦老大最怕的就是何镖头。 “这个秦老大真是不守信用，说过的话竟然不算话。” 当然更多的客人气愤秦老大竟然暗中捣乱，要不然他们就能舒舒服服坐在铺子里吃馄饨了，而不是挤在小小的桌子旁。 有两个客人直接道：“我就不信，这秦老大真能一手遮天。苏娘子你放心，这铺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给你找到合适的铺子。” 苏婉没想到真有人出面替她解决铺子的事情，赶忙谢了又谢，“要是客官真能解决我这个问题，后面两个月来我这里吃馄饨，我不收一分钱。” 听到帮苏婉租到铺子，就可以免去两个月的早饭钱，其他客人也有些心动了。 苏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既然自己没办法解决铺子的事情，就交给大家伙，总能有人想到办法。 第42章 等的就是这句话 馄饨卖完后，客人们也走得差不多了。 苏二妹过来道：“大姐，你真有办法。几句话就让客人们站在了你这边，还帮你想办法租铺子。” 苏婉笑道：“这些客人们经常来吃的我的馄饨，都已经习惯了。要是我不干的话，他们就再也吃不到既美味又实惠的馄饨了。” “为了这个，他们也得帮忙。” “所以，二妹你得记着，做吃食生意，最重要的是养刁客人的胃口，这样他就再也离不开你了。” 苏二妹想了想道：“大姐你的意思是，做吃食生意，其实最重要的是味道。” 苏婉道：“没错。味道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分量，再然后是态度。” “不过就算你态度不好，分量也不够，但只要东西好吃，照样有人来吃。” “只是我们想挣钱的话，就要做到好吃分量又足，态度再好点，就可以赢过一半多的竞争者了。” 苏二妹点了点头，继而道：“大姐，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苏婉笑了笑，“我说得是以后，你自己做吃食生意后。” “我？”苏二妹指着自己道，“我又不会做吃食生意？” 苏婉道：“不会可以学啊，你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干，迟早要自立门户。而且我也盼着你能开个自己的铺子。” “我手里有不少小吃的方子，但凡拿出来一个，就够你和童石卖上一辈子了。” 苏婉道：“只要你肯好好帮我几年，等我把铺子开大了，我就放你和童石离开，而且还送给你们一个方子。” 苏二妹和童石都很能干。 苏婉暂时离不开他们，但是她也知道，要是两人有一天不想干了，她也留不住。 所以她用方子做条件，想让他们好好帮自己几年。 苏二妹现在没有太多想法，觉得苏婉又是给工钱，又是让童石一起帮忙，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如今苏婉说要给他们方子，苏二妹就更不想离开了。 趁着苏婉收拾东西的空档，苏二妹把童石拉到了一旁，说了苏婉刚才的打算。 童石听到苏婉要送给他们一个方子，当即道：“你大姐真是这么说的？” 苏二妹点了点头。 童石笑道：“有你大姐这句话，别说给她干几年，就是干十年都值了。” “你大姐做东西这么好吃，给咱们的方子肯定也差不到哪去。” 苏二妹道：“你就知道方子。” 童石笑道：“有了方子，就能挣更多的钱，到时候也能养活你和孩子了。” 馄饨摊每天都能进帐几百文，童石看在眼中，当然非常羡慕。 只是苏婉能挣这么多钱，是她自己有本事。 童石羡慕归羡慕，并不嫉妒。 现在得知苏婉要给他们方子，童石想的是，只要能挣卖馄饨一半的钱，他就满足了。 他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就停不下来。 苏二妹则嗔了他一眼，“还孩子，咱俩现在还没过明路呢！” 童石笑道：“等攒够了银子，不怕你娘不答应。” 现在童石已经不怎么焦虑银子的事情了，苏婉给的工钱不少，他和苏二妹两人一起努力，总能攒够这笔钱。 苏婉收拾完东西，回头的时候，童石和苏二妹就开始忙碌了。 有了方子做动力，童石干起活来更卖力了。 苏婉看在眼中，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当天他们又是中午才回家。 陈氏在家里等着他们回来，心里也有点着急。 直到苏婉回来，说了今日的事，陈氏才微微放心。 “既然客人们向着你，我就放心些了。” 苏婉道：“现在就等着铺子那边的消息了。” 其实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租镖局的铺子。 但是苏婉实在是付不起租金。 要是沈泽在就好了。 苏婉刚想到这个念头，就自动掐灭了。 沈泽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一次帮忙还可以。 要是老帮忙的话，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苏婉这里才刚想了一下沈泽，没想到第二天就在摊子上见到了对方。 沈泽一脸的风尘仆仆，来了就坐在桌子旁。 “来两碗猪肉馄饨。” 他刚说完这句话，有个客人就不干了。 “这位公子，那是我的位置。我一早就来了，只是出去了一下，这位置就被你占了。” 沈泽以前在摊位，虽然没有固定位置，但苏婉在他来的时候，总能给他腾出一个位置。 现在被客人指出他占了别人的位子，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苏婉当然看到了，但她想了想，当做没看到。 直到沈泽找了过来。 “苏娘子，你最近生意不错啊！” 苏婉当做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陪笑道：“还好，还好。” 沈泽忍着脾气道：“这生意既然好了，为什么不多添几张桌子。难道让客人站着等，就是你做生意的态度？” 苏婉苦笑道：“我也没办法。这桌子没办法运来这么多。我本来看好了铺子，哪想到被人搅和了。只能这么委屈大家了。” 别人可以受这委屈，沈泽却受不了。 他又不愿意回镖局吃饭，这一路吃的东西够难吃了，不用回镖局再次去体验。 他冷声问道：“铺子的事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好好说清楚。” 苏婉就把租铺子的始末给他讲了一遍，末了道：“何镖头走了，没人给我撑腰了。我也拿秦老大没办法。而你们镖局的租金又太高了，我实在付不起。” 沈泽想了想，“秦老大那边你别管，自有人会收拾他。至于你要租镖局铺子的事，我可以想办法解决。租金不够，就先欠着。” 苏婉等得就是他这句话，沈泽的话可比一般人有分量多了。 如果他肯帮忙，自己就可以租到镖局的铺子了。 苏婉想到这里，态度更好了，立刻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 “沈大哥，你先坐着，馄饨马上就来。” 苏婉赶紧去煮馄饨了。 只是馄饨刚给沈泽端过去，就有人来找事了。 秦老大带着好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摊子上的客人们看他来者不善，有一半的人都被吓跑了。 而秦老大则蔑视的看了眼众人，直接坐在了沈泽对面。 “给我来碗热馄饨，要滚烫的汤，如果吃的我不满意，小心我砸了你的摊子。” 秦老大口上威胁还不算，还重重拍了下桌子。 桌子上装馄饨的碗当即被拍的震了几下。 偏偏沈泽正在吃馄饨，这一震，一个馄饨不偏不倚打到了他的脸上。 第43章 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泽最讨厌吃东西的时候，有人打扰他。 上次叶海打扰他吃饭，沈泽就生气的想动手，要不是叶海太怂，直接服软，他早就教训对方了。 现在秦老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他吃饭的时候过来，还拍打桌子，让馄饨打中了他的脸。 沈泽直接站了起来，将那碗还有些烫的馄饨朝着秦老大泼了过去。 秦老大在注意力都在苏婉那边，当馄饨泼过来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然后就被滚烫的汤水浇到了身上。 秦老大直接跳了起来，“谁泼的，是不是找死？” 沈泽冷冷道：“我看找死的是你。” 苏婉本来就一直在关注他们那边的动静，一看沈泽那副生气的样子，不由就兴奋了起来。 她知道沈泽身手不差，此时就希望对方狠狠的将秦老大打一顿。 秦老大也不是吃素的，直接脱下淋湿的衣服，亮出拳头就招呼了过去。 沈泽并不闪躲，直接抡起椅子，与秦老大对打起来。 苏二妹忍不住道：“那椅子不会被打坏了吧！” 苏婉关注着战况，“只要他能打败秦老大，椅子打坏算什么，就是把摊子砸了，我都高兴。” 她这话刚说完，沈泽就将手里的椅子一扔，朝着秦老大砸去。 很快，秦老大被砸中了右腿，倒下去的时候还撞倒了桌子。 本来就不结实的桌子，当即报废了两个桌子腿。 苏婉觉得自己有些乌鸦嘴，但看到秦老大吃瘪，她还是很高兴的。 秦老大受伤后，他手下的几个人不干了。 这些人一下子朝着沈泽围了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 苏婉生怕沈泽会吃亏，示意童石去帮忙。 童石提着手里的烧火棍就去了。 只是他还没走到沈泽身边，刘镖师就带着几个人赶到了。 “干什么，以多欺少是不是？” “敢欺负我们威远镖局的人，是不是找死！” 几个镖师一站出来，秦老大带来的这几个人就怕了。 谁不知道，威远镖局的镖师们个个都武功高强，而且他们的总镖头还是出了名的护短。 几人再也不敢造次，连连赔罪，“这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要是早知道这位小兄弟是镖局的人，给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手啊！” 刘镖师轻哼一声道：“算你们识相，赶紧走吧！” 受伤的秦老大还有些不甘心，可是沈泽这边有好几个镖师，自己这边却都是些窝囊废，他只能任由这几人把自己抬走。 等秦老大走后，刘镖师带人收拾了一下摊子。 苏婉上前谢过他的帮忙。 刘镖师道：“沈先生这次出门，说好了是今天回来的。可我们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我就知道他来了这里，没想到却遇到他跟人打架。” 苏婉道：“说起来是我不好。那个秦老大是来找我麻烦的，却让沈大哥遭了无妄之灾。” 刘镖师一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先生吃饭的时候，最不喜欢人打扰。这事不怪你，是那个秦老大撞了上来。你没吓坏吧？” 苏婉没有吓坏，反而高兴得很，终于有个人能治住秦老大了。 对方这一受伤，估计好些天都不会来找茬了。 所以苏婉道：“没有。倒是沈大哥，被这么一搅，早饭都没吃好，我赶紧再给他做两碗馄饨。” 就凭沈泽打走秦老大，苏婉就是做十碗馄饨都不觉得委屈。 两碗馄饨很快重新做好，端了上来。 刚才沈泽打架的时候，摊子上的客人几乎走光了。 沈泽就坐在了唯一完整的桌子旁。 苏婉把馄饨端过来的时候，就听沈泽道：“打坏的这些桌椅，由我来赔。你不用担心。” “这些桌椅时间太久了，本来我也想换新的。不用赔的。” 苏婉现在心情好，别说打烂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就是摊位全砸了，她也开心。 沈泽看了她一眼，“这么高兴，连钱都不要了？” 苏婉笑道：“沈大哥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早就想教训一下秦老大了，只是没那个实力。如今沈大哥替我出气，我自然高兴得很。” 沈泽喝了口汤，慢慢说道：“我出手教训他，是因为他扰了我吃饭的兴致。所以这桌椅的钱，我的一定要赔的。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就不来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苏婉是不收也不行了。 等沈泽吃过饭，直接给了她一块碎银。 苏婉觉得有点太多了，两碗馄饨加上一套桌椅，也用不着这么多钱。 但沈泽开口道：“收着吧，以后攒的多了，好付租金。” 苏婉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客气了。 沈泽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你们先别急着走，等会儿我就会派人过来，领你们去镖局的铺子。” 童石和苏二妹来的时间短，都不认得沈泽。 等沈泽和镖局的人走后，他们就来问苏婉。 “大姐，那位客人是什么身份啊，怎么镖局的人对他那么客气？” 苏婉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和镖局的总镖头有点关系，所以镖局的人都让着他。” 童石又问道：“他走的时候，说一会儿会有人过来，带我们去看铺子，这是真的假的？” 提到铺子，苏婉就笑道：“是真的，铺子的事，他说了会帮我想办法。他在镖局挺有地位的，有他出面，我们这铺子肯定能租下来。就是租金，也可以先欠着。” 童石和苏二妹听了，都有些不相信。 但是过了一刻钟，镖局那边果然派了个人过来。 来人不是刘镖师，而是谭总管身边的一个管事。 管事姓张，态度非常客气，说苏婉愿意的话，可以马上带她去看铺子。 镖局的铺子就在这附近。 而且和谭总管说得一样，铺子的面积很大，差不多是普通店铺的两倍。 苏婉将店铺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觉得非常满意。 张管事道：“要是苏娘子想租的话，谭总管说了，租金可以便宜些给你。一年只要三十两银子。如果苏娘子现在手头不方便的话，可以先欠着，等年后再交租金。” 苏婉现在手里才攒了三两多银子，她还想用这点钱添置点家伙什，张管事说租金年后再交，她自然求之不得。 当然她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沈泽出了力。 所以临走的时候，苏婉就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张管事，这位沈先生到底跟你们家总镖头什么关系啊？” 第44章 南北小吃 张管事听苏婉问及此事，微微笑了笑：“我们总镖头跟沈先生有点亲戚关系。” 一旁的童石插嘴道：“什么亲戚关系啊？我看你们对这位沈先生这么敬重，他不会有什么来头吧？” 对此，张管事只是淡淡一笑：“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总镖头很护着沈先生，还让我们多照顾他。” 张管事大概是被人提点过，关于沈泽的事，他没透露多少。 苏婉也不好再问下去，跟张管事分开后，就带着童石和苏二妹回去收拾东西。 准备今天就把东西搬到铺子。 有了铺子，三人都很高兴。 路上，童石还道：“大姐，我觉得这个沈先生，肯定来头不小。要不然镖局的人不会对他这么客气。” 苏二妹道：“我也是这么觉得，大姐，你说呢？” 苏婉道：“要是只有点亲戚关系，总镖头这么护着他，确实是有点不对。不过就算他有什么来头，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以后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刻意讨好他。” 沈泽确实帮了她不少，但这个人呢，身份太神秘了些，身上也总是云山雾绕的。 有时候还特意跟她保持距离。 苏婉也是有自尊的，当然不会上赶着巴结对方。 她对童石和苏二妹道：“他这个脾气太怪，性子又冷，以后他不主动说话，你们不用刻意招呼，免得得罪了他。” 童石和苏二妹都点头应下。 其实不光苏婉等人好奇沈泽的身份，秦老大那边也在调查沈泽。 今日他被沈泽砸中了右腿，大夫来看过，说是至少要在床上待上三个月。 这可把秦老大气得不行。 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但又顾忌沈泽是镖局的人。 叶海来看他的时候，秦老大就让他去打听沈泽的来历。 “这小子来历不明，不管是总镖头还是镖师，都对他客气的很。你帮我打听一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叶海上次也在沈泽那里吃过亏，如今见秦老大咽不下这口气，劝了一句。 “岳父，其实我也见过这个人。这个人不像是普通人，反倒像是世家子弟。” 叶海作为车夫，平时接触的人很多，自然能看出沈泽的不俗之处。 秦老大其实也有这个感觉，但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 “世家子弟怎么了，这世道，落魄的世家子弟也多的去了。” 秦老大觉得，沈泽既然在镖局做事，说明他家里应该是没落了。 一个没落的世家子弟就没那么可怕了。 叶海只能道：“那我这就去打听一下。” 在叶海打听沈泽的时候，苏婉这边已经把铺子收拾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她名下的第一家铺子就开张了。 铺子取名为南北小吃。 起初苏二妹和童石都有些反对这个名字。 “大姐，我们的馄饨卖的好好的，应该叫馄饨铺子啊！” 苏婉却道：“馄饨现在是卖的挺好，但客人们总有一天会吃腻。而且我本来的打算，就不只是开一家馄饨。” “我早就想好了。水码头这边南来北往的人都有。可这边的铺子，还是偏重北方人的口味。所以我才想开一家做南北小吃的铺子，这样既能照顾南方人的口味，还能做一些北方人爱吃的东西。” “两边的人都来光顾，生意肯定会好的。” 其实苏婉开南北小吃的原因，还有一个。 美食系统的食材那么多，如果只卖馄饨的话，就太可惜了。 苏婉不想卖一辈子馄饨，她还想继续经营一家餐馆。 只是目前没这个实力，只能开一家小吃店。 尽管苏二妹和童石不太理解苏婉的这个决定，但他们在行动上还是很支持她。 店铺开张第一天，童石就去摊子那边把原来的老客人请过来。 而苏二妹则站在铺子门口，卖力吆喝起来。 “新店开张，今日所有小吃都减价一半。” 听到减价一半，有不少路人都停下脚步。 “南北小吃，这名字起的大气。你们店里真有南方的小吃吗？”有个行商模样的客人问道。 苏二妹笑着答道：“当然有。我们店里不光有各种馅料的汤圆，还有春卷，萝卜糕，阳春面。只要是南方有的小吃，我们店里都有。” “你们好大的口气。”那行商想知道店里是不是真有所有的南方小吃，直接就走进了店里。 “我今日不想吃春卷和汤圆，想吃过桥米线，你们这里也有吗？” 苏二妹没听过过桥米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候苏婉来了，直接对着那行商笑道：“过桥米线，我们这里当然有。就是不知道客人有什么忌口，猪肉片和鸡肉片都要加吗？” 听到猪肉片和鸡肉片，那行商就知道苏婉真的会做过桥米线。 他说道：“我没什么忌口。只要能吃上一碗过桥米线就行。” 