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你陪白月光,我让位后你哭啥》 第12章 靳擎屿找她找疯了 姜星杳又坐在地上缓了五分钟,才扶着桌子缓缓站起来。 从会客室出来,一路上遇到的靳氏员工对她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最多叫一句太太好,便匆匆离开。 更有甚者,连招呼都不打。 姜星杳很清楚,这些人对她这个靳太太的态度,完全取决于靳擎屿。 刚才靳擎屿毫不避讳地抱着姜灿灿直接离开,这公司里不知多少人等着她这个靳太太让位呢。 她倒是也想赶紧让位,可是…… 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姜星杳顺手在公司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医院的时候,纪云茵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手里还提着一杯打包的热豆浆。 一看到姜星杳,她就赶紧把东西递了过来:“先喝口热的垫一垫,你从小胃不好,现在又怀了孕,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姜星杳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的。 但现在听到纪云茵的话时,她心里酸涩的厉害,直接扑在了纪云茵怀里:“茵茵,我只有你了。” 说话件,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染了哽咽。 纪云茵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等到她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了,才扶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你先在这里歇会,我去给你挂号。” 姜星杳闷闷的应了一声,又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还湿漉漉的,睫毛上沾着水珠,看起来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又给人一种乖的过分的感觉。 她们杳杳确实太乖了,所以才准备那对渣男贱女欺负。纪云茵忍不住心想。 今天医院的人有点多,纪云茵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姜星杳在医院大厅里坐着,视线随意一扫,就看到靳擎屿扶着姜灿灿在电梯里出来。 姜灿灿半个身子都贴在靳擎屿的身上,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靳擎屿的腰是微微弯着的。 姜星杳眼睛有点酸。 她害怕自己会不分场合的冲上去骂人,索性直接低下头,把脸都埋进了手心里。 纪云茵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拍了拍姜星杳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茵茵,我不想回家了。”姜星杳忽然说。 不管是禧园还是老宅,都像是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随时都想把她吞噬入腹。 那段离不掉的婚姻,就像是剪不断的绳索,强行将两个相看两厌的人绑在一起。 姜星杳忽然有点害怕。 她知道自己这样逃避的行为很懦弱。 可她就是不想回去。 “去我家吧。”纪云茵说。 等到姜星杳做完孕检,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所幸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但医生说她有点营养不良,让她注意照顾自己。 纪云茵听到这些的时候,又是把靳擎屿骂了一通,先带着姜星杳去吃了饭,又把她带进了她独居得公寓。 纪云茵还有工作,看着姜星杳睡下了之后,她就匆匆离开了。 到了晚上,纪云茵还没回来,姜星杳先收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第一个她没接。 但电话接连不断的打进来。 那边打到第三个的时候,姜星杳才点了接通,靳擎屿有点疲惫的声音传来,就一句话:“姜星杳,闹够了就赶紧回家。” 姜星杳听到,只觉得可笑。 她没说话,靳擎屿又在试图跟她讲道理:“你搞清楚,今天是你拽倒的姜灿灿,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难道不应该吗?你到底在闹什么? 连家也不回,去哪里了?”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靳总费心了。”姜星杳道。 电话那边,靳擎屿沉默了一下,姜星杳听到他说:“姜星杳,你怎么那么任性。” “靳总,我想您可能是忘了,今天摔倒的不只有姜灿灿。”姜星杳把手机放在一边,哑着嗓子想提醒他一句。 靳擎屿很冷静的阐述事实:“姜秘书受伤了。” 姜星杳觉得,她的胃又有点不舒服了,酸楚的感觉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捂着肚子,起身想要倒杯热水,电话里,靳擎屿的声音还在传来:“本来公司也不是你闹脾气的地方,今天这事儿是你做的过了些,杳杳,咱们别闹了。” 纪云茵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姜星杳捂着肚子,艰难的倒水,扬声器里时不时传出男人理所当然的话。 纪云茵忍无可忍,连鞋都没有换,就疾步走了过来:“靳擎屿,你贱不贱啊,出轨都出得这么理直气壮,你也是头一份。 如果不是你爷爷非要杳杳去送饭,你以为杳杳稀罕去你们那个破公司?” 话说完了,纪云茵直接挂了电话,她把号码调到了拉黑的界面,放到姜星杳面前:“杳杳实在难受的话就点一下,点一下就过去了,别让那些不值得的人影响了自己。” 纪云茵只是想逗逗姜星杳,但下一刻,姜星杳就动作利落的把靳擎屿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纪云茵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给姜星杳倒了杯热水,又把带回来的饭菜放到了姜星杳面前:“你怀孕了,总吃外面的饭不好,我特地让家里的阿姨做了点饭送来,都是你喜欢吃的。” 看着保温盒里还在冒热气的饭菜,姜星杳觉得她的眼睛又开始泛酸了。 似乎就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她最近泪腺都变得格外发达。 姜星杳和纪云茵一起温馨用晚饭的时候。 靳氏大楼,三十三层,总裁办公室,靳擎屿烦躁的将手机摔到了沙发上,手机里还响着电话不被接通的忙音。 他问许特助:“太太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好像是来送饭的,听说是老爷子的意思。”许特助说。 “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靳擎屿又问。 许特助道:“今天您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面和合作方用过饭了,而且当时姜秘书又受了伤,大家就都把这件事忘了。” 靳擎屿脸色微微有些沉。 忘了…… “那太太吃过饭了没?”他又问。 许特助说:“太太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应该是想等您一起吃饭的。” 瞧着靳擎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又有点不确定道:“靳总,太太也不是小孩了,她如果饿了的话,肯定会自己吃饭的。” 靳擎屿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特助只觉得周围的气氛好像比上午在谈判桌上还要煎熬。 过了也不知道多久,他才听到靳擎屿又问:“太太带来的饭呢?” “应该还在会客室里,我去给您拿。” 饭盒打开,里面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靳擎屿看着里面的东西,荤素搭配,摆盘整齐,两人份的量动都没动。 他自言自语道:“她根本就没吃饭。” 平心而论,许特助觉得,靳总是不在意太太的。 他对待太太的态度,就好像对待一个搭伙过日子的搭子一样,想起来的时候送点礼物,想不起来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态。 许特助跟在他身边,都已经习惯了他对太太的漠视。 今天听到他关心起太太有没有吃饭时,许特助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去帮我查查太太去哪里了,还有纪云茵,她现在在哪里?”靳擎屿突然吩咐。 她们这些富二代,总有几处房产在手里攥着,靳擎屿知道姜星杳在纪云茵那里,也猜不透她们现在住在哪里。 许特助出去后,靳擎屿又给姜星杳去了电话,还是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 姜星杳和纪云茵一起吃完了饭,两个人窝在床上,姜星杳还有点担忧:“茵茵,你这个地方靳擎屿查不到吧?” 她还不想见到靳擎屿,至少最近都不想。 即便她很清楚,靳擎屿未必能想起来她这个靳太太,但还是要以防万一的。 离婚的事不知道怎么捅到了老爷子那里去,今天老爷子让她往靳氏送饭,就存着撮合他们的意思。 她怕老爷子逼靳擎屿找他。 老爷子的意思她听得太懂了,就算没有爱情也得有个孩子。 说白了就是,这个婚她离不了,还得给靳擎屿生儿育女。 姜星杳现在很累,心里乱糟糟的,让她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别的什么来,一心只想逃避。 纪云茵说:“放心吧,杳杳,这可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家老爷子都不知道,他查不过来的。” 有了纪云茵这句话,姜星杳也是松了口气。 曲家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姜星杳和纪云茵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同吃不同住。 但后来外公去了,曲家被姜父侵占,姜星杳这个大小姐的身份从此变得尴尬,虽然和纪云茵的关系没有受到影响,但也不再能像小时候那样大被同眠彻夜长谈了。 后来姜星杳又嫁到了靳家,就更没有机会了。 直到今天,两个人又重新挤到了一张床上,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直聊到凌晨都没停歇。 如果不是纪云茵还要上班,姜星杳要注意身体不能熬夜,怕是能说到第二天早上。 姜星杳这几天,一直都在纪云茵的公寓里没出过门,直到周末纪云茵休班,才说了要叫朋友来家里玩,正好介绍她认识一下。 姜星杳知道纪云茵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还喜欢赛车跳伞之类的极限运动。 如果不是顾虑自己的原因,她过周末怕是早就出去浪了。 姜星杳自然是没理由拒绝她的提议。 只是等周六中午,纪云茵的朋友们来了家里,姜星杳却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并不想见到的人,秦家的小少爷,之前还因为姜灿灿威胁过她的秦江南。 姜星杳记得,纪云茵之前一直和他不对付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纪云茵叫来的朋友里竟然有他。 秦江南看到姜星杳的时候,也有点惊讶,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最近擎屿哥找你都找疯了?” 第13章 杳杳,我们聊聊 秦江南一句话,就引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姜星杳。 手指揪着裙摆的一角,在听到那个有一段时间没听到的名字时,姜星杳有点局促。 “靠,怎么把你忘了。”