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玄学小娇妻,糙汉大佬追着宠》 第六十八章:发疯 当初周春梅下葬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去送行的,甚至,周春梅身上的衣服,还是陈二菊帮着梁慧芳一块儿换上的,自然认出了倒在门口的人是谁。 “诈尸了!” 等到她惊叫一声后,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再次喊了起来。 她这一嗓子,把正要围过来的其他被吵醒的村民,给吓得瞌睡全都没了。 一个个都又惧又惊奇的凑近些,借着昏暗的月光和屋里散出来的灯光,去看地上的人影。 在确定了正是周春梅后,村民们炸了锅。 “哎呀这事咋回事儿啊,不是早就好好安葬了吗,怎么时隔两个多月,还能诈尸啊!” “谁知道呢,该不会是怨气太重了,这才又爬了出来?” “造孽哟,到底是一尸两命死的,都说这孕妇惨死,怨气最重了,要不还是快点找庙祝来看看吧!” ...... 见周春梅已经腐烂的露出森然白骨的尸体,没有人敢靠近,要不是她身上穿的衣服,恐怕谁都无法将这尸体和曾经眉目清秀的周春梅联系在一起。 直到梁慧芳和李支书缓过来,这才相互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们已然腿软得不行,只得喊了个年轻的乡亲,去龙王庙请李拐子。 很快,这事儿就传了开,大半夜的乡亲们谁都睡不着,一个个心中惊惧不安的围在李家门外。 没一会儿,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没来的都是小孩和老人,以及胆子小的年轻人。 林曼和赵洪伟到的时候,李家门外已经站不下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乌泱泱全是脑袋。 见挤不进去,林曼倒也不着急,反倒是赵洪伟为了表现一番,推推搡搡的硬拉着林曼挤到了前面。 他伸着脑袋透过缝隙,看清了李家门口的情况,同时一股腐臭味也飘了过来。 他顿时捂住了口鼻一阵反胃,要不是不甘心就这么退出去,真就当场吐出来了。 林曼却懒得理会他,而是竖起了耳朵,听着周围乡亲们的窃窃私语。 见大多数人都认定,周春梅诈尸,肯定是因为怨气太重的时候,她这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她见身边的两个婶子说起周春梅的死,立即插嘴道。 “八成是因为死得冤枉,这才诈尸的,真要算起来,还是沈家造了太大的冤孽。” “说不准春梅姐就是来找沈家报仇的!” 她这话一出,周围听到的乡亲顿时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的确,冤有头债有主,沈大夫害死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诈尸想来报仇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沈大夫为了恕罪,已经服毒自尽了,春梅的仇咋办?” 如此猜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大家很快就想到了沈家剩下的沈秋月,心中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该不会,春梅转头要找秋月麻烦吧?” “可瞧着春梅眼下一动不动,只怕有心也无力哟!” “这可不一定,万一又诈尸了呢?” “再说了,不是还有李家人吗,春梅摆明了不想放过沈家,如果李家人不给她报仇,她始终死不瞑目,隔三差五的这么闹,也不是个事。” “可李家还能把秋月怎么着?前几日不是秋月还治好了继宗的腿吗?” ...... 就在乡亲们议论纷纷,觉得李家出了这事,只怕和沈家不会善了的时候。 本来早已熟睡的李继宗从西屋冲了出来。 当他看到周春梅的尸体时,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片刻,他嘶吼一声扑了上去就要抱住周春梅,要不是老李夫妻拦着,只怕就碰到了。 “继宗啊,碰不得!” “她都死了那么久了,突然诈尸,只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梁慧芳忙开口劝说,但李继宗却听不进去。 “娘!她是春梅,她是你儿媳,她怎么会害我!” 见李继宗挣扎的厉害,老两口要拦不住,围着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碰不得,春梅这肯定是怨气深重才诈尸的。” “你要真为她好,该给她把这口怨气出了才行!” 有人开了口,大家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话里话外的,自然是扯到了沈家头上。 李继宗看着周春梅尸体的惨状,脑海浮现她一尸两命死的那一刻,眼睛一下就红了。 他挣脱李支书和梁慧芳两口子的束缚,径直冲向了厨房门口的柴堆。 当看到他拿起柴刀,双目赤红,一脸凶狠的朝着门外冲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唯有林曼,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就在李继宗冲到门口,吓得挤在门口的乡亲往后退,人群骚乱起来的时候,她忙将才恢复些许的阴炁,射入李继宗的体内。 一瞬间,李继宗的眼睛血红,心中充斥着暴戾之气。 “我要杀了沈家人,给我媳妇报仇!” 他大喝一声,挥舞起手里的柴刀,驱赶想要上前阻拦,和拦在他面前的人。 乡亲们惊叫连连,四散而开,谁都知道李继宗这会儿发疯了,没人敢这个时候冲上去。 眼看着李继宗朝着沈家冲去,不少被沈秋月救治过的乡亲,匆匆忙忙的先一步往沈家跑。 “不好了不好了!” “秋月出事了!” 沈秋月在西屋的炕上打坐修炼,村里头闹起来的时候,两人也并未受到影响。 直到院门被人砸的哐哐响,她才从冥想中收回心神。 听着外头急促的呼叫,她立即意识到不对,从炕上下来,穿好了鞋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匆匆跑到院门口,拉开门栓就见好几个熟悉的乡亲,气喘吁吁的道。 “秋月不好了,春梅诈尸了!” “你快跑吧,继宗拿着柴刀杀过来了!” ...... 几人七嘴八舌各说各的,一脸急切。 沈秋月理出了个大概,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她疑惑,周春梅不是已经死了两个多月,怎么还能诈尸,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古怪的时候,李继宗已经提着柴刀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见他双目猩红如血,整个人好似疯魔了一样,握着柴刀冲来,那种古怪敢越发强烈。 而来报信的乡亲也看到了李继宗,纷纷吓得匆忙后退,和沈秋月拉开距离。 但他们还是不忘开口催促道:“秋月快跑!” “继宗真的疯了,他要杀你给春梅报仇!” 第六十九章:窒息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沈秋月非但没跑,甚至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畏惧和慌乱。 她清冷的面容上带着一抹苍白,好似月光印在了脸上,只有微蹙起的眉头,显露出她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妙。 当李继宗的柴刀,朝着她的脑袋劈下的时候,周遭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但她只是侧过身,锋利的柴刀就劈了个空。 她抓住李继宗因为用力而重心不稳的一瞬,抬起手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颈处。 李继宗一个趔趄,整个人超前扑去。 一般这个时候,人在下意识身体不稳的时候,会松开手里的东西,用手掌和小臂去接触地面,为自己的身体做缓冲。 然而李继宗却根本就没有松开柴刀! 眼看他的脑袋就要砸在刀背上,即便不是刀刃面,也会砸破脑袋鲜血迸溅,沈秋月再次出手。 她右手成爪,一瞬揪住了李继宗的脖领子。 但她力气实在不大,加上李继宗是个比她重了至少两三倍的成年人。 所以她虽然止住了李继宗扑倒的势头,让他的身子一歪,手肘砸在地上,柴刀也甩出老远。 但她也被带着失去重心,摔在了地上。 就在她准备爬起时,李继宗却率先发动,再次扑了过来。 他将她压住,手臂一伸,双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脸上满是狰狞,咬紧牙关,手臂青筋暴起,死死用力,势要将她掐死。 她扣住他的手腕,用尽力气想要推开,却只觉得眼前的李继宗,力气大得惊人。 周遭见到这一幕的乡亲们吓坏了,纷纷上前去拽李继宗,生怕他真的把沈秋月掐死了。 然而,李继宗像是铁了心要杀了沈秋月,给周春梅报仇一样,任由乡亲们合力生拉硬拽,掐着沈秋月的手却纹丝不动。 “给我媳妇偿命!” “给我没出生的儿子偿命!” 李继宗死死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甚至因为咬得太过用力,牙龈都冒出血来。 跟着李继宗来的林曼,看到这一幕,眼里露出兴奋之色。 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去死吧沈秋月,你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只有你死了,霍江和你上辈子得到的一切,才都是我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黑暗中她的脸渐渐扭曲癫狂起来。 沈秋月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胸口闷得仿佛快要爆炸。 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继宗的力气会这么大,而且似乎状态有些不对劲,像是中了邪一样。 要是她还有一身的修为,李继宗怎么可能碰得到她,更别说这点力气就想掐死她了。 奈何这具身体实在过于羸弱不堪,才刚刚摆脱阳寿将尽的威胁,根本就来不及休养锻炼。 难不成真要死了? 当这个念头升起的时候,她忽然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上辈子成天被系统逼着干活,如今还得为活命忙碌,她都不知道她存活两世为何。 或许死会是一场苦难发生之前的终结也未可知。 可这样的想法浮现在脑海的时候,雷青牛的脸却骤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愣了一瞬,心中暗暗惊诧,莫非他已经重要到,成为她死前最想见的人时,突然皮肉击打的声音传入耳中。 “砰”的一声后,李继宗狰狞的脸渐渐从她的视野消失,呼吸也一瞬变得顺畅起来。 她下意识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眼前的重影叠叠,却全是雷青牛铁青的脸。 等她胸口的闷痛消失,憋得酱紫的脸也渐渐恢复时,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雷青牛不是她脑海中出现的幻觉,而是真实的他。 他有一次救了她。 似乎是见她好些了,雷青牛的脸色才好了些,但扭头看向李继宗的时候,他的脸上再次浮现杀意。 他将沈秋月抱起,放在了堂屋的椅子上,这才转身杀气腾腾的攥着拳头朝着李继宗冲去。 沈秋月并未阻止,看着他单手提起李继宗,然后另一只手一拳抡在了李继宗的脸上,将他打得整张脸都偏了过去,口中喷出一口血牙。 就在他要抡第二拳的时候,沈秋月才开口提醒道。 “青牛,他有些不对劲,你看看他是不是中了邪。” 雷青牛的拳头停在半空,再次抡过去的时候,力道少了些许,但拳头上多了一道青蓝色的炁。 这一次,当拳头打在李继宗的脸上,原本闷不吭声,好似一点痛觉都没有的李继宗,却惨叫出声。 一道黑色的炁,自他胸口逸散而出,熏得雷青牛皱起了眉头。 他将脸已经渐渐肿起的李继宗甩在了地上,这才走回沈秋月身边,心疼的看着她青紫一片的脖颈。 “疼不疼?” 沈秋月一怔,她还以为他也察觉到了李继宗的不对劲,想说点什么。 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先关心自己。 她本来倒也不觉得疼,但莫名的,他问起的时候,心中涌起一阵酸楚,轻轻的点了点头。 “疼。” 雷青牛拳头再次攥起,转身又要朝着李继宗而去。 “那我再狠狠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沈秋月失笑,忙叫住他。 “算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应该也是被人算计了。” “只当是我替我爹受着吧,毕竟我们老沈家,欠他们的。” 李继宗是为给周春梅报仇来的,但时隔两个月,眼看两家渐渐的关系缓和下来,她也打算治好了王爱芬,问清楚他爹和李家这事儿,究竟有没有什么蹊跷。 没想到她还没查个清楚,周春梅的尸体就被人利用了。 她能想到的,自然是林曼了,但林曼手段诡谲,只怕难以轻易将她揪出来。 况且如果这个时候把李继宗打出个好歹来,只怕和李家的仇就彻底解不开了。 李家在青石沟是大姓,整个村子多半都姓李,如果和李家的仇怨太深,李家人多的是办法将他们赶出村子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老李夫妻追着李继宗终于匆匆赶了过来。 第七十章:疑点重重 当他们看到倒在地上脸颊高肿,嘶嘶抽着凉气的李继宗,立即心疼的跑了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周围的乡亲见状,争先恐后的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这才知晓,李继宗为什么会挨打。 