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恶少才不会变成优雅圣女》 第43章 我的人 “只是可惜,我们来晚了。” 墨莺淡淡道。 “的确,安德烈那家伙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他竟然是冰之圣女的首席圣骑士,明明外面都传言冰之圣女至今都未册封首席。” 伊莎贝拉略感可惜的叹了口气。 “若只是个普通的下属,想必小姐只要愿意向冰之圣女要,那位殿下自然也不会推辞的。” 圣女和圣女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紧密联系,可毕竟彼此都是正神的后裔,再加上有教廷这么一个庞大神权组织的存在,大家也算是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大多都会给个面子。 可恰巧的是,她们看上的人正好是冰之圣女的首席圣骑士,在外面的传言是冰之少女并未册封首席,对于这一流言冰之圣女本人从未否定,相当于是从某种层面上默认了这种猜想。 眼下在得知了真相之后,现实与流言之间的矛盾,不得不让主仆二人多想。 “这位安德烈神父的确是个妙人,但关于招揽她的事,还是不要再多想了。” “我虽与那位冰之圣女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也仅仅是她继位的时候,前往观摩过,可只是呢,单纯的几次接触和交谈,我就明白,这位审判之神的后裔绝对不是一位好招惹的姐妹。” 墨莺回想起过往的经历,远远望去,那位清冷矜贵的少女在教皇的亲自加冕下,微微低垂首,即使是俯身,她依旧能够从对方那双被银丝半掩盖的眸中感受到耀眼的凌厉。 她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剑,刹那间,森罗尽断! “如果以她的性格去推断的话,我大概能够推测出瑟蕾妮娅的心理,她那么一位强势的人,竟然不惜撒谎,也要掩饰自己册封的首席,这从某种角度上来看,不像是另类的一种保护吗?” 其实墨莺还想说“护食”这个更形象的词,不过碍于圣女的形象和矜持,还是用更礼貌的话语去表达了。 无论怎么讲,每一位首席圣骑士对于圣女而言,都是除了自己以外最值得信任的人,某些时候,这种信任甚至能高过因血脉而联系一起的亲人。 “而且除了这一点,那位安德烈先生的秘密还不少呢~” 伊莎贝拉一愣,黛眉微蹙。 她跟安德烈相处都有两年之久了,也是最近才知道了安德烈首席圣骑士这一身份,自家小姐才刚刚来,竟然除了这个秘密,还挖掘到其他更劲爆的东西了? 安德烈这家伙也真的是……平日里隐藏的是真好,现在,伊莎贝拉只想评价一句: 还有高手。 “小姐,安德烈他……” “你可能没注意到,前日,在我赶到战场的那一刻,你是不是载着安德烈,帮助他从上空发起下落攻击?” 墨莺的询问声让伊莎贝拉稍稍回想起那日的景象,当时的情况紧急,她也没有过多的去留意细节,是拽着安德烈的后衣领将他丢向了肉山那一幕还是比较清楚的。 “的确,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他本人强烈要求说自己有办法,那时肉身的膨胀已无法抑,不得已,我们才……” “所以你注意到,他的身形坠向肉山时,某些不一样的地方吗?” 墨莺再次提醒,伊莎贝拉深深的皱起了眉,连散步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难道是他身上的魔力波动?” “就是这一点。” “我知道,我向您提及过安德烈,并不擅长魔法,可是他如果拥有冰之圣女首席圣骑士这一身份,自身也必然拥有圣女亲自赐予的赐福,有圣女的赐福加持下,就算是一个农民也能轻而易举的引动冰元素,这……有哪里不对吗?” “真的是单纯的冰元素吗?” 墨莺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正对向伊莎贝拉,一双眼睛含着深意的笑。 “我……等等!殿下,你的意思是?!” 伊莎贝拉今天已经连番听了几个爆炸性的秘密了,原以为后续就是一些平淡的,对于自己任务的汇报,没想到今天自己这是踩到雷了,这话题真的是接连不断的连续爆破呀! 经过墨莺的连续追问和提醒,伊莎贝拉在拼命的回忆那日的场景,剖析其细节后,终于发现了一个当时被他忽略,现在想来却极为不对劲的地方。 “那时候他展现出来的魔力,不是冰元素,是比冰更温和的一种……” “是最纯粹的水元素哦~” 墨莺温声揭晓了答案。 “真没想到……” 伊莎贝拉被这则真相震撼的一时之间有些失声。 “你被蒙骗过去了,也情有可原,毕竟水元素和冰元素不仅展现出来的魔力颜色较为相似,且两种元素本质上也极为接近,冰化为水,水凝为冰,这种细微的变化,若不专门注意,即使像你这样的大魔导师也会被一时蒙骗过去。” 少女翡翠色的美眸中含着笑意,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些许,仿佛是为自己的聪慧而感到小小的骄傲。 “可如果只是元素上的区别的话,问题应该也没有那么大吧,这也只能说明安德烈具有一定的水元素亲和度,将水元素包裹全身这样的用法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伊莎贝拉,你又没有认真审题哦~我说的是最纯粹的水元素,不是普通的水元素。” 少女不满的嘟了嘟嘴,伊莎贝拉金褐色的瞳孔剧烈收缩。 “这,这……” “很惊讶是吧?与你相处了有两年之久的同事,不仅仅是冰之圣女隐藏的首席圣骑士,其本人竟然还拥有温格莱特家族的血脉,哎呀呀~” “伊莎贝拉,你给我找到的这个人才,身份还真是复杂啊~” “那殿下,关于安德烈的事,您是否准备……” 此时的伊莎贝拉已经回过神来了,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说这句话时,她的声音中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担忧。 “好啦,不要用这副语气了,搞得好像你家小姐,我是一个很残暴的圣女一样,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格才对,这么复杂的关系,我才不想摊这滩浑水,特别还是涉及到其他两位圣女。” 少女单手撑着下巴,摆出一副很是无能为力的模样。 “我这个刚刚继位不久的后辈,还是躲着这些前辈们为好。” “再说了,就算这个安德烈再怎么好,改变不了他是一位男性的事实,这一点我就不好给他安排职位。” “所以?” “人选不是有两个吗?你在信中不止提了安德烈,还有那位名为伊芙琳的修女,我看你可是把她吹神了,文字间亲昵的程度,甚至要超越了对我的敬意呢~” “不,殿下,我只是……” 伊莎贝拉慌忙摆手想要解释。 “没事的,我不会吃醋的,毕竟我来这一趟,就是要把这么可爱完美的女孩子纳入独属于我的后宫,以后她和你就是姐妹关系,也都是我的人……” “我虽然有些小肚鸡肠,可就算心眼再小,也绝不会对自己的女孩们吃醋的,你说对吗?伊莎贝拉~” “殿,殿下……” 突然间,含情脉脉又暴露的词语进入了伊莎贝拉的耳中,惹得这位平日里懒散又御姐形象的大修女,脸颊上尽是浮现出一片绯红。 第44章 回家 “安德烈先生,关于我的提议,您的意向如何?” 第二天,墨莺在门口等到了准备去晨跑的安德烈,将其拦住,说明来意。 “我虽然猜到了伊莎贝拉会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你,却没想到面对这么一个大麻烦,你竟然没有选择拖延,反倒是准备直面问题本身吗?” 两人对话时,墨莺就已经提前布置下了一层常人看不见的风结界,对话的声音不会泄露。 “作为圣女殿下手下册封的圣修女,我们的职责不仅仅是忠诚于圣女,同样在风神庇佑的领地之中,每一处不和谐,可能滋生出阴暗的地方都是我们的目标。” 墨莺轻笑着回答,语气之中却多出了一股公事公办的感觉,安德烈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有微微的变化…… 用言语去形容的话,就是没有之前那么亲热了,但也绝没有轻蔑粗鲁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变得更有距离了一些。 不知道原因,但安德烈的心中还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保持距离好啊,远离自己好啊,自己就是个普通的神父,堂堂圣女不应该关注到自己,现在的这种状态才正确嘛…… 而且眼看着这位圣女殿下的责任心还不小,刚来这几天便准备着手处理教堂底下的封印,这也就说明自己这个神父身上的担子要轻上不少。 毕竟就算是一位被封印的血族大公,那也是大公,少说五阶,六阶都是有可能的,操作上稍微有些许疏忽,极有可能酿成大祸。 眼下有圣女接管这件事,自己这个“本地人”只要在边上打辅助就行了,日子瞬间轻松悠闲了起来。 什么?你说这不就是混子躺赢狗吗? 不是,躺赢狗怎么你了? 既然都有大哥带飞了,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躺好享受,才是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再说了,平日里想躺赢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安德烈表示: 当躺赢狗好啊,爱当躺赢狗,喜欢当躺赢狗,希望这种当躺赢狗的局多多分配给他,别什么事都让他亲力亲为,容易掉肌肉,变娘炮的! “没想到墨莺小姐竟然有这样的觉悟,在下惭愧,不愧是圣女殿下亲自册封的圣修女。” “那安德烈先生是愿意为我们带路咯?” “当然,埋藏在小镇底部的封印是个麻烦,一日不出一日是个隐患,从前是我个人人微言轻,无法处理此等大事,现在有圣修女参与此事,这简直是我,不,是整个小镇的荣幸!” “愿风镌刻你的轨迹!” 既然有摸鱼的机会,安德烈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于是乎,原本对于这位风之圣女殿下保持距离的计划有所改变,嘴上对于这位当今的风圣女变得恭维了不少。 如此凶猛的夸奖,让墨莺有些意外,他像是重新认识了安德烈一样,一双水灵的翡翠眸子紧盯着男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就拜托安德烈先生了,今天晚上我们的人就能到齐,麻烦您去往一趟罗兰城的大教堂,从老祭司的手中取回……” “不必这么麻烦。” 男人打断了墨莺的话,就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柄一金一银且表面磨损光滑的钥匙。 “这……我从伊莎贝拉那听说,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在您的身上,而另一把在远在罗兰城的老祭司身上,可为什么您……” “那是我说错了,其实老祭司临走之前将她的钥匙也托付给我了,如果你们的条件允许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到地窖深处一探究竟。” 两串钥匙被男人的手指轻轻勾起,阳光下泛着金属的耀眼光泽。 “这样吗……” 墨莺垂着头低吟了一声。 “虽然说早上,有阳光对于吸血鬼有一定的克制,地窖的环境大多阴暗潮湿,早晚区别并不大,我们并非是要打开封印,解决封印里的怪物,仅仅是对封印进行一个小小的搬家处理。” “墨莺小姐的意思是,你们有办法将这个封印直接挪走?” “是的,这也是圣女殿下的意思,直接将封印挪到风神大教堂,在那里,我们有足够的资源和人手将封印进行绝对无害化的处理。” “如果是圣女殿下的意思,我自当遵从,只是听你刚刚所说,除了你和伊莎贝拉小姐,还有人没有到齐?” 安德烈眯了眯眼,抓到了细节。 “是的,除了我们两位圣女殿下,还派出了她身旁的一位圣修女,圣女殿下对于肯普法小镇地下的封印很是重视。” 足足两位圣修女,外加一位圣女,这排场,完全是比当年的瑟蕾妮娅独面魔族铁骑要硬气许多。 应当是一条非常有安全感的消息,但安德烈还是习惯性的警惕的提了一句。 “不知是否方便透露一下那位即将来临的那位圣修女大人的名字?” “嗯哼~当然可以,她叫塞拉菲娜,和伊莎贝拉姐姐一样,是最早追随圣女殿下的两位,同样也是最受圣女殿下重用的姐妹哦~” “既然如此,我没有异议了,但那位圣修女小姐到了之后,我们就行动吧。” …… …… “哎,老师呢?” 罗兰大教堂的某间偏殿之中,一位白袍的神官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顿时疑惑出声。 “神官大人,您是在找梅黛亚大人吗?” 身后,一位修女适时的出现。 “没错,我是在找梅黛亚前辈,我和前辈有个约定,每周六都会来这里跟她学习神术,可今天……” “神官大人,很抱歉,梅黛亚大人已经走了。” “走了?” 年轻的神官蹙起了眉,梅黛亚是他在教堂之中最尊敬的前辈,这些年,他能如此快的做到正式神官的位置,其中少不了这位祭司前辈的帮助和教导。 只是,梅黛亚前辈是被中途调入罗兰大教堂的,再加上前辈年事已高,所以教堂内部对于这位突然加入的老祭司并不重视。 按理来讲,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老师的余生就应该在教堂的供养下安然度过,由于不受重视的缘故,教堂内绝不会给老师派发什么任务,这种毫无缘由的突然消失,让他心中顿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修女小姐的声音再次出现。 “对了,梅黛亚大人临走的时候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她说他能教给你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里,需要神官大人您的行去深入研习,不必感到担忧,因为她该回家了……” 第45章 模糊 到了傍晚,那位墨莺口中的第三位圣修女也终于赶到了。 只是不同于伊莎贝拉的风之翼飞天拉风,也不像墨莺的以身化为青岚光矢震撼,这位顶着圣修女名号的小姐姐其出场方式并不如前两位正大光明,而是存在隐匿于阴影之中,悄无声息的到来。 安德烈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莫名的影子沿着教堂大门倾斜的阴影潜入厅内,随后,整个人的身形又犹如自动捏人的黑色橡皮泥一样,从流动的影子变成了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修女。 这出场方式够特殊,不像是圣修女,反倒像是刺客,黑裙的少女在众人的注视下显现,相同的是,她们仨姐妹身上都穿着一样的神纹修女服,不同的是,这位名为塞拉菲娜的少女下半张脸完全被戴在脸上的黑纱遮盖。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却带着股子悠悠的低沉。 安德烈扫视了这位刚刚赶到的同伙,不禁挑了挑眉,原以为这位戏精风之圣女的手下都是像伊莎贝拉这样的懒散或神经大条,没想到这次来的倒是挺正经的。 黑白相间的修女服被她穿成了刺客斗篷的感觉,半遮脸旁的黑色面纱则更具神秘感,身材窈窕,寡言少语,仅看那双眼就知道至少是个姿容清秀的美人。 就这么个形象,傍晚往你家门边一靠,说是你的帮手,以安德烈前世阅读大量小说的经验,这女娃子绝对靠得住! 男人心中正如此想着,身侧便掀起一阵清香的风,娇小的身影径直冲向了那位神秘的修女小姐,更是在外人的眼皮子底下,毫不掩饰的钻入了对方的怀中。 “唔~塞拉菲娜你终于到了,我可想死你了~” 面对墨莺那如同小孩子般的撒娇,女人情感淡淡的杏眸顿时一弯,动作轻柔的抱住了怀中的少女,从安德烈的视角都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两人动作亲昵间散发着的浓烈的百合香。 “几日未见,小姐变轻了。” “嗯~因为塞拉菲娜不在我身旁,我日思夜想,茶不思饭不香,所以饿瘦了~啥?你多抱抱我,举高高!” 少女在宽广柔软的胸怀中昂起头,享受着女性身体的温香的同时,又睁大着她那双水灵灵的杏眸,声音娇媚的让安德烈都觉得一瞬间骨头酥麻,顿时,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 我勒个去,当代的风之圣女不仅是个戏精,还特么是个夹子音! 眼看着塞拉菲娜还真的就用双手高高举着墨莺,扭头再一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伊莎贝拉脸上竟然罕见的出现了扭捏的红晕。 不是,哥们,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人家又不是朝你撒娇,你搁这一脸幸福的模样到底是咋回事? 终于,安德烈还是看不下去,出声提醒。 “咳咳……稍微收敛一点,毕竟是教堂,还是在风神石像的注视下,有辱斯文。” 他假装咳嗽,试图以此点醒这沉醉在百合花香的三位少女,可得到的却是拉菲娜的冷漠,墨莺的不解,以及伊莎贝拉那嫌弃的眼神。 “我说安德烈神父,你的思想也太过老古董了吧?自由的情感可是风神亲自传达的神谕,像姐妹之间的正常亲昵,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最好睁大眼睛看看,这还算是正常姐妹情吗? 那块溢出屏幕的百合混着橘子香,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安德烈的内心忍不住的吐槽。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也是惊叹于自己竟然还会发出“成何体统”等刻板印象里老顽固才会说的专属台词。 玛德,回来呆久了,还真将这个世界看作正常世界了,归根结底,世界的基本模板依旧没有改变,黄油终究是黄油,情感伦理线不乱,玩家还不爱看呢~ 一时之间,男人心中默哀,默哀自己竟然逐渐变成了老一辈的模样。 只是看着这一幅女孩子贴贴的美妙画面,安德烈的心中始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不妙”。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四年以来,他脑海中对于游戏剧情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就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刻意的淡化或抹去一些特定的记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见到风之圣女本尊的第一时间没有立即认出来,而是只感到莫名的熟悉感,记忆的磨损已经出现了端倪,就像现在…… 他隐约的记得,在游戏中,风之圣女这个角色的结局,并不比原来的自己和瑟蕾妮娅好上多少,即使拼命的回忆,也只能模糊的捕捉到一些并不连贯的画面—— 他依稀的记得这位年纪轻轻的风之圣女殿下,在某个关键节点,遭到了魔族的包围和埋伏,她身旁忠心的圣修女们,以身诱敌,硬生生在魔族坚如壁垒的包围圈为她们的圣女撕开了一条血路。 这么做,这些年轻貌美,实力强大的圣修女们自然成了魔族眼中最炙热的战利品,而这群修女们用自己堕入地狱的代价换来的生路,也并未能让风之圣女逃离厄运。 总而言之,这一段的剧情至少包含了包括但不限于堕落,强迫,处女,魔化,百合破坏等诸多让老色批兴奋的标签元素。 现在的世界线虽然因为自己的变化发生了较大的改动,可魔族那边并不会因为一次的挫败而彻底放弃,相反,在自己这个水之圣女的手上讨不到好处,他们就会将目标转向其他人。 再结合这一次风之圣女,突然亲自到访肯普法小镇,小镇底下藏有绝险封印,一位血族大公脑子里不知道得了什么大病对这里虎视眈眈,仅仅是简单的逻辑分析,安德烈心中的那股不妙感越来越强烈…… 但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口袋中的那两柄光滑的钥匙,金属冰冷的触感让他原本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知道这种组团深入封印深处的关键节点必然会触发某些关键剧情,但这就是命运,躲不掉的,不是吗? 万事万物都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命运,他们所能做的只有坦然的向前。 最后的最后,如果风神真的存在的话,那就恳请祂多多看一眼这块不起眼的角落吧,哪怕是一眼,哪怕只是为了身上流淌着祂的神血的后裔…… 愿风……能够镌刻下轨迹。 第46章 准备 夜深人静,小镇的居民大多都陷入了梦乡。 就连苦修的修女们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地窖的入口处于教堂后院的某个角落,这里常年阴暗湿,即使是久居于此的修女们也大多不愿来此。 只是来到这里,众人便莫名的心生一股无形的不祥之感,而这种感觉更是在黑暗的滋养下,愈发膨胀。 伊莎贝拉手握十文字枪,隐隐的将墨莺护在身后,塞拉菲娜则更是直接跟在少女的身后,她手中短小锋锐的双刃是小姐背后最坚固的防线,直到此刻,墨莺隐藏的风之圣女的身份才隐约显出端倪。 被两位四阶强者贴身保护,这样的待遇,恐怕也唯有与圣女同等地位的人才能享受到了吧? “安德烈先生,拜托了。” 墨莺的声音响起,身披白色大衣的男人点了点头,他从口袋中取出了那两枚一金一银的钥匙,然后俯下身,手掌轻轻贴于潮湿的地面。 他嘴唇蠕动,轻声吟唱起一段咒语。 富有浓烈岁月气息的咒语在安静的环境内回荡,即刻,男人手上所接触的土地发生了扭曲,那种变化像是画卷上的某块色块被水冲刷,颜色与颜色混合在了一起,直到那种从真实变得不真实的感觉彻底破碎。 一扇普通的镶嵌在地面中的正方木门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怎么说,看到这扇木门,除了安德烈,所有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诧异,传说中用于封印血族大公的所在之地,就用一扇普通的木门来隔阂? 这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 果不其然,只见男人连钥匙都没有使用,只是伸手在木门上的某个凹陷处一拉,木门便被打开,一股阴冷的风从中透出,即使此次随行,众人都有魔力护身,但或多或少都打了个冷颤,或起了鸡皮疙瘩。 “来吧。” 安德烈举着事先准备好的火把,脚踩着梯子,率先进入。 常年无光的环境一次透入的光,那种阴暗潮湿且腐朽的气息,顿时钻入了鼻腔,身体本能的感到不适,但好在男人的身体还算健壮,只是在刚进来的那会儿隐隐感到不适,完全爬完梯子,脚底感到踩地的落实感,便已经完全适应。 有的第一个人下去,必然有了第二个,第三个,保护墨莺前方的伊莎贝拉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二个,而墨莺也罕见的没有推辞,只是用眼神给予了鼓励和祝福。 “啪嗒。” 伊莎贝拉皮鞋踩地的回响悠远且深邃,她先是检查了下周边的环境,随后又看向举着火把面无表情的男人。 “这里到处都充满了那种难闻的气味,你难道不感到难受吗?” “没有。” 男人摇了摇头,伊莎贝拉却只当是他的逞强,他相信没人希望吸入这种带着死去已久腐烂尸体的恶臭空气,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若非他们都是圣职人员,拥有魔力护体,普通人若是稍长时间呼吸,这样的空气都极有可能中毒。 她向上招呼着,还在地面上的两人下来,安德烈却已经举着火把朝着黑暗的深处走去。 安德烈并没有撒谎,这里的味道的确很难闻,但相同的,空气也极为潮湿,黑暗中每一个角落都分散着大量看不见的水元素,这让他的感知空前的敏锐。 虽然现在依旧是男性躯体,并没有激活神血,神血本身对于身体的改造和作用并不仅仅止于女体,安德烈虽然对于魔法没有过多的天赋,但在亲和度方面,冰与水这两种元素定然是极为杰出的。 由水,他感知到,在黑暗中的深处,仍有一道门,只有打开那扇门,迎接他们的才是埋在这片古老土地下的真相。 后面的人很快循着火光赶了过来。 “喂,安德烈,跑那么快干嘛,陌生的环境,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安德烈先生,您是有什么发现吗?” 两个人的声音先后出现,不用回头看,光听这称呼和语气就能知道那一句是哪个人说的了。 安德烈并没有回应,只是将手中的火把举得更高了一些,映照出眼前之物。 那是一扇厚重的青铜门,门上结上了一层厚厚的铜绿,但这并不影响后来者观看青铜门上刻画着的图案。 圆月,繁星,在草原上疾驰的狼王,手持着魔杖仰望星空的人类女性,宏伟的城堡,几乎能覆盖整片画面的阴影…… “看来这个地窖之中,的确封印着有关于当年的一些东西,毕竟……” 壁画上所镌刻的狼,女巫,血族,古堡等元素已经与实录上所讲述的故事一一对应,几乎已经证明了安德拉的猜想就是正确的。 当然,真相还得是眼见为实,只要打开了这扇青铜门,那历尽千年岁月的过往,都将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各位,准备好了吗?” 安德烈从口袋中再次掏出了那两枚钥匙,侧头看向后方。 被两位修女保护在中央的墨莺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安德烈先生,请开门吧。” 当金银的钥匙插入青铜门的两个相对的锁孔之中,随着钥匙的同时转动,那些镶嵌在门内的古老机关开始重新运转,砂石因青铜门的移动而被震落,青铜门被从中央开始缓缓打开。 冷风从刚刚打开的缝隙中向外灌入,安德烈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即将熄灭。 在黑暗之中,一旦失去了光源,人们将陷入无可节制的恐惧之中,但安德烈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口袋中再次掏出了几张书页,火把上即将熄灭的火焰,点燃了这些纸张。 稳定的金色火焰被点燃,散发出令人心安的光芒。 “这是……圣经的书页?” 墨莺一眼就认出了安德烈手中点燃的物品。 安德烈将圣经的书页分出几章,分别点燃,递给了身后的三位少女。 “将你们的魔力供给在火焰之中,这样圣经的书页就不会被完全烧完。” “不用你说,我们也知……” 接过圣经纸张的伊莎贝拉刚想吐槽几句安德烈的啰嗦,却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某个光源熄灭。 扭头,就看见塞拉菲娜盯着手中化为灰烬的圣经纸页,略显呆萌的歪了歪头。 “抱歉,我的……似乎已经烧完了。” 转眼就被打脸的伊莎贝拉彻底闭上了嘴。 “很不凑巧,我这里没有多余的了。” 安德烈也探了探手。 “没事,我和塞拉菲娜同用一张就行。” 墨莺扬了扬自己手中还燃烧着的圣经纸张,同时,亲昵的牵过了塞拉菲娜的手。 安德烈瞟了眼这对无时不在散发着百合香的女同组,像是用眼神发出了无声的吐槽。 “走吧,接下来,就该迎接真正的挑战了。” 第47章 封印 青铜的大门被打开,腐朽的气息再一次加深。 众人手上拿着燃烧着的圣经书页,紧挨着彼此,有序的走入这阴冷而又陌生的空间。 青铜门背后的世界并没有像众人想象般宽大,以黑暗的边界来计算,这里的空间大小也仅有教堂大厅那么大,想来这里仅作为封印之所,并没有发生封印前的激烈战斗。 金色的火光驱散了黑暗,让众人得以看见前方的道路以及……以及那一方镶嵌在地面的水池,水池里的水仿佛禁锢不动,在这阴冷腐朽潮湿的地下,不流动的死水中却没有滋生出藻类或其他腐败物质。 即使用火光照耀水池表面,水池里的水质依旧呈现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淡黑,光并不能透过黑水照清水底,但也依旧照清了一些浅伏在表面的东西。 “这是……锁链。” 伊莎贝拉尝试着用手中的十文字枪,伸入水底,银白的枪尖与那沉在水里的锁链接触,碰撞时发出金属交鸣的声音。 众人都看清了,深埋于水底,有手臂粗大小的锁链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古老铭文,而当时文字枪与它接触时,那些原本暗淡无光的铭文却绽放出星光的色泽。 水底,无名的震动由此而生,平静的水面因此浮现出无数的涟漪,但这股震动并不剧烈,因为施加在此处的封印并未松动,依旧在死死的压制着她的力量。 即使过去了数千年,她依旧不死不灭,但这道封印就像是天生克制她的枷锁,你不死不灭,封印便也永世不毁。 很快,随着锁链上的铭文发力,震动平息了下去,地下空间再次恢复了安静,仿佛刚刚的异动从未发生。 “能看懂些什么吗?” 安德烈手举着燃烧着的圣经书页,回头向身后的三位少女询问。 伊莎贝拉紧蹙起眉,显然,她看出了这玩意儿的不凡,但却无法读懂这些铭文的内部含义,只能凭借着大魔导师的等级感受到这水底的元素异动。 “好浓郁的暗元素,而且这也只是浮于表面,溢散于封印之外的微弱元素,如果打开封印,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面对活了数千年的强大外敌,即使是身为圣修女的伊莎贝拉也不敢掉以轻心。 “【星罗寂灭】和……【绯月永罚】……” 伊莎贝拉看不出来并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来,作为自以为身份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的墨莺,她借着光芒看清了那些锁链上的铭文,轻声读了出来。 “你看得懂?” 安德烈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脸上并不带诧异。 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圣女,多懂一点常人不知道的知识,这不是很合理吗? “嗯,以前在一些古书上学过一些……这些锁链上的铭文是属于上千年前的古老符号,有些属于狼人文化, 有些属于女巫文化,但这两种文明都在如今销声匿迹,这样的文字和符号大多只能在古代遗留的石板上看到,没想到如今竟还能亲眼看到这些……” 墨莺开口解释道,一双水灵的性眸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锁链上的铭文,并开口对众人翻译解释。 “这锁链上记载着当年狼王与魔女联手封印卡耶塔娜公爵的方法。” “卡耶塔纳公爵,这应该就是那位被封印的血族大公的姓氏吧?” 伊莎贝拉好奇的询问,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猛的一转。 “等等,魔女?不是女巫吗?” 伊莎贝拉清楚的记得,安德烈跟她讲述的小镇历史之中,是狼王和女巫封印了吸血鬼,并留有他们的后裔镇守此处。 怎么好好的女巫突然变成了魔女了? 这时一直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塞拉菲娜开口了。 “魔女是对于一些传说中的高阶女巫的尊称,就像小姐刚刚所言的,并非是单纯的狼人,而是狼王。” “一位血族大公的等级至少是在六阶,这几乎已经是世界顶尖的战力了,再加上血族自身的不死属性,普通的狼人和女巫很能战胜她……” “塞拉菲娜说的没错,想要封印一位六阶的血族大公,出手的自然是同为五阶的狼王和魔女,可即使是这样,这两位在各自种族中强大的存在依旧付出了惨烈的代价,才换取封印了血族的机会。” 墨莺点了点头,算是证实了塞拉菲拉解释的准确性,然后继续替众人翻译起来。 “铭文上记录了狼王与魔女封印血族大公的方法和两个封印的名称,由于血族的不死属性,即使是身为血族天生死对头的狼人王也没有办法彻底杀死一位血族大公,普通的封印对于血族大公而言效果并不显著,一旦封印出现漏洞,封印被破开,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 “那位魔女和狼王想出了一个办法,用两种不同的封印术式将血族大公的肉体和灵魂分开封印,只要灵魂不能回归肉体,纵使血族大公有翻天的能耐,也发挥不出一成。” 安德烈认真听讲,心中也不禁对这对上千年前的异族存在感到敬佩,能想到如此方法不愧是在各自种族为尊的强大存在。 “在古时,狼人象征着月,每当圆月之夜,狼人的力量就会成倍的暴涨,所以狼王用象征着月的‘绯月永罚’封印了血族大公的躯体,女巫一族擅长占星术,自古她们的图腾上就有繁星的标志,所以那位魔女用象征着繁星的‘星罗寂灭’封印了血族大公的灵魂。” “自此,一位六阶的血族大公,灵魂和肉体被分开封印,灵魂不得重归肉体,肉体不得寻回灵魂,永生永世,皆受此罚。” “……” 墨莺翻译完了锁链上铭文记录的大部分内容,空气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许久,伊莎贝拉才长长的呼出了口气。 “真是难以想象,千年前的那场战争该有多么的惨烈,两位五阶强者联手封印一位六阶,这还是在有种族克制的加成下,依旧付出了无法挽回的惨烈代价……” 众所周知,涅法雷姆大陆的超凡力量一共分为七阶,从第一阶到第七阶依次增加,前一二阶被视为每个职业或途径的入门等级,第三,第四阶则是每个大组织中人数最多的,也是最重要的中坚力量。 像伊莎贝拉和塞拉菲娜所在的第四阶,这几乎就已经是无血脉而有天赋的普通人能达到的极限了,到了第四阶,魔法师能够召唤元素领域,战士也能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生命气场…… 总而言之,第四阶的非凡者就已经是常人眼中无所不能,毁天灭地如神明般的存在了,至于第五阶和第六阶,那便是各大组织中的领导者,如圣女,教皇,如大魔族,血族公爵…… 总而言之,第六阶,几乎已经算是超凡力量的顶端,为什么说第六阶就已经是超凡力量的顶端? 因为传说中的第七阶,达到那个阶级所掌握的力量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超凡了,因为祂们的本身已经蜕变成了半人半神的恐怖存在,祂们所施展的力量已经不再超凡,而是几乎与神明同等的神迹! ps:抱歉,这几天做了个小手术,行动有些不方便,前几天的更新发的都是存稿,今天实在是没有存稿了,晚上提起精神,勉强码了两章,算3号的更新,2号暂时请一天假,后面恢复了之后补吧。 第48章 解除方法 “所以说这水池子底下封印着一位六阶?” 伊莎贝拉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身为四阶的大魔导师,自然深知每一个阶级之间的差距之大。 说点最直接的,当日在战场上,她与安德烈并肩作战,数以千计的食尸鬼和吸血鬼在她手中的十文字枪的挥斩下犹如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成片的倒下。 被斩杀的吸血鬼中不乏有三阶的小贵族,可即使只有一个等级之差,她的实力依旧能将对方当人机一样随手刷了,这还仅仅是四阶和三阶之间的区别。 一旦达到了六阶这其中的差距之大,说一句仿若天堑也绝不为过! “数千年前的六阶,如今,身体和灵魂被封开封印,有我们四个,小心应对,不足为惧。” “可我还是很难想象,两位五阶如何能封印得了一位六阶?明明我对付三阶的敌人都……” “五阶与五阶之间亦有差距,六阶也是如此,从这水池中我能感受到三道气息,分别是吸血鬼,狼人以及女巫。” “从这些气息遗留的强度来看,当年的魔女与狼王联手,这两尊应当都是五阶巅峰的强者,再加上狼人和女巫在某种程度上本身就对吸血鬼有一定的克制,在付出惨痛代价之后,勉强封印一位六阶未必不可能。” 由于水池中存在着水的缘故,安德烈的感知被进一步加强,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在发现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 “咳咳……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安德烈,我记得你并不属于那种感知类型的牧师,怎么今天一到地下,你的感知嗅觉就变得这么敏锐了?” 伊莎贝拉手持着十文字枪,朝着安德烈挑了挑眉。 “嗯……也许只是巧合,但这里的环境确实让我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亲近感。” 安德烈提了提鼻梁上的圆框眼镜,不卑不亢。 “是水元素吧?我上次就感知到安德烈先生身上有很高的水元素亲和度,这地窖常年处于阴暗潮湿,再加上有这么大个水池,水元素充足的情况下,水元素魔法师即使不靠双眼也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这片空间的细节。” 或许是感觉到气氛太过沉闷,又或许是想让这趟任务的过程氛围变得更轻松一点,墨莺用她那如百灵鸟一般悦耳的声音说道。 “墨莺小姐的眼神,还真是敏锐啊。” “呵,好了,每个人身上都会有点独属于自己的秘密,我不是那种喜欢探查别人秘密的人,所以,安德烈先生就把这次交谈当做朋友之间普通的聊天吧。” 安德烈松了口气,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墨莺虽然在某些方面较为迟钝,但也无愧为智慧之神的圣女,如此小的年纪就这般聪慧,懂得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舒适距离,世界上应当也没人会真正的讨厌这样的女孩。 “好了,闲话少说,虽然我们面对的是一位被封印的血族公爵,但毕竟是一位曾经的六阶,万事小心,准备开工吧。” “等等,小姐,封印似乎与这片地界融为了一体,如果我们想连带着封印和封印中的存在一同带走,唯一的办法似乎就是……” 伊莎贝拉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道。 “打开一部分封印。” 身后,沉默寡言的塞拉菲娜开口,墨莺点头。 “大家不必担感到担忧,关于这部分操作,由我和塞拉菲娜主持,我会在打开封印的过程中使用【戒律风环】尽可能的去压制封印中的魔力流动,这样即使打开一部分封印,惊醒了封印中的存在,【戒律风环】也能很好的弥补上被解开的那部分封印的力量。” “塞拉菲娜则会提前在我们的后方布置好空间传送矩阵,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封印载体放入空间传送矩阵的范围中,载体就会被传送到对应的空间坐标位置,也就是风神大教堂,在那里,圣女殿下已经联系好了其余的十位圣修女在坐标处等待。” “至于解开一部分封印的事,就只能麻烦安德烈先生和伊莎贝拉一同操作了。” 墨莺将自己的计划托出。 “这个没问题,只是关于解除封印的方法,你知道?” “嗯,那些锁链上有记载,不必感到惊讶,解除封印的方法也同样是封印的一部分,越是强大的封印,越是完整,所以往往强大的封印难的不是解除封印的方法,而是完成方法上对应的条件。” “而关于解除这两个封印的方法,则是需要拥有狼人和女巫血脉的后裔将自己的血液滴入池中,这样就算是解开了第一重封印。” 青发双马尾少女如此解释道。 “这么简单,感觉也不是什么,等等!” 伊莎贝拉瞪大了双眼,神情猛地一僵。 “我们现在哪里去找女巫和狼人的后裔啊?” 按照安德烈推断,属于狼人的后裔老神父已经亡故,而老神父除了安德烈这一个义子,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血脉子嗣,属于女巫的后裔的老祭司还在罗兰城,现在要把她招回来,今晚这事儿肯定就来不及完成了。 “女巫的血脉我来解决。” 用黑纱蒙着半张脸庞的塞拉菲娜从后方的阴影中走出,来到了水池旁。 “哦,对!我怎么忘?塞拉菲娜你也是女巫的后裔啊!” 伊莎贝拉一拍脑袋,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神情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和我都是被殿下收留的孤儿,我记得殿下小的时候找过人替我们测过血脉,说你是女巫的混血,小时候的事,我差点都给忘了!” 可是没激动几秒,灰发修女的脸色又顿时萎了下来。 “可就算有了女巫的血,我们还少狼人的血。” “这个我来解决吧。” 一个令人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声音出现了。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那位白衣的神父身上,男人那双碧绿如诗人般的双眸凝望着幽静的水底,缓缓开口。 “安德烈,我记得你可是彻头彻尾的人族,别跟我讲你是狼人!” 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混乱了,明明之前才确定了安德烈身上拥有着圣骑士以及温格莱恩血脉这两重身份,难道现在对方又要爆出个狼人血脉种吗? 事实要真相如此,那这个男人的成分可真有够复杂的了! 第49章 意外 “别瞎想,我说我能解决,并不是指我就是狼人。” “伊莎贝拉,你难道忘了吗?伊芙琳曾说过,关于这个小镇的异常,比如,约翰家大儿子的断骨仅用三天就自行愈合,这样的情况在肯普法小镇不是个例,很多人似乎都有这样的特异功能。” “据我无意间的调查了解,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往往会在月圆之夜变得极为精力充沛,且伤口愈合的速度会更快,你说说这样的能力更像是哪个种族的特征呢?” 安德烈再一次当起了异世界版的名侦探柯南,开始给伊莎贝拉一点点的揭露秘密的一角。 灰发修女愣了愣。 “是……狼人?” “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当年狼王留下的子嗣并不单薄,不仅仅只与老头子,这个小镇上的很多人也同样拥有着狼人的血脉,只不过这份血脉随着时光的流逝以及一代代与人族的通婚渐渐稀薄,以至于令他们无法展现出明显的狼人特征,只保留了一些基础的被动性的种族能力。” 说话间,男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只玻璃瓶,而玻璃瓶里存放着的正是殷红色的血液。 “狼人的血脉血液已经有了。” “谁家好人没事去收集别人的血液呀?!” 伊莎贝拉真觉得自己跟不上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回路了,莫名其妙收集别人血液的这种事,通常只有那些躲在阴暗处喜欢搞诅咒,献祭的邪教徒爱干。 “伊芙琳在告诉我这件事后,我就有所怀疑了,所以我在借口以检查他们健康为由,正当的收集了一些具有狼人血脉嫌疑的人的血液,点一下,只要将这瓶血液滴入水池,事实与否就能够得到证明了。” “……” 空气再一次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伊莎贝拉抽搐着,嘴角一脸的不可置信,那种神情似乎在表达一种“为什么你能猜到这种地步”的难以置信的情绪。 墨莺看着男人的身影,眼睛中闪过异彩,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塞拉菲娜都多看了安德烈两眼。 “安德烈先生,虽然伊莎贝拉在写给圣女殿下的信中有提到过你具有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可在亲眼见到之后,我还是觉得很震撼。” “如果你不成为神父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位有名的侦探的!” 少女双手握拳,语气确信。 “呵,相同的话伊莎贝拉也说过,但我不适合做一名侦探,或许我的确有成为一位优秀侦探的能力,但摆在我面前的道路从始至终只有一条。” 安德烈不喜欢一天到晚将赎罪这种词天天挂在嘴边,因为在他看来,赎罪是一件很严肃很沉重的事,若反复不断的提及,这反倒是对于赎罪的一种轻蔑,或只将其当成一种可有可无的借口,甚至是儿戏…… “好吧,安德烈先生,你果然是个妙人,这次事情结束之后,我希望能有更多与你对话的机会。” “那是我的荣幸。” 简单的对话结束之后,事情终于要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刻,安德烈和塞拉菲娜分别站在了水池的两边,两人手中都拿着一只装有血液的小玻璃瓶,而黑发修女一只手正用纱布捂着另一只手的手腕,血液似乎是她刚取的。 当瓶塞被打开,两人手中的瓶子微微倾斜,两滴蕴含着不同特性的血液滴入水池,霎时间,那如两滴红色颜料滴入清水四散晕染开,紧接着,平静的水面出现了大片剧烈震动荡起的涟漪。 深红色的魔力波动开始在静止的水底涌动,地面的石板发出沉重的轰鸣,突如其来的震动,让在场的四人都有隐隐站不稳之时。 安德烈眼疾手快,袖中铳剑直插地,本人也是急忙俯身双手抓住剑柄,稳住了身形。 墨莺在震动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便悬浮在了半空中,托举着气流裹挟起另外两位修女,一双眼睛死死的注视着水池。 恐怖的魔力波动掀起狂风,吹乱着发丝,安德烈勉强的睁开着眼,只见在那水底,有两具形似金属材质的棺材正从黑暗的幽深之地破开水面,彻底展露在众人眼前。 震动停止了,众人望着那出现的两具棺椁,皆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小镇上的居民的确有一部分属于狼人的后裔。” “既然一切顺利,那么接下来进入第二步。” 随着墨莺话音落下,塞拉菲娜的身影迅速融入黑暗,出现在众人身后,空灵的吟唱声响起,银色的空间符文在她的掌间升起,地面逐渐有银色的魔力自动勾连出矩阵的雏形。 风,再一次吹起,只是这一次的风中不再蕴含着自由的翱翔之力,而是如一圈圈铁圈一样箍在了棺椁之上,风环与风环之间浮现出青色锁链的纹路。 【风?封印术?戒律风环】 少女的瞳孔顿时被青色的光辉所充斥,她张开双臂,身体悬浮在半空,任由风拂过她的全身,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无数的风之精灵在她的身旁萦绕,娇小的身躯在顷刻间绽放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强大力量。 安德烈微微眯了眯眼,这不仅仅是因为少女释放的魔法之中有着与她直接技能相同的戒律之力,更多的还是因为她周身的风,纯粹的元素中有着根本无法掩盖的神代光华。 作为同样有着圣女身份的安德烈清楚,这是独属于圣女的标志,圣女在使用魔法时就会附带这种神性的流光,而在游戏文本的描述中,则被称之为圣女拥有独特的魔法特效。 这种特效是无法主动掩盖的,想要模仿也极为困难,毕竟涉及到神性力量,除去圣女,那是只有六阶顶端及七阶才有资格触碰到的层次,而圣女就是那类特殊的存在。 “就是现在!” 伊莎贝拉抄起手中的十文字枪,就直接将水池中的其中一具浮起来的棺椁挑了起来,强大的风力托举着沉重的棺材,眼看着就要将其送入空间矩阵中,可就在此刻…… 异变突生! 第50章 异变 被风托举的棺椁飞向银色的空间矩阵,众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死死绷紧,面对一位活了上千年的六阶,根本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四个人都小心翼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控制着风息,推动棺椁的伊莎贝拉额头溢出了一小层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四阶的她仅是用魔力去接触棺椁表面,都能够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魔力间的流动无可抑制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慢慢的,萦绕着青绿色风之魔力的指关节已经彻底麻木,那种冷不是因普通的失温而颤抖,而是似一条阴冷的毒蛇慢慢攀上你的四肢百骸,最后吐出鲜红的蛇信子,令灵魂战栗。 这就是六阶的恐怖,即使被灵魂与躯体被分开封印了上千年,封印只是被解除了一小半的情况下,仅靠魔力的接触,影响仍能让一位四阶的大魔导师汗流浃背。 再,再坚持一会儿,还差一点点…… 伊莎贝拉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呼吸,尽力控制着自己的魔力不出现大的波动,圣修女坚定的信念让她对于魔法的操作没有出现半分失误。 金属棺果最终悬浮在了空间矩阵的正上方,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时候即使解除魔力,沉重的棺材也会落入魔法阵范围内,继而被启动的空间矩阵传送到预定位置。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几乎已经算是完成了99%,但安德烈的脸上仍没有半分轻松的神情,因为根据他的丰富经验来看,在进行这类风险和难度较大的任务时,往往半场开香槟就预示着意外的发生…… 作为一位谨慎的神父,他可不愿意无缘无故吃一记命运之母的肘击。 然而,事实是大家的脸色都绷得很紧,没有一个人露出欣喜或轻松的神色,这很好,但,命运的野马永远都是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一路狂驰。 命运之母:我会肘击每一个半场开香槟的孩子。 安德烈:我们全程严肃,尊重命运,绝不半场开香槟。 命运之母:开玩笑的,不半场开香槟也肘击你!只有强者才配在汹涌的命运潮汐中活下来。 眼看着棺椁即将落地,伊莎贝拉已经在渐渐撤去包裹在其外表的风元素,但一路上还算是老实的铁棺材却突然闹起了脾气。 厚重的棺身没来由的出现了剧烈的震颤,与此同时,寂静又压抑的环境中竟诡异的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心脏跳动声! 那绝非是对于自己心脏跳动的误听或者幻听,因为那一身心脏的跳动,沉重中又藏匿着一丝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的深深恶意。 那绝不是人的心跳声,如此的沉重又缓慢,比起心跳声则,更像是一只沉睡已久的恶龙正在逐渐苏醒时发出的闷哼! 情况不止如此,那一声诡异的心跳就像是触发了某种连锁反应一般,不仅仅是已经被抬起的棺椁,就连另一具还沉在水中的金属棺材也开始震颤了起来,心脏的跳动声,棺材的正常声,以及众人变得愈发急促的呼吸声,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竟达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面对突发情况,众人也没有坐以待毙,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是塞拉菲娜,异变突发的瞬间,她就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双掌齐齐拍击在地面折线的银色空间法阵上。 殷红的血液渗入银色的符文线条之中,使其光芒更盛的同时,也无法避免的让法阵染上了一层血红。 她仰头大喊。 “快,快将棺材放下!” 迅速席卷的狂风几乎要将她的话音吹散,青色的光芒刹那间笼罩了整片地下空间,伊莎贝拉手握着十文字枪,枪杆正杵在地面,白皙的双手死死的抓住枪杆,一头漂亮的银发被风刮得四散乱飞。 在关键时刻,伊莎贝拉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懒散和迟钝,未知突发情况,她毫不吝啬自身魔力,果断的展开了领域。 温和的风在伊莎贝拉领域的操控下顷刻间变得狂暴,无尽的风占据了棺材周围的所有空间,风像是一只只大手从四面八方挤压向棺材,若普通的金属材质造物在狂风的挤压下恐怕眨眼间就会被挤成一团废铁,可眼下,除了风扑打在棺材表面的轰隆声,这具沉重的铁盒子竟没有丝毫变形的迹象。 “不行,我,我快控不住了!” 伊莎贝拉抓着十文字枪枪杆的双手指节都已经用力到泛白泛青,汗水打湿了她的后背,即使是在开启了风元素领域的加持下,她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无法抵抗的巨力和恐怖力量正要从“铁盒子”中挣脱,自己的风……压不住她! 箍在“铁盒子”之外戒律的风环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纯粹由元素和神圣之力构筑成的风之环竟也要在这股力量下撕碎崩溃。 说时慢,那时快,一道白色的残影直接无视了风压,纵身直十冲向半空中的铁盒子,银白的刀光在半空中划出两道漂亮的弧线,随着男人一声怒喝,两把重剑分别死死地钉在了棺材两侧。 安德烈的瞳孔中流露出金色的光泽,那是释放神术的表现。 【戒律】 继【戒律风环】之后,又一种戒律的力量附加在了棺材的表面,金色的锁链缠上了风环遗漏的位置,有了这股力量的加持,之前隐隐有被从内部打开的棺材盖缝隙处刚要溢出的殷红色液体又被活生生挤了回去。 三人合力,但面对这种强势镇压,棺材中的那位血族大公明显感觉到极为愤怒,“铁盒子”本身摇晃的比之前更加剧烈了,但也仅此而已了,密不透风的三重压制让她再也无法从封印中渗透出哪怕一点点力量…… 可事情到这里,难道结束了吗? 正当伊莎贝拉刚准备松一口气 正当伊莎贝拉刚准备松一口气,身后,水池中,另一具棺材中爆发出了惊人的血腥之光! “不好,另外一具!” 第51章 塞莱斯特 当四人的到来彻底惊醒了这位沉睡千年的不死怪物,即使是厚重的棺材板,也再也无法将其压制在阴暗狭小的空间之中。 “嗡——!” 沉重的嗡鸣声响彻耳畔,猩红色的血光几乎是冲天而起,纵使这是地下,有地面的遮蔽,但那道光就像是无视了一切物理的阻碍,穿透着直接贯穿入云霄。 死寂的池水也如沸腾的油锅一般,金属的棺材在不断的震颤时缝隙中流溢出猩红色的血液,血液浇灌到沉寂的死水,仅是一瞬间,一池子水就被复制成了搅动的血液。 沸腾的血液冲出了池子石壁的阻碍,流淌在地面铺开,以势不可挡之势开始朝着四人脚底的方向进军侵蚀。 “殿下,风,不够了!” 伊莎贝拉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贴靠在了枪杆上,漂亮的灰发被吹得凌乱,她紧闭双眼,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大喊。 直到现在,她依旧无法控制着第一具铁棺材成功落入法阵的范围中,铁盒子的力量在抗拒她,领域中的风因她迸发出来的恶意变得紊乱。 安德烈从空中一跃落地,急忙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银色符咒,用魔力激活,丢向地面的血液,妄图以此截断。 可事实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那几枚银色的符咒没入一红色的液体中,咕噜几声,像是被一种一酸度的溶液溶解,再也没了反应。 尼玛,上来就这么凶? 安德烈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刚想抽出钉在铁棺材上的两柄铳剑去对付另一个铁棺材,手刚伸出,却定格在了半空。 男人的指尖一颤,他只觉得刚刚的那一缕清风有些不一样,那风抚过自己的肌肤,像是带走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重量,身体骤然间轻盈了起来。 “这是?” 他心中迸发出了某种猜想,而未等他回头去查证,从眼前飘过的一缕仿若虚幻的纯白之羽彻底证实了他刚刚所想,神性的光华再一次与黑暗的深处孕育,这次,那自称为墨莺的少女未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伊莎贝拉,足够了!风不够,就用我的吧!” 少女软糯又坚毅的声音在无数混杂的声音中极为清晰,停止吟唱的她张开双臂,青绿色的光芒从那具娇小柔弱身体中绽放,翡翠色的绿瞳中能量涟漪流动,在瞳孔的中央构筑成白羽的形状。 一片,两片,三片……数不清的纯白之语从空而落,明明地下的天空被岩石遮蔽,可在墨莺的控制下,封闭的空间内仿若直接下起了鹅毛之雪,垂落的纯白羽毛在青绿色的风元素中自由翱翔。 【神代领域?风?千羽间的澄智空域】 当领域彻底形成的那一刻,安德烈只觉得自己沉重的身体似乎也化作了这千风中的一缕,意识变作了那风中自由飘荡的白羽,恐惧,不祥,混乱等所有身体或精神上面的负面状态皆被这领域中的清风吹散。 男人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心,心神从那种心急状态的惊叹感中剥离出来,顺着风,他看向了那一切始作俑者的所处的中心,风不仅吹散了恐惧,吹去了她身上所披的黑白修女服,活跃的风之精灵在她白皙的肌肤间穿梭,编织出如诗歌般美妙的裙袍。 此时此刻的她不再是圣修女墨莺,在展开独属于圣女的领域,披上独属于圣女的圣女袍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向世人展露出最真实的姿态,风之圣女——塞莱斯特?温德米尔。 终于,暴露了吗? 安德烈刚在心中如此感慨,眼前却突兀的有一道金光闪过,紧接着便是那片熟悉的金色面板浮现。 …… …… [检测到神性释放,正在分析中……] [分析完毕,结果如下:] 技能名称:千羽间的澄智空域 技能描述:展开纯净风羽领域,友方全体免疫负面状态,获得【神速】、【无垢】、【清心】增益。圣女自身额外获得【澄智】:洞悉万物破绽,大幅提升穿透、暴击率及无视防御能力。 [小贴士:面板技能描述仅为参考,请以实际效果为准。] …… …… 读取这段文字只是瞥一眼的瞬间,可消化掉这些文字中所蕴含的信息,安德烈足足在原地呆愣了数十秒。 什么鬼?他看到了啥? 领域范围内,友方全体免疫负面状态……他重复看了好几遍,以防看漏,但事实向他证明,这段文字的背后没有加任何的限制词段。 一瞬间,他再次深深体会到了前世玩游戏时,听到的一句话:简单的文本描述,极致的效果体。 还真就是字数越少,技能越强?! 除了有个范围限制,群体无视负面状态,不是,游戏策划,风之圣女不阴,我赤墨莺小雷。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被神明选中的少女一个个的能力的确都阴的雅痞,伊莎贝拉还未完全解除的风之领域,直接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自动融入到了塞莱斯特展开的神代领域之中。 在固定的区域中,释放多个领域无异于草原上的狮群争夺领地,质量相同的领域会相互碰撞,侵占或压缩,直到一方的领域完全被攻破,但这是实力不相上下的人领域间的争夺战,倘若是高阶领域与低阶领域的碰撞,战争根本就不会触发,因为无论是从游戏文本还是从现实的角度来看,高阶领域都会直接吞噬或覆盖低阶领域。 这是游戏的规则,也是世界的法则。 千片羽毛抚去了这世界的尘埃,澄澈的岚风吹散了遮蔽天空的阴霾,地面上全面进攻的血液好似没受到领域的影响,安德烈就这样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血液彻底侵占了自己脚底的每一寸干净地面,尝试着覆盖爬上他的鞋子,向上侵染…… 结果,失败了…… 这血液就算是腿脚不稳的毛毛虫,怎么爬也爬不上,好不容易爬上了鞋子的一小寸,但又像是狡猾一样,退了下去。 就这样上上下下,上上下下,安德烈嘴角抽搐的看着地面坚持不懈的诡异血水,心底甚至有一丝丝想笑。 所以,这就是六圣之一的风之圣女所掌握的真正权柄吗? 第52章 三七开 血液的侵蚀被遏制,代替阴暗与潮湿的风,充斥了整片立场。 在风之圣女展开了自身的领域后,机智打败了数值,眼看着那在自己脚底边“脚底打滑”的血液,安德烈的嘴角微微一勾。 他就说嘛,能当上圣女的总是有两把刷子的。 队伍里的MVP发力了,全体免疫负面效果的同时,又套上了一堆buff,白衣神父与灰发修女也抓准了这一时机,十文字枪与铳剑交叠的拍打在金属棺椁的表面。 “咚!” 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响,地面上刻画完成,早已准备就绪的空间矩阵瞬时发动,掺杂着血色的银色光辉瞬间包裹物体表面,光线在那一刹那都被扭曲,让众人忙活了半天的“铁盒子”骤然消失。 不知是不是应感受到自己的一部分消失,即从血池中流溢出的血水,进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回退缩,“覆水重收”这一违背正常原理的现象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完美展现。 随着最后一滴流淌在外的血液也全部回归池水,干燥的地面仿佛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刚刚一场的血水横流,精神与魔力上的巨大消耗让伊莎贝拉也顾不上太多,双手抓着枪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空间中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喘息。 安德烈持剑,微微挪动身子,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伊莎贝拉的身前,只要赛莱斯特的领域依旧存在,这点疲惫和消耗就能很快得到补充。 “完成了,第一口棺材已成功转移。” 直到操控着空间矩阵的塞拉菲娜的声音出现,众人的心中才稍稍松了口气。 脸上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的伊莎贝拉杵着枪杆,艰难的站起了身,她瞥向挡在自己身前的神父,他高大强健的身体就犹如一堵厚重的墙,为自己遮挡一切风险,少女金褐色的眼眸底部荡起一丝波澜。 “谢谢你,安德烈。” “有力气了?” 男人扭头瞥了眼她,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道谢还为时过早,别放松警惕。” “嗯。” 伊莎贝拉握紧手中的十文字枪,点头。 虽然是老老实实答应了,可她紧绷的精神还是不可避免的,松弛了些许,金褐色的眼眸看向那悬浮在半空中圣洁而神圣的身影,异彩连连。 在她心中,只要殿下一出手,任何事情都会迎面而解。 象征着自由的圣女可从来不会被困难与命运的枷锁绊住步伐。 青白相间的圣女袍在风中狂舞,圣女赛莱斯特一双白羽翡翠眸锁定了池子中的最后一具棺椁,既然选择了拿出全部实力,那就趁热打铁速战速决,免得时间拖久了,发生其他意外。 白羽的神风以不可阻挡之势将水池中的棺椁围在中央,螺旋的缝隙搅动池水,要将其逆势托举而起,金属棺材在风场的影响下开始缓缓上浮,而正当一拜的棺材已经浮出了水面,原本平静的池水再一次迸发出猩红的光芒。 猛然爆发的血雾冲散了塞莱斯特聚集起的风场,诡异的血水再一次从池中冲了出来,这一次,这些血液的目标不再是无法影响的众人,是流淌于地面蠕动扭曲着汇聚成人形。 “美丽的圣女殿下,这么急躁的手法,可不符合贵族淑女的身份呀~” 扭曲的血液中,一位身穿着明显哥特式风格服饰的蓝发吸血鬼从中走出,苍白的肌肤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格外显眼,猩红的血瞳带着几分狡猾与玩味。 果然,他就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安德烈在看见这位突然现身的蓝发吸血鬼后,脸上却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像这种关键任务不出点一波三折的意外,他反倒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幻觉之中了。 命运的走向无常,可它的安排,在某些时候,却是有迹可循,比如这种有关键角色的关键节点,哪能这么容易就跟你通关了? “殿下,小心!” 伊莎贝拉一激动,拿着手中的十文字枪,就想冲上前去,可她的前路却被男人伸手拦住。 “这种时候可不要贸然进攻,否则就是给对方机会。” 安德烈的声音中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我就是这种古井无波的淡泊语气,却能让冲动的伊莎贝拉瞬间冷静下来。 “严防以待吧,不过是一只四阶的吸血鬼,你们家圣女能够应对。” 男人碧色的眸子中倒映出那位表面优雅的吸血鬼,心底却是嗤之以鼻,不过是套着一副迷惑人心的精致皮囊,实际上,他身上那股腐烂蔷薇的气味隔着几米都让他感到恶心。 “果然,你们这些家伙,但凡有半点机会,就绝不会老实。” 被神风托起的少女声音空灵,姿态英飒,翡翠色的白羽瞳孔微微收缩。 “不要妄图做无用的反扑,也不必狐假虎威,我知道你身后指使你的是弗拉德大公,但你我很清楚,六阶的强者是无法悄无声息的跨越帝国的边缘结界,仅凭你一人……” “休想阴谋得逞!” 苍翠的风息已经封锁了这位蓝发吸血鬼的所有退路,只要塞莱斯特一声令下,空气中的风之精灵就会化作一柄柄细小的利刃,将这位满脸不怀好意笑容的吸血鬼切成臊子。 “哦,不要这么急躁嘛!美丽的圣女,知道的,像我们这些贵族向来不愿意伤害美丽的事物,可能由于初次见面,让您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我可以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我名卡斯迪安?罗森克鲁兹,是一名高贵的血族伯爵,你们也可以称之我为蔷薇伯爵,这一次前来,我是带着满满的诚意以及……” 蔷薇伯爵张开双臂,用那夸张的表情声情并茂的做着他的表演,他的身体刚刚往前迈出一步,尖啸的风斩便在他的鞋尖前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 “退后!” 青发少女单手并为剑指,青绿色的魔力萦绕在并拢的两指间,轻柔又狂躁。 “再向前一步,地面的‘伤疤’就是你的下场。” 看似柔弱的少女,在这一刻却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成熟与坚韧,即使是面对比自己弱的敌人,也依旧没有掉以轻心。 感受着领域中央毫不掩饰的神圣气息,安德烈的思维微微转动,做出比较。 由于神明赐福的缘故,圣女最低都是五阶,这位突然出现的蔷薇伯爵他也从撒夏的口中有所耳闻,是一位卡在五阶突破边缘的老牌四阶。 五阶对四阶,蔷薇伯爵虽然拥有着吸血鬼的种族天赋,在战斗中不死属性很难解决,可他所面对的是比他高一级,且天生自带神性力量圣女。 六阶之前,神性克制一切,如果拉表格做比较的话,他们之间的战斗胜率37开吧…… 赛莱斯特三分钟,能将这只讨厌的吸血鬼切成七块。 第53章 背刺 感受着清风如水般呵护,轻抚过自己的肌肤,安德烈的瞳孔中倒映出对峙的双方。 他刚刚得出了三七开的结论,但那终究只是理论上,可事实上,飞龙骑脸都可能被翻盘呢,命运这种东西,谁又说的清呢? 他把玩转动着手中的两柄铳剑,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可能爆发战斗的战场,一旦有任何异变发生,它必将第一个上前阻止。 伊莎贝拉也在一旁严阵以待,按理来讲,这样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安德烈的心中却总是感到一股莫名的空虚,就好像,他突然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只是关键时刻容不得他分心,理论虽不等同于现实,可真要翻车还属于极少数,而且两具棺材已经被送出去一具,就算现在出了什么意外,只剩灵魂或只剩肉体的吸血鬼大公威胁性也会大大下降。 这还只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三打一,优势在我! 等等……这话好像从哪听过?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豪言壮语,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妙的事。 “哦,圣女殿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弄得这么剑拔弩张。” “呵,人族与魔族自古以来势不两立,就算是在自由的温德米尔领,也绝不会欢迎你们的不请自来!” 塞莱斯特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白羽纷飞,螺旋的气流之中甚至能隐隐听到龙吟声。 “是殿下的【风龙咆哮】!” 伊莎贝拉压低着声音,几乎是贴着安德烈的耳朵边兴奋的低喊。 安德烈听过这个名称,这几乎算是所有属性魔法中最著名的的通用大范围毁灭魔法,四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瑟蕾妮娅也用过相似的技能,只不过她使用的是威力和范围更加巨大的神术。 对付一个老牌四阶,【风龙咆哮】威力足以将它的每一寸血肉撕成碎片,吸血鬼的自愈能力再强又怎么样,到时候全身上下的骨骼与血肉都被搅成齑粉,生命力再怎么顽强也得GG。 “唉,再怎么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想着下次见面就得喊您公爵夫人了,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不过既然夫人不愿意好好我把话说完,那么……” 蔷薇伯爵的嘴角勾勒出一丝戏谑的笑,抬手打了声清脆的响指。 “啪~!” “还等什么呢?” “装神弄鬼!” 狂躁的风息构成巨龙之首,青色的神代光华在少女的周身流转,风网以四面八方铸成牢笼之势封死了蔷薇伯爵的所有退路,四阶的蔷薇伯爵也根本没有可能从五阶的圣女手中逃窜,他的命运唯有正面硬扛风龙咆哮的一击。 一切的结果似乎都已经注定,直到那一串流动的阴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少女的背后,熟悉的气息没有让她产生过多的怀疑,可突然间从脖颈处绽放的刺痛却让翡翠白羽双瞳骤然收缩。 有偷袭!什么时候?为什么没感应到? 塞莱斯特的脑海中骤然闪过这几个念头,她的动作却没有因为这些念头有半分的迟疑,魔魔力再一次汇聚在了她的手臂上,腰部用力,随着惯性,就要向身后的偷袭者斩出一记手刀。 可当她扭头视野,堪堪捕捉到偷袭者的半张脸时,缠绕着锋锐魔力的手刀却硬生生在半空中止住,身体也在这一刻,不可避免的一僵。 “塞拉菲娜……怎么可能?” 视野中半张熟悉的脸庞是她最亲近的人,可那双猩红色的竖瞳让她的思维在一瞬间炸开来,变得一片空白。 “殿下!塞拉菲娜,你在干什么?!” 伊莎贝拉焦急和不解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 塞莱斯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顺着波拱处的伤口不断的流失,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身体,因刚刚反击时的片刻恍惚已彻底僵硬,失去了控制。 她艰难的蠕动嘴唇,漂亮的翡翠眸中带着浓浓的悲伤与不解。 而从她身后发起突袭,展现出血族姿态的塞拉菲娜则是抱的更紧了,血色竖瞳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抱歉,小姐,请原谅我的自私…… 她控制着尖牙朝少女肩颈的伤口处,释放出某种深黑色的物质,被她抱在怀中的塞莱斯特身体猛的抽搐,雪白的肌肤上浮现出荆棘状的咒纹,翡翠色的瞳孔中央神性的白羽骤然消散。 “铮!” 剑鸣清澈,刹那间,寒芒流转,暴风托举的白衣的神父高高跃起,肌肤上附着的金色左链纹路异常显眼,他手中的双持铳剑交叠着,在空中斩出雪白刀光。 眼看着刀尖即将插入那女人的后背,飞跃在半空中的,塞伦安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某个即将流逝的时间节点突然一悸,视野的颜色也在一瞬变作了灰白。 不好! 【力速双A】提供的恐怖基础数值让他挥出的刀快若闪电,可即使已经快成了这样,当刚刚心悸的一瞬,安德烈就已经知道,晚了…… “呃啊啊啊啊啊——!” 塞拉菲纳怀中的少女突然猛地抽搐抬头,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她的声音,还有空间中骤然失去所有控制的狂暴风之力! 该死! 他心中暗骂一声,半空中来不及躲避的同时,趁着最后一瞬的空档,扭头朝着身后的伊莎贝拉大喊。 “快躲开!” 说完,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全身像是挨了一记巨人的重锤,整个人的身形如炮弹直接倒飞出去,深陷入石壁。 “安德烈!” 杵着枪,脸色还有些苍白的伊莎贝拉急忙呼唤,可墙壁处冒着浓烟的深坑,除了几滴顺着石壁滴落的血液,再无声音回应。 当荆棘状的咒纹几乎爬满了少女全身,强撑着的塞莱斯特终于身子一软,彻底瘫倒在了塞拉菲娜的怀中。 神代领域骤然崩解,没了风的钳制,蔷薇伯爵步态优雅的踏过了身前那条刚刚滑出的裂缝死线,来到了二女的身旁,他俯视着修女怀中已经昏死过去的青发少女,待看清她脸颊上的那些荆棘状的咒纹后,蔷薇伯爵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了。 “哦~多么惹人怜爱的模样~拥有这么一位漂亮的新娘,公爵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 “为什么?” 伊莎贝拉抬起她那张被尘土染脏的脸,金褐色的瞳中含着泪,悲伤与愤怒揉作一团,她紧咬下唇,举起枪,悲怆的质问。 “为什么要背叛小姐?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犹如披着阴影斗篷的塞拉菲娜以公主抱的姿势揽住怀中的少女,她转身,用那双让伊莎贝拉感到无比陌生的猩红竖瞳与之对视。 “伊莎贝拉,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也来加入我们吧。” 第54章 不得已(二合一) “伊莎贝拉,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也来加入我们吧。” 阴暗潮湿的地窖下,塞拉菲娜抱着晕厥过去的少女站在了蔷薇伯爵的那一方,并用冰冷的声线向伊莎贝拉说道。 冷风轻轻拂过伊莎贝拉粘粘着些许尘土的脸颊,缠乱的灰色发丝轻轻摇曳,连带着他那双金褐色的瞳孔……颤了又颤。 “塞拉菲娜……你在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披着修女服,却实际已身为吸血鬼的塞拉菲娜暗自叹了口气,她能明显的察觉到对方眼中的那么不可置信,眸底闪过一丝无奈。 “伊莎贝拉,我们从小到大如同姐妹一般长大,你知道的,我不会害你,所以……” “我让你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虽唇色苍白,但伊莎贝拉这一声能震彻灵魂的怒吼盖过了一切。 被打断的塞拉菲娜愣了愣,她的解释如同苍白的纸般被往昔情同姐妹的伊莎贝拉无情撕碎,她抱着怀中少女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发力,血红色的眼眸又暗淡了一分。 果然,只要暴露,事情还是进行到了这一步吗? 一旁的蔷薇伯爵饶有兴趣的在旁观看,那样轻松自在的眼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坐在大剧院的座位上,观看一场精彩的戏剧呢。 实际上也差不多了,戏剧是要人去演的,而事实根本就不需要演,他品味的就是那种真相被残忍撕开后疼痛而香甜的滋味~ “好了,艾薇儿,如果你不舍得下手的话,我也能够替你代劳,毕竟助人为乐这种精神一直是我们血之贵族的传统美德,我很乐意在今夜多一位漂亮又倔强的女儿~” 毕竟,这样调教起来才有乐趣,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蔷薇伯爵没有说出口,但那种变态的想法透过他贪婪觊觎的眼神已暴露无遗。 “不,再给我一点时间。” 塞拉菲娜悄无声息的挪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蔷薇伯爵望向伊莎贝拉贪婪的视线。 蔷薇伯爵察觉到这小动作,冷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强求,对方虽然一见女奴在身份上完全比不过自己这尊贵的伯爵,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女奴现在还在替公爵大人办事,一想到公爵大人浑身上下散发的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 欲望什么的还得暂且放放,毕竟小命只有一条,而“女儿”这种东西,只要他活着,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人类女性抢着想做她的女儿呢。 只要人类的心中还存在着贪婪与欲望,就绝对会有人拒绝不了永恒的生命,而永恒的生命是独属于血族的特权。 “伊莎贝拉,你听我说……” “他刚刚叫你什么?” 持着枪的少女低垂着头,任由灰色的散发遮掩住了她面部的神色,若非塞拉菲娜听到了少女熟悉却低沉的声音,陌生人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 塞拉菲娜刚刚想说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吐出了一口浊气,才再次开口。 “艾薇儿。” “艾薇儿,这是你的新名字?” 伊莎贝拉的追问明显的戳到了塞拉菲娜这处不想提及的痛点,可对方作为她相识多年的姐妹,即使变成了吸血鬼,让她的性子中失去了许多人性的柔软,但这份由时光铸就的姐妹之情依旧保留着温度。 如果普通人如此喋喋不休的质问,她可能就已经一刀封喉了,但这是伊莎贝拉,是陪伴她从小到大一同走过来的“妹妹”,她必须压制着血族冰冷暴虐的性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去解释。 “是的,这是我身为血族的名字。” “呵,呵呵……” 强压着心中的不愿,耐心给出回答后,得到的却是伊莎贝拉那一声毫无温度,却充满嘲讽的冷笑。 “塞拉菲娜,你这个女.表子!” “这群不死的怪物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这位圣修女宁愿抛弃自己的信仰,背叛用灵魂宣誓效忠的殿下!” 指中垂着头的伊莎贝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骂出了此生最恶毒的话语,她猛地抬头,银发飞扬,平日里,狡黠明媚的金褐色双瞳此刻眼白处充斥着密集的血丝。 她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几乎泣血般向面前曾经的姐妹质问。 被当面如此咒骂,魔族血脉中的那股天生的暴虐像是一颗被即将点燃的炸弹,塞拉菲娜的血色竖瞳中不受控制的迸发出杀意,身体在微微颤抖。 可当她再次看清了伊莎贝拉那张熟悉脸庞,她又咬破了舌尖,用刺痛和意志费力的压制了那股暴虐的冲动。 许久娇躯的颤抖停止,之前猩红异常的双瞳也平静了许多。 “你骂的那些我都接受,如果辱骂我,能够让你心中稍微舒服一些,那就尽可能的骂我吧……” 她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实际她的心里一点也不平静,因为伊莎贝拉刚刚的那句话准确无误的戳中了她心中的一大痛点…… 成为吸血鬼后,抛弃了曾经的名字,这一直是她心中一道难以过去的坎儿。 “塞拉菲娜”这个名字对于她而言有着独特而难以割舍的特殊意义,这个名字是殿下赐予她的,同理,伊莎贝拉的名字也是这样得来的。 她仍清楚地记得,在没得到殿下的赐名之前,称呼他都是1号,8号,17号,35号这类根本不算是名字的代号,她和伊莎贝拉一样,都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是那些商人和贵族们随时随地都可以挑选或弃置的商品。 拥有了新的监护人后,就要取新的名字,所以院长为了省事,方便管理,就统一用代号称呼孤儿院中的孩子。 那时的她是17号,伊莎贝拉是33号,孤儿院里隔几天就会有孩子被人收养或领走,大多数领养者只会看重那些面容姣好,发育不错的男孩或女孩,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面黄枯瘦的她与伊莎贝拉往往是角落中不被人重视的那一类,几乎没有可能被领养走。 如果达到了14岁还没有被领养,院长就会将他们赶出孤儿院,任他们自生自灭,在那黑暗贫瘠的环境下,弱小的她与33号抱团取暖,脑海中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被驱逐出去后,冻死,饿死的场景……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样的命运似不可违抗,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那是一次阳光明媚的早晨,一辆精巧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孤儿院的门口,角落中的她抱着还在熟睡中的33号,望着马车呆呆愣神,在她记忆中,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贵气的马车。 能坐上这么漂亮的马车,想必车厢里坐着的一定是公主或王子那样身份尊贵的人吧…… 她如此想到,然后就是院长着急忙慌的召集所有的孩子来到大厅,布满皱纹的老脸挤出殷勤的神色,犹如一朵灿烂绽放的菊花。 院长做出恭敬和尽可能温柔的姿态,像是向人展示商品般站在了孩子的一旁。 “尊贵的小姐,就是我们孤儿院中所有的孩子了,您看哪一个合您的心意?” 阳光下,漂亮的修女姐姐恭敬的打开车门。 “啪嗒~” 清冽如泉水般叩击地板的声响,孤儿院的孩子们眼中立即迸发出光芒,常年被各式各样的达官显贵如商品般挑选,让他们早已练就了一种闻声识人的特殊本领。 这样特殊的声音,这次来的大概率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女性贵族,因为只有女性贵族才喜欢穿这种后面带跟的特殊鞋子。 循着声音,她下意识伸了伸脖子,是一张脏脏的小黑脸,怀中的33号似乎也因自己的动作被摇醒,学着他一样探出了一张小小的脏脏的脸。 她们俩本就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探头去看,却不想在看清来者的样貌后,皆愣愣的呆住了…… 所以这一次来的不是公主,也不是王子,是传说中的仙女吗? 露出这副呆滞的姿态,绝非只有她们两人,而是几乎所有的孩子们,包括院长,都是如此。 青色柔顺的长发如瀑般洒开,娇嫩如水的肌肤简直能与冬天里的白雪相比,精致的绸缎衣裙套在她的身上,衬托出那无与伦比的矜贵与出尘。 柔和的风随着他裙摆的摇曳,从门外吹进厅内,躁动的人心在这一刻被抚平,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被统一,只是愣神的望着那随风与光芒而行的圣洁身影。 她只是笑盈盈的站在那世界,都仿佛陷入了安静,最后只听一声轻柔如黄鹂出谷的悦耳声响,在众人耳畔响起。 “院长,可以将那两个孩子单独请出来吗?” 青发的仙女伸出手指了指人群最后面探出来的两颗小脑袋,翡翠色的眼底是掩不住的温柔与善意。 17号与33号的人生自此被改变,从此以后,孤儿院内少了两位无名的少女,尊贵的小圣女身旁,说了两位同样年纪不大的小修女,她们一位叫塞拉菲娜,一位叫伊莎贝拉…… 这些都是她灵魂深处最美好,最救赎的记忆,一生都不会遗忘的最为宝贵之物,可一切的一切都因那场被埋伏的任务后变了。 被迫同化为吸血鬼后,她反抗过,她挣扎过,甚至把身为吸血鬼的身体自残到残破不堪过,身为殿下的贴身修女被血族俘虏,被同化,她本应该在敌人编织的监牢中自裁,可血族不死的属性,却让她连死亡都难以拥抱。 就这样不断的自杀,复活,自杀,复活,血族的身体也快撑不住了,精神濒临崩溃,听守门的狱卒说,再这样下去,即使不死,崩溃的精神也会令肉体失控,从而变成最低下肮脏的食尸鬼。 虚弱的她蜷缩在角落,心底只剩下麻木,以及那一丝丝小小的庆幸。 在无数次自杀中,她对于死亡的痛苦早已麻木,如果自己真的精神崩溃了,变成那种怪物,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死亡解脱吧。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缓缓闭上双眼,准备放弃灵魂的最后一丝坚持与挣扎,加速这一结果的到来。 名为塞拉菲娜的人生本应就此结束,就当他的视野即将完全陷入黑暗之时,牢狱的大门却被打开,来自那体内肮脏的吸血鬼的血统突然开始躁动,这一刺激让她不得已睁开了眼。 “……” 她的呼吸已虚弱到微不可察,灰白无光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活下去的信念。 “就这么渴望死亡吗?” 陌生的男音在耳边响起,低垂着头,仅能看到那奢华的色色大衣下摆和锃亮的皮鞋。 “……” 还是没有回应,且眼中仅存的些许神采还在急速的溃散,再这样下去,不出一分钟,监牢内就会少一位吸血鬼,多出一只丑陋的食尸鬼。 “永恒的生命,多么美妙啊~” 陌生的男人擅自感慨着,就突然轻“呵”一声,话风一转。 “即使你对于这具身体避之如蛇蝎,但,有些人可是很需要这么一次机会,比如,身中荆棘诅咒的风之圣女一脉?” 只是那男人看似轻飘飘毫不在意的一句话,却将塞拉菲娜即将溃散的灵魂拉了回来,那本已无力的身躯,在听到那句话中突然迸发出了恐怖的执念,她猛地睁大了双眼,出门血丝的墨瞳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说……什么?” 由于长时间的折磨和自残,少女的声音已不复平日的清脆婉转,而是如破旧风箱般的沙哑。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很清楚死亡对于现在你而言是一种解脱,但,你可以不惧死亡,可那位让你赌上灵魂宣誓效忠的小主人,你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花儿一般美丽绚烂的年纪,骤然凋零吗?” 这位莫名出现气质独特的血之贵族,声音中仿佛带着一股别样的魔力,仅仅几句话就让一心求死的塞拉菲娜彻底将死亡抛之脑后。 “别想用你那些狡诈的谎言来欺骗我,小姐她……” “我难道说的不对吗?宣誓效忠的主人,即将继位的下一代风之圣女,她的身上应该有着从母体遗传下来的荆棘诅咒吧~” “你!为什么会知道……” 塞拉菲娜激动的想要撑起身子,可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虚弱,拼命的挣扎,想要站起在男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只濒死的小鹿,在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为什么?因为我是血族的公爵,魔界的高位者!” “如今的风之圣女,艾拉瑞尔,在16年前的那场与萨米基纳战斗中身中诅咒,自此以后,风之圣女几乎退出了帝国与魔界争端的第一战线,你们人类叫停可能会用各种理由去掩盖,可我们魔界的大魔族可是清楚的很呢~” “萨米基纳的荆棘诅咒可是引动了魔神级的力量,那样的诅咒可不仅仅会永远的折磨中咒者,就连她所生下来的孩子也无法避免。” “魔神级的诅咒,如果不是你们信仰的神明亲自下场出手,恐怕她们母女俩一辈子也无法摆脱荆棘诅咒的折磨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的小主人将与他的母亲一样,英年早夭,如果不尽早解决这个问题的话,这将是她无法规避的命运。” “我只想你心中对她的忠心,这些天我对你的观察足以证明,你对那位即将继位的圣女的爱,远远大过自己~” “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你想干什么?” 此时此刻,少女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产生,那种想法仅仅只是去回想,都让她觉得无比亵渎。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伸出手,白手套勾住了少女的下颌,强迫让她与自己对视。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成为我的人,我有办法让你的主人也变成与你我一样的血族,血族拥有永恒的寿命,她就可以避免英年早逝的结局,至于荆棘诅咒的折磨,那虽然是魔神级的诅咒,可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那就是荆棘诅咒对于同为魔族的血族不奏效~” 恶魔之语在耳畔回荡,动摇的少女内心某个坚定不移的东西。 ps:写嗨了,这一章二合一差不多快5000字了,看在作者这么努力的份上,大家不要养书,多给点打赏鼓励鼓励呀,我想恰米,呜呜呜~ 第55章 背叛者 …… …… “接下来就是你喝下我赐予你的血,这样我们之间的所有约定,就算是初步达成了。” 坐在高位上的弗拉德俯视着身着女仆装,一脸屈辱的塞拉菲娜,高贵的血红竖瞳丛中满是自得。 “……我知道,高位血族的血液很珍贵,但我不需要血族的力量,请收回你的赠予吧。” 塞拉菲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服自己的,这种与背叛无异的行为,在曾经的她的眼中是比死亡还要屈辱和不可接受的事,可回想起刚刚一瞬的愣神,她隐忍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时,少女那血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份倔强,更多的几分真正属于女仆的温顺。 “哦,真是不留情的拒绝呢~” “好吧,作为一位贵族我们理应尊重女士的意愿。” 优雅的血族似是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塞拉菲娜看到这一幕,心中松了口气,虽然对方是魔族,可高位血族都是出了名的优雅,至少这位血族大公表面上看起来还是有着一份男性贵族应有的绅士的。 可这种想法只在她的脑海中存在不足三秒,刚刚松懈的精神便在一声轰鸣声中,空白一片。 全身的骨头都在那一瞬间仿佛被碾碎,事实也差不多如此,因此的血族少女艰难的睁开双眼,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双眼发花。 优雅的血族大公以一个极其优雅的姿势掐住她的脖子,满脸邪魅的用单只手将她死死的钉在了墙壁上,身体因一瞬间的猛烈冲击,骨骼尽碎,如同童棉花玩偶般软绵绵的挂在墙上。 若不是血族不死的特性,刚刚那一击,普通人早已魂归天国,而就算是不死,此时此刻的她遭受的痛苦也足以致使发出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弗拉德伸出空余的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动作,细腻地抚摸着少女布满鲜血的俏脸。 “多么美丽的脸庞啊,可惜你也只是个低贱的女奴,只有你们的小主人,我未来的公爵夫人,才有资格被称作受到尊重的女士。” 那张英俊妖异到不像话的脸庞,放在帝国圈中,或许只是需抛个媚眼,就能俘虏无数贵族少女的芳心,但此时此刻,塞拉菲娜从那张英俊妖异的脸上体会不到半分男性的魅力,有的只有深深的胆颤和发自骨子里的刺骨冰寒。 高阶的血族的确都很优雅,但这份优雅和神经病到底有多大差距,谁也说不清,毕竟病态的优雅也算优雅。 弗拉德松开了掐住塞拉菲娜的那只手,这嫌脏的脱掉白手套,金面俯视着在地面蠕动的,骨骼尽碎的女孩。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响,那是在血族血统的作用下,逐渐愈合骨骼时发出的声音,随着血肉骨骼的愈合,塞拉菲娜这才有力气发出惨叫。 “呃啊啊啊……” 聆听着少女的哀嚎,优雅的血族大公面露陶醉神色。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如果以几十个不同的少女,以不同的音色,同时发出不同的惨叫,那恐怕就能铸造出世界中最优雅动听的交响曲了。” 说完,他又收敛起了笑容,俯视着地上还在痛苦中挣扎的血族少女,不屑一顾的笑道。 “别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思,我活过了无数岁月,像诈降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在我面前不过是拙劣的表演……” “我愿意赐予你吾身高贵血液的初拥,那是看在你主人的面子上,我愿意赏赐给你,你就应该千恩万谢的趴在地上磕头感谢,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发出如此愚蠢而扫兴的拒绝。” 弗拉德蹲下了身,像是用对宠物般的眼神和语气,俯视着那张沾满血污的俏脸。 “记住会赏给你的,你就该接下你这个卑贱的女奴,没有资格拒绝主人的恩赐!” “……是,是。” 含着血模糊的回答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哭腔。 “很好,接下来你就该怀着千恩万谢的崇敬之心,满怀感激的来迎接你此生最重要的时刻,艾薇儿,我将给予你新生与新的名字,饮下这滴血,此后,你将与过去的一切尽数斩断。” “无论是人类时期的身份,名字,契约,还是誓言,这些在我给予你的伟大初拥恩赐面前统统作废,从此以后,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你叫艾薇儿,是我弗拉德公爵手底下的一位女奴。” 无需用尖锐物划破指尖,因为高阶血族的弗拉德控制着自己的体内的血液从皮肤中渗出一小滴,以即将滴落的姿态悬停于指尖。 高阶血族血液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漫,塞拉菲娜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这是第一阶血族对于高阶之血的本能的渴望,是刻入骨子中无法摒弃的底层逻辑。 凝望着那滴自心底渴望的鲜血,塞拉菲娜的眼眶溢出泪水。 作为圣修女,她很明白,之前被简单的同化为血族,至少身体还在自我的控制之中,主要是第一阶血族接受了高阶血族的初拥,那么…… “饮下这滴血,从此以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你就是绝对的我的人了~” 弗拉德公爵还在勾引,或者说她很享受这种猎物在做思想挣扎时分泌出来的芳香与甜美,这看似可以选择的命运,实际只有一条道路可选,而那条道路就是身为圣洁的圣修女,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堕落。 泪水划过脸颊,滴在手背却冰冷无比,塞拉菲娜一颤,愣愣的看向手背那处渐开的湿润。 对了,她已经变成吸血鬼了,吸血鬼的泪是没有温度呀…… 她哭着,最后闭眼回想起临死前脑海中闪过的那一幕,又掺着泪笑了出来,泪水溅花了脸上肮脏的血渍,露出血族苍白的肌肤,又像是洗去了她身上曾经某些弥足珍贵之物, 她屈服了,如一条乖巧的雌.犬般,伸出舌头舔舐吞咽下了弗拉德指尖那滴香甜又无比苦涩的血液。 “艾薇儿……谨遵主人的命令。” 在血与泪的交融下,艾薇儿第一次喊出了这令她一生都感到无比耻辱和痛苦的名字与称呼。 说完,她又蜷缩起身体,在无尽的燥热与痛苦中开始无声的挣扎。 “初拥对于血族而言是一场不异于母体分娩时痛苦又盛大的新生,艾薇儿,你的初拥才刚刚开始,我很期待,等会儿看到你的新样貌。” 弗拉德眼含着期待的笑,拉上了门,徒留一位少女在封闭的房间中痛苦呻吟。 …… …… 沾满血色的记忆至此戛然而止,初拥之后,她的人生被彻底颠覆,步入了永远无法回头的深渊。 事业再次聚焦这黑漆漆的地窖,血族的双瞳让她们身处于黑暗中如视白昼,艾薇儿无比清晰的看见了伊莎贝尔脸上十足的讥讽。 她的眼底露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苦涩,但又很快用冷漠去掩盖。 “伊莎贝拉,如果你冷静下来了,就好好的再考虑一下我刚刚所说的……” “在这世上,我最不会害的就是你和小姐。” “拥抱永恒的生命,这是许多人拼尽一辈子都想得到的恩典。” 艾薇儿没有说谎,在成为弗拉德公爵身旁女奴的那段时间,虽然短暂,他却用这双血族之眼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为了永恒的生命,倾尽家财,摒弃人伦,杀妻弑女等等丧尽天良之事。 成为血族,在某些方面而言,的确是一种求之不得的“恩赐”。 见伊莎贝拉还无动于衷,艾薇儿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再次补充。 “这样的好事,你还在犹豫……” 铮! 肃然兵戈声起,带起腥风,擦过血族少女的脸颊,扬起她金色的长发。 艾薇儿伸出手抚摸刚刚被风蹭过的脸颊,指尖有刺眼的猩红在流逝,扭头,身后的墙壁凹陷处正插着一根流淌着银光的十文字枪。 “去完成你的目的吧,你这个……不可饶恕的叛徒!” 炙热的泪水顺着灰发修女的脸颊滑落,面对往昔的姐妹,她狠下心做出了最痛苦的决断。 艾薇儿一愣,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无聊。” “呵呵,艾薇儿,你曾经的这个姐妹看来是被气糊涂了,这都说的是什么胡言乱语呀,我以为他会指着你的鼻子破口大骂呢,结果就这?” 一旁看戏的蔷薇伯爵终于嗤笑出声,他本来很乐意看到两个女人互撕的场面,可伊莎贝拉突然爆出的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属实把他逗乐了。 不过也对,总共下来四个人,自家圣女被俘,信任的伙伴背叛,另外一位无名的神父更是被一脚踹死在路边,尸体现在还躺在墙壁的凹坑中,他的遗体会伴随着他戛然而止又毫无价值的一生彻底腐化在这阴暗的角落。 此等绝境之下,你能指望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做出多么镇定又正确的决策吗? 没有被吓得尿裤子,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既然不识趣,那我也就没义务救你这个愚蠢的妹妹了,蔷薇伯爵,她是你的了。” 言罢,艾薇儿抱着怀中昏迷的青发少女,转身,身影随着地面升腾起来的空间符文晃动后,扭曲消失不见。 现在,地窖中,俨然只剩下了一人一鬼。 成为伯爵用怜惜的目光,望着那站在原地孤零零的灰发少女,不禁啧啧舌道。 “啧啧啧……看呐!小美人儿~到头来只有我对你是一片真心,所以……” “放弃那些毫无价值的信仰与忠诚,拥抱永恒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乖乖成为我的女儿不好吗?” 变态的欲望在这阴暗封闭的环境中肆意的挥发,失去了武器的人类修女,在蔷薇伯爵的眼中,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真是个傻丫头,因一时之气的冲动竟然连自己手中唯一保命的武器都扔掉了,这就像山羊将自己身上唯一能威胁到老虎的羊角亲手折断一样愚蠢。 不然就算是一位受了伤的四阶大魔导师,自己对付起来还是要费一番功夫的,毕竟那可是由圣女亲自册封赐福的圣修女。 从刚刚暗藏在血池中偷窥时,他就看出来了,这位令人心中欢喜的紧的灰发修女走的虽然是魔法师的途径,但修的却是近战修女的路子。 “这年头,舞刀弄枪的都是傻子,乖女儿,乖乖接受我的初拥,以后我会亲手教你如何使用更高深的力量~” 蔷薇伯爵满脸的猥琐,肆无忌惮的靠近。 某人感觉被这句话冒犯…… 腐朽蔷薇的气味已经越靠越近,而不断后退的修女后背也已靠到石壁退无可退。 “不要躲啊,小美人儿,别害怕,初拥的过程可是会很舒服的,我对女士一向温柔,等你尝上那种滋味以后,甚至会求着我……” “啪!” 威伯爵猥琐的话语随着一声响亮到极致的掌掴声,诡异的静了下来。 蔷薇伯爵侧着脸,不敢置信的伸手抚摸着自己被打的那半张脸。 不是,她怎么敢的? 疑惑的血瞳之中有很多问号,为高贵的血族伯爵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位连武器都没有的人类少女是怎么敢的? “愚蠢的吸血鬼,还妄图侵染圣修女的身体,吸我的血,吃屎去吧你!” 背靠着墙,满脸惨无血色的伊莎贝拉用尽平生最极致的讥讽,肆意嘲弄眼前这只不死的怪物。 “轰!” 即使伊莎贝拉及时做出了应对,用风魔力包裹住全身尽量去防御,但她的身体还是被蔷薇伯爵这愤怒的一击,直接击嵌入墙内。 “噗啊!” 少女苍白的血色愈发苍白,嘴角流淌着血液,为她此时此刻的姿态更添一份凄美。 “弗拉德公爵说的对,对于你们这些卑贱的人类雌性,就不能给什么好脸色,生还想让你当我的女儿,现在,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明白如何当一位合格的女奴!” 血色的魔力在他的手中凝聚成一根黑矛,这是魔族对人类魔法师惯用的手段,当这种黑矛贯穿入人类魔法师的体内,会阻断他们体内魔力的流动的同时,还让他们痛不欲生。 伊莎贝拉经此一击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之力,而被激怒的蔷薇伯爵眼中也全然没有了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他要用他手中的黑矛贯穿这贱.人的四肢,以此发泄他心中的怒火。 可就当黑矛即将被刺穿伊莎贝拉的小臂,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声恰好而至。 “不战。” Ps:推一本朋友的书,书名《成为魔法少女的我被逮捕了》,作者千梦酱。 又一本魔法少女,作者也是老变百作者了,文笔好无毒点,文风和他本人一样可爱,看过的都说好,书荒的小可爱可以去尝试尝试哦~ 第56章 “背叛”(5000) 伊莎贝拉已经做好了以身赴死的准备。 在绝境之下,圣修女除了牺牲,绝不会投降! 黑矛即将贯穿她的身体,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准备迎接接下来漫长的痛苦与折磨,但…… 想象中的痛苦并没有随之而来,但是耳边,似乎听到了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不,不对,那个声音的主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他们是周六夜晚进入地窖行动的,中途发生了这么多事,流失了这么多时间,也就是说,现在算是周日了…… 周日,伊芙琳,不,不要,不要把她也卷进来! “不战。” 那声清晰又明了的陈述虽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独特的力量。 伊莎贝拉睁开了眼,就见那根黑粗的凶矛止在了自己的小臂前,而在凶矛尖端向前一段距离则是有一只白皙的玉手握紧,阻止了它的前进。 “你……是谁?” 在逼人崩溃的绝境下,突然遇救,这让原本已经报好赴死心理的伊莎贝拉一时间没能抑制住眼中的酸涩,晶莹的泪水顺着眼颊滑落。 这背影无比的熟悉,可是这装束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荆棘状的冠冕,白色的蕾丝手套,如水般柔和的燕尾裙勾勒出少女姣好的女性曲线,踩着高跟鞋的小腿勾勒出惊人的弧度,最鲜明的是那缕从发间垂落的海蓝色长发,柔柔的垂下,是说不出的风雅。 “抱歉,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原因,我来晚了。” 是,是熟悉的声音,是她记忆中伊芙琳妹妹的声音! 伊莎贝拉微微睁大了双眼,心脏扑通直跳。 熟悉归熟悉,但又有些不一样,虽然音色相同,但伊芙琳妹妹的语气是带点邻家少女的文静和俏皮。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救命恩人,相同的音色却能演绎出完全不同的……淡泊,或者说是,神性神圣感。 “该死!什么情况?!” 能够从话语中听出刚刚嚣张无比的蔷薇伯爵此刻变得有些慌乱,他手臂用力,拼命的想要将黑矛推进去,可身体不听他的,甚至在本能的反抗他这种行为。 任何智慧生物遇到这种身体不听自己使唤的情况都会发慌,蔷薇伯爵也是一样,但漫长的寿命与精力,让他不至于一瞬间就失去理智。 洛蓓莉娅没有去理会“白忙活”的蔷薇伯爵,而是扭头,与伊莎贝拉对视。 “你,你是……伊芙琳……” 金褐色的瞳孔猛地放大,待她真的看清那张脸后,伊莎贝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本能的唤出了那个名字,在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香香软软,人见人爱的伊芙琳妹妹,竟然有一天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特殊了,至今为止,她人生中仅有的第二次面对,第一次是在她小时候,孤儿院中,与圣女殿下的相遇。 那种感觉太相似了,仅是察觉她们的存在,感觉到自己的心灵甚至是灵魂都得到了净化,是一种无可模仿和复制的圣洁与神圣。 圣女……是圣女,伊芙琳妹妹是和小姐一样的圣女! 豁然间,一个堪称大胆,甚至是亵渎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炸开,她竟然下意识觉得一位从未被教廷公开册封的女孩是圣女! “嗯,伊芙琳的确是我在尘世间行走的名字之一,但我真正的名字是,抱歉,我先处理一个小麻烦。” 洛蓓莉娅本想和颜悦色,以温和的语气,尽量不吓到这位圣修女的方式来坦白自己的身份。 反正力量都已经暴露了,再隐藏的意义也不大,反而在自己熟悉的好友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才是洛蓓莉娅做不到的。 无意义的欺骗只会徒增伤害和隔阂。 自她展露出水之圣女的能力之后,就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因为根本隐瞒不住。 本身洛蓓莉娅都已经做好坦白的准备了,反正【不战意志】已经展开,自己就算是站在原地不动让四阶的血族伯爵打上一天,也不会受到任何实际伤害。 可事实上,这些狡猾的家伙不傻,察觉到不对劲,就犹如四散的老鼠般企图溜窜逃跑。 随着【不战意志】的影响越来深,蔷薇伯爵发现自己不仅仅连身体不受控制了,就连自己的精神也开始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约束,杀意被不断的压制。 太他娘的诡异了! 蔷薇伯爵发誓,他这一生都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能力,敌人不仅能力上极其无解,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是标准的五阶,自己一个老牌四阶拿头打五阶?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打不过跑总行了吧? 呸!自己这不是逃跑,而是战术性撤退! 惜命的蔷薇伯爵本想趁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与伊莎贝拉对话的空气逃窜而走,对方都背身给机会了,此时不跑王八蛋。 但显然,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因为无孔不入的水已经堵住了所有的退路,水到底哪里来的?惊疑不定的蔷薇伯爵发现原本被视作封印中一部分的水池此刻里面的水被尽数抽干了! 还有就是空气中原本就湿润,潮湿密集的水元素。 糟了,对方擅长水系魔法,而这里的环境刚好适合水系魔法师作战,对方不仅在能力,实力等级上碾压,作战环境还占优。 一时之间,蔷薇伯爵的心沉入了谷底。 这么恐怖的水元素亲和力,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展开领域就能够统一所在区域内的所有元素,这样的天赋怕只有对应元素的圣女才能够做到了吧?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恐惧迫使他立即做出的决定。 代价大就代价大一点吧,至少得把这条小命住。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后面两人的神情和动作,没有任何的犹豫,站在原地的血族脸上闪过了一丝痛惜和狠厉,然后…… 自爆了…… 不同于之前克格萨的自爆掀起了犹如灾难般的风波,蔷薇伯爵的自爆则更类似于将自己的肉体炸开,骨骼与血肉横飞间,一股蕴含着奇异光芒的血液脱离了身体化作雾状向外逃窜。 号称永恒不死的血族在逃命保命这一方面的研究可谓是在魔族之中绝无仅有,蔷薇伯爵这一招类似于“金蝉脱壳”的保命方式就是遗弃自己的肉体,尽可能带走体内的精血融合精神逃跑。 这样虽然也有很大的损失,足以让一位四阶的伯爵肉疼,但至少能够保存一部分的精血和一条小命…… 蔷薇伯爵是这么想的,但很快,他发现,事情并不朝他想象中发展。 水的确封堵了退路,但血液可以融入水中,以此为媒介跑路,正常的水系魔法师再强再强也只能控制纯净的水体或水元素,但这一次,他遇到的似乎不常…… TMD,谁能给他解释一下? 为什么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性魔法师连血液都能操控? 融入水中的血液,不受控制的被萃取,剥离了出来,那些融合了精神的精血被迫聚成了一团血球,且这团血球正在朝着那位莫名的蓝发女性手中飘去。 不行,不能过去! 这种羊入狼口的行为吓得蔷薇伯爵肝胆俱裂,虽然他现在也没有肝胆就是了,他想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可失去了身体的他所承载着精神的载体只是一团血球。 就这样,当那团血球乖乖的落入蓝发少女摊开的掌心中,蔷薇伯爵彻底死心了。 洛蓓莉娅低头望向这团还在不断挣扎的血团,嘴角微不可察地勾勒起一微微弧度。 呵呵,闹了事还想跑,真当她这个水之圣女是摆设不成? 她是只能操控水,但血水也是水,小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水之圣女绝对的水元素控御能力,对于视血液为生命的血族而言的确是天克。 四阶蔷薇伯爵,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拿下。 一旁的伊莎贝拉都看呆了,将原本的计划搅得鸡犬不宁的蔷薇伯爵,就这样伏首受诛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梦幻感。 血族对比与其他魔族或许并不算强大,可绝对算是那种极为难缠和难杀的那一类,面对高阶血族,即使用上了有克制属性的秘银和圣水,也依旧难杀。 所以对付高阶血族的方法往往是封印,而非斩杀。 而眼前的伊芙琳,她竟然,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对,她刚刚施展魔法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特殊光华,是和小姐一样的! 刹那间,伊莎贝拉屏住了呼吸,她,到底发现了一个怎样的惊天秘密?! 和自己朝夕相处已久的伊芙琳妹妹竟然是圣女! 洛蓓莉娅没有过多在意身后伊莎贝拉的心理波动,而是饶有兴趣地凝望着手中这团彻底死寂的血团。 “尊贵的伯爵先生,怎么不说话了?是不爱说话吗?还是没办法说话呢?” 血团颤了颤,抖出了一团屈辱的涟漪,又炸了。 周身的水元素自动护体,没有让一滴血液溅脏洛蓓莉娅的身体和衣裙,但蔷薇伯爵这次算是下血本了。 “彻底抛弃一具身体和大部分灵魂,依靠备用身体和血池的力量被动重生吗?”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洛蓓莉娅却像是很熟悉这些家伙的手段一样。 算了,像这样四阶的吸血鬼死掉一次之后,即使能被动复活那也跟废了没什么区别,而且自己已经锁定了他的血液,只要这位蔷薇伯爵再敢出现在他面前蹦哒,她就能做到绝对的露头就秒。 做完这一切,洛蓓莉娅这才有空转过身,继续跟伊莎贝拉未结束的对话。 转身时,伊莎贝拉已依靠着墙角艰难地站了起来,看见少女转头朝她莞尔一笑,伊莎贝拉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从未想到过,心中一直想拐跑的那个女孩,竟然是一位圣女。” “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的。” 蓝发少女歉意的垂下了眸。 “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是当今的圣女殿下,我又怎么可能……” 灰发修女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惊讶地微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前抵上了一根手指,那是洛蓓莉娅的手指。 “伊莎贝拉,我们是朋友,对吗?” 面对少女真挚的眼神,伊莎贝拉无法做出摇头或否决的回应。 “……是。” “既然是朋友,那就没必要搞身份那一套,我不喜欢的。” “好。” 少女那纯净的水滴眸让伊莎贝拉的心境不自觉的归于平静,抚平了之前激动的情绪遗留,她点了点头,望向周边一片狼藉的战场,立即单膝下跪。 “伊芙琳,无论是以何身份,我此刻都恳求你救救我们家殿下,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相信以你的手段不会不知道,所以我恳求你……” “你是想说刚刚的那场背叛吗?” 伊莎贝拉恳求的话语还未说完,性格温和的洛蓓莉娅却出乎常理的打断了她的话。 伊莎贝拉愕然抬头就对上了蓝发少女那一双笑盈盈的温柔到极致的眸子。 “伊莎贝拉,你还是不愿意完全相信我的身份吗?” “不,我……” “伊莎贝拉,其实从一开始,这里就不存在所谓的背叛,不是吗?” 昏暗的地窖仿佛被水光照亮,而在那蔚蓝色的光芒下,少女笑着说出了这般具有爆炸信息的话语,一时间,让伊莎贝拉完全怔住了。 怎么会? 洛蓓莉娅望着伊莎贝拉完全傻掉了般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 她之前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来晚了,这绝不是借口,这句话如果出自安德烈之口可能是撒谎,但它出自洛蓓莉娅之口。 之前因失控的暴风之力被直接击嵌入了墙内,短时间的重伤差点让安德烈当场昏迷,原本他准备顶着最后一丝意志开启【神血觉醒】,却没想到,神血因为身体遭受重创已经自动沸腾,开启了保护机制。 然后她的意识就被迫再次拉入了那方神秘的空间,在梦幻般神圣的教堂中,她再一次见到了初代水之圣女,莎蓓拉,并从她的口中得到了关键的提醒。 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与莎蓓拉的对话。 …… …… “我为什么又来到了这里?” “因为命运,我的孩子。” “……好吧,我现在没空跟你闲聊命运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快放我离开,外面现在需要我。” “不要急,我的孩子我能够理解您的急切,不会阻止您的行为,但在这之前,容我提点您两句。” “洗耳恭听。” “我的孩子,在你看来这场出自风之圣女一脉的背叛,到底如何?” “我不认为这是一场背叛。” “理由呢?” “直觉,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细节。” “不愧是您,仅凭借着对于命运敏感的察觉,就能够得到正确答案。” “商业互吹什么的就免了吧,你到底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当然,命运已经进行到关键节点,您的出现会改变这一切,而现在我会给予您三把打开命运真相的钥匙。” “第一,正如母神掌握着生命与和平的权柄,神明的象征亦为其权柄的具象化,风之神象征着自由与智慧,而流淌着祂神血的后裔也自然继承着一部分的权能……” “自由的权柄赋予了风之圣女自由的灵魂,智慧的权柄赋予了风之圣女察觉弱点,勘破万事万物本质的能力,所以她从不会被欺骗。” “第二,人类观测命运的途径依赖于预言和占星术等能力,而这些能力的出现与风之神息息相关,而对于预言和占星术这类贤者之学,女巫天生具有这方面的天赋,传说中,风神的眷属不止天翼族,还恰巧包括女巫。” “第三,正神不降世,降世非正神,正神在人间所留皆为化身,而其中唯有一位特例。” ps:为了不卡你们文,我这算是把你们明天的更新提前发出来了,评论区里的评论我天天都在看,在这里我只想说,这段时间的文章我真的没有在水,很多你们觉得在水的地方,其实都在埋伏笔,如果你们有找到这些伏笔,就会发现,真正的剧情根本就不像明面上的趋势发展,我毕竟也写了几年书了,剧情方面不可能那么简单,我知道很多读者就喜欢看那种主角喊着羁绊,友情冲上去把别人打爆,这种剧情也确实容易燃,但写多了就没意思,你们就会觉得老套路,所以我也在尝试着改变,写一点多带曲折性的剧情,优点是更能升华剧情,缺点是很多读者看到前面铺垫的部分就会说人设毁了,剧情崩了,然后这股声音越来越大,很多人就会看不到后面直接弃坑了,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这一章的更新也是没办法的,更类似于像你们坦白一下剧情的核心,提前解释一下,剧情里面每一个角色都不简单,也都有他们应该发挥作用的地方,希望大家多点耐心,也给我一点时间和机会。 第57章 信任(二合一) 洛蓓莉娅放眼这空荡荡的地窖,心中不免叹息。 果然,温德米尔一脉的都是天生的表演大师。 若不是莎蓓拉的及时提醒,她恐怕还真的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呢,现在看来…… 自己与这位风之圣女殿下相比,还真是单纯的有些可爱呢。 风之圣女从不被欺骗,这句话中包含了大量的信息。 欺骗可以是谎言,是掩盖,是伪装,总而言之,任何企图扭曲真相的举措在塞莱斯特的眼中都不过是掩耳盗铃之举。 所以,自己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亏当时的自己使出浑身解数的圆谎,结果塞莱斯特这个黑芝麻汤圆全程就在看自己自导自演,不对,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互相看彼此演戏。 她与塞莱斯特的首次见面,双方就已经认出了彼此的真实身份,自己是依靠的前世记忆,塞莱斯特依靠的是智慧的权柄,结果就是都认出来了,都不揭穿真相,都在演戏…… 想到这,即使现在使用的是洛蓓莉娅的这层身份,纯情的圣女小姐脸颊还是不免浮现起了一丝丝尴尬,羞涩的红晕。 除开自己这个外人,永不被欺骗的提示就已经暴露出了很多问题,自己掩盖身份是欺骗,那本已变成血族的塞拉菲娜继续伪装成人类的身份侍奉于塞莱斯特左右亦是欺骗。 血族可能对于他们的伪装技术太过自信,毕竟,无论是从气息还是外貌来看,血族都是魔族中最接近人族的一族,伪装起来也有天生的优势,只要配合相应的秘法与道具,骗过教廷的检测手段也并非不可能。 被初拥后的灵魂类似于异化扭曲,更类似于将原灵魂打成碎片,混入邪恶的力量,然后重新捏塑成一个新的灵魂,灵魂都不属于同一个灵魂了,保证忠诚性的灵魂契约自然不会生效。 再加上,塞拉菲娜原本就拥有圣修女这一层身份,将她同化成自己人,就相当于在敌人的大本营中安插了一位天生就拥有保护色和本地户口的内奸。 抱着这种心态,他们在同化了塞纳菲娜之后,又立即将她放了回去,企图通过这颗新安插入圣女身旁的棋子,谋划如今的这场大局。 计划很不错,如果这场阴谋锁定的是其他几位圣女很有可能就成功了,但,他们错就错在选中的目标是风之圣女。 血族眼中信心满满的完美棋子,对于风之圣女而言,无疑是一次免费敲响警钟的机会。 连圣女身旁的圣修女都被初拥同化了,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自己被对手盯上了,又怎么可能不加强警备呢? 但事情到这儿,逻辑又不合理了。 如果塞拉菲娜真的被血族完全掌控成了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背叛了曾经宣誓效忠的圣女,那么她回到教廷的结局仅有两个—— 一,风之圣女一眼看出她不是人,赐她死亡以解脱。二,风之圣女念及旧情,留她小命一条,但此生恐怕将被永远的关押在教廷的地牢中,永不见天日。 同样,作为塞莱斯特贴身心腹的塞拉菲娜绝对知道自家殿下的能力与底牌,如果她真的成了血族的走狗,那么就应该在血族提出让她卧底到圣女身旁这个计划时就提及圣女的能力,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如果从第三视角来模拟这段过去,就会觉得极为的诡异,风之圣女看到出去一趟连种族都变了的心腹还能面色如常,笑盈盈的替其接风洗尘;明知自己已变成教廷敌人且绝无可能欺骗到自家圣女的塞拉菲娜也跟没事人一样,一如往常的回归圣女身边,继续着自己的日常工作。 即使彼此的身体中已流淌着两种势为仇敌的血脉,但她们心里都很清楚,清楚这看似瞒天过海的谎言对于双方来说不过是一张一戳即破的薄纸,毫无意义…… 还有就是女巫的预言能力,如果自己记得不错,塞拉菲娜在被同化之前就拥有着一部分的女巫血脉。 可以确定的是,塞拉菲娜肯定是通过预言的能力得到了某些极为重要的情报,因为这个情报,她萌生了某个计划,加上之前的对话情报所得,她真正的目的依旧是塞莱斯特身上的魔神级荆棘诅咒。 更加具体的心理活动,洛蓓莉娅无法推测出,但可以肯定的是,塞拉菲娜毕竟是真真切切的接受了血族的初拥,考虑到风之圣女自由的权柄,血族至少在肉体上对于塞拉菲纳的控制是绝对的。 所以说回到塞莱斯特身边的塞拉菲娜是绝无可能将血族方面的情报泄露出去的,如此重要的一颗棋子,血族必然是日日夜夜通过肉体监视,不可能给塞拉菲娜坦白或表述自己计划和目的的机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好身为圣修女的本职工作,只有这样才是既符合她这个血族卧底隐藏真实身份的正常逻辑,又能不伤害到风之圣女的唯一举措。 就这样,身为“背叛者”的修女一言不发,永不被欺骗的圣女“老眼昏花”。 一切似乎都朝着血族的计划发展,真正的一切,似乎也从未改变…… 如果自己推测的大致没错,那么,就连洛蓓莉娅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到底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让这对主仆绝对的信任彼此,即使一方已经变成了看似丧失人性的怪物,在这种有着天然隔阂和敌意的身份下,还能做到相互表演不露一点破绽的将暗中计划的血族糊弄至今,期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坦白。 或许这股力量就是信任本身吧。 整理完思绪的洛蓓莉娅看向还瘫坐在地,一脸呆滞的伊莎贝拉,海蓝色的瞳孔中泛起一抹敬佩。 以她刚才试探伊莎贝拉的反应和这两年朝夕相处下的综合判断来看,看似狡猾,可实际上心眼子却没有那么多的伊莎贝拉并不知晓自己姐妹和自家圣女共同进行的这场“将计就计”的表演。 没有“外挂”的她必然难以推测出真正的真相,所以她也是在得知塞拉菲娜“背叛”后情绪波动和受到打击最大的,但即使如此她也依旧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放塞拉菲娜带着风之圣女离开。 在没有真相支撑的情况下,伊莎贝拉又到底是依靠什么,做出了这种简直与放弃无异的选择呢? 或许也是信任吧,就如得知真相的圣女依旧信任着女巫,明知伪装无用的血族女巫仍然义无反顾地回到了圣女身旁,她们深信彼此会理解自己的行为,而作为同样是圣修女的伊莎贝拉也是如此…… 即使在万分悲痛中得知了塞拉菲娜姐姐已经成了背叛者,成了自己的敌人,可她依旧在这种窒息的情况下,选择相信了对方那句“在这世上,我最不会害的就是你和小姐。”,选择相信她没有说谎。 在悲痛中选择信任,因默契投掷出手中的长枪,做出最正确的决断,给予塞拉菲娜立即离开的合适理由。 思及至此,洛蓓莉娅蹲下身,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伊莎贝拉,后者的脸上更添一分震惊与不解。 “欸,伊芙琳妹妹,我……” “不要动,伊莎贝拉。” 洛蓓莉娅的声音如温热的泉水般拂过伊莎贝拉的灵魂,止住了她浑身的颤抖。 “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我在替你疗伤,不必担心,留在此处的是我的一道分身,本体已经赶往支援你家小姐了,所以……安心吧。” 双女相拥,温和的水元素洗去了伊莎贝拉脸颊上的灰尘与泥渍,纯净的魔力更像是生命之神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伤口,抹去那残留的伤痛与疲倦。 身体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伊莎贝拉就这样软绵绵的靠在洛蓓莉娅的怀抱中,下颌压在少女的一侧肩膀,滚烫的泪珠打湿了她的衣襟,金褐色的瞳孔也终于恢复了大部分往日的神采。 “我,我这么做真的对吗?” 她含着哭腔,像是一位迷茫无助的孩子朝着拥她入怀的母亲询问。 都说眼见为实,她亲眼见证着自己的好姐妹塞拉菲娜以魔族之躯背刺了小姐,并在之后的对话中,屡次发出毫无人性之言。 在外人的眼里,塞拉菲娜已然完全死了,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与誓言,被那群不死的怪物同化成了相同的存在,她丧失了人性,所行之举皆为背德背义的不可饶恕之行。 身为圣修女的她面对叛徒,正确的做法应当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留下,即使拼上这条性命,即使明知不可战胜…… 这才是教廷宣扬的圣修女该有的品质,无畏,牺牲,虔诚。 但她就这样眼睁睁的放走了背叛殿下的叛徒,此时此刻,她的行径在教廷的定义中也与叛徒无异了。 可,可塞拉菲娜让自己相信她,即使那金发配血瞳的配色已不再熟悉,即使她身上的气息冰冷无比,当她说出那句“最不会害的就是你和小姐”时,她便再也无法举枪阻拦。 人已变得陌生,但话依旧熟悉。 那孤儿院中,两位幼女相互取暖,煎熬的度过无数个看不到未来的日日夜夜,得殿下赏识后,她们也从未长时间的分开,在崭新的大床上相拥而眠,肌肤相处时感受着彼此的体温与心跳。 …… “妹妹……” 离开了孤儿院,在焕然一新的房间中,面容温婉的黑发少女一手习惯性的揽着妹妹,墨色的眸子静静的凝望着窗外的星空,突然开口。 “嗯……姐姐,怎么了?” 蜷缩在她怀中的金发女孩揉了揉眼睛,语气有些困倦。 “在这个世上,我最不会害的就是你和小姐。” 少女的瞳孔中倒映着夜幕内繁星的微光。 “姐姐,为什么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 灰发女孩有些不解,但也因此清醒了不少。 “没什么,只是突然心血来潮。” 黑发少女更搂紧了灰发女孩的娇躯。 半晌沉默后,她再次开口。 “妹妹。” “我在的,姐姐。” “如果某一天我做出了一些让你无法理解的事,你非常的伤心或愤怒,到那时,你还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 “……” 没有得到回应,黑发少女的眸子暗淡了几分,很快,她觉得自己怀中的女孩身子一颤,像是更加用力的朝自己的一侧挤了挤,直到双方的身体无比贴近。 “好。” …… 姐姐,我相信你……所以,这一次我真的做对了吗? 不安的情绪混入炙热的泪水,不断的叩击着伊莎贝拉的心灵。 她仍记得儿时的那份承诺,长大后的她不知这份承诺与信任带来的是福是祸。 “你做的没错,伊莎贝拉。” 洛蓓莉娅就像是读懂了她的心声下,声音适时的闯入,给予她摇摆不安的心灵予肯定。 “你的姐姐以及风之圣女阁下,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洛蓓莉娅发出由衷的夸赞。 三位绝对相信彼此的同伴吗? 不,能做到这一点的,即使没有血脉上的联系,这份信任与爱也绝对算得上是家人了。 在洛蓓莉娅的安抚下,少女的压抑落泪终于化作了哭泣,纯洁之风悠悠扫过这片沉蒙已久的封印之地。 …… …… 漆黑的夜空,绿色的大衣仿佛一小块幕布,弗拉德公爵凭空漫步于星夜之下,戴着白手套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刚刚自动传送到他面前的金属棺椁,笑容妖异。 即使隔着一层手套,接触的瞬间,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具棺椁的剧烈震颤,她在厌倦自己的触碰。 “呵呵,卡耶塔娜公爵,别来无恙啊~” 棺材震的更猛了,如果不是上面的封印还勉强维持,弗拉德甚至相信自己英俊的脸会被不知何时突然弹飞的棺材盖狠狠击中。 “嗡~” 随着一阵空间扭曲与嗡鸣声,金发的艾薇儿出现在了弗拉德的身后。 “任务完成,主人。” 艾薇儿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一丝感情。 “唔~做的不错,不愧是由我初拥的女人,即使是最低贱的女奴,也从不会让我失望。” 窥见艾薇儿怀中蹙眉昏死的青发美人,猩红色的眼底荡漾起痴狂和陶醉的涟漪。 他刚想伸手去捏这“睡美人”的脸蛋,伸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僵在了半空,满脸的笑意僵住隐去了些许。 “啧……废物,果然是废物,一位伯爵打一位大魔导师竟然还能被反杀,像这种垃圾给不了我半分愉悦,只会平白无故的浪费我的好心情。” 死了一位四阶的手下,弗拉德却只是愣了一下,随后,语气轻蔑的嘲讽。 “算了,死就死了吧,至少我要得到的东西都得到了,况且那个废物也没死透。” 俯视着地面沉寂的小镇,夜的寂静中,疲惫了一天的人们都陷入了梦乡,却殊不知,即将有一场灭顶之灾,就在他们的头顶缓缓掀开。 “那么,就开始吧~” 弗拉德说着,将手中升腾起的一股如同血色火焰般的灵魂物质拍入了面前的棺材内。 空气寂静了几秒,之后,刹那间,猩红之光冲天而起撕破夜幕! 随着这光芒绽放的还有一股极为古老的气息彻底苏醒了…… 第58章 坐山观虎斗(二合一) “果然不出所料,这已经是一具空棺了。” 重新回到地面的洛蓓莉娅俯视着另一具被她同时带上来的棺材,棺材板被推开,内部却空空如也。 对此,她却不感到丝毫的意外,毕竟在分出分身,顺手将封印棺材带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应到棺材内部并无任何魔力和生命波动了。 与此同时,深夜的幕布被猩红的鸿光所覆盖,洛蓓莉娅意有所感的抬眸,对蓝色的水滴铜中倒映出那根通天彻地的猩红光柱。 对生命的敏感,让她清楚的探知到空气中每一丝相关生命的波动,夜深人静之中,一位古老而强大的存在苏醒了。 “动手还真是快呀……” 她轻声呢喃。 血族竟然策划了这一切,自然是不会给人类方面有半点喘息的机会,第一具棺材是被塞拉菲娜的空间矩阵转移,塞拉菲娜后续暴露“叛徒”的身份,第一具棺材自然是没有般传送至风神大教堂,而是被直接送到了幕后主使的手上。 至于第二具棺材,也就是自己带出来的这具空棺,里面的所封印之物必然是已被提前带了出来,想想也是,蔷薇伯爵就是从封印的池水中钻出来的,能和封印零距离接触,他自然是以提前下手。 也就是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被第一具暴动的棺材所吸引,这才没有注意到吸血鬼的行动其实早已暗中进行。 在拥有了第一具棺材中的肉体和得到了第二具棺材中的灵魂,血族就能够完全复苏那位被女巫和狼人联手封印千年的血族大公。 “如此的急不可耐,所以选择原地解封吗?” 天空中的血色光华还在不断的膨胀,洛蓓莉娅眼中闪过一丝严肃,她抬手,湿润纯净的水质元素开始汇聚。 “停手吧,伊芙琳,已经没有必要了。”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相隔已久却无比熟悉的沙哑声音,洛蓓莉娅愕然间转头,不禁脱口而出。 “梅黛亚奶奶!” 在她身后站着的,正是身穿着祭司服的肯普法教堂真正话事人,祭司梅黛亚。 “在血光升腾起来之前,我已经提前将居民们全部疏散了,你知道的,小镇的前身并不简单,所以地下预留了许多古代的地道。” 一头白发面容慈祥的梅黛亚看起来已年近六七十岁,但岁月却没有压垮她的身子,当她重新回到这片故土,这位年过半百的老祭司依旧身姿挺拔。 洛蓓莉娅见到梅黛亚的第一眼不是惊慌失措的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而是面露惊喜。 小镇之中,除了昂戈爷爷,也就只有梅黛亚奶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昂戈神父替自己安排正式身份时,必然是需要经过同等级的祭司的同意。 安德烈每星期周日前往罗兰大教堂护送高阶圣水的任务也绝非胡诌,在昂戈和梅黛亚的安排下,安德烈的确是要将自己生产出的一部分高阶圣水,送到罗兰大教堂的梅黛亚奶奶的手中由她处理,而剩下的一部分高阶圣水,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之为是从罗兰大教堂分配下来的道具。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与伊芙琳两个身份总是不在同一天相见,伊莎贝拉也从未怀疑的原因——做戏做的周全,保密工作做得好。 “梅黛亚奶奶,抱歉,我没能……”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好伊芙琳,命运总是如此,该来的终究会来。” 蓝发少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梅黛亚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清晰明亮的酒红色眼眸中带着如祖母般的慈祥,她伸出枯瘦的手抚摸少女的脸庞,声音带着宠爱。 “梅黛亚奶奶,身为女巫的你,其实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了,对吗?” 洛蓓莉娅握住了梅黛亚枯瘦的手,声音中带着担忧。 “看来在我不在的这些时间里,我们的小伊芙琳又知道了很多秘密呢~” “真的很抱歉,向你隐瞒了身份,这片故土所埋葬的久远历史本应该由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来摆平,没想到如今还牵连上了你……” “不,不必道歉,这是我的职责。” 洛蓓莉娅的声音虽然温柔软糯,却掷地有声。 “长大了,我的小伊芙琳。” 梅黛亚干枯的指节划过少女柔顺的发丝间,眼中长辈的柔意似是要将少女融化。 “好了,这些蠢蠢欲动的家伙终究会来,不过既然他们来了,我们也绝非毫无防备……” “千年之前,狼人和女巫能够在此处终结血族的统治,千年之后,我们也没理由会失败!” 当天空中的血光膨胀到某个阈值,那层仿佛遮盖整片夜幕的血纱突然向中间的某个点急剧坍缩,因解封溢散的力量响应了苏醒肉体的呼唤,灵魂的波动如一双无形的巨大之手扫过黑夜的天穹。 “叮!” 梅黛亚祭司干枯的手指紧握古老的圣银权杖,那声清越的“叮”仿佛敲响了沉寂千年的钟磬。 权杖底座与大地接触之处,纯白的涟漪并非虚幻,而是实质般的光纹,瞬间扩散开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波纹。 权杖顶端,那颗被称为“繁星之石”的宝石骤然爆发出无法直视的璀璨光辉!千缕微光逆飞向天空,直冲那一颗颗密布天穹的繁星,如蚕丝般的微光化作了无形的引信,刺穿了猩红天幕的遮蔽,精准地连接了天穹之上每一颗可见的星辰。 “以星辰为证,以大地为基,古老的盟约尚未消散!” 梅黛亚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如同洪钟,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磅礴的魔力,响彻在肯普法小镇的夜空下。 “觉醒吧,沉睡的星光!构筑吧,庇护的穹顶!” 【星之秘法?星罗帷幄?千芒庇护】 随着她庄严的宣告,被繁星之石引动的亿万星辰仿佛同时响应。无数道纯净的,清冷的蕴含着亘古星空之力的星光不再是微光,而是凝实如匹练的光柱,自九天之上轰然垂落! 星光立柱之间,无数细密如织的银蓝色光丝飞速蔓延、交织,眨眼间便构筑成一张覆盖了整个小镇上空的、巨大无比的星芒网络。 眼见着由女巫牵引星辰之力构筑的结界即将完全封闭,夜空中那道苏醒的存在竟不等到完全吸收完空气中残留的血之力,身形攒动,化作一颗血色的流星趁着结界最后一处缺口封闭的间隙冲入其中。 弗拉德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椁,又看了看地面拔地而起的星辰结界,又不禁愉悦地鼓起了掌来。 “看来我们这位沉睡多年的女公爵大人刚苏醒过来就想着和她的老朋友打打招呼,哎呀,都是熟人之间的交谈,我们这些外人不适合插手……” “既然如此……” 银发妖异的美男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 血色的月华凭空构建起一座诡异的仪式祭坛,祭坛的底座旋转着古老的魔法图腾,使其整座仪式祭坛完全悬浮于空中。 “那么我们也不要耽搁时间,就在这,唤醒我的新娘,我要让她在亲眼目睹自己领土化为焦土的过程,彻底告别人类的身份~” “是。” 祭坛的中央矗立着一根由黑檀木制成的逆十字架,两人落在悬空的祭坛中,由艾薇儿亲手将怀中的塞莱斯特摆定在十字架上,当少女被摆出与十字架近乎相同的姿势时,白皙的手颈和脚踝就被突然生出的锁链死死固定住。 做完这一切,艾薇儿犹如一位温顺的女仆般,双手交叠于腹部,退至一旁。 “已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完毕,主人。” “不错……” 弗拉德欣赏着被禁锢在十字架上的圣女,昏死的少女半张脸颊和脖颈处依旧残留着荆棘的花纹,金色的长发因夜风的吹拂习习摇曳,这破碎又禁忌的一幕不禁令弗拉德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 “唔~真美呀,不愧是天生受神血温养才孕育出的身躯,这样完美的肉体,今后唯我才得享用!” 此时此刻的弗拉德,终于算是明白了魔界的那些老不死们为什么总是喜欢将圣女挂在嘴边,现在他明白了…… 像这种容貌完美,战力高端,身份尊贵,又自带神权政治属性,逮住了,那是既能当功勋又能拿来当老婆的存在,简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主人,要现在开始吗?” 艾薇儿在一旁提议。 “不不不,现在还不着急,我们先在上面看一会儿好戏,等他们下面打的差不多了,见血了,残疾了,到时候再唤醒我的新娘,让她亲眼目睹这美妙的一幕,绝望中彻底蜕变!” 弗拉德饶有兴趣的望着下方,并不着急。 在他看来,整个肯普法算是完了,卡耶塔娜公爵那可是比他还要古老的存在,即使封印千年刚刚苏醒,虚弱不堪,可六阶就是六阶,只要让她抓住机会吸到了血,血族恐怖的恢复天赋会让这群愚蠢的人类明白何为恐惧。 曾经封印公爵的狼王与魔女皆已逝去,而他们留下的后裔早已没了他们先祖时的强大力量与血性,狼王的子嗣算是彻底没落,仅存的血脉稀疏的分散在这片偏僻小镇的居民体内,翻不起什么大浪。 魔女的后裔倒是保留了点他们老祖宗的风采,刚刚宏伟的一幕,他目睹全程,借助夜幕星辰的力量,那位年老体衰的女巫恐怕能勉强触碰到五阶门槛。 主场优势的五阶女巫对战虚弱的六阶血族公爵,弗拉德就像是观摩一场稀疏平常的斗虫般,在祭坛的边缘坐了下来,眉目间却因一抹蔚蓝微微一皱。 “这小小的地方,怎么又突然多出了一位五阶的圣痕术士?” 他疑惑的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温顺的金发血族少女,眯眼询问。 “艾薇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难道是某位教廷的大神官?还是那女巫从白塔请来的援兵?” “抱歉,主人,在我的印象里,所认识的神职人员之中,并没有这位神秘的蓝发女士,至于白塔方面,白塔的贤者虽与教廷有所合作,但往来有限,所以我也并不清楚。” 艾薇儿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汇报机器一样,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完完全全的吐露。 “是吗~五阶的战力呀,放在你们人类帝国称得上是贤者,就算放在我们魔界也有资格争夺大魔族的称号,这样的高端战力突然出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主人是在担心这一场……” “不不不,我为什么要担心呢~” 弗拉德打断了艾薇儿的话语,鲜艳的嘴唇勾勒起夸张的弧度,猩红之瞳中绽放出愉悦之花,他突然如神经质般张开双臂,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哈……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一位年老体衰的五阶女巫对战六阶的公爵还是有些太勉强了,我原以为这场战斗会很快就结束,没想到又多了一位五阶,这样才对嘛,让战斗多点悬殊,让这场好戏给我多来点期待感吧!” 笑完之后,他的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白手套抚摸着黑檀木的剑柄,俊美妖异的脸庞充斥着愉悦以及那一丝丝毫不在乎。 “艾薇儿,你或许误会了我的意思,虽然都为同族,都为公爵,但卡耶塔娜的死活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将她放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顺应自己的计划。” “身为贵族,却被羸弱的人畜杀死,那这样的结局就是卡耶塔娜公爵注定的命运,可如果她活下来的话,回到魔界,势必会对主人您在血族的影响产生……” “呵,谁告诉你,她赢了也能完好无损的回去?” 艾薇儿一怔,血色的眸中闪过不解。 “恕女奴艾薇儿无法想明白,主人的意思是……” “一位六阶的血族大公,我唤醒她的目的当然不是让她动摇我的统治力,脱离我的掌控,我能将它唤醒自然也是在她的身上留了点东西的。” “虽然高阶血族很难被杀死,但也并非不可能……如果曾经骄傲的卡耶塔娜公爵真的被区区两个弱小的异族杀死,那么,她的残躯就正好拿来当祭品用吧~” 弗拉德摩梭着下巴,遥望着月亮,没人知道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祭品?” “艾薇儿,你难道不知道你今天的话有点多了吗?” “对,对不起,主人,女奴该死,女奴该死!” 被弗拉德扭头的一道斜眼瞥视,艾薇儿吓得浑身一哆嗦,直接双膝一软瘫坐在了祭坛上,毫无尊严的拼命磕头,道歉。 “好啦,我今天心情不错,就暂时不追究你的责任,再者,你如今虽是我的女奴,但也是血族了,有些东西告诉你也无妨~” “所谓的祭品就是献给慈父降临的容器,而作为曾经教廷的圣修女,你也应当听过祂的尊名吧。” 在弗拉德戏谑的凝视下,艾薇儿面容呆滞,像是只要一想到弗拉德提到的那尊恐怖存在的真实名讳,灵魂就会控制不住地为之颤栗。 “该,该影……” 第59章 僵局 猩红的彗星自天而降坠至凡间。 “轰!” 碎屑与尘土飞溅,坠地时所掀起的灰雾阻挡了视野,洛蓓莉娅及时召唤出圣剑当做支力点保持住的平衡,她刚想去查看身旁的梅黛亚奶奶的情况,灰雾却被一阵腥风撕开,樱色的倩影破空而至。 由于速度太快,洛蓓莉娅甚至没能看清那道身影的真实面容,只捕捉到樱粉的残影。 攻击不是朝着她来的,是身后…… 思维快速做出判断,可身体的肌肉记忆已经给予回应。 “不战。” 【不战意志】瞬时发动。 面对处于自己可控范围内的攻击行为,洛蓓莉娅从不显得慌乱,不怕敌人不攻击,就怕敌人跟她耗。 敌人主动发起攻击,必然会陷入到【不战意志】的限制中,第一次面对无法攻击的诡异情况,大多数智慧生物都会下意识的惶恐,这时主动权就会自动落入她手中。 所以请尽情的朝她发起攻击吧! 无声无息间,少女的蔚蓝色水滴眸中央荡漾起不战的涟漪,那道如子弹般窜出的身影就像是钻入水中阻力大增一样,速度猛减。 “叮!” 火花四溅时,那道樱粉色的身影最终还是与站起来的梅黛亚撞在了一起,纤长的尖锐指甲与古老的圣银权杖摩擦碰撞,第一次交手,在洛蓓莉娅的友谊限制下勉强占了个平手。 “呃!” 蓝发少女捂着胸口黛眉微蹙时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用一块橡皮垫去拦住一颗高速运行的弹丸,弹丸虽然被有效减停速度,但橡皮垫也因此变形极大,一次性承担了大量负荷。 虽然这种难受的感觉对她短时间的影响不大,可要是连续多次承受负荷,【不战意志】的限制效果可能会被强行“撕裂”。 思至于此,少女的额角第一次滑落冷汗,脸上标志性的温婉笑容也带上了几分勉强。 糟糕,五阶对抗六阶,即使有机制上的强控,也还是有些勉强吗? 与此同时,已经经过第一回交手的梅黛亚在挡下的攻击之后,第一时间后跳拉开了距离,而发动攻击的那道身影则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奇怪,我怎么觉得刚刚的一瞬间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强行压抑住了我的杀意?” 与其略显娇小的身形不同,她的声音更显低沉和攻击性。 萝莉声,御姐音? 洛蓓莉娅的脑海中刚升起这种想法,精神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猛的一惊,她下意识的后退,身体摆出警戒姿态。 “果然,是你搞的鬼吗?” 完全转过身的卡耶塔纳公爵肆意的注视警惕如兔子般的少女,借此机会,洛蓓莉娅终于第一次完全的目睹了这位被封印千年的血族大公的全貌—— 实在无法想象一位光封印沉睡都长达千年之久的吸血鬼公爵不仅身材娇小,外表上看起来更是只有十四五岁小女孩般的童颜,一头樱色的长发除去两缕被蝙蝠发夹扎起的马尾,其他皆毫无拘束的披散开来,那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上有着吸血鬼典型的血色竖瞳和尖牙特征。 可不同于外表的娇小稚嫩,她的衣着却时时刻刻透露出一股复古的成熟与威严,白皙娇小的身躯套着以黑红两色为主基调的哥特连衣裙,白色的袖套下是一双白嫩的小手,开叉的披风,一双相较于它的体型还算修长的玉腿则套着一双黑色长筒靴。 色调上黑与红的碰撞,外貌气质上稚嫩与成熟的反差,这位大名鼎鼎的卡耶塔娜公爵浑身散发着一股矛盾的美感,可爱的容颜下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她眼角上挑,表情尽显傲慢与慵懒。 被一位六阶的吸血鬼正面盯上,洛蓓莉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不同于与克格萨的对阵,五阶和六阶虽然只有一阶之差,但这种压迫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正当洛蓓莉娅沉默思索间,这位童颜的吸血鬼公爵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歪了歪头,轻咦了一声。 “咦,真是有意思,明明等级差我压制你,可你却能无视阶级上的压制效果,反倒反过来压制限制我?” 不是狼人,也不是女巫,除了这两个天生与血族相克的种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无视血族的血脉压迫,眼前这位陌生五阶少女的反应显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喂,人类,你很有趣,报上你的名字。” “如果我不呢,卡耶塔娜小姐。” 洛蓓莉娅用水光隐匿手中圣剑的真容,不卑不亢的迎上了这位血族公爵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哦~能叫出我的姓氏,说明你认识我,认识我还敢这么和我说话……” 樱发血族少女嘴角一勾,挥手间,身后的粉发肆意飞扬。 换作她原先的性格,卑微的人畜敢用这种语气和她对话,下一秒,对方的脑袋就得和自己的身体说拜拜,可不知是不是刚从封印中苏醒的缘故,面对如此不尊的人类,她竟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杀意,饶有兴趣的眼神中全是渴望。 刚苏醒的她自然是渴望鲜血,去面对这位第一次遇到的蓝发少女,第一次见面就产生的占有欲竟能和身体本能渴血的欲望占个持平。 “换做以前,刚刚那番话,你已经死了一百次都不止了。” “所以,我这么说了,你要杀我吗?” 卡耶塔娜记得先前这位陌生少女的手中是拿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剑的,现在那柄剑的外表被一层朦胧的水光包裹,像是一根雾气萦绕的烧火棍般看不真切。 少女的双手交叠着压在剑柄的底座,双腿微微叉开,做出杵剑的姿势。 “当ran……” 她刚想习惯性的威胁,却像是被莫名触动了神经,停住了口。 “不,我不会杀了你,你很有趣,即使冒犯了我,我也会饶恕你~” 说罢,她还环顾了下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生出了几分感慨。 “我的古堡没了,那些曾经追随我的仆人也全都不见了,如今我复苏了,这些我曾经拥有的一些都要一一夺回,现在,我身旁正缺一位随身侍奉的女仆,我看你很不错~” 话音刚落,洛蓓莉娅直觉眼前一花,左右耳就听两声完全不同的声音。 “小心!” “那就你吧!” 樱色的身影刹那间突至眼前,双方的距离近到洛蓓莉娅甚至都能够清晰的看到卡耶塔娜脸上,露出的得逞的笑意。 恐怕在她眼中,自己已是掌中之物,逃脱不得了吧? 可为什么要逃呢?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卡耶塔娜伸出抓向洛蓓莉娅脖子的手却愈来愈慢,仿佛越是靠近少女的空气越是浓稠,直到最后仅差咫尺,更是彻底无法前进半分。 卡耶塔娜血红色的眸子微缩,但很快,又闪过一抹狠厉,强行控制着手想要穿刺这看似咫尺的距离,可指尖非但没能触及少女娇嫩的肌肤,空气中却传来一阵“嘎巴”骨裂声。 在大脑的强制命令和身体本能的反抗下,手指的指骨承受了这两股力量的碰撞,从中扭曲的折断,就像是在空气中积到了某块无法穿透的钢板。 蔚蓝与猩红的瞳孔视线接触,卡耶塔娜惊讶的发现,自己通过对方的眼睛竟没有察觉到半分的恐惧与慌张,这位神秘的女孩儿似乎根本没有因自己受到偷袭而产生丝毫的情绪波动,那双蔚蓝的眸子就像是无垠的大海,大海的平静并非些许波澜就能轻易能撼动。 得知这一次自己无法得手,她迅速后退,那种强烈的凝滞感也随之消失,落地,她伸手甩了甩指关节扭曲受伤的那只手臂,原本受伤严重的手指又发出了几声清脆的骨响,眨眼间恢复如初。 “真是有趣的能力,你的那双眸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卡耶塔娜小姐如果对我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想来也会少点麻烦的。” 面无表情的目睹一只六阶的吸血鬼对自己发动突袭,说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这具身体中流淌的神奇仿佛赋予了精神强制冷静的效果,就算再怎么激烈的情绪也犹如泥牛入海般迅速平息。 “我真的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陌生的人类少女,你拥有的那双独特的水滴眸,我曾在某些圣殿的祭祀圣品上见过,我记得我甚至还抓过一些圣职人员拷问他们在器皿上刻下这种眼睛的意义是什么,得到的答案却是……” “那是象征着神明的神徽。” 夜幕下,粉发的血族大公站姿优雅肆意,单手的食指伸出轻轻的抵在下颌,慵懒的气质下竟显出了几分类似孩子的童真。 “铮!” 前后间的夹击碰撞迸发出强烈的气浪,卡耶塔娜伸出双手接住了来自面前和身后的同时攻击,脚底因力量的集中爆发,土层龟裂。 “哦,放弃自己的优势领域,反倒主动向我进攻吗?” 卡耶塔娜一只手接住了洛蓓莉娅的劈斩,红蓝的瞳孔再一次以极近的距离对视,彼此的双眸中倒映出对方的颜色。 作为一位活了至少千年之久的老怪物,卡耶塔娜的战斗经验定然极为丰富,仅凭次数有限的交手,他就已经判断出了洛蓓莉娅的基础能力。 再强大的能力亦有其限制,强制禁战的效果必然是自身无法主动进攻,这从这一次双方交手距离拉的极近,并没有感受到之前的强烈排斥感就可以判断出。 “吸血鬼大公,你的对手是我才对!” 处在身后攻击的梅黛亚手中的圣银权杖也被单手接住,趁着她注意力全在洛蓓莉娅的身上,她催动体内魔力,二次牵引起星辰之力。 【星辰秘法?星陨裁决】 璀璨的星群结界穹顶,在古老符文的勾引下,一点明亮如陨星般急速下坠,似彗星般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那地面的一抹樱红直直撞来。 与此同时,洛蓓莉娅也主动散开了包裹在剑身上的水光,剑身明亮,卡耶塔纳硬接圣剑斩击的那只手顿时发出呲呲声,冒出白烟。 卡耶塔娜吃痛,身体产生了片刻的僵直。 梅黛亚抓住时机,连续吟唱发动秘法。 【星辰秘法?星芒困锁】 【星之秘法?残星朔月】 星辰之光化作锁链困住卡耶塔娜的行动,梅黛亚的身形化作闪烁的星光,转眼间瞬息消失,连带走了对面的洛蓓莉娅。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轰鸣,等待坠陨的光芒熄灭,原本平坦的大地上再添一处巨大深坑。 之前消失的两人的身影出现在深坑的边缘。 “不错,这星辰秘法倒是的确有你那老祖宗的神韵。” 深坑的浓烟弥散,还未看清最深处的情况,卡耶塔娜那稚嫩中却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已经传来。 “只可惜你太老了,即使在夜晚,借助星辰之力,也勉强触碰到五阶的门槛,硬实力上实在比不过你的先祖,当年的红发魔女。” 还是那樱色的倩影从坑中跳出,是她如今的模样有些狼狈,左半边的袖子空荡荡的,沾着血污,刚刚的攻击轰烂了她的小半截身体,但这样的伤势对于高阶吸血鬼来讲不足挂齿。 果然,从她从坑中跳上来的那一刻起,那些狰狞的伤口就开始蠕动,消失的血肉重新生长,破碎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不到十几秒,就已完全愈合恢复。 洛蓓莉娅蹙眉,这么恐怖的愈合能力,还是在没让她吸到血未完全恢复实力之前就已经这么难缠了,当年的狼王和魔女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战才将这么一堆怪物给封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纵使洛蓓莉娅心境常宁,此时也不免生出了一份焦躁。 眼下的情况是她们无法对卡耶塔娜造成有效的重伤,没吸到血的卡耶塔娜也奈何不了她们,就算吸到了血,自己还有【不战契约】这张底牌,这场战斗已经无可避免的被拖响了持久战的方向。 若放在平时,洛蓓莉娅不介意跟这位血族大公多耗耗,毕竟她本身的属性和技能组也更擅长于持久战,可现在,风之圣女被抓走了,无论那主仆两人的计划如何,自己都必须要尽早赶过去支援。 在势必要争分夺秒的眼下,洛蓓莉娅下定了某个决心。 只能尝试一下她最不擅长的主动进攻了! 另一边,卡耶塔娜看着全身都已愈合,唯独自己的右手掌心处还遗留的一处伤口,眼底饶有兴趣。 “小妹妹,刚刚的攻击还真是疼呢~” “能在高阶吸血鬼身上留下难以愈合伤口的剑类武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当是一品圣剑吧?” “手持着圣剑,还能够强制禁战的绝美少女~” “我猜,你应当就是当代的水之圣女吧?” 第60章 老女人 “我猜,你应当就是当代的水之圣女吧?” “我无权回答你的问题。” 洛蓓莉娅看似在拒绝回答卡耶塔娜的问题,实际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金色面板上。 …… …… 宝具: 和平之剑(解封)【水之神代行者的证明,象征和平,从未开锋,“剑锋无刃,因真正的和平无需杀戮” ——剑格处铭刻着初代圣女泪滴状的水神明眸。】 觉醒其一: 【神谴天律】(效果无法描述) “凡向神之慈悲举刃者,万灵之刃皆为其刑枷。” 觉醒其二: 【怒海狂涛】(效果无法描述) “水性至柔,亦有其怒,愿滔天的洪水洗尽世间的污秽。” 觉醒其三:(未达到开启条件) …… …… 不知不觉间,圣剑的第二个觉醒季已经开启了,连洛蓓莉娅自己都不知道开启第二个觉醒技能的条件是什么,这个一直封印着的觉醒技能槽就水灵灵的自己解开了。 还是和第一个技能一样神乎其神的描述,具体描述是不写的,实际效果是让你自己猜的。 不过看向这个技能,洛蓓莉娅的的心中莫名的有一股明了,她的直觉告诉她,一旦第一次开启了这个技能,那么有关于这个身体,这层身份的烙印将更加深深印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 每一项技能都从水的特性出发,而每开启一个觉醒技,就代表着自己对于水的了解更深刻,恍惚间,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道完美的蔚蓝色水影,那神水幻影的背面与洛蓓莉娅一模一样。 越是依靠水之圣女的力量,她就不可避免的朝着那道身影越靠越近,直到最后,完全成为她。 现实中,洛蓓莉娅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散去了裹挟在圣剑之上的朦胧水光,原本的杵剑姿势改为了抚剑姿势。 四是感受到了少女气质上的微妙变化,卡伊塔娜坏笑的吐舌头轻舔嘴唇。 “嗯~看来我猜的没错,那柄圣剑我曾经见过,一柄象征着和平的钝剑。” 话音还未落完,卡耶塔娜的身形又猛地闪烁,璀璨的星光在她原本所处的位置炸开,给地面又新添几个深坑。 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不远处,高傲的血脂贵族面带不耐的望向偷袭的梅黛亚。 “你好烦哦,没见到我正在跟贵客聊天吗?” “卡耶塔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才是你的目标,可你自从脱困以来,三番两次的忽视我,在你的眼中,我这位魔女的后裔已经弱小到可以直接忽视了吗?” 原本慈祥的白发祭司此刻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这份情绪并非是为了吸引卡耶塔娜的注意力而佯装,这确确实实的从心底喷发。 梅黛亚就不明白了,她才是魔女的后裔,是当年封印卡耶塔娜的两位主力之一,按道理来讲,被封印了千年的血族大公脱困而出,第一时间不就应该找当年的仇人报仇吗? 是,自己的先祖红发女巫是已经死了,可她不还活着吗?宿敌已死,将仇恨转移至宿敌的后裔身上不是正常魔族该有的逻辑吗? 从卡耶塔那脱困的一开始,梅黛亚就已经做好了全力承受这位曾经统治大半个温德米尔里的六阶强者的怒火了,结果除了刚开始落地,第一次攻击是错过洛蓓莉娅直接朝向自己的,后面就完全乱套了。 自从她发现洛蓓莉娅能够强制止战之后,原本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全被吸走啦!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是一位猎人,准备训练自己的猎犬,在预定位置上放了一块鲜肉,原以为猎犬会急不可耐地冲向鲜肉享受美味,却没想到这狗东西充实冲出去了,但冲出去的方向是自己刚刚如厕的地方…… 好吧,从某种方面来讲,她的的确确是享受到“美味”了,但这种无语感令年过半百的梅黛亚心中落差极大,原本自己调整心态,念着战场上战况千变万化,总会有自己预算不到的地方,错就错了吧,等会自己再把仇恨拉回来就是了,结果…… 自己两次进攻偷袭,每一次都整的声势浩大,每一次都引动天象繁星之力,特效伤害拉满,原以为这一次能狠狠的拉仇恨值了,但这个梅黛亚就像是看不见她一样,鸟都不鸟她! 直接无视对一位押上自己性命的战士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养了几十年的养气功夫,在今天硬生生被卡耶塔娜给破了功。 “哎,我不是已经给过你存在感了吗?” 看着怒火中烧的女巫,卡耶塔娜稍显诧异的挑了挑眉,语气中的傲慢显露无遗。 “我不否认在天赋上,你的确不弱于你的先祖,但你太老了,已经是个半截身子埋入土里的老家伙了,没有生命力和活力的你,在我眼里,连被吸血的资格都将大大降低。” 轻飘飘的话语落入耳中,梅黛亚觉得硬了,拳头硬了。 自她担任起这个小镇的祭司开始,她便从未生过气,但今天有一个被老祖宗封印在地底下的不死老怪物,从土里跳出来,还指着他的鼻子骂她老女人! 士可忍孰不可忍! 在一旁远远望着的洛蓓莉娅也突然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擦了擦额头上一些细微的汗珠,担忧的呼唤道。 “梅黛亚奶奶……” “伊芙琳,站远点,别被伤着了。” 慈祥的祭司奶奶声音冷到了极点,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圣银权杖,清澈的酒红色眸子像是被某种力量点燃,无数的星辰之力开始朝她的身躯汇聚,岁月的痕迹而花白的长发飘飞而起,炽烈的红开始逆时光而显现。 “哦~勾引星辰之力,利用星辰秘法短时间使自己的身体回到巅峰时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卡耶塔娜的眼瞳中倒映着那一点极致爆发的璀璨星光,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可他自己本身却是处于“热闹”的中央。 洛蓓莉娅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星光之中,那位头发已经完全花白的祭司奶奶,竟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老还童! 松弛褶皱的皮肤重新变得水嫩紧致,干瘪的身躯弧度重新隆起,苍白的老年白发像是染上了蔷薇的“血液”,鲜艳中带着份火的炽烈。 “红发魔女……” 她呢喃着之前从卡瑞塔纳口中得知的那位魔女的称号,此时,只觉得这称号,格外的贴切。 ps:宝子们等一等,今天家里事情有点繁忙,手里没有存稿,所以更新的会比较晚,但该有的量一字不会少,还请理解。 第61章 狼王钢骨 “对嘛,这样才像话~” “展现出你真正的姿态,拿出你身为魔女后裔该有的风采,证明你的价值,然后在于痛苦中消亡吧!” 卡耶塔纳注视着爆发的星光,猩红色的眸之中没有忌惮和畏惧,有的只有与“宿敌”重逢的畅快。 万千星辰之光的簇拥下,恢复青春的梅黛亚睁开了她那双酒红色的眸子,纯白的祭司袍在光芒中融化,又于星光的支线中穿梭重新编织成魔女的法袍。 她高举着手中的圣银权杖,耀眼的圣银权杖也在这更加璀璨的光芒下剥落,露出粗糙的树皮,苍木的权杖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虽没有圣银神圣却是传说中魔女的专属魔杖。 洛蓓莉娅望着光芒中仿若浴火重生的祭司奶奶,心中也不禁对于女巫一脉的颜值,感到由衷的赞叹。 难怪吟游诗人的故事之中,但凡女巫和魔女都是魅惑众生,红颜祸水之类的描述,顶着那一头鲜艳炽烈的红发,梅黛亚就像是唯一夜间盛开的红蔷薇,在夜幕下,她的艳丽与芬芳无人能争。 所以这就是祭司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吗? 洛蓓莉娅这里稍有愣神,那边的战斗已经打起来了。 显然,利用星辰之力恢复巅峰时期的秘法是有时间限制的,重获青春的梅黛亚在过完了她那并不算短的“过场动画”后,没有半句废话,无数的星芒之线在她周身萦绕旋转,她的身形变成了那传说之中神秘又瑰丽的星之精灵。 无数的流光从天空坠落,向着卡耶塔娜所在的位置开始了地毯式无死角的“洗地”,接连不断的轰鸣,尘土飞扬间,这座古老的小镇在经历了千年之后,再一次迎来了地动山摇般的巨变。 应当是看见了曾经宿敌的熟悉模样,之前一直对于梅黛亚这位魔女后裔兴致缺缺的卡耶塔娜也打起了精神,只见她毫不犹豫的划破了自己的肌肤,任由殷红的血液流淌…… 这些暴露在空气中的血液并没有因为重力而滴落在地面,融合了魔力的血液迅速凝固,并以一种非血痂状的晶体形态存在。 她的血液凝成锋利的棱刃,依次排列交叠悬浮在她的下半身如同第二层裙摆一般,冰冷而优雅。 哥特式连衣裙的露背设计正好方便她展开鬼翼,恐怖的气场令她所占的大地龟裂,她遥望着天空中那千年以来的宿敌,眼底只有对战斗与杀戮的渴望。 “开战吧!” 她如此高声宣誓,挥袖间,纵横的气浪又在其地面撕开一道狰狞的沟壑。 两人的相碰犹如陨石对撞,血色的红月与璀璨的彗星速度都快到了极致,接连不断的破空声,每一次碰撞都是对于耳膜坚韧度的考验。 眼见着梅黛娅奶奶成功缠住了卡耶塔娜,洛蓓莉娅脚尖轻点间就想脱离星光结界,分开去支援风之圣女。 身形刚飞至半空,只听耳边传来“咻咻”两声,三四道红色的流光擦着少女的脸颊而过,再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爆开漫天的细碎血晶。 急忙停下赶路的少女黛眉微蹙。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了嘛? 即使梅黛亚奶奶恢复了青春,看似缠住了卡耶塔娜,可六阶的血族哪是一位五阶能够拦得住的? 双方缠斗的同时,她还能分出心思拦截自己,明显就是不放自己离开,强行离开的话风险太大。 用【不战契约】吗? 不,现在还显然不是时候,提前用了,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底牌的窘境。 所以只能去尝试那个技能吗? 正当少女分神犹豫间,天空中的战斗愈演愈烈…… 当彗星与血月即将再次碰撞的刹那,双方身上包裹的魔力同时炸开,没了魔力的保护,血肉成了第一层防线。 卡耶塔娜的鬼翼突然收拢如刀锋!她竟任由星辰锁链洞穿左肩,同时也锁定对方,借着冲击力如炮弹般砸向地面。 “轰!” 轰然塌陷的广场中央,有些狼狈,爬起来的梅黛亚尚未来得及完全展开星辰法阵,血族少女已撕裂烟尘突进至三步之内。 染血的裙摆此刻化作致命杀器,那些悬浮的血晶棱刃暴雨般射向魔女咽喉。梅黛亚被迫将萦绕在周身自动攻击的星轨收束为层叠的魔法护盾,光盾与血晶碰撞出刺耳的悲鸣。 “咔嚓!” 光盾破碎,锋利的血晶成功的突入梅黛亚的近身,就在这如箭矢般的血晶即将贯穿女人胸膛的那一瞬,一面刻有十字架的纯白棺椁赫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能刺破魔力的血晶却在碰撞到棺材盖的一瞬应声破碎,乘胜追击至生前的卡耶塔娜略有惊讶,相比起立即取了女巫的性命,她更好奇,这突然冒出来的白色棺材又是个什么东西? 特别是这棺材上散发的气息简直是让她既熟悉又厌恶,熟悉是因为上面有浓烈的狼味儿,讨厌是因为上面有浓烈的狼味儿。 这种味道让她瞬间想起了,千年前被封印的那晚,红发的魔女与双足行走拥有钢铁之躯的狼王。 而刚刚在一旁都已经准备出手的洛蓓莉娅此刻是彻底呆住了,卡耶塔娜不认识这棺材,她认识呀! 这不就是老师的棺材吗? 当年还是安德烈亲手主持仪式安葬的,就连那埋入墓地铲的第一捧土,都是他亲手为之。 所以,祭司奶奶这是把老师的棺材都给挖出来了? 但这份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梅黛亚很快亲手为此解开—— 只见她乘着众人愣神之际,转身间,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棺椁的一侧,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机械齿轮运转时,长方形的棺椁两侧斜着向外打开,而一同展开的还有一柄柄冰寒芒四射的武器。 那种讨厌的气息更加浓郁了,此时都不能说是讨厌,而是本能的应激。 卡耶塔娜望着那造型奇特,犹如剑匣一般的棺椁,眯眼冷冷吐出几字。 “狼王钢骨。” 第62章 决心 纯白的棺椁直立竖砸在地面,厚重的棺盖表面铭刻有代表教廷的十字。 这口棺材是安德烈亲手安葬下去的,为了替恩师送行,他亲手操办了老头子的葬礼,并将其埋入了他事先自己选好的墓地,一捧土一捧土的将其掩埋在地底。 明眼人看到这类款式的棺椁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方安眠之所里沉眠着一位德高望重的神职人员,之前的安德烈或以为这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具非人的狼尸,可现在事实证明—— 棺材除了有安放尸体的作用,还能排列安放武器。 “狼王钢骨。” 月色下,卡耶塔娜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话语中也无了之前的傲慢和悠然,冷的让人觉得有些发寒。 “你们还真的是下的去狠手啊~” 白色重棺的出现让卡耶塔娜短时间停止了战斗,血色的双眸死死的注视着那从棺材两侧弹出的一柄柄造型奇特的武器,冰冷到极点的目光像是要光靠眼神就将这些极具威胁性的武器一一摧毁。 “不狠心,如何杀得死像你这样不死的怪物?” 梅黛亚边说边绕到棺材的一侧,伸手从那如孔雀开屏列出的武器中抽出了其中之一的长柄薙刀。 “这是用历代狼王死后的胸椎骨熔铸而成的武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彻底杀死你这位从封印中重新挣脱的血族大公!” 说话间,红发的魔女单手举起钢骨薙刀,手臂微转,寒芒流转于刀锋,将尖锐的一端直指卡耶塔娜。 这一次,卡耶塔娜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嘲笑或讽刺,她只是静静的收敛起了身上的所有轻蔑,萦绕在周身的血晶裙摆微微上扬,摆出危险的战斗姿态。 显然,这一棺材的武器,都对她有极大的危险性。 而洛蓓莉娅也从之前的懵逼中缓过神来,狼王钢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老头子临走的那段时间,各种作息和习惯上总是会出现异常,他原以为是老头子年纪大,怪脾气上来了,原来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在为这一天而准备了。 而狼王钢骨这个名词,她也并不陌生,在潜意识的游戏设定之中,狼王钢骨就作为一种传说级限定材料而备受玩家喜爱,原因无他,有这种仅次于神话级的传说级材料打造出来的武器简直就是有回血属性怪物的克星。 在诸多游戏中,像那种血条又厚,回血又强,打半天自己磨掉的血条还没有怪物回的血多的怪物总是被玩家平等的讨厌,而拥有这种机制最多的则是吸血鬼。 新手玩家常常在练度还没起来的时候,会被一只精英级别的吸血鬼虐哭,老玩家就算在准备充足的情况下遇到吸血鬼,也是头疼。 但如果你拥有一柄由狼王钢骨打造的武器,恭喜你,从你获得武器那天起,你将成为所有吸血鬼最严厉的父亲。 特攻破防,额外伤害,禁止回血,百分比斩杀,有机制有数值,只要你打的是吸血鬼,它将是你手中最趁手的神兵利器。 “老师,你……也是其中之一吗?” 月光下,冰冷的武器折射出苍白的月华,洛蓓莉娅实在无法将这些武器联想成那个有血有肉,教她养她的怪老头。 至少他的手很温暖,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远远望着,都冷的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不忍直视那份名为“离别”的悲伤。 “铮!” 金属碰撞的交响将她从悲伤中拉回神来,双方又缠斗在了一起,有了那一棺材的武器加持,梅黛亚一改之前法爷的攻击姿态,刀刀迅猛,直击要害。 反观卡耶塔娜,这些武器的出现对于她而言的确有较大的影响,可作为一位六阶的血族,靠武器尚不足以弥补这巨大的数值差距,萦绕于裙裾的血晶每一次划过空气,都留下深深的血色残影。 不能再犹豫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同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的圣剑上。 和平的圣剑不为杀戮而生,刀锋为钝,可钝剑亦非不能伤人,只需将其磨砺,露出锋芒,温柔的水亦有怒之一面。 技能简介上什么都没讲,但看到那一串文字的时候,洛蓓莉娅心中就已经明白了,真正能将这柄剑磨锋利的磨刀石,正是持剑的自己。 当血与剑碰撞的火花于眼前划过,少女睁开了蔚蓝色的眸子,凝视着那清澈如水的剑身倒映出自己的半张脸庞。 为了这一天,有太多人机关算尽,其中也有不乏自己的重要之人,为之付出。 今天,虽不是像上一次的生死攸关之局,有【不战契约】这张底牌的存在,保命自然无忧,这一次,他能够躲有退路,能够逃,那下一次呢?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就如曾经的自己一样,一味的逃避外界的目光,忽视自己的问题,最后才陷入了那样的绝境。 若非没有来世,若非没有重生,她恐怕已经成了那最淫乱下贱的模样了吧? 少女白皙的手已经搭在了剑锋上,剑锋虽钝,可毕竟是剑,只要狠心用力,依旧能破皮见血。 “喂,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耳边突然依稀的传来了自己的声音,那音调却格外的陌生。 “象征和平的圣剑去创造杀戮,你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渎神。” “放手吧,不要去战斗了,你是和平的使者,是慈爱的化身,怎么能亲手打破自己的诺言?” 那些话像是起到了效果,少女摁在剑锋上的手,迟迟没有用力下划。 “逃吧,这是现在最好的……” “为什么要逃呢?” 少女赫然间的一声冷笑,打破了这场独角戏般的“劝阻”。 “因为这不关你的事。” 有水凝成的幻影静静说道,那张脸同她一模一样。 “不关我的事?不,很关我的事……” “风之圣女的陷落,必然会掀起像前一世那样的圣女陷落浪潮,只不过以前我是第一个,现在换成了第二个,第三个罢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从踏上这条路开始。” 水之幻影的表面产生了些许波澜。 “可是使用那股力量,代价……” “代价我受着就是,反正,这也是世人想看到的,不是吗?” “毕竟是我欠这个世界的。” 说话间,少女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丝不似少女的忧愁,更像是名为塞伦安那名少年会有的苦涩。 “你会后悔的,违背和平的圣女。” 水之幻影竟无法劝阻失望的摇了摇头,身形正在不断的溃散,正此刻—— “无所谓,还有提醒您一句……” 洛蓓莉娅突然抬起头,与那一直与自己唱反调的,水之幻影对视,露出了一抹绝对不该存在于洛蓓莉娅脸上的邪魅笑意。 “去他妈的和平!象征和平与生命的是水之神,关老娘水之圣女什么事?!” 刺啦! 素手划过剑锋,带起一道溅起的殷红。 第63章 暴怒的水 夜幕的苍穹上,祭坛的边缘,弗拉德饶有兴趣的盯着下方由星光结界笼罩的战场。 “唔~这么炽烈的红发,我甚至能隔着这么远感受到他身上澎湃的生命力!” “那位女巫的血一定很美味,至少此刻是这样的。” 他像是这世间唯一的上帝一样,对着他人的生死战场如美食家般肆意的点评。 艾薇儿则静静的站在他一旁,如同一位忠心无二的女仆,随时等待主人的差遣与命令。 “等等,那位贤者怎么不动了?” 好戏正看着,突然战场上的那一抹蔚蓝站定不动让他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摸索着下巴,猩红色的眸子中闪烁着愉悦的光。 “唉,两个人的战斗多没意思,三个人的厮杀才更加具有看点,让我看看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弗拉德说这番话的意思自然不是好心替别人解决问题,只是俯瞰着这场生死序幕,置身事外的他觉得有些百无聊赖,随手想找点乐子罢了。 强大的意念投注在血瞳之中,弗拉德刚想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无视距离,强行灌输入那道蔚蓝色的倩影身上,之前还一动不动的少女却突然做出了割掌的动作,猛地抬头。 刹那间,就像是命运女神有意拨动了命运的丝线,一人一鬼的视线以超远距离对视相撞,弗拉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沉,灵魂仿佛在那一瞬间浸透在了特殊的粘稠深海之中。 “呃!” 他的本体不受控制的一颤,同时闷哼一声,血色的竖瞳竟然在短时间内被一圈一圈的水波涟漪所覆盖,朦胧的水雾仿若浸透了他的灵魂,将他的意识拉到了那由水与光构建的世界…… “这里是……幻境?” 意识被拉进了纯水构建的幻境,弗拉德环视周围,声音中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的情绪。 “我竟然,中了幻术?” “还是一位五阶魔法师的幻术?!” 他堂堂六阶血族大公,即使放在魔界也是金字塔塔尖的那一批存在,有朝一日,有朝一日竟然被一位五阶给阴了? 不,不对,是巧合。 自己刚将精神投注出去的瞬间,恰好与那名蔚蓝长发的少女对视,精神离体自然是要比常态虚弱,而那位五界贤者趁此时机发动的强烈幻术,便有可能将他的意识拉入幻境世界。 当然,这是理论上存在的,实战中很难打出来,但他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一局面,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不然,五阶给六阶拉入幻术世界了,这种话说出来,谁会信? 越是这种能够将人的意识完全控住的幻术,越是要长时间的准备蓄力,且限制颇多,大多数战场上所使的幻术都是瞬发幻术,造成的效果也多为五秒以内的眩晕和迷失,像这种瞬发的超大型幻术就连他这个六阶都闻所未闻。 仅凭五阶的贤者,就能开发出这样的幻术魔法,弗拉德根本就不相信。 但不信归不信,这一瞬间的中招,让他不得不对那位神秘的蓝发贤者更多加了几分关注。 能让她翻车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位更是特例中的特例,有必要的话,必须要抹杀或占为己有。 外界,通过眼神的接触将一名血族大公拉入幻境世界对于少女而言不过是瞬息间的事,蔚蓝色的水滴眸中波光潋滟,强大的精神力将那一方想要浑水摸鱼的血色灵魂直接送入了神水幻境中。 至于后续,她不在乎…… 手中的剑已变得有些不一样,在饮过了自己的血之后,宽钝的剑锋就像是瞬息间经过了无数次的打磨,剑身上萦绕的水也不再平和,而是如某些大江大河即将暴走时的汹涌澎湃。 慈爱的和平之母已成了过去式,接下来到场的是海洋的统御者,无上的万水之主,以灭世形态出击的水之圣女! 另一边,从一开始的忌惮警惕,到摸清敌人的战斗习惯,直至现在的稳稳压制,梅黛亚的近战压制力是很不错,可女巫毕竟是女巫,本职工作是躲在队伍的后面当魔法炮台,近身战斗很能敌得过类似法刺的血族公爵。 狼王钢骨制成的武器的杀伤力确实令血族无一例外地感到忌惮,但只要能完全闪避武器的攻击,再高的数值也发挥不了作用。 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随着战斗的持续,卡耶塔娜周身萦绕操控的血晶棱刃成倍的增加,密集的攻击和各种视野死角的偷袭,防不胜防,不到十分钟的鏖战,梅黛亚已经身上多处挂彩,要不是星辰秘法将他的身体素质提升至了最巅峰时期,恐怕年老体衰的她早已败下阵来…… 可现在也不见得情况有多好,果然,先祖对抗的敌人强的简直简直就不像是和自己一个位面的存在,少了狼王的后裔,即使拥有狼王钢骨武器,也依旧难以完全发挥它的作用。 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 这个念头刚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就觉得有一股强烈的冲击波穿过了身体,未等大脑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股力带飞,视野极速后,就见自己不知何时正趴在一只完全由水元素构筑的麋鹿背上,周围的一切都在被模糊迅速的甩向身后…… 发,发生了什么? 五阶的梅黛亚还有些懵,站在原地的六阶的卡耶塔娜,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凝固。 她抬头望向那突然亮起的白昼,不是水光,那直接笼罩了由星辰光芒构建的结界,覆压天地的怒海狂涛! “喂,起手禁咒,这他妈是五阶?” 望着那遮天蔽日的禁咒矩阵,无数魔法圆阵交叠,覆盖,旋转,不同于超位及以下的魔法只是简单的利用魔法咒语与法则之间的基本运用,眼前这个大的……是利用法则为基础,勾连世界天地,创造出的魔法等级的至高,这就是魔法历史上的里程碑,亦是被尊称为贤者们的魔法师能创造出的最璀璨的成就——禁咒。 而在那灭世般的海潮之上,持剑的少女,将手中的剑毫无保留的向下刺去。 【禁咒?水系?神水姬的泪冠哀歌】 ps:有看我魔法少女那本书的小伙伴们,最近不要急,可能是因为有人举报,有关于标题简介和封面被系统检测到涉皇,这几天我正在加紧处理,不要担心,没跑路…… 第64章 容器 疯了,一切都疯了…… 当浩瀚之水光遮盖了夜幕,代替了天穹,抬头的卡耶塔娜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不真切的疯狂之中,要么是自己疯了,要么世界疯了! 反正两者之间,无论是哪一个,必定有其一不正常,所以到底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还是这个世界经过千年的岁月发展到自己已看不懂的地步了? 五阶圣痕术士瞬发搓出禁咒,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离谱的梦? 众所周知,贤者之所以被称之为贤者,是因为他们触碰到了魔法领域中的至高奥义——名为禁咒的极点。 从某种程度来说,禁咒其实都已经不算是魔法了,魔法本质上还是魔法师通过吟唱与魔力的勾连等各种手段去对应的元素法则产生共鸣,而禁咒则是直接将自身掌握的部分法则直接融入到这一提前编制好的毁灭工程之中…… 说的更简单些,魔法更类似前世的人类在理解知晓法律后,于合适的范畴中拿起法律武器捍卫自己或审判敌人,禁咒则更简单粗暴,掌握这种能力的人已经脱离了原告和被告席位,直接坐到了法官席上。 这已经是本质上的不同了! 就像被告和原告之间的胜负,依靠着的是双方对于法律的理解和对规则的应用,但你要是惹了法官,那法官大人可就要拿起法律本身,狠狠击打你的头颅了。 一个是借力,一个是直接拿来用,威力效果能一样吗? 正常来说,超位魔法才是魔法系列中的顶点,将禁咒归类于魔法完全就是超纲,而正常的贤者能驾驭的也正是超位魔法。 贤者之所以强大,也正是因为他们能做到单人释放超位魔法,例如,人类组织中白塔内著名的白之贤者所使用的【超位?冰系?冰华天坠】,就曾创下了一人一超位覆灭一整座小型城市的傲人战绩。 但禁咒不一样,这种存在更像是它名字中的第一个字所蕴含的含义一样,禁咒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禁忌”,一旦动用,后果不堪设想。 而之前提到的贤者触碰到所谓禁咒,也只是单纯指的是贤者有资格触碰禁咒的门槛,年轻的贤者往往研究禁咒有关的魔纹时间久了都会觉得头晕眼花,真正涉及到使用的也只是那一小批站在五阶顶端的老家伙,况且,还有很大的前置条件。 在卡耶塔娜漫长的岁月之中,她曾亲眼见证过五阶的圣痕术士引动禁咒的全过程,那位站在全城高塔中央的贤者,引导着几乎全城的魔法师齐声吟唱,在成百上千魔法师和各类提前准备的客观条件加持下,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贤者才堪堪艰难的拧动了禁咒的“钥匙”,发动了名为毁灭的机器…… 这个过程中,只要出现半分差错,整个城的人都得随着未成型且失控的禁咒陪葬。 其实一切早已写在了阶级的名称中,贤者只是现在人类对于五阶强者的尊称和封号,魔法师途径的五阶真正名称叫圣痕术士,而它的下一阶,被精灵族称作“古语贤者”的六阶才是贤者这一称号的真正由来。 而也只有到达了六阶,成为“古语贤者”,才算是真正意义上掌握了打开禁咒的钥匙。 可就算是六阶发动禁咒也没有这么快吧? 卡耶塔娜自己就是六阶血族,那血族也算是魔族中较为擅长魔法的那一类了,评心而论,就算是让她在刚刚战斗的间隙中单人无声无息的搓出这么一个禁咒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 这位五阶的水之圣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面对无论如何都无法闪避的禁咒威光,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卡耶塔娜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作为这世间仅剩的几只由第一始祖亲自初拥的血族,她的年龄远比许多人猜测的大的多。 拥有无尽寿命的她,也幸运的,见证过那个黄金时代的尾声——那个神明行于大地,神话与历史并存的特殊时代。 她亲眼目睹过神明,虽并非正式的觐见,但少女身上展现出的种种不可思议也让她不禁想到了一种可能——降临容器。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这位少女身上种种“无理”的现象,要是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话…… 独面水之禁咒的卡耶塔娜娇躯微颤,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兴奋。 若事实真是如此,那她的机会就来了,即使眼下那只是有着一种可能,但这份不算小的概率也依旧足够她赌上这条性命了。 毕竟那可是神明,是整个涅法雷姆大陆真正得到世世界意志认可的七位创世正神之一! 更重要的是,自己遇到的恰好是水之神,如果是其他六位正神,卡耶塔那根本就不奢求那种可能,可如果是那位慈爱的生命母神的话…… 梭哈! 卡耶塔娜的眼中涌出了那无与伦比的狂热与癫狂,仅仅几秒钟的思考,她就已经做出了赌上所有的决定,无尽的寿命又如何?不老的容颜又如何? 这些凡人做梦都在渴求之物在卡耶塔娜的眼中,不过是一种终其一生也无法摆脱的诅咒,若能亲眼见到那位神明,一切都足以舍弃!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开战了!” “愿以此血,觐见神明!” 樱色的血族大公仰天宣告。 说完,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瘫软的,跪坐在了地上,樱色的长发无力的垂下,紧接着,血液开始从他的七窍中流出,无穷无尽…… 亿万血珠逆着重力升腾为倒悬的血色天瀑。地面翻涌的血潮化作尖啸的骸骨巨手抓向苍穹,与裹挟着鲛人公主哀歌之泪的灭世洪涛轰然对撞! 苍穹之上,是灭世的天洪哀歌,大地之下,是疯狂的血海怒涛。 血浪触及湛蓝洪峰的刹那,所有血色骸骨瞬间结晶化,又在神性激流中崩解成漫天红晶碎屑。两股禁咒级力量交界的空间开始扭曲坍缩,逸散的能量将云层撕扯成螺旋状的血蓝漩涡。 第65章 血祭初拥 从幻境中挣脱开的弗拉德刚恢复对外界的视野捕捉,心中还想着如何抱着一眼仇,空气中狂躁的血与水元素却几乎要将他布置好的祭坛硬生生撕碎。 完全没时间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凭借着血族对于危险本能的感知和预警,弗拉德立即抽出了腰间悬挂的配剑,短声吟诵。 “剑啊,请饮我的血。” 造型古典精致的配剑剑柄处顿时突出三根尖锐的骨刺,刺穿了握剑的那只手的手背,血液飞溅,吸收了血液的白色骨刺顿时变得殷红,同样,原本金属色泽的修长剑身也如同镀上了一层血色。 “喝啊!” 弗拉德沉气挥剑,汹涌的剑气把快将祭坛搅碎的风暴撕裂,可撕裂的缺口处,很快又有源源不断的狂躁的能量补充进来,危机之势再次重演。 六阶的弗拉德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再一次连续挥出三剑,在进行血祭强化后的配剑强的可怕,三道分斩开来的剑气暂时破解了危局,但也只是暂时…… 只要中心的元素风暴不停止,像这种风浪无论撕裂多少次,都会卷土重来。 “主人,情况不对,要不我们……” 扶着十字架都有些站不稳的艾薇儿艰难的喊道,她的声音在风暴之中无法传的太远,传到弗拉德的耳中也微弱的可怜,可却像是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血族大公一般,令他的脸上立即变得阴晴不定。 “闭嘴!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弗拉德虽这么说着,可在见识到这水与血冲撞后掀起的肆虐风暴后,心底到底是有些犯怵的。 鬼知道这么个小地方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禁咒级别的力量,卡耶塔娜也就算了,毕竟是一位六阶的血族大公,拼起命来也能够达到这样的力量等级,可另外一个禁咒到底是谁释放的呢? 难道这战场上还有其他六阶? 如今的最好做法就是撤退,情况不明,贸然混入局中,很容易翻车,弗拉德不是傻子,也明白这个道理,眼下的力量等级已经足够对他产生致命的危险。 主要是艾薇儿之前没说那一句撤退,让他本能的恼火,身为血族的骄傲,让他无法容忍下属对自己撤退的劝告。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正好,这么恐怖的元素风暴,整个肯普法小镇,不,大到整个温德米尔领都将受到影响!” “这样也好,初拥仪式提前进行,我要让风之圣女在这场灭世的风暴之中,明白何为绝望!” 话音落下,趁着刚刚撕开的紊乱元素还没有将祭坛周围的空隙填满,弗拉德脚下的影子顿时如墨水般炸开,迅速将整个祭坛包裹覆盖了起来。 【领域?司夜之笼】 直接将领域当做结界使用,拥有海量魔力的弗拉德根本不在乎这些,原定计划已经出了一个巨大的变故,虽然说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但他也不愿意看到更多的“漏洞”了。 肯普法小镇的灭亡,温德米尔领的影响,教廷的损失,说到底,这些都只是配菜,就连将卡耶塔娜从封印中解封,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这一次计划更加盛大和完美。 但现在看来,完美的有些过头了,为了不翻车,他必须要提前将这张“卷子”的核心题做完,也就是他向着三位大魔族面前立下的承诺,俘虏并初拥一位圣女。 来到逆十字架之前,弗拉德已经没有心情欣赏圣女的姿容,只见他抬剑,剑锋在少女白皙的皓腕处迅速轻抹两下,顿时,两道线状伤口裂开,少女的血液如山泉般连续不断的向下滴落…… 而两股血液滴落的方向,正好是其身下祭坛刻画好的仪式矩阵,矩阵的模纹和线条都是提前刻画好的凹槽,血液恰好滴落在凹槽处顺着方向的引导,最终填满整个仪式矩阵,引渡到了弗拉德的脚边。 银发英俊妖异的男人蹲下身,同样也伸出自己的手,用剑割开手腕,不同于初拥艾薇儿,只用了指尖挤出来的一滴血,初拥圣女,他付出的血液要多得多,但对比起结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血族的血液滴入少女流淌出的正常血液中,两股血液发生了交融,人类的血液更鲜艳,血族的血液颜色更深,血液与血液融合,古老的祭祀仪式法阵中也开始冒出丝丝黑气,融入那些未被污染的血液。 艾薇儿仍静悄悄的站在身后,如同一位温顺待命的女仆,眼睁睁的望着那些被污染的血液竟逆流向小姐的伤口处,钻入她的身体…… 初拥仪式已经开始了,只要将小姐体内的所有正常血液全部融合侵染一遍,那么,小姐将彻底失去人类的身份,无法避免的成为吸血鬼中的一员。 但,但这就是目的! 这是弗拉德的目的,也是自己的目的。 不同的是,弗拉德想要的是一位被自己亲手初拥的圣女新娘,而她在赌,赌一个机会,赌一种可能,赌那万分之一的概率…… 她在赌,小姐也在赌。 趁着弗拉德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初拥仪式上,艾薇儿的余光披向了原本的战场,那里已经被血与水的两股元素风暴尽数占领,除了肆虐的元素什么也看不见…… 风神,请您注视此处,愿此次得您垂怜。 …… …… 清澈的蓝,将肆虐动荡的外界分隔,只留两人与风暴的核心,安然对视。 “呃啊……” 殷红色的血液向中央汇聚,艰难且勉强的还原出一道女性的身形,樱发散落,卡瑞塔娜睁开的眸子,猩红的双眸不似之前那般明亮,而是带着黯淡与虚弱。 “咳咳!” 她的身子猛地佝偻,咳嗽两声,挪开捂住嘴的手,掌心竟然连一丝血都没有。 这具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血都咳不出来了吗? 真是狼狈啊…… 骄傲的血族少女不禁在心中自嘲,同时,她抬起头望向了,除了她外,那个让她付出如此大代价,无论如何都要接近的少女。 只不过她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特殊,气息同自己一样虚弱紊乱,可那双眸子,镶嵌着水滴纹的瞳孔,仍如一口古井般无波。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洛蓓莉娅。” 第66章 名字 “洛蓓莉娅……”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淡淡答道。 少女的声音淡漠的如同一滩毫无动静的死水,卡耶塔娜甚至很难从她的那双水滴眸中,感受到身为人的情绪和温度。 一种绝对的“理性”,或者换一种说法,那是一种接近于神的感情。 就气质和感觉上来看,已经无限接近于卡耶塔娜记忆中神话时代亲眼见证过的伟大存在,凡人见此神迹,恐怕早已跪地祈祷,不敢直视神明真容。 但她却没有,直视少女的水滴瞳,塔耶塔那眸子中的光芒从一开始的惊喜闪耀,到中途的疑惑闪烁,最后彻底失望黯淡…… 虽然神性很充足,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都要完全确认自己之前的猜想正确了,可,遗憾的是,作为“降临容器”的少女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她的身体中只拥有一种灵魂,这缕灵魂既不特殊,也不强大,不多不少的恰好符合一位五阶圣痕术士该有的灵魂强度,之前的神异也不过是她的体内被短时间内灌注了大量的神性力量所造成的…… 换句话来说,这一代的水之圣女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降临容器,水之神并没有将自己的部分意志降临到这具身体里,仅仅只是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投影到了尘世。 获取神明的力量,这对于圣女而言并不算难,普通的超凡者想要接触到神性,起码得到六阶,而圣女是例外,因为她们本身就是神明的代行者,是一群最特殊之人。 卡耶塔娜亲眼见过神明,自然,也曾直面过真正的圣女,圣女引动神性并不特殊,眼前这位也不过是引动的神性比其他正常圣女更多了一些罢了…… 所以,这一次是自己的判断失误。 对方与水神的关联不够,她自然无法通过这种方式觐见神明。 果然,这种概率还是太小了吗? 不过既然选择了赌上一把,那她也做好了迎接失败的代价。 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活的够久了,久到连她自己都感到厌烦,这次苏醒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从一层牢笼之中成为了同族手中的棋子。 那个亲手替她解封的血族公爵在自己的这具身体上做了手脚,对于这种背叛和利用,卡耶塔那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这才是魔族的真正面目,不是吗? 千年之前如此,千年之后亦是如此。 “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血族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遗憾,但这种感情转瞬即逝。 作为一位活了千年的“美少女”,她什么场面没见到过? “悔恨”这种情绪早在她被第二始祖初拥后的漫长岁月中丢弃的差不多了,对于寿命近乎无限的血族来说,遗憾和后悔是一种很稀有的情绪。 无论是你犯下的错误,曾经的敌人,错手而过的机会,这些能给你带来实际伤害的事大多会随着岁月的流逝,彻底失去意义。 能活是吸血鬼最大的依仗,但凡事皆有利弊,活得过久的吸血鬼往往会对生活失去意义,心态上的扭曲和磨损,转而让他们更乐于去做一些找乐子的事。 所以微微遗憾过后,“离死不远”的血族少女嘴角又咧开了愉悦的笑容。 “洛蓓莉娅,你还真敢说啊~” “试图吓跑我,你这位水之神最虔诚的信徒,不惜违反教义,不仅直呼神明名讳,甚至还拿着祂的真名来招摇撞骗!” “小姑娘,你不知道这样是会遭神罚的吗?” 卡耶塔娜一字一句,字字冷冽,像是要通过这份罪证凭空将少女钉死在渎神的审判铜柱上。 她戏谑的注视着少女那近乎完美无瑕的脸庞,耐心等待着,从那张清纯可人的脸蛋上,品尝到最纯粹的恐惧惊慌。 但事实让她失望了,她低估了神心力量的影响,也错过了水之圣女注意力的重心。 “血族小姐,你快死了。” 洛蓓莉娅好似进入人机托管了一样,机械式的面无表情的开口。 “啧……这种废话不用你多说!” 卡耶塔娜冷哼了一声,偏过了头。 “与其在这里用所谓的死亡来威胁我,你倒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境地,我刚刚所说的可不是危言耸听,渎神之罪的下场你这位圣女应当是最清楚不过了……” “而且我也没有理由骗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我对你们这些神职人员的古板,固执个性可是了解的很透彻,我会死,但你也甭想活着!” “临死前还能带走一位圣女,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所以为自己的谎言而感到忏悔吧,愚蠢……” “圣女从不撒谎,至少,我是如此。”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断了卡耶塔娜有些“疯癫”的发言,银发血族少女的身子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来不及收敛脸上僵硬的表情,猛的窜上前去,双手死死的抓住了少女的双肩,与之极近距离的对视。 这一过程中,洛蓓莉娅没有任何反抗。 “不可能……” 颤音,傲慢的血之贵族第一次声音中带上了不可察觉的颤抖。 卡耶塔娜嘴上虽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可内心的震动却越来越强烈,因为他从少女的眼睛中看不到一丝的瑕疵……蔚蓝色的眸子纯净如这世间最澄澈的水,虽无悲无喜,却也无嗔无乱。 她没在说谎,卡耶塔娜拼尽全力也只能得到这么一个结论。 “到底是谁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你的父母疯了吗?竟然敢拿正神的真名来……” “我的父亲失踪,母亲身故,况且这个名字,也并不是他们给我取的。” 洛蓓莉娅鬓角间的几缕发丝被卡耶塔娜用力晃的有些凌乱,但她的语气仍旧没有多少变化。 “是谁?是谁!到底是哪个人竟敢如此……” “莎蓓拉。” “……” 当那三个字的名字出现的那一刻,整片空间都寂静了,原本就有些思维凌乱的卡耶塔娜彻底陷入了混乱,连晃少女身子的双手都停止用力,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久,她才扯着那有些沙哑的嗓音颤颤的问道。 “谁……” “初代水之圣女,莎蓓拉。” 这种状态下的少女好像已经成了有问必答的机器,甚至她为了以防卡耶塔娜不认识,还贴心的补上了前缀。 第67章 渴求死亡 “莎蓓拉……” 卡耶塔娜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到逐渐久远的迷茫,这个名字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反倒格外深刻。 她的脑海中,那位绝美的鲛人女皇的身影被记忆一点点的勾画,清晰,纯白的浪花,蔚蓝的海洋,以及那道高唱着挽歌的倩影。 “咕,你杀了我吧。” 过去的她如此说道。 “卡珊德拉,你知道的,鲛人族从不主动杀戮。” 头戴皇冠,身着长裙的鲛人女皇声音轻柔,随着她情绪的变化,之前还汹涌澎湃,波涛万丈的海洋瞬间平息。 “呵,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成为败者的卡耶塔娜,半跪在沙滩上,妖艳的猩红色眸中满是讥讽。 “若不为杀戮,不为欲望,又何须如此强大的力量?” 只有亲自与这位初代鲛人女皇交过手的智慧种才会明白,这群嘴上天天高呼着和平,每天不是在劝架,就是在劝架的路上的人鱼其实是整个大陆最能打的那一批,其中他们的女皇更是佼佼者。 谁能相信,现在和自己和颜悦色心平气和交谈的绝美女皇,前几分钟,还是一位光凭情绪的波动就能掀起灭世级洪潮的海洋暴君。 大陆上早有传言,性情温顺的鲛人族,实际上是个个武德充沛,各地甚至还流传出了“善战的鱼”这么个奇怪的称号,现在亲自体验,果然名不虚传…… 体内流淌着第二始祖之血的她,战斗全程被压的几乎毫无喘息之机。 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想要成为魔鬼是很容易的。 面对卡耶塔娜的讥讽与指责,鲛人女皇的眼中并未有丝毫的闪躲,蔚蓝色的眸子情感真挚的与少女的猩红血瞳对视,彼此的眸子中倒映出对方的颜色。 “难道不是吗?听听嘴上说着水性至柔,可实际上,那些人类国度中传说的末日故事中,有多少是由洪水这种天灾造成的?” 像是为自己打气一般,卡耶塔娜开始举证,可这并不能掩盖她的语气越来越弱的事实,实力不如人,说话总是没底气的,虽然这也是她想要的结局之一就是了…… 鲛人女皇注视着少女那双略有躲闪的眸子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心中想着什么。” “蛤?!” 卡耶塔娜惊了,不是,这还能不能友好交流了? 你们这群披着善良和平外衣的人鱼既没仇敌,又能打,如今还爆出了有读心的能力,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干脆直接派你赢得了! “你渴求死亡,但也畏惧死亡。” 内心中最真实的情感被人毫不留情的揭露,卡耶塔娜露出耻辱的神色,将脸偏到了一边。 “你想通过惹怒我,得到永久的沉眠。” “呵,是又如何?现在看来,你们这群善战的鱼也不过如此,到头来也没有办法彻底杀死一位拥有始祖之血的血族。” “我能。” “蛤?!” 这已经是卡耶塔娜第二次发出这样惊讶的叫声了,随即,她的眼底涌起一股狂喜。 鲛人族的女皇,被水之神赋予了和平权柄赐福的神眷族,作为和第一,第二始祖同级别的大佬,她果然有办法真正的杀死血族。 她无比的渴求死亡,渴求脱离这副如同怪物般的皮囊,父亲对于人类身份的背叛本就令她伤心不已,可没想到成为第二始祖的父亲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他竟然违背自己的意愿,亲手将自己这个女儿也初拥成了跟他一样的怪物! 成为血族后,她见到无数的人朝他露出谄媚羡慕的目光,在那些人眼中,成为不老不死的血族是无上的恩赐,但卡珊德拉只觉得悲哀,一个生命若连死亡都无法正常拥抱,那生命本身就已经变得残缺,精神终将在漫长的岁月中被扭曲成病态,混乱的模样…… 但也正如莎蓓拉所言,她无比的渴望死亡,可生命却有本能的贪恋生于这个世界。 “但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邪恶吗?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间接拯救无数或可能被我杀害或威胁的人,这难道不就是你们的目的和……” “和平从来都不需要主动的杀戮。” 女皇打断了少女焦急的发言。 “就如你之前提问的那样,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维护和平并不冲突,和平来之不易,也极易破碎,我从不忽视世间生灵的善意,也绝不轻视智慧种必然会产生的恶意……” “在真正的和平到来之前,抗争是必要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手中的力量为了和平,也只为和平,至于审判你未来或有之罪,那就是冰之圣女的职责了,除此之外,我无权去夺走任何一位生灵的性命。” “既杀不了我,也无法拯救我,口中高呼着和平的大义,你还真是冷酷无情啊,莎蓓拉……” 失去所有希望与可能的血族少女,彻底崩溃的瘫坐在了沙滩上,眼眸无光。 “不,你会被拯救的。” “呵,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血族少女的声音彻底变得嘶哑,毫无生气。 “我向你保证,圣女从不撒谎,至少从我这一代开始,会有这样一条规则。” 身为胜者的鲛人女皇莎蓓拉竟然蹲下身与败者的卡珊德拉平视,她给予了应有的尊重,话语中也满是柔和。 “你会被拯救的,至于时间,我无法给出准确答案,或许是我,或许是我的下一任继位者,又或许是无数岁月之后,属于某位神明的垂怜,但无论是哪种可能,这是我的承诺。” 血族少女的目光彻底变得疑惑与不解。 “你,为什么要立下这样的承诺?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你没有理由杀我,也没有理由救我,我……” “因为你向我求救了,仅此而已。” …… …… 是啊,水之圣女从不撒谎,这是从她开始就立下的规矩。 至于那则承诺,虽然记忆在岁月的磨损下早已变得模糊不堪,但那一日,充满母性与至柔的女皇开口的言语,至今依旧清晰。 老实说,她对于莎蓓拉这位鲛人女皇以及初代水之圣女有着一股复杂的情绪,但这些情绪都随着一则事实彻底崩散。 是莎蓓拉给这一代的水之圣女,取了洛蓓莉娅这个名字,可事实是—— 莎蓓拉,已经死了啊…… 第68章 再相见 可是,莎蓓拉,已经死了啊…… 这是她亲眼目睹的,往日圣洁温柔的身影从高天坠落,那曾经能力压着她喘不过气来的鲛人女皇,教廷册封的初代水之圣女就如一张单薄的纸片般,飘然陨落。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葬渊”,也有人将其称之为“脏眼”,意为世间最污浊的泉眼,如同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黑暗,众神开创了世界,创造了生命,赋予生灵们以智慧,正以,善良等诸多美德,与之相反的原罪也悄然诞生。 有纯洁与美好,必有污秽和丑恶,葬渊的出现曾一度让刚刚走上正轨的新世界“中道崩殂”,好在创世的神明们及时出手,在神力和权柄的交织封锁下,这股与世界正向力量截然相反的负能量被彻底压缩到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本以为这一切的问题都已经结束了,没想到,不过千年岁月,封锁的角落里的负能量越来越多,最终形成了葬渊,并在神话时代结束的不久,彻底爆发。 那一日,生灵涂炭,诡异的黑雾彻底遮蔽了原本蔚蓝的天空,涌动的黑潮吞没了陆地,污浊了海洋,弱小的生灵在与这些力量接触的顷刻间便被吞噬,较为强大的生灵痛苦和扭曲中做最后的挣扎…… 智慧种们感受到末日般的危机,纷纷向自己信仰的神明祈祷,祈求神明能降下神迹,阻止这场灭世的灾难。 可神话时代刚刚结束,正神们都因规则的限制,无法立即下场,短时间内,神明只能将自身的力量从神界尽可能的投影到凡间,那一簇簇遍生的神迹为生灵们提供了短暂的庇护。 但实际问题仍没有解决,葬渊还在不断的向外喷发混沌污浊之力,若再不阻止,即使人类和各个种族之间能因神明的庇佑苟活,他们也将永远的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 但如何阻止呢? 这种连神明短时间内都束手无策的灾难,真的是凡种能够插手的吗? 亿万生灵,不乏智慧的贤者,不乏统领的君王,但无一人开口,在此时,那位与人类相恋,接受教廷册封的海洋的女皇站了出来,鲛人的外貌特征和性格让人们惊讶于,为何第一个站出来的是她? 可质疑,只存在于心中,若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当试错的出头鸟,也没人会去反对,愚者诺诺不语,聪明人冷眼旁观。 高贵的鲛人女皇没有解释,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走出了神明的庇佑之地,面对肆意蔓延的污浊,她回首,蔚蓝色的水滴眸中没有讥讽和怨恨,只是带着对这方世界淡淡的眷恋。 “你们不会死,因为我在这儿。” 无垢的水在她的手中流淌,冲刷出那柄无锋的圣剑,女皇持剑直指霍乱的根源。 “我为和平而战,亦为生而战。” 白皙的掌心擦过无锋的钝剑,连超位魔法都不能轻易轰裂的鳞片应声而碎,纤细的伤口,金色的血液滴滴而落。 她将沾染着金血的圣剑轻轻插进污浊的焦土,被黑潮腐蚀的指尖抚过金白相间的剑身。当圣剑上的神纹被金血点亮,整片战栗的大地突然响起潮汐的回声。 “和平从来不是唾手可得的馈赠。” “是总得有人把脊骨插进地狱之门,替活着的世界扛住闸!” 无数细小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裙裾下形成逆时针旋转的净水漩涡。黑潮触碰到漩涡边缘的瞬间,竟发出类似婴儿啜泣的尖啸。 “今日我以此身为闸……” 她最后回望神迹庇护所里那些惊恐的面孔,鲛人耳鳍在狂风中舒展如月下百合。 “截断这世间最脏的河流。” …… …… 那一日的种种,卡耶塔纳记忆犹新。 最后的葬渊,则是被莎蓓拉和水之神合力堵住。 是的,被规则限制无法下界的水之神最后还是出手了,祂是第一位出手的神明,也是最后一位,临死前的莎蓓拉几乎与水之神融为一体。 她不知道那位女皇生命的最后是何感想,或许会很疼,或许会遗憾,但她永远不会后悔。 因为她知道,那个固执的鲛人少女,从始至终都没有违背自己的信仰。 她死得轰轰烈烈,但终究是死了,她没能活到救赎自己的那个时候,但她的诺言从未终止…… 卡耶塔娜几乎无法相信,千年之后,自己竟还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莎蓓拉这个名字。 激动之余,又觉得荒诞,死亡就是死亡,即使是神明也会陨落,况且,莎蓓拉最强的时候也只是七阶半神,怎么可能在死后的千年跨越时间的距离,为她的后辈取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名字? 可正如面前这位少女所言的那样,水之圣女从不撒谎。 自从莎蓓拉立下誓言的那一刻起,便是如此。 “她,在哪儿?” 卡耶塔娜都未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只是如着了魔的抓住少女的双手,扯着那沙哑的嗓音询问。 “……” “回答我的问题!她到底在哪?!” 血族少女的情绪激动到无以复加,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此刻颤抖的更厉害了,她紧抓着少女的双手,哽咽的声音中,甚至都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她承诺过的……承诺过我的……” 终于,洛蓓莉娅有所动作,他望着眼前那如崩溃无助的少女的卡耶塔娜,一只手反抓住她的皓腕轻轻的挪向自己的胸前,将她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 “闭上双眼,她就在这儿,一直都在。” “叮~” 如清泉滴入湖面的清鸣,外景模糊,斗转星移,周围不再是宁静的水域,而是将卡耶塔纳,恍然间拉住了那圣洁的大教堂。 樱发的少女茫然的站在排座的中央,可看清面前,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在那仁慈,神圣的六翼水神像下,有着一道令她永远无法遗忘的倩影。 垂手祈祷的蓝发鲛人少女放下双手,转身,朝着她莞尔一笑。 “卡珊德拉,许久未见,再次相遇,感觉如何?” “……” 回应这声轻柔的招呼的,是卡珊德拉无声的划过脸庞的泪水。 第69章 容纳 前世有传说,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洛蓓莉娅觉得,有的时候这种类似于心灵上的对话也差不多,明明她们交谈了很多,交谈了很久,甚至中途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扭捏和奇怪,但现实中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再次睁开眼,卡耶塔娜眸子中的神色彻底不一样了,她缓缓的收回了手,注视着眼前这位充斥着神性的少女。 “真是不敢相信啊,你原来真的叫洛蓓莉娅。”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动用武力了。” 卡耶塔娜凝望着少女手中那流淌着金血的圣剑,思绪又被短暂的拉回了过去的回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果然…… 虽说鲛人族并未有什么预言的能力,但莎蓓拉所给出的承诺,的的确确在千年之后得到了应验。 眼前这位是唯一,能给予自己真正救赎的。 “五阶的身体硬开禁咒,按理来讲,你的身躯早应该被那股禁忌的力量撕的四分五裂,可你还站在这儿,吊着最后一丝的生命气息……” 卡耶塔娜说着猛地抬起头,神色略带复杂。 “是生命的权柄吧,我能站在这儿,和你说这么久的话,也是因为权柄化作的领域,而恰好我现在也身处领域之中……” “领域之内,不存在死亡,所以你我都锁住了最后一次生机,但不同于我,解除了领域,赌上了,所有的我会迅速消亡,但你不会。” 血族少女边感应着领域之内的魔力波动与变化,边解析。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请原谅我并不是那么明白,这些力量我仅是凭借着本能去使用,并不熟悉。” 永不撒谎的水之圣女还是如此直白的道出答案。 “这也能解释的通,毕竟你现在的状态……算了,闲聊的话就留到以后吧,洛蓓莉娅,我问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阻止灾难的发生。” “那你认为现在最大的灾难是什么?” “六阶的弗拉德公爵。” “不,你错了,最危险的并不是那位六阶的血族,而是该隐。” “该……隐……” 少女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歪了歪头,声音有些生硬,她好像对这个名字极为熟悉,但用这句身体念起来时总是会有莫名的生涩感。 “对,该隐,传说中的世间的第一位吸血鬼,不,应该不能说是传说中,这就是事实,作为世间的第一位吸血鬼,该隐被被血族称为慈父,其实,力虽不及正神,但绝对也达到了魔神级。” “所谓正神不降临,降临非正神,但这是对于守规则的神明而言,恰恰好,该隐并不算其列,那位为了获取力量,亲手将自己变成怪物的男人是不会在乎所谓的规则的。” “听好,从我被解封的那一刻起,那个叫弗拉德的小人就在我体内种下了种子,一旦我陷入濒死的状态,那颗种子就会立即发芽,弗拉德会以我为献祭品,从而召唤该隐的降临。” 卡耶塔娜没有说的是,她之前如此果断的选择,放手一搏的梭哈,也是因为如此,赢了,会成为这位无耻同族控制的傀儡,输了,则会直接被残忍的当做神降的献祭品。 神明的降临会对容器造成极大的伤害,所以,几乎每一位圣女都作为天生的降临容器,但真正如此做的正神却很少,而魔神和邪神的降临可不如正神那般温柔,降临的容器在祂们的眼中不过是自己的信徒线上的献祭品。 “所以,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你还真是温柔啊,我记得我们前几分钟还是敌人,听到这个消息,你最应该做的不应该是立马杀死我,阻止我这个献祭品招来恐怖的魔神?” 面对这么一位人机圣女,卡耶塔娜似乎寻回了一些往日的自信和感觉。 “你并没有向我展现出太多的杀意,仅仅是刚开始的时候,却也很快收敛,从你解封的这段时间,你也并没有造成任何一位无辜的人员伤亡,所以从我的角度而言,我并无资格审判你。” “呵,简直是换汤不换药的说辞,千年前是这样,千年后还是这样,只能说不愧是你们两个……” 卡耶塔娜撅了撅嘴,神态上几乎没了身为公爵的傲慢,倒是多了几分小女儿姿态。 “杀了我的确是一个解决方案,但即使我现在灵魂崩碎,高阶血族的肉体也会在失去灵魂的一段时间内保持高度的活性,所以并不排除那个弗拉德利用我的尸体也能成功招来该隐,最好的方法就是……” “由你来容纳我。” 血族少女紧紧地注视着洛蓓莉娅脸庞,似乎想从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一些有用的情绪。 结果令她失望了,这种状态下的洛蓓莉娅,除了听完后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淡淡的疑惑,接下来简直就是人机感满满。 要不是时间紧迫,她高低得现场吐槽几句。 “即使干掉了我,你还要面对一位六阶和魔神的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血族的力量,能够帮助你很好的解决这一问题。” “我想你应当理解我的这句话,毕竟你作为水元素的圣女,对于水的容纳性应当是最明白不过了,如今,我的所有身体精神和力量都已经解放成了与你的禁咒对抗的血潮……” “鉴于血水也是水,现在,我只要彻底放弃所有抵抗,你就能够很容易且快速的将我的所有容纳,这里包括力量,肉体,血脉,甚至是灵魂。” 卡耶塔娜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少女则是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吗?” “不然呢?” “在之前听到你所说的得到血族的力量,我还以为你会设法将我初拥。” “呵,放心好了,我不会初拥你的。” 听到这话,卡耶塔娜都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洛蓓莉娅,如果你只是一位普通的水之圣女,我或许真的会这么做,但你不是,我没有资格初拥你,即使换做该隐来了,祂亦没有资格……” “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有资格强迫你,把你变成你不愿意变成的样子。” “所以,你想好了吗?容纳我的一切……” 第70章 大赢特赢 罗兰城,钟塔上。 作为整个罗兰城的至高建筑的顶点,巨大的铜钟吊悬于此,为整座城市的所有公民播报时间,可今日的此时此刻,钟塔上不见那位年迈的撞钟人,反倒是红色祭衣的老者矗立于此。 “主教大人,各位司祭现已将锚点全部点亮,结界也完全展开,关于下一步的行动……” 不知何时,一位亚麻发色的修女小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老者的身后,她单膝下跪俯首,恭敬的汇报。 “圣女呢?” 嗓音虽苍老却浑厚,红衣的主教凝望着那被一蓝一红彻底侵染的天空,布满褶皱的脸上紧锁眉头。 “圣女殿下她……” 修女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 “哼!我就知道,那群无能的家伙连一位小女孩都看不住!” 明显的怒意宣泄而出,无名的修女将头伏得更低了。 “主教大人,圣女殿下之前是在精铁城,维恩主教按照之前约定的方式迎接了圣女一行,按理来讲,怎么也不会……” “埃莉诺,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还太年轻了,不了解我们这位刚继位的圣女,别看她年纪小,性格上可一点也不比她的母亲令人省心。” 沉重的叹息,修女的视角下,年迈的主教身子仿佛更佝偻了一些,如枯枝般的手在红色的袍子下捏紧。 “按照元素风暴最先开始的区域,应当是罗兰城附近的肯普法小镇,那里地处偏僻,民风淳朴,按理来讲不会爆发出如此大的……” 修女顿了顿,最后才艰难的吐出了那几个字。 “区域性灾难。” “还是太年轻了……” 背对着的红衣主教只是如此感慨一句,显然,他知道一些修女小姐并不知道的往日隐事。 “事情既已发生,就要去尽可能的补救,指望其他几个教区的老家伙,简直是异想天开,埃莉诺……” “我在,主教大人。” “等会儿你就将我的权杖交给莱恩祭司,由他来协助城主,暂时管理罗兰城的一切事务。” “主教大人,您是要……” 埃莉诺惊愕的抬起头,橙色瞳孔收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虽是精铁城的那些家伙看管不力,但也有我的一份责任,事关圣女,这一次就由我亲自去。” “不可,主教大人,您年事已高,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让您去?” 修女激动之余,竟有些失格的去扯老者的红色袍子。 “松手,老朽是老了,不是废了,不过是禁咒级的能量波动罢了,还不至于……” 红衣主教非这么说着,但苍白的发丝下,依旧有三两滴汗水滑落。 尼玛,肯普法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突然爆发出两个禁咒级别的能量波动,其中一方的能量还是宗卷中记载的猩红之月,就算他是一方大城的主教,面对这种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的场面,也不禁在心中为自己抹了把汗。 但无论如何,事情既已发生,还是发生在罗兰城管辖的城镇中,他这个主教就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等等!” 修女还想再劝,老者急于行动,就在此时,那被那蓝红两色彻底占据的苍穹突然发生了某种变化,两人停住了拉扯,接震惊的注视着这一幕。 狂躁的水忽然变得极为柔和,它以一种包容的姿态缓缓扩张,侵蚀的红也没了之前那股垂死反扑的剧烈挣,竟平静的接受了水的同化。 “水元素在吞噬……” 修女不禁失声,却被老者硬生生打断。 “不!” “那不是吞噬,是包容。” 老者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浑厚如铜钟,径直的站在那儿佝偻的身子骨好似一下子挺直了。 修女不解的皱眉,主教的目光却在此刻变得无比认真。 “吞噬必然伴随着痛苦的挣扎,而包容则是如母亲将孩子揽入怀中哺乳一样自然且平和。” 别看他面上稳重,老者实际内心激动的都差点喊出诸如“这是谁的部将?”此类的话,好在常年身居高位,养气功夫不错,还是硬生生将这股冲动压了下来。 “主教大人,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有关圣女殿下的……” “计划不变,仍然是我亲自去。” 说完,埃莉诺就觉得主教大人像是把什么棍状物抛向了自己,她下意识的接住,手中一拳低头一看,精致的纹路,奢华的光泽,以及镶嵌在权杖最顶端的那颗色泽饱满的红宝石——这正是主教权杖。 修女一惊,刚想抬头继续追问,却见刚刚主教大人所站的中塔围栏旁,已空无一人。 …… …… 恐怖的元素风暴突然溃散,弗拉德感受到那股外界压迫着结界的力量骤然减轻,血色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终于决出胜负了,他想。 两股禁咒级力量的碰撞,还是在如此近距离,即使是他独自面对也有些够呛,何况还是在消耗了大量鲜血为风之圣女进行初拥仪式的情况下。 弗拉德承认,这次的计划有一点点的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但也只有一点点! 他,弗拉德?巴托里,高贵的血族公爵,强大的六阶大魔族,每一个行为举止都备受外界关注,每一次发言都能够在魔界,甚至是整个大陆掀起极大的影响。 他是完美的,强大的,是继承了慈父最纯正血脉和智慧的子嗣! 他怎么可能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翻车?! 况且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十字架上束缚的少女已经全然失去了血色,原本泛着健康白皙的肌肤此刻变得更白了,但这种白却格外的刺眼,那是一种苍白,病态的犹如纸般的苍白。 少女青色的长发也尽数洗作了银白,樱桃般的朱唇像是涂抹了鲜血的胭脂般殷红,温度飞速地从她的体表逃离,昭示着这位曾经纯洁的圣女即将永远的失去她人类的身份。 初拥仪式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圣女毕竟是圣女,灵魂方面的洗礼要格外照顾,只要将她的灵魂彻底同化,掌控,无论下方的输赢如何,自己都是赢家。 不过是大赢和超大赢之间的区别。 但,还是要关注一下的,看看到底是那位卡耶塔娜女公爵宝刀未老,还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意料之外的变数获得了胜利。 于是,他就这么往下一看…… 血蓝漩涡从之前的抗争到融合,只见那原本热膨胀般的两股力量越融越小,直到最后露出满目苍夷的大地,以及能量漩涡最中心的,一抹猩红。 是卡耶塔娜赢…… 弗拉德刚想如上位者般优雅自得的下达定论,舒展的眉头却在那一刻猛的皱起。 补怼! 第71章 蜕变 当天洪褪去,血晶消融,令天地变色的战场中央,周围方圆数百里顷刻间夷为平地,满目沧桑间,又不禁让人感叹,属于禁忌伟力的恐怖。 要知道,这还仅仅是两个初步碰撞,未完全释放的禁咒,对环境造成的最大伤害也仅仅只是两大禁咒形成初期的风浪造成,其中蕴含的绝大部分威力根本来不及释放就因一种元素毫无阻碍的容纳了另外一种元素,彻底消融。 