纪云茵率先反应了过来,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就挡在了姜星杳面前,“秦江南,你走吧,今天就当我没请过你。 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就别把杳杳的事告诉靳擎屿。” “不是,纪云茵,我怎么你了,你就赶我走,再说了姜星杳和擎屿哥本来就是夫妻,你在中间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秦江南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又看向了姜星杳,话里有点不耐烦:“我说你闹闹就得了,本来灿灿姐就是因为你的原因才受了伤,真不知道你在和擎屿哥闹什么。” 纪云茵请来的朋友,除了秦江南以外,剩下的多是她这几年认识的,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 自然也都不认识姜星杳。 现在秦江南这么一喊,很多人都用窥探的视线打量着姜星杳。 纪云茵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护着姜星杳,正要说什么,姜星杳忽然拨开了她。 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就这样看着秦江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见面,秦小少爷还劝我早点和靳擎屿离婚。 现在我这么做不是如你所愿吗?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秦小少爷想给你的灿灿姐出头,就应该搞清楚我和靳擎屿闹的越厉害,对你们越有利。 至于我在这里的事,见到靳擎屿的时候,秦小少爷应该知道怎么说。” 这儿毕竟都是纪云茵请来的人,不管怎么说,都是纪云茵的一片心意,姜星杳无意让纪云茵因为她的原因,和秦江南闹什么不愉快。 小少爷行事冲动,做事就是一根筋,把话给他说明白了,他知道怎么选。 姜星杳双手环胸,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秦江南。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是秦江南有点心虚的先挪开了目光,他没好气的道:“谁爱管你们的事儿?我就是看擎屿哥在找你随便一提,你爱在哪里在哪里。”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在意,他直接越过了姜星杳,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了下来。 半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纪云茵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转身就要赶人,姜星杳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她坐到了离秦江南最远的位置。 被秦江南这么一打岔,其他人表情或多或少的都有点尴尬。 好在纪云茵最会活跃气氛,带着姜星杳把人都认了个遍以后,就开始张罗着玩游戏暖场。 周围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只有秦江南始终翘着个二郎腿,大爷一样,眼睛几乎要长在姜星杳的身上。 姜星杳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急匆匆的把脸转到一边,大有一股欲盖弥彰的意味。 姜星杳不愿意与他掰扯什么,只当没有看到。 纪云茵组织的这场聚会,除了掺杂了秦江南这么一个异类以外,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 一群人玩到晚上八点才纷纷起身告辞。 这么一闹,姜星杳的心情也确实放松了许多。 秦江南是最后一个走的,临出门的时候,他又一次看着姜星杳,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姜星杳道。 秦江南这才问:“你真打算和擎屿哥离婚?” 他本来是不信的,觉得姜星杳是在欲擒故纵。 可今天盯了姜星杳一天,看起来又有点不像。 他不由得就想到了那份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你也看到了,还需要我怎么证明吗?”姜星杳反问一句,看着小少爷那张被堵的哑口无言的脸,她又补充,“小少爷既然这么盼着我离婚,不如赶紧帮我劝劝靳擎屿。” 姜星杳的话有点刺人,秦江南的耳朵都跟着红了一点儿,他连忙摇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觉得什么,他又有点说不出来。 在他们这些人的认知里,靳擎屿和姜灿灿才是最登对的。 两个人从校园相识,靳擎屿进靳氏后,第一次使用特权就是把姜灿灿调到了自己身边做秘书。 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就好像水到渠成一样应该。 可谁也没想到中间插进来一个姜星杳。 他表情又有点古怪的看了姜星杳一眼,纪云茵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将人强行推了出去。 伴随着咣当一声的关门声响起,秦江南还站在门口,木讷的伸手挠了挠头。 所有人都说,姜星杳是破坏了靳擎屿和姜灿灿的第三者。 灿灿姐话里话外,也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姜星杳要离婚的态度分明迫不及待。 各中关系越想越乱,秦江南心里有点烦躁,正好贺祈风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便直接去了酒吧。 到了地方,才看到冷着脸坐在灯影阴暗处的靳擎屿。 秦江南的脸色有点僵硬,一下子就想到了才见过不久的姜星杳。 “祈风哥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压下心里异样,秦江南问,像是刚看到靳擎屿一样,他脸上有点惊讶,“呀,擎屿哥也在啊。” “你和纪云茵很熟?”靳擎屿没理秦江南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秦江南刚拿起来的酒杯差点落在地上,他这会算是知道了贺祈风叫他过来的原因。 合着找他的另有其人。 “啊?熟吗?”秦江南神色讪讪,不知怎么他就又想到了姜星杳那双清冷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 “你问我?”贺祈风没好气的反问一句,“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刚才接电话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有吗?我没有啊。”秦江南赶紧否认,心里不禁觉得有点晦气。 也不知他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就和这对夫妻杠上了。 “什么有啊没有的,擎屿问你话呢,你和纪云茵到底熟不熟?”贺祈风问。 秦江南说:“不熟吧,就赛车的时候见过几次,她和那个姜星杳关系好,祈风哥你是知道我的,那个姜星杳总喜欢欺负灿灿姐,我怎么会和她身边的人玩? 对了擎屿哥,你找纪云茵做什么?” 秦江南顺手倒了两杯酒,坐到了靳擎屿身边,话里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 靳擎屿没说话,贺祈风道:“还不是那个姜星杳,伤了灿灿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擎屿觉得是纪云茵把人藏起来了。” “她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擎屿哥何必管她呢?”秦江南无所谓的说。 贺祈风也是一脸莫名,将同样疑惑的视线投向靳擎屿。 “她是靳太太。”靳擎屿声音浅淡的吐出几个字,算是解释。 贺祈风和秦江南对视了一眼,秦江南忽然说:“不是要离婚了吗?还算什么靳太太?擎屿哥你又何必…” “谁跟你说我要和她离婚了?”神色冷淡的男人忽然激动起来,直接抓住了秦江南的肩膀,“你是不是见过杳杳!” 他这么一转过头来,秦江南才看到他眼睛里尽是红血丝,连眼下都有点青黑,看起来像是很久没休息好了。 那张矜贵精致的脸,平白多了几分颓废。 秦江南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忽然有点心虚,仓促摇了摇头。 靳擎屿什么也没说,拿了沙发上的外套直接走了。 酒吧里声音嘈杂凌乱,秦江南和贺祈风面面相觑。 “这都是什么事啊?你说擎屿哥为什么非要找姜星杳?”秦江南拿手肘撞了贺祈风一下,嘀咕道。 贺祈风想了想:“听说她伤了灿灿就走了,可能想让她来给灿灿道歉?”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了。 秦江南低下了头,他攥着手机的手紧了又松。 贺祈风察觉到了异样:“你不会真的知道姜星杳在哪里吧?” “我…”秦江南正要回话,嗓子却忽然哽住了,他见了鬼似的看着去而复返的靳擎屿。 公寓的门被敲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外面敲门声接连不断,像是绵密的鼓点砸在姜星杳的心上,让姜星杳心底不自觉的升起几分不安。 纪云茵还在洗漱,听到动静,她含糊不清的道:“应该是谁的东西忘了拿了,杳杳你帮忙开下门吧。” 姜星杳心里乱糟糟的,她走过玄关,站在猫眼前望了一眼,当即就僵在原地。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赫然是神色冷淡的靳擎屿。 靳擎屿身边还跟着秦江南,他这会儿正不住的四下张望着,看起来像是有点心虚。 “杳杳,是谁来了?”纪云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她从卫生间探出头来,看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姜星杳,赶紧走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杳杳,我知道你在,把门开开,我们聊聊。”门外靳擎屿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来,姜星杳站在门口,整个人像一具木偶一样呆愣愣的,迟迟都没有反应。 靳擎屿,他还是找来了。 第14章 她从来都不了解靳擎屿 单身公寓并不算大的客厅里。 茶几前四个人相对而坐。 纪云茵满脸警惕的把姜星杳搂在怀里,看着秦江南没好气的道:“你把他带来做什么?” 秦江南摊开手,有点无奈。 他也不想的,谁知道擎屿哥就杀了个回马枪。 明明他是和靳擎屿统一阵营的,这会儿不知怎么,对上另一边的姜星杳就觉得心虚。 “叛徒。”纪云茵小声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了靳擎屿,“杳杳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靳总有这个时间不如琢磨琢磨怎么让你家老爷子同意你娶姜灿灿,别来沾我们杳杳的边。” 说话间,纪云茵把姜星杳抱的更紧了一点,活像母鸡护小鸡一样。 沙发到茶几的距离太小,靳擎屿长手长脚的明显有些舒展不开,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视线沉沉的看着纪云茵那只搭在姜星杳腰上的手。 “我和杳杳的事还用不到纪小姐插手。”他说,“这段时间杳杳在这里打扰纪小姐了,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就当是杳杳借住的费用。 走吧,杳杳,跟我回家。” 卡面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轻微的弧光。 男人的手递到姜星杳的面前,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寒光。 纪云茵险些就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气笑了。 她道:“靳擎屿,你有没有搞错? 