得知李继宗险些掐死沈秋月,梁慧芳和李支书对视一眼,同时扭头去看她。 沈秋月见两人冲进院子的时候,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们走了过去。 见两人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视线落在她青紫的脖颈时,透出几分愧疚来,她这才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道。 “李叔、梁婶,继宗突然冲进来,举起柴刀就劈我,后来又险些掐死我,为了救我,青牛才打伤他的,还请你们不要怪青牛。” 李支书沉默着不说话,倒是梁婶有些过意不去,忙摆手道:“那当然不会,反倒应该谢谢他,不然继宗岂不是......”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儿子险些杀了人这件事了。 毕竟周春梅虽然是儿媳,但到底儿子更重要,总不能因为儿媳妇再搭上自己的儿子。 沈秋月见他们老两口没有喊打喊杀的意思,也算是松了口气。 想了想她提议道:“我知道继宗突然发难,是因为他媳妇诈尸的事。” “但这事儿透着蹊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得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你们知道我师父的本事,所以我想请我师父来看看周春梅的尸体。” “究竟真是怨气未消,还是被人操控,查一查才知道。” 其实就是她不提,也早有乡亲跑去龙王庙请李拐子了,这事梁慧芳两口子是知道的。 所以此刻她再提出来,梁慧芳立即就点头答应下来。 他们两口子现在心里也是发毛,哪怕周春梅是他们的儿媳,但到底是死了两个月,都烂出白骨的尸体了,怎么会突然从坟墓里爬出来,这未免也太诡异了。 万一周春梅对他们不利,岂不是一家人都要跟着完蛋? 见老两口答应,沈秋月就让雷青牛搀扶着李继宗起来,跟着老两口一块往李家走。 其余的乡亲们见还有热闹瞧,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等到他们再次来到李家门口的时候,被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李拐子,已经蹲在了周春梅的尸体旁,皱着眉头查看起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扭过头去,就见沈秋月一行从黑暗中走来,慢慢的显露出身形。 等到沈秋月走到他面前,也蹲了下来,李拐子这才看清她脖子上的伤,顿时到嘴边的话改为了惊疑。 “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沈秋月不想李家人难堪,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问道。 “师父,你看周春梅诈尸这事儿,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尸体上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李拐子也是个老江湖了,见她不肯说的样子,知道大约是不好提,于是顺着她的话答道。 “这会儿看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腐尸。” “只是从脚下延伸出去,掉落的腐肉和蛆虫来看,的确是她自己走来的,而不是谁搬动的。” “但你看......” 他指着周春梅的双手,示意沈秋月观察。 沈秋月看了看,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口道:“她的双手怎么这么干净?” “可不像是自己刨开土爬出来的。” 李拐子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李家老两口,让他们也凑近了些确认。 而听了沈秋月的话,不仅梁慧芳两人,就是围过来凑热闹的乡亲们,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周春梅的双手上。 这下大家也都惊疑了起来。 “还真是啊,她就算是自己走过来的,可不像是自己爬出来的。” “哎哟这么一想,一定是有人把她的坟给刨了!” “肯定不止,不然为啥偏偏是她诈尸呢?” ...... 一旦有了猜测,大家就都怀疑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残忍,把周春梅的尸体刨出来。 李拐子见周围吵闹, 站起身抬起手压了压。 等到人群中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这才再次看向李家老两口。 “我看这事不简单,还得去她的坟头看看。” “这幕后之人,八成是冲着李家和沈家来的,甚至有可能就是想利用她,重新将你们两家都算计进去。”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到了方才李继宗疯了一样,跑去要杀沈秋月的事。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沈秋月的身上。 雷青牛自然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显然这背后之人就是冲着要秋月性命来的。 他顿时胸中怒火升腾,手握成拳,眼神变得格外凌厉。 他侧头,压低声音对身前的沈秋月道:“我一定要揪出背后的人,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害你!” 沈秋月轻轻“嗯”了一声,并未拒绝他的心意。 李家老两口的听了李拐子的话,也是悚然一惊。 心中万分庆幸,方才雷青牛拦住了李继宗,否则还就真让这幕后之人得逞,以致于沈秋月死了,李继宗跟着陪葬。 “究竟是谁跟咱们这么大的仇,竟然连死了的春梅都要利用!” 李支书脸色铁青,目光在围观的乡亲们身上扫了一圈,似乎是要找出那幕后黑手。 当他的目光扫过林曼的时候,林曼下意识的眼神躲闪,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李支书也没察觉到谁不对劲,收回视线看向李拐子,冲他一躬到底。 “还请庙祝帮帮老李家!” 李拐子忙扶住李支书:“都是一个村的,你我真算起来还是堂兄弟呢,何必这么客气?” “再说这事儿也摆明了冲着我徒弟来的,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他看向沈秋月道:“你们帮我一起,找个担架把春梅的尸体也一起抬到墓地去。” “等检查完了那边的情况,还是好好先将她安葬了吧!” “死者为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歹毒,连死了的人都要利用!” 听到李拐子的话,沈秋月点了点头,正要去大队问问有没有担架,周遭的乡亲就自告奋勇去找担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弄了一副。 雷青牛哪里肯让沈秋月出力,忙一把抢过了担架,放在了周春梅的尸体旁边。 就在他准备上手,将周春梅的尸体拖到担架上时,李拐子却拉住了他的衣袖。 第七十一章:追索无果 “别动她,我用搬山咒就行。” 说完,他用自身凝聚出的炁,凭空画了道符,嘴里念诵咒文。 当炁符打在周春梅的尸体上,伴随着李拐子一声“起”,她的尸体就漂浮了起来,缓缓的挪移到了担架上。 见到这一手的乡亲们,纷纷鼓起掌来。 就连藏在其中的林曼,也有些惊疑起来,没想到李拐子竟然也是个练炁的修士。 不过,显然李拐子的功力并不深厚,才使用完一道炁符,他已经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好似已经掏空了身体里的炁一样。 足见他虽然修炼了炁,但显然一把年纪的他,资质并不高,以致于大半生都只能窝在村子里,勉强使用些术法罢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是这个村子里,最值得人敬佩的人。 将周春梅弄上担架后,李拐子叫了个年轻力壮的乡亲,和雷青牛一块,一前一后的抬着周春梅的尸体往李家的墓地走。 因为尸体散发出的腐臭味太弄,看热闹的乡亲们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坠在后头呼啦啦的跟着。 就沈秋月和李家老两口跟着李拐子,一行人打着手电筒往李家墓地走。 李家的墓地离着村子可不近,足足走了快半个多小时才到。 当看着墓地靠里一些的,周春梅的坟头,的确是被人刨开,土散在周围,上好的棺材被掀开,李家老两口就格外的愤怒。 “这到底是谁干的!” 等到乡亲们陆陆续续围了上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有的心有萋萋。 有些李姓的人甚至赶紧去看自己人的坟,生怕也被人给糟践了。 李拐子却没心思去管这些,他盯着打开的棺材里逸散出的丝丝缕缕的黑炁,皱起了眉头。 口中不只念诵了什么,他将自己的炁聚集在指尖,朝着棺材中击射而去。 片刻,所有人都看清一团黑气自棺材中飘了出来,一股好似泡了尸体的臭水沟的恶臭味散开,熏得靠的太近的乡亲立即俯身干呕。 “果然有人搞鬼!” “而且,这人还是个练炁的邪修,修的是恶炁,专害人性命!” 一听这话,众人哗然,都下意识的四顾,生怕这种人就藏在自己身边。 唯有雷青牛觉得这臭味有些熟悉,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 他侧头在沈秋月耳边道:“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沈秋月抬眸看他,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只是我们得找到证据。” 雷青牛皱眉,但没有反驳,而是目光直直的看向人群,在其中搜索那道熟悉的身影。 但让他意外的是,他并未找到那个人。 “她好像不在这。” 沈秋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和雷青牛几乎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在确定没看到林曼后皱眉嘀咕。 随后,她将目光转到了李拐子的脸上,开口询问道。 “师父,您有什么办法,能找出这个施展邪法害人的幕后黑手吗?” 李拐子沉吟了片刻,但最终点了点头。 “我之前用搬山咒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很多,现在只能勉强用一次追索咒,如果对方离得太远,未必有效。” 他说完,口中再次默念咒文,手也在空中开始写写画画。 片刻,他喝了一声“追”字,就见那原本逸散开的黑炁又零星的聚拢起来,形成一缕黑线,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后,飘向墓地的另一处。 李拐子和沈秋月等人立即追着的这缕黑线而去,就在大家以为,能够追踪到幕后之人的时候,他们却错愕的发现,黑线在另一处被刨开的坑洞前停了下来,旋即一瞬消散。 “这......这不是沈大夫的坟吗?” 梁慧芳脚步往后退,惊疑的开口。 听到这话的沈秋月眼睛睁大,手电筒的光照在石板墓碑上,当看到她父亲沈勇国的名字时,眼神一瞬变得极为冷厉。 她走上前去查看被刨开的坟,见里头的棺材已经被人掀开大半,斜斜的搭在一旁。 而原本应该和周春梅差不多的,沈勇国的尸骨,竟然完全化作了一堆表面布满墨绿脓液的白骨。 这种腐烂的程度,实在太不正常,而那熟悉的墨绿色,以及散发出的腐臭味,也让她立即就想到了养猪场的那次中毒事件。 她胸中的怒火,前所未有的燃烧起来。 “我爹都已经死了,却还要被人拿来炼制尸毒,又如此被曝晒坟场......” 她绝对不会放过林曼! 哪怕她只是占据了原身的肉身,但这份因果却该她来承受。 而且她脑海中那些和沈勇国的点滴往事,也随着灵魂和肉身的不断融合,逐渐融入她的感受之中,所以对沈勇国的尸身遭受如此破坏和亵渎,她无法忍受。 她的话自然传到了李拐子的耳朵里,对于养猪场的事,后来他也听村子里的人绘声绘色的谈论过。 甚至,他也亲自前往养猪场查看过情况,自然也认出了的确是被人下了尸毒所为。 之所以后来收沈秋月为徒,认为她并非邪佞小人,也多少是因为她救下了整个养猪场,以及其余中毒的人。 此刻听她提起,李拐子也跳下坑,站在沈勇国的棺材前仔细查看,眉头皱紧,冲着李支书道。 “的确是被人用邪术熔炼尸身,炼制尸毒。” “这幕后之人只怕早就隐藏在了咱们村子当中,仗着这墓地,除了扫墓的送葬,嫌少有人来,才如此为所欲为。” 他说完,叹了口气的同时,念诵起了咒文,似乎是想要安抚沈勇国的灵魂。 等道念诵完毕,他扭头看向月光下,脸色越发苍白眉目哀伤的沈秋月道。 “还是先将你父亲重新安葬好吧!” “你放心,这事儿我绝不会不管,一定会替你找出这作恶的人!” 沈秋月没说什么,就在她的脑海浮现,年幼的她和沈勇国相处的重重温馨画面时,雷青牛走上前,将她小心翼翼的搂进了怀里。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他身上散发出温热包裹。 第七十二章:什么来历 他身上好闻的松木香带着衣服上沾染的皂角香,扑进她的口鼻,瞬间冲散了从棺材里逸散出的腐臭味。 她的表情也不自觉的,因为这股令人安心的温暖,而渐渐的舒缓下来。 雷青牛抱住她后,有力的双臂渐渐的收紧,将她整个人彻底抱进怀里。 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摩挲,若非担心弄疼她,他甚至想要更用力些,把她嵌进身体里,替她遮挡所有的风雨,驱散所有的冷意。 “秋月,你还有我!” “我也绝不会放过伤害你,伤害你家人的人!”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抹锋利的寒芒。 沈秋月轻轻的“嗯”了一声,片刻后才想起,身边还围满了人,脸颊一烫,双手推了推他的坚实的胸膛。 