苏婉能听出他带有一些云南那边的口音，离家这么久，想吃家乡的饭菜，也在情理之中。 她说道：“那就请客人稍后，过桥米线很快就好。” 苏婉一个人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食材，大部分都是用积分从美食系统兑换过来的。 苏婉怕自己的秘密泄露，对苏二妹和童石都嘱咐过，让他们平时不要来厨房，做好的饭菜，自己会送出来。 苏二妹记着她的嘱咐，没有去厨房，继续去门口招呼客人。 有不少客人都被半价的饭菜吸引，进门后陆陆续续点了些小吃。 而苏二妹就隔着帘子，把小吃的名字报给苏婉。 “大姐，有客人要吃春卷。还有客人点了一份阳春面。” 苏婉则在厨房应道：“知道了，马上就好。” 不多一会儿，苏婉最先做出来一碗过桥米线。 她把过桥米线端出来的时候，叮嘱道：“二妹，你端过去的时候，千万小心一些，别把上面的鸡油洒出来。这油可是烫得很，不小心的话，会烫伤的。” 苏二妹不知道过桥米线是怎么做的，但苏婉说得话，她都听得进去。 因此她小心翼翼把过桥米线给客人端了过去。 而行商看到这碗过桥米线后，眼睛都有点发潮。 等他把切好的肉片和蔬菜放到汤里烫熟，然后趁热吃了一口，眼睛就忍不住红了。 “对了，就是这个味道。没想到离家这么久，我还能尝到这么正宗的家乡美食。” 那行商边吃边抹眼泪，惹得客人们纷纷张望。 苏二妹也很机灵，赶紧把他们店里能做各种小吃的事都宣传了一遍。 这些话说出来，加上这行商抹眼泪的一幕，无形中增加了很多说服力。 形势正对他们有利的时候，有个客人却跑出来唱反调道：“我不相信。这个客人不会是你们请来的吧！要是你们能做出我家乡的小吃，我才真正相信。” 苏二妹就问道：“那就请这位客人说出你们家乡的小吃吧！” “好，那就请你们帮我做一碗饸饹。” 第45章 不怕得罪我吗 饸饹是北方的一道小吃。 苏婉听到有人点饸饹，就知道客人应该来自北边那一带。 饸饹制作起来不难，只要有荞麦面就行。 苏婉以前开餐馆的时候，有个熟客就喜欢吃饸饹，因此餐馆常年备着荞麦面。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制作饸饹需要特制的工具。 不过这也难不倒苏婉，她取来店里的漏勺，将荞麦面团放在上面，然后用木槌敲打面团，这样荞麦面团就被挤成一根根面条漏进滚烫的水里。 苏婉将饸饹面煮熟，浇上提前做好的面卤。 同时她还备了一碟烫好的豆芽，还有一小碗蒜醋汁。 这样客人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加入豆芽菜和蒜醋汁。 饸饹面一端出来，先前唱反调的客人立时深吸口气，激动的喊道：“就是这个味，快给我端过来。” 当他看到那调好的蒜醋汁，立时将一小碗醋汁都倒进了面里，然后吸溜一口。 旁边有人道：“那么多醋汁倒进去，他也不嫌酸。” 可这位喜欢吃饸饹的客人，却一边吸溜面条，一边道：“好吃，跟我娘做的饸饹一样好吃。” 有客人好奇，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面条，就上前问道：“这饸饹好吃吗？” “好吃。”这位喜欢吃饸饹的客人竭力推荐道：“在我们老家那一片，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吃到这一碗饸饹。” 听他说得这么好，有客人出于好奇心，就点了一碗。 荞麦面吃起来本来就很爽口，苏婉调配的面卤又美味，再加上烫好的豆芽菜和蒜醋汁，吃起来鲜香可口。 那喜欢吃饸饹的客人一口气吃了三碗，吃完后，一改之前的轻视与无理，还郑重的给苏婉道了歉。 “老板娘，之前是我错了。你这家南北小吃，名字起的太对了，不愧为南北小吃。” 那客人真的是心服口服。 面对客人的道歉，苏婉也只是淡淡一笑：“您太客气了。要是吃得好，以后常来。” “一定，我以后一定常来。” 多了这个插曲，客人们对苏婉起的这个名字也多了几分认同。 接下来，不管客人们要哪种小吃，苏婉很快都能做出来。 一时间，整个铺子里全是品尝家乡小吃的客人。 沈泽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苏二妹对他印象深刻，要不是他，他们至今也租不到店铺。 她热情的迎了上来，“沈大哥来了。” “我大姐一早就嘱咐过我，让我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苏二妹将沈泽带到一个靠窗的绝佳位置。 沈泽脸色淡淡的坐下来，“这馄饨铺子怎么改成南北小吃了？” 苏二妹笑道：“这是我大姐的主意。说是只卖馄饨的话，客人们总有一天会吃腻，所以干脆改为小吃店，这样就能招揽更多的客人。” “既然叫南北小吃，是不是我随便点一样南方的小吃，你大姐都能做出来？” 如果是旁人问这样的话，苏二妹会回答的很肯定。 但是问的人是沈泽。 苏二妹从苏婉那里知道他的一些事请，知道他要求比较高，语气就没那么肯定，“应该是吧！” “你去帮我传句话，就说我想吃宋嫂鱼羹，问她能不能做出来？” 苏二妹就去厨房传话。 “大姐，有客人想吃宋嫂鱼羹。” 苏婉一听到有人要吃宋嫂鱼羹，立时问道：“是不是沈大哥来了？” “大姐怎么知道？” 苏婉笑道：“宋嫂鱼羹这样的小吃，只有到过江南的人才知道。而我知道的人里，只有沈大哥。我就猜到是他来了。” 宋嫂鱼羹源自宋朝。 苏婉以前也曾为客人做过这道杭州名菜。 只是她做的宋嫂鱼羹，恐怕和这时候的鱼羹，在味道上会有所差异。 何况吃这道菜的人是沈泽，他又是出了名的挑剔。 苏婉便打起全副精神，开始制作这道宋嫂鱼羹。 宋嫂鱼羹所需要的食材，全都能从美食系统里找到。 苏婉做这道菜的时候，知道在味道上肯定不能做到一模一样，所以她干脆在某些方面进行了改变，力求在味道上更接近蟹肉的口感。 等这道宋嫂鱼羹做好，苏婉亲自把鱼羹端到了沈泽面前。 沈泽看到她出来，微微一挑眉，“怎么，难道这道宋嫂鱼羹有什么问题？” 苏婉自己当然感受不出来，但沈泽能看出她的神色有些紧张，不由看了眼面前的宋嫂鱼羹。 苏婉笑道：“当然没有问题。只是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做这道菜了，要是做的不好，还请你嘴下留情。” 在沈泽的印象中，苏婉对自己做的菜从来都是很有信心，还甚少有这样担忧的时候。 他不由得拿起一旁的汤匙，“难得看你有这么服软的时候，放心，一会儿我要是真出来味道不对，肯定会给你留两分情面的。” 沈泽说完，就舀了一勺鱼羹，浅浅尝了一口。 苏婉小心的问道：“味道怎么样？” 沈泽咽下口中的鱼羹，慢慢道：“味道和我吃过的鱼羹不太一样，不过也很鲜美，最重要的是很接近蟹肉的口感。这一关算你过了。” 苏婉立时松了口气。 宋嫂鱼羹还有个别名，叫赛蟹羹。 沈泽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她的认可了。 “不过味道尚可，但这道宋嫂鱼羹还是称不上正宗。以后真要是有客人点这道菜，应该没我这么好说话吧！” 苏婉想想也对，便问道：“那沈大哥可有什么好办法？” 沈泽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有解决办法了。 “办法倒是有。”沈泽又尝了口鱼羹道：“你做不出来正宗的宋嫂鱼羹，是因为没吃过正宗的鱼羹。等你去一趟江南，吃过一次鱼羹，以你的本领，应该不难做出来一模一样的口感。” 苏婉道：“可我没想过要去趟江南啊！何况江南那么远，我的铺子怎么办？” 沈泽道：“没说让你立刻就走。我有点事情要去趟江南，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同行，路费由我出，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个月的饭菜就行。” 苏婉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家里还有人要照顾，铺子这边也有很多事情，都离不开我。所以我暂时没有外出的打算。” 沈泽有些不悦：“当初我让你留在镖局当厨娘，你就拒绝的这么直接。如今我要南下，要你随行，你还是不愿意。你就不怕得罪我吗？” 第46章 不能轻易放过他 平心而论，沈泽确实帮了她许多。 但她好容易才拥有了自己的铺子，眼看着这铺子就要在水码头这边立住脚跟。 如果她这个时候跟着沈泽南下，原来的一切努力就会付诸流水了。 因此苏婉说道：“我当然怕得罪你。但我更怕这铺子离了我以后会开不下去。” 铺子取名南北小吃，做的是南方和北方的各种小吃。 除了苏婉外，童石和苏二妹根本不能胜任。 可以说，只要她一走，这铺子的招牌就算砸了。 苏婉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因此她宁可冒着得罪沈泽的风险。 而且潜意识里，苏婉相信沈泽的人品，他应该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怀恨在心。 沈泽没想到她把这铺子看得这么重要。 “你要是担心铺子开不下去，银钱受损，我可以赔给你。” 苏婉道：“我开铺子，不光是为了挣钱，更是为了享受做菜的过程。我这辈子不求富贵与名利，只求能让更多人吃到我做的饭菜，这在我看来，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 她说到让更多人吃到自己的饭菜时，眼睛都比平时要亮。 沈泽听了她的话，内心确实有所触动，但苏婉的拒绝，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直接推开面前的鱼羹，丢下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直接转身走了。 沈泽离去后，苏二妹过来问道：“大姐，沈大哥怎么没吃完饭就走了？” 苏婉道：“大概是被我气走的吧？” “大姐，你不是叮嘱过我们，要我们不要惹他吗？怎么你自己反而把他气走了？” 苏婉无奈道：“我是没办法。他要我跟着他南下，离开一个多月。我哪里舍得这新开的铺子，只好拒绝了，所以才惹得他不高兴了。” 苏二妹则松了口气，“大姐你没答应就好。这铺子哪离得开你。” 正因为离不开，所以苏婉才没答应。 苏二妹又问道：“我看他走时挺生气的，应该不会记恨我们吧！” 苏婉道：“应该不会。他这个人看着冷傲，但都在明面上，背地里不会耍什么心机的。” 苏二妹后来把这事告诉给了童石。 童石比她们想的更多。 这铺子毕竟是靠沈泽租下来的。 可铺子刚开张一天，就得罪了对方，多多少少有些不好。 童石就找苏婉商量。 “大姐，这位沈公子有没有什么爱吃的东西？” 苏婉一听就明白了。 “他口味清淡，只要不是太荤腥的东西，都喜欢吃。” “这样吧，我做一道八宝鸭，你帮我送到镖局，就算是我的赔礼了。” 童石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送东西的时候，我再替大姐说些好话。” 等八宝鸭做好后，童石就提着篮子去了镖局。 他上次跟着苏婉来过镖局，镖局的人还认得他，听说他要找沈泽，拦了一下。 “沈先生正在花厅跟陆镖头议事，你稍等会儿吧！” 童石以为沈泽不想见铺子的人，赶紧提了下食盒道，“这是送给沈先生的八宝鸭，凉了以后就不好吃了。” 镖局的人都知道沈泽在吃食上很挑剔，看到童石坚持，也就放行了。 童石问明了去花厅的路径，很快就到了花厅附近。 这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沈先生，这事真的不能转圜吗？” 童石没想到他们真的在商议事情，脚步一顿。 接着就响起沈泽的说话声。 “我说了，得罪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而且他还试图打听我的来历，那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他。” 童石听得心头一跳，苏婉刚得罪过他，而且他们三人确实跟张管事打听过他的来历。 难道沈泽说得人是苏婉。 然后又有人劝道：“何必呢，不过是为了吃饭这样的小事，何至于跟他计较呢！” “我不光为了吃饭的事情，谁让他一直得罪我。一次我还可能不跟他计较，可是这第二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要是我这次轻轻放过他，他还以为我好欺负呢！” 这次，里面的人没有再劝。 童石也不敢再听下去了，沈泽口中所说的人，好像真的是苏婉。 他这时候也顾不上送什么八宝鸭了，提着食盒小心的一步步离开了。 等离开花厅后，童石才发现自己出了身冷汗。 偏偏镖局的人还招呼他道：“八宝鸭送到沈先生那了？” 童石连忙摇头道：“没有，我还是找不到路，八宝鸭也凉了。算了，我待会儿再来一趟。沈先生要是问起，可别说我来过，免得他怪我不会办事。” 镖局的人也知道沈泽的脾气，便答应道：“行，要是有人问起，我们就说你没来过。” 童石又叮嘱了两遍，这才放心。 从镖局离开，童石提着食盒跑得飞快。 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铺子，苏二妹问道，“不是说要好一会儿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 童石只是摇头，等气喘平了，便问道：“大姐呢？” 苏二妹道：“还在厨房，怎么了？” 童石道：“出大事了，我得跟大姐说。” “什么大事？”苏二妹跟了上去。 如今过了午时，吃饭的客人已经不多了。 苏婉正在厨房收拾东西，听到童石有事找她，就从厨房出来了。 “什么事？” 童石便低声将自己听来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大姐，我觉得沈公子口中的人多半是你。” 苏婉心中也是一沉，她确实拒绝了沈泽两次，说起来也确实得罪了他两次。 再加上沈泽说得吃饭一事，除了她更没有别人。 第一次，沈泽是想让她当镖局的厨娘，这样就能每天都吃上她做的饭菜。 第二次，沈泽南下的时候想带上她，这样在路上就可以吃到她做的饭菜。 怎么想，沈泽口中的那个人都是她。 苏婉越想越觉得人心难测。 本来她还以为沈泽虽然挑剔了些，但人品还不错。 可他竟然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就锱铢必较，不肯放过她。 “既然他不肯善罢甘休，那我们也没办法，大不了这铺子仍旧还给他好了。” 第47章 再也忍不了了 镖局的花厅。 童石走后，里面的人还在继续商量事情。 “不过说起来，秦老大这个人也的确是过分了点。他明知道你是镖局的人，竟然还敢过来打探你的来历，确实是该教训一下。” 说话的人是刘镖师。 陆镖头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不想给镖局树太多仇家，就道：“如今秦老大还躺在床上起不来，你们给他女婿一点教训就是了。” 刘镖师摩拳擦掌道：“这事交给我来办。保准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惹我们镖局的人。” 当天下午，叶海刚去看完秦老大，回家的路上就被人套了麻袋。 叶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揍了一顿。 等挨揍完，还被警告了一番。 “这次只是打你一顿，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打听不该打听的人，小心你的狗命。” 叶海吓得不行，等打的人走光了，才从麻袋里爬了出来。 等叶海爬到家里，叶家大伯娘和秦娇娇都吓了一跳。 挨打的时候，叶海被人踢中了肺部，爬回家的时候吐了几口血，看上去像是受了重伤。 叶家大伯娘险些吓昏过去，秦娇娇直接嚷嚷着要报官。 叶海赶紧拦住她，“轻点，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吐了几口血而已。“ 这次确实是他鲁莽，得罪了镖局的人。 对此，叶海心知肚明。所以当秦娇娇和叶家大伯娘问起行凶的人时，叶海咬死了说不知道。 秦娇娇却皱眉道：“我倒是猜到几分。“ 她怀疑是苏婉干的。 毕竟他们家最近没跟人结仇，唯一有过节的，就是苏婉了。 不过秦娇娇看叶海受伤不轻，就没跟他说自己的猜测，借口自己去请大夫，就直接回了娘家。 秦老大还躺在床上，秦娇娇想了想，没跟他爹说这件事，反而把这件事说给了他爹身边的几个手下。 这几个人听说叶海被人打了，而且打他的人还是苏婉，当即就跳起来道：“娇娇你不用说了，我们这就去给海哥报仇。” 这几个人之前在苏婉的摊子上吃过亏，巴不得能找回场子来。 如今有了借口，不用秦娇娇鼓动，主动就提出要去给叶海报仇。 秦娇娇自然乐意，“不过我爹行动不便，怕他着急，这事就先别跟他说了。” 几人答应下来，等秦娇娇离开后，就抄起棍子，去了苏婉的铺子。 苏婉一个上午都在提心吊胆，生怕沈泽那边会派人收回铺子。 本来提着心等了一个时辰，以为没事了。 哪想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有几个人提着棍子闯了进来，见人就赶，见东西就砸。 苏婉正在厨房熬汤，听到外面有砸东西的声音，直接提着两把菜刀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童石被他们追着打，苏婉直接扔给他一把菜刀。 苏二妹胆子小，苏婉让她退到厨房，自己和童石一人一把菜刀，跟那几个人对峙。 眼看他们拿出了菜刀，那几个人被震住了。 苏婉冷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几天刚得罪过人，就不记得了。” 苏婉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觉得沈泽不像是这样的人，可自己确实刚得罪过他，童石也跟她说过，沈泽说不会轻易放过得罪他的人。 “我是得罪过人，但那只是件小事，不至于这样上来又砸又闹吧！” “小事，你以为的小事，在我们眼里可是大事。” “今天算你狠，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明天我们还会再来的，你们等着吧！” 几个人很快扬长而去。 苏婉泄了力气，将菜刀丢在地上。 童石低声问道：“怎么办啊，大姐？” 苏婉心情低落，“不知道，但看他们的意思，明天还会来闹事，还是先关门吧！” “关门？”童石道：“关了门，我们怎么做生意？” 苏婉苦笑道：“谁让我得罪了他呢，我怕耽误生意，不想跟着他去江南，他就让我做不了生意。” “大姐，不行的话，我们还是去服个软吧！” 苏二妹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苏婉却不想去，对方派人砸了她的铺子，她还要去服软，这口窝囊气，她是咽不下去的。 “我不去，你们也不许去。”苏婉坚决道：“大不了这铺子不要了，我宁可回去摆摊，也不去求他。” 要是沈泽真的这么不依不饶，这铺子不开也罢。 苏二妹和童石看苏婉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苏婉就收拾了东西，把铺子给关了。 