为了小情人把杳杳丢下的是你,现在你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想杳杳跟你走,凭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那天杳杳她…” “茵茵,我想跟他谈谈。”姜星杳害怕纪云茵一时冲动,说漏了自己怀孕的事,赶紧开口打断了纪云茵。 她抬起头来,这是自从靳擎屿见面之后,她第一次和他对视。 “你跟他还有什么好谈的?”纪云茵有点不赞同,但看到姜星杳坚定的目光,她话头又松了,“算了,就在阳台吧,别离开我的视线,我不放心。” 说话间,她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姜星杳的小腹。 阳台上,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正好能让纪云茵看到姜星杳的背影,姜星杳偏头,也刚好可以看到纪云茵。 玻璃门隔绝了声音,遮不住目光,让姜星杳杂乱的心绪都稍稍安定了一点。 “杳杳…” “那份离婚协议,是不是你带到老宅去的。” 靳擎屿以为,姜星杳不会主动说话的。 却没想到,他刚叫了她的名字,她就打断了他。 面前的女人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真丝睡袍,又黑又直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丝有点凌乱,有几根散落在脸侧,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时并不常见的柔和。 也仅仅只是有一点。 她目光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清凌凌的眼睛里一片凌厉,那点不常见的柔和彻底消散了。 明明她说的是问句,但偏语气笃定。 “爷爷都跟你说了?”靳擎屿问,一点不意外的语气,像是一柄刀子一样,直接扎进姜星杳的心里。 “靳总既然选择这样做,结果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没有否认:“这件事本来就是要爷爷知道的,现在离婚的事,靳太太应该有答案了吧?” 答案? 姜星杳嘴角牵动。 连呼吸都有点不畅。 哪怕这段时间以来,结果她已经猜到无数遍了,现在亲口听到对面的人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阵遍体生寒。 甚至就在来阳台之前,她心里还存着一点希冀,自以为那份离婚协议书是她自己不小心带到老宅去的。 可现在这段婚姻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男人亲手撕开,姜星杳心里只剩下了自嘲。 这就是她爱了八年的人。 从始至终对她都没有半点坦诚,就连离婚这种事都要借爷爷的口摆她一道。 即便他有苦衷,他明明可以自己告诉她的,可他偏让爷爷出面,让那所谓的恩情像一张大网一样将她围困其中,蚕食她的傲骨,让她再也没办法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杳杳,我早就跟你说过,咱们没有到非要离婚的那一步,这婚你也离不了,听话,跟我回家。”靳擎屿又说。 他再一次对着姜星杳伸出了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晃着姜星杳的眼,又像是在无声的嘲讽着她的无能。 姜星杳看着他:“靳擎屿,你还真是卑鄙无耻。” 当年联姻背后的事由老爷子口里说出来,就这么直接将靳擎屿抬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所有人那里,看到的都是靳擎屿娶她的时候付出了多大的决心。 在这份决心之下,她只要提了离婚,那就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 原来自从她穿着婚纱踏进靳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亲手把自己从泥潭推进了牢笼。 “靳太太如果觉得这样能让你开心,大可以随便骂,我有大把的时间,等你骂完跟我回家。”靳擎屿眸光沉沉,眼里的情绪不明,他有点懒散地斜倚在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打火机,就这么耐心的看着姜星杳。 姜星杳说:“靳擎屿,你就不怕我要闹个鱼死网破吗? 你也知道,现在你们拖着我不离婚,不过是用恩情裹挟我的良心,如果我不认呢? 我可以起诉离婚,反正我本就一无所有,也不会损失什么,还会获得一大笔赔偿,倒是你…” “你不会。”靳擎屿说,“你不敢把离婚的事闹的人尽皆知。” 他几乎笃定的话,让姜星杳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姜星杳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男人一直都知道她的软肋,而且掐的很紧,没有给她翻身的机会。 啪嗒一声,火机点燃又熄灭。 跳跃的火光正映在姜星杳的脸上。 靳擎屿说:“你不想被姜赟呈带回去,靳太太这个身份是你最好的保障。 杳杳,承认吧,我们早就绑在一起了,这个婚你离不掉的。 我允许你任性,胡闹,甚至撒泼,但闹完了就赶紧跟我回家。” 姜星杳只感觉有无尽的悲凉弥漫了她全身。 她可以不要良心,可以一口咬死了要离婚。 但如果靳擎屿这里卡着不同意,她确实也不敢直接去起诉,她不能把事情闹大。 妈妈还在姜赟呈手里,她不敢让姜赟呈知道她在靳家的地位已经摇摇欲坠。 靳擎屿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姜星杳。 他看到女人的手攥紧又松开。 看到她那双总是高高在上,像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睛晃动,眼尾好像染了红,偏偏还紧抿着唇,硬是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指腹好像有点痒。 靳擎屿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摩挲过她的眼角:“想清楚了吗?时候不早了,纪小姐还要休息呢,靳太太也不愿意我常常过来打扰你的朋友吧。” “靳擎屿,你真贱。”姜星杳说。 靳擎屿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在等着她骂够了自己住口。 姜星杳又说:“我真替姜灿灿觉得可怜,她等了你这么久,怕是还不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打算吧?” 一边为了继承权傍着她,一边又吊着姜灿灿不给名分,真是够贱的。 姜星杳想,她之前到底是怎么被迷了眼? 爱上这么一个人渣,一爱就是八年。 “我想不想离婚关她什么事?”靳擎屿反问一句,他手指抚过姜星杳的长发,“考虑的怎么样了?靳太太?” “答案靳总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假惺惺的让我自己亲口说出来呢?”姜星杳问。 这个婚,她暂时没法理,这就是事实。 事已至此,她也确实不能让靳擎屿总来打扰茵茵。 “这就对了。”靳擎屿说,她伸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走吧靳太太,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他心情好像很好,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愉悦。 可姜星杳心情不好。 乌木香的味道钻进鼻腔,这本是姜星杳这些年来最喜欢最期待的味道,但现在只让她觉得想吐。 她不动声色的与靳擎屿拉开了一点距离,心里却盘算着该怎么把这个婚离掉。 看来这件事还是得找别人帮忙,比如,姜灿灿。 姜星杳和纪云茵说出要回家的时候,纪云茵看她的眼神都有点恨铁不成钢。 最开始纪云茵不希望姜星杳离婚,是因为她知道姜家现在是个怎样的泥潭。 可真的看到姜星杳在靳家也不开心的时候,纪云茵是一万个支持她离婚的。 但现在… “杳杳,你真要跟他回去呀,你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听话,咱们不回。”纪云茵道。 “纪小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夫妻之间磕磕碰碰是正常的,我太太之前只是与我闹别扭,现在气消了自然要跟我回家。”靳擎屿说。 姜星杳听着他那理所当然的话,强行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她之前从来都没有发现,靳擎屿原来这么不要脸。 又或者说在闹离婚之前,靳擎屿压根没与她说过几句话,她根本就不了解她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从始至终,她对靳擎屿的印象都是被少女心思美化过无数次的模样。 “杳杳!是不是她威胁你什么了?你有什么是不能与我说的?”纪云茵有点急。 姜星杳摇头:“茵茵,这段时间打扰你了,我也该回家了。” 靳擎屿笑笑:“听到了吗?纪小姐,这是杳杳自己的意思。” 他顺手牵过了姜星杳的手,指腹在姜星杳虎口处轻轻摩挲,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姜星杳无端觉得恶心,她不想再看茵茵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冷着脸道:“可以走了吗?靳总。” 第15章 你怀孕了? 姜星杳不愿意理靳擎屿,一路上都一言不发。 靳擎屿主动找了两次话题,都没得到姜星杳的回应,他自己便也安静了。 回到禧园,靳擎屿直接跟着姜星杳进了卧室。 姜星杳还是不愿意理他,把包放下以后,就直接去洗漱了。 等她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靳擎屿表情古怪地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板药片。 姜星杳听到他问:“你是不是怀孕了?” 几乎是笃定的语气,让姜星杳的心脏都蓦地一紧。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嘴角牵出了个嘲讽,直接反问:“靳总觉得可能吗? 怀孕?凭你回家的频率,还是一年以来一双手都数得过来的夫妻生活,你问起这种话来的时候,未免对自己某些方面太自信了点。” 姜星杳的话句句带刺。 靳擎屿脸色又沉了沉。 他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那靳太太不妨说说,这是什么?” 她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上次姜星杳去医院的时候开的叶酸片。 姜星杳明明都拆了外包装放在包里的。 而现在… 她的包包就放在靳擎屿的手边,包里的东西都散落在了床上。 “上面不是写着吗?靳总不认字?”她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我是问你,既然没怀孕,为什么要吃这个?” 靳擎屿站了起来,他捏着药片一步步地朝着姜星杳走来。 一双眼睛锐利如刀子,像是能直接捅进姜星杳的心里,照穿她所有的想法。 姜星杳脸上闪过了几分嫌弃:“靳总常识不够啊,你难道不知道贫血也可以吃叶酸吗?” 她伸手把东西从靳擎屿手里抢了过来,直接越过他去收拾床上的狼藉:“真是没想到堂堂靳氏总裁,还有乱翻人包包的陋习。” 靳擎屿目光深邃地看了姜星杳一眼:“毕竟靳太太离家出走这么多天,我这个做丈夫的总要知道自己的太太在外面做了什么。” 包包的拉链拉上,姜星杳在听到靳擎屿这番话的时候,差点被气笑了。 他自己在外面和姜灿灿乱搞,现在竟然还怀疑到她头上了。 将包包重新挂好,姜星杳讥讽:“放心吧靳总,我没你那么脏,检查完了,靳总能走了吗?” 靳擎屿没接姜星杳的话,他直接进了洗手间。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姜星杳自己,她的手摊开,手心里早就被冷汗浸湿了。 差一点,靳擎屿就发现她怀孕的事了。 住在禧园还是太危险,她得赶紧想办法和靳擎屿分开。 靳擎屿洗漱完回来,就看到姜星杳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一角。 