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你老婆带娃随军，女配酸哭了》 第39章 矛盾爆发 “是传染病。”那医生说完，又看了看床头摆着的药物，抬头看向贺知棠，“这是你配的药？” “嗯。”贺知棠点点头。 “配药虽然大胆，但很有可取之处。”医生对着贺知棠点点头，说道，“但现在的隔离还不够规范，我们这边会进行进一步隔离。你之前负责照顾牛阿婆，也得去缓冲区几天，才能离开。” “好。”贺知棠毫不犹豫地应道。 苏燕姿站在那里，看着贺知棠，目光有些幽深。 她来的时候，就大致猜到邺城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也提前准备了药物。 但按照她记忆里发生过的事情，邺城的传染病至少要等到一个多月才能被控制。 怎么可能一个不懂药理的人随随便便配的药，就有治疗的效果？ 她也不希望把病毒再传染给其他人。 缓冲区是一小排小帐篷隔离出的区域，里面用砖石勉强垒了张小床。 贺知棠就在最贴近三号帐篷的那间帐篷里。 帐篷上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小窗户，可以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贺知棠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浑身上下是脱力一样的累。 这几天时间，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好在隔离得及时，除了三号帐篷里的人以外，其他帐篷里倒是没有感染的人。 贺知棠昏昏欲睡地当间，帐篷小窗户被人轻轻敲响。 她抬起眼睛，发现是苏燕姿，顿时没什么兴趣地低下头。 “贺知棠！”缓冲区离三号帐篷还有一定的距离，苏燕姿干脆直呼其名，“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想问什么？”贺知棠站起来，隔着塑料窗户跟苏燕姿对视。 塑料窗户质量不太好，两个人各自都看不太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贺知棠能够感觉到苏燕姿打量的视线。 “你怎么会知道这是传染病？”苏燕姿试探地说道，“你从报纸上看到的？” 这病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二十多年以前。贺知棠不大可能看到过类似的消息。 如果她承认，那就说明她也是穿越的。 贺知棠并不回答，只说道：“苏医生，我建议你现在还是多花点心思在病人身上。别来找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士说东说西。” 苏燕姿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贺知棠看。 贺知棠任由她看，心思却也活泛起来。 之前她就觉得苏燕姿处事有些不大对。 现在想来，就更是让她怀疑。 但表面上，贺知棠仍旧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 苏燕姿打量了贺知棠一会儿，发现她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勉强压下心里的怀疑。 贺知棠在小帐篷里隔离了三天。 这种传染病在感染第三天后，会出现各种症状表征。一般来说，三天就是隔离期。 苏燕姿这几天空闲的时间，也一直在打探贺知棠。 但她就像是密不透风的一堵墙，根本打探不到什么。 这天，苏燕姿又惯例性地站在帐篷外，正打算说什么。 三号帐篷里，却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对着他们喊道：“出事了，牛阿婆忽然开始大吐血，可能要不行了！” 一句话出来，苏燕姿迅速转身，进入三号帐篷。 贺知棠跌坐回床上，用力地握紧自己的手心。 她无力地垂着头，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直到晚上的时候，才看到有两个医疗队的人抬着一个人，从三号帐篷走了出来。 小小的塑料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芒，贺知棠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直到看到她手腕上绑着的安全扣，才确定那就是牛阿婆。 “牛阿婆怎么会死？”一个医生路过贺知棠帐篷的时候，她用力地敲了敲帐篷，说道，“她的病情不是有好转了吗？按照我之前配的药，牛阿婆怎么可能会出事？” 那医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之前医疗队的一个小护士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小声说道：“苏医生过来后，认为在牛阿婆身上使用的药量实在太大，应该把那些药留给更需要的人，就减了牛阿婆的药……” “怎么能随便减药呢？！”被隔离在帐篷里，贺知棠出不去，只能干着急，“如果给牛阿婆加大药量的话，能够救活牛阿婆，那就是有用的。同样的方式也可以去救其他人，为什么忽然要减药？” “因为病人不止牛阿婆一个。”苏燕姿听到她的声音，从三号帐篷走出来，冷声说道，“贺知棠，我知道你跟牛阿婆关系好。但这种时候，更不能假公济私！” “什么叫做假公济私？！”贺知棠眉头拧紧，说道，“我只是希望能多治愈一个人，也不行吗？牛阿婆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试药，让她这么白白死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让牛阿婆死？贺知棠同志，说话是要讲证据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不能在这种时候诬陷我吧？” 两个人隔着帐篷争执起来。 附近虽然是缓冲区，但她们两个声音都不小，一时间把其他的人的注意力也都吸引到了这里。 “不管是不是你故意的，牛阿婆确实过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程烨霆压着一批药物回来，就听说这件事，急忙赶过来。 看到贺知棠被苏燕姿针对，他眉头不由得狠狠皱起：“更何况，知棠从来都不是假公济私的人。你这么指摘她，难道不需要证据吗？” 这段时间跟贺知棠的相处，让他对贺知棠的人品还是比较相信的。 不管贺知棠和苏燕姿私底下有没有矛盾，他相信贺知棠不会在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诬陷苏燕姿。 “程大哥……”没想到程烨霆会赶回来替贺知棠说话，苏燕姿眉头紧皱，片刻后才说道，“可能是我的说法有些过激，但……” “不用说了。”程烨霆抬手，阻止苏燕姿的话，“我要带贺知棠走。” 这已经是她被隔离的第三天晚上，是可以离开了。 “我……”贺知棠有些犹豫。 哪怕已经隔离了三天，但她还是不放心。 “这是领导的命令！”程烨霆看着她，又强调一遍。 贺知棠拉开帐篷，从里面走了出来。 程烨霆没有犹豫，直接拉着贺知棠离开。 第40章 归途路上 “不行，你们不能走！”苏燕姿挡在贺知棠面前，凝着眉头说道，“她隔离时间还不够。” “其他人隔离多久？”程烨霆转头，看向苏燕姿。 “三天。”苏燕姿咬着牙说道，“但她跟牛阿婆接触的时间长，很有可能会……” 她不想让贺知棠跟着程烨霆回去。 “所以，你是在针对知棠？”程烨霆不想听她说那么多废话，直接打断道，“知棠已经按照规定情况进行隔离，我带她走是合规的。你刚才信誓旦旦说她有私心，那现在呢？你又怎么解释自己的私心？” 苏燕姿被程烨霆怼得说不出话，咬紧嘴唇看向他。 “苏燕姿同志，领导信任你，你也确实有本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话就是圣旨，谁都要听。”程烨霆丢下这句，拉着贺知棠离开。 有两个跟苏燕姿关系好的医生偷偷安慰她：“没事，程营长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他对事不对人的，你别跟他生气。” 苏燕姿努力挤出笑：“没事，我咋会生这种气。” 说完，她转头回了自己的帐篷，好一会都没出来。 帐篷里，苏燕姿气得咬紧牙，才没让心底的怒火宣泄出声。 但她又实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贺知青能看到她那封信。 孙慧也不知道贺知青现在躲在哪儿。 她找了好几天，才在一个站街女的一室一厅小破屋里找到贺知青。 贺知青这会儿正倒在破旧的床上，跟站街女亲嘴呢。 两个人亲的可以说是难分难舍，孙慧过来的时候，他们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 瞅着这一幕，孙慧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拽开站街女。 “贺知青！谁让你来搁这种地方花钱？你回去以后可是要结婚的！” 要不是为了给贺知青定下镇上老板的闺女，她又怎么可能会辛辛苦苦带着贺知青来这儿找贺知棠要钱？ 他们才要来几个钱？全花在这个小婊子身上了！ “哎哟妈，这又不耽搁。”贺知青一脸不以为意，又把站街女揽到自己怀里。 “更何况，我这不是在等着人家给我找工作吗？等找到工作赚了大钱，花这么一点又有什么所谓呢？” 站街女也笑眯眯地说道：“这位阿姨，你不用操这个心，我才不要名分呢。只要愿意给我钱，我愿意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你还要脸不要？”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这么说，孙慧扭过脸，恶狠狠地对着那女人吼道，“千人骑的烂货，还好意思找我儿子要钱？” “大妈，你这句话就不对了吧？不管我是干啥的，你儿子能看得上我，有本事你跟他说啊。”站街女笑眯眯地说道。 孙慧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站街女从贺知青身上撕扯下来，伸手就打。 站街女也来了火气，抬手反击。 两个人厮打在一处，边打边互相对骂。 偶尔还会波及到贺知青。 贺知青本来不想管，听到她俩吵吵闹闹的，怒火直上心头，吼道：“闭嘴！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一点！” 他长着一双三白眼，生气的时候瞪着别人，看起来格外吓人。 孙慧本来就有点怕贺知青，闻言下意识收手。 站街女补了孙慧一脚之后，才起身跑开。 “我是来给你送信的。”孙慧白挨了一脚，也不敢多说啥，从怀里摸出那封揉的皱巴巴的信，交给贺知青。 贺知青粗粗地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上面写的是欢欢和乐乐上学的学校。 “好啊，总算知道这俩小崽子搁哪儿上学了，看老子不把他们搞出来，让贺知棠那个贱人给我一千块！她要是不给，我就把这俩小杂种弄死，看她怎么办！”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孙慧却有点发怂。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嗫嚅着说道。 那俩孩子不管咋说，都是贺知棠亲生的崽。 她怕一下开罪贺知棠太狠，等她不能动了，贺知棠不给她养老。 “妈，你可要想清楚。以后你老了，是谁照顾你？你百年之后，是谁给你摔盆烧纸？”贺知青听到她反对，陡然转过来看她。 “更何况，不绑架，我哪里来的钱回去娶媳妇？你可得知道，小翠她可是镇上大老板家的闺女。” 他一张嘴说得舌灿莲花。 孙慧仔细想想，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点点头：“成。” 回去的路上，部队的大皮卡忽然晃了晃，停在了半路上。 “怎么回事？”程烨霆被晃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驾驶座的司机。 “不知道，好像是车胎忽然出了情况。”司机弯下腰，去检查车胎的情况。 不知道哪里来的钉子深深地扎进车胎里，导致车胎出现一定程度的漏气。 司机把这件事汇报给了程烨霆，与此同时，后面也有几个司机相继过来跟程烨霆汇报。 因为没有预料到实际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们带的备用车胎根本不够，不可能把所有的受损车胎都更换一遍。 贺知棠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没？” “没有。”程烨霆摇头。 “那就有些奇怪了。”贺知棠又想了想，问道，“来回都走得一条路吗？” “嫂子，你这不搁这儿开玩笑呢嘛。”他们这车的司机忍不住说道，“就这一条路最近，来回肯定都走这儿，咋可能随便换路呢。” 其他路线的情况他们也不明确，万一走错了咋办。 贺知棠摸了摸下巴，脸上表情有些严肃：“所以说，你们来的时候没出现这种情况，回去的时候出现了？等我会儿，我下车去瞧一瞧。” 她爬下皮卡，仔细去看轮胎的情况。 检查完一辆车，又去看后面的第二辆车。 轮胎情况基本上一致，都是被一种有些生锈的钉子狠狠地扎进去，导致车胎出现了漏气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再继续行驶，会导致车胎损坏更加严重。 车上还有不少战士坐着，真这么一路开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贺知棠咋看咋觉得这种情况有些眼熟。 上辈子，她听人家说过，有些黑心的修车铺会在路上撒钉子，把人家车胎弄坏了，再让人家掏钱修。 而且这些修车铺一般都会建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找其他的修车铺特别难。 好些人没办法，只能吃这个闷亏。 第41章 坠落的巨石 贺知棠回到打头的车，把她的想法说给程烨霆听。 程烨霆表情严肃，安排人去附近查看。 离车队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修车铺，面积看起来还不小呢。 程烨霆跟贺知棠对视一眼，让坐在皮卡后面的战士们下车先修整一番，司机独自把皮卡开到修车铺。 修车铺里，几个汉子正蹲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一个司机走进来，对着那几个汉子说道：“麻烦出来修一下我们这几辆车吧。” 他身上穿着迷彩服，几个汉子对视一眼，不敢怠慢，急忙拿着工具出门修车。 一出门才发现，门口停着好几辆皮卡，几乎把路堵了个结结实实。 程烨霆带着贺知棠赶到，说道：“这几辆车车胎出现了问题，修一下得多少钱？” 因为是部队上的车，那几个人不敢漫天要价，只说了一个比较合适的价格。 “成，那麻烦各位尽快修理吧。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开回军营。”程烨霆说道。 他毕竟是营长，身上带着些上位者的气势。 目光横扫过去，有种一眼便能把人看到底的感觉。 有这个要求，修车铺的人不敢不满足。 几个汉子忙不迭地拿着工具，围在皮卡旁边修车。 程烨霆和贺知棠没在这里盯着，跟着一起踏入修车铺里。 这个修车铺面积不能算小，得有个十多平。 铺子里各种各样的修车工具堆积着，但最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备用车胎。 除此之外，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木箱子。 木箱子边缘灰尘机油的痕迹特别不明显，看起来像是最近才使用过。 贺知棠掀开搭在木箱子上的破布，发现里面装得都是钉子和碎玻璃。 贺知棠抬头看了一眼程烨霆，对着他招了招手。 看到箱子里的那些东西，程烨霆眼底染上几分暗色。让司机帮忙搭手把那木箱子抬到修车铺门口。 几个汉子好不容易把车修完，起身过来准备问程烨霆要钱。 看到修车铺门口的木箱子，几个人对视一眼，慌忙掉头就跑。 那么多军人，那能让他们跑得了？ 几个司机一人一个，把那几个汉子全部按在地上。 脸被硬生生按在黄土里面，几个汉子用力挣扎，却根本挣不脱。 为首的人努力抬头，嚷嚷道：“别以为你们是当兵的就可牛，你们凭啥抓我们？” “凭啥？”程烨霆慢条斯理地走到那个人面前，低下头看他，“来解释一下，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俺们铺子容易遭贼，俺们专门弄了这些防贼不行吗？！”对方似乎早就想到了借口，色厉内荏道。 “防贼？那怎么没看到你们把这些东西装到墙上，反而是洒在路上？”程烨霆看着那几人，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别把人当傻子！” 接下来有很长一段路程是在沿山公路上，如果有人不幸开车经过这里，却没发现自己的车胎被钉子扎破。 到沿山公路上，一旦遇到危险，很有可能会直接摔下山崖。 这是要谋财害命的！ 对方又挣扎一番，试图为自己辩解。 程烨霆已经不想听了：“把这几个人绑起来，带回去，交给公安同志。” 几个人被带下去之后，一行人继续前行。 接下来的路都比较难走，程烨霆让人先把原先开车的那几个司机都换下来，自己单独开着一辆皮卡打头阵。 沿着道路一直往前，便到了沿山公路。 附近的一片都是山，这条路是贴着山修建的，坡度很大，拐弯又急，危险性很高。 程烨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开车，但没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车胎坏了可能是修车铺干的？” 不是他小看贺知棠，实在是贺知棠平素都喜欢闷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出门。 “害，之前去街上听别人说的呗。”贺知棠笑着搪塞道，“镇上好些外面来的商人呢，走南闯北，啥都见过。” 对此，程烨霆却是有些怀疑。 他不是没去镇上买过东西。 因为镇上离军营比较近的缘故，大部分商人都很谨言慎行，是不太可能会说太多事情的。 就怕一不小心把自己做的啥亏心事透了底，导致自己被抓到派出所去。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却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一块巨大的石头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砸过来。 那石头实在太大，连带着周围有不少碎石朝着这个方向滚落，眼看着便要撞上车身。 程烨霆来不及思考，一把抓住贺知棠跳下车。 下一刻，巨大的落石狠狠得砸中车身。即便是坚实的皮卡，也几乎被压扁许多。 山的最高处，一个人居高临下地看着。 