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之朝阳太热不好惹》 射雕82 临安城易主了，躲在家中数日的百姓在看到街头训练有素的军队时，才恍然发现头顶的这片天就这般被掀翻了。 但奇异的是没有人为前朝感到痛心，在早已麻木的百姓眼中，龙椅上坐的是谁好像都没什么差别，他们早已身处深渊之中又有何惧？只是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一切都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 那些往日跋扈的皇亲贵胄，还有对欺压百姓之恶视而不见的庸官贪官，接连被公开审理，罪魁祸首直接被斩首，其余涉案人员及其家眷则被押往边城。男丁充入陷阵营，妇孺老幼则进行荒地开垦，或成为边城维修后勤队的免费劳力。 看押之人不会刻意刁难他们，在确保他们不会被饿死冻死，不可随意欺辱女眷的前提下，旁的也不会多管。但仅仅是这样巨大的落差就够这些人受的了，可是现在也没时间给他们悲春伤秋了，不干活那是真的没饭吃。 但这其中也有不少人踏实了，尤其是那些原本对自己命运忐忑不安的女眷都在努力地适应着陌生的一切，至少她们依旧可以清清白白的活着。相比起曾经见到过的那些沦落风尘的官家女眷，如今这些身体上的劳累也都不算什么了。 很快原本一些荒芜的边城山林中，就出现了一派忙碌的景象。 “阿菱这算是废物利用？”林朝英一开始还奇怪谢菱留着那些人做什么，一个个养尊处优的，养着也浪费粮食。不过看这刚送来的奏报，他们之前预估的防御工事和边粮筹备等工作，倒是进展得更快了。 “谢姑娘也是巧思”秦修彦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按照以往的惯例，那些家眷之类的除了被流放就是充入教司坊任人欺辱，如今这样其实也更好。” 通读史书又因家学渊源，秦修彦见过太多大厦倾倒之时的惨剧了。他倒也不是觉得那些被民脂民膏供养出来的官家女眷完全无辜，但也明白她们中绝大多数都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辈，如今谢菱这般处置倒也更妥当。 “对了阿菱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林朝英看着又堆得如小山一样高的书案，额角开始隐隐抽痛。她本以为谢菱会同起义军一起入临安，哪知道在确定大局已定后这人竟然直接回转去了大散关，将这乱糟糟的一切都扔给了自己。 “小姐，你忘了谢姑娘说了，军营巡查整顿之事耽搁不得，得预防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大战，她短时间内怕是都回不来。”林霜将刚处理好的公务都整理好放到一旁，有些无奈地提醒了下想要溜号的自家小姐。 “瞧我这记性，阿菱之前可是特意来信说过的。”林朝英拍了下额头，随即想到那些天天上书建议的大臣，一张脸顿时又垮了下来。 若是谢菱不回来，那这新朝确立，新帝登基之事自己岂不是躲不过去了？越想林朝英越觉得不对，谢菱那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想让自己就范，哼，哪有那么容易。眼珠一转，林朝英心头有了个想法。 射雕83 “噗” 一口茶喷出，早有防备的绿绮一个及时后撤，动作利索地躲过了那差点被浇一脸的结局。都来不及道歉，谢菱抹了下嘴角的茶渍，有些难以置信地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反对的？” 大昭初立，最重要的就是先定下帝王之位，将一切拉上正轨以免再启权力之乱。朝英如此任性的举动，居然能够被那些大臣接受，他们疯了不成。 “老大，不，青主”难得见自家老大这吃惊的模样，绿绮调皮地唤了个称呼，见谢菱瞪了过来，连忙收声禀报了个中缘由。 “焱主可是说了，江湖上向来讲究谁拳头大谁有理，既然有人不服，那她就按江湖规矩打到他们服了为止。至于切磋伤亡之事，自然听天由命，如此也好省了考核腾位置的麻烦，正好给大昭吸纳些新鲜血液。” 还真是一力降十会，谢菱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怕是那些曾同意合作的老家伙现在都快气炸了，毕竟之前可是说好了扶持幼帝上位的，结果谢菱她们暗度陈仓，竟然借着之前给的便利里应外合，谋划弄出了一支起义军直接打到了临安。 好不容易认命了毕竟她们拳头大，没想到现在又弄出个双圣临朝，其中一位还连面都未曾见过，让这些人如何能安心。 但是同林朝英比拳头？别开玩笑了，那还不如直接抹了脖子来得更痛快。 “他们就这么屈服了？” “自然不是，有几位想要死谏来着，但被秦侍郎将家中秘事与暗中盘算一一抖落出来，还好心地命史官务必如实记录当日在场的一切，然后向天下传颂几位大人的赤胆忠心，结果直接将几位大人给气晕了过去，所以” 绿绮摊了摊手，那些文人可是最要脸的，要是真将那堆破事给弄得天下皆知，他们怕是真没脸见人，还得臭名传千古。 闻言谢菱嘴角抽了抽，好家伙，秦修彦那家伙还真是，算了算了，事已至此自己还能说什么，两个人分担总比自己一个人遭罪的好吧。 她丝毫不怀疑，若不是如今外患不断自己又及时离开了临安，林朝英巴不得将那烫手山芋一样的皇位完全甩给自己。只是现在大昭初立且人心蠢动，为了震慑也为了稳定民心，这才退而求其次。 不过事已成定局，谢菱也没功夫再在这上面纠结了，她神色一正拉着绿绮又讨论起了排兵布阵之事。 之前回转时，她特意去几座重城军营巡视了一圈。 虽然如今军中有不少自己人，但主力军依旧是前朝留下的那些将士。先前借着起义军的东风，还有江湖一些江湖手段，他们已经清除了不少军中蛀虫，如今留下的都是可用之人，但仍旧有不少将士对新建的大昭抱有怀疑态度。 他们虽早已对前朝失望，可起义军之前挥军途中临安所经历的战斗太过顺利，甚至有些儿戏，半点没看出究竟有何出众之处。但凡有点血性的将士，都不会希望自己跟随的是个没什么能耐的庸才。 为今之计，只有一场对外的大胜，才能让他们彻底归心。 射雕84 临安易主之事终究没有隐瞒太久，只是蒙古四国此时打得不可开交，西夏和西辽更是没有半点后退的余地，吐蕃各部又意见不一，实在没功夫理会此事。尤其前朝那软弱退让的模样，更是让他们没太放在眼中。 二圣临朝，呵，怕是不等他们出兵，这所谓的大昭就又要乱了。 中都那头也是同样的反应，想到这个千载难逢的吞并好机会，老皇帝终于出手将太子踹出了局，皇后母族也在各方围剿下被拉下马。其他几个上蹿下跳的儿子也都被按了下去，中都的乱局迅速被收拾干净，至于这背地里的暗涌，自然比不得此刻拿下大昭的诱惑。尤其他们还能师出有名，之前可是同前朝订立了友好盟约。 大散关一带，风雨再起。 