临走的时候，苏二妹还叹气道：“我原来只知道做生意不容易，没想到只是开个铺子就这么难。” 苏婉比她还难过，铺子好容易吸引了一些回头客，这一关门，那些回头客保不定会流失掉。 可不关铺子，就得随时应付那些上门来砸东西的人。 怎么想，都是两难。 苏婉只能劝自己，就当是给自己放两天假。 要是他们再来找麻烦，她干脆重新摆摊去。 他们比平时早一个时辰回家，陈氏和两个孩子都觉得奇怪。 苏二妹和童石得过苏婉的叮嘱，说是最近铺子不忙，所以先休息两天。 陈氏倒没有怀疑，“休息两天也好，这些日子你们忙得不行，该好好歇两天了。” 可苏婉却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第二天上午就说要去镇上买点肉回来。 买肉是假，去看铺子是真。 等苏婉来到铺子，发现铺子门口黑漆漆的，仔细一看，铺子的木门都被人熏黑了。 一定是昨天晚上有人在这里放火，只是那木门结实，没有被烧坏。 苏婉看到熏黑的木门，心里的怒气一下子被点燃了，再也忍不了了。 苏二妹放心不下大姐，怕她一个人去镇上的时候，会遇到那伙人，于是等苏婉出门不久，她也去了镇上。 只是在镇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苏婉。 苏二妹猜到她去了铺子那边，赶紧往水码头那边赶。 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苏婉正对着熏黑的木门发呆。 “大姐，这门是怎么回事？” 苏二妹吓了一跳，这门怎么变黑了。 苏婉则咬牙切齿道：“二妹，走，跟我去镖局。我要当面问一下他，要不要对我这么狠？” 第48章 有没有可能是误会 苏婉怒气冲冲的去了镖局，她就想当面问一下沈泽，要不要为了件小事这么折腾她。 他们俩虽然没有多少交情，可总算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要不要这么绝情。 可当苏婉去镖局的时候，却被告知沈泽不在。 苏婉心中的那口气发泄不出来，憋得心口都有些难受，她忍着怒气问道：“沈泽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镖局的人道：“沈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苏婉深呼吸了几次，好容易才平缓了心情。 “等沈泽回来，你告诉他，就说我来过。还有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要是觉得这么做痛快，有本事再也不吃我做的饭。” 镖局的人觉得苏婉语气有异，好像在跟他们沈先生赌气。 半个时辰后，沈泽从外面回来，那人便把苏婉的话复述了一遍。 沈泽因为苏婉拒绝他的事，还有些不爽，这两天根本没去过铺子。 还以为苏婉说这话是嫌他没有过去捧场。 凭什么她拒绝自己后，还能理直气壮让他过去捧场。 沈泽才不会这么纵容她，他冷着脸点了点头：“知道了。” 镇上的街道还是那么热闹。 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小贩的叫卖声。 苏婉行走在其中，心情却是特别的低落。 苏二妹陪她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大姐，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了沈公子。他那么爱吃大姐你做的饭菜，难道不知道把你惹怒的后果吗？万一以后你再也不给他做菜怎么办？” 苏婉淡淡道：“他当然知道，可还是这么做了。说明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后赔点银子，我就能把这些轻轻揭过了。” 以前他就是这么做的。 第一次见苏婉的时候，他就百般刁难。 要不是苏婉厨艺了得，早就被他赶出镖局了。 后来为了他手里的阿胶，苏婉只能请他帮忙。 这次他答应的倒很痛快，只是要苏婉帮他做菜。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因此苏婉很快答应下来。 过后，他从秦娇娇手里把她救下来。 从那天起，苏婉就对他有了改观。 可是当她把对方当成可信任的朋友时，他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跟她翻脸。 这让苏婉始终接受不了。 “大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孩子们还等着你买肉回去呢！” 苏二妹生怕苏婉会转到天黑，便拿孩子们做借口。 苏婉想起今天出来的目的，不由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把买肉的事给忘了。” 幸好时间还不算太晚，肉摊上的肉还没卖完。 苏婉买了两斤排骨，准备回家给孩子们炖排骨汤喝。 路上，苏二妹为了开解苏婉，不断寻找话题，想要她开心一点。 苏婉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觉得自己识人不清。等过两天就好了。” 姐妹两个边走边说，一辆马车突然停在了他们面前。 “苏娘子，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好多天没见的萧慎从马车上下来，一见苏婉就笑道：“托你们的福，八宝酱丁我已经弄来了，就等着你尝味道了。”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苏婉拉着苏二妹就走。 萧慎在后面叫道：“苏娘子，苏娘子。” 苏婉理都不理，拉着苏二妹走的更快了。 苏二妹边走边问：“大姐，这人是谁啊？” 苏婉道：“他是沈泽的朋友。别理他，我们快走。” 萧慎在后面看着苏婉跑得飞快，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几天，苏婉见到他就跑。 他想了想，很快明白过来，一定是沈泽的原因。 说不定是沈泽得罪了她，所以她才不想理自己。 在苏婉眼里，他可是沈泽的朋友。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萧慎摸了摸鼻子，沈兄可真是能惹麻烦，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苏婉。 他有心想追上去为沈泽说几句好话，但想到沈泽那个脾气，万一他把人得罪狠了呢，因此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镖局。 “沈兄，沈兄。” 萧慎一来到镖局，就直奔沈泽的住处而来。 沈泽本来在房里看书，就被萧慎闯了进来。 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你就不知道敲门吗？” “你我之间还用这么客套吗？” 萧慎直接坐在他对面，“问你件事，你怎么把苏娘子给得罪了？” 沈泽挑眉道：“什么叫我把她给得罪了，明明是她得罪的我？” “哦，这话怎么说？” 沈泽淡淡道：“没什么。我想让她跟我回江南一趟，她却放不下铺子的生意。怎么，我还没生气，她倒先计较上了？” 萧慎道：“不对啊，要是这么说得话，你没得罪她啊！可她看我的眼神，却有些不对啊！” “她以前对我可是很客气的，今天见到我，却理都不理，明显是生气了。” 萧慎道：“而且我应该是被迁怒了。” “原因肯定在你身上。” 沈泽道：“你想多了。我确实没对她做什么事。一定是她自己想不通而已。” 萧慎道：“苏娘子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啊！” “难说。她今天还来找过我，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我懒得理她。” 萧慎越听越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他有心想弄明白，可惜沈泽不配合。 “算了，我不问你了。明天我去馄饨摊一趟，好好问你清楚。” 沈泽道：“馄饨摊就别去了。她新开了一家南北小吃的铺子。” “新开了一家铺子？”萧慎笑道：“速度挺快啊！这么快就挣到钱租铺子了。” 沈泽轻轻嗯了一声。 萧慎看着他道：“等等，她租的是谁家的铺子啊？” 沈泽淡淡道：“镖局的铺子。” 萧慎笑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她不一般，一定是你出面给她租的铺子吧，说不定连租金都没付。” 不得不说，萧慎猜对了。 沈泽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慎道：“不对啊，你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那她怎么对我这个态度？” 沈泽看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问题？” 萧慎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在她那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你的朋友。她对我这么冷淡，无非是因为你。可你帮她租了铺子，算帮了大忙，她不应该对你这个态度啊！” “我觉得，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沈泽道：“哪有那么多误会，一定是你想多了。” 可萧慎却坚信自己的判断。 “既然你不相信，那明天我们一起去铺子，亲自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沈泽本来不想去，他还有点生苏婉的气。 可萧慎一个劲的劝他，沈泽被他说得烦了，加上确实有两天没吃过苏婉做的菜了。 他就点了点头：“那行吧！” 萧慎说道：“要不是你不喜欢打赌，我还真想跟你打个赌，到时候你肯定会输。” 沈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并不喜欢打赌，也并不觉得这里边有什么误会。 萧慎记挂着这事，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 沈泽被他吵得不行，只能尽快穿好衣裳，跟他去了铺子那边。 刚到铺子，两人就愣住了。 铺子不仅没开门，门口还一片狼藉。 不只萧慎吓了一跳，沈泽也很是诧异。 萧慎拉住了过路的一个行人，“大哥，这铺子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那行人刚好是铺子的一个熟客，不由叹气道：“本来苏娘子好容易开了家铺子，大家都很高兴，没想到过了几天，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天我在铺子里吃饭的时候，外面就来了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拿着棍子又砸东西又赶人。” “苏娘子估计就是为这个关的铺子。但她都关门了，那些人还没放过她，竟然在门口点火。幸好这铺子的木门结实，后来又有人看到，浇灭了火，要不然这铺子就被火烧了。” 路人说完，又叹息了一声才走。 留在当地的萧慎看着熏黑的木门，突然来了一句：“沈兄，我好像知道我被迁怒的原因了。” 第49章 把人得罪的不轻 沈泽转过头看他。 萧慎指着木门道：“沈兄，你老实跟我说。你被苏娘子拒绝后，有没有想过要给她一个教训？” 沈泽冷声道：“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萧慎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但苏娘子跟你认识时间不长，她怎么可能知道你的为人。我觉得她应该是对你有所误会。” “说不定她以为那些来铺子里砸东西的人，是你指派的。还有，点火的人，她也以为是你干的。” “要不然她不会那么生气。” 沈泽想了想，萧慎这话并不是瞎说，好像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的脸色更冷，“在她眼里，我难道就是这种小人？” 萧慎笑道：“是不是，问过她不就知道了。” “你应该知道她家在哪吧？” 沈泽当然知道，他从秦娇娇手里救下对方后，苏婉就带他回了家。 想到秦娇娇，沈泽更气了。 “早知道她会这么想我，我就不该救她。” 萧慎想笑，但看着沈泽生气的样子，努力忍笑道：“也许是我想错了。走吧，走吧，问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尽管萧慎说他有可能想错了，但沈泽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最有可能。 昨天的排骨汤还剩下不少。 苏婉没心情做饭，今天早晨，就煮了锅排骨汤面。 两个孩子都吃的很香。 苏二妹和陈氏都看出苏婉心情不佳，陈氏不由向苏二妹看去。苏二妹却摇了摇头。 这样一来，陈氏也不好再问。 吃完早饭，苏婉无事可干。 往常这个时候，她一般都在摊子和铺子忙碌，如今突然闲了下来，她还有些不习惯。 正在这个时候，院子外传来敲门声。 苏二妹闲不下来，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洗衣服了。 陈氏有些耳背，没听到声音。 苏婉便自己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沈泽站在门外，冷冷的看着她。 苏婉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直接把门关上了。 可是等关上门后，她突然又回过神来。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她干嘛要躲。 而且她还要找他问个清楚呢！ 苏婉这么一想，又把门打开了。 沈泽仍是那副冷淡的样子，看到她开门，挑眉问道：“怎么，不想见我？” 苏婉开口道：“当然不是。沈公子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要事啊！” 她没有称呼沈大哥，更没有叫沈先生，而是用了“沈公子”这个称呼，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沈泽轻哼一声：“我来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以为，那些砸东西烧铺子的人是我派来的？” 苏婉脱口而出：“难道不是你吗？” 沈泽冷笑道：“萧慎，看来都让你猜对了。” 苏婉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萧慎。 萧慎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神色看着她，“苏娘子，你为什么觉得那些人是沈兄派来的？要是沈兄真想对付你，为什么不派镖局的人？” “还有，那铺子可是镖局的产业，沈兄派人一把火烧了，镖局的总镖头不会找他算账吗？” 苏婉当时只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没想到这一点。 萧慎这么一说，她才恍然大悟，“这么说，那几个人不是沈大哥派来的？” 沈泽没说话，转身就走，显然是不想再理她。 萧慎留了下来，“苏娘子，你这个人看着挺聪明的啊，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沈兄那么看重你的厨艺，他怎么可能派人砸你的铺子，要是你真记恨上他，他以后还能吃到你做的饭菜吗？” 苏婉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童石那天确实听到沈泽说过，得罪他的人不能轻易放过。 萧慎道：“那肯定是弄混了。沈兄说得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苏婉现在也有点相信了，童石只听了些只言片语，未必说得是她啊！ “那现在怎么办啊？” 苏婉看沈泽的神色，她好像把人得罪的不轻。 萧慎叹气道：“苏娘子，沈兄这个人呢，最恨人误解他。你这次算是把他给得罪了。” 苏婉苦着脸道：“我也不想啊！我也是受害者啊！那些人把我的铺子砸了，我当时只顾着生气了，所以就误会了他。” “萧公子，你帮我解释解释吧！” 萧慎道：“我肯定是要帮忙的。不过我那八宝酱丁……” 苏婉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没问题，你把八宝酱丁送过来，三天之内我把方子交给你。” “好，那我回去就帮你劝劝沈兄。他这个人虽然不好说话，但我怎么说也算是他最好的朋友。有我替你美言，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那就多谢萧公子了。” 萧慎道：“不客气。我这就派人把八宝酱丁给你送过来。” 萧慎也没有多待，说完八宝酱丁的事后就去追沈泽了。 幸好沈泽走的不快，很快就让他赶上了。 “沈兄，你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萧慎看沈泽一脸寒霜，明显气得不轻。 沈泽看了他一眼，“换做是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萧慎道：“我当然会生气。但这事错不在苏娘子。我听她说了，那些人说的似是而非，隐隐指向你，苏娘子才有所怀疑。还有，你之前是不是跟人说过，什么得罪你的人不会轻易放过的话。” “这些话好像被苏娘子听到了。两件事情加起来，她才不得不信的。” 沈泽想了想，他确实说过这话，不过那是针对秦老大。 萧慎道：“有没有可能，砸铺子的人是秦老大派来的，为了嫁祸给你，然后挑拨你和苏娘子的关系。” 这个还真有可能。 想到萧慎之前的猜测就证实是真的，沈泽这次也选择相信他的判断。 “本来我只是想着给他个教训，没想到他如此不知好歹，看来我只能……” “等等。”萧慎阻拦道，“你现在的身份不好露面，还是由我来出面吧，我让人给县衙那边传句话。这秦老大不是劫匪出身嘛，想必身上不会那么干净。” “他不是喜欢砸人家吃饭的家伙吗，那就让他关一段日子，尝尝没饭吃的滋味。” 萧慎笑得很阴险，“放心吧，我肯定找人好好照顾他，保准让他以后不敢再跟苏娘子过不去。” 第50章 不肯原谅 秦老大还在家里养伤。 伤还没养好，有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衙役，说他勾结劫匪，直接把他押走了。 叶海和秦娇娇得知这个消息后，都蒙了。 秦老大已经洗手多年了，怎么还会和劫匪扯上关系。 