发现皮卡车被砸了个正着，急忙沿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下山。 他也是修车铺的一个人，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肚子不舒服，到附近去解手。 回来就发现自己的几个好兄弟全部被抓，就连修车铺也被关门大吉。 担心被发现，他没敢露脸。但对抓捕他兄弟的那些人都充满恨意。 沿山公路太窄，他们几乎是贴着边缘行驶的，跳下车后，便一路沿着山坡往下滑。 周围都是滑溜溜的草，根本找不到什么可以抓握的地方。 程烨霆尝试着抓草减轻下滑的力道，但除了在手心上划出许多伤口外，下滑的力道几乎没能减轻半点。 贺知棠用力地抱紧程烨霆，惊恐地呼吸喷薄在程烨霆的胸口。 程烨霆努力扭动腰身，自己垫在贺知棠身下。 慌乱之中，他甚至来不及调整其他姿势。 吐出的尖锐石块把他的一条腿划得鲜血淋漓，新伤旧伤叠加，看起来个外壳不。 下一刻，程烨霆被一棵树狠狠地撞上后腰。 但两个人也因此停了下来。 此刻，他们几乎已经落在山坡的最底下，贺知棠撑起身子，仔细检查程烨霆身上的情况，才发现他鲜血淋漓的腿。 一时间，她的心底顿时充满愧疚。 程烨霆在军队呆了那么久，什么危险的情况没遇到过？ 要不是为了护着她，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她迅速站起来，想从身上翻找一些药粉来帮程烨霆包扎，找来找去，却什么都没找到。 她身上原本揣着的药物，在隔离之前，也全部被收走了。 第42章 她发烧了 程烨霆腿上伤口太大，单靠绷带，只怕是没办法止血。 “烨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帮你找些草药。” 自从上次因为药物的事情被苏燕姿陷害过一次之后，她私底下也偷偷摸摸地找了一些书，开始学习草药知识。 止血的草药是最好记的，就是可能不太好找。 “别去。”程烨霆靠坐在那儿，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这片山不太平，山里可能有狼。你一个人对付不了。” 这片山区除了上面的山路以外，完全没经过任何开发。 附近也没有任何人家，山里更是有可能会出现各种野兽。 贺知棠柔柔弱弱，他怕贺知棠出事。 “可……”贺知棠咬紧嘴唇，低头看着程烨霆腿上的伤口，“你这伤口实在是太严重了……” 要是换做平日，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坚持。 但程烨霆前段时间刚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不短时间，现在身体有没有完全恢复都不能确定。 “我没事。”程烨霆咬着牙说道，“其他人发现皮卡出事之后，会下来找我们的。” 贺知棠拗不过他，只能耐着性子等。 可她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却没等到任何人来。 山里除了虫鸣鸟叫的声音，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唤声。 眼看着程烨霆的状态越来越差，贺知棠毫不犹豫站起来，把程烨霆塞到附近的一个树洞里，又拨乱了树洞口的草，把他藏起来。 而后，她便往山的更深处找去。 担心会迷路，贺知棠还把自己的手帕撕开，把布条绑在路边低垂的树枝上，确保两根布条之间的距离让她能够清楚看到。 山里毒虫蚊子特别多，贺知棠却顾不得那些，踏过草丛一路往深处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在路边发现了一小丛紫珠叶。 贺知棠摘了一大捧便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却听到路边有狼鸣。 她吓了一跳，伏低身子，用草丛遮住自己，目光看向狼鸣的方向。 那只狼看起来体型要比她之前见过的狼稍微小上那么一圈，脸颊也稍微圆润一些，大概是只幼狼。 此刻它在草丛里，沿路嗅闻着。 贺知棠屏住呼吸，生怕那只幼狼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 她不敢乱动，但也没太有时间耽搁，因此潜藏的同时，也在打量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帮助她逃脱。 没想到，仔细看了一圈，她居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丛五臭草。 那种草本身有一种独特的味道，汁液中更加丰富。 这味道对于人来说，并不算难闻，但对于嗅觉灵敏的狼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 甚至有一些狼会避开五臭草走。 之前她去山里打猪草的时候，有个老奶奶教她把五臭草捏碎，装在自己的口袋里，就可以避免狼的攻击。 她趴在地上，轻轻地朝着那个方向挪了挪。 幼狼似乎听到了这里传来的声音，也转向这个方向。耳朵竖起来，似乎在听这里的动静。 下一刻，一股猛烈的臭味袭击了它的鼻子。 那味道实在太冲，它“嗷”地叫了一声，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贺知棠口袋里装着捏碎的五臭草，看到幼狼跑走，便急忙从草丛里爬起来，往来的方向跑。 来之前她没发现五臭草，不然就往程烨霆的树洞里也放一些了。 有幼狼就有成狼，万一被它们发现程烨霆藏身的树洞，那就糟了。 她迅速地跑到树洞附近，把程烨霆薅出来。 又把紫珠叶用石头砸碎，敷在程烨霆的伤口上。 紫珠叶的止血效果很好，很快，伤口便停止出血。 但程烨霆的体温仍旧很凉，摸起来就像是一大块冰。 贺知棠不敢放松一点，用力地抱紧程烨霆，试图帮他取暖。 自己的身体却越来越重，好像是惯了铅块一样。 喉咙间隐约有些发痒，她咳嗽了一声，脸色陡然一变，迅速用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 该不会，她真的像是苏燕姿说的那样，潜伏期比较长吧？ 她下意识地挪动身子，想要远离程烨霆。 程烨霆发现贺知棠脸色不对，努力抬手去摸贺知棠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高得像是能够烫熟鸡蛋。 贺知棠都有些烧迷糊了，但还是摇着头，往外挪。 “我……我不能传染你……” 虚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得让人有点心疼。 下一刻，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回部队的皮卡车上。 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贺知棠，正是程烨霆。 他抬着头透过窗口看向前路，下巴的弧线绷得极紧，时不时还要低头看一眼贺知棠的情况。 发现她醒过来，程烨霆立刻问道：“你怎么样？” 贺知棠没听清楚程烨霆说话，只是有些愣怔地看着程烨霆的那张脸。 皮卡车后车厢外有一层帐篷布，也因此，车厢里显得格外昏暗，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些许的光线从窗户那里透进来，微微照亮一点程烨霆的脸，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前世，贺知棠跟程烨霆的最后一面。 那会儿，他休假回家，却发现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家徒四壁。 他原本给家里买的东西，寄给贺知棠的津贴，全部让她拿去补给了孙慧和贺知青。 哪怕一开始知道贺知棠会拿着津贴补贴贺家，他都没打算跟贺知棠离婚。 而是把自己的津贴分成两部分，一小半留给吴芳。 可他没想到的是，自从他这样做以后，贺知棠似乎觉察到了似得，整天跟吴芳大呼小叫，强行把她手里那份也扣了出来，把钱给了孙慧。 失望攒了太多，程烨霆甚至不想再跟贺知棠多费口舌，而是直接选择跟她离婚。 那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就是这样的。 绷紧脸，看着她，像是随时都要把她送走一般。 贺知棠用力地伸手，抓住程烨霆的衣摆。 头疼得几乎快要炸开，眼睛也黏糊糊的，感觉什么都看不清。 她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嘶哑地说道：“烨霆……对不起……” “求求你不要送我走……我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求求你……” 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滚落，贺知棠什么都感知不到。 烧糊涂的她只满心满眼地看着眼前的人。 第43章 回到部队 程烨霆一时甚至有些没太听明白贺知棠的意思。 贺知棠瞧着他毫无反应的样子，越发难受，哭得肩膀都在颤抖：“烨霆……求求你相信我……” 她鲜少哭。 嫁过来之后，不管是吴芳还是程烨霆，都特别娇惯着她。 觉得她年纪小，皮肤嫩，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干得动活的，屋里的事情没人舍得让她上手。 他们也不愿意招惹她，怕她一个人嫁过来，觉得自己受欺负，心里难受。 看着她哭得这么难过，程烨霆犹豫片刻，有些嘶哑地说道：“我相信你。” 贺知棠用力地握紧程烨霆的手，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贺知青埋伏在大院附近，整天偷偷跟踪两个孩子。 只是，宋可为把欢欢和乐乐看得很紧，每天都是亲自接送。 贺知青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急得要命。 这天，接完两个孩子出来，路边有个卖石榴的。 石榴对于一直住在大院里的他们来说，可是稀罕物，是很难买到的。 宋可为弯下腰，轻轻拍拍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先去等车，我去买个石榴就过来，成不成？” 欢欢和乐乐点点头，两个人牵着手，往上车的地方走。 天赐的机会！ 贺知青眼前一亮，急忙凑过去找两个孩子。 只是他毕竟背着买凶伤人的事，不敢直接露面。 只能找个离两个孩子近一点的地方。 “欢欢，乐乐！”他高高兴兴地对着两个孩子招招手，“妈妈有事找你们，走，舅舅现在带你们去。” 乐乐毕竟年纪小，没怎么见过贺知青。 听他这么一说，便要跟着走。 没走出两步，却被欢欢拉住：“乐乐，别去！” “可是……”乐乐回头又看一眼贺知青，有些纠结地说道，“我想妈妈了……” “乐乐！”欢欢又用力地捏了下乐乐的手，说道，“听哥哥的，别忘了妈妈走之前说过什么。” 乐乐点点头，没再继续往前走。 贺知青却是急了，压低声音说道：“乐乐，我是你舅舅，我怎么可能会骗你？真的是妈妈让我过来找你们的。” 欢欢看他仍旧不依不饶的，忍不住撇撇嘴。 乐乐没见过贺知青几次，他可是见过。 哪一次，不是来屋里头找贺知棠要钱？ 他跟孙慧一样，都不是啥好东西！ 这么一想，欢欢立刻张开嘴巴，大喊道：“宋大娘，宋大娘，有人骗小孩！” 他声音可不小，其他人听到了，都朝着这个地方看过来。 贺知青害怕欢欢把这件事捅给宋可为，急忙掉头就跑。 欢欢瞅着贺知青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嘲笑贺知青。 就这还想骗他跟妹妹上当？ 当他们还是三岁小孩啊？ 与此同时，程烨霆他们已经回到了军区。 贺知棠的体温一直没降下来，用了退烧药都不行。 担心她是因为感染了传染病，回到军区医院后，就第一时间对她进行了隔离。 程烨霆腿上的伤口有一定程度的感染，再加上他之前失血过多，也需要在军区医院进行进一步的修养。 他们回来的消息，也通知到了宋可为。 听说程烨霆跟贺知棠回来了，宋可为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看他。 病房里，只有程烨霆一个人。 “妈妈呢，妈妈不是也回来了吗？”乐乐有些不知所措地拉着欢欢的手，有些执着地看着程烨霆。 欢欢没说话，稚嫩的面庞上却也有几分着急。 “妈妈在隔离，这段时间可能没办法见你们。”程烨霆一向非常尊重两个孩子，基本不会对他们有所隐瞒，“等这段时间过去，再去看妈妈好不好？” “她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所以才不能见我们？”欢欢心思比较敏感，有些着急地问道。 他话音刚落，乐乐大眼睛里，豆大的眼珠立刻滚落下来。 “没有的事情。”程烨霆有些无奈，但对上两个孩子着急的神情，还是说道，“嫂子，麻烦你带着两个孩子去看看知棠吧。” 他不希望两个孩子因为担心贺知棠而心里难受。 “好。”宋可为笑了笑，说道，“你好好养伤。” 贺知棠住在感染科的隔离病房里，就她一个人。 隔离病房一共有两条通道，外侧是家属通道，内侧是医护人员走的。 家属通道这条走廊又通往院子里，能够看到外面种的花。 贺知棠的烧稍微退了一点，但没彻底退下去，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脑袋有些昏沉。 门外忽然传来欢欢和乐乐的声音：“妈妈！你在这间病房里面吗。” 她抬起头，朝着外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外面的阳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进来。 “我在！”她努力扬声说道，嗓子却还是有些沙哑，“妈妈生病了，会传染，暂时没办法见你们。你们先好好上学好吗，等妈妈病好了，就出来见你们。” “好。”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点点头，乖乖地听从贺知棠的安排。 邺城，苏燕姿成功地配出了治疗传染病的药，并且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 三号帐篷的病人有三例已经痊愈，还剩下的病人虽然没有都痊愈，但情况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好转。 药物配制出来之后，方副团给予苏燕姿嘉奖。 苏燕姿的心思却已经不在这里，几乎已经飞到了军营里。 她装作一副不舒服的样子，去跟方副团请假。 担心她身体出问题，方副团也立刻同意了她请假的申请，派人把她送回部队。 回到部队里，苏燕姿却发现欢欢跟乐乐两个孩子还是每天在部队里蹦蹦跳跳，根本没出事。 她很不满意，亲自去找贺知青。 贺知青这会儿，正在一处地下室里面躲着。 他的钱在那个女人身上花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去瞎折腾，只能躲在这儿。 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阵怒骂。 没想到那两个小兔崽子真就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贺知棠还乖乖听话的时候，他就该让贺知棠把那小子卖给家里缺小子的。 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44章 针锋相对 苏燕姿踏入地下室，里面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残破。 墙上因为过于潮湿，甚至还长着青苔。 她眉头皱起，颇有几分嫌弃地自楼梯一路往下，最后到了地下室。 “贺知青，贺知青？！”她扬声叫了几声，就见贺知青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 “小声点！”贺知青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带着苏燕姿往里走，“你来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提到这件事，苏燕姿就觉得窝火，冷着一张脸问，“我不是跟你说了欢欢乐乐搁哪儿上学吗？他俩咋还搁外头跑？” 她看着那俩孩子搁大院里疯跑就觉得闹心。 在她看来，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程烨霆也早跟贺知棠离婚了。 “那还能咋办，还不是你不愿意给我钱呗。”贺知青往后一躺，懒散地说道，“我手上一点钱都没，咋替你办事？” “你还要钱？！”苏燕姿掩住口鼻，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到现在为止，让你办的事情，有哪件你是办得好的？你跟我说贺知棠迟早要跟程烨霆离婚，倒是离呢？一件事都没办好，还好意思找我要钱！” “那不找你要钱咋弄？你说好的给我安排工作，不是也没给我安排上？”贺知青死猪不怕开水烫似得往地下室的床上一躺，说道，“你再逼我，我就干脆让人给我逮走，到时候我就把你交代出来。” 苏燕姿气不打一处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跟贺知青撕破脸。 贺知青是破皮无赖，要是被抓起来，贺知棠反倒省心了。 可她得日日夜夜活在被贺知青出卖的阴影里。 她咬紧牙关，半晌才说道：“好，我给你钱。但你要确保这一次，欢欢和乐乐一定能够消失。” “行啊。我要二百块。”贺知青恬不知耻地伸出手，管苏燕姿拿钱。 苏燕姿漂亮的脸蛋上神情有一瞬间扭曲，从包里抽出一沓钱，丢在贺知青脚底：“给你。” 从地下室出去，苏燕姿蹭了蹭脚上沾染的泥土和青苔。 那股湿潮的气息在她鼻尖弥漫着，几乎让她想吐。 …… 贺知棠的情况却在逐渐变好。 她虽然前两天仍旧止不住地发烧，但和村里的症状并不相同，也没出现咳嗽等。 只是单纯发烧，无力而已。 军区医院的医生又给她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最后确定，贺知棠的病和邺城的传染病并不相同。 她的病更多的是因为一直在邺城帮忙，中间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导致的劳累过度。 再加上惊厥和发烧感冒，才会病得这么严重。 之后，便把她转移到普通病房，让她休息。 两个孩子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闹着要去看妈妈。 程烨霆无奈，只能拄着拐杖带着两个孩子去贺知棠的病房。 不过，他也确实有几天时间没见过贺知棠了。 贺知棠的病房里只有她一个病人，今天烧稍微退了一些，只是身体还有些乏力。 看到两个孩子进来，她坐直身子，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个抱抱：“好长时间不见，妈妈想死你们了。” “妈妈，你现在没有不舒服了吧？”乐乐凑过去，依偎在贺知棠怀里。 