此时此刻,平地的中心,如宝石般温润的猩红逐渐稳定,奇怪的是,明明两道气息只剩下一道,可场上浓郁的水元素与猩红之光并未有任何一方彻底消散,没有了,之前水火不容的相抗,两种力量,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找到了平衡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刺眼的红光逐渐收敛,显露出胜者的姿容—— 一袭银发如瀑般散开,发末带点缀般的樱粉渐变,破碎的血晶轻轻贴合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变作合身的抹胸式哥特礼裙,黑与红的元素交织编束,就为了衬托那群摆下一双被纯白丝袜包裹的修长美腿,小巧的玉足踩着后端有黑色蝴蝶结装饰的高跟。 银发的血族少女于血海中绽放,银色的睫毛微微轻颤,如同那被王子亲吻即将苏醒的睡美人,当她睁开猩红色竖瞳的那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气质从他的周身完全流溢而出—— 是优雅,是高贵,是矜持,是神秘,她的身上似乎集合了所有传说中有关于血之贵族的所有正面优点,让人望之一眼就再也难以忘却那惊心动魄的魅与美。 似乎是刚刚获得这幅身躯,还有些不适应,血族少女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的皓腕,歪了歪头。 肌肤似乎变得更加白皙了,但却没有达到真实吸血鬼的那种惨白,那种病态的苍白并没有体现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体内还有其他的血脉之力从而被中和影响。 总而言之,她的确变成了血族,但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没有正常吸血鬼该有的阴冷和诡谲,反倒是时时刻刻透露着一股夜的神秘与水的温泽。 “看来,融合的很成功呢~” 脑海中,卡耶塔娜的声音突然响起,尾音处依旧带着她那习惯性的一扬。 “谢谢你,卡耶塔娜。” 血族少女望着自己的掌心,喃喃自语。 变成血族之后,她的脑海中就自动多出了许多相关于血族的知识与信息,其中有一部分是来自于血脉自带的本能知识,另一部分则是卡耶塔娜女士主动免费提供。 “呵,既然都跟你融为一体了,你也不必老是叫我的姓氏,反倒显得别扭,叫我卡珊德拉就好,这是我的名字。” 被容纳后,卡珊德拉的灵魂并未消散,反倒是因为得到了这具身体权柄之力的蕴养,迅速稳定了下来。 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如此大的助力,于情于理,洛蓓莉娅都不会介意自己的体内多一位“住客”,前提是不要太过闹腾。 可以想到莎蓓拉前辈,洛蓓莉娅就又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有莎蓓拉前辈在的话,卡珊德拉应该会主动变乖许多,没有证据和原因,全靠直觉。 “不要放松警惕,即使你是水之……咳咳,水之圣女,能达到六阶的魔族没一个是吃素的,再者,就算你设法将其逼入了绝境,我们都无法保证一位六阶在绝境之下会不会狗急跳墙,明知无法逃脱的情况下,将自己当做祭品。” 卡珊德拉不愧是这世间最早的一批吸血鬼,对于血族之间爱玩的那几套把戏,早已了然于胸。 “了解。” 正当血族少女准备有所行动,身后却传来一道略带颤抖和试探性的呼唤。 “伊芙琳?” 洛蓓莉娅扭头,就见红发的梅黛亚正手持着薙刀,眼神闪烁的望着自己。 “嗯。” 血族少女点头并未反驳。 “你怎么……” “没关系的,梅黛亚奶奶,我与正常的血族不同。” 说着,少女以女巫无法反应的速度瞬移到她面前,毫不犹豫地顺手从梅黛亚的手中夺走了那柄令血族无比忌惮的狼王钢骨武器。 “小xin……” 梅黛亚两个字还未完全说完,整个人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呆立当场。 血族竟然能血族竟然能毫不惧怕的直接接触狼王钢骨,看样子还没有任何不适和被克制的反应,这,这对吗? 呆滞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被轻轻的捏了下,惊觉过来,才发现银发少女正歪着头,另一只手轻轻的捏着自己的脸颊,清澈的血瞳仿佛在提醒自己,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她如大梦初醒一般,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捏住了少女的指尖,整个身体再次一颤。 体温……她竟然从一位血族的指尖感受到了体温,虽然相较于正常人类还是要低上许多,但比起普通血族那冰冷如尸体般的体温,这几乎已经算是奇迹! “梅黛亚奶奶,现在,你愿意相信我了吗?” “当然。” 红发女巫的声音彻底软了下来,看向银发血族少女的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慈祥。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力量,真乃神迹啊……” “梅黛亚奶奶,现在时间紧急,我需要所有狼王钢骨的武器,以便于我将最后的祸患扼杀在摇篮之中。” 梅黛亚二话没说,直接将之前的那尊纯白棺椁召唤了出来,与此同时,她拉住了血族少女的一只手。 “算上我一个,我知道在那样等级的战斗中,五阶的战力可能并不能帮上多大的忙,但事关血族,这涉及到我族的责任,无论如何,我都必须亲眼见证这一刻。”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点头。 祭坛上,弗拉德望着那几乎瞬移到自己地盘上的两人,脸上依旧保持着“悠然自得”,好像刚刚那超出他预料之外的一点点“小意外”,他根本不在乎。 直接忽视了与他怒目而视的红发女巫,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位气质高贵,但却格外陌生的同族,只见他单手抚胸,做出了一个极为优雅的贵族绅士礼,声音温柔磁性。 “美丽的小姐,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 洛蓓莉娅本想沉默以对,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卡珊德拉的声音。 “西格利德,你就这样回答他。” 第72章 第一始祖 “西格利德,你就这样回答他。” 卡珊德拉突然出声,给出建议。 血族少女听到这名字微蹙眉,显然是有了某些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如实照做。 “西格利德。” 银发少女的声音脆若碎冰,优雅中带着股让人不易察觉的疏离。 此话一出,弗拉德脸上原本绅士的笑容顿时僵住破碎,最后彻底阴沉下去。 “这位小姐,你莫不是拿我寻开心?” “你真的知道西格利德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吗?” 如果说正常人达到的警惕阈值最高是100%,那么,弗拉德现在就是200%,仅对于眼前这位似熟非熟的陌生血族少女。 对于血族而言,不管是她的存在还是出现都处处透着一股诡异,于两大禁咒中碰撞孕育而出的陌生血族,她不仅拥有着即使放入血族之列,也依旧顶级的容颜,气息上也让弗拉德这位六阶的血族大公看不出半分虚实。 一位五阶的贤者和一位六阶的血族公爵碰撞诞生而出的新血族,身上不仅拥有着五阶巅峰的魔力波动,气息上却同时带有着卡耶塔娜的高贵和神秘水之贤者的温润。 她到底是卡耶塔娜夺舍后延伸的全新姿态,他是被对面神秘的水之贤者反杀,被吞噬后,诞新出的全新物种? “……” 血族少女保持着沉默。 “哈哈哈……” 弗拉德捂着脸,顿时被这预料之外且荒诞的反应给气笑了。 原以为对方是扯着个虎皮来吓唬自己,没想到这个刚诞生的新血族连西格利德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小姐,你的美丽确实动人,但你的愚蠢也确让我止不住的发笑!” 止住了笑声的弗拉德脸上的表情彻底阴冷下去。 “西格利德是伟大的第一始祖的真名,你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行吗?” 血族少女原看着弗拉德那短时间内连续的变脸还真有些神色凝重了起来,可在听完了“科普”后,眉宇间的些许凝重瞬间松弛了开来。 那反应就感觉像是将“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就这?”这几个字的内心反应写在了脸上,弗拉德顿时震怒。 “原来是这样呢,那没问题了。” 她说。 “无知小儿,胆敢冒用第一始祖的名讳,我现在就以伟大的该隐之神后裔的名义,赐你刑决!” 刹那间,原地只剩残影,随着视野中猩红一闪,弗拉德已经顺到了少女的面前,修长的饮血配剑在半空中画出优美的弧度,轨迹恰好经过少女白皙的脖颈。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对弗拉德早有提防的梅黛亚,提刀想要格挡,可阶级上的差距终究是她的身体慢上了半拍,自我防御勉强够用,在反应的基础上替他人挡刀就有些力不从心。 “铮!” 金铁碰撞之声在耳畔炸开,两道身影各倒退几步,弗拉德更快的稳住身形,倒退的距离也明显更短,可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喜色,原本就阴鸷的眼神更加阴郁。 虽然之前就已经目睹了,可实战接触下来还是让他不免有些心颤。 连六阶血族都颇为忌惮的狼王钢骨,却在眼前这位陌生的新生血族手中如臂使指。 该死,卡耶塔娜到底融出了什么怪物? 身为最强的不死怪物之一的弗拉德心中第一次爆出此类的粗口,眼前的一幕,就好比淫乱的魅魔信仰了节制的冰神一样让人感到无比荒唐。 可更荒诞的还在后头…… 倒退的血族少女猛地将从棺椁中抽出的古典刺剑插入祭坛地面,借此也很快的稳住了身形。 少女从半跪的姿势站起了身,顺势抽出了刺剑,看向眼前一道十米米左右的平滑沟壑。 “果然,就算获得了我的血液,未能突破六阶的你在纯粹力量上的对抗依旧不如弗拉德。” 脑海中,卡耶塔娜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不过,这方面也不是没有办法弥补……” 她话锋一转,最后的尾声中带上了几丝揶揄和期待。 “是时候了,西格利德,为了你所谓的和平,对他使用血祭吧!” “嗯。” 少女点头不再犹豫,手中刺剑竖于胸前,精神集中,裙裾无风飘扬。 即使从未有人教导,但有些能力是与生俱来的,是刻在骨子中,绝不会遗忘的。 “剑呐~” 清冷的吟唱声打破寂静,弗拉德的身子下意识的一僵,血色瞳孔收缩。 等等!这熟悉的动作,这相同的吟唱前摇,她不会是要…… 一个无比荒诞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请饮我的血吧!” 在少女的祝颂中,古典刺剑的剑格护手处一点猩红如烛火般点燃,数根宛若活物的血之荆棘顺势缠在了少女抓握着剑柄的手背上。 荆棘之刺刺破白皙的肌肤,贪婪的饮用着高贵的血族之血,刺剑细长的剑身镀上猩红。 “铮!” 又是一瞬短促的金戈交鸣,只是这一次的角力有所不同,还是两道身影从猩红的爆炸光芒中倒飞而出,这一次,两人倒退的速度和距离几乎相同。 之前还能站着较为优雅的稳住身形的弗拉德,这一次半跪在地上,握着佩剑的那只手上白色的手套早已被震碎,血肉模糊间露出根根白骨。 血肉蠕动,手背上的伤势很快自愈如初,但这一次交手带给弗拉德的震撼远比实际的伤势要更深重。 喂喂喂……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年戏耍困兽猎物的弗拉德第一次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感觉自己这漫长岁月以来,积累的世界观和经验都在崩碎—— 竟然有血族能拿着狼王钢骨的武器不受影响,还能用这种“毒物”成功施展血祭? 卡耶塔娜,你TM捣鼓出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还是血族吗?! 第73章 鏖战 成功被短暂毁灭三观的还有梅黛亚。 狼王钢骨打造的武器对于血族有多大的杀伤力,她能不知道吗? 狼王之力和血族之力就势同水火,无法相容。 结果,对血族特攻的神兵竟然能被发动血族之力的血祭,这一现象再一次让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常年待在这肯普法的小地方已经失去了对于外界最新消息的了解。 “梅黛亚奶奶,我来拖住他,你去破坏仪式。” 少女的声音提醒了还有些愣神的红发女巫,梅黛亚反应过来,急忙点头,抽身就朝着祭坛中央的十字架闪去。 看到这一幕,弗拉德并没有急着出手阻拦,只是冷眼放走了梅黛亚,大部分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这位身份极为诡异的血族少女身上。 “这位小姐既为同族,我想我们还是没必要互相为难彼此的好。” 见力量上无法占据较好的优势,弗拉德开始尝试用非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你刚刚喊我无知小儿的时候,语气可没这么礼貌和绅士呢。” 但对于弗拉德的感情牌和各退一步的邀请,血族少女只是提剑前倾。 “呃……美丽的小姐,如此斤斤计较,可不是贵族淑女该有的品格。” 弗拉德明显没想到这么一位看起来轻了高雅的少女,实际性格竟然这么记仇。 “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睚眦必报。” “铮!” 两人的血剑再一次碰撞在了一起,在双方都开启了血祭的情况下,六阶的弗拉德竟然在与五阶西格利德近身战斗中讨不到明显的好处。 另一边,梅黛亚手持着薙刀直冲十字架而去,眼看着逆十字架就在眼前,红发女巫提刀便斩,可原先瞄准的血之锁链方向却被一对双刃挡住。 闪烁着寒芒的薙刀刀锋死死的卡在交错的双刃中央,梅黛亚定睛一看,就见挡住自己的人是一位金发的女性血族,此人正是由塞拉菲娜转变而来的艾薇儿。 “让开!” 梅黛亚一声冷喝,手中用力,薙刀从卡死的刀锋中划错,尖锐的金属颤鸣声带起一阵的火花。 “主人的命令,无法违抗。” 金发的艾薇儿手持双刃,寸步不退。 “那我就只能……呃!” 在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不过是强四阶,梅黛亚准备直接强闯,阶级上的压制绝非三两分技巧就可以持平,况且对付吸血鬼女巫也是专业户。 可就当她准备动手之际,胸口却传来一阵剧烈的心悸感,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了一般,顿时瘫软着半跪在地面,好在双手抓着矗立的薙刀,这才没有整个人倒下去。 不好。 增幅的时间到了…… 借来的力量终究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旦时间超过最大阈值,那些已经从自己身上流逝的青春与力量将再度消散。 梅黛亚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具身体里蕴含的力量如水蒸气般不受控制的向外溢散,容貌上虽没有暂时大的改变,可那一头代表着生命炙热的红发却开始失去光泽。 “收手吧,你老了。” 金发的血族少女略带怜悯的俯视着半跪在地上的女巫,声音淡淡。 “老了?呵呵……” 虚弱的声音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红发的女巫终是艰难的抬起了头,那张愈发苍白,失去血色的脸上却带着倔强的笑意。 “确实,相比于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的确已经失去了青春,但可别忘了……” 力量在衰退,可生机却反向燃烧,红发的魔女眼中似乎有光,周围的空气中荡漾起深红的涟漪。 “我是魔女的后裔,体内流淌着不老魔女的血脉!” 铿锵的声音好似点燃了空气中所有躁动的魔力,艾薇儿察觉不妙,刚想拉开距离,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动弹不得。 梅黛亚放弃了手中的薙刀,转而完全操控起了魔力,她毫无保留地释放体内的力量,深红色的魔力与空气中的各个元素魔力产生共振,红宝石般的眸子中璀璨闪耀。 周围的空气像是一堵堵墙从四面八方压来,艾薇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不断的压缩,再这样下去,就是骨头被压断,碎骨混着破碎的内脏被彻底挤成一摊烂肉。 生死关头,无时无刻都在抗拒血族力量的艾薇儿本能的激发了血统的力量,身后的影子直接脱离了形体的限制,化作一根根尖锐的荆棘刺穿了那无形的空气之墙。 脱离了危险的金发少女跪坐在地上猛烈咳嗽,鲜血溅在她手中的双刃上,为其银白的表面镀上了一层猩红。 “我,是不会放你过去的!” 从地上艰难爬起,艾薇儿擦去了嘴角残留的血渍,眼神同样坚定。 战斗进行到这一步,已然清晰明了。 西格利德对战弗拉德,艾薇儿缠住了梅黛亚。 两场战斗的双方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获得胜利,而鏖战就代表着时间的流逝,被束缚在十字架上,摆成受罪人姿态塞莱斯特也进行到了她人生中的最关键一步。 初拥仪式的换血使她的身体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被一片片剥离,初拥进行到这一步,她的肉体已经与人类彻底区别开来。 正常人进行到这一步就已经完成,毕竟被初拥的肉体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灵魂,即使不需要太多的“关照”,肉体上的变化也会让原本的灵魂被彻底渗透异化,但她不一样…… 圣女的灵魂与肉体都拥有着极高的强度,弗拉德为了防止出现这种身变心不变的情况,特意在初拥仪式上多加了一部分自己的血液。 血液是血族最珍贵之物,强大的血族甚至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蕴含着一部分的意志,弗拉德此行就是想通过多放血,将自己大量的意识灌输入塞莱斯特灵魂深处,从而将其从内到外都彻底洗礼成他心目中满意的血族新娘。 只要在肉体和灵魂双重臣服的情况下,就算风神本身来了也没得救,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身心都被改变的塞莱斯特已经不算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属于人类的圣女彻底死去,留下的只是一位带着过去记忆的新诞生的血族。 而现在,肉体上的同化基本已经完成,最重要的,关于灵魂上的洗礼才刚刚开始…… 第74章 女巫预言 塞莱斯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温度被一点点的剥离,属于人类的部分正越来越少,当容纳灵魂的肉体都变得陌生,那么也就意味着最后的屏障也已消失。 塞莱斯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可这样危险的选择也近乎是她人生中唯一的机会了。 似乎是因为想到这方面的问题,血色的漩涡侵入精神之海,掀起了往日的涟漪—— “小姐,小姐……”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 昏沉的意识印着本能想要苏醒的欲望,睁开了惺忪朦胧的双眼,半趴在办公桌上的青发少女抬起头,还有些意识恍惚的环望四周。 她记得,她正在进行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熟悉的闺房与环境却也让她本能的放松了下来。 “小姐。” 那声音再一次响起,塞莱斯特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黑发,墨瞳以及那一身修身的黑色修女袍,那张温婉又熟悉的脸蛋让她下意识的开口。 “塞拉……菲娜。” 由于刚刚苏醒,眼神还比较迷茫,塞拉菲娜蹲下身,伸出手,在她的额头上一微试探,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与自身体温相比较。 “没有发烧。” 她低声呢喃着一句,可担忧眼神却并没有因为少女体温正常而减轻多少。 “小姐虽然说现在是秋天,气温还不算太低,可您就这样毫无遮盖地趴在桌上午睡,依旧有着凉的风险。” “没事的,我可是圣女,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呀~” 一切尚无异样,塞莱斯特打着哈哈笑了笑,可得到的却是塞拉菲娜再严肃不过的眼神。 虽说按契约上规定,自己是主,塞拉菲娜是仆,按理来讲,只有主人给仆人甩脸子,还从来没有仆人用眼神“威胁”主人的,可由于历代风之圣女以及所属的圣修女团关系融洽的情同姐妹,塞莱斯特这一代也不例外。 塞拉菲娜几乎同她一同长大,常年相处下来,她真有些害怕塞拉菲娜这么一位姐姐系的角色突然露出严肃的表情。 “小姐已经继位,名正言顺的圣女殿下,圣女的安危关系到整个温德米尔领的安全,一点也不能忽视。” 墨发修女一边口头上嘱咐着,一边半蹲下身,慢条斯理的替女孩整理着耳边因午睡时弄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塞莱斯特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姐姐系“后宫”的贴身照顾,贪婪的轻嗅着塞拉菲娜发丝间那淡淡的雅香。 “唔~虽然圣女的工作每天都很累人,一想到天天都可以享受到塞拉菲娜和各位姐姐的照顾,身上就又再次充满了干劲!” “小姐又在说胡话了。” 两人一如往日般交谈着,塞拉菲娜将少女鬓角间的碎发理好,贴心的为其打理编好穗发,刚准备撤回手,身体却僵在原地顿了顿。 “怎么了?” 察觉到这一小小动作的塞莱斯特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 墨发少女摇摇头迅速的收回了手,站起身时抱起了办公桌的半沓文件,身影有些像落荒而逃的朝着门外走去。 可就当她走到门口时,半开的大门却被一股清风恰好吹动,啪嗒一声关了上。 “小姐,最近的政务还有许多需要我帮忙代办处理,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面对着紧闭的大门,塞拉菲娜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又再次变得严肃。 可这一次,塞莱斯特没有退缩。 “塞拉菲娜,我并没有在与你玩闹,而是想真正的弄清你到底在忧心些什么。” 少女继位时年纪较轻,声音中还带着一股未完全脱干净的稚嫩,但稚嫩却掩盖不了她身为圣女那独特的气质。 风之圣女虽很亲民,但同样,圣女也是上位者,必要时刻也必须要展现出身为领导者的威严。 “你和伊莎贝拉从小跟在我身后,也应当知道,身为风之圣女,谎言与隐瞒是欺骗不了我的。” “从你唤醒我的那一刻,我看到你的眼睛,就从你那一双墨瞳中读到了深深的担忧,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 空气中陷入了一片久违的寂静。 “小姐,凯瑟琳大人刚刚魂归天国,您也继位不久,有些事情……” “不必为此感到担心,母亲的身体早已不是什么隐秘,在这之前已经有诸多大主教做出过预断,所以我心里早有准备,悲伤是必然的,但也不至于影响到我的生活和工作。” 少女的声音轻柔且坚定,这让塞拉菲娜不免又再叹了口气。 “小姐,您真的一定要现在知道吗?” “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感受到少女眸子中的坚韧,塞拉菲娜终于不再坚持,而是走回了办公桌前,将文件重新放下,来到了她的面前。 “小姐,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一部分女巫的血脉吧?” “嗯。” 塞莱斯特点头,作为贴身照顾圣女的心腹,伊莎贝拉和塞拉菲娜自被塞莱斯特在孤儿院选中的那一刻,教廷中就立马有专业人员去彻查了她们二人的生平,并且做了仔细的身体检查和血脉检测。 血脉检测显示,塞拉菲娜的体内至少含有一半的女巫血脉,也就是说,塞拉菲娜的生母是一位女巫。 至于她是怎么成为孤儿的,这一点无从得知,毕竟女巫一族的分布极为松散且行踪神秘,即使是教廷的情报网也不一定能完全查清。 “女巫一族具有天生的预言和占卜能力,占卜是一种仪式,可以反复进行,而预言则是一种天赋,往往是以被动的形式触发的……” “有天赋异禀的女巫往往会在睡梦中得到预言的提点,而这些梦境中的预言大多与自己的未来相关,书中曾记载,关于这样的预言能力女巫的一生拥有三次。” 办公室内顿时变得极为安静,只剩下塞拉菲娜一人的讲述声。 “而就在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我看见了小姐的身影……” 第75章 命运不可违 但凡涉及到未来和预言的种种象征,就不免会引导人想起那些有关于末日预言和先知占卜的种种传说故事。 从某种角度上来讲,人们都渴望得到预言,人们也本能的惧怕预言。 未来是未知的,是有无限可能的,而未来的出现,似乎将人生面前的无数条选择钉死在了其中的唯一一条,这条选择的导向是好是坏,你无法选择,只能静待名为预言的审判。 至少迄今为止,有关于预言的故事,除了那些所谓的开国君王和勇者以外,主人公大多都没什么好的结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预言在许多普通人的眼里反倒成了一种诅咒,好像只要被预言了未来,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深陷无尽深渊,而借此种情绪,拥有预言能力的女巫一族且自然被普通人本能的排斥,甚至驱逐。 女巫从伟大的先知一族,成了人们口中诅咒的魔女,女巫一族的逐渐衰弱和凋零也不乏这其中的原因。 虽说风之圣女一脉一向以开明自由为著称,但谁都不能保证,面对传说中被“诅咒”一族的预言,能够真正的做到,听后心中毫无芥蒂。 “继续。” 许久办公室内的静默被打破,少女缓缓开口,轻柔的声音中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塞拉菲娜见少女执意,也不再隐瞒,徐徐道来。 “我在那扬梦中看到了小姐的身影,也看到了其他数十位姐妹。” 塞拉菲娜作为风之圣女亲自册封的圣修女,他口中以平辈论称的姐妹自然是其余的圣修女。 圣修女的挑选本就极为严苛,即使算上上一代风之圣女所遗留下来的,塞莱斯特手中所掌握的圣修女也不过十来位。 圣女殿下和数十位圣修女一同出现,这几乎已经是触动了风之圣女一脉的全部核心,到底是什么事需要这么大的一股力量? “我看见在茫茫黑夜之中,有无数双血红色的眼睛包围了我们,惨白的月光下,伴随着马蹄的金戈声,血红的眸光聚集在一起犹如一滩蠕动的黑潮……” 伴随着塞拉菲娜的讲述,原本空气流通较好的房间此时都显得有些沉闷,呼吸下意识的变得急促却显得有些困难,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预言还在继续…… “在梦境中,我们被无数的魔族包围了,那像是在一片极为偏僻的旷野中,毫无人烟,我们骑着马不断的突围,中途路修姐妹们留下来断后,但最终……” 声音在最后一个字低到几乎听不见,塞莱斯特却主动的接了上去。 “失败了,对吗?” “嗯。” 塞拉菲娜都不敢抬头去观察少女的神情,因为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这样面对堪称诅咒的预言,他觉得没有人能够保持绝对的平静心态。 “突围失败的结果,要么是我连同姐妹们一同战死,要么就是被俘虏。” “……” 塞拉菲娜没有出声,这种情况下,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看来我的命运的确算不上是好呢。” 从椅子上站起身,青发的少女走到窗边,素手搭在窗沿上,翡翠色的眸子眺望下以风神大教堂向外辐射的古城风貌。 “塞拉菲娜,你说预言中的未来能改变吗?” 许久,她又转过身,神色平静的看向身后静立的墨发少女。 “我不知道,小姐。” “据你所说,女巫的一生有三次预言的机会,那在你这次预言之前,有没有过已经预言的经历?” “有。” “第一次的预言,你预言到了什么?” “我预言到了未来的某一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会见到一位美若仙子的青发少女,我原本不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美的人,只当是自己做梦,可后来现实向我证明了预言并非虚假,因为……” “那一天我见到了小姐您。” 空气中又只剩下了呼吸声,对于塞拉菲来说,那绝对称得上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对于塞莱斯特来讲,这则故事则更加证明了预言的准确性。 圣女的行踪都是绝对保密的,除了几位贴身心腹,就连风教廷高层都不一定能够确保实时确定圣女的行踪,更何况那时候的塞拉菲那只是一个孤儿院中无人在意的孤儿呢? 况且她可是风之圣女,是永不会被欺骗的。 一时之间,“命运不可违”五个大字似乎刻上了她的心头。 “有的时候,我真的宁愿自己不是风之圣女,这样的话……我还能用这则寓言可能只是你的一个小小玩笑来搪塞麻痹自己。” 窗边吹来风,吹乱了塞拉菲娜替少女编好的发束,吹花了女孩平静的心境。 “小姐,命运就是如此,无数的故事告诉我们,即使再怎么拼命想要挣脱命运的束缚,最终也不过是在命运划定的圈中兜兜转转,力竭之时化作命运肆意操弄的傀儡。” 身后是塞拉菲娜的低语,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暗淡了下来,房间内阴影丛生,太阳从空中坠落,血月从地平线下升起,彻底占领苍穹。 又有风再次吹来,却并不带着清凉和干爽,而是潮湿与血腥,被阴影笼罩到屋内,黏腻潮湿之声丛生,就好像有某人的鞋底踩入了沾满血液的地面。 身后突然感受到怀抱,但这怀抱却并不温暖,而带着一股刺骨的冷意,不断的从自己的身体上夺走温度,指尖在一点点的变得冰凉,察觉到异常的塞莱斯特就像是彻底陷入了梦境不知的困局中,翡翠色的眸子一点点暗淡,像是对生命的终点感到绝望。 “小姐,这就是你的命……” 下颌抵在肩头,金发刺激着白皙的脖颈痒痒的,却带着刺骨的凉风。 “命运昭示着你必将落入魔族的手中,即使你千方百计的躲避,想方设法的逃脱,命运依旧会死死的纠缠着你……” “况且,你躲不掉的……您身上的荆棘诅咒唯有血族的力量才能够解除,前路已经明亮了,既然您的人生无论是选择对抗还是逃脱都必然会落入魔族之手,那么又何必去费力与命运反抗呢?” “命运对你如此不公,你又何必将自己短暂的生命奉献给这本就不公的世界?” 身后所抱之人随着魔音贯耳,身形也逐渐融化成一滩滩粘稠的深红色液体,那液体像是要将少女彻底包裹。 失去光泽的翡翠之瞳即将被猩红的粘液彻底吞噬,而就在此刻,一身短促的锐器入体身打断了这一份进程。 所有正在蠕动的粘液像是触电了般陡然僵住,而位于其身后,一柄缠绕着风息的翡翠圣剑熠熠生辉。 第76章 托? 但也仅此而已,圣剑的光芒逼退了污浊之泥,而那些掺杂着血丝的泥浆并没有如普通的腐败之息一样,在遭遇圣光的瞬间便伴随着呲呲白烟,烟消云散。 猩红泥浆汇聚成了一团,向上簇拥着塑造成少女的模样,金发赤瞳的血族少女遥遥的站在塞莱斯特的对立面,双手背在身后,面含微笑。 容貌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那血族尖锐的耳朵和苍白的肌肤不断的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恐怕她还真会有片刻的恍惚,将面前这位毫无人气的血族误认为塞拉菲娜。 “看来第一次尝试是失败了,果然,如果初拥对象是圣女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呢~” 虽是熟悉的音色,这语气却不如塞拉菲娜习惯性的那般沉稳,尾音出半分轻挑。 “艾薇儿”双手环胸,轻笑着,目光却不自觉的下移 若有若无的徘徊于守护在少女身旁的那柄翡翠圣剑。 “抽取他人的记忆,以在重要的节点中攻击他人心灵最薄弱的地方,虽说魔族一中最擅长幻术的生魅魔,可你们血族在玩弄人心这一方面也不遑多让啊。” 塞莱斯特伸手接住了萦绕在身旁的翡翠圣剑,神色淡漠。 “诶~真是好过分哦~” “什么叫玩弄人心?我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将你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具现化了出来而已,智慧的风之圣女,你难道敢说自己心中从来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想法吗?” “艾薇儿”的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轻柔的声音中似是灌注了蛊惑人心的魔音。 塞莱斯特蹙眉。 “呵,即使你没开口,你的表情就已经告诉我,你动摇了,这说明你心中确有此种想法。” “艾薇儿”像是抓住了破绽,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肆意。 “心念一旦产生阴暗的想法,那便再也无法回归纯粹,智慧种是复杂的,而阴暗的想法往往都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与本能……” “本能和欲望能压制,但你永远根除不了,只要它存在一天,你就需要耗费无数的精力去平息。” “可……” 阴暗的房间内,环境再一次变化,这一次不再是地面血泥的蠕动,而是空气中无声无息的弥漫起血红色的迷雾,迷雾朦胧了光线和视野,通过呼吸钻入鼻腔。 幻视和幻音接踵而至—— “人总会有疲惫的时候,到那时,本能和欲望就会战胜理智,你会回归最真实的自己,从而去做出那些你命中注定该做出的选择。” 声音再一次从背后袭来,血色的迷雾幻化出两只白皙的手从身后将塞莱斯特抱住,少女抽剑斩击,快捷的风撕开了迷雾幻型,却始终无法对声音的源头造成真实的伤害。 蛊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响起,迷雾幻化的人形千姿多变,有时幻化成伊莎贝拉,有时幻化成塞拉菲娜,又有时会变作少女那英年早逝的母亲…… 都是忘不掉的面容,熟悉的声音,却一遍又一遍的刺激着拨开少女心底,那掩埋在最深处最阴暗的想法。 风一次次的吹散幻化的迷雾,却始终吹不散心底的魔音与阴影,好似事情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这就是塞莱斯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终于,一遍遍挥剑少女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缓慢,直至最后,她力竭的半跪在地上,圣剑半插于地面,握着剑柄的手在微微颤抖。 汗水如雨淋般从她的脸颊滑落,丝绸缝制的衣裙被彻底体液浸透,阴森的风吹关上了窗户,原本温馨通风的房间顿时成了狭小阴暗的囚笼。 透明的窗户玻璃似乎被迷雾蒙上,仅能勉强的看清那天上高悬着的血月。 “放弃吧,这就是你的命。” 血色的迷雾再一次故技重施,幻化出艾薇儿的模样重生后抱住半跪在地上的少女,企图将困兽折磨到筋疲力尽之时,用这种“温柔乡”的方式使对方彻底放弃抵抗。 可还是失败了。 当幻化出来的“艾薇儿”红唇贴近少女白皙的脖颈,张开嘴,露出白色的獠牙,刚准备下口,青岚的风再一次撕破了这一阴谋。 少女持剑从原地艰难的站起,纯白的羽毛的她的周身萦绕,劈开神圣的领域。 【领域?千羽间的澄智空域】 不知已经受挫多少次的红色迷雾,在远离领域的一个角落中再次凝聚,可这次,迷雾并没有幻化出任何一个塞莱斯特记忆中的熟悉人物,而是显露出了他最真实的样貌——弗拉德公爵。 银色的短发妖异,俊美的脸庞,血色的大衣,以及那双时时刻刻都充满玩味的细长血眸。 “喔~真是了不起呀,在拒绝了我这么多次的邀请之后,你竟还有力气在精神世界中开出领域。” 说着,他如绅士般赞美的鼓起了掌来。 “无论你再怎么变换和扭曲,这都是属于我的记忆,在我的记忆中使用我的能力,没问题吧?” 塞莱斯特随手擦去了额头细密的汗珠,翡翠色的美眸虽依旧明亮,但也无可掩饰的抹上了一层疲惫的阴影。 “当然没有问题,我未来的新娘~” “只是开着领域一定很累吧,意志对抗用过了,圣剑用过了,权柄领域用过了,你的底牌已经尽数出尽喽~下一次你该拿什么拒绝我呢?” 弗拉德丝毫没有因为塞莱斯特的多次拒绝而感到气恼,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新娘在出嫁前闹得点小脾气,倒不如说只有这样会“负隅顽抗”的女孩,才会更加增添他对于这扬婚礼的兴趣。 “只要领域不灭,总会有机会的。” 精疲力竭的圣女面对胜券在握的大公,这份以卵击石的勇气,更是惹得弗拉德妖异的眼角更添几抹愉悦。 “人族的圣女可都真是天真的可爱呀,机会?哪来的机会?” “你不会仅凭自己的力量能够打破初拥仪式吧?” “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与血族无异,体内所有的血液有近乎一半是来源于我的,另一半血液则也被深深的刻上了血族的基因……” “身体和血液都不属于自己了,你的灵魂就相当于被囚禁在一座特定的密封房间,意识想要从这房间出去,苏醒过来,就必须要承认自己血族的身份,而一旦承认……” 弗拉德故意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看向少女。 “单凭我一个人的力量,的确难以做到。” 长时间的消耗,弗拉德无疑是占据绝对优势,塞莱斯特之所以还能拖延时间,是依靠着神之血脉赋予的部分权柄,智慧的权柄使她更易察觉漏洞与弱点,自由的权柄则可以保证她灵魂的纯净。 但她终究不是神明,即使是部分权柄,长时间的使用,对于她的灵魂也是一种极大的负荷。 这是一扬困兽之争,自己则是弗拉德眼中必须要得到的的“奇珍异兽”。 “聪明如你也终究逃不过我的掌心~” 不知是不是出自于内心的恶趣味,弗拉德的声音再一次变为女生的娇媚,身形扭曲间,幻化成艾薇儿的模样。 