可衙役确实把人抓走了。 叶海和秦娇娇只能去县衙找人疏通。 可他们找的人，却都不肯帮忙，还说秦老大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才有这个灾祸。 叶海只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一遍，很快就想到苏婉。 秦娇娇也想到了。 “是那个苏氏。” 叶海犹疑道：“可苏氏没这么大本事啊！” 秦娇娇咬牙道：“可除了她还能有谁。” 叶海道：“难道她攀上了什么贵人？” 夫妻俩不由对视一眼。 两人都想到，苏婉和镖局的人关系不错。说不定这事就是镖局的人帮的忙。 秦娇娇恨恨道：“都怨你娘，要不是她执意要过继那个叶霖，也不会招来这个麻烦。” 叶海理亏，低声道：“先不说这个了，还是打点一下牢头吧，不然岳父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 秦老大进监牢的事情，苏婉过了两天才知道。 当时她已经研究出来了八宝酱丁的配方，直接交给了上门的萧慎。 萧慎告诉她，“麻烦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以后你可以继续做生意了。” 苏婉一脸惊喜道：“真的假的？” 萧慎说道：“当然是真的。那个砸你铺子的秦老大已经被我送到了监牢里，这件事就当是你帮我做八宝酱丁的报酬。” 苏婉听到秦老大进了监牢，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可太好了。 萧慎看出了她的高兴，轻咳一声道：“不过也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给你。” “什么不好的消息？” 萧慎道：“沈兄因为这次误会，可是气得不行。我已经帮你说了好几次话，可他还是不肯原谅你。” “我是没办法了。” 提到沈泽，苏婉有些羞愧，“这事是我不对，不该误会他。他现在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沈泽帮了她那么多，她却把他当做小人来看待，搁在谁身上，也不会轻易原谅她。 “要不，我做几道拿手菜，你帮我拿过去。” 萧慎道：“这个主意还真行，沈兄这个人呢，就热衷美食，说不定看到你做的美食，真会消气。” 既然萧慎也赞同这个主意，苏婉就在家里忙碌起来。 一个时辰后，便做好了几道精致小菜。 萧慎自然没二话，直接带去了镖局。 苏婉则在他走后，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苏二妹。 “二妹，你帮我跟童石说一声，明天起我们继续做生意。” 苏二妹听了也很高兴，“太好了，这样石头就不用去码头做苦力了。” “做苦力，做什么苦力？”苏婉有些不明白。 苏二妹这才道：“这几天铺子不开门，石头想多挣点钱，就去了码头搬麻袋。” 苏婉不赞成道：“这可是力气活，石头之前一直在镇上读书，身体能吃得消吗？” 苏二妹道：“吃不消也没办法。石头听人说，我娘正在给我张罗婚事，他怕有人会赶在前面把聘礼凑齐。” 苏婉道：“要真有这么一天，我把银子借给你们。” 这些天，苏婉已经差不多了解了童石的品性，能吃苦，又懂得关心人，确实是个可以过日子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苏二妹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苏婉确实不忍心看着他们被拆散。 有了苏婉这句话，苏二妹也放心不少。 “大姐，明天我们要准备什么，我能帮什么忙？” 苏二妹觉得口头道谢完全表达不出自己的感激，便准备用行动来回报。 苏婉笑道：“铺子好几天没开，客人未必会有多少，不用你帮忙，我一个人就能弄好。” 只是苏婉这一次预料错了。 铺子几天没开门，再次开门的时候，客人不仅没少，反而比之前还多了一些。 客人们都知道苏婉关门的原因，看到她都问事情解决了没有。 苏婉笑道：“已经解决了。以后铺子不会再关门了。” 听到铺子不会再开门，客人们纷纷说道：“太好了。这几天早上没吃的你包的馄饨，我干活的时候总觉得没有力气。” “苏娘子，你可不知道，你没开门这几天，我们有多难熬。自从上次在你这吃到了家乡的美食，我就再也吃不下去其他的饭菜了。” 客人们说得正起劲时，萧慎来了。 苏婉一看到他，便迎上前道：“萧公子，怎么样了？” 萧慎却摇了摇头：“沈兄没吃你做的饭菜。” 听到沈泽没吃她做的饭菜，苏婉就知道她低估了沈泽生气的程度。 “萧公子，真的没有办法了？” 萧慎道：“你不了解沈兄的为人，他这么热衷美食的一个人，却拒绝你做的饭菜，说明真的是生气了。” “要不，你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吧！” 苏婉却不敢去，“他现在这么生气，要是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估计会让他更火大。我还是再等等吧，等到他的火气下去再说。” 萧慎觉得也有道理，“那就听你的。” “不过我是等不及了，我还要赶着回家，给我祖父送这八宝酱丁的配方。” 苏婉听说萧慎要走，还想挽留。 萧慎在的话，还有人帮着她说好话。他走了后，就没人在她和沈泽之间传话了。 可她犹豫了一下，觉得萧慎回家也是有要事，就什么也没说。 萧慎确实急着回家，从铺子离开后，就回镖局收拾东西。 东西收拾到一半，沈泽来了。 萧慎道：“按照你交代的，我跟她说了。苏娘子确实挺过意不去的。不过她怕你见到她会更生气，所以不敢亲自来见你。” “我觉得你也可以适可而止了。既然都原谅对方了，干嘛还口是心非。” 沈泽道：“我这不叫口是心非，我这叫惩罚。她无缘无故的冤枉我，难道我还不能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萧慎道：“反正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苏娘子那边又是道歉，又是给你做吃的，里子面子你都有了，还绷着脸做什么？” 沈泽道：“不要你管，总之我心里有数。等我什么时候想原谅了，再原谅她。” 第51章 气性不小 苏婉完全不知道沈泽那边已经没事了。 她心里还在想着，等过段日子，自己再亲自道歉。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天，苏婉和苏二妹从铺子那边回来，就从叶霖口中听说，陈氏今天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头磕破了。 苏婉当即问道：“怎么会把头磕破了？” 叶霖道：“祖母说头有点晕，我正要扶着她坐下，祖母就倒了下来。” 叶霖人小，没有力气，根本没有扶住，所以陈氏倒下来的时候，头不小心碰到了灶台，就把头磕破了。 不过陈氏倒下去的时候，还有些意识，所以磕的不是很厉害。 苏婉看了陈氏的伤口，伤口是不深，可看着还是有些严重的。 她让苏二妹守着陈氏，自己去了镇上。 这次林大夫说什么也不肯出诊，听到病人磕伤，便给了一包止血药。 苏婉问道：“大夫，我婆婆倒下去的时候，说头有点晕，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大夫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婆婆气血有点虚弱。可能近日消耗了不少气血，所以这血虚的毛病便又犯了。” 苏婉道：“可我这几天一直让我婆婆吃着阿胶，怎么身体还是没有好转？” 林大夫说道：“你婆婆的身体亏空的太狠了，阿胶至少要吃上两个月，才能看到效果。” 苏婉没想到要这么久，想到家里的阿胶好像已经不多了。 回去后，苏婉翻了下剩下的阿胶。 最近这些日子，陈氏天天都吃，阿胶就剩下两三块了。 可按着林大夫的说法，这阿胶不仅不能断，而且还要吃上两个月。 苏婉不由犯愁。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沈泽帮忙了。 他那里还有不少阿胶。 可自己刚得罪了他。 苏婉叹口气，本来打算过几天再见他的，但陈氏的病可等不得，还是明天就去找他吧！ 萧慎走后，沈泽就恢复了之前清静的生活。 虽然萧慎这个人有点吵，但他走后，沈泽确实有点无聊。 而且最近镖局请的厨子，厨艺实在是不怎么样。 沈泽对着面前的饭菜，实在是下不去筷子。 他只能让人端走饭菜，来个眼不见为净。 平时照顾他的仆人道：“沈先生，那我去厨下端些清粥咸菜过来。” 这些日子，沈泽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宁可吃清粥咸菜，也不吃厨子们做的菜。 可清粥咸菜吃多了也会腻。 沈泽道：“清粥就算了，没胃口。” 仆人还想再劝，刘镖师过来了。 他先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桌子，便笑道：“沈先生这是，还没用早饭啊？” 沈泽看了他一眼，“有事就说。” 刘镖师满脸笑容道：“清粥咸菜吃多了确实会腻，沈先生要不要尝尝蟹黄汤包？” 蟹黄汤包。 沈泽的眉头动了动，“谁做的？” 刘镖师笑道：“除了苏娘子，还有谁会做这等精细东西。眼下苏娘子就在镖局外，不过她不好意思直接见你，就让我传话。” 蟹黄汤包是江南的地道美食。 沈泽尤其钟爱这道面点。 一想到蟹黄汤包，他就回忆起那口鲜美至极的馅料。 “既然有蟹黄汤包，那还等什么。凉了就不好吃了。”沈泽最后开口说道。 刘镖师等得就是这句话。 他赶紧去找苏婉了。 苏婉现在已经摸准了沈泽的口味，就知道他拒绝不了蟹黄汤包这样的美味。 一看到刘镖师朝她招手，她就知道这事成了。 等苏婉提着食盒进到沈泽的院子，对方正背着她慢条斯理的泡茶。 苏婉把食盒揭开，将蟹黄汤包端到他面前，沈泽才转过身。 蟹黄汤包作为一道江南名点，最出名的就是皮和馅料。 皮要做到薄如纸，馅要做到汁多味鲜。 苏婉做的这道蟹黄汤包，不仅造型好看，皮也如纸一般薄透，仔细端详，还能看到皮下的汤汁。 不过外形相似，不代表味道接近。 沈泽吃过苏婉做的宋嫂鱼羹，本来觉得苏婉未必能做到记忆中的味道，可一口咬下去，发现汤汁不油不腻，吃到嘴里，只有蟹肉的鲜香和鸡汤的醇香。 味道一点也不比他之前吃过的蟹黄汤包差。 沈泽有些意外，看了眼苏婉。 苏婉赶紧问道：“怎么样，味道如何？” 沈泽淡淡道：“味道还行。” 苏婉笑了，沈泽说味道还行，就是满意的意思。 她趁热打铁道：“沈大哥，我……” 沈泽一个动作止住了她要说的话。 “这蟹黄汤包，我是吃着还行，但并不代表我要原谅你。” 苏婉有些傻眼，原本以为一个蟹黄汤包能搞定沈泽，没想到对方仍是不打算原谅她。 “我知道自己想差了，不该那么想你。可我……” 苏婉还没说完，沈泽已经端茶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苏婉的话都被噎了回去，她也只能从镖局离开。 回到铺子，苏二妹上前问道：“大姐，沈公子那边如何？” 苏婉摇头：“蟹黄汤包是吃了，但还不打算原谅我。” 苏二妹皱眉道：“看来这位沈公子的气性不小。” “他帮过我好几次，我却把他当成小人，他生气是正常的。” “说来还是怪石头，要不是他听差，我们也不会误会沈公子。” 童石大喊冤枉，“我真的没有听差。就是没想到沈公子他们说得人是秦老大。” 萧慎跟他们解释过了。 那天沈泽说得人是秦老大。 苏二妹道：“不怪你怪谁。谁让你不把话听完，要是听他们说完，也不会闹这么一个误会。” 苏婉替童石说话道：“童石也没想到还有个人得罪了沈公子。这事不怪他。” 童石有些讪讪：“其实二妹说得也有一点道理。这事的确怪我。” 苏婉替他说话，这让童石心里没了委屈，也就实事求是。 “也怨我，要是早去一会儿，或是晚去一会儿，就没这个误会了。” 苏婉本来没怪他，看他急着把这件事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就抿唇道：“既然这误会是你引起的，那沈公子那边就由你来摆平吧！”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总之要尽早解决这件事。” 第52章 我说话自然算话 苏婉这么说，只是跟童石开个玩笑。 没想到对方当了真。 “那就包在我身上。” 童石拍着胸脯保证道。 苏婉笑了笑，没当回事。 沈泽脾气那么怪，连她都哄不好，她不相信童石能做到。 “那你慢慢想办法，我去厨房了。” 时辰不早了。 馄饨卖的差不多了。 苏婉要准备中午的小吃了。 最近铺子里来了几个山东的客人。 苏婉有意想让他们帮忙捎些阿胶。 只是这些客人还要北上，等再来水码头的时候，估计要几个月以后了。 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沈泽手里的阿胶并不多。 而陈氏要想养好身体，得长期服用阿胶。 因此苏婉就想与这几个山东的客人搞好关系。 她刚想到这里，苏二妹就来了。 “大姐，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几个山东的客人来了。他们这次要吃酥锅。” 苏二妹没听过这个名字，“大姐，什么是酥锅啊？” 苏婉笑了笑道：“这是一道博山菜，你没听过也正常。” “博山菜？”苏二妹纳闷道：“那几个客人不是山东的吗？” 苏婉道：“博山就属于山东啊！这几个客人如果不是博山人，就是离博山不远，要不然也不会知道酥锅。” 提起鲁菜，大家都知道济南菜，胶东菜，孔府菜，甚少有人知道博山菜。 而博山菜比较有名的就是酥锅。 苏婉一边准备酥锅需要的食材，一边和苏二妹说道：“你去和那几个客人说一声，这酥锅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做好，要是他们不着急的话，可以去别处转一转。” 苏二妹吐了下舌头，这酥锅听着不起眼，没想到要两个时辰才能做好。 她按着苏婉说得，出去和那几个客人说了一下。 那几个客人不约而同笑了一下，“我们本来是试一试，想知道你们这南北小吃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实，没想到你们老板娘还真的会做这道酥锅。” 真正地道的酥锅，需要不少时间，最少也要两个时辰。 苏婉能说出这话，说明她真的懂得怎么制作酥锅。 几个客人起身道：“那我们就出去转转，等两个时辰以后再回来。” 苏二妹等他们离开后，把这话转述给苏婉。 “大姐，看来这几个客人是想试你的本事。” 苏婉忙着将食材铺到砂锅底部，“不用管他们的来意，我们只管把菜做好。等他们尝到正宗的家乡味道后，以后就会成为我们的常客。” 苏婉不怕客人挑剔，只怕客人不上门。 酥锅需要微火烧制。 苏婉把食材都放进砂锅，就不管了。 接下来，苏二妹过来报什么菜名，苏婉就做什么。 临近晌午的时候，苏二妹又过来了。 苏婉忙了一上午，用袖子擦了下汗水道：“这次的客人想吃什么？” 苏二妹神色古怪，“大姐，沈公子来了，说要吃你做的糯米糖藕。” 糯米糖藕不难做，就是有点繁琐而已。 苏婉刚应下，忽然反应过来，“是谁要吃这道糯米糖藕？” 苏二妹道：“是沈公子，刚来。” 沈泽来了。 苏婉刚想说，他肯来店里，是不是原谅她了。 但继而一想，想到沈泽吃完蟹黄汤包后说的那一句，觉得对方能来铺子，并不代表原谅了她。 那就把他当做普通的食客吧！ 苏婉道：“那你跟他说一声，糯米糖藕需要煮上两刻多钟，让他多等一会儿。” 苏二妹道：“沈公子说了，他不着急，可以慢慢等。只是那几个山东客人回来了，他们问我那酥锅什么时候能好。” 苏婉说道：“快了，再有一炷香时间就好了。” 一炷香后，苏婉揭开砂锅。 微火烧制了两个时辰的酥锅终于好了。 当苏二妹端着酥锅经过沈泽身边时，他顿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苏二妹回去给其他客人端菜时，沈泽就拦住了她，“刚才那是什么菜？” “那是酥锅，听我姐说是博山菜。” 博山。 沈泽只知道博山属于山东，但这酥锅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帮我跟你姐说一声，我也要一份酥锅。” 苏二妹当即有些为难，“沈公子，这酥锅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做好。今天恐怕是有些晚了。” 眼下都已经是中午了，要是现在烧制的话，恐怕要到天黑才能吃到了。 沈泽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定下一份。明天早上你们再帮我做。” 苏二妹道：“那我回去跟大姐说一声。” 苏婉正在厨房做糯米糖藕，听到沈泽想吃酥锅，便对着苏二妹说了几句。 苏二妹便走到沈泽身边，“我大姐说了，这酥锅可以帮沈公子做，但不知道沈公子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什么话？”沈泽挑眉问道。 苏二妹道：“当初沈公子说，只要我姐帮你做一道菜，你就付我姐一块阿胶做报酬。不知道这话还算不算数？” 沈泽道：“我说的话自然算数。不过这酥锅值不值一块阿胶，等我吃过才行。” 苏婉就怕沈泽会反悔，没想到他还挺守信用。 她当即松了口气，这下子，沈泽原不原谅她，都无所谓了，只要肯给她阿胶就行。 沈泽没吃到酥锅，还有些失望，频频看向那几个山东客人。 那几人虽然不是博山人，但离着博山并不远，有时候也会吃酥锅，如今在苏婉这里吃到正宗的酥锅，一个个都不说话，只埋头吃饭。 酥锅的最上面是莲藕，白菜，豆腐等素菜。 几个客人本来以为吃不到莲藕，毕竟只有秋天才有莲藕卖，但苏婉这里却能弄到莲藕，而且吃起来非常新鲜。 素菜下面则是荤菜。 除了带皮的肘子肉，还有虎皮蛋。 几个客人越吃越满意。 “这酥锅做的地道，又酥又烂，味道还很醇香。” “我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这老板娘还真会做酥锅。” 其中一个客人便问道：“好好的，你怎么想起吃酥锅了？” 先前的客人便道：“你忘了，我有两船货被衙门的人扣下了。我听说县衙的县丞是博山人。所以才想起这酥锅。” “既然这老板娘会做酥锅，我就想着花重金把她请到县城，然后替我做一桌博山菜，好宴请县丞大人。” 这位客人刚说完这话，就听对面有人道：“那你想的太美了，她是不会去的。” “这位兄台什么意思？”山东客人皱眉看向对面。 而对面的沈泽慢条斯理道：“因为她明天还要帮我做菜。所以估计不能帮你做博山菜了。” 第53章 总之我不会害你 苏婉还在厨房做菜，苏二妹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大姐，那几个山东的客人和沈公子吵起来了。” 苏二妹知道苏婉想笼络那几个山东客人，因此急着过来报信。 苏婉听说他们吵起来，还有些纳闷，毕竟沈泽的性子虽然怪，但对方不主动挑衅的话，他一般懒得搭理人。 她不由放下手里的铁铲，跟着苏二妹出了厨房。 那个被扣货的客人觉得沈泽简直莫名其妙。 “我请老板娘替我做一桌酒菜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沈泽慢条斯理道：“我跟你说了，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她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正好这时，苏婉走了过来。 沈泽当即看向她，“你来的正好。现在由你来告诉他，你明天没有空帮他去县城做菜。” 苏婉还有些茫然，不明白他们吵架为什么会拉上自己，还有沈泽那一句，什么去县城做菜。 “沈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婉刚问出这一句，那个被扣船货的人客人就道：“老板娘，你别听这个人的。我明天想花重金请你去县城，替我做一桌博山菜。你应该会同意吧？” 沈泽则淡淡看了苏婉一眼，“现在明白了吧，告诉他，你不会去。” 苏婉是明白了，可她不明白沈泽为什么反对她去县城做菜。 其实苏婉不反感这种事，只要对方出的银子够多，为什么不愿意跑一趟呢。 沈泽看出她的意动，神色微冷，“你可要想清楚了。” 苏婉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 本来她是想好好笼络这几个客人的，但是没办法，沈泽既然这么反对，她也不好答应。 毕竟她才刚得罪过对方，要是这次再应下，沈泽估计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沈泽和几个陌生的客人相较，当然是前者更重要一些。 苏婉一想到这里，就直接道：“这位客人，我明天的确是没有时间，只能婉拒您的美意了。” 那客人本来觉得此事十拿九稳，哪想到苏婉真的听了沈泽的话，他的脸色立时变得难看无比，也不吃酥锅了，甩袖子就走。 而他的几个同伙，见状也知道这顿饭吃不成了，他们往桌子丢下一块碎银，就追着同伴去了。 他们离开后，苏婉轻轻叹口气。 铺子难得来几个山东客人，却被她气跑了。 “怎么，后悔了？” 沈泽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婉已经得罪了那几个山东客人，眼下更不敢得罪他了。 “哪有，我就是觉得可惜，又少了几个回头客。” 苏婉挤了点笑容出来，“不过几个回头客也不算什么，哪有沈大哥你重要。” “他们是没有我重要。”沈泽非常自然的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后悔。而且你以后肯定会庆幸今日的选择。” 苏婉勉强笑了笑，“我不后悔，就是有点奇怪。沈大哥为什么要拦着我去县城，酥锅制作起来是麻烦，但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做好，并不耽误你早上吃到现成的酥锅。” 沈泽坐了下来，“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那么清楚。总之我不会害你。”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苏婉始终是想不明白。 她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 沈泽看向她，“不过几个客人而已，至于吗？” 苏婉叹气道：“几个客人，当然不至于。但他们是从山东过来的。我还指望他们帮我捎些阿胶呢！” “原来是为了阿胶。”沈泽淡淡道：“镖局最近新接了一单生意，目的地刚好是东阿县。过几天，陆镖头就要带着人出发，听说刘镖师也在其中。” 镖局那么多人，苏婉唯一认识的就是刘镖师了。 听到他要去阿胶的产地，当即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走？” 沈泽道：“再有两三天吧！你要是想让他捎什么东西，直接去镖局找他就是。” 苏婉找到了能帮他捎阿胶的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多了一些。 她看沈泽也顺眼了很多。 “沈大哥，那道糯米糖藕应该快蒸好了，我这就给你端过来。” 苏婉亲自把糯米糖藕端了过来，直到其他客人催菜，她才去了厨房忙碌。 这一忙就忙到了快天黑。 等苏婉出来的时候，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大姐，你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背吧？” 苏二妹上前帮她捶背。 苏婉没看到童石，问了一句：“石头呢？” 苏二妹道：“你先前不是让他想办法，让他摆平沈公子吗？” “这不，天还没黑，他就去镖局了。” 苏婉道：“明天你跟他说一声，不用费这个心神了。沈公子既然答应会给我阿胶，所以原谅不原谅，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苏二妹道：“好，等他回来，我就跟他说。” “不过，大姐，我有点奇怪。”苏二妹道：“沈公子为什么拦着你，不让你去县城给人做菜呢？” “难道是怕你被人挖走？” 苏婉说道：“应该不是吧！我连他都拒绝了，怎么可能答应几个不认识的人，跟他们走。” 苏二妹想想也是。 “那沈公子是为了什么，真怕耽误给他做菜。” 苏婉道：“也不是。他是知道我的。就算答应去县城做菜，也会提前把菜给他备好。一定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两人正说着这话，童石从镖局回来了。 苏二妹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打听到什么没有？” 童石道：“别提了。镖局的人口风都紧得很，我打听了半天，也没打听到沈公子有什么别的喜好。” 苏二妹道：“打听不到就算了。大姐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 童石道：“虽然没打听到沈公子的事，但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说到这里，童石低声道:“县城出了件大事，有个厨娘死了。” 苏婉本来对八卦没兴趣，但听说死了个同行，就忍不住问道：“怎么死的？” “不知道。”童石摇头道：“听说这厨娘前几天刚给县丞做过菜，还得了县丞大人的夸赞，拿到了几两银子。哪知道才过了几天，人就死了。” “等等。”苏婉脸色大变，问道：“你说这个厨娘之前给谁做过菜？” 第54章 发财了，发财了 童石奇怪苏婉的态度，“就是县衙的那个杨县丞啊！” “对了，街上的人都说，这厨娘是叫这个杨县丞害死的。” 苏婉有些震惊，“为什么这么说？” 童石道：“先前就好像发生过这样的事。听说这杨县丞特别热爱美食，还总是找厨娘给他做菜。但每次给他做菜的厨娘，都会无缘无故的被害死。” “算起来，这应该是死掉的第五个厨娘了。” 苏婉和苏二妹忍不住对视一眼。 苏二妹开口道：“大姐，是不是因为这个，沈公子才不让你去县城做菜。” “我记得那个山东客人确实提过要宴请县丞大人。” 苏婉也明白了过来，沈泽距离他们并不远，肯定听到了他们要宴请县丞的事，所以才会阻拦自己。 幸好她对沈泽有愧，即便不明白原因，也拒绝了对方的邀请。 要不然下一个被害的人就是自己了。 童石看苏婉松了口气，还有些纳闷，他并不知道那几个山东客人的事。 沈泽跟他们吵架的时候，童石并不在铺子里。 苏二妹解释道：“你不知道，今天中午，有客人想让大姐给这个杨县丞做菜，不过被沈公子拦住了。” 童石恍然大悟，“沈公子多半是听过这件事，所以才拦着大姐。” 苏婉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第二天再见到沈泽的时候，苏婉满脸笑容的把酥锅端到他面前。 沈公子看了她一眼，“吃错药了，笑得这么高兴？” 苏婉不受影响，依旧笑得：“沈大哥，昨天真是多谢你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杨县丞的事？” 沈泽一听苏婉提起杨县丞，就知道她应该是听说了厨娘被害的事情。 他慢条斯理的夹了个虎皮蛋，“这又不是秘密。不过坊间的人猜错了，那些厨娘不是杨县丞害的，他好歹也是朝廷官员，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那是谁害的？” 苏婉压低声音问道。 沈泽仍旧是慢慢悠悠，声音也没有高低变化，“杨县丞有个很泼辣的原配夫人。她最见不得杨县丞夸赞别的女人。所以她家中别说小妾，就连丫鬟都很少。” “偏偏杨县丞这个人，有些不老实。有些人为了讨他欢心，就带上年轻貌美的厨娘给他做菜。这么一来，杨县丞自然对厨娘赞不绝口。而这样的消息，传到他夫人耳中，就不得了了。” “那是他夫人做的？” “也不是。” 苏婉听得着急，忍不住凑了过去，“那到底是谁？” 偏偏沈泽正在夹虎皮蛋，虎皮蛋本来就不好夹，苏婉这一凑，沈泽一分神，虎皮蛋直接掉进了旁边的茶杯里。 凑上去的苏婉，直接被茶水溅了一脸。 苏婉怀疑沈泽是故意的，因为她被溅了一脸后，对方笑吟吟的看着她，还递给了她一块手帕。 等苏婉用手帕擦完脸，沈泽才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杨县丞的夫人有个很厉害的兄长，认识很多亡命徒。” 原来是杨县丞的大舅子干的。 苏婉明白过来，点评了一句，“真是草菅人命。” 沈泽淡淡道：“小心隔墙有耳，别惹祸上身。” 苏婉赶紧捂住嘴，惹得沈泽又笑了一下。 “这么惜命？” 苏婉道：“那是。我还没活够呢，我开的饭铺还没闻名天下呢！” 沈泽微笑道：“既然你这么想让自己的铺子出名，我可以帮你一把。” “怎么帮？” 苏婉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沈泽还没被人用这种目光盯着，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端午节快到了。往年这个时候，都是总镖头张罗。如今他不在，陆镖头又要去山东。这安排过节的事，就落在了我头上。” “既然由我负责，我就想弄点新鲜花样。” 苏婉问道：“什么新鲜花样？” 沈泽道：“我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在水码头这边雇一艘大船，然后邀请一些熟人，热热闹闹的过个节日。” “你觉得怎么样？” 苏婉自然称好，“这主意当然好。你不会要我去帮忙吧？” 沈泽道：“选择权在你。反正我请的那些客人，非富即贵，去不去随你。” 苏婉想想也知道，镖局整天和富人打交道，邀请的人肯定都是有钱人。 所以她忙道：“我当然会去。” 沈泽就知道她会答应，慢慢给自己倒了杯茶。 “距离端午节只有半个月时间了。你抓紧时间写张菜单，我好照着单子让人采买食材。” 苏婉听到他要找人采买食材，心中一动。 “沈大哥，一事不烦二主，这采买食材的事，干脆也交给我吧！” 苏婉道：“我肯定能帮你买到既便宜又新鲜的食材。” 沈泽看了她一眼，“你是不相信我们镖局的人，怕他们中饱私囊。” 苏婉摆手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怕他们不懂行，买来的食材不够新鲜不够好。” 沈泽觉得采买食材的事不是很重要，既然苏婉愿意包揽，那就交给她就是。 “既然你不嫌麻烦，那这事就交给你了。回头你列个单子，花了多少钱，直接跟谭总管对账就行。” 沈泽倒不怕苏婉在账目上作假，毕竟还有谭总管呢！ 听到沈泽愿意把采买食材的事交给她，苏婉心里高兴的不行，这样她就可以大挣一笔了。 不过有件事，她得问清楚。 “沈大哥，这菜单虽说要我准备，但你总得说个数目，我才好行事啊！” 沈泽想了想道：“那我回头问问谭总管，看看往年的宴会，花费多少。” 这种账目的事，当然还是问谭总管比较好。 于是沈泽走的时候，苏婉就让童石跟着去了。 这样沈泽就不会再派人回来传话了。 而童石去了没一会儿，就拿了张单子回来。 单子是往年宴会的菜单，最下面还有花费的银钱数目。 苏婉随便翻了一下，就翻到去年花费的银钱。 竟然花费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而前年要少一些，但也花了一百三十两银子。 发财了，发财了。 苏婉有美食系统，她不用银子就能买到最新鲜的食材。 而沈泽把采买食材的任务交给她，相当于是送了一条财路给她。 一想到即将拥有一百多两银子，苏婉就兴奋的不行。 这样一来，欠镖局的租金一下子就能挣回来了。 第55章 吃醋 连着好几天，苏婉的心情都很好。 苏二妹不明白她心情为什么这么好。 “大姐，最近有什么好事吗？” 苏婉笑道：“童石没跟你说吗，沈公子让我负责镖局的端午宴席。这么一来，我的厨艺不是就有很多人知道了吗。将来我们的铺子生意肯定能更好。” 苏二妹觉得，光凭这点，好像不能让苏婉这么高兴。 不过苏婉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深究。 “大姐，端午节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包点粽子卖。” 苏婉其实也有这个想法。 只是她平时已经够忙了，要是再包粽子，她肯定忙不过来。 “大姐，不用你来帮。”苏二妹得知她的顾虑，赶紧说道：“伯母和我都会包粽子。” 苏二妹说得伯母就是陈氏。 “其实包粽子没什么难的，也不花力气。晚上包好，煮一两个时辰，早晨就可以卖粽子了。” 苏婉想了想，“你要是不嫌累的话，就包吧！粽子需要的糯米和红枣，由我来买。每卖出一个粽子，我就分你们一文钱。” 水码头这一带，长有许多芦苇。 而芦苇叶就可以用来包粽子，完全不用买。 苏二妹知道大姐是让她多挣点银子，笑着应下了。 当天傍晚回去，苏婉就带了十来斤糯米回去。 除了红枣，她还兑换了些红豆。 糯米和红豆都需要浸泡一晚上。 苏二妹浸泡糯米的时候，苏婉还提了一句。 “可惜家里没有咸猪肉，不然还能包些咸粽子。” “咸粽子？”苏二妹是地道的北方人，无法理解咸粽子还有人吃。 “大姐，这粽子不就是甜的吗？” 苏婉笑了笑，“在我们这里，粽子确实是甜的。可在其他地方，这粽子可以是咸的。” “咸粽子好吃吗？”苏二妹无法想象那个味道。 苏婉回想了一下，“如果能接受的话，味道还是可以的。” 但苏二妹始终理解不了，因此和陈氏包的全是糯米红枣，糯米红豆。 端午节本来就是要吃粽子。 苏二妹把装有粽子的大盆放在前堂，一些客人闻到粽子的香味，当即过来了。 苏婉弄来的糯米红枣红豆，全都是用积分兑换的，因此粽子卖的很便宜，一个只要两文钱。 陈氏和苏二妹的手艺很不错，每个粽子包的又大又严实，看着就实惠。 有个客人直接买了两个。 他也不挑地方，就在铺子门口解开了粽子叶。 粽子差不多有拳头大小，里面放了三个大红枣，染得周围的糯米都成了金黄色，看着就诱人。 那客人一口咬下去，又黏又软的糯米，配上香甜的口感，让人胃口大开。 一个粽子吃完，他又打开了第二个。 第二个是红豆馅的。 那客人本来还怕红豆不够甜，没想到一口下去，红豆既软糯又香甜，味道比红枣馅的也不差。 “小娘子，你们这红豆馅的粽子里面放了什么啊，这么香甜？”那客人吃完，忍不住问道。 苏二妹笑道：“放了点蜂蜜，所以吃起来甜而不腻。” “难怪这么好吃，原来是放了蜂蜜。” 客人道：“那就再给我来十个红豆馅的，红枣的也来上六个。” 又是红豆，又是蜂蜜。 这样的粽子竟然只卖两文钱。 客人觉得这红豆粽子可比其他东西实惠多了。 就是红枣粽子，虽然食材没那么多，但是里面的红枣又大又甜，一个能顶两个普通的红枣。 不光这位客人觉得物有所值，其他尝过粽子的客人都觉得这粽子既好吃又便宜。 于是苏二妹准备了两筐的粽子，不到一个时辰就快卖完了。 沈泽来的时候，筐子里只剩了一个红枣馅的粽子。 苏二妹把粽子送到沈泽面前，“沈公子，我请你吃粽子。” 沈泽看着粽子道：“什么馅的，是甜的还是咸的？” 苏二妹道：“你怎么和我大姐说的一样，这粽子不都是甜的吗？” 沈泽道：“那是你孤陋寡闻，没吃过咸粽子。不过既然你大姐知道，那她应该会包咸粽子。” “水码头这边是有很多北方人，但南方人也很多。你们可以包些咸粽子来卖，生意肯定很好。” 苏二妹道：“可是我现在卖甜粽子，生意也很好啊！” “现在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卖粽子的还不算太多，所以你能卖出去不少。等临近端午节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包粽子，出来买粽子的就少了。” “但是咸粽子却不一样。我们这里没人会包，如果你们肯卖的话，整个水码头，就只有你们一家。而来这里的南方人又不少，你说生意好不好？” 苏二妹被这么一提点，立时明白过来了。 “沈公子说得是，明天我就让大姐教我包咸粽子。” 沈泽道：“记得多包些咸肉粽子，对了，里面还要放些咸蛋黄，这样吃起来才更好。” 如果是苏婉在的话，就知道沈泽说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吃咸粽子。 而苏二妹就要反应迟钝一些，以为沈泽是真心提点她，立时对他多了些好感。 等沈泽吃完粽子，苏二妹就给他端来洗手的清水，过后更是给他冲了一壶好茶。 “沈公子，你今天想吃点什么？” 沈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刚才吃了个粽子，有点饱，就来一道山药糕吧！” 苏二妹便去厨房传菜，走到一半的时候，被童石拦了一下。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那么高兴？” 虽然两人还没定亲，但在童石心里，已经把苏二妹当做了未过门的妻子。 眼见她和沈泽说了半天，态度还那么好，童石就有些吃味了。 苏二妹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推了他一下道：“干什么呢，沈公子要吃山药糕，别挡路。” 童石觉得苏二妹不仅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还急着给对方传菜，心里更生气了，忍不住也推了苏二妹一下。 “不行，不说清楚不许走。” 可他在气头上，这一推就没控制好力道，而苏二妹对他也没防备，所以直接被他推到了旁边的桌角上。 苏二妹的后腰撞上桌角，眼睛当即就红了。 而童石也发现自己惹了祸，赶紧道歉，“二妹，我不是故意的。给我看看，伤到哪了。” 苏二妹直接甩开他的手，“不用你关心。” 她忍着疼挪到厨房，才哭出来，“大姐，你要给我做主。” 第56章 不敢也不会招惹小姑娘 苏婉看到苏二妹这个样子，忙问道：“怎么了？” 苏二妹哭着道：“童石他欺负我，刚才推了我一下，直接让我撞到了桌角。” 苏婉掀起苏二妹的上衣，刚才撞的那一下可不轻，苏二妹的后腰上青了一大块。 苏二妹也说腰有点疼，走路都能牵扯到受伤的地方。 苏婉道：“确实撞得不轻，待会儿我就带你看大夫。明后天，你也在家歇着吧！” 苏二妹不想休息，她还指着粽子卖钱呢！ 她忍不住骂道：“都怪童石，要不是他推我，我也不会受伤。” “好好的，他为什么推你？”苏婉有些想不明白。 童石做事并不莽撞啊。 