她在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一颗已经被体温融化一些的奶糖，塞到贺知棠嘴里：“这是宋大娘给我们买的，我没有吃，留给妈妈。” 贺知棠没想到乐乐居然会给自己藏奶糖，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 她轻轻地摸了摸乐乐的头，温声说道：“好哦。等再过几天，妈妈彻底康复了，就回去给你们做饭吃。我在炊事班帮了这么长时间忙，学了不少做饭的技巧呢。” “那个……妈妈，其实育红班里也会管我们的饭呢。”欢欢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们吃那个就可以了，不想你太辛苦。” 察觉出欢欢的意思，贺知棠捏捏他的小脸：“做什么？嫌弃妈妈是吧？” “没有没有！” 程烨霆坐在贺知棠病床旁边，笑着看着这一幕。 苏燕姿从贺知青那里出来，又到医院里来看望程烨霆。 到了医院，却发现程烨霆的病房空空如也。 “那个，程大哥呢？”苏燕姿随意拦下一个小护士，问道。 “程营长的夫人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在那个病房。程营长大概是去看望自己夫人了吧。”小护士随手指了指贺知棠病房的方向。 苏燕姿的脸顿时拉下来，半晌才调整好情绪，去了贺知棠的病房。 刚到病房外，和谐的笑声便让她难受至极，直接一把拉开病房门，往里面探头。 边探头边说道：“哎呀，贺同志，我一回来，就听说你生病了。顺便过来看看你。” 她不由分说地踏入贺知棠的病房，坐在了与贺知棠病床相邻的那张空床上。 “苏小姐真这么有心？”贺知棠正在跟欢欢说他学习的事情，闲闲地抬起头看向苏燕姿，“你要是真的担心我身体的情况，在邺城的时候就应该关注。现在过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苏燕姿咬牙，脸上表情有些难看。 “程大哥在部队里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跟他亲近一些，总也得来看望一下他不是吗？” 她自以为表现出和程烨霆的亲近，会让贺知棠不高兴。 没想到程烨霆先一步张口，毫不留情道：“苏燕姿同志，我们两个并不亲近，也希望你不要说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的伤并不严重，不需要别人看望，反而打扰我的清净。” 苏燕姿脸皮顿时没地方放，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嘴唇。 但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气馁，转头又去看贺知棠。 “不过，贺同志，我说来看望你也是真心的。你这是怎么了？听人家说你还没回来，就病倒了？是不是真的感染了邺城那边的病？” 她有些娇俏地捂住嘴巴，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好在我研制出了能够治疗这种病的药，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开一副给你吃一下？” “唉，说到这个，领导还夸我呢。说要不是我，他们可能好长时间都没办法解决这件事呢。” 第45章 前世的噩梦 “也得多亏知棠。”程烨霆半点也不吝惜对贺知棠的夸赞。 “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知棠先发现苗头，上报给方副团。只怕现在邺城那边仍旧病情肆虐呢。” 他说完这句话，又抬头看向苏燕姿：“苏燕姿同志，你这段时间研制特效药，应该特别辛苦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看过就得了。” 少搁这儿耽搁他们一家四口说话。 贺知棠被程烨霆维护，只觉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 她伸手，去摸放在一旁的杯子，才发现杯子早已经空了。 刚打算下床倒水，程烨霆便先一步拿过杯子，帮贺知棠倒了满满一杯。 “贺同志，你这还是要好好养身子啊。怎么娇弱成这样？去邺城一趟，回来就病倒了。”苏燕姿嫉妒得厉害，阴阳怪气道。 “那麻烦苏同志告诉我什么叫做不娇弱呢？”程烨霆把水杯放在贺知棠手边，目光带着些许锐利的意味，直直地刺向苏燕姿。 腿部的伤口裹着绷带暴露在外，他冷声道：“我也受了伤，也要在医院。苏同志不说我娇弱，偏偏说我爱人娇弱，是什么意思？” “更何况，她替炊事班做饭打菜洗锅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为了余震奔波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苏同志，我知道你或许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对我的妻子有一些意见。但这并不是你在后勤高枕无忧，却抨击活跃在救援一线上的人的理由。” 哪怕今天被批评的不是贺知棠，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 他也会替对方说话。 苏燕姿被讲了这么大一通，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就走。 程烨霆转头刚要安抚贺知棠几句，便对上贺知棠含笑的目光。 “怎么了？”他有些奇怪地问道。 贺知棠微微摇摇头。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程烨霆这样说话特别帅。 当晚，贺知棠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又回到上一世临死前的那几天。 拳头和脚就像是雨水一样砸在她身上，每一下都带着几乎深入骨髓的痛。 她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好像都破裂了一般，彻骨的痛意让她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可怎么也逃不脱。 天地都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牢笼，死死地把她框在里面。 逃不掉，也没有办法去逃。 唯有将死的绝望，死死地笼罩着她。 贺知棠猛地从梦中惊醒，几乎是立刻坐起来。 夜晚的军区医院好像一个黑暗的囚笼，唯有护士台的灯光幽幽地亮着。 可这一点亮无法照亮贺知棠心底那一小块黑暗的区域，更好像是把那点地方永无止境地放大。 她实在睡不着，只能趁着夜黑偷偷上楼，摸到程烨霆的病房。 程烨霆的病房是单人单间，贺知棠走过去，刚要贴紧对方。 眼前高大的身躯却猛地暴起，反手扣住贺知棠的手腕，往自己胸口的方向折去。 “诶！”贺知棠急促地呼喊一声。 对方身子一僵，猛地停手，按开床头的台灯。 贺知棠那张干净白嫩的脸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还带着些许惊恐。 “你怎么进来了？” “做了个噩梦。”贺知棠低头，没把梦的内容和盘托出，只说道，“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程烨霆不知道她做的什么样的梦。 但她能大半夜上来找他，一定是害怕的。 他起身，下床，牵着贺知棠的手，把她拉到窗户边。 窗户被他推开，窗外新鲜的空气吹拂进来，带着浅淡的花草的香气。 “没事的，别害怕。”他的声音裹挟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温柔，“要不要随便聊点什么？” 贺知棠刚要张口说话，却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鼻子，轻轻揉了揉。 肩头却忽然一暖，是程烨霆的衣服：“你的病还没痊愈，晚上还是要注意一点。” “嗯……”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贺知棠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看着窗外的星星，“你说，我要摆个什么摊子呢？总觉得馄饨摊好像不太合适。” 一方面，镇上已经有一个馄饨摊了，她再摆，难免有跟人家抢生意的嫌疑。 更重要的是，她做饭手里没个准，指不定啥时候就甜了，咸了。 很难对上别人的口味。 “嗯，其实也可以想想你喜欢干什么？或者你在哪一方面比较擅长？”程烨霆跟贺知棠结婚不久就返回军队。 期间虽然有几次休假返乡，但跟她接触实在不多，也不是特别了解。 贺知棠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不过，馄饨摊确实不太合适。”程烨霆看她苦思冥想，甚至眉头都皱起的模样，轻声说道，“你的手艺，只适合我们自己家吃。” 毕竟自己家里人不会嫌弃。 “好啊，我看欢欢跟乐乐都是跟你学坏的。”贺知棠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程烨霆的肩膀，“散心结束，我回去了。” 说完，她便出门去了。 程烨霆悄无声息地跟在贺知棠身后，直到贺知棠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内，才准备回自己的病房。 “好啊，程营长，大半夜不睡，搁这儿干啥呢？腿不想要了？”小护士下来上个厕所，没想到还能抓包病人。 “快回去休息！” 程烨霆无奈，只能灰溜溜地回到病房。 又过了几天，邺城的事情基本上都被解决，医疗组和留下来维持秩序的解放军小队也回来了。 邺城的事情处理得相当不错，杨团长特地挑了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对医疗小组进行表扬。 苏燕姿站在人群之中，翘首以盼等着杨团长表扬她。 没想到直到表彰大会结束，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心中不满，当即便去找杨团长。 “你这可是戴罪立功。”杨团长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略微也有几分不悦。 他是很器重苏燕姿没错，但不代表这种器重是毫无底线的。 “可这次如果不是我配制出了特效药，事情到现在还不能解决。我的功劳是最大的，凭什么连句嘉奖的话都没有？！”苏燕姿觉得委屈。 “这个……”杨团长喝了口茶，又长叹一口气，“没关系，下次我会帮你争取更好的嘉奖。这次给的奖励也不算什么，你怕是不缺。” 她咋就不缺！ 苏燕姿心里头更生气了。 这次的奖励是二十块奖金呢，她刚被贺知青敲了一笔竹杠，正缺钱呢。 可看着杨团长的样子，她又有些说不出来，只能咽下这口气。 第46章 偶遇碰瓷 这几天下来，贺知棠的病情也好了很多。 医生提前一天跟宋可为说了贺知棠出院的事情。 当天，她专门带着两个孩子到军区医院去接贺知棠出院。 程烨霆失血过多的情况也有一定程度的恢复，医生建议他一起出院。 出去的路上，贺知棠一直在关心程烨霆腿上的伤口。 “你腿上这伤这样就行了？要不还是在医院里头多呆几天吧。”又是失血过多，又是伤口感染，搞得贺知棠有点害怕。 程烨霆倒是觉得没啥，笑着说道：“哪有那么脆弱啊，我又不是玻璃造的。” 搁军队里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这还重的伤都扛过来了，哪里还怕这点伤。 宋可为在一旁瞅着，只觉得牙酸的厉害，没眼看。 出院还要办个出院手续，宋可为配贺知棠一起去缴费。 两个人刚走，欢欢凑到程烨霆跟前，小声说道：“爸爸……妈妈的弟弟之前想骗我们跟他一起走。” 他不想叫舅舅，也不愿意承认贺知青那个坏蛋是他舅舅。 程烨霆面容冷下，握紧欢欢的手，仔细翻看了一下，发现没事，才放下心来。 “他没怎么着你们两个吧？” “没有。”欢欢摇摇头，“我说要叫宋大娘过来，他就吓跑了。” “做得好。”程烨霆揉了揉欢欢毛茸茸的头发，说道，“下次见到他，就直接喊人。” 一家人回到宿舍。 虽然腿上还有伤，但不能耽搁正常的工作，这几天，程烨霆还是要照常去部队开会和制定方案。 贺知棠重新打扫宿舍，整理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程烨霆只有两身换洗的军装。 连个衣柜都塞不满。 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衣服了。 加上刚好是周末，欢欢跟乐乐两个人又恰好在家，便打算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镇上给程烨霆做衣服。 刚一出门，恰巧遇到军营里负责送菜过来的孙叔。 瞅见仨人出来，笑眯眯地说道：“出门去？” “嗯。”贺知棠有些不明白孙叔是啥意思，应道。 “刚好。”孙叔说道，“今个小程还过来找我哩，说是你之前一直闷搁医院里头，让我过来接你去镇上玩哩，钱都给我了。” 贺知棠有些意外，不过孙叔一直在军营里，也是可信的人，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坐上了孙叔的三蹦子。 一直到镇上，孙叔去忙自己的事情，贺知棠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去镇上的衣裳铺。 但到了铺子里，仔细瞅着那些男装，贺知棠又有些不大满意。 这里面贩卖的大部分男装布料都还不错，但款式实在有些太过老旧了。 脑补一下程烨霆穿在身上的画面，总觉得会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连续逛了几个铺子，贺知棠都没找到让她满意的衣裳。 逛得脚都累了，贺知棠带着两个孩子去国营饭店吃饭，一边思考着要去哪儿给程烨霆买衣裳。 思索着思索着，就发现附近坐着的一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款式她之前都没见过，显得格外新颖。 她没忍住，凑上去搭话：“同志你好，我想问你一下，你这衣裳是搁哪儿买的？” 那女人能穿这么好看的衣裳，说不定那家成衣铺里，有适合程烨霆的。 “我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买了布到镇上的裁缝铺里面做的。”女人笑了笑，说道，“就镇口的那家铺子。” “哦哦。”贺知棠应了一声，心思也活络起来，吃完饭，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买布料。 她原本都做好了定做衣裳很贵的打算，没想到一身衣裳，居然只要几毛钱。加上全部布料，比买现成的成衣还要便宜不少呢。 欢欢跟乐乐笑着起哄：“妈妈，光给爸爸买，你自己不要穿新衣服吗？” 过来这段时间，她穿着的还是之前搁屋里买的碎花褂子。 袖口都被磨花了，颜色也被洗得发白，没之前那么好看。 “我穿这就成。”贺知棠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穿啥，目光还盯着老师傅。 “妈妈，我想看你穿好看的衣服嘛！”乐乐撇撇嘴，说道，“那个讨厌的姨姨每次都穿得特别好，明明她没有妈妈好看的。” 贺知棠实在拗不过两个孩子，只能也给自己买了一身。 新衣裳是件“布拉吉”连衣裙，整体看起来也没多新颖。 但却衬托得贺知棠玲珑有致，越发显得她腰肢纤细。 再加上她精致又漂亮的脸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来的阔太太。 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定做的衣服款式简单，今天就能做好，就是还得等。 贺知棠干脆带着两个孩子在街上闲逛。 逛着逛着，几个人走到一处狭窄的胡同。 这镇子也有些年份了，许多房子建的不规范，有些狭窄也很正常。 贺知棠也没多想，牵着两个孩子打算走进去。 迎面却过来一个老头，看着大概七十岁左右。 余光一直在悄摸看贺知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贺知棠本来没看到他，没走两步，却被欢欢拉了拉手：“妈妈，这位爷爷看起来走路有些不稳当，还是让他先过吧。” 闻言，贺知棠停下脚步，孰料那个老头猛地朝着贺知棠扑过来。 贺知棠被吓了一跳，往后迅速退了两步。 就听扑倒在地的老头大声喊：“撞人啦！撞人啦！” 他看着身子虚弱，嚷嚷的嗓门可是不小。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人都围了过来。 贺知棠眉头紧紧皱起，手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两个孩子的手。 她还以为这老头是想抢劫呢，没想到居然是想碰瓷！ 但老头毕竟年纪大了，不少人出来一瞅见他在地上，抨击贺知棠的话那是随口就来。 “哎哟，小妮。你给人撞了，咋不给人扶起来呢？这要是摔坏了咋整？” “就是说嘛。人家年纪这么大，摔一下可不轻呢。不得送去医院治治？” 老头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那双鬼精鬼精的眼睛就一直在往贺知棠和两个孩子身上扫。 盘算着要讹他们多少钱。 “你这妮子，咋能这样？这路这么窄，你非跟我一个老头子挤。哎哟，真的是痛死我了……” 第47章 苏燕姿的心思 贺知棠冷冷地瞅着他，也不吱声。 看到贺知棠闷不吭声的模样，其他人越发不客气：“小妮，你咋不说话？撞了人，那可是要负责的。” “就是啊，难不成这小妮不会说话？” 这些人越说，老头就越觉得胜利在望。 躺在地上，咋都不肯起来。 贺知棠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可他躺的那块地方，我都没走过去过，我要咋才能撞到他哩？” “瞅瞅地上的脚印就能看出来。”昨个刚下过雨，这块地势比较低，有一点积水，但也因此使得脚印格外明显。 众人探头，往地上看去。 老头躺着的距离原本确实离贺知棠的脚印有一段距离。 看到他们探头，他下意识地往脚印的方向蹭了蹭。 原本老头要是不蹭还好，但他越往贺知棠那边蹭，就越显得可疑。 有人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老头，老头别过脸去，装作没瞅见。 乐乐忽然张嘴，帮腔说道：“爷爷，你年纪这么大了，不能欺负我妈妈吧？你自己扑过来的。” “小兔崽子，闭上你的臭嘴！”老头猛地转头盯上乐乐，用一种极为可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乐乐看。 乐乐被吓了一跳，往贺知棠怀里钻。 欢欢气得怒瞪着老头，恶狠狠地说道：“就是你自己扑过来的！要不然你干嘛要往我妈妈的脚印上挪！” 贺知棠把乐乐抱在自己怀里：“这位大爷，就算孩子说了实话，你也不能吓唬孩子吧？他们还这么小，他们哪里会撒谎呢？” “就是说，小孩子怎么可能会说谎话？” 周围人没忍住，瞧了瞧倒在地上的老头，又瞧了瞧贺知棠母子仨人。 那老头看起来精干着呢，也不比年轻人差到哪里去。 