雷青牛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即松开了她,默默的再次站在了她的身后。 李拐子见两人总算是记得顾忌一二,没有当着众多村民的面,过于亲昵,这才轻咳了两声,替他这个徒弟缓解尴尬。 “来,青牛搭把手,咱们先把棺材板盖上,别让勇国继续遭罪了。” 雷青牛看了一样沈秋月,见她轻轻颔首,立即上前和李拐子一起,将翻倒在旁的棺材盖重新盖好。 沈秋月看向雷青牛,示意他附耳过来,将安魂符和千斤咒教给了他。 “你用炁画一道安魂符打进去,再念上三遍千斤咒。” “这棺材盖便会足有千斤重,除非有人比你炁更菁纯,否则绝对再打不开这个棺材。” 她是为了防止,以后再有人来打搅她父亲的清静。 雷青牛听话的照做,按照沈秋月在他掌心画的符,凌空画了一张。 当一旁的李拐子,看到他毫无滞涩感,甚至表情轻松的画了一张复杂的符,打入棺材,额头连一滴汗都没有的时候,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一直以为,真正掌握了炁的是自己的徒弟,但显然是他想错了。 他凑到沈秋月耳边小声的追问道:“你男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体内怎么会有如此浩瀚有菁纯的炁?” 他甚至能感觉到,当安魂符打入棺材的时候,周遭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臭恶煞之气,都被净化的一干二净,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足见雷青牛所调动的体内的炁,有专克一切邪煞的属性,绝对的至刚至阳。 这等级别的炁,绝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汉子能掌握。 但沈秋月并未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雷青牛的来历,又怎么跟李拐子解释? 反正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的命运已经和雷青牛绑在了一起,去探寻他的来历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若是记起,愿意告诉她,她无需追寻,若是不愿,了结这段因果,各自安好便是。 若是永远记不起来,待在这样一个小山村,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身为曾经被众人瞩目,背负苍生的她,太能体会平凡的可贵。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和她想得一样,在李拐子察觉到雷青牛的来历不寻常后,又见沈秋月沉默着并未解释。 李拐子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秋月啊,虽然我也不清楚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可他只怕不是咱们这样的小村子能留得住的,你最好还是早些做个打算。” “你如果修不出炁来,那么你和他迟早是两个世界的人。” 沈秋月听到这话一怔,想到自己那还没有打通的任督二脉,以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资质,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李拐子虽然压低了声音对沈秋月耳语,但就站在她身后,又五感敏锐的雷青牛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他目光不善的盯着李拐子,眼神宛若实质一般,刺得李拐子如芒在背,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但他的意思沈秋月已经明白,只是之前也不曾多想,更不曾畏惧。 雷青牛却不一样,在瞪了李拐子一眼后,他下颚紧张,看向沈秋月的眼神透着几分忐忑,生怕李拐子的话让她生出了什么打发他离开的想法。 沈秋月察觉到他凝视的目光,扭头抬眸,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等这边事情处理完,咱们回家再说。” 她的“回家”两字,一瞬抚慰了他不安的心,他眼神柔和下来,紧绷的下颚也松弛开,缓缓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便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追查线索上来。 李拐子特意问了一起前来的乡亲们,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人发现通往这边的路,有可疑的人。 但乡亲们都多多少少对这地方有所忌讳,轻易也不会过来,所以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这让线索一下子就断了,调查也陷入了僵局。 虽然沈秋月知道幕后之人八成是林曼,唯有她不知从哪儿学的一些邪术,竟然屡次三番的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甚至,沈秋月不清楚,林曼为什么一直在针对她,从她在牛棚醒来开始,林曼就阴魂不散,似乎每一件事的背后,多多少少都跟她有关系。 难道是沈家有什么林曼想得到的东西,亦或是有什么林曼必须杀死她的理由? 想不明白的沈秋月,只得暂时将这些疑惑放在一边,现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才能找到她操控周春梅,破坏沈勇国尸体的证据。 如果墓地残存的炁,无法追踪到林曼,或许像上次一样,追查到王爱芬的侦查办法,能够将她揪出来。 想到这,她转身对李支书道。 “李叔,要不咱们还是报警吧!” “既然有人挖开了墓地,又打开了棺材,只要动了手,肯定会留下线索的。” “不如先封锁现场,咱们守着天亮,让咱们县里的公安同志们再跑一趟。” 李支书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才是正常的法子。 但想到了之前周春梅离奇的诈尸,他又有些迟疑起来。 梁慧芳到底是和他几十年的夫妻,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小声提醒道。 “春梅诈尸这事儿,大伙克都是亲眼所见,又不是咱们编造的,一五一十的告诉公安同志吧,这么多人给咱们作证呢!” 李支书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于是便派了脚力快的,带上手电筒去县城报案。 第七十三章:打通经脉 因为是深夜,太多人围着也没必要,李支书就招呼着大伙,留下一部分年轻能熬得住的,剩下的都散了。 见热闹也瞧得差不多,墓地又要被封起来,乡亲们打着哈欠,三三两两的一边聊着对这事儿的各种猜测,一边各回各家。 沈秋月自然是要留下,好在因为两个被打开的棺材散发出的臭味,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所以挖开的棺材周围,倒是嫌少有乡亲凑上来。 只有李支书夫妻,沈秋月三人的脚印留在了周围。 派人在四周封锁后,沈秋月和雷青牛就寻了处角落坐下。 在等待公安同志的到来,和天亮的这段时间,沈秋月再次想起了李拐子的那番话,下定决心先将任督二脉打通,再尝试着沟通天地之炁,看能不能纳入体内,开始修炁。 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雷青牛,雷青牛眼睛骤亮,一想到她若是也能修炼,两个人就不会因为李拐子所说的那番话而分开。 他忙不迭的点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若是她想要打通任督二脉,恐怕须得他渡炁扶助的时候,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 “你......我......这里......” 他想说什么,但此刻脑子却好似停止了思考,张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沈秋月见他突然结巴,自然也明白他在想什么,黑暗中的脸早已一片绯红。 可偏偏,除了那个办法,他也没有其他能给她渡炁的手段。 她索性心一横,扑向雷青牛,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唇印了上去。 雷青牛只觉得温热的唇瓣上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好似吃到了一颗薄荷糖,甜丝丝的感觉在心底弥漫。 就在他沉浸在这奇妙的甜蜜中时,他体内的炁在毫无引导的情况下,顺着口腔倾泻而去。 沈秋月闭着眼睛,只觉最怕好似碰到了一团微弱的火,暖暖的很舒服。 可这团火,却在唇瓣的相互厮磨中,渐渐变得越来越炽热。 就在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快要融化在这团火中时,一股菁纯的炁自他的唇齿中流淌而来, 好似一汩汩沁人心脾的温暖清泉,一点点在滋润着她干涸的身体,枯槁的脏腑。 她甚至舒服的忍不住嘤咛一声,浑身酥软的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雷青牛察觉她身体的柔软,她整个身子都好似化作一滩水,依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忍不住欣喜若狂,将她抱得更紧,两个人的胸膛紧紧的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哪怕唇瓣只是触碰着,他也觉得,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不及这一刻。 沈秋月又何尝不是如此感觉? 但她还记得自己是为何而亲吻他,加之源源不断的炁已经自觉的开始滋润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周身经脉。 如果她不好好把握机会,那么他渡过来的炁很有可能会开始不断逸散。 想到这,她强迫自己收敛心神,开始引导着体内四处乱窜的炁,集中凝练,朝着任督二脉冲刷而去。 本就打通一小半的经脉,在这一次更加猛烈,更加汹涌且持久的炁冲刷之下,如溃塌的堤坝一般,一点点被击破。 那些堵塞经脉的郁结秽物,被摧枯拉朽一般的洗刷干净。 或许过了几分钟,又或许很久,时间的流逝在两人的这一吻中已经无法感知。 当任督二脉被彻底打通,沈秋月的耳中嗡鸣一片,一股轰隆隆的奔腾之声,从她身体里传出。 覆盖她全身的皮肤,在此刻仿佛被彻底激活,张开了毛孔呼吸,将身体里的秽气排出。 当她察觉到,雷青牛渡入她身体的剩余的炁,在经脉中逸散的速度戛然而止,竟然顺着任督二脉,朝着下丹田汇聚的时候,黑暗中她骤然睁开了眼。 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 她收回唇,忍不住轻笑起来。 她双眸如亮起满天星辰一般看着,察觉唇瓣分开,心中一空,缓缓睁开眼睛的雷青牛,轻轻开口道。 “成了!” 雷青牛对上她欣喜的目光,那股失落感一扫而空,黑暗中的眸子亮起了微光。 “真的?” “你也可以练炁了?” 沈秋月感受了一下下丹田中缓缓留存下来的炁,比之前在体内只能慢慢逸散的炁多了不少,于是点了点头。 “的确可以了,虽然因为这具身体的资质一般,练炁的速度不会太快,但好歹是迈进了门槛。” 雷青牛大喜过望,再次紧紧抱住了她,剧烈起伏的心跳如擂鼓一般,哪怕是隔着衣物,她都能感受到那澎湃和汹涌。 当她意识到,他是在为她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心底升腾起一股异样的酥麻,本能的回抱住了他。 但很快,一声轻咳自不远处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不断升腾的异样。 意识到是李拐子的提醒,沈秋月如触电一般的松开雷青牛。 见他还紧紧的抱着自己,她耳尖发烫的推搡道:“快松开!” 雷青牛这才反应过来,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臂。 下一刻,他的怀中一空,沈秋月已经逃离他的怀抱,起身站在一旁,垂着脑袋整理衣摆。 黑暗中,她耳朵敏锐的听到了李拐子轻叹了一声,用极小的声音嘀咕道:“现在的小年轻哟~” 她脸颊一烫,知道他是误会了,有心想辩解,偏偏这事一点都解释不清楚。 难道她要告诉师父,自己是在修炼? 和雷青牛亲嘴才能修炼? 别说她师父不信了,她现在都还有些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事。 甚至她也想不明白,怎么雷青牛的炁非得这么渡才行。 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而且...... 她暗暗暼了一眼雷青牛,心跳加速。 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眼下她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炁走丹田后,她的体内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只要吸纳天地间的炁,收入体内,每天按部就班,勤加修炼,她完全不需要再依靠雷青牛渡气。 况且,修炼对她而言,如呼吸一样简单自然,早已成为了她的本能,她有信心,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哪怕这具身体的资质并不好,也能练出个名堂来。 第七十四章:充炁宝 就在她对未来的修炼之徒充满的希望的时候,雷青牛也站了起来,压低声音柔声问道。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秋月摇了摇头。 “都挺好的,说不定以后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听到这句话的雷青牛一怔,眼神一瞬暗淡下去。 “这样的吗......” 大概是他的失落表现得太明显,甚至给她一种自己是个利用完他就跑的坏女人,她下意识的出声宽慰。 “也不一定,我资质不好,说不定还是有你帮助,修炼的比较快。”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这话仿佛更不对劲,偏偏看着再次亮起来的他的眸子,她又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尖。 为了缓解尴尬,她索性再次盘膝坐下,准备巩固一下打通经脉形成周天的成果,最好能让体内的炁熟悉运行的轨迹,尽可能的多吸收一些留存在丹田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见她盘膝摆出五心朝天的修炼姿势,雷青牛也不敢打搅,紧紧碍着她坐在了她的身边,也进入了修炼状态。 然而很快,沈秋月的呼吸一乱,眼睛骤然睁开,黑暗中的脸上满是错愕。 她刚才将留存在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和经脉中的炁,引导汇聚回丹田后,便想着开始吸纳天地之间的炁。 然而,不管她如何感觉,甚至调动丹田中的炁游走经脉,竟然察觉不到一丝一毫天地之间游离的炁。 哪怕她能留住所有雷青牛渡入她身体的气,甚至引导这些炁滋养身体,使用术法,然而仍旧是个普通人,是个根本就无法自行修炼的废物。 难道,她唯一练炁的途径,就是通过雷青牛,吸纳他的炁吗? 这也太离谱了! 她瞪着眼睛扭头,怔怔的看着已经陷入修炼的雷青牛,缓缓的咽了咽唾沫。 想到之前她开口安慰雷青牛的话,仿佛犹在耳边,此刻的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这下好了,她要想更进一步,根本就离不开他的帮助了。 沮丧的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只能接受现实的她,衡量着体内收入丹田的那点炁,大概也就够她使两三回炁术的。 总比没有好。 自我安慰一番,调整了一下心态,瞧着天仍旧没有亮起来的意思,她只得再次闭上眼睛冥想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天边擦亮的时候,不远处的山林亮起杂乱的光束,没一会儿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派去县城报案的乡亲,终于带着县公安局的同志们赶来。 原本他们听到来报案的乡亲,陈述案子的时候,都以为这乡亲是在说胡话,甚至还劝说了好久,让他知晓,戏弄公安同志的下场。 可乡亲一再保证,又说有人挖了两个坟,有盗窃陪葬的嫌疑,他们这才不得不来看看。 可当他们来到近前,真的看到熟悉的村干部,和一堆熬了个大夜一面疲倦不堪的村民时,这才不得不考虑,他们口中离奇诡异的案子。 随着李拐子的讲述,乡亲们陆陆续续的补充,当天大亮的时候,看着墓地的惨状,公安同志们这才彻底相信了这起掘坟诈尸案。 随后,来的四个同志,一脸严肃的开始勘察现场。 在比对了李家老两口、李拐子、沈秋月和雷青牛等人的脚印,排除他们的外,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两个被挖开的坟堆旁,都出现了的陌生脚印。 从鞋码的大小来看,应该是男性的,但不排除有小脚穿大鞋的可能。 面对如此模棱两可的接过,沈秋月皱起了眉头。 但好在这也算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之后同志们就顺着这脚印一直摸查下去。 虽然昨晚上乡亲们踩踏出的脚印很多,甚至有一段路很难找到这份疑似嫌疑人的脚印。 但好在,在回青石沟唯一的田埂路边沿,还是找到了一些,以此就足以证明,这人在犯案的这段时间,就生活在村子里。 就在沈秋月满怀希望,觉得说不定能一举抓到林曼的时候,脚印却在进村后,离奇的消失了。 甚至,地上明显有笤帚反复清理的痕迹,显然对方格外的狡猾,竟然乘着大家都往山上跑的时候,匆匆清理了自己的痕迹。 这下虽然做实了大家的猜测,但显然这条线索也彻底断了。 同志们在村子里反复查找了好几圈,再找不到任何同样的脚印,又召集村名询问有没有目击证人后,始终没能找到更多线索,只得先登记在案,暂时回了县城。 沈秋月甚至想将林曼抓起来,用真言符让她认罪,但谁知林曼好似早有预料,一大早就找借口陪同黄丽娟去了县医院抽线换药,根本不在村子。 这也让沈秋月想速战速决的心思落了空。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丢下黄丽娟一个人去卫生所的林曼,出现在了云河县计生办所在的后巷之中。 “师父,要不是我机敏,抹掉了自己的痕迹,只怕就要被发现了!” “求求您再教我些厉害的手段,好让我对付那些企图破坏咱们教大计的人,我若是出事了,您上哪儿再找我这样资质绝佳的徒弟?” “再说,自打我拜您为师,也没少给您办事,您就行行好再帮帮我!” 林曼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着。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背对着她,穿一身灰色翻领正装,头发花白的短发老妇人。 她苍老的声音在林曼的耳边响起。 “要不是看你资质不错,我生出爱才之心,才收你入了门墙,就你这样的蠢货,实在没有资格进我圣教!” 林曼将脑袋埋得更低了,可她此刻眼底却满是怨毒之色。 “师父恕罪,都怪徒儿愚钝!” “可我没有一刻停下修炼,如今的炁已经能够操控死尸行动两个小时,假以时日,定能替师父分忧解难。” 听到这话,老妇人微微颔首。 “不得不承认,你的资质的确万中无一。” “不过,勤奋之余,你的手段却还是太稚嫩了些。” “罢了罢了,谁叫你是我的弟子,我就再帮你一次。” 听到这话,林曼大喜过望,忙不跌的又磕了三个响头。 老妇人却不为所动,手腕一番,掌心出现一只通体漆黑如墨,双目猩红,很是邪气的蟾蜍。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修了这等高深的法门,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此物叫魔心蟾,你须得每日用心血喂养,阴炁滋养,直到它与你融合,成为你的炁灵,便可任由你操控,杀人无形,甚至炁化成实体威力无边。” “我赠你此物,也不是白送,你须得......”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化作一线,唯有林曼可知。 第七十五章:蚂蚁搬家 林曼将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那仿佛一团粘液的魔心蟾后,脸色也随着老妇人的言语而变得越来越凝重,但最后她还是一咬牙,眼神狠辣的点点头。 “师父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栽培,保证完成师父的交代!” 老妇人再次“嗯”了一声。 一阵腥臭四散,林曼再抬头的时候,面前的死巷已经空空如也。 她缓缓直起身子,盯着手心的魔心蟾,深吸一口气后,张嘴将其吞下。 随着一股灼烧感袭来,她痛苦的捂住了喉咙,片刻后的双眼满是血丝,表情狰狞的跌倒在地,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指头鲜血淋漓也顾不得,五脏六腑仿佛被啃咬一般剧痛无比。 好一会儿,当剧痛缓和,她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的喘息。 一想到她之所以要承受这非人的痛苦,都拜一个人所赐,她就满眼淬毒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名字:“沈秋月!” 又缓了好一会儿,察觉再耽搁下去,只怕黄丽娟会起疑,她这才不得不匆匆返回卫生所。 黄丽娟原本不耐烦的走出卫生所,在涂着白灰,用大红油漆写着“除四害,讲卫生,消灭疾病”的标语前左顾右盼,考虑着要不要先走的时候。 就见林曼满身大汗的跑来,看到她就率先开口道。 “还好赶上了,真是对不住,都怪霍大哥,他一个劲拉着我不让我走。” 听到这话,黄丽娟挑了挑眉,脸色缓和下来。 “就是你说的,那个咱们县民政局,请你吃饺子,还特地给你打包了一份怕你路上饿肚子的男同志?” 她把“男”字咬得很重,显然是想强调什么。 林曼哪里会听不出她的心思,面带娇羞的点点头道。 “对,就是他!” “本来我是想去供销社给你买点罐头麦芽精,回去好给你补补。” “谁知路上遇到他,他说他正好出来办点事,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一会儿说自己家在京城,随他母亲来这边暂住。” “一会儿问我下次啥时候来,他来接我,请我吃羊汤面。” “哎哟,搞得我东西也没有买成,反倒是险些耽搁了回来。” 黄丽娟一听这些,知晓男方竟然是京城来的,顿时胃里就冒起了酸水,撇撇嘴道。 “那你还是去跟他吃面吧,我自个儿回去。” 林曼忙上前去挽她的手臂,哄道:“我是陪你来拆线换药的,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回去,那我成什么人了?” 但林曼刚靠近,闻到一股腥臭味的黄丽娟皱眉,下意识的挪开一步。 “咦,你身上什么味,怎么这么臭?” 林曼一惊,装作无辜的抬手自己闻了闻,皱眉解释道:“好像还真有,应该是刚才跑得急,撞到个卖腊鱼的,身上蹭到了些。” 黄丽娟没有怀疑,但也不想跟她凑太近,摆摆手不耐烦的道。 “那咱们赶紧回去,你换身衣服好好洗洗吧!” 说完自顾自的往前走。 她却没看见,她身后的林曼,眼露阴冷的看着她的后背。 等到两人回到村子,见村里人三三两两的聚拢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交谈什么,都一副兴奋的样子,黄丽娟很是疑惑。 她找了个熟悉的婶子打听起来,这才知道昨天晚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等她转身想找林曼抱怨的时候,却已经不见林曼的身影,她只得不满的嘀咕两句,继续回知青院。 林曼并没回去,而是悄悄绕着村子走了一圈,时不时打听一下,确定所有的线索都没有指向她,乡亲们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后,这才放心下来。 虽然她猜到,很可能瞒不过古怪的沈秋月,但只要沈秋月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她,而她只要待在知青院,不要单独行动,不给对方机会,沈秋月也奈何不了她。 林曼想的的确没错,在得知林曼回村后,沈秋月就去代销点买了一把糖,散给村子里成天没事干,四处乱窜的小孩们,让他们帮忙盯着林曼。 只要对方一个人的时候,就来告诉她。 但一连等了三四日,糖散出去不少,却始终等不到这样的机会。 沈秋月也意识到,林曼肯定是警惕了,在和雷青牛商量一番后,也只能暂时放弃私下偷偷弄死林曼的计划。 而唯一的突破口,反而落在了王爱芬的身上。 只要王爱芬吐口,指认林曼就是怂恿她下尸毒的幕后真凶,那么联系前后的事,林曼也休想再隐藏。 然而,王爱芬的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彻底好的,就在持续治疗王爱芬,时不时接诊替乡亲看病,挣取功德值,保住性命中,时间渐渐流逝。 转眼四月将近,春雷乍起,随着一场场的春雨滋润大地,村子里也渐渐热闹起来。 春耕将近,公社和大队的干部们都忙碌起来,而乡亲们的脸上,也都洋溢起了对春天到来的喜悦。 这一日沈秋月一如往常一样,先去代销点散了把糖,小孩们高高兴兴的一人领了一颗,呼啦啦四散去玩。 唯有陈二菊家的铁蛋没走,反而小心翼翼用牙咬下一小块糖含在嘴里,剩下的重新用糖衣包好。 见他这么舍不得吃,沈秋月笑着问道:“铁蛋这是要把糖留给顺子家的小丫头?” 已经在村子扎根的她,自然知道铁蛋经常和那小小瘦瘦的丫头玩,所以这才逗弄一下铁蛋。 谁知铁蛋却摇了摇头。 “我昨天和二壮他们找蚂蚁窝的时候,发现好多蚂蚁在搬家。” “我们就想给它们建个窝,好让那些蚂蚁都住一块儿,等他们扎了窝,我们再撒尿冲着玩,肯定好玩。” “我得留着这些糖吸引蚂蚁扎窝呢!” 听到这话,沈秋月伸手在铁蛋的脑袋上摸了摸,打发他自己去玩。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铁蛋提及了蚂蚁的缘故,她从代销点回去的路上,注意力也不自觉的被地上的蚂蚁吸引。 只是当她看到比往常多了许多的蚂蚁,竟然齐齐在向着村子外爬,甚至其中一些体型硕大的黑蚂,更是备着些口粮,一副拖家带口的模样时,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第七十六章:倒春寒 动物有时候比人对危险的感知更加敏锐。 但她不确定,是有什么危险即将靠近,所以想了想,干脆朝着村外走。 花了快两个小时,寻了个附近最高的山,她举目远眺,却见天际尽头是灰沉沉的一片厚重压抑的云层,仿佛一块凝固的花岗岩,以十分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在靠近云河县。 沈秋月想了想又观察了一番云河县所在的地形,乾坤方位,手指掐动,丹田中存着的炁被调动起来,以自身下丹田为阵中,开始推演起来。 很快,她的炁即将消耗殆尽时,她脸色一白,瞬间收回炁阵,扶着一旁的树喘息起来。 在她的推演下,未来的一段模糊的时间段,会有一场可怕的倒春寒来临。 地里刚种下的春种,幼苗,即将被冻死大片。 一想到因此而造成的,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她的脸色又苍白几分。 拖着发胀的脑袋回家,雷青牛已经把家里的水缸打满水,厨房外堆的柴火也都满满当当,这会儿正擦着汗,在满院子的洒扫。 自打沈勇军带着儿子跑了之后,家里的大小活,几乎被他包圆了,要不是沈秋月实在过意不去,把喂鸡的活干了,她甚至可以十指不沾阳春水。 