西域白驼山 “二庄主，事情就是这样的，如今中都已经召集兵马直奔大散关，怕是将有一场恶战，谢女侠” 契科没敢抬头，唯恐看到自家主子冰冷的神色。 自二庄主将那株并蒂天山雪莲交给谢菱后，庄子上下都明白了他的心意。那雪莲原本是二庄主千辛万苦寻来给大庄主治病的，但最终没能用上。之前小少爷舅舅竟然脸大的想替新纳的宠妾求取，被二庄主以这是未来要送给夫人定情求亲之宝为由给堵了回去。 若非顾及尚年幼的少爷，怕是二庄主已经将人直接给轰出去断了往来。也因此整个山庄上下除了欧阳克，众人皆知那并蒂天山雪莲所代表的意义。 这几年因为西域发生的连番变故，二庄主没能再去中原，整个人是一天比一天冷了，脸上更是半点情绪不显，唯有在收到有关谢女侠的消息时才会有所变化。 所以在契科他们这里但凡涉及谢菱的事，那都不能耽搁分毫的。 “二弟，不如”欧阳钧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欧阳锋，开口想要劝说他不用担心白驼山这头，可是却被欧阳锋打断了。 “大哥，这一战，阿菱定会胜！” 欧阳锋倏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屋外高悬的骄阳沉声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家伙都没办法从这场混战中抽身，最好陷死在这泥潭之中。契科，告诉辉日，吐蕃绝不能安稳下来。还有你立即联系空蝉，蒙古近日的攻势有些猛了，也该缓缓了。” 既然要拖住他们，那这仗还是得打得有来有回的好。 “是”契科瞬间明白了欧阳锋的打算，立马转身下去安排。 “你就一点不担心？” 欧阳钧不解地看向了自家二弟，这几年对方的思念他可是都看在眼里，庄子上好不容易培养的那对金雕，这些年可是没少在中原和西域奔波，这会儿居然能如此沉得住气，还真是叫他有些意外。 “大哥，阿菱可不是你平日见的寻常女子”欧阳锋的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她可是那高悬天际的骄阳，些许乌云如何能遮住她的光辉。” 说完全不担心自然是假的，但是欧阳锋也做不出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直接扔下白驼山庄不管前往大散关的行为。而且以他对谢菱的了解，对方也绝不会希望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去找她。就算要去，那也得等这边局势稳定下来才行，他绝不能让谢菱腹背受敌。 阿菱，等我。 射雕85 大昭和中都开战了，大昭百姓自然心焦不已，他们担心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生活又起波澜。但当得知如今二帝之一的青主亲自领兵抗击金贼后，不少有识之士心潮澎湃纷纷前往边关想要投军杀金贼。 就连本可以安于后方的帝王都在前线奋勇杀敌，他们这些大好男儿又如何能龟缩于后方享受一时安稳。 终南山全真教 “师兄，没想到那谢菱和林朝英竟然推翻了赵家的江山”周伯通都快被近日来的巨变给惊掉了下巴，一旁同样出来候着师傅出关的马钰等人也是一脸惊叹。 “到底怎么回事？”王重阳没想到一出关就听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神色一正看向了最为老成持重的马钰。 “师傅，是这样的……” 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王重阳有些回不过神。他是真没想到谢菱和林朝英竟会有如此堪称离经叛道之举，不过很快他注意到了马钰所提及的大散关之战。 “现在战况如何？” “那谢，不，青主如今顽守大散关，金贼大军依旧不得寸进。只是毕竟大金军队凶猛骁勇，也不知” “马钰，立即召集所有弟子去前殿，为师有事要交代！” 王重阳打断了马钰的话，一甩袖径直走向了大殿。很快钟声响起，整个正殿前方演武场上站满了身穿道袍的全真教弟子。 背手而立，王重阳目光扫过面前那一张张或沧桑或稚嫩的脸庞，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畔炸响。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数年前金贼逼得我汉民南迁，如今又卷土重来妄想再屠我汉民，夺我汉家江山，我等可能坐视不理？” “不能” “不能” 抬手止住众人的高呼，王重阳声音一沉道：“那诸君可愿随我一起杀金贼，守我汉家山河，护我汉家子民？” “我等誓死追随掌门” 众人齐刷刷跪倒，声音中没有半点犹豫，王重阳刚毅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命马钰留在全真教，同时安排了几个徒孙照看那些尚且年幼的道童，王重阳带着周伯通和其余弟子直奔山下而去。 全真教众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看得沿途的不少江湖人面露惊讶，得知对方的目的后不少人也提起了手中的刀剑跟了上去。他们确实是江湖草莽，可也知道何为家国。那些金贼曾经追得他们如同丧家之犬，如今自是不愿再这般窝囊了。 靖康耻可是犹在眼前，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有何惧！ 临安皇宫 “那位王道长确实是个英雄人物” 纵使不认同那人在私情上的优柔与退缩，但秦修彦也不会随意诋毁对方，尤其是这样的忠义之举。不过若是日后遇到了，哼，那也是得好好让他吃一壶才行，纵使他武功绝世又如何，他秦修彦可不惧。 “是，他从来都如此” 面对秦修彦的赞叹，林朝英并未反驳，而是大大方方地提及了对方曾经为抗击金贼做的一切，当初的她不也是被这样的王重阳所吸引了吗？ 见状秦修彦轻笑一声，随即伸手握住了林朝英的手：“今日也就算了，朝英，你今后可不能再在我面前如此称赞别的男人，我可是小心眼的很。” “那今晚就让膳房给你准备醋泡饭好了”林朝英调侃了一句，可是却并未抽出被握住的手。 有些人其实早已刻入了自己生命之中，只是曾经未能注意到，如今这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射雕86 “绿绮，从今晚开始，攻守易型了。”合上手中的密报，谢菱脸上笑意越来越大。想必这些日子都把大家伙儿憋坏了，终于可以放开手脚了。 “今晚？”绿绮满脸困惑，“不是说还要观察几日吗？” 之前为了引敌军上钩，也为了继续麻痹金贼，他们在几轮进攻中，表现出一副已经竭力抵抗惊险守住城池的模样。因为按照谢菱之前的计划，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吸引敌军主力的火力，给其他几城争取时机，最后一击即中。