反观贺知棠，裸露在外的手看起来格外纤细，整个人显得瘦弱得好似不堪一击。 两个孩子看起来也瘦瘦小小。 一时间，对弱者的同情占上风，情况迅速逆转。 不少人纷纷指责起老头。 “欺负人家带着俩孩子，简直就是不要脸！” “就是，人家一个妇道人家，咋可能把你撞得那么远？”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人，原本搁这儿看热闹呢。 被挤到人群中瞅见老头的脸，立刻说道：“诶，这不是隔壁牛家庄的牛大爷吗？你又出来碰瓷啦？” 这个“又”字，更是让周围人对老头充满不屑，抨击声音更大。 老头被骂得脸色发青，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爬起来灰溜溜地就往外跑。 等老头跑走，贺知棠急忙跟周围的人道谢。 她这么漂亮，又懂礼貌，路人急忙摆摆手，心里多少对她有点好感。 耽搁这么一通，等到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裁缝铺的时候，衣服早就已经做好了。 他们匆匆取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贺知棠又打算去供销社买点点心，送给宋可为，就当是谢谢这段时间她对两个孩子的照顾。 只是，往前走的路上，贺知棠觉得好像有人跟在她们后面。 她故意装作散心的模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偶尔忽然转向一个方向。 身后的影子却一直都没消失，仍旧死死地跟着。 贺知棠用力地握紧两个孩子的手腕，准备凑过去看看。 不管是谁跟踪他们仨，现在趁着街上人多，就算被逮到，也能逃脱。 可要是人少的地方被抓，那可就完了。 刚刚靠近她隐约看到人影的地方，斜刺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挡在贺知棠面前。 不是苏燕姿又是谁？ 她拦着贺知棠的路，不让贺知棠往前走：“贺同志，你这是出来做什么啊？” 说着，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巧克力，要递给欢欢和乐乐：“来，这是姨姨的朋友出去给姨姨带的巧克力，可是稀罕物呢。快尝尝。” 欢欢和乐乐抱在一起，有些警惕地看着苏燕姿。 贺知棠更是微微皱眉，冷声道：“你又想干啥？” 苏燕姿拦路的功夫，方才那个跟踪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找怕是很难找到了。 因为如此，贺知棠对苏燕姿更不耐烦。 苏燕姿笑眯眯地往前一步，伸手去帮贺知棠整理衣领。 殷红的嘴唇在靠近贺知棠的耳朵时，却吐出冰冷的话语：“贺同志，我劝你还是清醒一些，早点离开程大哥，别逼我对你动手。” 一字一句几乎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你想如何？”贺知棠并不在意这点，转头看向苏燕姿。 “你跟程大哥不相配。他读过军校，又有非常好的前途，需要一个能跟他相配的太太。你乡下来的，既没有本事，也没办法给他提供助力。还要霸占着他太太的位置，对你和他都不太好。” 她做出一副贴心劝慰的模样，核心思想，还是希望贺知棠跟程烨霆离婚。 贺知棠听完，只是冷笑：“这话你跟程烨霆说过没有？苏燕姿，我跟程烨霆可是军婚，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别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说服我放弃这段婚姻。” “我告诉你，骚扰破坏军婚，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在军队当军医的机会，说不定再努把力，还能有更高的职称。你愿意就这么放弃？” 苏燕姿闻言，捏紧手心。 她没想到贺知棠真的知道这些事情。 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没关系，我已经从贺知青那里知道你过去做的那些事情，我会一五一十地讲给程大哥听。他看清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肯定会跟你离婚的！” “你去啊。”贺知棠有些无所谓地耸肩，“贺知青母子为了达到目的，什么瞎话都能编出来，你以为他们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的？”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逐渐走到了孙叔停车的地方。 孙叔毕竟是给军队供菜，贺知棠也没办法直接说不让苏燕姿坐，只能让苏燕姿跟着。 没想到，孙叔瞧见苏燕姿，却是热情地打招呼：“燕姿妮儿，你也要回去？跟我们一起走吧。” “那就谢谢孙叔了。”苏燕姿笑眯眯地说完，又关切地问道，“婶子的情况咋样？” “哎哟，自从你给你婶看好病之后，她最近的身体一直不赖。俺们一家都很感谢你哩。要是早知道你也要来镇上，我那会儿就多等你一下了。”孙叔脸上挂着笑。 第48章 彼此争执 “哎呀，没事。”苏燕姿摆摆手，“我看病，是因为我是医生嘛。都是份内的事情，不像是某些人……” 说着，她顿了一下，有些不屑地瞥贺知棠一眼。 孙叔没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反而是笑着说道：“不过，你啥时候找个对象啊？你这么好的姑娘，一直单着，那多可惜。” “你瞅瞅人家程营长跟他媳妇多恩爱，他媳妇搁医院住了几天，他还担心她闷着，特地交代要我带他们来镇上玩呢。” “……”苏燕姿一句话堵在嘴里，差点没给自己憋死。半晌才说道，“还早着哩。” “啥早啊，可不早。”孙叔开着车，撇头说道，“是找不到合适的吗？要不然，叔给你介绍个对象？也是念过书哩，可有出息啦。” 贺知棠笑着附和道：“对啊，自己屋里头有了，就不用惦记别人的了。” 苏燕姿神色扭曲，也摆不出好脸色给孙叔。 最后才憋出一句：“您不用管了，这件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回到大院，贺知棠立刻开始做晚饭。 她煮了粥，又腌了几根黄瓜。等程烨霆回来后，还把今天在镇上买的烧鸡打开，放在桌上。 烧鸡的味道引诱得两个孩子眼睛都亮了，一人抱着一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贺知棠给程烨霆舀了一碗粥，跟他商量自己的盘算。 她今天在镇上大部分的服装店都看过，服装款式相对来说都比较老旧，新款并不多。 这一点倒可以理解，毕竟这里地处军营附近，位置相当偏僻。 如果不是有许多随军军属在这里，大概也没办法形成小镇现在的格局。 比起服装来说，镇上的布料倒是都很便宜，裁缝要的价格也不高。定制服装比购买成衣还便宜许多。 或许，能开家服装店。 “也不错。”程烨霆没否认贺知棠的想法，“但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贺知棠的脾气他也算是了解一点，她太容易想一出是一出了。 “那肯定。”贺知棠抱着赚钱的想法，肯定不会搞这种事情出来，“等赚到足够多的钱，咱们就能好好改善改善生活。” 吃完饭，贺知棠又把自己今天给程烨霆买的衣裳拿出来，让程烨霆试。 她定做的是条绒的服装，一件上衣搭配着下身的裤子。 上衣是她前世见过的西装款式，只不过改成了条绒的，穿在身上身形挺括。 贺知棠帮忙把程烨霆领口最后一个扣子扣好，抬起头看向程烨霆。 衣服很是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程烨霆的肌肉轮廓。 手臂上的肌肉在放松的时候不太明显，但抬起来的时候，鼓胀的肌肉会把袖子撑得满满的。 两条腿在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修长。 贺知棠看着他这幅模样，脸也不由得有些微红。 程烨霆看到贺知棠的领口沾着一根线头，便伸手帮她捏去。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进，程烨霆的手臂几乎碰触到贺知棠的脸侧，贺知棠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下一刻，脚下却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的东西。 “当心！”程烨霆喊了一声，伸手抓住贺知棠，一把把她扯回到自己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让人指尖都有些微疼到发颤。 程烨霆眸色几乎立刻变得幽深，眨也不眨地看向眼前的人。 他们两个自婚后便是聚少离多，上次程烨霆年假回家，更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对贺知棠有气，几乎没怎么跟贺知棠说过几句话，更别说是更加亲密的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此刻闻到贺知棠身上传来幽幽的香气，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 贺知棠有些发蒙地感知到程烨霆灼烫的气息几乎喷薄在自己的颈侧。 她张口要问，程烨霆却忽然轻轻放开她：“我去洗个澡。” 第二天一早，苏燕姿又去找了贺知青。 拿到钱的当晚，他便再一次去找站街女醉生梦死。 苏燕姿找到他的时候，他还赖在站街女的小屋子里不愿意出来。 “贺知青！”苏燕姿忍不住厉喝一声，对着他说道，“我给你钱就是让你来这里胡闹的吗？” 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实在恶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又没办法直接去绑俩孩子。”贺知青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安抚地亲了站街女一口，才跟着苏燕姿出去。 即便站在胡同口，他身上那股糜烂的气味也没能彻底被风吹去。 搞得苏燕姿看见他就觉得恶心：“我不管，这件事情，你要是再不成功的话，你就别想从我手里拿到钱了！” 她咬牙切齿的，搞得贺知青也心里不爽。 “我又不是啥也没干？要不是上次你让我找人绑架贺知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局面。你少他妈来找老子逼逼赖赖。” 苏燕姿心里恼火，没想到自己花了那么多钱，贺知青还不干活。 “贺知青，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再办不成，就别想从我手里拿到一分钱。而且……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抖落到部队里头，到时候你一辈子都出不来！” 贺知青顿时有些被苏燕姿吓到了。 “哎呀，你别生气。我就是最近事情一直办不成，我这不是也着急嘛。”贺知青声音放软，跟苏燕姿说好话，“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抓紧时间处理，争取给你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苏燕姿冷哼一声，又狠狠地别了贺知青一眼，转身走了。 等她离开，贺知青“呸”得一口，又骂了几句脏话。 苏燕姿这个婊子，仗着手里有点钱，就跟使唤狗一样使唤他。 要不是苏燕姿身份特殊，还真跟军营里面有点关系。 他迟早要让苏燕姿好看！ 站街女站在屋里头，把他俩说的事情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等贺知青回来的时候，她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靠在贺知青的胸口，跟他打听到底发生啥事。 贺知青被哄得心智都快变成三岁小孩了，哪里还能想到那么多？ 没一会儿，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个干干净净。 听完，站街女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要不然，我让我表哥帮你吧？” 第49章 军事演练 她嘴上说着帮忙，心里其实还是惦记贺知青手里那点钱。 “真的？”贺知青扭头看她，语气带着点惊喜的意味。 他现在情况特殊，也没办法出去托人办。 “当然。”站街女依偎在贺知青怀里，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钱给到位就行。” 这边，程烨霆正在处理军事演练的事情。 每隔一段时间，军队都要进行一次统一的军事演练。 但每次军事演练，需要考察的都是战士们的方方面面，也因此，对于演练的方向、内容要求就特别高。 程烨霆连吃饭和睡觉都顾不上，整天思索如何制定方案。 贺知棠不知道那么多，眼瞅着吃饭的时候，都要喊几次，程烨霆才愿意来，问道：“你这是在处理啥，咋还不吃饭了呢？”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第二天，程烨霆就继续回到办公室加班去了。 到吃饭的点，也没回来。 察觉出程烨霆估计是因为她问这事不高兴，贺知棠打算做点饭给程烨霆送去，跟他解释一番。 到了办公室里，远远地，她却听到苏燕姿的声音。 “……这里，可以设置一个对冲。”苏燕姿低着头，指着沙盘说道。 贺知棠站在门口，没进去，听苏燕姿提建议。 程烨霆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贺知棠却是握紧门把手，脸上神色有些难看。 苏燕姿嘴里说的军事演练的情况，和上一世的流程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到镇上买东西，看到有一家的电视里正在播报军事演习的事情。 贺知棠那会儿也没事干，加之对电视内容很好奇，就停下来看了一会儿。 军事演练大致流程她知道，但更重要的是，这次军事演练出现了多地伤亡的情况。 “嗯，可以。”程烨霆大致思考了一下苏燕姿的建议，觉得还算不错。 只不过这件事情兹事体大，还要多进行商榷。 “那我就不打扰你啦。”苏燕姿最近几次在程烨霆这里吃软钉子，终于学会进退有度，笑眯眯地说道，“能帮到你忙，就最好了。” 说完，她转身出门。 却正巧遇到站在门口的贺知棠。 苏燕姿有些得意地对着贺知棠抬抬下巴，说道：“贺同志，来给程大哥送饭啊？” 贺知棠心里装着演戏流程的事情，根本没搭理她，推开门就进去了。 贺知棠把饭盒放在程烨霆桌上。 程烨霆抬头看到她，眉头却微微聚拢起来。 “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等他改完军事演练的计划书，还要去跟领导汇报。 “烨霆。”贺知棠站在他旁边，低下头说道，“欢欢跟乐乐原本就好长时间没跟你一起吃过饭了，晚上要不还是回家去吃饭吧？” 她如果单独说让程烨霆回家吃饭，程烨霆还会考虑一下。 但提及到两个孩子，程烨霆便点点头：“好。” 晚上，吃过晚饭，贺知棠低声对着程烨霆说道：“烨霆，抱歉，那天我不是想问你关于军事演习的事情的。只是担心你身体出现问题。” 程烨霆摇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搬去办公室工作的。工作拿到家里来，你和两个孩子也要跟着操心，这样不太好。” 他和两个孩子的接触本来就不多，不该为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 贺知棠点点头，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会儿，这才像是下定决心似得，对着程烨霆说道：“我今天给你送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苏燕姿给你提的建议，我可以说一句吗？” “嗯？”程烨霆还在思索计划的可实施性，闻言掀起眼皮看向贺知棠。 “就是……重机枪手那边的安排，我觉得可能有点……”她脸上的表情带着担忧，“我跟你底下的人接触不多，但也听过那个小战士的名。我记得他长得挺瘦的，不适合去重机枪组吧？” 上辈子，她看电视的时候，无意听到过。 当时军事演练造成伤亡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某个机枪手因为体重太轻，没能压住机枪。 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机枪带着他一起摔倒在地上，即便如此，他都没有放手。 最后导致误伤，甚至有一个战士被送到医院后，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很严重，几乎断了程烨霆的前途。 “……这个，我会考虑的。”程烨霆点点头。 也确实是如此。 如今的士兵和之前有所不同，没上过战场，只靠平日训练的话，训练量是远远不够的。 是以第二天，程烨霆便开始加强训练。 一时间，整个军营里怨声载道，就连蒋明晚上的时候也跟程烨霆说：“老班长，你这是把我们当畜生练啊，我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 他自认已经算是比较能跟得上的了，但也觉得累啊。 “正好，好好练练。”程烨霆撩起眼皮看向他。 他自己也跟着战士们一起训练，是以加强训练这种事情，虽然战士们有些怨念，但身体上还是老老实实的。 蒋明也只是开个玩笑，跟着程烨霆回去的路上，说道：“不过，我咋觉得你好像有别的想法？” 这次军事演练的计划，程烨霆已经交上去了。 但他咋觉得，程烨霆好像有啥事憋在心里没说呢？ “你觉得，机枪组那几个人咋样？”程烨霆问道。 蒋明和他关系不一般，这种事情让蒋明知道，也不算坏事。 “还成吧？那几个小战士不是挺负责任的嘛？”蒋明仔细思索一番，也没想出来啥问题。 在他看来，那几个小战士都挺好的。 “可你不觉得，他们几个有些太精瘦了吗？”程烨霆站住脚步，说道，“之前我居然从来没想过这个。” 战士，是可以锻炼出来的没错。 但前提是，在他被锻炼出来之前，不去做超出他能力范围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啊？”蒋明倒是觉得那几个人没啥问题，“要不这几天再练一练，瞧一瞧吧。” 程烨霆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就再给他们点机会，好好瞧一瞧，看看他们有没有问题吧。” 第50章 演习结束 几天的训练下来，程烨霆和蒋明倒真的发现不少问题。 原先训练强度还可以，虽然也会暴露出一些问题，但真没有这次这么明显。 有很多战士都被安排到了不适合他们的班组，导致他们做事总是事倍功半。 除此之外，程烨霆也筛选出了不少实力不错，又比较吃苦耐劳的人。 重新调整班组之后，军事演练正式开始。 这次军事演练就在部队拟真环境下，模拟的是在城市中进行战斗。 