此刻听到门外的动静,扭头见沈秋月回来,他忙放下笤帚迎上前道。 “都饭点了,去哪儿了?” “我去代销点问过,售货员同志说你早就走了,往村外的方向。” “我出了一趟村在周围找了找,没见着你人,又怕你突然来,不敢再往山里走。” 见他一连的担心,她忙解释道:“我没事,就是去找了个山头看看。” 随后她将自己推演出的,村里即将迎来一场倒春寒的事告诉了雷青牛。 “......兹事体大,眼瞅着不少召集的村民,都已经抢着把种子领回了家,这几天就要种下,咱们得快点把消息告诉他们。” 雷青牛点点头,两人这就往门外走。 沈秋月一开始想的是,把这事儿告诉李支书,让村干部们组织提醒乡亲。 但等她去了大队,却没找到李支书,说是这几天都没来,大概因为此前李继宗的事,还没缓过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去找江主任。 可江主任停了她的话却摇头道:“你这样没有根据的猜测,可不能乱传的,万一不对,影响了春耕,赶不上时间下苗,咱们这些干部可是要担责任的!” 随后还劝说起沈秋月来。 “你呀别多想,兴许只是天气不好,下两场雨的事。” “再说春天哪有不下点雨的,都说春雨贵如油,地湿润了才好种庄稼嘛!” 见江主任不以为然,大队其他村干部们也笑嘻嘻的凑一块儿嘀咕,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沈秋月皱起眉头,没有再多做停留,知道说再多,江主任也未必相信。 雷青牛看出她不高兴,忍不住伸手在她的掌心轻轻捏了捏。 察觉他的安慰,她笑了笑:“算了,既然都说了,他们也不管,那咱们也算尽力了。” 事已至此,她打算不再过多干涉。 可就在她放弃,准备和雷青牛回家的时候,脑海中好几天没动静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天灾预警,因果响应,若不能帮助村民规避,将扣除大量功德值!】 刚迈出脚步的沈秋月,身体瞬间僵住,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心里暗骂了一句“狗系统”,她深吸一口气,皱眉思索起对策来。 她如今才几千点功德值,要真任由天灾发生,云河县损失惨重,只怕压根就不够系统扣。 她转过身,面向大队办公室,片刻又转了回来,表情迟疑。 雷青牛见状,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开口试探问道:“还是放心不下?” 她也不好解释系统的事,所以点了点头。 “毕竟是跟乡亲们相关的大事,要真的不管不顾......只怕今年的收成是彻底泡汤了,不知道有多少乡亲饿肚子。” 雷青牛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想什么,眼神从清澈变得些许迷茫。 等沈秋月察觉的时候,已经走出几米远,扭过头来疑惑看他。 “咋了?” 雷青牛回神,摇了摇头跟了上来。 又走几步,他有些不确定开口道:“秋月,其实不关紧要的人的死活......没必要在意吧?” “况且有时候他们未必相信,说多了反而无益。” 沈秋月一怔,凝视他的眸子,见他皱着眉,眼中带着困惑,显然他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也有些不解。 察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而言或许并不简单,甚至与他忘却的记忆有关,她谨慎思考片刻后道。 “要说无关紧要,也的确如此,但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我们有能力为天下做些什么的时候,或许我们的命运,早已与许多人有了关联。” “我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事关村子里,帮助过我们的乡亲们,难道我们真的能问心无愧的坐视不管吗?” “若是因为畏惧谤言而无所作为,又怎么念头通达呢?” 雷青牛听了若有所思,沈秋月也不再多言,两人继续往前走。 一直到两人来到公社大院门口,雷青牛才好似回过神来。 沈秋月找到正在开春耕大会,商量播种下苗抢种庄稼的各项事宜,听到她来寻自己,打发了个小干部出来回话。 小干部很的客气,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刘主任太忙,没时间接见他们。 这让雷青牛有些恼火,凶巴巴的瞪着小干部,瞪得中年小干部直咽唾沫。 沈秋月有些失笑的拉了拉他:“算了,咱们先去找我师父吧,看他那有没有什么办法。” 两人刚转身,背后的小干部就长长的舒了口气。 之后他们顺利的找到了李拐子,将倒春寒的事又说了一遍。 李拐子听罢,表情很是凝重,一旦真如沈秋月所言,马上出现严重的倒春寒,那么今年的春耕算是毁了,哪怕抢种一些,收成也绝对不够年前分发下去给乡亲们过冬。 沉吟片刻,他身为组织部的干部,是有权利召集村民开大会的,于是让沈秋月先去晒谷场,他这就召集乡亲们。 沈秋月点头,随后和雷青牛一起先赶往晒谷场等着。 第七十七章:当众质疑 没一会儿,村里的喇叭就响了起来,李拐子“喂喂喂”了几声后,就让所有乡亲们到晒谷场集合,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连带着知青院的知青们,听见了喇叭声也纷纷凑了过来,其中就有不敢单独留在知青院的林曼。 当她看到晒谷场边沿,坐在草垛上的沈秋月的时候,眼睛微眯,向周遭的乡亲们打听起,这次开会的原因。 但乡亲们谁都是一头雾水,问来问去,都不晓得怎么突然开会。 只有匆匆赶来的江主任等人,看到沈秋月小两口的时候,猜到点什么。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李拐子拿着话筒走到了晒谷场的中央,指着头顶的天道。 “今儿说个要紧事,我徒弟提醒我,咱们村的蚂蚁,集体在搬家,老鼠大白天就窜出来乱跑,这都是不正常的,” “我原本以为,是不是地龙要翻身了,心里打鼓,忙就开了坛算了一卦。” “谁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并没有提及,这事儿是沈秋月推演的,这也是她的意思。 因为她太年轻,在村子里说话的分量,也比不上李拐子。 从江主任和公社的人,对她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所以她觉得,以李拐子在村里的威信,还是由他来说更好一些。 等他说完倒春寒的事,乡亲们一下炸开了锅,纷纷脸色不好的议论起来。 “哎哟喂,这可咋整啊,我都已经提前把种子领回来了,就等公社的消息,抢种下苗呢!” “就是啊,真要倒春寒了,把地都给冻上了,别说苗了,就是种子都得冻死。” “这可咋办,难不成等倒春寒走了再种,那不定要耽搁多久呢!” ...... 就在乡亲们着急上火的时候,林曼暼了一眼默默待在原地,没啥存在感的沈秋月一眼。 她脑中念头一转,嘴角勾起,拉着一旁的婶子,装作茫然的问道。 “婶子这倒春寒是咋回事,咋就能知道一定会来,万一要是算错了,那岂不是耽搁了大家伙的春耕?” 婶子一听这话,也迟疑起来。 但对于李拐子这个庙祝,她还是比较敬重的,于是开口解释道。 “这倒春寒就是本来开春暖和起来,突然就又冷下来。” “要是不严重,倒也没啥,也就多添件衣服。可要是严重起来,把田都冻了,那就惨了!” 听了这话,林曼一脸恍然,但很快又一副疑惑的模样再次追问。 “那这倒春寒,以往每年都有吗?” “啥时候出过最严重的?” 她并未压低声音,相反还故意问得大声了些,吸引了周围不少的乡亲注意。 听了她的话,乡亲们都泛起了嘀咕。 “哎哟,这么一说,咱们好像有好几年没遇见倒春寒了吧?” “可不是嘛,而且呀,每年的春天热的都更快了。” “我瞧着这两天已经一天比一天湿热,不像是会倒春寒的样子。” “对哟,哪怕是倒春寒,应该也不至于多严重,毕竟几十年都没遇上过一回厉害的,不至于今年就这么倒霉吧?” ...... 随着这质疑的声音渐渐变多,原本听了李拐子的话,只剩下担忧的乡亲们,开始怀疑起来。 有上了年纪的老乡扯着嗓子问道:“您这是咋算的啊,会不会算错了?” “这都好些年没遇上倒春寒了,万一算错了耽搁了大伙播种下苗,那不是大家伙都要饿死了!” 他这么一说,大多数乡亲们都忍不住附和起来。 毕竟谁都不愿意承认,今年他们就这么倒霉,真会遇上倒春寒。 李拐子见有人质疑,也并未着急,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又劝说道。 “我李拐子这么些年,给大家算卦看事,啥时候出过问题?” “怎么,今儿我说的这话,你们都不愿意相信吗,难道前几年不来,今年你们就能保证它不来吗?” 随后他看向刚才开口的老乡亲,语气严厉起来。 “如果真有严重的倒春寒来了,冻死了咱们公社的庄稼苗,就因为你带头质疑,这个责任你背得起吗?” 老乡亲头一扭,不敢吭声了。 其他乡亲听了这话,也都低着头闷声不说话,显然谁都不想再出这个头。 江主任见状,皱了皱眉,想到了村里的生产工作,走上前去对李拐子道。 “李同志,如果你真的肯定,一定会发生倒春寒,怎么就确定是冻土的那种?” “万一只是温度下降一些,乡亲们的活也都还能顺利往下干。” 听到江主任的问话,李拐子显然收敛了些气势,下意识的往沈秋月那看了一眼。 他是确切听她说,是会冻土的严重倒春寒,但江主任详细问起,他又忍不住想找她确认一下。 沈秋月察觉到了的他的目光,笃定的点了点头。 而看到这一幕的李拐子心中大定,刚要开口说什么,早就暗中盯着沈秋月的林曼,察觉到了两人的无声交流,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质疑道。 “这事该不会是秋月跟您说的吧?” 江主任本来就在怀疑这点,听到这话,顿时扭头看向沈秋月。 所有的乡亲们,也因为林曼的话,齐刷刷的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李拐子还想将事揽在自己身上,但知道江主任在,又有林曼刻意捣乱,只怕瞒不了。 她索性大大方方的穿过人群,朝着场中走去,来到了李拐子的身边,接过李拐子手里的话筒承认道。 “的确是我先察觉到不对,测算了一番后,确定会有严重的倒春寒,这才去找我师父再重新算了一回。” “我们俩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所以这才把大家叫来说这事。” 见她承认,林曼眼中露出得意之色,旋即再次开口。 “既然是你先算的,那还真不一定作数了,毕竟你才拜师几天,能得庙祝几成功力?” “别因为你的一句戏言,坏了咱们公社春耕生产的大事,害得公社几个村子,上千户乡亲没收成,公社恐怕也难以逃脱县里市里的追责,到时候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她的话立即引起了不少乡亲们的共鸣。 第七十八章:无奈之下 沈秋月还是太年轻了,若说之前的医术是自幼跟着沈勇军耳濡目染,才有如今的实力,加之祖上也算家学渊源。 在成功治好了李继宗,又相继为公社做了不少贡献,这才让所有人认可了她的医术。 但玄术这一块,此前却并未有所展现,哪怕她如今是李拐子的徒弟,但到底时间尚短,想要令人信服,实在不可能。 又有林曼在一旁煽风点火,放大了乡亲们的担忧,不愿意承受因为相信她而带来的巨大损失和风险。 “秋月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算个啥啊!” “她才跟李拐子学本事几天,这就敢信口胡说了?” “谁知道是不是自个儿咋琢磨的,要是李庙祝是为了给她撑场面才说的这些话,那咱们的庄稼还种不种了?” “这春耕可是大事,本来就是在跟老天抢时间,瞎耽误工夫的话,这损失她一个小女娃赔得起吗?” ...... 随着议论和不满声渐渐高昂,李拐子不得不站出来,一再的保证,倒春寒的事的确千真万确。 但显然,他无法说服乡亲们的,一时间也有一种无力感。 沈秋月其实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可能,甚至连雷青牛也都有心里准备。 见李拐子已经无法说服所有的乡亲,于是走上前对李拐子一阵耳语。 李拐子听着听着,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旋即再次压了压手,对还愿意听他说的人道。 “我知道大家伙,可能不愿意相信倒春寒的事,但以防万一,咱们总要讨论出个应急预案,做两手准备,不来自然是万事大吉,来了咱们也不至于干看着,对不对?” 这话倒是赢得了不少人的点头赞同。 春耕肯定要进行的,只要在这个基础上,乡亲们其实还是愿意做出让步的。 于是李拐子就把方才沈秋月提议的方法说了出来。 “眼下春耕哪怕抢着种,每家每户差不多也就十来亩地,况且也不可能三五天的都给种上。” “所以要不这样,咱们就在各家负责的地旁,堆上一些编好的草铺盖,万一倒春寒来了,第一时间给这些地里的苗盖上保暖,说不定能保住些。” “夏天搭在田埂的草棚子也拾掇出来,弄得厚实一点,再派两个人夜里守一下,一旦变了天,情况不对,就及时去公社喊人,把乡亲们召集起来保苗。” 听到他的话,有些乡亲还有些迟疑,沈秋月只得站出来开口劝说道。 “草铺子可以让老人妇女们帮着弄,也不耽搁大家伙下苗,至于草棚子,本来就有梁柱,用黄泥砌两面挡风就行了,也就半个小时的事。” “但只要有了这些预警措施,真要变了天,咱们也能及时反应,以免造成巨大的损失。” 见她的话有道理,也不费事,不耽搁生产,江主任点点头,也站了出来,答应组织大队的妇女儿童们,一块儿帮着弄。 林曼有心想组织,但当面跟江主任和李拐子一块对着干,在没有足够理由的情况下,只能依靠煽动。 但显然,这提议众人是能接受的,所以林曼也只能咬牙,没有再开口阻挠。 虽然聊胜于无,但好歹是推进了一步,等乡亲们散了,沈秋月和李拐子一块儿往龙王庙走。 李拐子面露愧疚的道:“都怪我,这口才实在不行,说服不了乡亲们,咱们明明是为了大家伙好,但这些飘渺的事,他们不懂,所以很难相信。” 沈秋月摇了摇头。 “我早有心里准备,毕竟我人微言轻,加上好些年也没有出现严重的倒春寒了,乡亲们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草铺盖和派人守夜这事儿却不能大意,还要劳烦师父亲自去躺公社,让公社重视起这些预防措施。” 李拐子用力点点头。 