她身上只搭了一块很薄的毯子,一节纤细洁白的小腿从毯子边缘露出来。 空气里裹挟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在越靠近女人的地方越浓烈,就像是无声地吸引着人做点什么。 靳擎屿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他想到了刚才姜星杳质问的话。 算算时间,他们上一次夫妻生活,应该是一个月以前了,又或者时间更长一点。 靳擎屿也算不清楚了。 姜星杳总是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那双眼睛永远高高在上的,说出来的话也永远扎人。 就连在性事上,也不会放软身子。 更不会主动。 他平时也忙,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种事上。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在床事上,永远随缘。 姜星杳听到靳擎屿出来的动静了。 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是盯在她的后背上的。 她不知道靳擎屿想干什么,但对方不说话,她也懒得去过问。 直到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细腰,一具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 姜星杳才意识到什么,她冷声道:“放开。” 靳擎屿没放,反而变本加厉地去解姜星杳的衣服。 宽松的睡袍从肩头滑落下来一点,露出半截瘦削的香肩。 空调的凉风吹过肩头,还没有感觉到冷意,背后男人的唇就直接贴了过来。 姜星杳听到他含糊不清地道:“刚刚不是靳太太怪我没满足你吗?我现在给靳太太补上好不好?” 湿热的呼吸好像渗透皮肤。 他的大手已经顺着姜星杳的腰一路下滑,探到裙摆… 姜星杳并紧了双腿,不让他得逞,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是大片的讽意:“看来靳总外面那个也不行呀,竟然还让你有精力来家里发情。” 男人动作顿住,他看了姜星杳一眼,正看到她瞳孔里毫不掩饰的嫌弃。 兴致退了大半,他评价:“靳太太,几天不见,更刻薄了。” “拜你所赐。”姜星杳回敬,“发疯发够了就从我身上下去。” 靳擎屿没再动姜星杳了,但也没放开,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 姜星杳翻了个身,重新背对着他。 她今天很累了,也懒得再与靳擎屿掰扯什么。 黑暗里,靳擎屿又朝着姜星杳靠近了一点儿。 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黏得不剩一点缝隙,他才没再有下一步的动作。 但瞳孔里依旧一片古怪的暗沉,像是黑夜里化不开的雾,想要将姜星杳吞没。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难得没走,他还保持着和昨夜一样几乎的姿势。 空闲的一只手绕着她散落的发丝。 男人身上的气息包裹着他,姜星杳本来还有点迷糊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有等姜星杳说话,靳擎屿就说:“收拾收拾下来吃饭,我在楼下等你。” 等到姜星杳下楼的时候,靳擎屿竟然真的奇迹般的坐在餐桌前。 没有赶着去公司,也没有急匆匆的被谁叫走,他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连目光都是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看着她。 有这么一瞬间,姜星杳竟然觉得,他们在今天像极了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一起起床,用早饭,互道早安。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就讽刺地笑了。 昨夜的话还在耳边回荡,比起相信靳擎屿转性了,她更愿意相信他是为了继承权纡尊降贵哄她这个靳太太心软。 姜星杳落下,才发现自己面前雷打不动的一杯热牛奶,今天被换成了红枣豆浆。 就连早饭都多了猪肝一类的补血的东西。 靳擎屿说:“昨天你说贫血,这是我特地让林妈准备的,药还是少吃的好,我让人给你搭配了食谱,你…” “这么细心体贴,靳总是不是觉得接下来要感动了?”姜星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感觉靳擎屿挺莫名其妙的。 昨天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遮羞布被他亲手撕开,她已经清晰地认识到了这段婚姻的真相。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难道不应该心照不宣地做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吗? 这里又没有别人,他在这儿装深情给谁看? “随便你怎么想我,身体是自己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靳太太应该能想明白。”靳擎屿说。 姜星杳直接把碗拿得离他远了一点。 一顿饭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吃完。 林妈过来收拾东西,靳擎屿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把电脑直接搬到了客厅来。 就好像要盯着谁一样。 姜星杳觉得他就是有病。 昨天纪云茵找的朋友里,有个小钢琴协会的姑娘,知道姜星杳也喜欢钢琴,约了姜星杳一起去听音乐会。 姜星杳回卧室换了件衣服,正要出门,不出意外的,靳擎屿直接叫住了她:“靳太太这是要去哪里?” “靳总这是又要软禁我?”姜星杳问。 靳擎屿直接关了电脑:“我总要防着我的太太又离家出走,去哪里?我送你。” 没给姜星杳拒绝的余地,他直接拿过了姜星杳的包。 姜星杳懒得在这种事上跟他纠缠,直接报了个地址。 这场音乐会是著名的钢琴大师沈莹办的,造势很久,在帝都都有名,靳擎屿应该是听到过风声,在听到姜星杳报的地址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姜星杳到会馆的时候,徐菲菲已经等着了。 正冲着姜星杳招手。 靳擎屿也看到了约姜星杳的是个小姑娘,心情好像都好了一点,他打开车窗把姜星杳的包递了过来:“结束了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姜星杳没有接话,她觉得靳擎屿越来越爱搞这些自我感动的把戏了。 若是早这样的话,她或许还会感动,可现在… 姜星杳直接去找了徐菲菲。 两个人一起检票,进了会馆。 徐菲菲说:“杳杳,那个就是你老公啊,我看他好像挺在意你的,直到看着你检了票才走的,你真要离婚啊?” 昨天在纪云茵那里,因为秦江南的那几句话,姜星杳的婚姻状况已经不是秘密了。 现在徐菲菲这么问,姜星杳也不觉得惊讶。 她想或许这就是靳擎屿的目的。 用虚伪的好来绑住她,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不知好歹。 姜星杳说:“音乐会快开始了。” 徐菲菲也听出来,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直接识趣地闭了嘴。 两个人刚落了座,姜星杳手机就响了,靳擎屿发了个消息过来,是个定位,还有一个语音。 姜星杳直接转了文字:“我订了餐厅,等结束了过来来接你吃饭。” 第16章 靳总还真是大慈善家 姜星杳之前就把靳擎屿拉黑了。 不用说这联系方式,就是昨天他趁她洗澡的时候自己加回来的。 姜星杳直接把手机静音收了起来。 音乐会很快就开始了。 听着舒缓的钢琴声,姜星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了。 时间久远到,她都有点恍惚。 音乐会结束的时候,徐菲菲还有点意犹未尽:“沈小姐不愧是近几年钢琴界难得一见的天才,我从小弹琴,比起她的水平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沈莹年纪不大,不到三十岁,能有这样的成就确实是站在这个领域的顶尖了。 姜星杳低着头,如果当初曲家没有出意外,如果她没有放弃钢琴的话,她现在是不是也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熠熠生辉? 像沈莹一样。 徐菲菲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 又扭头看向了姜星杳:“杳杳,听音音说你也从小弹琴,我怎么从来没有在钢琴比赛上见过你? 对了,咱们帝都过段时间有个钢琴比赛,是沈氏集团刚回国的继承人举办的,听说第一名有五百万奖金,还能直接进沈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呢。 这都不是重点,最关键的是沈莹就是沈家人,这次比赛她说不定会做评委,就算拿不到什么名次,能让她指点一二,也是有好处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把报名表发你一份,我们一起去?” 徐菲菲是沈莹的狂热粉丝,一提到沈莹的时候,她眼睛就亮得不像话。 “我?”姜星杳有点犹豫。 她已经很久没碰过钢琴了。 “对呀,一起去呗,名次什么的不重要,就当去走个过场,万一就走了狗屎运能认识沈莹呢?”徐菲菲又说。 姜星杳确实心动了。 却不是因为沈莹,而是她需要一份工作。 之前那几次面试都没有后续,金融圈子就那么大,姜灿灿靠着靳擎屿混得风生水起,想要给她使绊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确实应该找找别的路子。 不管是沈氏娱乐的工作机会,还是那五百万的奖金,姜星杳都感兴趣。 她给徐菲菲要了一份报名表。 两个人从会馆出来,才发现外面又下了大雨。 明明来的时候还是大晴天,这场大雨来得太过突然。 雨珠子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会馆门口站了堵了不少人,又赶上了午高峰,连出租车都拦不到。 姜星杳想了想,还是给靳擎屿打了个电话。 铃声响到最后,留给她的是自动挂断的忙音。 电话没人接。 姜星杳又打给了许特助。 这次倒是接了,但许特助的声音明显有点着急:“太太,您找靳总吗?公司出了点事,靳总在忙,恐怕得等一会了。” “下雨了,你能不能…” “太太,靳总叫我了,先不说了,等靳总忙完我提醒他给您回电话。” 姜星杳本也没指望,靳擎屿真的来接她。 她只是想说,下雨了,能不能帮她派辆车来。 可就连靳擎屿身边的特助,都不愿意听她这个所谓的太太把话说完。 哪怕这个结果对姜星杳来说并不意外。 姜星杳这会儿也是觉得心里一阵酸楚。 还是徐菲菲拦到了车喊她:“杳杳我打到车了,你还住在茵茵那里吗?我先让司机送你过去?” 姜星杳想去纪云茵那里,她不想回禧园了。 可她不能这么做。 不能让靳擎屿那狗男人去茵茵那里发疯。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报了禧园的地址。 姜星杳到家的时候,靳擎屿果然不在。 她也没什么觉得稀奇的。 简单换了身衣服之后,她就把徐菲菲给的那份报名表填好发了出去。 她正要下楼吃点东西,就接到了纪云茵的电话:“杳杳,我的宝,你知道我在医院看到谁了吗?靳擎屿那个渣男,他抱着姜灿灿来的。” 姜星杳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糟糕了。 纪云茵那边,还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靳擎屿抱着姜灿灿进了电梯,女人靠在他怀里,裙摆垂下来,像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 这样的场景姜星杳太熟悉了。 上次在靳氏大楼,靳擎屿也是这么抱着姜灿灿离开的。 说什么公司忙,那倒真挺忙的,都忙到医院来了。 姜星杳不说话,纪云茵还在那边愤愤不平:“你是没看到他刚才那紧张的模样,那是恨不得替姜灿灿难受啊。 你说他既然那么在意,又做什么缠着你不放?他贱不贱啊?” 这话也是姜星杳想问的。 纪云茵骂了一会,又道:“杳杳,要不你还是搬回来吧?