因为蒙古那头局势有变，他们这一战必须得到想要的震慑效果。 “看看吧” 谢菱将手中密报递给了绿绮，飞快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向来淡定的绿绮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原本渐渐明朗的局势，现在竟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西夏和西辽之前被打得节节败退，导致内部出现分歧，一些人心生恐惧主张割地谈和，可是现在却突然疯狂地加强进攻。而先前还在左右摇摆，各部意见不一相互内斗的吐蕃居然出兵了，还是一边倒地增援辽夏联军的。而这也导致蒙古之前急速猛攻带来的大好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看样子短时间是没功夫理会其他了。 还有以王重阳为首的那些江湖人，绿绮都不知道谢菱是何时同对方接触的，如今他们已经分散到大散关沿线几座重镇和要塞，随时准备实施斩首行动。 谢菱走出大帐，看着营地周围神色肃穆的将士兵，眸光冰冷地扫向了不远处的关卡。今晚，她要用金贼的鲜血洗清他们曾经带给汉人的屈辱，让这些豺狼闻汉军之名就心生恐惧。 是夜，一阵巨响将还在沉睡中的金军惊醒，在他们中许多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就闪过一阵血雾。 “不留活口！” 如同寒霜般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让不少身经百战活下来的金军老兵都胆寒。他们握紧手中的长戟就要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却没想到那些往日看着甚是好欺的汉军，此刻一个个都如同阎罗在世，不要命地向他们冲来。 夜空中，那皎洁的明月依旧静默高悬。只是那月华洒落之地，不再是曾经那静谧的美好，而是一阵阵暗红的血色与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这一夜的暗红好似开启了什么恐怖的开关，之前一直龟缩在大散关沿线各个重镇要塞的汉军像被什么唤醒了，主动向着叫嚣的金军发起了进攻。而自鸣得意的金军早就在连日的死亡阴影笼罩下，乱做了一团。 面对后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汉军节节败退，有人想要投降，可是那些杀红了眼的汉人根本不给半点机会。 太阳西落又东升，原本褐色的土地此刻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大散关沿线，已经成为一片焦土。混合着血腥味的腐败气味吸引了原本在天际盘旋的秃鹫，数道灰褐色的身影俯冲而下，准备享受今日的大餐。 这场众人以为没有悬念的大战，以一种惨烈而让人惊愕的结局画上了句号，而几方人马的心情也是截然不同。 射雕87 大散关一役的结局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连大昭的百姓都不敢相信，曾经数次败于金人铁蹄下的汉军，居然会取得这样一场大胜。 “我们，居然赢了？” “听说那些金贼现在听到陛下的名头都双腿发颤。” “可不是嘛，据说那大散关沿线的土地都被染成红色了。” 酒楼茶肆，无数汉人兴奋地讲述着有关这次大胜的传闻，而不少惴惴不安的百姓脸上也都扬起了笑容。他们不用再逃命了，以后或许也不用再对那些金人伏低做小，明明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土上。 大昭朝堂上那些议论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不少前朝老臣怔然，他们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被金兵和异族羞辱的场景，从未想过竟然还能看到如此扬眉吐气的一幕。看来当初的选择是没错的，他们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染上点点笑意。 不过那位素未蒙面的青主真是个狠人，就怕不是个甘于人下的。 若是叫心头担忧的几人知道，两位陛下都将这皇位当做了烫手山芋，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相比起大昭这头的喜悦，中都那头可就是暴跳如雷了。老皇帝更是气得差点晕了过去，哪怕是几位之前斗得你死我活的皇子，此刻都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了。 “陛下，如今大昭来势汹汹，已经连夺我大金数座边城，若是再不增派援军，只怕是，只怕是” 跪在地上的大臣没敢说出剩下的话，声音都有些发颤。 “一群废物！” 出征前有多自得这会儿老皇帝就有多愤怒，心中还有隐隐的不安于惶恐，他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如今的大昭与前朝真的大不同了，可是大金北方可还有虎视眈眈的蒙古铁骑呢。 “父皇，援军得派，但不能再打下去了。” 完颜洪烈率先出列，如今的形势对大金很不利。据前线传来的战报，那领军的青主可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手段百出且狠辣非常，而且压根不要俘虏。如今军中将士可谓闻其名就心生恐惧。 若等蒙古那头腾出手来，大金就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中都这头寻思着谈和事宜，被突如其来发疯的西夏人和西辽，还有彻底倒戈的吐蕃三方合力抵抗的蒙古，可是真的没法再拖下去了。 “大汗，看来那大昭是蓄谋已久了。” 自从开战起，整个战局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拉扯中，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要大获全胜，可是营中将领和物资补给处就会迎来各种意外，刺杀，失火，诸如此等意外不一而足。更让他们恼火的是，这种关键时候竟然还有人私心过重，导致几次大胜的局面就此翻盘。 “我知道”大汗鹰隼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狠厉，“博尔术，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不同的声音，另外告诉达赖，既然身为草原的一份子那就得出力，此战只许胜！” “是！”浑身肃杀之色的博尔术转身就走，草原马上要迎来一次血洗了。 只要拿下了西夏和西辽，那么之前的种种就都是值得了，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阻挠自己入主中原的伟业。 射雕88 “老大，真要同意和谈吗？”绿绮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大昭如今可是占尽优势，若是一鼓作气未必不能直接踏破中都城门。 “谈自然是要谈的，至于谈多久怎么谈，那自然得临安那头说了算。”谢菱神色疲惫地向后一靠，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了。 “绿绮，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你别忘了那群草原饿狼。”点了点一旁还在生闷气的家伙，谢菱笑道，”军营如今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真当中都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往往钝刀子割肉才更疼，也更省力。” 闻言绿绮悻悻地垂下了头，是她有些得意忘形了。他们接手军队的时间尚短，虽然如今取得了几场大胜，甚至连下大金数城挽回了将士们的信心，可是终究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而且伤亡也不小。 如今大昭初立局势并非那般稳定，确实不能操之过急了。 “老大，你的意思是蒙古这次会赢？” “那位大汗可是个枭雄，我们诸多手段也不过是多拖延他们一段时间，再消耗他们些兵力而已，所以大金现在还得留着。我已经给阿英去信了，她知道该怎么做的，你去安抚下将士们，另外那伤兵营里的......” 听到上首的声音渐渐变小，绿绮连忙禁声。抬头一看，就见原本还在说话的人已经打起了盹儿。 “老大，白”刚掀帐而入的玄三正欲开口，脖子上就是一凉，随即整个人就从营帐内飞了出去。 “该死的”见到那双幽光闪闪的眸子，刚刚才稳住身形的玄三眉头一挑冷声道，“你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 “老大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 绿绮冷冷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玄三一肚子的怒火瞬间被压了下去，也不计较这人粗鲁的行为了。立马唤人守住老大营帐，今日就算是天塌了也得让老大好好睡一觉，谁要是敢打扰，他定然让对方好好尝尝那些小宝贝的滋味。 中都和临安派来的人陷入了谈和拉锯战，大昭的军队也并没有要退回的意思，双方在刚拿下的边城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而仿佛被耗光了最后一丝气力的西夏与西辽盟军，也终于在蒙古铁骑的不要命进攻下土崩瓦解，再也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而墙头草的吐蕃诸部也不等蒙古动手，就又一次陷入了内部混战之中。当初一致对蒙的政策，也变成了几方相互攻讦的由头。 白驼山庄 “二弟，你打算何时出发？” 如今局势已定，白驼山庄依旧那幅独善其身的模样，好似西夏和西辽的溃败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但欧阳钧知道眼前的宁静都是暂时的。 主要是白驼山庄再如何明面上依旧是江湖势力，并没有公然插手朝堂之事，且与各方势力都有贸易往来，对蒙古的态度也一向没有什么明显的喜恶，同对方各部之间的可谓是合作颇多。蒙古虽然拿下了西夏和西辽，却也元气大伤，再加上大昭的强势崛起，自然不会现在又给自己树敌。 只是这样难以改变白驼山庄已经是在悬崖边游走的事实，若是等蒙古腾出手，他们定然难逃一劫，他现在都有些庆幸当初二弟的果决了，蒙古人可是喂不饱的。 “明日便出发”欧阳锋神色淡然，眸子中带着一抹笑意与期待，终于可以去见阿菱了。 射雕89 好像就在一瞬间，原本狼烟四起的大地就恢复了平静，中都和临安虽然依旧在拉扯，可是双方却并未再起干戈，而大昭的国界线也向着大散关以北推进了不少。 至于草原上，此刻正在疯狂地收割西夏和西辽的地盘，同时开始腾出手整顿因连续征战与之前血洗带了的影响。对于新建的大昭，蒙古的态度显得格外友好，这个中缘由大家心知肚明。 这种和平能保持多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谢菱现在需要担心的，她将所有事交代好后，就带着大军准备凯旋了。其实按照她原本的计划，这趟临安之行她是不想去的。只是林朝英先前被摆了一道早就学聪明了，特意派了人来“请”人，朝中大臣也想要亲眼见见二圣之一的青主。 算了，这日子还长着倒也不用急这么一时半会。 瞥了眼身旁仿佛老僧入定一样的林旺，谢菱轻轻揉了揉眉心。阿英那家伙真是会选人，这死心眼的小子那是油盐不进，除非谢菱不讲武德或者直接动手，不然休想从对方眼皮子底下溜走。还有个起哄等着看好戏的玄三，谢菱果断放弃挣扎。 这一日的临安极其热闹，沿街挤满了欢呼雀跃的百姓。他们争相探着头，想要一睹青主和大军的风采。 “来了，来了”随着一声激动的叫喊，一队人马浩浩荡荡步入了临安城，人群也更加汹涌起来。 “那就是青主吗？”当看到最前方那道清雅至极，如同青松翠竹般的身影时，不少百姓都面露惊讶。他们没法将眼前这样应当在书案前吟诗作对的女子，同金贼口中的阎罗联系起来。 “唉，队伍里怎么还有道士？” “不止呢，你看那旁边那个好像是烈焰门掌门，他旁边的看着像是铁越双……”一名对江湖颇为了解的富家少爷激动地叫出了不少江湖人的名字，而这些未着铠甲，背上负着不同武器的江湖人，也成为了百姓们口中议论的焦点。 这一瞬间，好像那些只存在于话本故事中的人物都活了过来，那些他们印象中只会逞凶斗狠的江湖人，在此刻都变得格外高大。 甚少被这般关注的江湖人都有些不自在，还有不少人垂头躲避那有些过于灼热的目光。他们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头，可是却常常百姓眼中看到恐惧与躲避之类的神色，而绝非此刻这样热切与崇敬的目光。 