原本,沈秋月以为,这事儿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就能操办起来。 然而现实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公社开始下发种子秧苗,乡亲们就急不可耐的抢着种了起来,连带着妇女们也都带着草帽跟着下了地,就为了多些工分。 真正愿意留在晒谷场编草铺盖的,只剩下一些村里的老人和半打的小孩。 沈秋月找到江主任的时候,江主任忙得脚不沾地,对于草铺盖的事,也就应付两句。 见她压根就不上心,大概也是不信她的话,所以她只得带着雷青牛,挨家挨户的去劝说。 她先从李凤,张婶等,和她亲近的婶子们下手,说明了一旦真出事,田里种得越多,损失只会越大的事实。 张婶对她的话,还是比较信服的,所以立马招呼着自己的几个妯娌,一块儿先麻溜搬了草垛上的草杆,又找了不少麻绳忙活起来。 原本几个妯娌还有些不情愿,被张婶说了几句后也只得找了位置编起来。 李凤得了沈秋月治肩颈的好,虽然还有些迟疑,但还是也点了头答应。 随后她又去了梁慧芳那,好说歹说的才劝说了梁慧芳带头,领着相熟的李家的妯娌亲戚们,也一块行动起来。 如此走遍了村子,这才得以让半数的妇女乡亲们,聚拢在晒谷场上编草铺盖。 但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怎么劝都没用,反而骂她多管闲事。 特别是几个和林曼走得近的婶子,以及家里有未婚的年轻汉子,时常往知青院跑的人家,也都对她充满了排斥。 沈秋月心里知道,这是林曼在搞鬼,但见劝说无望,也不再强求。 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为了支持她,雷青牛主动提出晚上守夜,这让沈秋月有些感动,想要和他一块儿守夜。 但雷青牛拒绝了,他以她的身体并不好,需要好好休养为由,劝说她好好在家待着。 她无力反驳,只得同意。 好在雷青牛身体好,加之性命修为又高,逐渐温暖起来的春夜,还不至于让他吹感冒。 但和他一同守夜的李大壮可就有点受不了,裹了两件大棉袄,这才觉得暖和一点。 瞧着雷青牛一件单薄的外套,盘膝坐在用木板简易搭成的小床上,闭目不知在干嘛,李大壮实在无聊,大着胆子凑过去问道。 “青牛哥,你说真有这倒春寒吗?” “我咋觉得这大晚上也挺凉的,该不会已经开始了?” 雷青牛听到这话,掀起眼皮暼了他一样,旋即再次合上,只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见他不搭理自己,李大壮撇撇嘴,一脸不痛快的又道。 “你这人咋不说话呢,难怪村里人都说你性子古怪,叫咱们别招惹你。” “我见你这么热心肠,还愿意主动来守夜,以为误会了你,谁知还是这样子,真不知道秋月妹子是咋看上你的。” 这话一出,雷青牛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剑眉皱起,盯着李大壮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第七十九章:好歹毒的马屁 这可吧李大壮吓了一跳,忙往后退,摆着手慌乱的道:“青牛哥我错了,我胡说八道,你别当真。” 雷青牛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开口问道:“谁说我古怪的?” “我哪里古怪?” “我哪里配不上秋月?” 李大壮被他三个问题砸在脸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他回神的时候,雷青牛已经站起身走到了他跟前,表情十分严肃的看着他。 李大壮被他高壮健硕的身形所慑,那种好似山岳压顶的压迫感,让李大壮两腿发软,喉咙干涩,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好半晌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说起,反......反正后来大家都这么说。” “不过村里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偷看你,要不是你是秋月妹子的男人,只怕想给你说媳妇的媒婆,能踏平沈家的门槛。” 听了这话,雷青牛的表情并未放松,反而眉头皱得更紧:“我问你,我哪里古怪,为啥我配不上秋月?” 李大壮还以为自己的话,能让雷青牛高兴高兴,省得一拳砸自己脸上。 但见他在意的,竟然是和沈秋月有关,李大壮顿时恍然,忙赔笑道。 “瞧我胡说八道,青牛哥又高又壮,力气又大,人又老实勤快,咋可能配不上秋月妹子嘛!” “哪怕是知青里最漂亮的林同志,配青牛哥这条件都是绰绰有余!” 他以为这一回,他终于拍到了马屁股,却见雷青牛眼睛一瞪,手一伸就揪住了他的脖领子。 “你胡说八道啥!” “那个女人也配与我相提并论?” “她连秋月一根毫毛都不如!” 听到这话,这下轮到李大壮愣住了,眼睛瞪大,一脸疑惑。 但很快,他又露出一脸若有所思,嘴里小声嘀咕道:“难怪说古怪呢,这眼神是真古怪。” 偏偏雷青牛的耳力不俗,自然是听到了李大壮的话,有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松开李大壮,一脸不痛快的回到木板床上坐着,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蹭的一下站起,瞪着李大壮道。 “我家秋月漂亮心善,医术又高,本事又大!” “那什么林同志,人臭嘴贱,心思歹毒,只有你这样眼瞎的才觉得她好。” 李大壮被这两句吼得耳朵嗡嗡,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见他这样,雷青牛这才觉得舒坦些,满意的重新盘腿坐了回去。 他再次闭目入定,修炼静功。 而经过刚才的事,李大壮已经不敢吭声,更不敢凑近了找他搭话,只能裹紧了袄子,找了个小马扎坐在角落里,靠着柱子打盹。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没亮,村里就热闹起来,鸡鸣狗吠,炊烟袅袅。 沈秋月也早早爬起来,进了厨房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切了腊肉片撒了把后院长出的青菜,用篮子装好往草棚子去。 路上遇到不少扛着锄头,带着草帽,脖颈上搭着汗巾的乡亲,大家伙热情的冲她打招呼。 见她挎着篮子,有泼辣的婶子开口打趣道:“哟,这是一大早就心疼自个儿的男人,送吃的去啊!” 一句话引来了周围乡亲们的一阵哄笑。 沈秋月已经被这样打趣了好几回,已经有些习惯了,脸不红心不跳的笑着应道。 “他守了一晚上,肯定得吃口热乎的。” 这倒是惹得大家伙再次笑了起来,纷纷夸赞道。 “这成了家真是不一样了!” “前一阵还是个丫头呢,现在可就是个会疼人的媳妇了!” “要我说咱们秋月就是好,模样标志,手脚也利索,就是个会过日子,会疼男人的好媳妇!” “哈哈哈可不是嘛,不过瞧他们小两口这腻歪的劲儿,说不准再有两月就能怀上了。” ...... 很快,话题就转到了沈秋月啥时候怀孕,第一胎是男是女上。 甚至,她们一路上都开始盯着她的肚子看,似乎那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这就让沈秋月有点受不住了,忙加快了脚步,逃似的赶紧开溜。 她那狼狈的背影,自然又引来了婶子们一阵哄笑。 就在这样的笑声中,她来到了草棚子外,见雷青牛还在入定状态,反倒是李大壮见来了人,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忙一溜烟跑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到来,她还没进去,他就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里紫芒流转隐没。 要不是她五感提升,眼神极好,只怕还以为是错觉。 但她清楚雷青牛性命修为极高,雷法也绝不简单,所以也并不意外。 将挎着的篮子的拿下来,放在了木板床的另一头,打开盖着的厚棉布,还冒着热气的面飘散出一阵阵香气。 雷青牛就这么乐呵呵的咧着嘴看她动作,等到她将碗递过来,他才忙上前接住,凑到嘴边呼噜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 汤下肚,身体由内而外的升腾起一股暖意,驱散了夜里的凉,他整个人舒坦的长舒一口气。 但他没有着急吃,而是暼了一眼篮子,见里头没有第二个碗,就将手里端着碗往她面前递。 “你先吃吧!” “这天不亮就起来下面,辛苦你了。” 沈秋月还纳闷,他这是做什么,听了他的话后又感动又哭笑不得的道。 “我已经在家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下的!” 雷青牛嘿嘿傻乐起来,但又见她脸颊还是清瘦,又心疼的道。 “那你再吃两口,多吃点,剩下的给我就行!” 沈秋月推了推碗,摇摇头嗔他一眼:“吃你的吧,我还能饿着自己?” “家里又不是没有米面,我难不成不想养好身体?” 见她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才放心下来,抱着大海碗,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沈秋月就在边上看,只觉得这家伙的胃口和分量都特别大,吃什么都很香的样子,仿佛面条到了他嘴里,就变成了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瞧着他吃饭的样子,沈秋月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连她都未曾察觉,脸上已是满脸笑意。 第八十章:使小伎俩 等他吃完,她伸手去接碗,准备收拾篮子,他却好似生怕累着她一样,自己屁颠屁颠的将碗放回篮子,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随后便走到了她身边,好似一只等待领回家的大狼狗。 沈秋月瞧他这模样,不知为何,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揉一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但手伸到了一半,她立即又收回来,脸上露出一抹羞臊。 雷青牛见她伸手,心忽的跳漏一拍,但见她又抽回去,顿时有些急了,立即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将脑袋凑上去,把她的手心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等他做完这些,自己就愣住了,而她更是眼睛圆睁,小嘴微张,有些不知所措。 “我......你......你看我没着凉,你放心我结实着。”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脑子一团浆糊,嘴巴开合间吐出的字,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沈秋月见他急得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似只要找到一个地缝,他就能藏进去。 明明高高壮壮的汉子,却憨憨的手足无措,实在有些滑稽,惹得她再次笑弯了腰。 而听到她的笑声,他却忽的松了口气,自己也跟着憨憨的笑出了声来。 两人就这么在草棚子里,莫名其妙的笑了好一阵,甚至草棚外的乡亲们都听到了,忍不住扭头去看。 不过大好的心情,却在回到家,见李拐子一脸愁容的等在院门口而宣告结束。 见了小两口并肩回来,李拐子也顾不上寒暄,直接开口道。 “事情有些麻烦,公社那边并不愿意把咱们说的这倒春寒当回事,还说我这是危言耸听,是阻碍生产,当着不少同志的面,把我给批评了一顿。” “后来我又尝试到各村跑了一遍,有信我的,倒也愿意编些草盖子,但更多却是着急下苗。” “你说真遇上严重的倒春寒,他们可咋办?” 沈秋月听了皱起了眉头,却也只得无奈的摇摇头:“尽人事听天命吧!” “咱们既然已经做了该做的,出了事怎么也怨不到咱们头上了。” 李拐子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实在不忍心罢了。 但事已至此,他再难有其他办法,只能摇头叹气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沈秋月却是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与雷青牛沉默的回了家。 大约也是被李拐子勾起了心思,等将碗洗了从厨房出来,他一边围围裙准备喂鸡喂猪,一边凑到沈秋月跟前。 “就没有那么让天气变暖和的法子?” 沈秋月苦笑:“你倒是会想,要真有这等通天的手段,早就成仙了。” “大道自然,天象遵循的是天地法则,岂是人力轻易所能更改?” “能推演一二,有所警醒,就已经是天地仁慈,留下这一线生机了。” 雷青牛若有所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回屋歇着去吧,我准备点喝的水,就去晒谷场帮忙干点活。” 说着她就往厨房走,准备用水壶灌点凉白开。 雷青牛却跟了上去,抬起胳膊,拍了拍自己鼓起老高的肌肉:“还是我去吧,我修炼了一晚上,一点儿也不累。” 沈秋月无奈,正要再劝,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你跟着乡亲们下地干活,开始给咱家挣工分吧!” “编草铺盖的事我肯定是要做的,大家伙也都盯着呢,总不能我自个儿提议的,自个儿却偷懒?” 成功说服了雷青牛,她去准备两人份的水,他则匆匆跑进厨房开了火灶烙饼,又煮了几个鸡蛋。 等两人到晒谷场的时候,田间地头已经有不少忙碌的身影,一副春耕忙碌的景象。 “沈秋月!” 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喊她,沈秋月下意识的皱眉抬眸,就见林曼站在晒谷场的中央,头上带着遮阳的草帽,手里拿着一本工分册子,朝着她挥手。 她本来不想搭理的,可瞧了瞧她手里的东西,只能和雷青牛一块儿上前。 