苏二妹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沈公子点了道山药糕，我急着给你报菜名，他就拦着我，不让我走，还问我跟沈公子说了些什么。” 苏婉明白了，她抿唇笑道：“难怪，原来童石是吃醋了。” 苏二妹不是笨人，很快就清楚了童石莫名其妙的原因。 “他怎么能这么想我，沈公子只是给我提了个建议，想让我多卖粽子而已。” 沈泽与苏婉交情那么好，苏二妹作为她的亲妹妹，怎么可能对沈泽有想法。 苏婉道：“其实我和沈公子也只是朋友。你大可不必有这个顾忌。不过我觉得，沈公子家世不简单，说不定家里早给他定了亲事，所以你没想法是对的。” 她刚说完这句话，童石在外面轻声问道：“大姐，我能进来吗？” 苏二妹听到他的声音，赶紧把衣裳放下来，朝苏婉摆摆手。 苏婉便道：“二妹伤的不轻，我得带她去医馆。铺子这边，就先交给你了。你跟客人说一声，就说让他们稍等会儿。” 童石听到苏二妹伤的不轻，有些着急。 “大姐，伤到哪了，很严重吗？” 苏婉道：“那要看过大夫才知道，你先去忙吧！” 童石没办法，只能先去安抚客人。 而苏婉则扶着苏二妹出了厨房。 经过沈泽身边的时候，他出言问了一句，“刚才吵架，是因为我吗？” 苏二妹赶紧摇头，沈泽刚给她出了个好主意，她可不想让沈泽感到愧疚。 苏婉道：“没事，童石只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沈泽站起来道：“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因我而起，你们跟我回镖局吧！谭总管那里有上好的跌打损伤药。” 医馆的林大夫虽然医术还行，但镇上哪有什么好药。 镖局就不一样了。 镖师们常年跑镖，少不了受伤，所以他们备的跌打损伤药不少，而且还都是好药。 苏婉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她当然希望苏二妹能尽快好起来。 沈泽直接带她们回了镖局，然后就派人去谭总管那里取药。 不多时，照顾沈泽的仆人就取了一瓶药酒过来。 “谭总管说了，这药酒涂好后，病人先不要挪动，等药力吸收的差不多了，才能下地。” 苏婉觉得这里不方便，本来想回铺子。 沈泽道：“你们那里更不方便，连个床都没有。我带你们去客房吧，你们可以在那里歇息一会儿。” 镖局有很多客房。 沈泽随便挑了一间，让苏婉给苏二妹上药。 谭总管送来的药酒，光从酒瓶就可以看出不便宜。 苏婉生怕不小心把药酒打翻，给苏二妹涂好药，就拿着药酒出来了。 她本来想交给下面的人，没想到沈泽没走，就立在她们房门口。 “这药酒你留着吧！这样的药酒，谭总管那里还有很多。” 苏婉道：“这不好意思吧！” 沈泽道：“不用跟我客气。” 既然他这么说，苏婉就不客气的收了下来。 苏二妹的药酒刚涂上，还得好一会儿才能下地。 苏婉就立在门口，和沈泽闲聊打发时间。 “我听二妹说，你给她提了个建议。” 沈泽微微点头，“本来我只是想吃你们包的咸粽子，没想到连累她受伤。” 苏婉道：“这不怨你。童石是不了解你。你这样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看得上二妹。” 沈泽淡淡笑了下，“我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苏婉道：“不用猜就知道。普通人哪有机会吃到那么多美食，而且也没那个条件挑剔。” 沈泽笑了下，算是默认。 苏婉继续道：“回去我就跟童石解释一下，你和二妹的身份天差地别，这事是他多想了。” “确实是他多想了。我家里管得严，也管得多。婚事这种事，我完全做不了主。至于背着长辈在外面纳妾，就更不用说了，会被打断腿的。” 苏婉愣了下，“被打断腿，这么严重？” 沈泽点头，“我们家族不许小辈纳妾。就算到三十岁生不出孩子，也不让纳妾，只能从族中过继。” “这族规好。”苏婉道：“看不出来，你们家族还是一股清流啊！” 沈泽微微笑了下，“所以你回去跟人说一声，我这个人不敢也不会招惹小姑娘的。” 苏婉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好像这话也是说给她听似的。 可她从来对沈泽这个人没有什么想法，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随便笑了下。 “好，我回去就跟他说。” 聊完闲事，沈泽便提起了正事。 “你的菜单想好没有？” 苏婉道：“素菜确定的差不多了，就差几个荤菜。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沈泽道：“你之前给我做的几道菜，都挺不错的。要是加在菜单上，一定能让他们赞不绝口。” 苏婉道：“可那几道菜太费功夫。” 当初她给沈泽做的砂锅狮子头，起码要炖两个时辰。更不用说要准备上一天的老豆腐了。 “那就只加一个八仙鸭子。” 沈泽道：“昨天谭总管跟我说，县衙的李主簿要来参加宴会。听说李主簿喜欢吃鸭子。” 苏婉警惕道：“那个杨县丞应该不会来吧？” 沈泽道：“应该不会。我们镖局素来和他没什么来往，也没有给他下帖子。李主簿是总镖头的亲戚，所以谭总管会邀请他过来。” 苏婉松了口气，“这样就好。只要那个杨县丞不来就行。他要是来的话，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沈泽道：“你不用怕。杨县丞就算要来，我也不会容许他们伤害你。” 第57章 鲜肉粽子 谭总管给的药酒很有用。 苏二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再起身的时候，就觉得后腰的伤处好了许多。 童石在铺子里等了两刻多钟，才等到她们回来，他赶紧迎上去。 苏二妹不理他，直接越过他走了。 童石想追她，被苏婉拦住了。 “二妹她还生气呢，等明天你再好好哄她。” 苏婉劝道：“不过你这次确实是做的不太对。” 童石委屈道：“我就是看她和沈公子聊得那么开心，问一下而已。” 苏婉忍不住笑道：“吃醋就吃醋，干嘛说得这么义正言辞。刚才沈公子跟我说了一些话，保准你听了，以后再不会误会什么。” 她把沈泽说得话，原封不动的讲给童石。 “以沈公子的家世，不会招惹平民百姓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童石听到苏婉这么说，确实是放下了心，不过他还有几分疑惑。 “大姐，这沈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家教竟然这么严。” 苏婉道：“我也不知道。不该管的事，我们就别管了。明天你好好哄哄二妹，好好跟她认个错。” 童石点头应下。 苏二妹其实已经不气了，只是想给童石一个教训，这才晾着他。 当天回到家里，苏二妹就问咸粽子的做法。 苏婉道：“咸粽子有好几种馅料，你就准备一样就行。” 家里没有咸猪肉，也没有腊肉。 苏婉就教苏二妹包鲜肉粽子。 她教的时候，陈氏和苏二妹都跟着一起学。 苏二妹边学边道：“大姐，沈公子跟我说，如果我卖咸粽子的话，生意一定很好。你说，我要不要多包一些咸粽子。” 苏婉想了想道：“水码头这边确实有不少南方的行商。只是你刚开始卖粽子，还没有打出名气，就怕粽子包多了会放坏。” 陈氏道：“放个一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以前我们包甜粽子，放在井里冰着，能吃好几天呢！” 苏婉道：“甜粽子可以放几天。但咸粽子里面有鲜肉，还是当天吃口感最好。放久了，味道就不一样了。” “这吃食，还是要新鲜的好。” 苏二妹道：“那就听大姐，少包一点。如果回头客多了，我再多包一些。” 当天晚上，苏二妹和陈氏包了一百个咸粽子。甜粽子就包的比较多了，包了差不多有三百来个。 而童石得了苏婉的叮嘱，第二日天刚亮就来了。 苏二妹不理他，他也不恼，只埋头干活。 很快就把四百多个粽子都抬上了推车。 苏二妹的后腰已经好多了，可当着童石的面，走路的时候还是扶着腰。 童石见状，干脆把她抱到了推车上。 自己推着车就走。 苏婉跟在后面，看他们这对小情侣闹别扭的样子，就想笑。 苏二妹包粽子的时候没多想，现在粽子煮好，装满了一车，她就有点忐忑了。 路上，她忍不住道：“大姐，你说我煮这么多粽子，能卖的完吗？” 苏婉道：“甜粽子肯定能卖完。咱们的粽子便宜又好吃，昨天买的人肯定还会来买。这咸粽子，要是实在卖不完，我们可以留着自己吃。” 苏二妹道：“可我不爱吃咸粽子，总觉得怪怪的。” 童石赶紧说道：“我爱吃，你们要是吃不完，可以给我。” 苏二妹给了他一个白眼，“谁稀罕你吃。” 等到了铺子，苏婉忙着准备食材。 苏二妹则由童石陪着在门口卖粽子。 甜粽子确实卖的挺好。 昨天吃过的人，有不少都过来买。 有些还不是过路的行商，而是住在镇上的人。 糯米和红枣都不便宜。 而且要包粽子的话，起码要买两三斤糯米和半斤红枣。算下来，也要不少钱。 而苏二妹卖的现成的粽子，一个才要两文钱。 买上几个回家，既能吃上粽子，还不用自己包。 关键是便宜。 只需花上十文钱，就能让全家人吃到粽子，比自己买食材划算多了。 而且想吃的话，明天还能再买。随时都能吃到新鲜的粽子。 出于这种考虑，买甜粽子的人真的不少。 苏二妹卖甜粽子的时候，也不忘推销自己的咸粽子。 只是大家都是北方人，更喜欢甜粽子。 苏二妹把甜粽子卖完，咸粽子一个也没卖掉。 她有些着急了，直接就对着来往的人吆喝起来。 “刚出锅的鲜肉粽子，好吃又管饱，一个只要四文钱。” 鲜肉粽子用的是新鲜的猪肉，所以价格是甜粽子的两倍。 苏二妹吆喝了几声，也没客人来买，她心里更发愁了。 这个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小娘子，你这里有鲜肉粽子？” 苏二妹一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盯着那些鲜肉粽子。 她忙点头：“这些都是我包的鲜肉粽子，今天早上刚煮好的，还热着呢！” 那客人确定这粽子是鲜肉馅的，就道：“那给我来两个尝尝。” 这客人是南方人，今年因为一单生意，只能在北方过端午节。 本来以为今年吃不到家乡的咸粽子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卖鲜肉粽子的。 那客人有些迫不及待的剥开粽子，然后咬了一大口。 苏二妹留意着客人的神情，毕竟是第一次包鲜肉粽子，她生怕自己包的让客人不满意。 幸好，那客人吃完后，一脸的意犹未尽。 “这鲜肉粽子做的很地道，我再要五个，不，十个。” 一下子卖出去十二个鲜肉粽子，苏二妹的心终于踏实了些。 没多会儿，沈泽来了。 他指着粽子问道：“甜的还是咸的？” 苏二妹笑道：“咸的，我大姐教我包的鲜肉粽子。” “那就来两个。”沈泽对苏婉的厨艺是很放心的，直接就要了两个粽子。 买完粽子，沈泽还问了一句，“怎么样，腰伤好了吗？” 苏二妹笑道：“好多了。不过我现在忧心的是这鲜肉粽子，就怕卖不完。” “不会的。”沈泽安慰道：“但凡有人肯买，多半会告诉他的同乡。你就等着吧，再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买鲜肉粽子了。” 第58章 落魄少年 沈泽说得没错。 水码头这里，只有苏二妹卖鲜肉粽子。 很快，就有人找了过来。 “你们这里是卖鲜肉粽子吗？” 苏二妹连连点头：“对，不知道客官要几个。” “给我来六个。” 送走这位客人，很快又有客人找了过来。 “我要十个鲜肉粽子。” 苏二妹这时候不怕粽子卖不完了，还好心提醒了一句。 “客官，我这鲜肉粽子要卖好几天，明天还有。而且这粽子最多放两天，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 那客人道：“我不是只给自己买的，我们那一船人，都是从南边过来的。听说今天有鲜肉粽子卖，他们就推我过来买粽子。” “要是你的粽子味道好，明天我们还会来买。” 马上就是端午节了，看不成家乡的赛龙舟，吃几个鲜肉粽子好歹也能慰藉一下思乡之情。 苏二妹这才明白，手脚麻利的装了十个粽子。 一个上午过去，鲜肉粽子卖了一大半，只剩了十来个。 这对苏二妹来说已经很好了。 等苏婉忙完手里的活，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吃午饭时，苏二妹就跟苏婉显摆了一下。 “大姐，四百个粽子卖的就剩了十来个。今天我起码挣了一百文钱呢！” 苏婉说了，每卖出去一个粽子，就给她一文钱做报酬。 四百个粽子，有一半多是苏二妹包的。 算下来，她确实是挣了一百文钱。 童石在旁听得半天回不了神，“大姐，真的假的啊？” 苏婉笑道：“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二妹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包粽子。今天早上，她可是天不亮就起来煮粽子了。” 苏二妹道：“可惜我这么辛辛苦苦攒钱，有人还嫌我呢！” 童石忙道：“我没有嫌你，昨天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二妹冷了他一天了，如今见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心一软，“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原谅你。” 童石赶紧给苏二妹夹了一筷子菜，“再也不敢了。” 苏婉看着他们和好，咽下最后一口饭，“你们先吃着，我去把粽子收回来。” 苏二妹为了多挣钱，依旧在外面摆着那十个没卖完的粽子。 苏婉觉得都这个时候了，应该不会有人来买粽子了。 她走到门口，准备把鲜肉粽子收回去。 叶霖和叶嘉嘉没吃过咸粽子，今天早上，两天还问起那咸粽子是什么滋味。 只是陈氏想让粽子卖了换钱，让童石把粽子都装上了车。 苏暖这里正想着两个孩子，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鲜肉粽子。 那少年脸上全是泥巴，破旧的衣衫上也有些泥点，像是刚从泥地里滚过一样。 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苏婉手里的肉粽子。 苏婉看他的样子，有些像是乞丐，可是对方并不开口跟她索要，而且只是站在不远处。 这一点又不像是乞丐。 苏婉以前听客人们说过，水码头这一带虽然太平，但有时候也会有水匪出没。 一些被水匪打劫的船只，有时候只能逃出一两个人。而这些人没了财物傍身，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外地，很容易沦落成乞丐。 苏婉看这少年的样子，就有些像是这种情况。 他身上的衣衫是很破很脏，但依稀能看出料子是用绸缎做的。 而且他的眼神和其他乞丐也不一样，眼睛还带着些清澈。 苏婉看他盯着自己手里的粽子，半天都没有开口索要，便往前递了一下，“你想吃粽子吗？” 少年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但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警惕心，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眼苏婉，轻轻点了点头。 苏婉也不怎么喜欢吃咸粽子，反正这些粽子没人喜欢吃，就只给叶嘉嘉和叶霖留了两个，剩下的粽子全都包了起来。 “既然你想吃，那就都送你了。” 少年看着眼前的粽子，有些不敢相信，他终于开口说话，只是声音有点沙哑。 “这些粽子，都给我吗？” 苏婉笑着点头：“这些是咸粽子，我们本地人不大喜欢。反正卖不完的话，也没有人吃，干脆送给你好了。” 听到苏婉的这番话，少年才终于敢相信，苏婉确实把这些粽子送给了自己。 他看了苏婉一眼，仿佛要记住她的模样，然后将粽子用上衣包起来，三两步就离开了这里。 苏婉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倒是童石听到她把那么多粽子都送人了，有些惋惜。 “大姐，你还不如给我呢！” 苏婉道：“你想吃粽子的话，今天晚上让二妹多给你包些就是了。” 苏二妹也替苏婉说话，“那些包粽子的糯米和鲜肉，都是我大姐买的。她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童石道：“我就是怕那些粽子打了水漂。” 苏婉道：“我看那孩子饿的不轻，这些粽子说不定能救他一命呢！” 苏二妹接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懂不懂？” 童石说不过姐妹两人，只好求饶，“算我说错话。” 苏婉给那少年粽子，就是一时心软，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但是第二天，他们三人推着一车粽子来到铺子时，却发现铺子门口挂着一条两尺来长的草鱼。 苏二妹摘下草鱼，“大姐，你看这草鱼上面的绳子，不是我们绑粽子的麻线吗？” 苏婉也认出了那些麻线，她笑道：“看来童石这次说错了，谁说好心没有好报。这草鱼肯定是那少年送来的。” 童石被说得不好意思。 苏二妹也嘲笑道：“谁说那些粽子打了水漂，这条草鱼这么大，能卖不少钱呢！” 苏婉道：“昨天有个客人想吃鱼丸，可惜我没时间买草鱼。今天这条草鱼送的刚刚好，看着有五六斤重，能做好几碗鱼丸。”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午时过后，那个少年又来了。 而且手里还提着一只更大的草鱼。 童石是最先发现他的。 他赶紧去跟苏婉报信，“大姐，门口来了个乞丐，像是昨天你说的那个人。” 第59章 要不要同行 苏婉从厨房出来，看到有人立在铺子前，正是昨天的那个落魄少年。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客人们都已经走光了。 但那少年估计是担心自己身上太脏，所以并未走过来，只是立在门口。 苏婉走过去后，那少年直接把手里的草鱼递给她。 “多谢你的粽子，这鱼送给你。” 苏婉微微笑了笑：“这鱼这么大，要是拿到镇上的集市，怎么也能卖上十几文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少年摇摇头，固执的一定要给她。 苏婉便从荷包里数出二十文钱，“我不能白吃你的鱼，这钱你得拿着。” 少年要推拒，就听苏婉道：“你抓鱼的本事这么好，以后再抓到大鱼，都可以送来我们铺子。你要是不收钱，我可不好意思白要你的鱼。” 苏二妹也在旁道：“你就收下吧！我大姐做的鱼丸卖的很好，就是买不到合适的大鱼。以后有了你，我们不愁没有鱼丸卖了。” 姐妹两个都这么说，少年就羞赧的笑了笑，“好，我明天再送两条大鱼过来。” 等少年拿着钱走后，童石忍不住道：“这少年既然能抓到鱼，昨天为什么不吃烤鱼，反而来我们铺子讨粽子吃。” 苏婉说道：“你没见到他昨天的样子，一看就是饿了好几天。他是吃了我们的肉粽子，才恢复了力气。” “这下水抓鱼看着简单，其实难度不小。