这倒不是他们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只是如他们这样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与一心安稳生活的平头百姓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不少百姓也确实在江湖人寻仇或比斗之时被牵连过。 一些老江湖在寻思今后该收敛些，可是那些年轻的侠士侠女却个个昂着头，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涌现出极其坚毅的神色，他们知道自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了。 同样发现了身旁三代弟子的变神情变化，王重阳的视线落在了前方那道青影身上。难怪这人当时极力挽留，让众人一同入这临安城接受百姓的欢呼，怕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 以后的中原武林，想来会更守规矩了。 射雕90 立在宫门口的林朝英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中最为显眼的那个存在，依旧一身红衣的她在众位朝臣错愕的眼神中，脚下一点就朝谢菱纵身而去。 还真是别开生面的欢迎，谢菱腰部一个用力，整个人也从马背上飞跃而起，随即右手一抬，毫不躲闪地对上了那迎面而来的掌风。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凌空相缠的两道身影就过了数十招，看得下面一众文武百官眼睛都不愿眨一下。 “阿英，你这迎接方式未免太隆重了些，又是派人又是亲自来迎的。” “呵呵，若是我没派林旺过去，你怕是早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 “不至于，不至于” 笑着一挥袖挡住了好友的如利剑般的五指，谢菱随即腰身一扭将人直接给环住劝道：“我这连日风餐露宿的，你就不心疼？” 早就借机探了下好友身体情况的林朝英冷哼一声：“就你这样的，阎王都不愿收。” 虽然口中依旧不饶人，但是力道却也顺势卸了下去。紧接着反手将人扣住，直奔宫墙而去。 “这” 底下还在等着两位陛下的众人面面相觑，秦修彦轻咳一声：“诸位请入宫，焱主已经准备好酒席为大家接风洗尘了。” 他温和有礼地朝着已经纷纷下马的将士与江湖人做出了请的手势，眼睛却直直地望向了一派仙风道骨模样的王重阳，眸光微闪。 “对对对”其余大臣也都反应过来，连忙打起了圆场。 很快一同入城的将士们就纷纷有了自己的去处，而江湖人这边，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各派掌门和部分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外，其余也都被安排到了林家别苑，那里有林霜他们守着，定然不会有问题。 宫宴上，一青一红两道身影并坐高台，殿内歌舞蹁跹，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王道长”秦修彦笑着对一旁的王重阳举杯，“秦某多谢道长高义，此次能击退金贼，多亏了各位江湖侠士相助。” “秦大人过誉，王某和众位江湖好友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王重阳没有揽功，礼貌地举杯回敬，其余几派的掌门也纷纷谦逊表态，倒是少了往日在江湖行走时的豪放模样。 “你就不担心？” 用胳膊捅了下一旁还在喝酒的好友，谢菱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哼，你还是先担心下自己” 什么？谢菱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却听到林朝英好心提醒道：“白驼山庄，并蒂天山雪莲。” 罗玉那家伙在西域的时候，可是特意来信说了那株并蒂天山雪莲的意义，林朝英当时可就在场，自然听得十分清楚。 “那有什么”谢菱依旧老神在在的，惬意地向后靠了靠，“我和欧阳庄主男未婚女未嫁的，真要成了也是美事一桩。” “你来真的？”林朝英立马放下了酒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欧阳锋那家伙可不是好招惹的，你可别玩脱了。” 这家伙到底是站哪边的，谢菱没好气地瞪了好友一眼。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说的，不会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想到好友先前的那些丰功伟绩，林朝英幸灾乐祸地道，“阿菱，你那些风流事可都藏好了，欧阳庄主可不是什么好心性子。”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着什么急，再说别人不清楚你不知道那些所谓的风流韵事怎么来的？” 谢菱摆摆手，她之前出入风月场所不过是形势所需罢了，又没做什么。就算真有什么那又如何，都是认识之前的事，何况两人现在又没什么关系。 距离临安数十里的郊外，一队人马疾驰而行，他们全都一身白衣，高眉深目十分惹眼，却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 白驼山庄和西毒的名号，可不是开玩笑的。 射雕91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虽然谢菱早有预料，可是看着自己书案上那堆成山的各种折子，上面还全都是些长篇大论，要不就是些请安问好的废话。不耐烦地将其扔到一旁，却在抬头时余光扫到了不远处旁若无人悠闲自在的两人，嘴角不由抽了抽 “陛下，诸位大人还在御书房候着呢” 大总管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生怕一个不注意惹到了这位主子。老实说他们这两位陛下都不难伺候，也不是什么爱迁怒人的性子。只是最近焱主总是撩虎须，让差点被一堆公务给埋了的青主周身气压越发低了。 没看见先前总是求着青主赐教一二的侍卫统领最近都不见人影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真遭不住青主的好意教导。 “走吧”深吸一口，谢菱放下手中没处理好的折子大步朝外走去，也是时候该给那些总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家伙立立规矩了。 