林曼好似全然不记得此前和他们发生的矛盾,一脸笑意的对雷青牛道。 “雷大哥是来上工的?” “那就把之前沈家负责的那几块田交给你了?” 雷青牛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沈秋月。 沈秋月回想沈家以前分到的田是怎样的,还没开口,林曼就已经在本子上写了什么,随后冲着他们指了指远处半山坡的旱田道。 “应该就是那边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公社的牛,眼下都在其他村子里干活,犁和其他的农具就堆在南边,有空的你们再申请。” 说完她再次看向沈秋月,意有所指的道。 “这编草铺盖的活,可是没有工分的,这个我先说清楚。” “饭点还是老时间,一人两个杂粮馍馍,一碗菜,你们可别错过了饭点,到时候没吃的。” 她似乎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沈秋月扭头看向她指的那块田,立即就明白过来,她在搞什么鬼了。 明显那块半山坡的旱田,耕种起来更加费力,又离晒谷场比较远,饭点要是不提前赶过来,只怕就剩不了什么。 这摆明了就是在给他们俩穿小鞋! 但沈秋月并未说什么,那片地也的确之前是沈家在种,只是村里头谁都知道,沈大夫是给大家伙看病的,虽然这么分,但那地沈家压根就没种过,他们家也不靠这点工分过活。 这相当于是给了他们俩一块没开垦的荒地,想收拾种上粮食,实在没那么容易。 雷青牛察觉她脸色不好,看了看林曼的背影开口问到道:“是不是她又作妖?” 见他一副要上去拉住人理论的样子,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 随后她带着他领了农具,到了那块有些荒废的田边,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雷青牛也明白了过来。 但他并没有多想,拿着镰刀跳了进去,弯腰忙活起来。 见他熟练的开始割草,沈秋月有些惊疑,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留下了装着水和干粮的篮子,回到了晒谷场。 第八十一章:舔狗出头 找到带着妯娌们编草铺盖的张婶,她径直朝着她们走去,却远远的听到了她们的抱怨声。 “......编这东西干什么啊,费劲还没工分,有这工夫下地,一天咋都能干八个工分!” “可不是嘛,嫂子你也太实诚,听秋月那么个丫头的话干嘛!” “要不还是林知青有文化呢,都说这什么掐指一算的事,一点都不科学,都是糟粕,不能信的。” ...... 张婶听着她们嘴巴不停的抱怨,脸色也有些不好,刚要呵斥什么,眼角瞥见走来的沈秋月,忙瞪了几个妯娌一眼。 她站起身,拍了拍灰格围裙上的草屑,抬手招呼沈秋月。 “你咋来了,你这小胳膊细腿的,应该待在家里好好养养。” 沈秋月浅浅笑了笑,自个儿找了个马扎坐下,一边拿起堆在地上草杆,一边回道。 “我已经好些了,干点活也不打紧。” “再说了,大家都在忙活,没道理我偷懒。” 她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低着头不吭声,显然面带排斥,不肯和她搭话的几个婶子,意有所指的道。 “我也得编些草铺盖放在青牛负责的那片田边上。” “不管大家伙信不信,等到这倒春寒真来的时候,好歹能有些用处。” 说完,她也懒得再解释,低头认认真真的编了起来。 她手脚利索,不输张婶等人,要不是身体实在没那么结实,编一会儿得停下歇一歇,她的速度未必比任何人慢。 见她这么认真,表情也很是严肃,其余人也收敛了散漫和抱怨,盯着手里的活埋头苦干。 只是好景不长,饭点的时候,大家正一边吃一边休息,林曼就拿着工分册走到了大家伙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念起了早上,大家伙春耕的情况。 和全家出动,一块儿抢种的人家不同,像张婶这样,带着妯娌媳妇们编草盖子的人家,春耕工作完成的情况,肯定不如别人。 如此一来,编草铺盖的婶子们就坐不住了,等到吃完饭,纷纷丢下草杆去地里帮忙。 而留在晒谷场的,所剩无几。 沈秋月也瞧出了林曼的险恶用心,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立即起身去找她理论。 “林曼,你一个计分员,为啥要怂恿着大家伙着急忙慌的下地?” “马上倒春寒就要来了,如果不快点赶出一批草盖子,种的越多,损失越大!” 林曼却一脸委屈。 “秋月,你是不是对我的恶意太大了?” “我是个计分员,我汇报一下咱们村春耕的情况,有什么错吗?” “我又没拦着大家伙编草盖子,怎么就成了我怂恿大家下地了?” 沈秋月早就料到她会装可怜,装无辜,但她仍旧要把事情说清楚。 “是我恶意大,还是你本来就是故意的?” “上次开大会的时候,就是你在一个劲的质疑我和我师父,你当我是聋子,没听见不成?” “如今你又仗着自己是计分员,前脚给我和青牛穿小鞋,后脚就把人都往田里赶,不就是专门跟我作对吗,有本事做,你倒是有本事承认啊!” “你要不敢承认,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像沈志刚一样,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真话!” 她体内储存的炁,还不足凭空画符,能在体内布个炁局已经是颇为勉强,但不妨碍她以此诈一下林曼。 果然,想到了沈志刚当众出卖王爱芬的事,以及被雷青牛的静音符封口的回忆,她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但察觉到雷青牛还没来,她又松了口气。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忙生产队交给我的工作而已,是你想多了!” “再说倒春寒的事又没个定论,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要去给大家伙算工分呢,懒得跟你吵!” 她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匆匆离开。 听到他们对话的乡亲们,都有些面面相觑,一时也不敢去看沈秋月,特别是中途跑了去下地干活的婶子们。 见林曼离开,沈秋月也没拦,她的话本来也不是全然说给林曼听的。 就在她准备回去继续编草铺盖的时候,赵洪伟和吴良却拦住了她,恶狠狠的瞪着她气道。 “你怎么又来欺负林曼!” “倒春寒本来就是没影的事,你不过是找个借口为难她罢了,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话音落,吴良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啊,你肯定是嫉妒林曼同志比你有本事,比你善良漂亮,所以你才针对她!” “我可是打电话到报社查过,这五六年都没有出现过倒春寒,而严重的更是几十年来都没有过记录。” “一切不过是你编造的谎言罢了,目的不就是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凡事都想跟林曼比一比吗?” “可你凭什么跟林曼比,你不过是一个乡下人而已,林曼可是城里的姑娘,她哪里都是比你强!” 吴良的嗓门并没有压低,甚至因为恼怒而变得尖锐起来。 这动静立即引来了不少人注意的目光,甚至周遭的乡亲们,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沈秋月被他们的言语给气笑了,忍不住回怼道。 “我是乡下人,我是农民家的孩子,怎么,工农不是一家了,林曼就是高贵的城里人了?” “还有脸说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呢,居然还搞起资本主义那一套了?” 一听这话,吴良脸色一白,眼神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 沈秋月嗤笑。 “你才放的屁,这么快就忘了?” “而且你怎么笃定过往几年几十年没出现倒春寒,今年就一定不会出现?” 大约是被她的话刺激得不行,吴良的脸色由白转红,气得抬手指着她,半天憋出一句:“粗俗!” 随后又一拍胸脯,信心十足的道。 “那你敢不敢跟我赌,要是没来倒春寒,你就滚出咱们村子!” “反正你到时候也呆不下去,整个大队乃至公社,都容不下你这个破坏生产的坏份子!” 第八十二章:荤话 见他上赶着送死的样子,沈秋月笑了。 “我有什么不敢赌的,如果来了呢,你是不是也滚出村子?” 吴良想也不想就点头。 “要真来了,我第一个打包行李,向公社组织部申请离开村子,调到其他地方去!” 赵洪伟本来还想附和一句,可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又憋了回去。 沈秋月看向他,戏谑的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跟吴良一样,冲上来要和自己打赌,她反而有些失望。 毕竟一下子赶走林曼身边的两个护花使者,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随后她就扬声,当着乡亲们的面,把她和吴良的赌约给定了下来,这下倒是引起了不少乡亲的关注。 特别是本来已经放弃编草铺盖,转而下地的妇女们,有一大半回到了晒谷场,似乎也真正的担心起了倒春寒的出现。 等到雷青牛从半山坡下来的时候,大锅饭早就见了底,好在之前给他准备了干粮,这才不至于饿肚子。 她没把自己和吴良打赌的事告诉他,只是叮嘱他晚饭饭点的时候提前一点下来。 雷青牛忙不迭的应了,吃完了半碗菜粥,又急匆匆的赶回去继续开垦。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雷青牛赶在饭点,扛着农具下了山,两人各打了一份面疙瘩汤吃完。 沈秋月问起田里的事,他轻松的笑道:“地都翻好了,明儿去大队领点肥料,再翻两遍就能下种了。” 沈秋月有些哑然,没想到短短一天,他就一个人干了五亩地的开荒翻地工作,这也未免太能干了些! 偏偏他额头连汗都没有,还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除了整个人晒得皮肤发红,实在很难想象他干了一天的活。 但她也知道,他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倒也没有大惊小怪。 两人吃完饭,正准备和乡亲们一块各回各家,雷青牛好似想起了什么,将放着空壶的篮子递给沈秋月,自己则跑到了一堆草铺盖前,卷了卷。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他手臂肌肉高高隆起,脚下一发力,就将沉重的一大卷草铺盖扛在了肩膀上,脚步稳健的朝着田埂旁走去。 瞧见这一幕大姑娘小媳妇们,都忍不住露出了嬉笑的表情,甚至和身边的婶子媳妇们,嘀咕着什么。 张婶也看到了这一幕,收拾了自家的篮子凑到了沈秋月跟前,啧啧感叹道。 “瞧你家男人,真是把干活的好手!” “瞧把咱村这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得眼睛都直了。” “你看看这一把子力气,这粗壮的腰身,你晚上可得叫他悠着点,你这小身板,别给犁坏了。” 听到这话,沈秋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等张婶意味深长离开,她才回过味来,脸唰的一下红了。 直到雷青牛折返回来,她都不敢直视他,偏过脑袋提着篮子,脚步匆匆的往家走。 “秋月?” “咋了,哪儿不舒服,你咋脸这么红?” 察觉她异样的雷青牛,一脸担忧的追问。 偏他不知她的羞臊,她只能走得越发的快。 终于回到家,她才缓过来,冲回屋擦了把脸,才把张婶那些话从脑海里甩出去。 可等雷青牛跟着她进屋,她转身的功夫险些撞进他怀里时,她的脸又再次滚烫起来。 就在她觉得屋子里突然闷热得有些受不了,想要绕开他出去的时候,他的大掌就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察觉她的脸有些烫,他立马紧张起来。 “咋这么热,你发烧了?” “就该让你在家好好歇着的,一定是今天累着了!” 见他急得拧紧了眉头,她忙想解释,可还没想好找个什么理由,他的身体贴近,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背,另一只穿过腿弯,一瞬将她毫不费力的打横抱起。 她的惊呼刚出口,他就急忙解释:“我先放你回炕上好好躺会,我再给你打点井水擦把脸。” 他如同对待珍贵无比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炕上,转身去将水盆端起,匆匆出门换水去。 她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跳如鼓。 但一想到自己当下的模样,实在古怪,不过是旁人几句只言片语,心壶起伏,这心境未免倒退得太厉害了些。 寻思是不是换了一副身体,就连曾经无垢的心境也一并消失,需要重新修炼的时候,雷青牛端着盆井水进屋。 他匆匆打湿毛巾拧干,来到她跟前,伸手心心翼翼的想要替她擦擦脸。 沈秋月已经稍稍缓过来,生怕又因他的举动而面红耳赤,遂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毛巾,低着头一边自己擦脸一边道。 “我没事,可能是晒着了,缓缓就好了。” 她原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但等了片刻,许是有些漫长,她疑惑的抬眸,却是撞进了他仍旧担忧的眼眸。 “明儿别去了,我一会儿去守夜的时候,就在草棚子里编些。” 见他如此真切的关心,她忍不住扬起嘴角,眼眸中有水波盈盈流转,眼神柔软的轻声宽慰道。 “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我自己可是大夫,如果是生病了,难道我自己会不知道?” 可她的宽慰似乎没有太大的作用,他仍旧眉头皱紧,一副她在强撑的模样。 没奈何,她直面自己的内心,看着他的眼睛道:“之所以脸红,其实是张婶方才说了些叫我难为情的话。” “虽说只是调侃我们,但......