本以为面对这一次恶趣味,塞莱斯特还是会像之前那样用沉默去对抗,却没想到…… “聒噪!” 少女的怒喝打破了弗拉德的节奏,狂躁的风随着他的剑风所指直接将“艾薇儿”的身形轰烂,整个房间的迷雾都因这股突如其来的暴风而被搅动。 塞莱斯特望着角落中凝聚的有些艰难的迷雾,眼神冰冷道。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之前的皱眉不是被你的话戳到心坎,只是单纯的厌恶你顶着塞拉菲娜的脸,说出那些恶心的话,没必要在我面前伪装成谁……” “毕竟在我的眼中,无论你再怎么变幻,终究只是一坨如行尸走肉般的腐败烂肉!” 角落中,恢复速度明显变慢的弗拉德脸上终于没了之前那副得意的笑容,他之前的话语有没有戳中塞莱斯特心中的阴暗面不得而知,但塞莱斯特刚刚的话很明显是戳中了他心中的雷区。 “腐败烂肉?” 他眼神阴郁的嘴中细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好似是什么令他深恶痛绝的东西。 “难道不是吗?失去了时间的桎梏,连死亡都无法拥抱,残破的灵魂自我禁锢在看似光鲜实则内部腐烂的尸体中,麻木地一步步拖行着腐朽的双腿,沦为那不生不死的怪物。” 少女的声音字字铿锵,犹如一柄柄利剑刺穿的弗拉德那看似光鲜亮丽的皮囊,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鸷,表面的得体再也维持不住。 “好好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等会儿我就要让你亲身感受到自己变成你原来最厌恶的模样!” 血色的气扬猛然膨胀与千片白羽的空域相碰撞,仪式俨然进行到了最后关头。 …… …… 祭坛一侧,两道交缠在一起的红色血光快到已经只能看到残影,刺剑与配剑之间的碰撞,每一击都会爆发出超乎想象的冲击。 血族和血族之间的近身搏斗,由于自身的不死和超高恢复特性,闪避和防御的需求大大降低,没有了任何的阴谋诡计与动脑博弈,剩下的就只有纯粹的,本能的厮杀。 断手断脚成了常态,但这对于血族而言无伤大雅。 就见,西格利德曾凌厉的一脚直接将躲闪不及的弗拉德拦腰踢断,脊柱的断裂声和肌肉的撕裂声清晰可闻,但弗拉德的脸上只闪过一瞬的痛苦,碎骨与烂肉处又很快产生了连接,眨眼间恢复。 经过无数岁月的淬炼,弗拉德的剑术也登峰造极,他曾不止一次用手中的佩剑砍下西格利德的双臂,可奈何对方的自愈能力比他还离谱,来不及乘胜追击,少女要么就已经断臂重接,要么就直接重生骨肉。 照这样下去,以两人的生命强度和不死特性,就是在这里打上七天七夜也难分出胜负。 弗拉德不是没想过拉开距离,利用超大范围,高强度的血魔法对几人开启无差别轰炸,可一来,仪式还在进行,无差别轰炸定然会因外界因素中断仪式,二来,眼前这位新血族真的是太可恶了! 弗拉德的心中已经忍不住骂娘了好几次,不是他有魔法不用,也不是他好好的法爷不当,想当近战剑骑士,可现实根本就不允许! 众所周知,高强度,大范围的魔法都需要吟唱,吟唱的时长受施法者自身的强度和熟练度影响,像弗拉德这样六阶的强者,中阶级以下的魔法可以无盈唱释放,高阶魔法可以达到瞬发,超位则需要一定的时间准备,对抗五阶级别的血族且近身战斗占不到太大便宜,释放魔法起码也得是高阶才能造成有效伤害,但…… 眼前的这个女人预判了他的一切,血族最擅长的魔法无外乎血魔法和影魔法,而这些魔法释放前的短暂前摇和吟唱都被少女精准抓住间隙并打断,她就像是熟悉所有血魔法和影魔法相关的释放方式和细节,根本就不给他魔法对轰的机会。 毫无疑问,战斗陷入了僵局,两个不死怪物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决出胜负,即使打到早上太阳出来,阳光对于高阶血族而言的影响也近乎于无。 不过不要紧,仪式马上就能结束了,他能够感觉到风之圣女的抵抗正在越来越微弱,只要再耐心等待40秒,40秒后就是他开怀大笑的时候了! 至于那个女巫? 女巫有艾薇儿顶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等等! 弗拉德的表情骤然变得疑惑,在他的感应中,两人的战斗怎么越来越像是十字架的方向偏移? 不行,万一战斗的余波不小心破坏了仪式,那可就亏大发了! 思及至此,弗拉德立马分出一份心神,利用上位血族以及主人的能力,朝艾薇儿发起号令。 “艾薇儿,不要再靠近逆十字架了,我命令你立即带着那个女巫离开仪式中心的范围!” 话音落下的瞬间,西格利德找准了弗拉德这片刻的分神,手中刺剑凌厉出击,精准贯穿了弗拉德的咽喉,顿时,血花四溅。 窒息和钻心的疼痛让弗拉德面部的表情瞬间狞,可这些都不要紧,只要…… 诶诶诶? 他的余光陡然间瞥见,那倒被自己调教到已经完全臣服于自己的金发身影,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柄十文字长枪,她的身子微微后倾,做出投掷的姿势,而枪尖所指的方向,正是逆十字架上的风之圣女! 布施,各门?! ps:再次说明一下,魔法少女那本书没有放弃,只不过因为申鹤的题,大概率有30多个章节需要修改,而且修改之后还不是稳过,每天修改完之后申请审查的次数还有限制,所以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不是放弃,没有放弃,我现在这边也整的焦头烂额的…… 第77章 鱼死网破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眼看着自己的领域越缩越小,马上连这个房间的一半都不到了,塞莱斯特的神情却依旧平静。 “当然,为了这次计划,我筹备了数十年,其中有渗透教廷,俘虏你的心腹,攻破她的心房,收买帝国边境的守军……这些种种都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步步推进的。” “我为此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只为此刻,而你又凭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胜得过我?” 事到如今,弗拉德已经懒得继续调戏,他操控着这方世界的血液与阴影,不断地压缩着少女为数不多的领域区域,猩红的眼眸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色。 “我知道身为堂堂的风之圣女,你手中掌握着自由和智慧两大部分权柄之力,但那又如何?你有你的底牌,我也有我的准备,只要你还想着解除身上的诅咒,就必然绕不开我!” 浓重的阴影竟然腐蚀了无形的风,千百片纯白的羽毛像是被黑色的火焰燎烧般,片片从空中坠落。 少女顿时闷哼一声,半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准时浮现出密集的汗珠。 “开始污浊权柄了吗?”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极为痛苦。 “当然,对付一位圣女,我必须要将警惕心拉到最满,之前死在水之圣女手中的克格萨就是典型,我最会将你娶做我的妻子,但也从不小觑你们这群看似柔弱的女子。” 少女白皙的脸蛋已近在咫尺,精神上的虚弱使得本就不稳固的领域,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泡般闪烁不停。 挡在他们之间的青色墙壁脆弱到仿佛一捅就碎,可就当弗拉德张嘴露出獠牙之际,面无血色的少女却是突然挤出了一丝笑。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心中还抱有解除诅咒的侥幸,就必然逃不了你这一关,可,我又为什么要解除诅咒呢?” 弗拉德一怔,心头不自觉的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已经油尽灯枯了,底牌尽出,领域破碎之刻,便是你认命之时,毫无力量的你在这么近的距离连自杀式的鱼死网破都做不到。” 弗拉德皱眉,虽是意识体,但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像是预示着什么。 “这可说不一定,万一有来自于外界的助力呢?” …… …… 梅黛亚惊骇,她惊讶于刚刚与自己缠斗的势均力敌的血族小姑娘为什么突然间爆发出了这么强大的力量,竟活生生的将她短暂振飞,相比于惊讶,她红宝石般的眸子中更有另一种情绪肆意爆发—— 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她惊恐的看向那位金发的血族少女,突然召唤出了一柄之前从未使用过的十文字枪,对手被强制击飞的间隙的确有利于乘胜追击,可那位少女手持长枪的枪尖却并非指向自己,而是不远处十字架上还被四肢死死束缚的风之圣女! 她疯了吗?! 梅黛亚不禁在心中怒吼。 虽然不知道她一位血族为什么身上穿着修女服,可血族和修女,此时此刻的情况下,无论从两个身份中的哪个身份出发,都没有理由去攻击现在的风之圣女。 她到底在干嘛?! 有同样想法的,自然是还在与西格利德鏖战的弗拉德,为了提醒艾薇儿给她下达命令,他本就应分神被西格利德抓准时机一剑封喉,虽然封喉这种放在普通人身上的致命伤对于血族而言并不致死,但那毕竟是喉咙,是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之一,就算是高阶血族被砍下了头颅,也得需要数倍于恢复普通伤口的时间去接头。 在露出了如此大的破绽后,本以为艾薇儿听到自己的命令,一定会拼了命的将红发女巫拖向远离十字架的地方,毕竟这可是他亲手出拥并驯化的女奴,是他这些年用的最顺手且信任的一条狗。 可每当这种关键时刻,命运女神就像是有意无意的要跳出来啪啪打他的脸。 看着那金发血族少女后倾身,一副准备投掷标枪的姿势,因痛苦而面目狰狞的弗拉德,不受控制的右眼皮猛跳一下。 补怼劲! “你要干什么?” “停下!我命令你停下!” 男人的怒吼声在空气中震起一道道淡红色的涟漪,艾薇儿的身躯被这些红色的涟漪波及到,原本预备的动作顿时一僵,身体的关节和肌肉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事情发生的极为突然,女巫和弗拉德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混乱,只有西格利德,她仿佛根本就不在乎风之圣女的死活一般,只是再次趁着弗拉德分神的这个间隙,手中刺剑再次挥动,锋利的剑芒刺入肌肤顺着肌肉与骨骼的间隙游走。 她以精湛的手法,在弗拉德这个活体的身上施展了近乎于庖丁解牛的操作,刹那间,弗拉德各个关键部位与关节骨肉分离。 “呃啊啊啊!” 由于下手太过残忍,这一次,就算是传奇“耐砍王”的弗拉德都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哀嚎,他猛地扭过头,猩红色的双眸中阴鸷的沙溢仿佛能凝成实质。 “我会让你付出侮辱一位公爵该付出的代价的!” “闭嘴!” 西格利德根本就懒得与他废话,趁着弗拉德骨肉分离,未能迅速恢复且还嚣张的张口威胁的空档,手中猩红再一次剑出如龙。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回荡耳畔,纤细修长的刺剑似毫无阻隔地从弗拉德张开的口中刺穿了他的整颗头颅。 先封喉,再肢解,最后爆头,弗拉德眼睛瞪得溜圆,满眼都是“你为什么这么熟练?”的神情。 在西格里德在西格里德再次补上第三剑的时候,弗拉德的身躯陡然炸成了一团血雾,血雾凝聚成一只玲珑的蝙蝠,展翅高飞,落在了祭坛的中央,也就是榜有风之圣女的十字架旁。 随着影子的再一次扭曲,弗拉德恢复如初的站在逆十字架的后面,眼神冷厉的望着站在他对立面的三人。 “很好,你们成功激怒了我,接下来我会让你们明白何为绝望!” “首先是你,艾薇儿,你应该很清楚背叛我的人的下场!” 弗拉德手指全身僵硬的艾薇儿,眼中怒火更像是要直接喷涌出来。 他弗拉德虽然很喜欢将其他人的中心手下强制“牛”过来,但他本人也最讨厌背叛自己的人! 他只喜欢看见他人被背叛,那痛苦并诞生出仇恨的表情,是他最爱引用的精神佳酿,可在他这儿,背叛又是不可被原谅的。 “背叛我者,si……” 死字未完全出口,红光刹那闪过,随着一道平滑的切口,手机与身体第一次分离。 见其身后,正式展开蝠翼,一剑斩首的西格利德。 纤细的指尖轻抚剑刃,剑身上还残留着某位六阶大公的血液。 上位血族对于下位血族有着很强的控制,而这种控制力放在被初拥的族人身上,更是达到了绝对。 这时,只要弗拉德亲口说出那句话,不出几秒后,艾薇儿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的自爆而亡。 好在西格利德及时将弗拉德的脑袋砍了下来,没能让他完整的说出那句决定艾薇儿生死的话。 可危险真的解除了吗? 在艾薇儿的视线中,弗拉德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并下坠,掉落到祭坛地面的这个过程中,明明只是一刹那时间,却好似被无限的拉长,金发血族少女的瞳孔从稍稍安定转瞬间惊恐收缩,她看见了—— 半空中坠向地面的弗拉德头颅,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嘴角瞬间恢复又勾勒出阴冷的弧度,被砍下的头颅在坠地的瞬间露出了笑的表情,他的嘴唇微动,即使已经没有了喉咙,依旧将那最关键的一个字吐完。 “死!” 虽然不知道艾薇儿是出自何原因背叛他,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能够无视自己的第一次命令,不管怎么样,第二次的命令他直接动用了血脉之力,这一次,艾薇儿,无论是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他的身体都会绝对服从自己的意愿。 死吧,背叛我的卑贱的女奴! 你曾经的主子即将成为我的新娘,把你的价值到此也彻底榨干,竟敢背叛,那就剥夺你永恒的生命,赐你魂飞魄散! 猩红涟漪荡漾开,再一次成功波及到了艾薇儿僵在原地的身体。 命令下达成功,弗拉德砸在地上的头颅露出了畅快的神色。 他似乎已经看到,即将面露狰狞表情倒地痛苦挣扎的少女,在度过自己生命最痛苦最短暂的十几秒后,眼露绝望的暴体而亡的场景。 毕竟这样的画面他已不止欣赏过一次,每一次看到都令他当日的心情格外不错。 如他所想,被猩红涟漪命中的艾薇儿,白皙的肌肤底部很快露出了跟根根狞黑色的经脉,这是被自我身体反噬,即将爆体而亡的前兆! 面对这种上级血族对于下级血族的命令,这一次,无论那个新血族的手段有多么诡异,也绝对无法阻止这一进程。 在他的感应中,认为冒称为西格列德的血族少女果然没有出手,她只是静静的将剑放下,如一位冷漠的旁观者般低头凝视着刺剑剑尖触地的过程。 红发的女巫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去救这么一位之前还是敌人的四阶血族,命运已定,无力回天! 可沉浸在得意和畅快的弗拉德却觉得此时的空气静得可怕,脑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像是因命运的安排,恰好滚到了即将被迫自爆的艾薇儿的脚边。 滚动的脑袋,最后停下正面朝上,正好对上痛苦低头的艾薇儿的眼睛。 弗拉德想要欣赏这位金发的美丽的少女临死前凄美的表情,可是,为什么,他从这个将死的血族少女的眼睛中只读到了一点笑意。 少女嘴唇蠕动,吐出二字。 “蠢货!” “?!” 然后,他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艾薇儿猩红色的瞳孔中被悄然绽放的一对白羽占据,被他亲手簇拥成血族的少女竟在这一刻恢复了他原本墨色的瞳色,瞳孔的中央是代表着权柄的自由之印。 “崩!” 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中,其中一根一直用来操控艾薇儿的细线毫无预兆的崩断。 等等! 他想要开口喊出这二字,可只剩头颅没有喉咙和声带的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后的五秒钟,金发少女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塞拉菲娜的神情陡然变得坚毅,她握紧了手中的十文字枪,义无反顾的朝着十字架上的少女投掷了出去。 “嗖!” 如同离弦之箭的十文字枪,精准无比的贯穿了十字架上少女的胸膛,顷刻间,血液喷溅,沾血的枪尖自动卷荡起青涩的风息,沿着伤口急速汇入。 最后的三秒,做完一切的塞拉菲娜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看一下地上那两眼真的目眦欲裂的银发男人。 “下次初拥圣修女之前,记得先提前检查一下她们的赐福,小丑公爵!” 话音落下的最后一刻,被诡异的黑色经脉彻底占领的肌肤,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崩裂,“噗嗤”一声,那道纤弱的身影顷刻间炸成了无数的血花。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西格利德手中刺剑的剑尖刚好触地。 “叮~” 微不可察的一声“叮”鸣,却激起了西格利德赤瞳眼底那一圈圈蔚蓝色的涟漪。 时间仿佛因这一秒而静默。 …… …… 精神意识之中,被猩红之月笼罩的世界陡然坍塌,感受到地面剧烈的震动,弗拉德的瞳孔微微收缩,随即不可置信地望向半跪在地上的少女。 “你到底想干什么?!” 外界发生的事情也同样同步到了他这个入侵他人精神空间的单独意识之中,外界发生的事情本身就已经过于打乱了他的计划,而眼前这个明显很快就要得手的婆娘,却也在关键时刻不知为何发癫。 “摧毁自我的精神空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弗拉德不明白塞莱斯特这么做的意义。 自己只是一个被单独分出来的意识,即使这片意识空间崩塌,本体最严重也就当是受了一记精神切割,虽然精神受伤很严重,但距离死亡还远远不够。 牺牲掉一位圣女的性命,就只为带走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第78章 第三次预言 “你这么做,我损失的不过是部分灵魂,你可是整条性命!” 本以为一切胜券在握,却没想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出了差错,真到了鱼死网破的关头,弗拉德还是展现出了那么一丝慌张。 万事万物有利皆有弊,高阶血族拥有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但在灵魂方面,血族深红色的灵魂则更容易受到神性与神圣物质的伤害。 更重要的是,灵魂层次的伤害都极难恢复,血族的灵魂对于肉体而言又极为重要,若完整的灵魂变得残缺,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出现,肉体的强大突破了灵魂的承受极限,从而无法控制的崩溃成肆意生长的肉瘤与怪物。 若非必要,血族们往往宁愿折损一整具肉体,也绝不愿让自己的灵魂受到半分伤害,血族的长寿本就非同于精灵族那样的神明恩赐,灵魂本身就没有与同样长寿的精灵族一样凝实,再加上岁月的磨损,结果可想而知…… 越是活得久,越是强大的血族,在这方面的问题越是严重,弗拉德也不例外。 他可不想一场好好的狩猎,最终成为自己衰落的根本原因。 “无所谓,我本就活不长了,不是吗?” 风中的少女一头青发肆意飞扬,她矗立于飓风之中,略显稚嫩的脸蛋上却含着一抹无畏生死的弧度。 “蠢货!就算你真的发了疯,摧毁了我这部分的灵魂,也无法真正的杀死我,就算你真的不在乎自己这条性命,想要鱼死网破,可最终的结果也只是鱼死了,网却没有破。” “想想看,一旦你死了之后,失去了圣女领头庇护的温德米尔领很快就会乱成一锅粥,我想你也知道,校庭里的那些腐败老家伙们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他们的心中只有自己的权利和财产,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所谓的平民!” “只要你一死,温德米尔边境线的守军必会受其影响,甚至是发生哗变,而我也必将报此仇,引领魔族的铁骑,将你珍爱的土地践踏成一片焦土!” 事到如今,反倒是弗拉德开始劝起风之圣女不要放弃治疗了,主要是现在的情况太混乱了。 他承认,他之前是有些傲慢了,原以为局势都在自己的把控之中,却没想到关键时刻被背刺,可为自己亲手初拥的血族,竟还能违抗命令倒戈,这谁能想得到? 血族的历史上就几乎没出现过这种问题,毕竟尚未血族拥有着对于下位血族身体的绝对控制权,而灵魂层面的问题,正常人在初拥的过程中自身的灵魂就已经被狠狠的染上了主人的颜色,会发自内心的臣服于主人的任何命令。 就算有人意志坚定挺过了初拥的第一波洗礼,日后漫长时间的煎熬,也是对于灵魂的一大考验,毕竟身体都已经变成血族了,而控制身体的灵魂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改变,这一进程是无法阻止的! 鬼知道那个叫塞拉菲娜的修女,竟然在赐福的过程中运气这么好! 现实中,弗拉德在看清了塞拉菲娜眼睛中绽放的白羽印记之后,就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个被自己亲手初拥的圣修女是特殊的—— 每一位能被册封为圣修女的女性都是特殊的,但塞拉菲娜是特殊中的特殊。 众所周知,圣女在册封圣骑士或圣修女时,会按照惯例赐予这位与自己签订灵魂契约的追随者以赐福,这并没有毛病,每个人通过赐福获得的能力和加持是看运气的。 有的圣修女通过赐福会获得对应属性的亲和度提升,有的圣修女通过赐福则会得到某些方面的天赋提升或觉醒,而更有甚者,则是能直接通过赐福获得对应修女的部分权柄共享,这放在整个教廷历史中都是极为罕见的。 传说中的圣歌者娜塔亚就是这一类,她也曾获得某一代风之圣女的赐福,并得到了部分权柄之力的共享,从而她一人的歌声就能驱散整座城的污秽,因此,被教廷给予圣徒的称号。 总而言之,圣修女本身就是极为不凡的存在,是许许多多基层神职人员心中一辈子追寻,却又难以达到的目标,而圣修女又得到权柄赐福的案例更是少之又少,这样极罕见的案例足以载入史册。 在风神权柄的象征中,鸢尾花象征着智慧,纯白的羽毛则象征着自由。 瞳孔中浮现纯白羽毛光印,这说明塞拉菲娜的灵魂与风之圣女一样同样受自由权柄的庇护,即使他被初拥成了血族,但自己奴役她身体的同时,却无法真正拥有她的灵魂。 如果将肉体比作机器,而灵魂就是机器的主人,自己虽然改变了她的身体,取得了名义上的肉体绝对控制权,可能是指灵魂已经彻底臣服的情况下。 所以到了生死关头,塞拉菲那能够短暂突破上位血族的控制,这本身其实很合理。 风之圣女能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的圣修女藏到连教廷的高层都不知道,这很不合理。 至少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风之圣女与风教廷的高层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和善。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谁能想到自己趁机抓的一位圣修女是一张隐藏的ssr呢? 如果,弗拉德说的是如果,如果一切按照正常流程来走,拥有神权赐福的塞拉菲娜必然是教廷特意记录在册的红人,以自己在教廷的渗透力度,必然会有所察觉,绝不会发生像这样的疏漏…… 可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如果,隐患一旦埋下,就必将有人承担其爆炸后造成的影响。 事到如今,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劝住准备鱼死网破的风之圣女,损失一部分灵魂,他不会死是不错,和六阶强者的灵魂哪里是说恢复就恢复,说弥补就弥补的? 况且灵魂一直是血族的弱项,真要是被狠狠割去了这么一块灵魂,即使真将愤怒发泄在了风之圣女的领土上,也无法挽回他必将陷入长时间衰弱的事实,到时候回到魔界,那些曾经对他的地位虎视眈眈的更老的老不死,以及一些隐隐崛起的后辈…… 血族本就不是铁板一块,真要是让他们看到了自己虚弱的模样,那他可不敢保证,那群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的后辈们会不会发动血族的传统异能——背刺了。 弗拉德想尽各种办法想要劝塞莱斯特冷静点,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掌控的了。 “高傲的大公,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全局,暗中默默的推动着一切的进行,却殊不知,却殊不知,你的对手又何曾不是在将计就计呢?” 手持圣剑的塞莱斯特将弗拉德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一抹惊慌尽收眼底,她笑了,笑的是对方的胆怯,你笑的是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你也不必用我死后,温德米尔领土上的安定来威胁我,放心,在来这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尽可能万全的准备。” 她的脸上毫无负担,就像是一个准备已久的自杀者,处理完了一切可能存在的麻烦后,站上即将跳跃的高台,眼底只有即将面临死亡的解脱。 在来肯普法小镇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这趟行程最坏的打算,温德米尔岭地域广阔,如此大的一片领土不可一日无圣女,所以他必须保证自己死后,家族内能够立马推举出一位能够胜任圣女之位的族裔。 好在这一点,她早有准备,这些年她在族内一直有所观察,也现在是发现了一位不错的苗子,那是一位不被家族看中的族妹,容貌端庄,性格沉稳坚毅,为人处事方面极有章法,是个能当大事的女孩子,唯一的缺点就是出身旁支,神血浓度不高。 若是她的血脉浓度再高一些,恐怕前些年,那群对于自己看不惯的族佬,很有可能就发现了这棵好苗子,将她推举出来,成为自己继承圣女之位路上最大的对手。 从某些方面来讲,除去血脉,那位族妹的确要比适合自己继承圣女,如果自己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也的确是最佳人选,血脉的问题自己也有方法解决—— 临走之前,她就已经将一物托付给了温莎,那是一个装有原初神血的炼金瓶,是自己这几年间在不严重损耗自身健康的情况下,请炼金术士从自己的血液中提炼出来的好东西。 虽说那一瓶原初神血的量不多,旁系使用之后,也不可能达到像自己这么高的血脉纯度,但血脉这玩意儿也不是说越纯越好,只要将其拔高到一个阈值,能够与神明的权柄产生共鸣,这样就已经足够达到成为圣女的最低标准了。 有能力,再加上血脉达标,想必在有自己留下来的那十位圣修女的辅佐,那位聪明的族妹一定能够很快理解自己的心意,迅速的稳定局势。 至于自己死后,地方上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塞莱斯特已经没有精力,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了,真要是一个一个细查起来,恐怕等自己身上的荆棘诅咒发作了,也处理不完。 反正只要自己死后能有圣女迅速顶上,大局势能够稳定下来,小问题就可以留到后面慢慢处理,而至于自己这位即将成为过去的前代圣女,她的性命可也不是那么廉价的! 想要她的身子,就得做好被她临死反扑前狠狠咬上一口的准备! 与少女的目光对视,弗拉德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摇着头,嘴中呢喃。 “不可能,我的计划没有泄露,就算艾薇儿的灵魂有权柄庇护,可他的身体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她绝不可能有机会向你透露这么多,况且这么做的风险……” “你说的对,无论我做出多么充分的准备,作为一位圣女,如果这样的行径多少都沾点鲁莽和不负责,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恐怕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但,命运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说话间,塞莱斯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一抹蔚蓝色的出尘倩影,而这份记忆,不来自于最近,而是属于过去的某次预言画面。 虽然成为血族后的艾薇儿无法正常的用语言或者写字留暗号等方式向她传达讯息,可双方毕竟是签订了灵魂契约的主仆,艾薇儿的体内还拥有着一部分的女巫血脉。 女巫在古时拥有很多种称呼,强大的女巫被尊称为魔女,善于改变天象,能够呼风唤雨的女巫又被称之为雨师,还能够从梦境中得到预言提示的女巫也同样掌握着一部分梦境的能力,这部分女巫,被称为梦巫。 无法通过语言,无法通过各种肢体行为,甚至是微表情传达信息,于是,塞拉菲娜在一次午后的梦中将她曾看到的一些画面塞进了她的梦中。 在那场梦境中,她看到了漫天的血光,满头红发的女巫,一对樱发与白发的吸血鬼,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自己,以及那一道踏着水光而出,令人挪不开眼的蔚蓝倩影。 即使只是在梦境中看到她,源于血脉中的金色神血也在不受控制的鼓动,那是同为圣女之间的共鸣,是绝不会出错的心动。 梦境中的画面短暂而迅速,却又蕴含了大量爆炸性的信息,塞拉菲娜只是将这些画面塞进了她的梦境中,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可熟知塞拉菲娜性格的她却早已猜到了——这是她身为女巫的第三次看到的预言。 她的命运被改变了,不同于第二次在旷野上被魔族的铁骑包围陷落,这一次,她的命劫似乎落在了一个并不出名起眼的小镇,盯上她的是血族,这也与塞拉菲娜无故被初拥成血族的事实相吻合。 唯一让她感到意外,以及敢赌一把的就是那道身影,从未见过,却一见如故,只是静静的回想起那道记忆中定格的背影画面,心中就感受到无限的安宁与恬静。 虽然不知道水之圣女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命运之中,可既然命运如此安排,那又有何不借命运之势的道理? 即使从未见过,却并不妨碍她相信,毕竟在历代的教廷记载录制中,每一任的水之圣女几乎都有着诸如至善,至纯的评价,如此一位善良且纯粹的圣女,又怎么可能再看到落难的其他圣女,而不出手呢? 第79章 风涤 “我这性命本就因诅咒如蚍蜉般短暂,无论是你们魔族的哪方盯上我,都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不要逃避啊,高傲的大公,你不是要迎娶我吗?既如此,你又为何要畏惧我这个新娘呢?” 精神的世界在崩塌,独占夜幕的猩红血月正如传说中被神矢射落的大日一样,震天动地的,冉冉的坠落。 毫无疑问,初拥仪式被从外部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用于创造出洗礼灵魂的精神空间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不断坍缩,待在这里未能及时出去,就会被随着这股崩坏的力量一同碾成碎片。 弗拉德死死地盯着面前神色坦然的青发少女,心中燃起的愤怒之火,几乎要让他咬碎牙齿。 就这样两手空空,灰溜溜的撤退? 开什么玩笑,自己布置了这么多,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竟然到头来还要被一位毛都没有长齐的黄毛丫头当面讥讽? “很好,既然你这么想要加速命运的到来,那我就成全你!” 终于,弗拉德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顾虑,肌肤上燃起了血红色诡异的火焰。 风之圣女既然愿赌上一切,宁死也不会臣服于自己,那也没必要施以仁慈了,反正圣女的肉体已经与血族无异,塞莱斯特找死,那他就送她一程,彻底在这里吞没她的灵魂! 到时候,塞莱斯特将不再是自己的新娘,而是成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有了一具五阶的圣女肉体的援助,外界自己所面对的些许小困境也将迎刃而解。 “那么,就请你乖乖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吧!” 随着弗拉德的一声怒吼,尖锐的指甲撕开了双臂的血肉,粘稠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汇向地面,每一滴血液都好似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它们奔腾着,凝聚着,以血河的形式开始占据压缩一切空间。 奔腾的血之河流中,有野兽般的嘶吼,一具具不腐的尸体从血水中爬出,虽这些尸体的肤色样貌各不相同,可相同的是,他们的眼睛中都泛着统一的红光。 塞莱斯特藏的密密麻麻的一双双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理智,驱使这些早已死去的活死人行动的,是身为怪物的本能与执念。 “哈哈哈……感到绝望吧,风之圣女,你的决心和毅力让我赞赏,可既然你多次拒绝我的好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就只能将你纳入到我茫茫血河中千万人员中的其一了!” 下半身已经完全融入到血河之中,身形极为扭曲的弗拉德此时的表情愈发癫狂,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庞,关节驱动揉捏着自己的脸颊。 “放心,这一过程不会很疼,刚开始只是从脚开始,慢慢的你就会感受不到自己双腿的存在,直到你的灵魂完全淹没在血河之中,成为这千万份中的一员,而你将面对的,是我自成为血族以来吞噬的所有生命与灵魂!” “来吧,只你一人,挑战我的御前不死军团!” 血河的源头,银发的男人张开双臂,像是末日诡异的君王般,发起宣战。 血河肆意流淌,而只要地上存在有血液的痕迹,那些扭曲的不朽的怪物就会从中钻出,这其中有人类,有兽人,有魔物,甚至还有魔族,他们的双眼进阶被猩红替代,无论生前如何,至少现在他们的肉体都成了弗拉德手中所操控的傀儡。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肉体挤压在一起,真不知道弗拉德活到现在,总共吞噬了多少生灵的性命。 但这些都不重要,青发的少女呼出了口气,再次睁眼时,扭曲前行的不死军团已经逼近到自己跟前不足十米的位置。 真是恶心的能力呢…… 少女此时竟还有心思在心中暗暗吐槽,随后,一把抓住萦绕在身边浮空的翡翠圣剑,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理论上来说,六阶之前,极限的人海战术还是能够耗死高端战力的个体,六阶之后,无论送上多少的炮灰,都不过是多添屠戮罢了。 她刚刚继位的圣女,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来打磨自身的实力,无穷无尽的不死军团对她来说的确是一大难题,可那指的是现实,而这里,是她的地盘! 况且有了伊莎贝拉力量的支援,身体变成了血族,却也没有了荆棘诅咒的限制和压制,这次博弈,她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即使崩塌的精神空间中,拟造的元素已经紊乱,但可别忘了,她可是自由的圣女! 只是一次深呼吸,狂躁的力量在她周身掀起螺旋的风扬,青色的风之纹路如一根根蚕丝缠结成蛹般萦绕在圣剑的周围,聚拢成光。 这一击…… “撕碎你的幻想!” 原本软糯的音色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决,纯白之羽于她的身后编织成自由的双翼,青色的裙摆与风共舞,摇曳如风车。 “嗡!” 塞莱斯特高举翡翠圣剑,风之纹路瞬间凝结成蛹,随即迸发为撕裂天地的飓风! 纯白羽翼怒展,青发狂舞。剑锋所指,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翡翠光流咆哮而出,如神罚降临。刹那间,奔腾的血河被硬生生贯穿、蒸发,污浊的血肉与猩红的眼瞳组成的“不死军团”连悲鸣都未及发出,便在绝对的风暴中被寸寸撕裂、湮灭成虚无的血雾。 无数的血肉在顷刻间搅碎,碾作的血水如血雨般从天而落,只剩半具身体的弗拉德有些呆呆的凝望着被圣风涤尽的血河,还有些未缓过神来…… 他想不明白,明明之前一直处于被动劣势,甚至是为他标上最弱小圣女标签的塞莱斯特,为何能突然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 但这些都随着他之前的污秽幻想,一同烬灭。 这句分裂出的灵魂视野中最后的画面,是塞莱斯特逐渐放大的脸庞,以及他手中的翡翠圣剑,一寸寸的没入自己只剩半具身躯的胸膛。 肮脏的灵魂在与圣剑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悲鸣,灼烧的白烟中,她看见少女的粉唇蠕动,声音一字一句。 “即使命运有所注定,我也要自己做出那份选择,即使是选择看起来愚蠢不已,但,那也是我人生中少部分不被命运所束缚的自由。” “妄图控制我的人生,那就在自由的风中溃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