部队那边特别圈出很大一片空地，连续几天时间，都不允许有人进出。 贺知棠一直很担心军事演练的情况，偶尔也会到外围的地方去看一看。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知道程烨霆安全无恙，军事演练照常进行，她就放心了。 但到第三天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走火？怎么可能会有枪走火呢？”宋可为在军队里呆的时间比较长，认识的人比较多，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过来通知贺知棠。 贺知棠手里的针线卷都掉在了地上，满心都觉得不可能。 军事演练的时候发生走火，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受伤。 “妹子，你别担心。我听人家说，情况好像没那么严重。”宋可为原本也只是想提前知会贺知棠一声，好叫她有个心理准备。没想到她会这么紧张。 “可……”贺知棠还想再问问具体情况，又有一个人进来，跟贺知棠说话。 “哎哟，程家的，你男人可真有本事。拿走火当模拟应急训练，给我们都吓一跳。”另外一个人也是隔壁邻居，叫温倩倩，年纪比贺知棠稍微小那么一点。 贺知棠松一口气，弯下腰把地上的线卷捡起来：“那不是得模拟各种情况嘛，战场上应该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要不说人家懂得多呢。”温倩倩搁贺知棠这里没讨好，转头去看宋可为。 “你男人是军队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宋可为别了温倩倩一眼，转头看向贺知棠。 温倩倩自讨没趣，撇撇嘴走了。 宋可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妹子，我没想到真实情况是这样，害得你担心了。” 贺知棠手里做着衣服，轻轻摇头：“没事。” 一天后，军事演练完美结束，之后会举办一个嘉奖典礼，会跟端午节一起办。 程烨霆回来后，便带来这个消息。 “到时候你跟两个孩子收拾一下，一起去。” “我……”贺知棠有些犹豫。 “没事，一起过来吧。”程烨霆看出贺知棠的犹豫，笑着说道，“大院的家属都被邀请，你要是觉得人多不适应，就跟着宋大姐。她搁那边可熟悉着呢。” 他都这么说了，贺知棠点点头，答应下来。 当天，贺知棠赶过去后，就看到几个军嫂围坐在一起正包粽子呢。 瞧见她过来，宋可为急忙热情地招手：“妹子，你可算是过来了。” 贺知棠坐在宋可为身边，试着包了一个粽子。 但还没来得及绑呢，粽子整个就散架了。 泡好的糯米从粽叶的缝隙里漏出来，落了一地。 “哎呀，你不会包就别包嘛，等着当大小姐吃就成了，干嘛浪费米啊？！”宋可为还没来得及安抚贺知棠，对面一个女人先张口。 “谁一开始就会包粽子的啊？！”隔壁有个军嫂听她这话不高兴，“你之前包的时候就没浪费过米？而且，米都落在了盆里，算是哪门子浪费？” “就是说嘛，那我们包饺子的时候你不是也不会，咋，你也是大小姐？” 几个人说话一点都不客气，怼得那人脸上无光。 宋可为撇撇嘴，装作一副没啥事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妹子，你可能不认识这人。她是四营营长宋国君的媳妇柳娟，你直接叫她柳大嫂就行。” 说完，她又低下头，在其他几个人吵柳娟的声音里，轻轻地说道：“宋国君比程兄弟大点，但晋升没程兄弟快。听说是后面要争啥来着。” 说着，她还拽了一把贺知棠。 说实话，她不觉得宋国君有啥跟程烨霆竞争的可能性。 这次本来军事演练的事情是要宋国君负责，但他把事情又推给了程烨霆。 做事推三阻四的，还有啥脸跟程烨霆争？ “这样啊。”贺知棠知道前因后果后，没忍住笑着瞥了柳娟一眼。 她从自己带过来的布包里拿出了一把糖，分给在场的人：“你们是不知道，烨霆为了这次军演，费了多大功夫。我专门买了糖，想让大家沾沾喜气。” 说着，她又抬头看向柳娟，笑嘻嘻地说道：“柳大嫂，我手笨，不敢拿糖给你。怕你也沾了我的手笨。” “这要是让宋营长知道了，不就是我的责任了嘛。” 柳娟脸色陡然沉下来，看着贺知棠的表情格外难看。 宋可为拉了拉贺知棠，给她比了个“高”。 几个人继续说说笑笑地包粽子，外面却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是乐乐和柳娟家孩子牛牛的哭声。 众人急忙站起来，往外走去，一眼便瞅见大哭的两个孩子。 瞧见柳娟出来，牛牛朝着柳娟跑去，紧紧地抱着柳娟：“妈妈！欢欢打我！” 说着，他指着自己的膝盖。 膝盖破了皮，看起来像是在地上擦的。 欢欢没吭声，只是护着乐乐，看向贺知棠。 脸上带着些许的倔强和畏惧。 贺知棠却走过去，伸手把地上的乐乐扶起来，拍拍她身上的尘土。 细嫩的手上被擦出好几个细细的血痕，看的贺知棠有些心疼。 “欢欢，到底咋回事？” 欢欢仍旧是一副警惕的模样，看着贺知棠：“是我犯的错，跟乐乐没关系。” 以前他和乐乐也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但只要事情发生，贺知棠知道了，不由分说就是给他们一巴掌。 嫌他们在外面跟人吵架，害得人家找上门，她嫌丢人。 时间长了，他都已经习惯不跟贺知棠说了。 “妈妈，是牛牛。他抢我的奶糖，还推我！”乐乐没那么多小心思，哭着说道。 她的手好痛哦。 贺知棠看出来了欢欢的忌惮，但这是她屋里的事情，不适合现在说。 “妈妈知道了。”她抱着乐乐，转头看向柳娟，“柳大嫂，牛牛欺负乐乐这件事怎么说？” 第51章 孩子们的争执 “什么欺负？谁能证明我家孩子欺负你家的了？”柳娟蛮不讲理，并且倒打一耙说道，“你家乐乐自己摔了，关我们牛牛什么事？欺负我家牛牛不会说话是吧？你看给我家牛牛摔得。” “柳大嫂，孩子都已经说了事情经过了。” 贺知棠仍旧寸步不让。 “那谁知道你家小孩是不是撒谎精呢？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孩子从来都听话懂事，根本不会欺负其他人。是不是啊，盼盼妈？芳芳妈？” 被柳娟问道的两个军嫂尴尬地往一旁扭脸，不好意思说话。 “你看吧。”柳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说道，“我们家孩子摔成这样，必须得赔钱！” 贺知棠没想到柳娟居然会这么说，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家孩子更不可能先动手。” 她往前走了两步，问牛牛：“牛牛，你是乖孩子，不会撒谎的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牛牛有些害怕地缩在柳娟怀里，不吱声。 柳娟更是有了底气，抱着牛牛说道：“肯定就是你家孩子先动的手！我看啊，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样学样！” 她说话不客气。 贺知棠更是憋着一口气。 但她还是耐心十足地蹲下来，从自己包里摸出一颗奶糖：“这颗奶糖是奖励给听话懂事的孩子的。牛牛乖，跟阿姨讲实话好不好？” 牛牛原本就因为贺知棠长得好看，对贺知棠有好感。 看到她愿意给自己奶糖，嗫嚅着说道：“是因为大家都有糖，我没有，所以才会去抢乐乐的，还把她推倒了。” “欢欢是为了保护乐乐，才推倒我的。” “那，你是乖孩子，这糖就给你了。”贺知棠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事情处理得不够好，把奶糖塞进牛牛手心。 而后她站起来，直勾勾地看向柳娟：“柳大嫂，两个孩子都这么说，事情应该很明确了吧？请你跟我家孩子道歉。不管是牛牛推倒乐乐的事情，还是你诬陷我家孩子伤人。” 柳娟丢了面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伸手就去打牛牛：“谁让你乱说的？跟你那个爹一样没用！要是你爹不那么窝囊，我能受这欺负！” 牛牛手里的奶糖被打到地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却仍旧不过瘾，甚至扯过牛牛，还去踹他屁股。 几个军嫂急忙过去拉。 柳娟却仍旧不放弃，撕扯着牛牛继续打。 几个领导过来参与包粽子，看到这一幕情况，眉头不由得微微皱起。 柳娟的怒骂声更是让宋国君脸上挂不住。 “怎么回事？！”方副团长的眉头皱起，呵斥一声，阻止了这场闹剧，“大好的日子，干啥要这样？” “几个孩子抢奶糖呢，就吵起来了。”贺知棠也不想在方副团长面前丢份，笑着说道，“小孩子嘛，打打闹闹的，很正常。” “哎哟，是国家给你们的待遇不够好吗？连个奶糖都买不起，还至于让几个孩子争啊？”方副团长笑着调侃一句。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偏偏宋国君站出来。 “抱歉啊方副团长，也不是买不起奶糖，只是我们想着攒钱，多为牛牛的以后考虑。” 他站在方副团长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不过呢，孩子之间打闹。无论是谁先动的手，牛牛都是要大一些的，这件事都是牛牛的错，我给妹子道个歉。” “你能有这个觉悟，不错。”方副团长一时间对宋国君很是满意，“孩子嘛，大的就是该让着小的。” “也不怪牛牛，是我这个当妈妈的不好。没讨得了程家媳妇的欢心，她才会不给牛牛糖的。”柳娟迅速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闻言，方副团长不由得皱皱眉头，对贺知棠有点不满：“烨霆，怎么回事？” “方副团长，我是不太支持大的孩子要让着小的孩子的。”贺知棠不希望方副团长因为这事给程烨霆穿小鞋，急忙解释。 “大的孩子也就比小的孩子大上三四岁，难不成要让小的几十年嘛？这何尝不是欺负大孩子？事情总得有个对错才是。” 方副团长没想到贺知棠居然还能有这种见识，略微思考了一番，觉得贺知棠说的有道理：“你继续说。” “这次的事情，是因为牛牛抢乐乐的奶糖，把乐乐推倒了。欢欢为了保护妹妹，才会推牛牛。可能欢欢推牛牛的行为的确有错，回去之后我也会再对他进行教育。但看在他是为了保护妹妹的份上，我不会责怪他。” 贺知棠牵着欢欢的手，认真说道：“这种保护的心理，难道不跟军人守卫国家是一样的吗？至于谁先动手的事情，也可以问其他军嫂。” “至于奶糖，我是给每个军嫂都分了点，让大家拿去给自己的孩子。柳大嫂瞧不上，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往她手里塞。”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方副团长原本就信了几分，又看向其他军嫂，问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吗？” 几个军嫂皆点点头。 看到他们也都这么说，方副团长扫向宋国君和柳娟的视线顿时更冷。 其实他也很清楚，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为了排除异己，就搁这儿搞这种搅混水的事，是当他是傻子吗？ “哥哥。”乐乐挣扎着从贺知棠怀里蹭下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奶糖给了牛牛，“下次你想吃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 牛牛破涕为笑，捏着奶糖不撒手。 对上比他矮一截的乐乐，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不该推人的。” 说完，他又转头看向贺知棠，认真说道：“姨姨，欢欢是为了保护妹妹，你别批评他。” 牛牛这么懂事，更是让宋国君和柳娟脸被打得啪啪直响，几乎抬不起头。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方副团长和方副团长几个人也加入，开始一起包粽子。 这次军事演习圆满结束，电视台那边也专门有人过来进行拍照摄像。 原本要按着顺序站，方副团长却突发奇想说道：“弟妹能有大孩子不一定要让着小孩子这个想法，也是个妙人，就过来站我旁边吧。也让电视台照几张，展现展现我们军嫂的风采。” 贺知棠跟程烨霆对视一眼，才笑着站过去。 第52章 争执 有离领导站的近的，自然就有离领导站的远的。 宋国君几乎被挤出了最核心的那一圈，脸色阴沉得可怕。 等到拍照结束，几个领导离开之后，柳娟拉着宋国君想解释，反倒是被他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柳娟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国君，对上宋国君阴沉的表情，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贱人！谁让你当着领导的面骂孩子的，居然还敢骂到我头上。要不是我，你能在军营里面耀武扬威，当你的营长太太？！” 柳娟低下头，捂着脸，不敢吭声。 宋国君却仍旧难出恶气，甚至又骂了一句牛牛：“破奶糖你也稀罕？还他妈的当着领导的面揭老子底？要是搁军营带不了，就滚出去！少他妈的搁这儿碍老子眼！” 他也确实很恼火。 程烨霆原本就立了功，现在更是被杨团长看重。 原本能落在他身上的机会，因为这几次争执，恐怕都落不到他身上。 这让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牛牛害怕地抓着柳娟的袖子，眼泪沿着脸颊一直往下滚。 吃在嘴里的奶糖似乎也没那么美味，几乎变成了苦涩的。 另一边，贺知棠跟程烨霆一起包粽子。 她包了两个，已经熟练很多了。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把糯米压实，弯折，再拿线缠好。 形状可能没其他人包的那么漂亮，不过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你们没受其他委屈吧？”程烨霆压低声音，问道。 宋国君他也算是接触过几次，比较了解对方的脾气。 对方脾气不算好，也爱甩锅。妻儿也差不多如此。 程烨霆倒是没太大意见，毕竟他跟对方接触也不多。 但他担心贺知棠和欢欢乐乐会受委屈。 “没有。”贺知棠摇摇头，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上的动作，“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她仔细想想，自己做的也有点不妥。 单独跳过柳娟，跟孤立她似得。 “你做的很好。”程烨霆眼看着贺知棠的袖子要沾水，伸手帮忙把袖子束上去，“不是我们的错，就不要认。别人不给你好脸，你也没必要给别人留面子。” 他有些粗糙的指腹轻轻蹭过贺知棠的手腕，留下来些微的热度。 贺知棠脸上顿时蒙上一层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紧嘴。 他们两个说了会儿话，颁奖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项，就是对程烨霆的嘉奖。 程烨霆上台接受表彰。 第53章 不讲理的千金 欢欢根本不想理她，用草编好蚂蚱之后，就拿去打算陪乐乐玩。 一路跑到乐乐身边，欢欢把草蚂蚱塞到乐乐手里：“你怎么样，没事吧？” “是牛牛保护了我，我才没事的。”乐乐捏着草蚂蚱，一本正经地说道。 牛牛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脸涨得通红。 莹莹瞧见欢欢一直陪着乐乐，心里不高兴，嚷嚷道：“你怎么不理我？一直陪着她？” “因为他是我哥哥。”乐乐随口说了一句。 这句话原本也没什么，莹莹却是抬手要去打乐乐：“谁说他是你哥哥，他现在是我的哥哥了！” 欢欢跟乐乐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转头向贺知棠求助。 贺知棠有些无奈，蹲在莹莹面前，说道：“欢欢跟乐乐是兄妹，你如果想跟他们一起玩的话是可以的。但他并不属于谁。就算是你想让他当你名义上的哥哥，但他还是姓程。” “那就让他来我家不就行了。”莹莹没觉得这有什么，“你把他给我，我去给我爸说。” 贺知棠没想到杨团长家的千金这么不讲道理，微微叹一口气，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不可以的哦，欢欢是人，不是谁的玩具。不是我说能给谁就给谁的。” 她本来看着莹莹年纪小，耐着性子跟莹莹解释。 没想到莹莹根本不乐意听她的，反而大声嚷嚷起来：“不行！我就要他！大坏蛋，不给我！” 她说着，便抬起手，朝着贺知棠的脸上抓去。 程烨霆听到这边的动静，刚一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得皱紧，一把抓住莹莹的手：“杨莹莹，谁让你在这里撒泼的？！” 他知道杨莹莹算是杨团长老来得女，一直把她宠得简直是无法无天，没想到别人不如她的意，她居然就要动手。 “你又是谁？抓我干嘛？！”莹莹挣扎几下，没能挣脱，扭头看向程烨霆。 白嫩的小脸上满是愤怒，好像程烨霆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一样。 “我告诉你，你欺负我，我回头要去告诉我爸爸，让他枪毙你！” 话一出，程烨霆的脸陡然黑下。 他松开莹莹的手，冷声道：“你去说吧，我在这里等着。” 莹莹看到他非但不怕，还黑着一张脸，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踩着小皮鞋就跑去找杨团长去了。 刚一跑到杨团长跟前，莹莹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搁屋里头，那是从来没人舍得让她掉金豆豆。看到她哭得这么难受，杨团长急忙说道：“莹莹，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莹莹捂着脸，抽抽搭搭地说道：“爸爸，乐乐欺负我。她抓坏了牛牛的脸，非说是我抓的。我还被骂了一顿！” 她哭的痛，但是雷声大雨点小。 杨团长可不这么觉得。 他眉头紧紧皱起，抱着莹莹往贺知棠他们所在的方向走。 宋国君在一旁听个正着，也想着过去看看热闹，便跟着杨团长一起过去了。 第54章 被盯上 “他们两个是我们的孩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他们吗？他俩是不会说谎的。”他声音微微有些发哑，不自觉向着贺知棠凑近。 贺知棠多少品出来点意味，也朝着程烨霆靠过来。 眼看着两个人之间的缝隙几乎要拉到零，门却被人忽然重重地敲了敲。 “班长？老班长！有急事找你！” 蒋明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程烨霆“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黑。 黑里或许还隐隐约约透着点红。 他走过去，把门拉开，脸色有些不好看：“啥事，非得这会儿来找我说？” 