别和那对狗男女有什么牵扯了。” 姜星杳也想走,但她真不想再麻烦纪云茵了。 随便敷衍了两句,她就挂断了电话。 等到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姜星杳是被他进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身上好像还带着一股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儿。 呛得昏昏欲睡的姜星杳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借着床头微弱灯光,姜星杳看了他一眼:“今天姜灿灿腿断了还是手断了?” “你跟踪我?”靳擎屿开了灯,昏暗的卧室一下子明亮起来,姜星杳没有错过他眉宇间一闪即逝的不耐。 姜星杳说:“还用跟踪吗?靳总抱着姜灿灿风风火火往医院跑,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到。” 靳擎屿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姜秘书那天摔倒,有点后遗症,轻微脑震荡,所以我…” 姜星杳嘴角僵住了。 她说:“靳总的意思是说,姜灿灿今天不舒服是我的原因,你抱她去医院,是替我赔罪?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我没…” “我真是不知道靳总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距离姜灿灿摔倒,应该有一星期了吧,她的脑震荡也挺厉害的,能潜伏那么久。”姜星杳说。 靳擎屿忽然沉默了。 不知道是被姜星杳的话刺得无言以对,还是别的什么。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姜星杳以为他不会说话了,却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道:“杳杳,对不起。” 姜星杳翻了个身,没出声,眼角还是有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如果纪云茵没有看到他。 如果他没有带着一身消毒水的味回来。 她或许真的可以相信,他今天在忙公司的事。 可谎言永远都这样,像是一层薄得不能再薄的纸,经不起推敲。 姜星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一直忍耐下去,她说:“靳总可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老板了,留着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病秧子在公司里身居要职,还得心甘情愿地给他收拾烂摊子,任谁知道了,不得夸咱们靳总一句大慈善家?” 靳擎屿一向知道,姜星杳说话不好听。 现在却也还是因为姜星杳的话又皱了眉头。 他没和姜星杳争什么,简单的洗漱之后上床,又顺势把姜星杳搂进了怀里。 姜星杳半岁半醒的,听得他用低沉的嗓音道:“今天没去接你,确实是因为公司有个合同出了问题。 我重新定了餐厅,买了花,明天一天我都陪你好不好?” 姜星杳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早上姜星杳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就听到男人打电话的声音。 没多大会,靳擎屿就回来了,他拿了外套之后匆匆离开。 姜星杳闭着眼睛装睡,能感觉到对方在开门的时候像是停留了一下,又像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会松了口气呢? 姜星杳想,大概是他以为她没有听到昨夜的那句承诺吧。 毕竟这样,他今天离开就不算又一次失约。 中午的时候,许特助破天荒地来了禧园,还带来了一束红艳艳的玫瑰花。 他说:“太太,这是靳总让我送来的,他说这是他承诺您的。” 许特助就这么捧着花等着姜星杳来接。 但姜星杳只是掀了掀眼皮:“拿回去吧。” “太太,公司和云普集团的合同出了问题,靳总今天真的很忙,您就不要在这时候任性了,把花收了吧。”许特助说。 许特助口中的云普集团姜星杳知道,是个有名的跨国集团。 之前外公还在的时候,曲家就和他们有合作。 但后来公司被姜赟呈霸占后,对方看不上姜赟呈,就没再续约。 后来他们在国内大部分的合作就都到了靳氏那里。 姜星杳还记得云普集团的负责人是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尽管如此,想要和他们合作的公司还是挤破了头一样,靳擎屿不应该在这种事上出岔子才对。 姜星杳想了想,忽然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她说:“合同是姜灿灿搞砸的吧,你们靳总又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姜秘书也是好心。”许特助说。 “是吗?原来你们靳氏,只要是有个好心当幌子,就可以一遍遍地做错事?”姜星杳问。 许特助沉默了一下,他说:“太太,姜秘书是因为脑震荡,精神恍惚,所以才…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您还是快把花接了吧。” 姜星杳这回真的接了花,她当着许特助的面,直接把花丢进了垃圾桶里,评价道:“你和你们靳总一样,都是蠢货。” 蠢得没有常识,竟然觉得脑震荡都有一个星期的潜伏期。 第17章 杳杳,你太不听话了 许特助平白在姜星杳这里挨了一顿骂,脸色也不太好看。 临走的时候,他还是又替姜灿灿说了句好话,大抵就是让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要总和姜秘书过不去。 姜星杳没再接话,就这么看着摔进垃圾桶里的那束七零八落的红玫瑰。 几片花瓣撒在白色的地毯上,过分鲜艳的颜色扎得姜星杳眼睛疼。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姜星杳才又被拉了回来,打电话过来的是徐菲菲。 那边徐菲菲的声音很是着急:“杳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昨天咱们两个的报名表是我一起提交的,但今天你的被打回来了。” 徐菲菲说着还发过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的报名表,一张是姜星杳的。 她提交的时候都检查过的,格式什么的全没有问题。 但现在她的通过了,姜星杳的却被打了回来,她还找别的朋友看过了,大家都说姜星杳那张报名表没问题。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姜星杳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她能想到的与自己作对的人,也就靳擎屿身边那一群为姜灿灿马首是瞻的朋友。 可她现在只是报名一个钢琴比赛,根本就不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那些人未必消息就这么灵通。 姜星杳还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接到了姜赟呈的电话,让她回姜家。 姜星杳不想回。 可姜赟呈说妈妈想见她。 一个小时之后,姜星杳还是到了姜家的别墅。 姜赟呈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 姜灿灿的生母白芳也在。 看到姜星杳,白芳就赶紧起了身:“杳杳回来了呀,快坐下吧,阿姨去给你切水果。” 白芳和姜灿灿不仅有七八分相像的模样,就连作风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喜欢穿着一身白,比如总爱在别人面前摆出温柔善良的模样。 姜星杳来之前,才被姜灿灿恶心了一下,现在看到白芳,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直接越过她看向了姜赟呈:“说吧,叫我过来什么事。” 自从妈妈被姜赟呈送走之后,姜星杳就再没有和妈妈见过面了。 她很清楚,姜赟呈想要用妈妈拿捏她,就不会让她见妈妈的。 可对方用妈妈当理由,让她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不回。 她怕万一… 姜赟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姜星杳坐过来,他道:“杳杳,你这孩子做了靳太太,脾气还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能这么跟爸爸说话呢?” 姜星杳懒得听他在这里演慈父的戏码,直接拆穿:“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装模作样?别演来演去,演得自己都信了。” 姜赟呈嘴角僵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果然不再演了,开门见山道:“你报名了沈家举办的钢琴比赛吧?” “是你动了我的报名表?” 她就知道,姜赟呈无缘无故的不会叫她回来。 原来这是从中作梗的是他。 姜星杳冷眼朝着姜赟呈看过来:“你又想做什么?” 姜赟呈说:“你何必这么激动呢?爸爸也是为你好。 杳杳,你现在可是靳太太,没必要去参加什么掉价的比赛活动。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生下靳家的长孙,拿到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拯救咱们姜家的公司。” “这天还没黑呢,您又开始做梦了呀?别说我现在还没有孩子,就算靳爷爷真的给了我股份,那也是给靳家长孙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年我嫁到靳家的时候,你狮子大开口,彩礼一要就是五个亿,还没有满足吗?姜赟呈,你还要不要脸了?”姜星杳毫不客气,直接骂了回去。 姜赟呈并不擅长管理公司。 从妈妈那里把曲氏弄到手之后,短短两年就被他弄得千疮百孔,市值更是掉了几十个亿。 后来实在填不上窟窿,姜赟呈就动了卖女儿的想法。 想到这些往事,姜星杳肩膀都在发抖。 “靳家的长孙就是我们姜家的外孙,外公有难,他总不能不帮吧,杳杳,你可是爸的女儿,你也不想看着咱们姜家出事对不对?”姜赟呈道。 他的算盘桌子几乎要崩到了姜星杳的脸上,姜星杳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住了小腹。 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已经成了姜赟呈算计里的一环。 又或者还不止如此,从他还没嫁到靳家之前,从婚约刚定下来的时候,姜赟呈就知道了老爷子的承诺。 从那时候开始,姜赟呈就像个幽灵一样,无孔不入地催促她赶紧怀孕。 其实姜星杳一直都有注意避孕的,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姜赟呈算计里的一环。 这是怀孕只是个意外。 但宝宝既然来了,就是天意,姜星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件事瞒死。 看着对面姜赟呈殷切的眼睛,姜星杳说:“你错了,我恨不得姜家早点出事。” 姜赟呈嘴角又僵硬了几分,他说:“杳杳,你现在越来越不听爸爸的话了,算了,我让你妈给你说。” 妈妈! 难道妈妈在这栋别墅里? 姜星杳瞪大了眼睛,她猛地站了起来,近乎急切地把四周都打量了个遍。 就在这时,正前方投影仪忽然传来了声音。 紧接着,姜星杳面前就出现了母亲曲欣婷的脸。 “妈?是你吗?”姜星杳有点不确定。 她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妈妈了,哪怕只是个投影。 她不确定妈妈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些年来,姜赟呈把人藏得死死的,她甚至连妈妈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投影上的女人穿着一件病号服,她坐在床上,气色看起来还可以,只是姜星杳记忆里一头又黑又直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成了短的,有点凌乱地垂在脸侧。 