而且他送来的鱼，都是五六斤以上的大鱼，要想抓住这样的鱼，就更难了。” “二妹，明天他要再来，你给他几个包子。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善心。” 苏二妹连忙答应下来，倒是童石等苏婉走后，嘀咕道：“你大姐可真是大善人，给钱还不算，还给吃的。” 苏二妹白了他一眼，“大姐对你不好吗，不光给你工钱，还许诺要给你方子。” 童石赶紧笑道：“我就是那么一说。” 苏二妹懒得跟他多说，“粽子都卖完了，你帮我把木桶收回去吧！” 昨天的肉粽子卖了九十个。 今天苏二妹就准备了两百个肉粽子。 本来还怕卖不完，但是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好几个南方的行商，每个人都要了不少。 最后，鲜肉粽子比甜粽子卖的还快。 苏二妹尝到了甜头，觉得沈泽说得没错，明天她要包三百个鲜肉粽子。 童石说道：“挣钱要紧，但你也得当心身子。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苏二妹道：“离端午节没几天了。等忙完这几天就好。等过来端午节，就是我想卖粽子，也没人买了。” 趁着端午节还没到，苏二妹想利用这粽子狠狠的挣上一笔，这样就不用担忧他们攒不够聘礼银子了。 随着端午节临近，苏婉也开始准备宴会需要的食材。 童石从镖局拿来的单子，每年都有两道名贵食材做的菜肴。 比如去年是红烧甲鱼和三鲜海参。 前年是鸡肉鲍鱼汤和清炖鱼翅。 苏婉根据往年的单子，很快定下来一份菜单。 除了两道压轴大菜，此外还有六道热菜和四道冷盘。汤品也有两道。 她把单子写好，就让童石送去了沈泽那边。 童石去了半个时辰，回来道：“沈公子说菜单没问题，还说他明天要去县城，问大姐要不要一起去。” 苏婉为了多挣一笔银子，是要从美食系统里兑换食材的。 毕竟那些高档食材，美食系统里都有。 但别人不知道啊，她在单子上写了鹿肉，鱼翅，燕窝等菜肴，这些名贵食材在镇上可买不到，所以沈泽猜她要去县城备货。 正好他也要去县城，就问她要不要同行。 苏婉没想到沈泽如此贴心，要是自己不去的话，沈泽说不定还会起疑心，因此笑了下：“我也正好要去县城，那就一起吧！” 童石去回话了，苏婉却在犯愁，明天到了县城，该怎么支开沈泽呢？ 不过对方去县城，应该是有要事，不会跟她同行的。 苏婉越想越觉得是，沈泽这个人对琐事好像没什么耐心，不可能陪她去逛铺子。 这么一想，苏婉也没那么紧张了。 她还没去过县城呢，镇上和水码头这边就够热闹了，听说县城比这里还要繁华十倍。 苏婉倒真想去看看了。 沈泽这个人，做事还是很周全的。 第二天清早，苏婉来了镖局，对方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一辆马车。 镇上离县城有不少路程。 苏婉猜到他们要坐马车，为了防晕车，她还备了些生姜。 一上马车，苏婉就含了一片生姜。 沈泽对吃的格外注意，看到苏婉嘴里含着东西，朝她伸出手，“吃什么点心呢，分我一片。” 苏婉笑着递给他一片生姜，“生姜你也眼馋，这是我用来治晕车的。” 沈泽看到生姜，立时把手缩了回去，“我怎么没听说过，生姜能治晕车。而且老梁赶马技术很好，不会让人晕车的。” 苏婉道：“我就是有备无患，毕竟从来没坐过马车。” 沈泽说得没错，外面的车夫赶车的技术确实好，起码苏婉没感到有任何不适，上路没多久，她就把生姜收了回去，拿出一包琥珀花生。 “沈大哥，这个是我做的小零嘴，你要吃吗？” 这次苏婉吃东西前，问了问沈泽。 沈泽点了点头，“正好我没吃早饭。” 苏婉就分了他半袋。 琥珀花生是用花生和蜂蜜做的。 花生是童石从家里拿的，蜂蜜是用的美食系统里的荆条蜂蜜。 荆条蜂蜜的口感很清甜，配上酥脆的花生，越吃越香。 沈泽吃了几颗，就问道：“这琥珀花生，不是用麦芽糖做的吧？” 苏婉道：“是用荆条蜂蜜做的。我买这种蜂蜜，本来是想烤肉用的，不过暂时用不到，就用它做了些琥珀花生。” “烤肉？”沈泽问道：“蜂蜜还能拿来烤肉？” 苏婉道：“当然。等过了端午节，我给你做一道烤羊腿，烤出来的外皮酥脆无比，你尝过就知道了。” 沈泽道：“那正好。过了端午节，总镖头他们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我肯定是要给他们接风洗尘的。你就把这道烤羊腿留到接风宴上吧！” 第60章 偶遇老先生 苏婉听别人提起总镖头很多次了，但一次也没见过。 她忍不住问道：“总镖头这个人，应该很和善吧！” “你怎么知道？” 苏婉说道：“我听刘镖师说的。刘镖师说，总镖头有个朋友，送了他很多阿胶，他就把那些阿胶分送给了你们。我觉得他对下属应该很好。” “总镖头这个人确实很和气。”沈泽说道：“我和他只是远房亲戚，以前也没什么来往。可是我到镖局后，他处处照应我，还让镖局的人让着我。” 苏婉道：“总听你们说起他，我真想早点见到他。” 沈泽道：“快了，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镇上离县城不远，两人说了半天的话，县城就到了。 沈泽来县城确实有事情要办，他让车夫停在了一家铺子前。 “这家铺子是县城最大的杂货铺，应该能找到你要买的东西。” 苏婉来县城只是个幌子，等沈泽离开后，她没有马上去杂货铺，而是在街上转悠了起来。 县城确实要比镇上和水码头热闹许多，来往的行人，在穿着上也能看出比镇上的人要富裕一些。 苏婉是开餐馆的人，看到这种繁华的地方，就想知道这里的餐饮水平怎么样。 她很快挑了家看着不错的食肆，走了进去。 食肆的伙计很有眼色，等她落座，马上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苏婉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招牌菜？” 伙计道：“我们店里的招牌菜是糟溜鱼片和红烧鲤鱼。” 苏婉道：“那就来一道糟溜鱼片。” 旁边也有个老先生点了道糟溜鱼片。 等菜的时间有点漫长，老先生无聊得很，看苏婉一个人，就问道：“小姑娘哪里人，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苏婉笑道：“我是金河镇人，来县城是买东西的。” 老先生打量了苏婉一眼，“小姑娘是绣娘，来县城是买针线？” 苏婉摇头：“我是厨娘，来县城是买食材的。” “原来是厨娘。”老先生笑道：“老夫平生最钟爱的就是美食，不知道小姑娘你擅长什么菜啊？” 苏婉谦虚道：“没什么擅长的菜肴，素菜肉菜都会做一些。” “不用这么谦虚，我看你手上有不少茧子，平时肯定少不了翻炒。你做的菜肴肯定很好，不然不会有那么多客人。” 苏婉没想到老先生还能从她手上的茧子，看出自己的厨艺好坏。 这时候糟溜鱼片来了。 老先生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糟溜鱼片趁热吃最好，你赶紧吃吧！” 老先生的糟溜鱼片还没做好，他就看着苏婉先吃。 苏婉尝了一口，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老先生问道：“怎么，这糟溜鱼片做的不地道？” 苏婉道：“没有，就是和我做的不大一样。不过也很好吃。” 老先生道：“你说话不用遮遮掩掩。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食肆，听说这里的糟溜鱼片做的好，才想点一道尝尝。” 苏婉本来怕老先生是这里的熟客，所以没有说实话，现在看老先生主动说了这么多，便低声道：“这道糟溜鱼片用的香糟酒没吊好。” 老先生也是内行人，马上就听懂了苏婉说的话。 等到伙计把他的糟溜鱼片端过来，老先生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 “小姑娘，没想到你舌头挺厉害。”老先生也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有些吃不出来。” 苏婉道：“虽然香糟酒没吊好，但味道还行，能吃出酒香，这已经很不错了。” 老先生又尝了一口，“确实是这样，只有酒香，没有糟香。” 苏婉道：“这道菜炒的时间也长了点，鱼肉都已经松散了，有点夹不起来。” 老先生道：“我吃过的糟香鱼片，十道有五道都是这样，难道都是火候的问题？” 苏婉说道：“确实跟火候有关。不过草鱼确实不适合做糟溜鱼片，因为它的肉质松，很容易炒碎。” “那这糟溜鱼片，不用草鱼，用什么鱼？” 苏婉道：“其实可以用黑鱼，黑鱼的肉质比草鱼紧实，吃起来更味美。” 老先生道：“原来还能用黑鱼做，我这真是第一次听说。” 苏婉道：“有机会的话，老先生可以去我的铺子，到时候我亲自做一道糟香鱼片给您品尝。” 老先生道：“可惜我这几天走不开，要不我一定去你的铺子尝尝你做的菜。” 糟溜鱼片尽管做的不是很好吃，但苏婉不想浪费食物，一点一点都吃完了。 吃完鱼片，她只有三分饱，就想去其他食肆。 老先生也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正好听你说说那些菜肴的好坏。” 就这样，苏婉前前后后进了三家食肆，每进一家食肆，她就点一道招牌菜。 她吃招牌菜的时候，老先生就在旁听着她的点评。 “这道酱爆鸡丁桃仁，酱香不够浓郁，用的不是正宗的黄酱。还有这鸡丁，炒的太老了，不够软嫩。核桃肉下的早了，不够酥脆。” 老先生也尝了一口，“我只能吃出来，这鸡丁桃仁放的糖有点多，太甜了。” 苏婉道：“确实有点甜，黄酱和白糖的比例，应该是二比一，做菜的大厨至少多放了一勺糖，所以吃起来偏甜一点。” 点评完这道菜，苏婉也差不多吃饱了。 “老先生，我该去采买食材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吃饭。” 老先生道：“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走，我以前吃过那么多菜肴，可都像是牛嚼牡丹。今天遇到你，才算明白这菜要怎么做才好吃。我也长了不少见识。” “等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品尝你做的菜。” 苏婉笑道：“那好，有机会的话，老先生一定要来我的铺子。我的铺子就在水码头那边，名字叫南北小吃。” “南北小吃。”老先生把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我记住这个名字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第61章 做夏装 苏婉从县城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本来是要给苏二妹和童石放一天假的。 只是两人挣钱心切，苏婉不能掌勺做菜，但他们可以卖粽子啊。 等苏婉回到铺子，两人也差不多把粽子卖完。 “大姐，你回来了。”苏二妹看到她，就说道：“昨天那个人又来了，还送了两尾大鱼。” “你给钱了吗？”苏婉问道。 苏二妹道：“给了，按着你说的，我还提前去外面买了几个包子，他过来的时候，我就把包子给他了。” 苏婉笑道：“这样就好。那孩子应该是刚遭过难，我们这时候帮他一把，也能让他尽快走出来。” “我知道，我还跟童石商量了，想送他一套旧衣裳。他每次来来回回，都是穿那身带泥点的衣裳。时间久了，肯定是要生跳蚤的。” 苏婉看了眼童石，有些意外，“石头怎么突然变大方了。” 童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也是为咱们铺子考虑。他每次都穿脏衣服过来，时间久了，就怕客人看到他不高兴。” 苏婉笑道：“你考虑的有理。不过我看那孩子个子没你高，也比你瘦一些，穿你的衣裳估计不大合身。” “我还是去镇上买几匹布吧，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索性大家都做两身夏装。” 苏二妹觉得这主意好，马上道：“大姐，这衣裳就交给我来缝吧，保证缝的又快又好。” 以前在家里，苏家老小的衣裳，都是苏二妹做的。 她的女红很好，一天就能缝出一身衣裳。 苏婉最近攒了不少钱，去镇上买布的时候，一口气买了十匹布，而且还都是透气更好的夏布。 十匹夏布花了一两多银子。 苏二妹被苏婉的大手笔惊到了。 “大姐，其实普通的棉布就已经很好了。” 普通的细棉布，一匹不过三四十文钱。 苏婉道：“细棉布是好，可它不如夏布透气。天气炎热的时候，食客来铺子吃饭，难道你想让他们看到我们衣衫湿透的样子吗？” 以前没有钱，苏婉只能穿那些旧衣裳。现在手里有了钱，她自然要让自己舒服一些，要不然挣钱为什么。 苏二妹在娘家一直都被压榨，觉得女人天生就要吃苦，如今被苏婉这么一说，她觉得也有道理。 她打扮的清清爽爽了，食客们看着也舒服。 苏婉说服了苏二妹，回家后，就把十匹夏布交给陈氏分配。 早年叶家富裕的时候，陈氏也给儿子买过夏布，因此很快就认出苏婉买的布匹有多贵。 “婉娘，这么多夏布，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陈氏开始叫她婉娘。 苏婉觉得婉娘这个称呼挺好，就没有纠正。 “没花多少钱，我买的多，掌柜的给我便宜了不少钱。” 再怎么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去。 陈氏还要说什么，叶嘉嘉和叶霖过来了。 他们两个凑上前道：“祖母，这是要做新衣吗？” 陈氏就含笑道：“是，你娘买了不少布，这下子能给你们做两身新衣裳了。” 苏婉买布的时候，连带童石也算上，每个人都能分一匹布。 苏二妹很快就和陈氏裁剪起来。 苏婉则去了厨房，她今天用积分兑换了一些鱼翅和燕窝，得先把它收起来。 沈泽没告诉她，端午节那天，到底会来什么人。 但镖局常年跟富人打交道，来参加宴会的人，肯定都是有身份的人。 她对准备宴会的事情，不敢掉以轻心。 接下来两天，苏婉一边在铺子忙碌，一边还要准备宴会需要的食材。 她这些日子开铺子，积攒的积分特别多，已经能兑换很多食材。 要不是怕沈泽起疑心，苏婉甚至连皇帝吃的贡品都能弄来。 考虑到客人可能来自不同地方，苏婉不仅准备了北方菜，还备了几道淮扬菜。 很快就到了端午节那天。 一大早，苏婉就先和苏二妹童石去了铺子。 端午节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吃粽子。 苏二妹今天特地包了两大筐的粽子。 而苏婉去了厨房。 镖局的宴会是在中午，有些食材需要提前发泡，她得在沈泽接她之前，把这些食材弄好。 苏婉正忙着准备食材，就听到苏二妹在叫她。 她还以为沈泽派人来接自己了，没想到是那个少年来了。 他仍然穿着那身破旧的衣衫，头发和脸看上去更脏了。 这两天苏二妹紧赶慢赶，终于给少年缝好了两身夏布做的衣裳。 不过苏二妹忙着卖粽子，腾不出手来。 苏婉就从推车上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少年。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我让我二妹给你做了两身夏衣，你带回去，可以替换着穿。” 苏婉没说他原来的衣衫如何，只说天气热，该换夏衣了。 那少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许多苏婉看不懂的东西。 好半天，那少年终于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苏婉道：“谢什么。今天我就不给你鱼钱了，这衣裳就算是报酬。” 今天少年照例提了两条大鱼。 苏婉伸手接过，“今天是端午节，每个人都要吃粽子。我让二妹给你留了十个，应该够你吃两顿了。” 少年站在原地，手上是苏婉送的新衣和粽子。 良久，他看了苏婉一眼，转身走了。 苏婉目送他离开，就回了厨房。 没多久，沈泽派了辆马车过来。 苏二妹和童石帮着苏婉把食材一一装到马车上。 他们两人本来还想陪苏婉一起去。 苏婉道：“马车恐怕容不下这么多人，你们就留下来吧，粽子还没卖完呢！” 苏二妹和童石都不会做菜，即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婉就让他们留了下来。 沈泽之前跟她说过，要在船上请客。 等马车到了目的地，苏婉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艘大船。 沈泽就站在船头，旁边是谭总管。 苏婉站在他们下风口，隐隐听到他们在说李主簿。 沈泽说了几句，苏婉没有听清，只是看出他有些生气。 不过沈泽脾气向来怪，苏婉没放在心上，很快就跟着镖局的人上了船。 第62章 掉进了河里 沈泽看到苏婉，好像是有话要对她说。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谭总管就说有客人到了。 沈泽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下，让苏婉先去做菜。 苏婉带来的食材很多，包括她已经做好的四道冷盘。 午时初刻的时候，客人们差不多到齐了。 沈泽派人传话，催促菜做好了没有。 苏婉指着面前的四道冷盘道，“凉菜已经做好了，可以端上去了。” 四道冷盘是五香牛肉，肴肉，水晶冻，凉拌三丝。 可谓是荤素兼具，颜色上也好看。 四道冷盘一端上来，被邀请来的李主簿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杨大人爱吃牛肉，还有这水晶冻，也是杨大人爱吃的。” 李主簿口中的杨大人就是杨县丞。 杨县丞是李主簿请来的，沈泽没想过他会来，但来都来了，总不好赶人。 他淡淡笑了笑：“看来杨大人今日有口福，那就先尝尝这道五香牛肉的味道吧！” 杨县丞今年四十多岁，长得矮矮胖胖，生了一张老好人的面孔。 他笑着夹了片切好的五香牛肉，点头道：“不错，味道挺好。” 参加宴席的客人中，数他地位最高。 他这一夸赞，底下人纷纷开口。 “这牛肉炖的确实不错，软而不烂。” 沈泽也觉得五香牛肉味道不错，但这么多人夸赞它好吃，无非是奉承杨县丞，这让他心里有些腻歪，便吩咐一旁的下人。 “你去厨房催一催，让他们快点上热菜。” 这时候，杨县丞的目光落在沈泽身上。 “这么好吃的五香牛肉，这厨子的手艺一定不错，不知道沈兄弟从哪里请来的？” 沈泽淡淡道：“这是我从外面请来的一个厨子。厨艺一般，不值得杨大人夸奖。” 杨县丞笑眯眯道：“这厨子是男是女啊？” 沈泽面不改色道：“是个糟老头子，说话也难听。要不是他做菜还行，我也不会把他留下来。” 一听说厨子是个糟老头子，杨县丞立时没了兴趣。 很快，第一道热菜端了上来。 是清汤鱼圆。 少年送的大鱼有点多，还都是草鱼。 苏婉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剁成了鱼蓉，做了这道清汤鱼圆。 沈泽是吃过这道清汤鱼圆的。 他先让了下客人，就毫不客气的夹了几个鱼圆。 可能是看他吃得香，隔壁的陈员外也夹了一个。 他轻轻吹了吹热气，小心的尝了一口。 “这鱼圆好吃。”陈员外从小就喜欢吃鱼，因此很喜欢这道清汤鱼圆。 他还问沈泽，“沈兄弟，你这厨子从哪请来的？我家里过几天请客，想请他到府上做几道菜。” 