总之你别多想,反倒叫我心中生愧。” 雷青牛听到这话,稍稍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张婶说了什么,以致于她一路脸红到,他误以为她发烧。 但妇人之间调侃的内容,无非就是床笫之事,他本就耳力惊人,时常会听见路上偶遇的乡亲们,窃窃私语,说些令他也觉得臊得慌的话。 如此倒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 “你别在意她们说的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我......” 似是想起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口中调侃的内容,联想到眼前的他和她,正是她们口中的主角,他的大脑一下卡壳,两人相拥甚至纠缠的画面,在脑海浮现。 一抹嫣红自脖颈蔓延耳尖,随后他整张脸也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他,嘴巴也好似打了结一样,失去了组织语言的功能。 第八十三章:送温暖 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人已经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一对小夫妻了,可唯有他们清楚,两人清清白白的的,甚至还分开睡两个屋。 哪有他们口中那样的亲密? 见他发呆走神,目光不住乱放,浑身绷紧,脸红得像是抹了一盒胭脂,沈秋月眼眸一转,立即才出了他在想什么,也不由得再次红起脸来。 她将手里的毛巾扔到雷青牛的脸上,见他匆忙回神,手忙脚乱的去接,忍不住嗔他一眼恼道。 “瞎想什么呢,还不快收拾收拾去守夜!” 她原想着提醒他去休息,偏想到“睡觉”两字,就心突突的跳,刻意躲开,就改了嘴让他去守夜。 可说完她又后悔了,想着到底夜里还有些凉意,他一个人在外头吃这样的苦,她于心不忍。 但不等她开口,雷青牛就看着她的眉眼,憨憨傻笑着点头。 “好,我先去给你烧点热水洗澡,弄好了就出门。” 好似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喜滋滋的转身离开。 沈秋月看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他在高兴什么,却也还是忍不住心生欢喜。 之后,尽管她躺在西屋的的炕上,耳朵却好似粘在了厨房,总不自觉的关注从厨房发出的响动,直到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院门打开又关上,她才收回耳朵。 察觉到她竟会如此在意他的一言一行时,她翻来覆去静不下心,黑暗中的眸子,印着窗外微弱的亮光。 “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想到他独自守夜,她下意识的担心起来,但很快理智又告诉自己,他应该不会怕冷。 可又侧身过去躺了一会儿,她还是掀开了被褥的坐起身来,下了炕踩着鞋子,去了后院的草屋,将他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抱起,朝着院外走。 一出门,凉风簌簌,她将被褥抱紧,心里想得都是,他见到她时会做何反应,约莫又是傻兮兮的憨笑? 想到那一幕,她将脸埋在散发他身上松木香的被褥里,窃笑起来。 还没走近草棚,门就被骤然打开,他惊诧的走出来,看着她朝着他迎面而来。 他脸上的惊喜难以掩饰,主动上前,手脚好似刚长出来似的,不知如何安放。 “你咋来了?” 他想欢喜,语气难掩高昂。 她将被褥塞到他怀里,刻意反问:“不能来?” “没......我不是这意思......”他好似做错了的孩子,极力的想要解释。 她忍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但语气却终究带着喜意。 “怕你冻着,给你送床被褥。” “顺道来看看,晚上的气温有没有什么变化。” 雷青牛听到她的第一句话,抱着被子就开始傻乐,和她路上想象的样子,甚至没什么分别,这让她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 一股奇妙的气氛在两人的周遭环绕,似乎连此刻灰白的天,和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香甜的味道。 等她停下笑,又不知说什么,抬眸看他,就撞进他全神贯注看着她,满是柔色的眸子。 她心中慌乱,躲开视线,盯着脚尖,手不自觉的搓着袖口。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一时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如雷贯耳。 “那个......你没啥事,那我先回去了。” 她侧着身子,脚尖摩擦地面,好一会儿开口。 他轻轻“啊”了一声,带着浓浓的不舍,想了想却还是点了点头。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忙悉悉索索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那长到她腿根的衣服,还带着他身上热烘烘的体温,将她整个人包裹。 “快回去吧,晚上风大!” 感受着外套上他的余温,驱散她周遭的凉意,她的心也不由得隐隐发烫。 轻轻“嗯”了一声,裹紧他的外套,她低着脑袋转身。 这一晚,自打来到这里,她第一次怎么都无法进入冥想。 随后的两天,春耕还在继续,尽管沈秋月积极参与编草铺盖的工作当中,但却架不住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热的气温,让本就没多少的编制队伍,人数越来越少。 接踵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几乎将她淹没,而作为和她打赌的吴良,更是讥讽就没停过。 甚至,整个知青院也在他和林曼的怂恿之下,又鼓动公社和大队,就倒春寒这事儿,以扰乱生产我罪名,对她进行处分。 要不是李拐子极力替她说话,加上刘主任还记着上次养猪场的表现,只怕还真会处分她。 但晒谷场还在编的,却是只剩下张婶和李凤两家,而且两家自用的也都已经弄得差不多。 眼看大家伙都忙着春耕,将倒春寒的事当做笑话,沈秋月并不着急。 她对自己推演有着绝对的自信。 中午吃过饭,张婶家的草铺盖已经编得差不多,送了一口气的张家婶子媳妇们,终于松了口气,锤了锤腰离开。 张婶也收拾东西,准备把剩下的草铺盖搬到自家负责的田埂上。 迎面林曼却和吴良走了过来,瞧着只剩下沈秋月还在干活,林曼轻笑开口。 “哟,这不是咱们沈大神算嘛?” “怎么,还没放弃呢?” 她刻意环顾了一下晒谷场,这才拉高声音继续:“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倒春寒的嘛,可你瞅瞅这高照的太阳,和吹起来的热风,可一点儿不像是冷下来的样子。” “要我说你还是年纪太小了,学艺不精就敢张扬卖弄,这下可好,丢脸丢到公社外头去了还不算,还害得好些人浪费打好的抢种时间,险些耽搁生产!” 林曼说完吴良也跟着嘲笑起来。 “她既然说话不算话,约好的赌注说不认就不认,脸都不要了,难道害怕咱们说她几句?” “就倒春寒这事儿,别说她丢脸了,连带着咱们村的人都被当成了笑话!” “早点卷了铺盖滚出村吧,还死皮赖脸的待着,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 第八十四章:再度嘲讽 张婶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想要替沈秋月说两句,却被站起身的沈秋月拦住。 她冲张婶摇了摇头,这才看向吴良和林曼。 “咱们打赌可没定这倒春寒是几日来,这才两天的功夫你们就上蹿下跳的,瞧着倒像是心虚极了。” “你们要是吃饱了没事干,就去田里干活去,知青院里的工分,可都被你们输没了,这才几天就不长记性了?” 她一番话说得吴良气急败坏,沈秋月却是懒得再理,继续坐下编草铺盖。 见她如此无视自己,林曼冷笑。 “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再有两日,要是那劳什子的倒春寒再不来,你也别硬拖着不肯滚蛋了!” 说完,他们这才转身离开。 而听到两边对话,看到起了冲突的乡亲们,都忍不住替沈秋月叹息摇头,似乎也都的笃定她实在年轻气盛。 就连张婶也忍不住劝道:“算了秋月,打赌的事儿,回头你请你师父出面,当着乡亲们的面赔个不是,就把这事儿揭过去吧!” “总不至于真的要被逼离开村子,这里好歹是你的根。” 沈秋月见她真心为自己考虑,笑着摇摇头:“张婶你放心,我没事的,我也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我既然敢打这个赌,自然是有些自信的。” 张婶劝不动,也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离开。 又过一日,天还没亮她还没起,外头却已经的吵嚷起来,不少人脸色有些不好,裹紧了原本该收起来的厚棉衣,急匆匆往田里跑。 等到雷青牛回来,他才把天冷了的消息告诉了她。 把红薯粥熬好,叫她起来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温度一下下降了许多。 虽然知道,倒春寒一定会来,但这才一晚上的功夫,气温断崖似的跌,也实在出乎她的预料。 她听到院门外越来越大的嘈杂声,忍不住担心道:“外头什么情况了,是不是乡亲们都的闹起来了?” 雷青牛立即点点头。 “气温是天快亮的时候,打了雷下了场雨,就一下降下来的,这会儿雨虽然小了但越来越冷。” “我第一时间就去找李支书了,只是那时候风大雨大,李支书就是急也没有法子,所以我就回来了。” “看你睡得沉,没敢打搅你,我自个儿烧了点热水擦了擦,就在屋里修炼,等着天亮。” 随后,他便将雨停没多久,李支书就去找李拐子,和几个村干部急匆匆去公社开会的事也说了。 现在大家伙都察觉气温不对,又找不到李支书他们,所以就下意识的聚拢在了沈家院外商量对策。 沈秋月一听这个,立即放下碗急道:“那些草铺盖都铺上没?” “都这时候了,肯定是要抓紧时间保苗啊!” 雷青牛看她急的连粥都不喝了,忙劝道:“有的都铺上了,但数量实在有限,除了咱家和张婶家,作用也有限,这会儿不少人已经在赶着编了。” “你别着急,先把肚子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帮他们是不是?” “况且咱们都提前预警了,该说的也都说得明明白白了,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沈秋月听了这话,也只能皱着眉先将粥喝完,这才拉着他一块儿出了屋。 他们才打开门,就见门外乌泱泱的站了好些人,大多穿着斗笠打着雨伞愁容满面。 看到她开门,乡亲们立即情绪激动了起来。 “秋月可算醒了!” “秋月啊,真的倒春寒了,全都给你说中了啊!” “秋月这下可咋办啊,我家那几个婆娘都没有编草铺盖,眼下气温还在下降,只怕田要被冻上了,种子和幼苗都得冻死啊!” “早知道就听你的话,早些预防着,可谁知道明明昨儿大好的天,今儿乌云密布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后悔不迭。 也有人想起此前之所以对她产生质疑,就是因为听信了几个知青的话,于是又把这种不安和担忧的情绪,发泄在了吴良等人身上。 “都怪那几个知青,还以为是读过书的,有见识的城里人呢,结果啥也不是!” “要不是听信了他们的话,咱家何至于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下可倒好,要是地里的苗出什么事,我一定要找他们算账去。” “本来我家婆娘都跟着秋月编草铺盖了,就他们在边上撺掇,这才啥也没有,不像张婶他们家,这会儿都满满当当的铺好了,苗肯定冻不坏。” “就是啊,这帮知青太可恶了,尤其是那个林曼和吴良,还有脸天天跑去嘲笑秋月呢!” “他们是知青又不是咱们村的人,都是些外人,哪里会管咱们的死活?” “这一次不管咋样,一定要把那几个坏知青赶出村去!” ...... 随着乡亲们的情绪越来越激愤,不少乡亲已经招呼着要去知青院找吴良麻烦。 沈秋月并未阻拦,她本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况且随着气温的骤降,眼下这些因为听信了挑唆而没有做防范措施的乡亲,正是情绪不稳定的时候,逗留在她家说不定出啥事。 有人招呼,就有人响应,很快大家伙就群情激奋的冲着知青院讨伐而去。 看到这一幕,沈秋月和雷青牛一块,也坠在大部队后面,跟着去看热闹。 她可是没忘记,林曼和吴良等人,时不时跑去晒谷场嘲讽她的事。 而此刻的知青院,吴良脸色发白的在屋里踱步,瞧着还在不断飘雨,晦暗的天穹,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怎么会这样,怎么就真的降温了?” 原本等了两天都不见天气转凉,他以为这一次沈秋月死定了,可谁知第三天的夜里骤然降温,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然而此刻,谁都知道,真的倒春寒了,而且温度还在不断下降,刺骨的寒意正在侵袭他身体,让他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重新将收起厚重的军绿冬衣翻了出来披上,他裹着冬衣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他走到屋门口张望,见女知青那屋有了动静,忙匆匆打了把伞去敲门。 开门的是黄丽娟,见是吴良,立即垮了脸扭头就冲林曼喊道。 “林曼,找你的。” 林曼暼了一眼,见是吴良,皱起眉头应了一声,等到走到门口的时候,脸上的不耐收起。 “怎么了?” 吴良伸手想要拉她,却被她躲开,示意这里是女知青的住所,影响不好。 吴良这才让开些,两人往屋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