她应该是看见了姜星杳。 隔着屏幕,姜星杳都能感觉到她的瞳孔晃动了一下。 姜星杳捂着胸口。 她的心脏现在乱得无以复加。 她太久没有见妈妈了,这些年的委屈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宣泄出来时,她听到屏幕上的女人急切地道:“赟呈,赟呈,你在不在?你来看我了吗?”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姜星杳睁圆了一双眼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曲欣婷。 姜赟呈适时地挤到了姜星杳的面前,和姜星杳一起面对着屏幕,他声音温和地道:“婷婷,我在,杳杳也来了,你看…” “赟呈,你在就太好了,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来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 “怎么会呢婷婷,我也想去看你的,只是我们的女儿杳杳,她这段时间不太听话,所以才耽搁了我一些时间。 婷婷,杳杳之前最听你的话了,你和她说说吧。”姜赟呈说。 姜星杳就这么看着屏幕上的女人瞳孔转动了一下,直到现在,她才可以确定女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妈妈…” “姜星杳,我是不是从小就教你听你爸爸的话,不要惹爸爸生气,你为什么不听呢? 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一直惹爸爸生气?姜星杳,你能不能体谅体谅妈妈?你非要让你爸生气,不要我了,你就高兴了是吗?” 姜星杳的话才开了个头,换来的就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大约是吼还不够,她直接抓起了一个茶杯,就朝着面前的屏幕砸来,那距离就像是在砸到姜星杳的脸上。 姜星杳僵在原地,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头一样。 被尘封了八年之久的记忆,忽然如潮水一样涌来。 她想到了外公在世之前,妈妈明明还是曲家大小姐的时候,姜赟呈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赘婿。 那时候妈妈就自给姜赟呈倒洗脚水。 她的一天都是围着姜赟呈转的。 她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姜赟呈的。 “婷婷,你冷静一下,你吓到杳杳了。 就算杳杳叛逆,她也是咱们的孩子。”姜赟呈虚伪的声音响起,屏幕那边的女人果然安静了一点儿,但她看向姜星杳的时候,眼睛里还是恨恨的。 姜星杳听到她说:“这种从小就不懂事的孩子,我宁愿没有生下她。 姜星杳,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不够听话,你爸爸才不见我的! 你现在就跟你爸爸道歉,你道歉呀,你再不说话,信不信我就死给你看。” 曲欣婷说着,忽然蹲下了身来,她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片,直接抵在了脖子上,一双眼睛就这样狠狠地盯着姜星杳。 姜星杳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冷得像是失了温。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八年没有见过的母亲。 八年啊,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嫁做人妇。 她做梦都想着再见到妈妈的模样。 可她的妈妈对她只有怨恨,她眼里只有姜赟呈。 她的一切她都是不在乎的。 “妈妈,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 “你道歉呀,姜星杳,你快跟你爸认错,你是想逼死妈妈吗?”姜星杳想问问,曲欣婷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吗? 但换来的是女人更加歇斯底里的怒吼。 姜赟呈说:“杳杳,现在可以和爸爸好好谈谈了吗?” 第18章 靳擎屿有什么好生气的 姜星杳不想谈。 可面前巨大的屏幕上,曲欣婷手里的那块碎瓷片已经割破了脖颈处的皮肤,鲜红色的血渗出来,扎得她眼睛刺痛不止。 女人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就这么盯着她,那双眼睛里都是带着恨的。 姜星杳遍体生寒,浑身都在不住的发抖。 在对上旁边姜赟呈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她终于妥协了:“你先让我妈把手放下。” 姜星杳到现在还记得。外公临死的时候,拽着她的手一遍遍求她。 他说:“杳杳,你妈妈她只是生病了,她做的很多事都不是她的本意,你答应外公,照顾好妈妈好不好?” 那个时候外公明明连喘气都已经困难了,却还是睁着一双眼睛,死死地抓着她的袖子,就好像她不答应,这个从小最疼爱她的老人就会死不瞑目一样。 她又哪里舍得不答应。 照顾曲欣婷不仅仅是她自己作为女儿的责任,还是外公的遗愿啊。 不知不觉间,姜星杳眼前已经模糊了。 屏幕上的女人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的,姜星杳看着她脖子上的血越渗越多,她有点急切地抓住了姜赟呈的袖子:“我跟你谈,你让我妈把手放下。” 姜星杳的声音都软了下来,姜赟呈这回终于满意了,他说:“这就对了嘛杳杳,你也知道的,你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杳杳以后可不要再惹爸妈生气了。” 姜星杳看到他这副虚伪的嘴脸就想吐。 她沉默着没接话,姜赟呈劝好了曲欣婷,让人切断了屏幕,这才对着姜星杳道:“爸爸已经等了你一年了,我最多再给你两个月,你如果还是没办法怀上孩子,把股份拿回来,就别怪爸爸不留情面了。 至于你那个钢琴比赛,你也不要想了,我跟各大机构都打过关系了,以后只要有你的报名表,通通都过不了审核,在家生孩子才是你唯一该做的事。” 从姜家出来的时候,姜星杳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好像热衷于折断她的羽翼,将她变成一个可以随意被掌控的玩物。 靳擎屿让她当养尊处优的靳太太。 姜赟呈让她只要回生孩子就好。 就连她的妈妈,能告诉她的也只有一句听爸爸的话。 姜星杳忽然觉得,她的人生还真是挺糟糕的。 徐菲菲那边又发了消息过来问,她的报名表怎么样了?说是报名快要截止了。 姜星杳到最后也只能回了一句去不了了。 她去不了比赛,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去哪里。 禧园那边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她也不太想回。 姜星杳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琴行门口。 她记得自己的第一架钢琴就是在这里买的。 那是曲欣婷给她买的。 那时候曲欣婷还像一个正常的母亲一样,对她还是在意的。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您是看上哪架琴了吗?要进来试试吗?” 导购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姜星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在琴行门口站的有点久了。 导购员很热情,根本就没有给姜星杳回话的机会,就拉着她到了一架钢琴前坐了下来,跟她介绍起钢琴的性能来,还催促着她赶紧试试。 姜星杳脑子还没有什么反应,手已经搭在了琴键上,就像是本能反应似的,一首曲子直接从指尖倾泻出来。 那是她自己写的第一首曲子。 是写给曲欣婷的。 她弹了无数遍,熟练到几乎要刻到骨子里。 姜星杳弹起琴,就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琴行里的许多顾客都朝着她这里看了过来。 等到一曲弹完,导购小姐才惊讶道:“小姐您弹的真是太好了,这款琴就像是为您而生的一样,您看…” 她想问姜星杳要不要把这架钢琴买下来? 刚才姜星杳站在门口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虽然这小姐打扮的低调,但身上每一件衣服都价格不菲。 姜星杳没有等她的话说完,就直接摇了摇头:“暂时不了,我已经好多年不碰钢琴了。” “可您弹的真的很好,您真的不考虑吗?” “与其让我把它带回去积灰,倒不如让它在这里等更合适的主人。”姜星杳站了起来。 她现在连自己的归宿都找不到,也没有心思再带一架钢琴回家,越是喜欢,她就越不敢买,她怕她护不住,就像她的上一架琴。 姜星杳态度坚决,没有给导购小姐再劝的机会,她就朝着琴行外走去,但没走两步,就被人拦住了。 是一男一女。 两个人看起都矜贵不凡。 男的姜星杳不认识,至于那个女的,看到她的时候,姜星杳愣了一下。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分明就是沈莹,昨天她和徐菲菲才去听过她的音乐会。 “小姐你好,我叫沈莹,这是我的表弟,沈明诉,刚才我们听到你弹琴,弹的真好,那首曲子是你自己写的吗?”沈莹问。 她不像昨天在舞台上那样生人勿近,主动朝着姜星杳递了一张名片,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看起来格外的平易近人。 姜星杳点了点头。 沈莹又说:“你的那个曲子我很喜欢,我表弟现在在筹备一个钢琴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试? 又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想不想来沈氏乐团?” 沈氏主要就是做娱乐业的。 除了影视业以外,他们的乐团舞团,在全国巡演都是出了名的。 听说这次钢琴赛也是为了给组建新的乐团选人才。 至于薪资待遇,那就更没的说了。 如果在去姜家之前,姜星杳或许会直接答应下来,可现在… 沈莹也看出了姜星杳的犹豫,她又说:“我表弟就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你可以和他先聊聊,再考虑考虑,我这儿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了。” 她直接把沈明诉推了过来。 姜星杳想拒绝的,但沈明诉直接对她伸出了手来:“小姐,不介意认识一下吧?” 沈明诉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 他说话也不像沈莹那么直白,和姜星杳聊天的时候,说的大都是和钢琴音乐有关的东西。 姜星杳的话不自觉的就多了一些。 沈氏集团和靳氏不是一个领域,但沈家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沈明诉却好像没有一点集团继承人的傲气,态度一直都是平易近人的,就像夏日温柔的风,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会让人不适。 他和姜星杳还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都是放弃了喜欢的音乐,转到了商学院。 大概有这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作祟,姜星杳和沈明诉互换了联系方式,沈明诉还约了她有时间去看他收藏的乐器。 只字都没有提让她去沈氏的意思。 也让姜星杳心里的压力小了一点。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就聊到了傍晚,还有点意犹未尽,沈明诉主动提出来要送姜星杳回家。 姜星杳等他去开车回来的空档,就看到了靳擎屿带着姜灿灿从楼上走下来。 他们应该是在楼上包厢里吃饭,来得比姜星杳他们要早。 