当着杨县丞的面，沈泽不好多说，委婉道：“水码头那边有个叫南北小吃的铺子，他就在那附近摆摊。” 陈员外默默记下。 旁边的杨县丞则皱眉道：“一个摆摊的老头子，会做两道菜就在你面前卖弄，沈兄弟，你别被这样的人骗了。” 说来说去，他就是嫌厨子是摆摊的，不配给他这样的人做菜。 沈泽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淡淡道：“杨大人说得是。本来我也不准备请他，只是我这个人名声在外，酒楼的那些大厨都怕我挑他们毛病，因此没一个人敢来。只有这老头子仗着厨艺不错，从来不怕被我挑刺。” “我想着，他都不怕我挑刺了，我也就不嫌他是个摆摊的了。只要他把菜做好了，管他是酒楼的大厨还是摆摊的。” 沈泽说完，杨县丞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勉强笑了笑，“这厨子的厨艺当真这么好？” 沈泽道：“杨大人不相信的话，只管慢慢品尝就是。” 说着话，第二道热茶来了。 是沈泽点的那道八仙鸭子。 这是为李主簿准备的。 李主簿一看到那八仙鸭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吃鸭子，就先让他夹。 李主簿让了下杨县丞，就动手夹了块鸭肉。 八仙鸭子是道孔府菜，之所以叫八仙，是因为鸭子里面填了八种馅料。 这八种馅料，有一半都是珍贵食材。 这些珍贵食材通过蒸煮，把味道都留在了鸭肉中。 李主簿咬了口鸭肉，立刻就被鸭肉的鲜味征服了。 他边吃边道：“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鸭子，这味道太鲜了。” 能不鲜吗？ 鸭肉里面可是放了海参，干贝，海米，玉兰片等珍贵食材。 只是看李主簿的表情，大概是没吃出来。 杨县丞也看了眼李主簿的表情，他知道李主簿喜欢吃鸭子，吃过的鸭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既然他都说好吃，那味道应该不错。 不过他不喜欢糟老头子，因此尝出味道不错，也没说什么。 其他人却对这鸭子赞不绝口。 陈员外越发觉得，自己请这个厨子来家中的这个决定，是做对了。 八仙鸭子过后就是红烧狮子头和栗子炖鸡。 红烧狮子头就不说了。 沈泽吃过这道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而栗子炖鸡，他还是第一次吃。 他没想到栗子和鸡肉还能炖在一起，鸡肉软烂，板栗软糯，味道出奇的好。 沈泽知道苏婉做菜水平高，本来以为她的拿手菜，自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苏婉还是给了他惊喜，这让他对接下来的压轴菜也多了些期待。 第一道大菜是黄焖鱼翅。 杨县丞和李主簿，都是常年混迹官场的人，平时少不了有人请酒吃饭。 鱼翅这样的珍贵食材，他们还真不怎么稀罕。 杨县丞只是随便舀了一勺，然后就被这黄焖鱼翅的口感惊艳到了。 这道黄焖鱼翅，吃起来不光软滑香糯，而且味道既鲜美又醇香，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一盘黄焖鱼翅很快就被吃完。 杨县丞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本来不喜欢糟老头子，可这鱼翅做的实在可口，他还是想亲自去厨房看一眼。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如果要去厨房的话，主人家肯定要阻拦。 杨县丞就借口自己要去更衣，“你们先吃，我去去就来。” 其他客人以为杨县丞真的要去更衣，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沈泽不放心，还是跟了上去。 杨县丞离开船舱，正想问人厨房在哪，沈泽就从后来追了上来。 “杨大人第一次来，应该还不知道要在哪更衣吧，我陪你同去。” 杨县丞本来是想去厨房，被沈泽这么一阻拦，他脸上有些不悦之意。 沈泽马上察觉到了，但依旧礼数周到的送他去了隔开的净室。 等杨县丞不情愿的进去后，沈泽马上来了厨房。 苏婉正在做最后一道菜，清汤燕窝。 沈泽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杨县丞来了，你赶紧躲一躲。” 苏婉一脸茫然：“杨县丞，你不是说他不会来吗？” 沈泽道：“时间紧急，我来不及跟你多说，赶紧躲一下。” 这话刚刚落下，沈泽就听到厨房外面响起杨县丞的声音。 他赶紧给苏婉使眼色。 苏婉从沈泽那里听说过这个杨县丞，知道他钟爱年轻的厨娘，当然不想招惹这个麻烦。 可她看了看，厨房里面根本没有可躲的地方。 在沈泽的催促下，苏婉一咬牙，直接翻过窗户，爬到了船舱外。 厨房所在的这个船舱，外面有个一尺来宽的空地。 苏婉翻过窗户后，就躲到了那里。 她本来想等杨县丞走后，就赶紧回到船舱里。 哪知道那个杨县丞虽然被沈泽拦住了，但一定要去厨房看一眼。 苏婉虽然紧紧扒着窗户不松手，可是这船毕竟是在水上行驶，不时有浪花拍打在船身上。 船身摇晃的同时，苏婉也跟着摇晃。 很快，就有一个浪花打来。 那浪花直接打在了苏婉身上，她立时感觉呼吸困难，忍不住用手去抹脸上的水，却忘了自己还在船舷外。 于是，苏婉在松手后，直接掉进了河里。 第63章 身世坎坷 苏婉根本不会水。 当掉进河里后，苏婉还以为自己会没命。 可是她的身子还没沉进水中，就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 救她的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而且水性很好，即便多了她这个累赘，也很快游到了岸边。 这一带岸边全是芦苇丛，苏婉一到岸上，就被一人高的芦苇遮住了视线，只看到不远处有个搭起来的草棚。 而救她的少年，指了指草棚道：“那里面有干净的衣衫，你去换一下，免得着凉。” 苏婉来不及道谢，对方已经转过了身。 她低头看了眼身上，全都湿了，确实该换衣衫。 刚才落水的时候，那少年来的及时，苏婉都没被呛到，就是被吓到有些手脚发软。 她摸了摸狂跳的心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去了那边的草棚。 草棚里确实有一身干净的衣衫。 苏婉拿起衣衫仔细看了一眼。 这当然是一身男装，只是，这衣裳怎么看怎么眼熟，还有这料子，好像是透气较好的夏布。 联想到刚才那少年说话时，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 苏婉终于回过味来，这救她的人分明是她接济过的那个落魄少年。 只是他从前一直都没洗干净脸，所以苏婉刚才看到他的时候，才没有认出他。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苏婉终于放松下来。 她很快换好了衣衫，从草棚里出来。 而少年已经生了一堆火，正在烤自己湿透的上衣。 那身衣衫，同样是苏二妹做的。 苏婉上前道：“我看到衣裳，才认出是你。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少年笑了笑：“这里是我临时的住处。刚才我正准备烧火烤鱼，就看到你从船里翻了出来。怎么，船上有坏人吗？” “没有。”苏婉摇头道：“就是有个很讨厌的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没想到却不小心落了水。” “既然不想被他看到，那你就在我这里躲一会儿吧！” 少年朝她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河里抓条大鱼。你之前送我的粽子，都被我一个人吃完了。” “等等。”苏婉拦了他一下。 少年回头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在这等。” 苏婉道：“我是想让你帮忙给我送个信。刚才我从船上掉下去，船上的人大概还不知道。你找一个姓沈的公子，告诉他一声，免得他着急。” 少年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走后，苏婉取出自己湿透的衣裳，放在火旁烘烤。 等衣裳快烘干的时候，少年提着两条鲤鱼回来了。 “我已经帮你跟沈公子说了。他说等宴席结束后，会来这边接你回去。” 少年传完话，便把鲤鱼递给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会抓鱼，不会杀鱼也不会烤鱼。” 苏婉认识他这么久，很少听他像今日一样说这么多话。 她笑道：“我只会杀鱼烤鱼，却不会抓鱼。” 少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好半天才笑了下，这笑容和浮于表面的笑容不一样，好像是发自内心，整个人看上去也多了点不一样。 苏婉没察觉，手边没有刀，她只能找一个锋利的东西代替菜刀。 很快，她就在岸边的沙土里找到了一个碎瓷片。 有了碎瓷片，苏婉利落的将鲤鱼开膛破肚，将鱼鳃和内脏全都取出来，然后将鲤鱼料理干净。 她做这些的时候，少年就在旁看着，还问了一句，“这样就算处理好了吗？” 苏婉道：“还要将鲤鱼清洗一遍，有条件的话，还可以在鱼肚子里放些调料。” 尽管手头什么都没有，但苏婉还是不想亏待自己的胃。 她在岸边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丛香蒲。 这可是好东西。 香蒲既能当菜，味道清香，还能做调料。 苏婉采了些香蒲，将它放进鱼肚子里，然后找了些树枝，便开始烤鱼。 烤鱼的时候，苏婉才问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莫，单名一个晨字。” “莫晨。”苏婉继续问道：“你是这里人吗？” 莫晨摇了摇头：“我是京都人，从小就是孤儿。后来莫老爷买下我，还把我送去学武。等我学成归来，就让我做了家里的护卫。”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老爷不小心得罪了权贵，家里的男丁都要被斩首。老爷花了一辈子的积蓄，才买通了牢狱，把小少爷和我偷偷送了出来。” “本来是想让我护送小少爷去江南，以后隐姓埋名一辈子。” 莫晨低声道：“哪知道消息泄露了，我和小少爷走到这里，就被人设了埋伏。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十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少爷被他们沉了河……” 他说到这里，眼睛有点不受控制的红了，好半天才道：“后来我找到小少爷，把他安置在岸边。” “我对不起老爷，本来不想活了。那天我见到你的时候，本来想买砒霜的。只是想着，在死之前，得吃顿饱饭。” 莫晨道：“后来你给了我粽子，我觉得不能亏欠你，就抓鱼给你抵债。没想到你让我每天都给你送鱼，我就没那么想死了。” 苏婉没想到，莫晨年纪这么轻，就经历过了这么多事。 难怪他之前连脸都不洗，原来是不想活下去了。 后来她总是送对方食物，还做了两身衣物给他，这才让他又燃起了希望。 “你还这么年轻，确实不该走上那条路。” 苏婉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你家老爷，那就学好本事，给他和小少爷报仇。” “可仇人势力太大，我一个人根本没法报仇。” 苏婉道：“这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得势，你还年轻，可以慢慢等，总有一天能等到那个机会。” 莫晨看着她，“我真的能等到？” 苏婉点点头：“一定能等到。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 莫晨朝苏婉笑了笑。 苏婉道：“既然你肯相信我，那接下来我帮你找个住处，总不能让你一直都住在这里。” 莫晨本想说这里挺好的，但苏婉道：“你听我的，我帮你找个住处，再帮你找个活计。你不能再这么流浪下去了。” “好，我听你的。” ” 第64章 这事是我不对 两人说完话，鱼也烤的差不多了。 苏婉自己吃不了两条鱼，就分了一条给莫晨。 “我看你年纪还不大，还在长身体，应该多吃一些。” 莫晨道：“我今年十六了。老爷把我送去学武后，我的饭量就越来越大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 十六岁就做护卫，看来莫晨天赋很高啊！ 莫晨道：“我十岁就被送去学武了。武馆的师父，说我不用去江湖上闯荡，所以教了我六年，就让我出师了。” “那你的武功应该很好吧？” 莫晨摇头道：“武馆的师父，偏心自己收的弟子，对我这个外人，教的不是很尽心。不过我跟一个师兄交好，从他那里学了几招，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 其实功法够用就行了。 苏婉道：“要是你不怕吃苦的话，我可以帮你说情，让你去镖局。你觉得怎么样？” 莫晨既然身手不错，去镖局应该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她也刚好认识沈泽，完全可以让他帮这个忙。 莫晨却摇摇头：“我不能去镖局。” “为什么？” 莫晨道：“我的仇人在京都，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报仇。而镖局少不了要护送货物去京都，我总不能次次都找借口。” 苏婉道：“是我疏忽了。那你就先在我的铺子帮忙。反正我铺子还缺人，要是有人闹事，你还能帮我把那些人赶走。” 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光靠苏二妹和童石，也有些忙不过来了。 前段日子，苏婉曾让叶霖去帮忙。 可是出了秦老大那件事，苏婉就不敢让他来了。毕竟他可是叶家的独苗，要是他有个万一，陈氏肯定不想活了。 而且日后，苏二妹和童石总要是离开的。 所以苏婉就请莫晨去她的铺子帮忙。 莫晨当然愿意的很，“就怕你嫌弃我吃得多。” 苏婉道：“不会的。就是你吃得比一般人多，我也不嫌弃。” 她有美食系统这个取之不尽的食材宝库，根本不怕莫晨吃得多。 两人吃着烤鱼，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 沈泽找过来的时候，苏婉刚换好烘干的衣裳。 看到苏婉，沈泽松了口气，“幸好你被人救下，不然我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 莫晨看到沈泽，默默站在苏婉身后。 沈泽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认识。”苏婉很快转移话题，“沈大哥，杨县丞为什么会在船上？” 沈泽道：“其实你一上船，我就想和你说的，只是被谭总管打断了。他是李主簿请来的，我事先也不知道。不过他问起你的时候，我编了个谎话，说厨子是个糟老头子。他可能是起了疑心，想亲自看看你，所以我才去通风报信。” 苏婉无奈道：“那船上就那么点地方，我能躲到哪去。幸好莫晨救了我，要不然我这条命就断送到你手里了。” 沈泽忙道歉：“这事是我不对。没能找到机会提醒你。” “算了，你事先也不知情，这事不能全怪你。”苏婉也知道沈泽是为她好。 “那后来呢？”苏婉道：“杨县丞进到厨房，没看到人，没有起疑心吧？” 沈泽道：“说来也巧。你走后，船夫的老爹想去厨房找点吃的，被杨县丞当成了厨子。他马上就走了，再也没起疑心。” “那就好。”苏婉放下心，她还真是怕被那个杨县丞缠住。 沈泽是在送走杨县丞和李主簿后，来接苏婉二人的。 苏婉没什么可收拾的，莫晨也只是带了那身苏婉穿过的夏衣。 两人上了船，沈泽还特意把苏婉叫到一旁。 “这个救你的少年是什么来历，我总觉得他是个习武之人。” 苏婉胡乱编了个借口，“你没看错，我这表弟确实会功夫。” “你表弟？”沈泽有些惊讶。 苏婉点点头：“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败落了，就来投奔我这个表姐。只是我婆婆觉得他是个外男，不想收容他。他才暂时在岸边找了个住处。” “不过他这次救了我，我婆婆应该会同意他住下了。” 她说得有头有尾，沈泽完全没起疑心，“既然是你表弟，那安置在你家最好。你还可以让他到铺子帮忙，这样就不怕地痞流氓去铺子里闹事了。” 苏婉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跟他说了。他也同意了。” 沈泽道：“还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今天的宴会上，陈员外很欣赏你的厨艺，还说要请你去家里做菜。当着杨县丞的面，我没说你是南北小吃的老板，只说你在附近摆摊。” “对了，陈员外还以为你是个糟老头子，所以他找上门来的时候，你自己跟她解释。” 苏婉帮沈泽准备宴会，挣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想多招揽几个客人。 现在陈员外说要请她去做菜，苏婉很是高兴。 “除了陈员外，其他客人觉得我做的菜怎么样？” 沈泽道：“他们吃的都挺满意，等宴会过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去找你的。” 苏婉道：“要是杨县丞不来多好。到时候我就可以大大方方跟大家见一面了。现在把我当成个糟老头子，也不知道将来会闹出什么误会。” 沈泽道：“我觉得没什么。你是年轻的厨娘还是个糟老头子，这对其他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区别。当然那个杨县丞除外。” 他二人在船头聊天，莫晨就在船尾看着他们。 等苏婉去船尾找莫晨，对方突然来了一句。 “表姐，你跟这个沈公子什么关系？” 苏婉看了他一眼，笑道：“没想到你耳朵挺灵，这么远都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以后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表弟。” “至于我和沈公子，我们是朋友关系。” 莫晨看着她道，“只是朋友关系吗？” 苏婉点头：“是啊！” 莫晨道：“可我看着，这位沈公子好像很关心你。” “他确实是比较关心我，因为离了我，他就吃不到可口的饭菜了。” 苏婉是这么解释的。 莫晨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不是这样。我觉得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关心你，而是真的关心你这个人。” 苏婉觉得莫晨多想了，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