屋外小花园的凉亭中，两道身影并排而坐，秦修彦见到那渐渐走远的身影有些好笑地望向林朝英：“你就不怕他们真将人给惹毛了？” “这才哪到哪”林朝英惬意地晃动了着身下的躺椅，“那群老狐狸可拿阿菱没办法，再说我可是在这临安同他们周旋了那么久，要不是你帮忙，怕是得英年” 这话还没出口，就被秦修彦突然冷下来的脸给逼了回去。她轻咳两声凑到秦修彦面前笑道：“口误，口误，我这都是被那群家伙给气懵了。” 也不知道先前这人从林霜那问了些什么，回来后可是总盯着自己按时用膳休息，稍有延迟就会紧迫盯人，搞得林朝英以为自己又要去阎罗殿走一圈了呢。 “朝英”秦修彦将人一把环入怀中，语气郑重，“今后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一直平安康泰，要好好爱护自己。” 越是用情至真的人，就越容易自伤。秦修彦不希望再看到林朝英因为旁人，哪怕是为了自己而神伤毁身。 “我知道”林朝英神色温柔地靠在那温热却并不灼人的怀抱中，脸上带着少有的恬静和舒然。她已经忘了两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好像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又自然而然。不那么轰轰烈烈，却也不会灼伤人。 亭子里那伉俪情深的场景落入了廊下两道藏蓝色身影眼中，周伯通本能地转头看向自家师兄，却见对方神色淡然，眼中还隐隐带着抹笑意，像是祝福又像是释然。 师兄这是真放下了？可是明明他看到过这人盯着古墓的方向出神。 “走吧”王重阳没有理会师弟的纠结，背手洒然离去。 没有人会永远等在原地，既然已成故人，自己又何必前去打扰。如今破碎的山河眼看就要重振，他当去尽自己一份力才是。 “王道长，须知侠以武犯禁，这江湖若是没了规矩，对百姓乃至整个大昭而言可都是祸事，我不希望闹到需要朝廷出手的那一步。” “放心，贫道知道该如何做。” 谢菱那日的言下之意王重阳瞬间明了，对方并非要彻底取缔所有江湖门派，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而推动这一切还需要有人起头。既然不想起大冲突，那给江湖立规矩之事，自然就要交给江湖人自己。作为如今江湖上最具号召力的门派，王重阳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自然不用多说。 如若还有不从者，那就别怪谢菱没有事先告知了。 射雕92 各府家眷突然发现自家老爷、儿子最近一回府就倒头睡觉，往日那红袖添香，附庸风雅之事是再不见半点影子了，就连那耗费时间和银子收集来的孤本字画与砚台都积上了一层薄灰，而休沐日更是直接在家昏睡大半日，连门都不出了。 莫不是最近在外面哪个小妖精那里耗费过重？很快各家老太君与夫人都忙碌了起来，只是查来查去却并未看到府上爷们半点不对劲之处，甚至每日的踪迹都再简单不过。家里，府衙，皇宫，成天三点一线的，连带着往日他们常去的那些酒楼茶馆的生意都清冷了不少。 难不成真的转性了？可也不至于个个都如此啊，直到一次聚会，众女眷才从一位跟着二圣的老人家眷那里得知全都是忙的。 是的，就是忙的。 在谢菱看来那些家伙之所以热衷于写废话折子，就是因为太闲了。于是很通情达理地给他们安排了足够的活计，还统统都和吏部的考核挂上了钩，同时所有情况也都会不定期向整个大昭进行公示，三次考核皆不通过者立刻罢官免职，并派监察司对其在任期间的所作所为进行彻查。 这让一些之前还想着无功无过的官员顿时没办法再躺平了，寒窗苦读多年，要是倒在了这上面，那可真是能气死人。更别提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们的位置，真是半点都不敢松懈。 当然为了确保不会有人在考核中做手脚，监察司和御史台都会进行交叉监督，以最大程度避免打压与包庇作假情况的出现。若真有人要铤而走险，那等待他们的就是对整个家族，甚至是九族的彻查与处理。 不是没有人反对这样连坐的方式，可是面对谢菱不讲武德，直接将所谓的早朝争议公布于众并听取民意的做法，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他们可不愿像那位礼部的田侍郎一样被百姓指指点点，就连府上小厮出门采买都得藏着点身份，其家眷甚至都不敢出门。 底下人卷生卷死，上头的人日子就轻松不少了。 前些日子忙得浑身都低气压的谢菱，这会儿都有功夫和心情去活动下手脚了。不过为了自己的眼睛和好心情，她没有去找林朝英，而是独自一人去了校场。 “陛下可真厉害” “那肯定的，要不然金贼也不会那般惧怕陛下了” 校场旁站在的几名小太监和宫女看着满场飞奔的谢菱，眸子都亮晶晶的。虽然都是伺候人的活，可是如今的他们却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胆战心惊了，只用安心尽职尽责当差就行，日子也更有盼头了。 “你说陛下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皇夫？” 虽然没有指明，但周围几人都知道小栗子口中的陛下指的是青主，毕竟焱主同可从未掩饰过同秦侍郎的关系。 “想象不出来”几人纷纷摇头，他们也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自家陛下。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近。 小栗子刚要出声询问，却见那容貌深邃的男子脚下一点，眨眼间人就朝着校场里面飞去。 射雕93 正愁没人练手呢，感受到身后变得有些急促的风声，谢菱唇角微扬，在那白影就要落在身后马背上之时，一个猛地拽起缰绳，胯下骏马瞬间人立而起，让身后人只能硬生生扭转身体，双脚交叠借力后再次腾空而起。 脚下一个用力，谢菱踏马一跃，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朝着刚刚稳住身形的白影扑去，对方倒也不闪躲，一个转头迎了上去。 “这”小栗子看着场内已经交手的两人，虽知没人准许这人也不可能轻易入得此地，但见那人身手不凡，还是转头准备去找人，却被刚赶到的大总管给按住了。 “好了，莫要打扰了陛下的兴致。”田青十分满意小栗子这反应，倒是难得耐心地点出了那白衣人的身份。 五绝之一的西毒欧阳锋？其余人一听都纷纷转头看向了场内，实在难以相信那距离他们如此遥远的江湖绝顶高手，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不过很快他们就回过了神，自家两位陛下不也同样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存在，有一两个江湖高手做朋友也没那么稀奇，前些日子全真教那位不还出席了宫宴。 