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姜星杳刚好了一点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 姜星杳就站在饭店门口。 这两个人同样也看到了她。 姜灿灿有点惊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脚步挪了挪,离靳擎屿远了一点儿又解释道:“姐姐你别误会,我和靳总是过来陪客户的,靳总心里一直记挂着你呢。” 姜星杳不想听她解释这些。 她觉得挺没必要的。 还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味。 靳擎屿更是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意思,他甚至反问:“你怎么在这里?” 姜星杳正要说话,一辆车子正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来,沈明诉说:“走吧,姜小姐。”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别的男人单独吃饭?”姜灿灿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对着姜星杳质问了起来。 那态度听起来就像是已经把姜星杳抓奸在床了一样。 “关你什么事?”姜星杳没好气地回怼一句,后半句话还没说,脚下忽然直接腾空,靳擎屿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抬脚就朝着地下车库走。 “你又发什么疯?赶紧把我放下来。” 他抱得太紧了,勒得姜星杳的腰很不舒服,小腹也有点坠痛。 尤其是失重的感觉,让姜星杳浑身不安。 姜星杳拼命地锤打着他的肩膀,想要让他松手。 靳擎屿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也不管背后追过来的姜灿灿,将姜星杳塞进车里之后,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去,姜星杳还捂着肚子,有点回不过神来。 后视镜里,她能看到靳擎屿半张冷凝的脸,还有紧抿的唇。 他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姜星杳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和姜灿灿在包厢里共进午餐,她还没说什么呢。 自己和沈明诉从没背着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最正常不过的社交距离,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第19章 他的太太从没对他那么笑过 车子在禧园停下。 靳擎屿没有给姜星杳挣扎的余地,直接把人扛进了屋,丢到了沙发上。 即便沙发再软,被摔上去的时候,姜星杳还是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了一下,她的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上,抬起头来瞪着靳擎屿:“你到底犯什么病?” 姜星杳并不想陪着靳擎屿发疯。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人直接按了回去。 靳擎屿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就将她的双手压到头顶,捆了个结实。 他的身子也随之朝着姜星杳压了过来。 姜星杳不愿意看他,脑袋偏到了一边。 视线里正好能看到那大束被她丢到垃圾桶里的红玫瑰。 零星几片花瓣散落在地毯上,被鞋底撵过,嫣红的汁水被挤压出来,像是晕开了大片的血。 又像是她那个被扎得血肉模糊的心。 靳擎屿也看到了那摔得七零八落的玫瑰。 他的眼睛愈发的沉了。 手指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他强迫姜星杳和他对视:“说什么离婚,怪我和姜秘书接触,我看有问题的分明是靳太太吧,说吧,什么时候找好的下家?” 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姜星杳瞪大了一双眼睛。 根本没想到他能把事实歪曲至此。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龌龊吗?”姜星杳反问,她低了低头,直接一口咬在了靳擎屿的虎口处。 男人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那只钳制着她的手,却依旧没有放开。 他的脸直接朝着姜星杳压过来,微凉的唇敷在姜星杳唇瓣上。 吮吸… 啃咬… 掠夺… 姜星杳被乌木香包裹着,她感觉自己口腔里的最后一丝空气都要被压榨殆尽。 身上的男人活像一只暴怒的野兽,没有理智,只知道发泄。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都挣脱不掉。 姜星杳喘不上气来。 她感觉到他的手强硬地探到她裙子,有些浑浑噩噩的意识,猛地清醒。 她抬起脚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地踹在了男人的膝盖上。 竟是真的把毫无防备的人掀了下去。 新鲜的空气灌入鼻腔,姜星杳就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地喘息着。 刚才濒临窒息的感觉,让她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好不容易,姜星杳才缓过了神,她冷声道:“靳擎屿,你发情的时候麻烦认清对象,别像个野狗一样乱啃。” 挣扎间束缚着手腕的领带散开了一些,姜星杳的手恢复了自由。 她懒得再看坐在地上的男人,起身就要离开,靳擎屿伸手扣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又按了回去。 靳擎屿的手指,按在姜星杳的眼尾处,触手可及的是一片湿热。 姜星杳听到他问:“靳太太对我这么抗拒,是因为他的技术比我好吗?” 喑哑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调子灌进耳膜。 姜星杳睫毛轻颤,只觉得面前的人越来越不可理喻。 她只觉得和他说不通。 干脆不说。 靳擎屿又问:“为什么不说话?真和他做过了?几次?就是为了他要和我离婚?” “你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疯。”姜星杳实在听不下去,回怼了一句。 靳擎屿表情没多少变化,手摸到了姜星杳裙子后腰的拉链上,刺啦一声,拉链拽开。 空调的冷风吹在肌肤上,激起一阵寒战,姜星杳又想骂人。 但靳擎屿好像知道她的意图,直接捂住了她的嘴:“靳太太说话总是不好听,那就先别说了,让老公检查检查他碰你哪里了。” 姜星杳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不断地扫视着,像是质疑,像是探究,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袭来,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有泪珠砸在靳擎屿的手背上,温热的温度被空调的冷风一吹,瞬间变得冰凉。 靳擎屿像是蓦然回神,捂着姜星杳嘴巴的手也松了。 姜星杳就这样看着他。 她觉得很累很累。 她双手抱着膝盖,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得到几分安慰。 可是并不会。 即便是闭上的眼睛,她也能想到靳擎屿刚才怀疑的视线。 姜星杳抬起头来,一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就这样盯着靳擎屿,她几乎一字一顿的道:“靳擎屿,别把别人想得像你一样脏,我没你那么恶心。” 在靳擎屿的印象里,姜星杳永远都是高傲的。 就连婚礼上他迟到,姜星杳一个人站在婚礼大堂的时候,也是背脊挺得笔直,不管别人如何奚落,都好像没办法让她的腰杆弯折。 这还是第一次,靳擎屿见到她这么脆弱。 像是一碰就能弯折的花。 连永远挺直的腰杆都弯了下去。 被解开的裙子松松垮垮的,拉链都未曾整理,就这样袒露着女人大片雪白的背脊。 靳擎屿甚至能看到,她因为弯腰而明显凸起的脊骨。 眸光一片暗沉,靳擎屿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还是没再碰到姜星杳。 他给林妈打了个电话,让林妈过来守着姜星杳,就拿了车钥匙出去了。 直到关门声响起的时候,姜星杳依旧觉得心脏疼得都喘不过气来。 靳擎屿并没有走,他坐在车里给许特助打了电话,要了今天下午餐厅的监控。 视频从姜星杳进门的时候开始播放。 他没有快进。 就这样定定地看着。 他看到男人绅士地为他的太太拉开座位,又坐到了对面。 监控没有声音,他听不到两个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多是男人在侃侃而谈,他的太太只是冷漠又疏离地坐着。 在监控过了一半的时候,不知那个男人又说了句什么,他一向冷漠的太太笑了,连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都透着光。 靳擎屿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太太笑得这样好看。 哐当一声闷响,手砸在了方向盘上,姜星杳那张过分明艳的笑,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正扎在他的心脏。 他的太太,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却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笑得那么明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以为姜星杳永远都不会这么笑的。 许特助没有走,透过半开的车窗,他看着靳擎屿阴沉的脸色:“靳总,您没事吧?” 靳擎屿点了一支烟。 尼古丁的味道短暂麻痹大脑,他说:“去查查太太今天出去做什么了,那个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 姜星杳在沙发上坐了大半个小时,才堪堪缓过神来。 她没有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她知道靳擎屿根本没走。 折腾了一天,姜星杳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靳擎屿为什么不走了。 回到卧室,姜星杳直接把门反锁。 她简单的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透过被风扬起的帘子,她还是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宾利车窗半开,男人的手肘撑在车窗上,指尖夹着一支烟,橘红色的火苗明明灭灭的。 在旁边的地面上,是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姜星杳只看了一眼,就把窗帘彻底拉上了。 有时候她真觉得靳擎屿挺有病的。 比如现在,发疯的是他,在楼下摆出副忧郁样子来的也是他。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就在客厅里坐着,昨天散落了一地的玫瑰已经被收拾走了,地毯也换了新的,一切都好像平静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餐桌上,她的座位前,摆着的依旧是一杯红枣豆浆。 姜星杳沉默着落了座。 靳擎屿说:“等会吃完了饭,跟我出去一趟。” “我不想去。”姜星杳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靳擎屿说:“之前说好的带你出去散心,爽约是我不好,今天不会了。” 这是在解释今天出去的用意呢。 可姜星杳已经不感兴趣了。 姜星杳又想拒绝,靳擎屿也没再说什么。 