蒋明不明所以，翻着手里的文件：“之前要查的那几个人贩子查到了，我想来跟你汇报一下这件事……” 说着，他一抬头，看到坐在床边的贺知棠。 她脸颊上还带着一层粉色，像是刚刚…… 蒋明长大了嘴巴，急忙说道：“哎哟，班长，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没洗澡呢。等会儿就不能洗了。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他便落荒而逃。 跑出去一段路后，蒋明一张脸也涨得通红。 艾玛，他都习惯了程烨霆一个人住。再加上这人是个拼命三郎，工作上的事情向来是今天能解决的就绝对不会拖到明天，他早就习惯了。 今个得到人贩子的消息之后，就想着第一时间过来汇报。 争取今晚就布置好抓捕计划，明天就能直接动手。 没想到，居然坏了他们老班长的好事。 明个不会再被老班长抓去翻倍训练一番吧？ 蒋明心里一阵后怕。 程烨霆皱着眉头关上门，走回去，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大好看。 但想到在此之前的温香软玉，他又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打算做之前没做完的事。 一回头，却发现贺知棠已经铺好被子了：“快来睡觉吧，你明个不是还要去忙人贩子的事？咱早些睡，不耽搁你起来。” 程烨霆有些无奈。 有些时候，贺知棠其实也可以不那么贴心的。 但无奈归无奈，抓捕人贩子的事情也确实特别重要。 程烨霆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不一会儿，他却被一阵惊恐的喘息声吵醒。 贺知棠明显是做了噩梦，手和脚都在不断地踢腾着，愤怒地喊叫着让人不要靠近自己。 白皙的脸颊上满是泪水，沿着她的脸颊一直往下滚落。 第55章 智斗人贩子 乐乐有些不安地握紧贺知棠的手，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贺知棠，一字一句道：“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嗯。”贺知棠脸上露出点笑意，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我也相信你们能保护好我。” 她让欢欢跟乐乐牵着手，自己牵着乐乐的另外一只手，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往巡逻岗的方向走去。 巡逻岗确实离这里不远，没走出去两步，他们就能隐隐约约看到。 但也正因为如此，那几个人贩子很快察觉到他们几个的动向，朝着他们越走越快。 距离进一步被拉近，短短十几秒内，贺知棠已然出了一身冷汗。 “欢欢，乐乐，快跑！找穿制服的人！”说完，她松开手。 两个孩子闷头朝着巡逻岗的方向跑过去。 贺知棠转头，拦住要追上两个孩子的人贩子。 “妈的，小贱人！”为首的人贩子怒骂一句，便朝着贺知棠扑过来，“抓不到孩子，你也行！” 几个女的人贩子眼看着路被贺知棠挡了一半，没办法顺利通过，干脆朝着巷子口的方向绕过去。 那男人身材高大，贺知棠却不顾一切地开始踢打抓挠。 上次那件被绑架的事情发生之后，她跟程烨霆讨论过要怎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 其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攻击对方的下.体，剧痛会使对方在一定程度上失去继续伤害别人的能力。 再加上不断地抓挠攻击，很难有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抓住贺知棠。 她看起来瘦瘦小小，力气实在不小。 几爪子下去，迅速地在人贩子脸上扣出几道血痕。 人贩子一时间没防备，脸上疼得厉害，心里火气也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突突往外冒。 他迅速抓起一旁提前准备好的木棍，朝着贺知棠的后背敲打过去。 贺知棠迅速地蹲下身子，闭上眼睛。 下一刻，人贩子却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便是木棒掉落在地的声音。 贺知棠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便看到站在眼前的高大身影。 程烨霆迅速地俯身，把人贩子按倒在地上，动作又快又精准。 直到确定人贩子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他才转头看向贺知棠：“你没事吧？” 贺知棠站起来，摇摇头，没忍住捂住心口。 她一颗心仍旧“怦怦”地跳动着，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如果不是程烨霆来得及时，她这一次恐怕也没办法顺利逃脱。 贺知青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看到人贩子被抓捕，他便迅速地逃走了。 贺知棠对此浑然不知。 她转头迅速看向欢欢和乐乐的方向，发现两个孩子已经跑到巡逻岗的方向，这会儿正在担忧地看着她。 她松一口气，慢慢地走到两个孩子旁边，安抚他们的情绪：“好了，没事了。坏蛋已经被爸爸抓走了。爸爸真的很厉害，对不对？” 欢欢跟乐乐配合地拍手，用力鼓掌，四只小手都拍红了。 程烨霆把男人贩子交给手下其他人，过来查看欢欢跟乐乐的情况。 贺知棠却是眉头微皱，说道：“除了这个人以外，应该还有几个女人贩子。” 这在拐卖事件之中，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女性人贩子更容易取得小孩子的信赖，因此也更容易导致拐卖事件的发生。 “还记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程烨霆问道。 贺知棠凭借着回忆，大概描述一番那几个人的长相，程烨霆便带着人去抓捕那几个女人贩子去了。 贺知棠则是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晚上，程烨霆迟迟地没回来，贺知棠陪着两个孩子躺在小床上，给他们讲故事哄他们睡觉。 乐乐瞪着眼睛听她讲了半天，才说道：“妈妈，今天我好像看到舅舅了。” 贺知棠顿时警惕起来，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说道：“你啥时候看到他的呀？” “就是妈妈让我们跑的时候。”乐乐噘着嘴，往贺知棠怀里埋了埋，“他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我们看，好吓人。”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欢欢对她进行了一番“洗脑”，现在乐乐也知道贺知青不是好人。 贺知棠有些惊讶，但轻轻地拍了拍乐乐的后背，安抚地说道：“他现在还在四处逃命呢，不可能出现在大街上。估计是你们两个太慌张，看错了。” 她的声音格外温柔，安抚两个孩子的情绪。 勉强把他们糊弄过去。 等到两个孩子沉沉地睡过去，贺知棠才有些无奈地叹一口气。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贺家那一家人都不是啥好鸟。 她甚至觉得自己也算不上好，要不然上一世也不至于做出那么多蠢事。 可她现在已经决心悔改了。 这家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次没成功地带走欢欢跟乐乐，说不定还有下一次。 哪怕是为了两个孩子，她也一定要彻底断绝跟贺家的关系。 程烨霆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两个孩子睡得正熟，乐乐还打着小呼噜，听起来特别可爱。 他走过去，轻轻地在熟睡的孩子头上落下一个吻，又拿着药酒走到床边。 “手伸出来吧。”程烨霆坐在床边，对着正就着昏暗的灯光缝补袜子的贺知棠说道。 贺知棠有些意外，抬起头说道：“你咋知道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袖子撸起来。 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伤口，还有几处淤青，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对比也相当鲜明，看起来格外可怖。 “你之前姿势有些不太对。”程烨霆解释一句，帮贺知棠上药。 他轻轻地用药棉沾了药酒，在贺知棠的伤口上擦拭。 酒精的原因让贺知棠一直试图往回缩，但她的力气不如程烨霆大，自然是失败了的。 她疼得大腿都在颤抖，决定说点话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那几个人贩子呢？被抓到没有？” “嗯，一共六个，全部被抓到了。”提起这件事，程烨霆的表情有些严肃。 那六个人贩子是一个团伙，做这方面的事情也有很长时间了，一直都在各个省份之间流窜。 他们是最近才来这里的，大部分人对这里的环境都不熟悉，才让抓捕工作没那么艰难。 贺知棠轻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他们被抓到之后，短时间内不再可能对欢欢和乐乐造成什么伤害了。 第56章 牛牛的心思 “我还没说你呢。”程烨霆把药酒收起来，坐到床上，看着贺知棠，“孩子虽然也很重要，但你自己也是。我不希望以后再出现这种类似的情况。” 哪怕是为了孩子，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这也不行。 “好！”贺知棠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抱紧程烨霆，“谢谢你。” 如果不是程烨霆今天及时赶到，哪怕欢欢跟乐乐及时叫了巡防岗的人过来，她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哪怕只是想到这件事，贺知棠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 属于这次事情的后怕一直没能过去。 “我们是夫妻，还需要说这个吗？”程烨霆感知到贺知棠情绪的起伏，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 贺知棠平复下情绪，但想到贺知青和孙慧做的那些事情，又有些辗转反侧。 其实她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孙慧可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对孙慧抱有一些莫名的希望。 总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多，付出的足够多，孙慧就不会再挑剔她。 所以一直为贺家付出，后来被瘸腿张打得半生不死，又被贺家彻底抛弃，才算彻底看清楚。 但她到底没觉得，孙慧跟贺知青能恶毒到这个地步。 她躺在床上，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辗转反侧，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觉。 程烨霆觉察到后，温柔地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心吗？” “唉……”贺知棠不想让他跟着操心自己家里的事情，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我最近不是要做衣服的买卖嘛，之前也在市场上看过不少布料铺跟裁缝铺，就是……” “嗯？”程烨霆有些奇怪。 “就是，很难找到适合的裁缝。”贺知棠的情绪有些沮丧。 事实上，镇上的裁缝铺还不少呢。 但这些裁缝铺，普遍也存在着一些问题。 要么就是技术不太够，做衣裳时间太长或者做出来的不好看。 要么就是技术好，但价格太贵，做衣服成本比买成品衣服高。 虽然贺知棠自信能够设计出好看的衣服，但做衣服成本太高，衣服价格如果跟成品衣服基本齐平，甚至还要更贵的话。 那她的衣裳铺子基本上就失去了意义。 “不着急，慢慢找。”程烨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安抚贺知棠的意味，“反正时间还长。” “嗯。” 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渐渐地，贺知棠依偎在程烨霆胸口沉沉地睡去。 程烨霆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也准备睡觉。 夜色越来越沉，今天天气有些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窗户没能关好，贺知棠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气，没忍住使劲往程烨霆怀里钻。 她身上还带着股刚洗完澡的馨香，不是沐浴露的味道，很浅淡。 纤细的肢体揉在程烨霆怀里，不断地挤压着他的理智。 他努力放轻呼吸，察觉到自己仍旧无法控制身体上过于明确的反应，没忍住长叹一口气。 那还能咋弄？只能半夜起来洗凉水澡。 到了浴室，程烨霆刚好遇到一个也来洗澡的老兵。 “程营长，咋还用冷水洗澡呢？不怕冷吗？”老兵有些不解地瞧着程烨霆，水珠溅在他身上，简直都有点发凉。 “没啥事。”程烨霆浅浅地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这老兵的妻子好像是在做裁缝，问道，“我记得你媳妇是不是认识可多裁缝？” “是认识一些。你问这干啥哩？”老兵有些奇怪地摸了摸脑壳，想不明白。 “我爱人想做服装生意，需要一些水平过关，价格相对合理的裁缝。不知道能不能给牵个线搭个桥？”程烨霆以前很少会拜托战友做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老兵看出了他的意图，忍不住笑笑：“害，这有啥，放心，我回头问问我媳妇。” “嗯，谢谢。”程烨霆点点头，擦干身子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下午，贺知棠把欢欢跟乐乐从育红班里接出来后，让两个孩子自己在屋里玩，她去厨房做饭。 她刚一进去，门口就探了一颗头进来，不是牛牛又是谁？ “你妈妈在家吗？”他压低声音，明显有些怕贺知棠。 脸颊上的伤倒是愈合了，就是血痂还粘在脸上。 “在家。”乐乐对着他摆摆手，轻声说道，“没事，你进来吧。妈妈不会说你的。” 牛牛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低着头对着乐乐说道：“对不起……我没跟他们说，我脸上的伤不是你抓的。” 他昨晚越想越觉得愧疚。 如果他能勇敢地站出来，跟大家说清楚，乐乐也不用受那样的委屈。 “没事。”乐乐摇摇头，说道，“你保护了我，要不然我也要被抓伤呢。” 她从口袋里摸出今天专门给牛牛买的棒棒糖，塞进牛牛嘴里：“给，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牛牛吃着甜甜的糖，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点笑意。 “你为什么不解释呢？”欢欢憋了半天，说了一句，“你爸爸妈妈知道的话，也会帮你的。” 明明就是被那个叫莹莹的给欺负了，怎么会什么都不敢说呢？ 闻言，牛牛摇摇头，神色顿时有些暗淡：“我爸爸妈妈不会帮我的。” 想到那天爸爸骂他的话，他就觉得害怕。 而且，后面妈妈也来骂他，说他不懂事。 他低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 贺知棠在厨房听到牛牛说的话，也有些心疼。 她确实一开始很生气牛牛对乐乐做的事情，但后来想想，也替这个孩子觉得悲凉。 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他们两个都是那种脾气，牛牛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特别受影响。 她自己不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贺知棠没忍住从厨房走出去，看向牛牛。 牛牛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小声叫道：“姨姨，我这次没欺负乐乐。” “没事，你们一起玩吧。”贺知棠摸了摸牛牛的头，看着他脸上的伤口，更是替这个孩子觉得心酸，“姨姨告诉你，你以后可以偷偷的……” 她凑到牛牛耳朵边上说了点什么，牛牛越听眼睛越亮：“姨姨，你真聪明！” 第57章 抓奸？ 大院里，柳娟正在找牛牛。 她废了老鼻子劲，挨家挨户找过来，最后找到程烨霆屋里头的时候，心里已经憋着火。 一进门，就瞅见牛牛嘴里含着棒棒糖，正在夸贺知棠呢。 “姨姨，你说话这么温柔，还这么漂亮，要是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贺知棠刚要说牛牛几句，柳娟却忽然冲了进来。 方才那句话像是锥子扎在她心口上，让她的脸色难看得像是锅底一样：“牛牛，你说什么呢？！跟我回去！” 她脸色不好，说话也又凶又急。 牛牛看她这幅模样，实在是害怕，扭身就想往贺知棠身后躲：“妈妈，我不要回去，我害怕……” 瞧见牛牛还敢躲，柳娟心头火气顿时更重了。 她不顾一切地要去厮打牛牛，一边往牛牛那个方向挤，一边还破口大骂：“你是翅膀硬了？还敢不听我的话了？给我过来！” 他们两个一个追，一个打的。 贺知棠急忙去拦：“柳大嫂，牛牛可能也只是随口说一句。他小孩子说话不懂事，你别跟他上这种火。” 说着，她伸手，想把牛牛拽过来。 没想到柳娟用力一挤，贺知棠整个却被推开，撞到了桌子。 桌子上她今个心脉的花瓶被“砰”地一下撞掉在地上，顿时摔了个四分五裂。 柳娟错愕一瞬，脸上的表情又迅速变得凶狠，气势汹汹地说道：“我管我儿子，你拦着我干啥？摔了花瓶，活该！” “唉……”贺知棠叹一口气，说道，“柳大嫂，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要怪孩子，牛牛其实还是很在乎你们的。” 她刚才问牛牛的时候，牛牛明显还很在意柳娟跟宋国君的想法。 柳娟手一僵，色厉内荏道：“啥爱不爱的，听不懂，走了。” 说着，柳娟硬是扯着牛牛的肩膀，带着牛牛离开了。 牛牛脸上那些小伤口的确结痂了，只是有两个大伤口还得换药。 找到牛牛后，柳娟就硬是拉着他去了医务室。 刚到医务室外面，却传来了宋国君和苏燕姿的声音。 柳娟原本也没多想，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听到自己的名字，动作下意识就僵住了。 “……泼妇似得，啥也不懂。牛牛都被她惯成啥样了！”宋国君的声音里还带着火。 这次方副团长小千金的事情，也没让他讨得了好。 原本他还以为能凭借着这次机会，把程烨霆也拉下来，让方副团长对他没个好脸。 结果到了最后，程烨霆没啥事，他倒是又失了面子。 宋国君越想越觉得生气，嘴上说的话也越来越过头：“早知道就不娶她进门，也不会闯这么大的祸！” 搁杨团长那丢了面子，还不知道要立多少功，才能再重新被杨团长器重。 他愤愤的砸了一下桌面，心情明显不咋样。 “宋营长，您别生气。您还年轻着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苏燕姿笑眯眯地安抚他，语气却怪里怪气的，“不过，这事儿嫂子确实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好好的孩子，怎么会揭父母的短呢？我觉得吧，估摸着是嫂子没教好。” 柳娟听到这番话，本来就已经很生气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心里突突直冒火。 “唉……有这俩没用的东西在，也不知道我啥时候才能往上爬。” 宋国君听完苏燕姿的话，无奈地感慨一声。 “没办法，背景就在那儿，也不是嫂子愿意的。”苏燕姿茶里茶气地说道，“不过要是我的话，多少也会好好教教孩子。就算不能帮得上忙，也不至于拖后腿吧。” “就是可惜了您，原本仕途能够更加顺利些的。” 她这么一安抚，宋国君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就不娶她进门了。我倒是看着你正合适，适合当贤妻良母。” 柳娟听到这句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一脚踹开门，气势汹汹地走进去，对着苏燕姿的脸就猛地抓了一把。 柳娟平时为了方便干活，指甲还是留了点的。 这一下下去，苏燕姿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变故实在发生得太快，医务室里面的两个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苏燕姿反应过来后，急忙往一旁躲。 柳娟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又对着她的脖子抓了一把。 医务室里一时间吵闹得不行，宋国君反应过来，伸手去拉柳娟，却也没能拉住。 程烨霆刚好路过，瞧见这一幕，急忙进来阻拦。 苏燕姿披头散发地跑出去，躲在程烨霆怀里，一副柔弱的样子：“程大哥，她欺负我！” 医务室这里热闹非凡，一时间引来不少人过来看。 …… “荒唐！”杨团长狠狠地砸了桌子，看着几个人的目光除了震怒以外，甚至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军队里是啥地方？是让你们搁那儿闹来闹去的地方吗？！” 为了几句话就把别人的脸抓破，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柳娟喘着粗气，不敢吭声。 “宋国君，你说话！”杨团长厉喝一声。 宋国君低着头，半晌才小声说道：“杨团长，对不住，我真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我就是这两天腰疼，想去找苏医生开个药……谁知道……” 柳娟咬牙，却没敢戳穿宋国君。 她分得清孰轻孰重，知道就算是她现在说出来也没啥用，还会让杨团长更加恼火。 “开药？开药闹出这种事？！”杨团长却根本不想听宋国君狡辩，“从今天开始，你停职一个月，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不反省清楚，就不允许返岗！” 说完，他又怒气冲冲地转身，指向柳娟：“至于你，给我哪来的回哪儿去，再也不准过来！” 这话一出，柳娟顿时就蒙了。 半晌，她才含着眼泪哀求杨团长：“杨团长，实在不是我不想回去。我们村那房子前几年给淹了，我也没其他亲人了，孤儿寡母的呆在乡下，可容易受欺负！” 她哭着拉过牛牛，让牛牛跟自己一起哀求。 牛牛不懂那么多，但看到柳娟哭，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一大一小哭得杨团长头疼，半晌才闷闷地说道：“那成，不回去也可以。但你们两个也要搁屋里反思，啥时候想清楚，啥时候再出来！” 第58章 被休假 杨团长说完，便怒气冲冲地甩袖走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离开。 宋国君因为这件事，更是对柳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柳娟差点被赶回去，又瞅见程烨霆跟苏燕姿看起来格外亲密，瞅着程烨霆又回到岗位，便去他屋里告状。 贺知棠还在做饭呢，就被柳娟拉了出去。 “我跟你说，程烨霆跟那个苏燕姿关系可不一般。” 她当然也出于嫉妒程烨霆对贺知棠好的想法，一个劲儿的添油加醋。 那点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跟她亲眼见到的一样。 说的都好像程烨霆跟苏燕姿不干不净好多次了。 “柳大嫂，这话你还是憋回去吧。”贺知棠不在意地笑笑，说道，“烨霆的人品我还是相信的，肯定不会做出这种烂七八糟的事情。他也跟苏燕姿说过很多次了，对苏燕姿不感兴趣。” “我也愿意相信他。”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程烨霆其实对她都挺好的。 因为这点事情就去跟程烨霆吵，跟程烨霆闹，实在是太…… 柳娟说了半天，见贺知棠当真毫不在意的模样，脚猛地一跺，转身走了。 贺知棠看着柳娟的背影，不由得微微叹一口气。 她其实真的相信程烨霆不会跟苏燕姿有什么，可问题在于，别人会不会信。 柳娟会过来跟她说，指不定是撞见过点什么。万一真闹大了，影响到程烨霆的仕途，那就糟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烨霆也跟她解释了下午发生的事情。 贺知棠表示理解。 不管怎样，当众伤人都不是好行为。哪怕贺知棠也并不喜欢苏燕姿，但如果下午是她　的话，她也会站出来帮忙的。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程烨霆微微松一口气。 孰料，第二天一早，杨团长身边的警卫员却过来通知程烨霆，说是让他暂时休假几天。 “暂时休假？为什么？”程烨霆有些不解。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事情也算是办的漂漂亮亮的吧，咋还搞这一套。 警卫员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低声解释道：“杨团长说你最近一直在工作，也该歇歇了。” 程烨霆还是不理解，但既然是领导的安排，他也没意见。 只是点点头道：“好吧。” 蒋明坐在一旁，一直没吭声。 回去的路上，憋了好长时间，但是没憋住。 他倒是对程烨霆为什么暂时被休假的事情了如指掌，撇撇嘴说道：“还不是不知道哪些人，搁军营里头传你和苏燕姿的闲话。” 自从上次坍塌的时候，贺知棠特地给他做了干粮，他就对这个嫂子也特别信服。 听到那些传闻，他也特别生气。 程烨霆眉头不由得皱起，语气冷淡：“可我没跟她多接触过。” 就连昨个在医务室里，苏燕姿靠在他怀里，他也是立刻就推开了苏燕姿。 “那旁人哪管这个呢。”蒋明往凳子上一坐，说道，“现在军营里不仅传这个，还有人说嫂子跟你不般配呢。” 一说到这个，蒋明就忍不住撇嘴。 咋就不般配了？贺知棠比起程烨霆是缺了个鼻子，还是缺了个眼啊？ 这些人坏的带派！ 程烨霆眉头皱得更狠，在眉心都叠出一个深深的褶皱：“这事怎么还能牵扯到知棠头上？” 他也是农村出来的，贺知棠也是农村出来的，咋就不相配。 “谁知道呢。”蒋明打了个呵欠，有些无聊地说道，“我等会儿还要出去出任务，先走了。既然给你休假，就回家好好陪陪嫂子吧。你这段时间老闷在办公室里加班，嫂子估计也挺想你的。” 程烨霆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也听到别人背后说他。 太过分的话，当着他面是不敢说的。 但就是那点桃色新闻，就让程烨霆特别不舒服。 他猛地回头，脸色都是黑的：“说什么呢？苏燕姿爱怎么想是她的事情，脑袋长在她身上，我管不着。可我的爱人只有贺知棠，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程烨霆话语坚定，一点都不存在弯弯绕绕。 那几个人心里畏惧，急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贺知棠正好去买东西回来，听到程烨霆这么说，心里顿时有些高兴。 她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程烨霆的后背。 程烨霆猛地扭头，发现是贺知棠，脸上的表情立刻放松许多：“你怎么过来了？” “不过来，也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维护我啊。”贺知棠笑笑，给程烨霆展示自己手里的东西。 她买了些布料和纸笔回来，打算自己制作服装试试。 缝纫机的操作，她也算是学过。先做点简单的给两个孩子穿，既不浪费布料，又能练手。 “走吧，我休假几天，刚好陪你。”程烨霆嘴角微微勾起，心里的烦闷也被贺知棠的笑脸清空。 两个人一起牵手回到屋里，贺知棠简单画了一个服装设计图后，坐在缝纫机前。 她这缝纫机也是这几天在市场上淘来的，是个二手的缝纫机，表面的漆面都掉了不少。 但功能总体来说还是正常的，也能正常使用。 程烨霆抱臂站在一旁，看到缝纫机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下个月津贴下来，还是买架新的吧。” “买那干啥。”贺知棠笑着抬头，看他一眼，“这缝纫机可是人家老师傅调校好的，到我手里直接能用，买新的不得适应？” “更何况，咱还没缝纫机票。到时候去置换票，那也得废老鼻子劲，还是就用这个就行。省下来的那些钱，咱好好过日子。” 她坐在那里，抬眼说这些的时候，眼睫似乎都泛着光。 看得程烨霆喉头微微滚动，半晌才应一声：“嗯。” “等我缝完这段，就去给你做饭。我跟宋大姐学了个新菜呢，听说是她们那边的风味，可好吃了。”贺知棠低下头，继续认真缝制服装。 缝纫机上手并不难，想制作出各种各样的花边却也不简单。 但贺知棠好像是有天赋似得，很快便上了手，不多时，一条花边裤子就被她做好了。 贺知棠翻来翻去仔细看了看，裤子倒是做得挺好，就是不知道穿在身上咋样。 还得等欢欢跟乐乐回来之后，让乐乐穿上试试。 第59章 扯头花 她做完衣服，准备去厨房做饭。 一进厨房，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贺知棠一拍脑门：“哎呀，买布买的，我菜都忘了买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要给程烨霆做饭，那至少也得有原材料吧？ “我陪你去。”程烨霆不由分说道。 两个人刚要出门，便见欢欢和乐乐不知道从哪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回来第一件事，是先各自咕咚咕咚灌了半碗凉白开。 等到喝完凉白开，又喘了口粗气，欢欢这才嚷嚷道：“不好啦，我们刚才瞅见妈弟搁外头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搁那儿看啥呢！” “妈弟是什么东西。”贺知棠被他这个说法逗笑了，没忍住捏捏欢欢的小脸。 “就是舅舅啊！”欢欢撇撇嘴，不高兴地说道。 他都不想叫贺知青舅舅。 贺知棠一怔，还没说话呢，程烨霆便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只是他在欢欢跟乐乐说的地方绕了一圈，也没发现贺知青的存在。 一家四口就按照原来的计划，一起出去买菜。 贺知棠从宋可为那里学的菜色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菜色，就是需要的菜种类许多，几个人跑了好几个摊子。 有个摊主老大爷看着欢欢跟乐乐，笑眯眯地说道：“哎哟，两个小乖乖，要什么菜哦。” 两个孩子眼睛一转，左一个“爷爷”，又一个“爷爷”，哄得摊主高兴不已，甚至还送了他们不少菜。 回去之后，贺知棠刚要去厨房，程烨霆也站起来：“我也来帮你。” “你还会做饭？”贺知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是前世还住在程家的时候，又或者是这辈子，她可都没看到过程烨霆做饭。 “会一点。”程烨霆唇角微微掀起，眼底含着几分笑意，“前段时间一直是你在辛苦忙家里的事情，既然我休假了，那就我来吧。” “那我给你打下手。”贺知棠说完，又给程烨霆戴围裙。 她的围裙也是自己拿缝纫机做的，围裙胸前画着只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小猫咪。 穿在贺知棠身上，那是相当可爱。 穿到程烨霆身上，倒有几分滑稽了。 贺知棠把围裙给程烨霆戴好，眼里笑意加重，简直要从眼睛里漫溢出来。 程烨霆看她笑得开怀，也没生气。只是轻轻地揉了揉贺知棠的头发，才转头去做饭。 他们两个人各自炒了两道菜，又煮了一锅汤。 四菜一汤端上餐桌，显得格外丰盛。 程烨霆做的是一道小炒黄牛肉，卖相特别不错。青椒翠绿，牛肉鲜嫩，只闻香气便让人食指大动。 另外一道菜是香芹炒豆腐，豆腐被他提前油炸过，闻起来香喷喷的。 贺知棠做的一道是宋可为教她的樱桃肉，另外一道是素炒青菜，两道菜也算是超常发挥。 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坐到桌边，尝一口程烨霆做的菜，立刻齐刷刷地鼓掌：“爸爸好厉害！做饭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些。”程烨霆给两个孩子又各自夹了一块牛肉，却还是叹息道，“唉，部队里的事情太多，平常很难抽出来时间给你们做菜。” 他倒也不是不想让两个孩子都能吃好点。 也不觉得男人做菜就是啥天大的事情。 “咋？又暗戳戳嫌我做的不好吃？”贺知棠虽然知道程烨霆没那个意思，但还是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没有。”欢欢跟乐乐赶紧去抱她，“妈妈做的饭也好吃！只是爸爸很久不做一次嘛，我们吃的很少。” 贺知棠很快便破功：“好啦，快吃饭吧。” 两个孩子尝了尝贺知棠做的樱桃肉，也是赞不绝口。 酸甜的调味让两个孩子吃得停不下来。 一家人和和乐乐的。 蒋明那里，日子却不好过。 程烨霆一休假，他的工作基本上全都落在蒋明头上。 再加上蒋明原先就有副团长的工作，这一下更是堆积到一起，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刚送走一个人，便见苏燕姿敲门进来了。 苏燕姿进来一看，发现屋里坐着的居然是蒋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程大哥呢？我有事情要找她。” 蒋明抬头瞅见苏燕姿，脸上的表情写满不耐烦。 要不是这女人，他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忙：“班长休息了，有啥事情跟我说就行。” “休假了？为啥？”苏燕姿一脸不解。 “没事就走。”蒋明黑着一张脸，说道，“我告诉你，杨团可是说了，班长这会儿要跟嫂子生二胎呢，我劝你最好别去打扰他俩，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苏燕姿再这么纠缠下去，他班长啥时候才能回到岗位上啊？ 总不能让他活活累死吧。 苏燕姿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蒋明垂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去看下一份文件。 老班长啊老班长，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好好跟嫂子生个二胎，好打那些人的脸。 另一边，贺知青和站街女吵了起来。 他这段时间大吃大喝，那些钱很快就进了站街女的口袋。 眼见着这几天从他身上扣不出一分钱来，站街女迅速又攀上另外一个老板，正要把贺知青赶出去。 “妈的，臭婊子，你还敢赶我？要不是你找的那些人没用，咋可能没绑架成功？”贺知青牙齿咬得咯嘣嘣直响，看着苏燕姿的眼神也带着火气。 “咋就是我找的人不行？你咋不说你还害了我表哥呢？”那站街女这几年做下来，见过的人也多了。 像是贺知青这么没用又窝囊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都把枕头送到贺知青手边了，都能磕到贺知青的头。 真是废物。 “你咋说话的！我告诉你，今个你必须赔我钱，要不然，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咬紧牙，对着站街女说道。 “哈。”站街女简直都被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比贺知青还不要脸的。 搁她这儿又是睡，又是吃的，还真把她这儿当成免费的旅馆了？ 她走到旁边那间屋，喊了一声。 不多会儿，几个彪形大汉就从里面走出来。 他们把贺知青打了一顿，又把他丢到街上。 瞧着贺知青被打得捂着头，一动都不敢动的样子，那几个人冷笑着说道：“滚蛋，再敢过来，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第60章 送你一朵野花 贺知青连滚带爬地走了。 他灰溜溜地回到跟孙慧一起租的地方，整个人鼻青脸肿的，几乎都分辨不出人样。 孙慧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盲流子，刚想把他打出去，就听到贺知青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妈，是我……” “哎哟，知青，你咋成这样了？”孙慧心疼得不得了，急忙去帮贺知青找药酒。 往他脸上敷药酒的时候，贺知青还疼得哀声直叫。 “还不是那个贱女人！”想到站街女，贺知青心里直冒火。 可这火烧着烧着，就又烧到了贺知棠身上：“妈，要不是贺知棠不愿意给咱们钱，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要到钱，也不知道回家我还能娶得上娶不上媳妇。” 他越说越气，又有些悲从中来。 大老爷们居然倒在床上，呜呜直哭。 孙慧一向惯着他，哪里舍得他掉眼泪？ 看到他都开始哭了，急忙说道：“唉，你别着急啊。别把身子哭坏了。妈这就想办法，一定从你姐那儿给你要来钱，让你盖大房子，娶漂亮媳妇！” 贺知青从手指间露出一道缝，用青肿的眼睛看向孙慧：“真的？” “那可不就是真的，妈还能骗你不成。”