正打上兴头的两人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谢菱明显感觉到欧阳锋的武功又上了一层。她不知道其余几位这几年是否有所得，但以欧阳锋此时的功力再上华山，定不会再是第一个出局的。 “阿菱，你这个迎接方式可真够特别的。”欧阳锋眸光微闪，随即不躲不闪地朝着谢菱的掌风而去，在那人动作一滞收力的瞬间，笑着一偏头就将人给环住。 “欧阳庄主若是想和周公多亲近，直说便是”若是自己刚刚没有及时收手，这人现在肯定受伤了，谢菱是真的气这家伙不看场合。 “阿菱这是在担心我？”轻笑着将人拦得更紧了些，欧阳锋的目光一寸寸地从谢菱的眉眼上描过，“几年不见，阿菱真是越发招人了。” 两人此刻贴的极近，那气息到耳畔带来的痒意让谢菱不自觉动了动，结果下一瞬她就感受到一抹温热而柔软的触感从脖颈处划过，让许久未曾同人这般亲近的谢菱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可那始作俑者却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低沉而浸满笑意的声音再度响起。 “看来阿菱那尽欢馆是白去了，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确实也不值得阿菱多逗留，以后还是莫要去浪费时间了，可好？” 那语气听不出喜怒，声音更是少有的轻柔，只是最后那仿佛征求意见的“可好”二字甚至还带着丝丝勾人的味道，若是叫旁人见了只怕是要直呼见鬼了。 西毒欧阳锋的这个名字，一向与阴毒狠辣等词相随，与此刻这模样完全挂不上钩。 “我倒是不知欧阳庄主远在西域，竟也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谢菱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锋，“只是不知欧阳庄主是以何种身份来置喙我的所做作为的呢？” 此刻的两人好像一下调转了位置，先前还有些不自在的谢菱又恢复了往日那不羁的模样，凑上前打量眼前人的时刻，竟然还多了几分撩拨的意味。 两人鼻尖想贴，气息彻底交融在了一起，眼神缠绵。 匆匆赶到校场的林朝英瞥了眼场内气氛旖旎的二人，转头就拉着秦修彦走了。原本还想看下热闹，可却莫名感到有些撑，此刻的她深刻体会到了往日谢菱看着自己和身旁人的心情。 射雕94 没人知道那日谢菱和欧阳锋是何时从校场回来的，小栗子等人更是在林朝英二人赶到是就被大总管全部带了下去。不过当那位欧阳庄主堂而皇之地住进了距离谢菱迎曦殿最近的归月殿时，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与自家陛下关系非常。 原本就因欧阳锋名头而恭敬有加的众人，这下子更是处处小心妥帖，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主子。前朝那头，自然也得知了那从修缮后就一直空着的归月殿迎来了第一位主人。 但是所有人都很安分，就算是心中有些想法的也都被理智压了下去。他们实在是不敢再撩那位的虎须了，不然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下去了。 谢菱自然很满意朝臣们的识趣，她就说都是闲的。想了想也不能总用大棒，该给点甜头吊一吊才行。 于是很快，不少朝臣就发现原本同自己平级的同僚突然不声不响地升了，对，就是那个平日里看着最不起眼，也没什么特别的家伙，而且就连府上家眷都得到了敕封，眼睛顿时都红了。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忙活，凭什么这家伙就入了陛下的青眼。 倒是一些人老成精的家伙慢慢回过了味儿，看陛下提拔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勤恳踏实，埋头苦干，就连对上汇报也只会干巴巴禀报前因后果的主，要是放在以前只怕就是替人干活的料，提拔什么的是完全不用想了。 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几位朝臣家中女眷甚至是子女，不是每日都忙着去抚幼院与赡老院忙活，就是加入了那位林女官带人新立的学堂之中，其中秀玉堂是特意替女子开设的。 上行下效，不少人开始动起了心思。 因着上面坐着的那两位是女子，加上从起义军一入城，队伍中就有不少女子的身影，早就被收拾得如同鹌鹑一样又自视甚高的部分朝臣，则完全没有将那小小的女学放在眼中。 须知古往今来多少女子曾想要同男子一争高下，可最后无一不是以惨淡收场，至于如今高台上的那两位，不过是个意外罢了。等她们百年后，不，或许不用百年后，那位置重新回到男子手中也不是什么幻想。 就算是有人精看出来了，也在自家陛下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禁声了。 经历过那黑暗世道的他们也不知道如今的安稳能持续多久，再说反正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不可能有女子来同自己抢位置的，至于以后，怕是那时自己都成白骨一具了，哪管得了呢。 有气性的一些大人则觉得要是族中后辈日后就连被束在闺阁的女子都比不过，那这种烂泥怎么扶也扶不上墙的，也不用想什么以后了了。还不如现在多积累些家底，让那些不成器的子孙不至于被饿死。 这些人心中的小九九谢菱自然清楚，但她并不在意，只要这把火烧起来了，他们要想灭了可就不容易了。再说对于大昭之后的路她早就有了成算，现在就让这些家伙再替大昭好好尽尽心。 于是就在这种有些诡异的平静下，大昭的女学办得十分的顺利。而整个大昭的女子也在这样的氛围下，纷纷走出了后宅，开始走向了她们的战场。 射雕95 “阿菱，这可都快晌午了。”明亮的宫殿里，衣襟微敞，神色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的欧阳锋低头看向一旁正在批阅折子，连头都未曾抬的女子，原本舒展的眉头倏然皱起，随即一个起身朝着还在专心处理公务的人走去。 “还真是找死”这冷淡如同阎王索命的声音，让欧阳锋伸出的手顿时收了回来，他凑上前低头看了眼那折子上的内容，深邃的眸子里涌起一股杀意。 这世间的自以为是的蠢货还真不少，真当别人看不出他们心中那些算计。 “都是些嫌命太长的蠢货，既如此成全了便是”欧阳锋将人环住，“他们可不值得你费神。” 放松地向后一靠，谢菱捏了捏眉心：“这局势才刚刚稳定，就有人等不及了。一个个还自诩人精，呵，都是些狂妄自大的蠢材。不过现在不急着收拾，之后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谢菱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依旧还是被地方上那些异想天开的家伙给蠢到了，居然还敢同那些豺狼合作，是什么给了他们能从局中全身而退甚至更进一步的错觉的。 知道谢菱心头早有决断，欧阳锋也不再盯着这事，轻笑一声道：“我可是对那尽欢馆慕名依旧，阿菱不若带我去逛逛？” 这茬还没过去呢？她怎么从未发现这家伙还是个醋坛子呢。不过她还真是有事需要去一趟，欧阳锋既然要去，那就去便是，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正好，那尽欢馆的红袖席可是一绝，我也尽尽地主之谊好了。”谢菱神色坦荡地冲欧阳锋递出了邀请，眉头一挑，欧阳锋笑着应了下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收拾妥当的两人就一同朝着宫外而去。 “阿菱带着欧阳锋去了尽欢馆？”还等着看热闹的林朝英听到这禀报，当即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秦修彦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给人顺气。 “你又不是不是她此行的目的，这般激动做什么” “那欧阳锋什么性子，修彦你应该清楚，我这是怕别到时候事情没办完，他先把场子给全砸了，不如我们” “午膳过后李大人他们可都要去御书房议事，同中都那头的和谈拉扯也已经到极限了，蒙古可是开始暗暗同他们接触了，后续的安排可不能耽搁了。” 秦修彦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朝英这语气里透着的兴奋劲儿，他还真以为这人是担心尽欢馆出事呢，难怪谢菱特意将李大人等约入了宫，是在这儿等着朝英呢。 “可是” “没有可是，这事可是你前两日自己当着朝臣的面揽下来的，若真不想处理，那我这就命人通知李大人他们不用入宫了？” “那还是算了，怎么能让李老来回折腾。”看这时辰，李大他们差不多都在入宫的路上了。一想到等会儿要同那些老狐狸周旋，林朝英整个人耷拉了下来，阿菱那家伙还真是懂得拿捏自己。 其他人也就算了，只是李老大人不仅是三朝元老，在仕林中威望颇高且曾经还对林府有恩，与自家父亲有半师之谊，当初他们起事也多亏了对方帮忙，若非如此也不能那么顺利。 林朝英对他可是尊重得很，对方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就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中原一统，她可不能在这种事上糊弄老大人。 只是那些弯弯绕绕的，真的让她头疼的很。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秦修彦看着生无可恋的林朝英，笑着将一份资料推了过去。林朝英疑惑地将其打开，随即笑了起来。 “阿菱这家伙，也不早告诉我。一会儿要是欧阳锋那家伙真的发疯了，我一定帮着好好劝劝。”宝贝似地将那折子收好，林朝英拉着秦修彦就去了御书房。 尽欢馆门口，两道身影并肩踏了进去。 射雕96 尽欢馆可不是普通的风月场所，除了里面的姑娘和少爷格外出众外，那各种席面也是极其吸引人的，是个难得的清雅之所。因而无论白日还是夜晚，这地方的客人都是络绎不绝的。 凡是从外地来的，只要兜里银子够，都会来见识一番。 难得换上一身华服的谢菱同欧阳锋一进入大堂，立即就成为了焦点般的存在。 不说两人那出众的外貌和气质，就是那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让旁人都不敢多招惹。不过见多识广的红娘子很快就迎了上来，将人带到了谢菱惯常去的雅间。 “哎呀林姑娘，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皖青可是日日都念叨着，都快患上相思病了。”红娘子一脸笑意，只是目光在扫过欧阳锋时眼神闪了闪，“难得您今儿个带了人过来，要不我给这位贵客安排个雅间，再让紫秀过来伺候？” “不用，今日可是难得有空带人来尝尝这儿的招牌，红娘子可莫要让那些年轻小子来糊弄我。” “那哪能呢，您可是贵客，我这就亲自去叮嘱，绝对让老柴头亲自给您料理，您和这位公子稍等片刻。”红娘子笑着亲自将带上了包间，这才转身去安排了。 两人刚坐好，就见一位长相俊秀，穿着一袭青衫的公子跟着红娘子走了进来。看到对方这身打扮的欧阳锋，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您可算是来了，皖青还以为”那公子笑着就要上前，却只听“嘭”一声，精美的瓷盏种种地砸在了桌子上，打断了他刚要开口的寒暄。 “这位是？”皖青有些懵地看了眼明显不好惹的欧阳锋，先前有些刻意婉转的声线不自觉有些变调。 “这儿有皖青伺候就行了，记得让老柴头莫要偷懒，席面若是没整好可别怪我不给面子。” 谢菱没有搭话，只是朝着红娘子吩咐了句，对方当会意地关上了门。皖青也收起了先前故撩人的姿态，神色恭敬而庄重地坐到了二人对面。 看了眼已经合拢的门，谢菱对欧阳锋道：“你且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朝着皖青点点头，对方会意地坐到了一旁的古琴面前，很快悠扬的曲子就响了起来。而谢菱随即转身朝里面一扇墙走去，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了几下，那看起来就严丝合缝的墙面突然转开，她闪身就走了进去。 屋内除了那悠扬的琴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只是感受到打量的目光，皖青手下的动作都有些迟缓了。 也不知道这位是从哪儿招惹来的煞神，看着就像是要将自己凌迟了一样，明明往日来都未曾带过人的。 虽然心头腹诽，但是皖青可不是什么没眼力劲儿的人。虽然往日还能同这位主子打趣下，心头也存了些幻想，不然也不会特意穿了这一身来，但此刻在一旁人那如同看死人的目光之下，是真的不敢动什么心思了。 “抬起头来”欧阳锋声音极为平静，却让皖青手一顿，连忙抬头看了过去。 “这就是尽欢馆的头牌公子？”轻轻转动了下手中的茶盏，欧阳锋不置可否地将其放了下来，朝着谢菱叹道，“真是委屈阿菱了，以后这等事还是换人来吧。” 什么意思！皖青瞬间面色涨红，纤细修长的手指从琴弦上陡然重重一划，目光直直望向了欧阳锋，连刚刚的害怕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