孙慧叹了一口气，拿着药酒擦过贺知青脸上的伤口。 一边擦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哎哟，真是造孽哦。” 看看她家好儿子，叫人打成什么样子啦！ 晚上吃罢饭，贺知棠去刷碗。 程烨霆刚打算帮两个孩子洗澡，宋可为却敲了敲门，有些不好意思地探头进来：“程兄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屋里的灯泡坏了，我又够不着换。” 她也就一米五几，比不上程烨霆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桌上就能换。 “好，我马上就来。”程烨霆把袖子放下，去帮宋可为换灯泡。 回来的路上，却在路边看到一小丛野花。 那野花细碎地点缀在路边，看起来格外浅淡，但又格外坚韧。 即便是路基本上已经被压实，铺上了难以突破的时候。 但它们还是从石头的缝隙之中找到一条路探出头来。 程烨霆看过去的时候，恍惚觉得风中摇曳的花朵像是在跟他招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就想起了贺知棠。 她也像是这花一样，柔弱而又坚韧。 他蹲下，仔细地在花丛之中挑选出几朵开得最好的野花，又随手扯了旁边植物的茎叶将那几朵野花包起来，形成一小束花束。 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屋去。 贺知棠正在辅导两个孩子写大字，瞧见程烨霆回来，笑着抬头说道：“宋姐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吧？” “嗯，就换个灯泡的事。”程烨霆背着手走到贺知棠面前，猛地把手拿出来。 一小束野花就这么出现在贺知棠面前，五颜六色的小巧花朵各自相间，和不知道什么植物的茎叶并在一起，显得格外温馨又可爱。 “你从哪儿找的？”贺知棠不由得瞪大眼睛，有些惊喜地接过花束，翻来覆去地看。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她还没整天要往娘家送钱。 程烨霆那个时候每次回家，都会带一朵不知道从哪儿找的野花出来。 “路边摘的。”瞧见贺知棠的样子，程烨霆知道她是喜欢的，忍不住笑笑，“下次如果再遇到，我还帮你摘。” “嗯。”贺知棠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转头把细碎的花朵插进一个空的牛奶瓶里。 她还用用不着的碎步片缝了一条浅绿色的丝带，系在牛奶瓶上。 丝带，牛奶瓶，野花，相得益彰，显得格外漂亮。 贺知棠把它放在窗口，一直喜滋滋地在看。 苏燕姿虽然被蒋明警告了一通，还是没忍住想来找程烨霆。 到了门外，她因为程烨霆的警告，止住脚步，但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顷刻间，嫉妒像是黑色的藤蔓一样，在她心脏之中蔓延着，让她没忍住捏紧手心。 她咬紧牙，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气冲冲地离开。 程烨霆听到门外的动静，只是偏移了一下视线，便又收回。 “怎么了？”贺知棠安置好瓶子里的小野花，转过来看他。 “没什么。”程烨霆站起身，把门关好，“我去哄两个孩子睡觉，你去做衣服吧。” 他看着贺知棠桌上裁下来的布片挺多的，今晚说不定还要熬夜加班。 事实也果不其然。 程烨霆把两个孩子哄睡之后，过来找贺知棠的时候，贺知棠仍旧在缝布片。 她给乐乐做的那条新裤子穿上效果还算不错，就打算再给欢欢做个另外款式的。 好在她家两个孩子不会因为吃的穿的不一样就大打出手，倒是让贺知棠松一口气。 做着做着，她鼻尖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贺知棠抬头，程烨霆正巧把一份蛋羹放在她面前：“尝尝吧。” “你怎么还没睡觉？”贺知棠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接近一点，没忍住有些埋怨地说道。 “看书看忘了。”程烨霆在贺知棠对面坐下，挑挑眉说道，“不试试我给你做的蛋羹吗？” 贺知棠撇嘴，低下头舀了一勺蛋羹。 程烨霆做的蛋羹卖相相当不错，表面看起来极为光滑，一个气泡都没有。 吃进嘴里，带着一股子淡淡的鸡蛋香气，又嫩又滑。 她吃了一勺，眼睛亮晶晶地，也挖了一勺送到程烨霆嘴边。 程烨霆对上她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放在厨房的另外一份蛋羹拿出来。 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地吃完蛋羹，程烨霆这才发现贺知棠的手上被针扎了几个印。 “咋弄的？”他有些心疼地捧着贺知棠白嫩的手，问道。 “就是一开始做衣服，有些不大熟练。”贺知棠有些不好意思。 缝纫机虽然也不难操作，但是想用好就不容易。 她做衣服又做得比较着急，指尖难免就被扎了几下。 “……是我不好。”程烨霆低下头，在她手心里轻轻亲了一下，就好像贺知棠是什么稀世珍宝，“如果我职位再高一些，津贴再多一些，你也不用做这种事情。” 心里的自责感来回翻涌，让他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害，你这说的是啥话？”贺知棠不轻不重地别了他一眼，却只是嗔怪，“咋？你有本事，就不许我出去做点活了吗？” 第61章 再一次找上门 “我不是……”程烨霆刚要解释，就被贺知棠的手指堵住嘴巴。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你就让我去做吧。”贺知棠抬头看向程烨霆，目光中带着执拗与认真。 “我是真的很希望能给你和孩子更好的生活，也不希望你那么辛苦。” 她知道程烨霆是一个非常负责的人，但也正因为如此，看着他加班熬夜，总是会觉得心疼。 程烨霆心底情绪翻涌着，像是满的要溢出来一样。 他轻轻地握紧贺知棠的手，半晌才说道：“好，我也要努力，给你们更好的生活。”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在军队里之所以那么负责，其实也是出于他的本性，谋求升职加薪的想法很少。 但这一刻，看着贺知棠，他却不知不觉地坚定了这个想法：“你可以选择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没必要这么辛苦。” “我就很喜欢做衣服啊！”贺知棠笑眯眯地说道，“别看我被缝纫机扎了那么两次，但我后面就没再被扎过了。我在这方面有天赋，我也愿意做。” “那好吧。”程烨霆无奈，只能妥协道，“但你还是要注意，尽量少受一点伤。” “嗯。”贺知棠用力地点点头，扑进程烨霆怀里，“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贺知棠睡醒的时候，桌边放着温热的早饭。 早饭的旁边，还压着张纸条：“我带孩子去锻炼，好好吃饭。” 贺知棠只觉得心里一暖，乖乖地坐下开始用餐。 另外一边，程烨霆带着两个孩子在大院外跑步。 他俩今个穿的都是贺知棠新给他们做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精神。 欢欢比较像程烨霆，性子沉稳，长得英俊。但隐约能够窥见几分贺知棠给他带来的秀气。 他体力也好，跟着程烨霆跑了好几圈，都不怎么穿粗气。 乐乐倒是更像贺知棠，性子有些娇气，长得就像是年画里的娃娃，细嫩的皮肤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简直就是观音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 程烨霆很少带着两个孩子出来，是以也没几个领导见过欢欢和乐乐，瞧见两个孩子这么好看，又懂事明理，一时间对两个娃娃的好感瞬间拉满。 甚至还有领导过来问：“你家这俩娃娃定娃娃亲了吗？” “这事得听我爱人的，我说了不作数。”程烨霆摸着两个孩子的头，笑眯眯地说道。 “哦哟，还是妻管严啊！”领导调侃似得说了一句，“不过，听妻子的话，是个好男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妻者风生水起？” “是听说过这么一句。”程烨霆应道。 领导哈哈大笑一声，对程烨霆的好感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 程烨霆一路应付完几个领导，刚回去，便发现贺知棠正在打包做好的衣服。 她又做了几款适合成年人穿的，打算去镇上先卖一卖试一试。 要是能成的话，再联系其他裁缝多定制一些出去卖。 “我陪你一起去吧，最近镇上不太平。”程烨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他话音刚落，蒋明就带着一份文件冲了进来。 他的头发几乎都束起，眼皮子下一片青黑，看上去好像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似得。 “老班长，快过来帮帮忙，跟我说下这个文件咋处理。我都已经改了三遍，又跑去找了三遍团长了。他说要是我再不搞好，就让我带着我的文件一起滚。” 这咋能滚呢。 滚了谁来批他的文件呢。 程烨霆闻言，抬手接过文件，有些抱歉地看了贺知棠一眼。 蒋明能熬大夜去做，这份文件想必相当紧急又重要。 “没事，我先带着欢欢去。”贺知棠也理解他的工作性质，通情达理道，“你有空了再来。” 欢欢穿着贺知棠给他做的衣服，手里还帮忙捧着一包贺知棠打包好的，高高兴兴地陪着贺知棠去镇上摆摊。 刚开张，没遇见生客，倒是先来了一个熟人。 孙慧在镇上蹲了两天，才蹲到贺知棠，急忙含着笑迎上去：“知棠，你那儿还有钱没有？” “你又想干啥？”她一过来，贺知棠就知道她没憋好屁。听她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唉，我这不是想问你借点钱嘛……你弟弟的对象又在催我们了，要是再拿不回去钱盖房子，他俩的婚事就要吹了。”孙慧一点不好意思也没，一屁股坐在贺知棠的摊子旁边，说道，“你都有钱出来摆摊了，多少也得给我拿点吧？” “没钱，想都别想，我一个子都不可能给你。”贺知棠翻了个白眼。 还当她是傻妞，好骗？ 嘴皮子一碰就要借钱，她哪里来的钱。 “这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我们也的确是遇到难处，真的就是借一点钱，不会不还你的。”孙慧顿时有些着急。 “不借。”贺知棠别了她一眼，往旁边走了一小段距离，“你们要是真有心还钱，之前从程家拿走的就都还给我。反正我现在是一点钱也没。” 她倒是也不算完全说谎。 程烨霆这个月的津贴还没发，现在又临近月底，她手里的钱也就只够用到下个月月中的。 看到怎么说贺知棠都是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孙慧顿时不忍了，往地下一躺，就要撒泼耍赖：“哎哟，你们都来看哦……” “当妈的要逼死闺女咯，让我把钱都贴给娘家。婆家对我不满，闹得我现在都快要离婚了。你咋还来找我要钱呢……”贺知棠说着说着，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欢欢也瞧出来点东西，抱着贺知棠的大腿跟着她一起哭。 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在一块，哭得像是泪人似得。 旁边刚被孙慧吸引过来目光的人都同情地看向他俩，同时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孙慧。 孙慧也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又扯着嗓子要嚎：“哎哟喂……” “妈，我求求你不要卖掉我儿子，他是我唯一的血脉，我真的没有他不行啊！” 她的摊子都没彻底展开，哭嚎的时候，也偷偷摸摸地在收着东西。 周围人被她这么一哭，同情蹭蹭的往上涨：“哎哟，是啊，你咋还能卖孩子呢？” 孙慧几次施法都被打断。 一句话堵在嘴里，那是有话也说不出啊。 她猛地站起来，想去捂贺知棠的嘴。 没想到贺知棠的反应比她快多了，拉着欢欢往旁边猛地一扯：“妈，算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卖掉孩子成不成……” 第62章 孙慧的计谋 其他人看到孙慧的动向，又被贺知棠的话误导，还以为孙慧是要去扯欢欢呢。 他们急忙围成人墙，堵住孙慧。还有一个热情的大婶扭头对着贺知棠说道：“大妹子，赶紧跑。这被缠上，说不定你娃真的要被卖掉。” 贺知棠哪里还用她说？收拾完东西起身抱着欢欢就跑。 跑出去得有个二里地，她才松一口气，靠着一家店的店门，捂着肚子气喘吁吁的。 欢欢看着贺知棠的样子，没忍住露出一个笑脸。 贺知棠捏了捏欢欢的脸蛋，拉着他准备换个地方摆摊。 她衣服都做了，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两个人往外刚走没几步，店里却忽然爆发一阵争吵声。 “……赔，必须得赔！” 紧接着，有个人被推出来，差点撞到欢欢。 贺知棠急忙护着欢欢，不想他被撞到。自己的额头却被别人的手肘碰到，立刻红了一片。 她捂着自己的头，看着事情发生的方向。 对方瞧见撞到了人，急忙慌张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头没事吧？我现在有事情要忙，先赔偿你点，你去卫生所看一看？” 贺知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店里忽然有三个人冲出来。 其中一个人抓着店主的衣领：“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跑！要不是你自己检查不仔细，咋可能把我娃腿扎成那样！现在我娃还在院里住院呢！” “就是，你们卖衣服的能不能有点良心。给大人穿的就算了，给娃穿的也一点质量都没？！赔钱！” 一家三口撕扯着店主，不让他走。 贺知棠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店家卖的衣服上有针头，穿上后扎了这家孩子的大腿。 一开始家长以为问题不严重，就随便把针头拔了。 没想到，之后却发展成感染，后来送到卫生所后，更是说得了破伤风还是啥。 这会儿还在医院输液。 听明白事情的经过，贺知棠眉头微微皱起。 店主有些慌乱地说道：“我可以负责，只是你们要那么多钱，我实在拿不出来啊！” 这年头，谁家里动不动就有个几千块的？ 要他两千块当赔偿，他哪里能拿得出来呢？ “要不然，咱去找大檐帽？”贺知棠看着两方僵持不下，忍不住说道。 这种情况下，找大檐帽是最好的选择了。 一方面，大檐帽可以判断出究竟该赔多少，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确保店主不会跑路。 对方却撇撇嘴，说道：“拿不出钱，就能拿出来多少拿多少。再给我们写个欠条！” 店主的兜被他们搜了个一空，又强行按着店主写下欠条。 而后才拿着钱跟欠条扬长而去。 店主扶着柜台，一时间泣不成声：“我钱都没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贺知棠看了，心里也有些难受。 店主跌跌撞撞地坐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也是叫人家给坑了，这衣裳是我进的，又不是我做的，咋就让我赔这么多钱呢！” 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哭得涕泪横流的。 贺知棠不知道咋劝，只能站在一旁傻愣着。 半晌，店主像是又忽然想起来啥，哭得更大声了：“店里的衣裳都卖的差不多了，我的钱又都被拿走，哪里还有钱去进货再赚钱赔呢！” 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贺知棠有些犹豫地咬了咬嘴唇，低头看了看自己包好的衣服包。 半晌，她走到店主跟前，把包里的衣服往柜台上一放：“你瞅瞅看我这衣裳成不成？成的话，就放在你这里卖。到时候卖了钱，你再给我就成。” 店主有些意外，一开始还不大乐意。 只是他看了看衣服包里的衣裳，便忽然转了主意：“成，谢谢你，咱俩来商量一下价格吧。” 大致商定了一下进货价，又简单地签了个合同，贺知棠松了一口气，抱着欢欢离开。 这样对她来说，其实也好。她能减少来镇上，说不定能少跟孙慧他们碰几次面。 孙慧在人群中挣扎了许久，才气急败坏地从人群中跑出去。 头发都被人抓乱了。 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空着手回去，原本想着回去之后，能得到贺知青的安慰。 没想到看到她手里没个钱，直接就回来，贺知青一下就恼了。 “没用的东西，你不是说自己肯定能拿钱回来的吗？钱呢？” 他现在连个出去喝酒的钱都没有，心里火着呢！ 孙慧急忙跟贺知青解释：“不是妈不想帮你要钱，是你姐姐，她居然说我是拐子，想拐欢欢。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跑出来的，你咋能这么跟妈说话呢？” 她说得可怜，贺知青根本不听，甚至更加来火：“放你妈的屁，你就是心疼那个臭婊子！” 说着，他猛地起身，走到孙慧跟前，眼看着就要对孙慧动手。 孙慧被吓得眼泪滚滚，半晌才憋出一句：“知青，你别……打伤我，我不就没办法给你要钱了吗？我去给贺知棠下药，再叫人占她便宜。要是她身子都不干净了，那肯定会一直被咱们拿捏。” “你给她下药？”贺知青停下手，但有些怀疑地看向孙慧，“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我们接触，你给她下药，那能成吗？” 倒也不是他不相信孙慧。 实在是孙慧办事就很不靠谱，再加上贺知棠现在根本对他俩没个好脸色，咋可能能成功？ “没事，我有办法。”孙慧拍拍胸脯，打包票地说道。 她又走过去，讨好地锤着贺知青的肩膀：“哎哟，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妈就更喜欢你。到时候等拿回来钱，咱立刻回去，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你看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贺知青轻哼一声，满脸得意地说道，“到时候她名声全毁，每个月都得给我们送钱。” 不怕那个小贱人不妥协。 “对。”孙慧附和着说道。 贺知棠带着欢欢回到家里，却看到程烨霆正一脸为难地踱步。 “咋了？”她把买回来的菜往桌上一放，关切地问道。 “唉，咱妈的脚摔伤了，只能静养。”程烨霆叹了一口气，有些难受。 他远在军中，鞭长莫及，也没办法照顾吴芳。 吴芳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脚，还不知道要咋做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