姜星杳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应付过去了,一顿饭吃完,她就被靳擎屿强行塞进了车里。 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姜星杳感觉,靳擎屿带她来的地方有点熟悉。 直到男人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一家店面的时候,姜星杳才发觉,那正是她昨天浑浑噩噩逛过的琴行。 “你让人查我?”姜星杳问。 靳擎屿没否认,直接指了姜星杳昨天试过的那架钢琴:“是喜欢这个吗?” “不喜欢。” 马上就要离婚了,她早就不想要靳擎屿的任何东西了。 靳擎屿像是没有听到姜星杳的话一样,还是付了钱,把那架钢琴定了下来。 他又带着姜星杳去了商场。 不管新款的包包还是衣服,也不管姜星杳如何冷漠地拒绝,他都直接付款让人送到禧园。 说是逛街,其实姜星杳从头到尾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没有发表半点意见,全程都是靳擎屿在表演。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想演给谁看。 只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无比的讽刺。 中午吃饭的地方也是靳擎屿订的,直到在饭店里遇到沈明诉,姜星杳才知道今天靳擎屿到底在发什么疯。 靳擎屿没定包厢,直接包下了一楼的大厅,桌子上摆着蜡烛,还有零星几片红玫瑰花瓣,伴上大厅里悠扬的钢琴曲,一切都有一种无声的暧昧。 姜星杳坐在这里,只觉得尴尬。 因为大厅里弹琴的不是别人,就是沈明诉。 她觉得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意外,靳擎屿肯定是知道沈明诉在,故意来的。 来宣誓主权。 他表现得实在太刻意了,姜星杳可不记得他曾经对自己这么上心过。 第20章 我先生脑袋有点问题 沈明诉也看到了姜星杳。 一首曲子弹完,他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就朝着姜星杳走了过来。 男人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气质温文尔雅,和靳擎屿那张好像总带着股子阴沉的气质很是不同。 他客气地对着姜星杳打招呼:“姜小姐,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这位是?” 他看向靳擎屿,态度依旧温和,就好像忘掉了昨天靳擎屿把姜星杳强行拖走的事一样。 “她老公。”靳擎屿直接把话头接了过来,他又补充,“或许你应该叫她靳太太,而不是姜小姐。” 说话间他长臂一伸,直接把姜星杳揽到了怀里。 声音里是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又好像带着些微的挑衅。 “你干什么?”姜星杳推搡了靳擎屿一把。 他这样不分场合地发疯,让姜星杳觉得很是尴尬。 靳擎屿不仅没松手,还直接把姜星杳抱到了腿上。 他的手箍得很紧,手臂紧紧勒在姜星杳的腰上,让姜星杳根本动弹不得。 靳擎屿也不理姜星杳,他又对着沈明诉说:“沈大公子在国外待久了,学了些陋习倒也无关紧要。 但既然回国了,就得遵守国内的规矩,咱们国内的男人可没有喜欢恬不知耻地黏着已婚女人的。 之前沈大公子不知道便也算了,现在你应该看到了,杳杳是我的太太,我们夫妻感情很好,请你以后不要与她单独见面。” 靳擎屿的声音,一句接一句地灌进姜星杳的耳朵里。 姜星杳尴尬得连脚趾头都蜷缩到了一起,她已经想不到沈明诉该怎么看她了。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社交,在正常不过的距离,靳擎屿这么一发疯,简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明诉了。 沈明诉还是很客气,他就像是听不懂靳擎屿的挑衅一样:“我想靳先生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偶然听到靳太太弹琴,欣赏靳太太的才华而已。 靳太太这么优秀,靳先生有占有欲很正常,只是您总不能因为您的占有欲,去妨碍自己太太的正常社交吧? 国内恐怕也没有一条律法,说女人结了婚就不能有社交了,靳先生觉得呢?” 他把对姜星杳的称呼,直接从姜小姐换做了靳太太,全然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靳擎屿说:“国内是没有这样的律法,可是我介意,我不希望我的太太和一个心怀不轨的单身男人接触,沈大公子如果识趣,就应该离别人太太远点。” 姜星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她觉得靳擎屿真是越来越有病了。 哪怕没有抬头,她都好像能感觉到沈明诉的视线变得古怪。 任谁只是正常地交个朋友,结果就被打成别有用心的男小三,心里都不好受。 姜星杳尴尬地道:“沈先生,你别听他乱说,他就是脑袋不怎么正常。” 沈明诉笑笑:“原来是这样,那我当然不能和一个脑袋不正常的人计较,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上次靳太太说的曲子我很感兴趣,下次有空再一起聊。” 沈明诉走了。 姜星杳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 靳擎屿就意味不明地道:“我脑袋不正常?靳太太为了哄自己的奸夫,还真是煞费苦心呀。 怎么我才说了几句,靳太太就心疼了?” 他松开了箍着姜星杳腰的手,姜星杳终于恢复了自由。 晃了晃有些发酸的手腕,姜星杳直接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就冲着靳擎屿泼了过去:“清醒了吗?靳总,如果真的有病早点去治,别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发疯。” “到底是我发疯,还是靳太太自己心虚?”靳擎屿问。 姜星杳懒得离他,拿了包就走,靳擎屿很快也跟了出来。 姜星杳只当没看到他。 靳擎屿说:“姜星杳,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但离婚协议一天不签,你就一天是靳太太,我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 姜星杳这会儿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靳擎屿:“靳总怕我丢了你的脸,不如早点跟我去把离婚办了,也省得在这种事上担惊受怕。”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说话了。 姜星杳冷笑了一声,眼睛里的讥讽明显。 又想要姜灿灿,又想要靳家继承人的位置,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事? 姜星杳没走几步,靳擎屿又跟了上来。 她走一步,他跟一步。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着。 姜星杳实在不想这么与他耗着了。 她又一次停下了脚步:“靳总今天很闲吗?” “不闲。”靳擎屿说。 一句“那还不滚”几乎要脱口而出,姜星杳听到靳擎屿又说:“再忙也要陪太太逛街的,免得再有什么阿猫阿狗跑到靳太太面前招摇。” 姜星杳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话气到了,她冷声道:“我要去卫生间,你也要跟吗?” 靳擎屿顺手就把姜星杳的包接了过来,他站到了一边,朝着姜星杳略微扬了一下下巴,意思很明显,他在那儿等她。 姜星杳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闹别扭了?” 姜星杳猛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一个有些想不到的人,韩卉。 靳漫川的夫人,如果按照古代的叫法,靳擎屿应该得叫她一句嫡母。 这个想法一出来,姜星杳自己都笑了。 靳擎屿的身份太尴尬。 姜星杳嫁给他以后,除了爷爷以外,和靳家其他人接触一直都很少。 尤其是韩卉。 记忆里韩卉就算在家宴上,也都是不声不响的,但就算她不说话,存在感又好像很高,总能让人忽略不了她。 这应该还是韩卉第一次和姜星杳打招呼,之前就算是在靳家老宅迎面撞上,她也连个眼神都不会给姜星杳。 姜星杳想了想,还是叫了一句阿姨。 韩卉点了点头:“听说你们在闹离婚?” 听到这句话,姜星杳好像明白,韩卉为什么主动找她了。 韩卉的儿子靳言洲,虽然身份上比靳擎屿更名正言顺,但能力却不如靳擎屿。 但靳家这一辈就只有靳言洲和靳擎屿。 按照靳爷爷给她看的那份协议,如果她和靳擎屿离婚,就算靳言洲再不争气,这个靳家继承人最后还是会落到他手里。 韩卉这是替自己的儿子打听消息呢。 姜星杳说:“之前是有点小矛盾,现在已经解决了,倒也没有到离婚的那一步,谢谢阿姨关心了。” 说到底,靳爷爷和靳家还是有恩与她。 靳爷爷属意的继承人一直都是靳擎屿。 不管她私底下和靳擎屿闹得再厉害,没有板上钉钉之前,也不能认了离婚的事,让韩卉他们借题发挥,闹到爷爷跟前去。 韩卉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她就这么打量着姜星杳。 姜星杳说:“阿姨,阿屿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 韩卉忽然说:“还以为你是个拎得清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姜星杳听不懂韩卉话里的意思,她也没有问。 从卫生间出来,靳擎屿还在等着,姜星杳怕韩卉看到发现端倪,直接伸手挽住了靳擎屿的胳膊。 “靳太太这是…”靳擎屿有点错愕,话开了个头,直接被姜星杳打断,“你如果不想让你嫡母知道咱们马上快要离婚的事,就闭嘴。” 靳擎屿嘴角轻微的牵动,他眼神很是古怪的,看向了姜星杳,像是被姜星杳那句嫡母震住了。 姜星杳也不管他怎么想,又道:“我这只是看在爷爷的份上,事情没有谈妥之前,我不会说出去的。” 靳擎屿低笑一声,他说:“我们本来就是夫妻,靳太太想要帮我,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必拿爷爷说事?离婚该不会是你拿来吸引我注意力的幌子吧?杳杳,其实你没想离的对吗?” 姜星杳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她没好气地道:“少做梦了,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指着鼻子说忘恩负义,靳擎屿,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办法坐稳这个靳家继承人的位置,就当是你当初把我带出姜家的回报。 但这个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你有时间发疯,倒不如多琢磨琢磨该怎么把你现在的地位稳住。” 协议终归只是协议。 靳漫川没能力,靳言洲也是个纨绔,靳家两代加起来,也就靠着靳擎屿了。 姜星杳知道,他有办法,即便顶着那个协议,也能留住靳家的大权。 她从来不怀疑靳擎屿的能力,当年这人以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来到靳家,在靳漫川一家子的阻止下还能在靳氏崭露头角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现在拿着这协议绑着她,不过就是因为不离婚是他坐稳靳氏继承人最简单的方法了。 “那恐怕是要让靳太太失望了,当年我娶你的时候,就没想过离婚,这件事从来就没得谈。”靳擎屿说。 姜星杳觉得,他话说得古怪。 好像她还从来没有问过靳擎屿当初为什么要娶她。 姜星杳抬眼看着靳擎屿,之前没问,现在她也不想问了。 她说:“那靳总是打算让姜灿灿一辈子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你舍得?” 第21章 靳擎屿总能捏住她的软肋 靳擎屿只是深深的看着姜星杳,关于姜灿灿的事,他选择了避而不谈。 今天买的钢琴和衣服已经被送到禧园了。 林妈安静了有一段时间,今天看到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起回来,她又开始恭维道:“太太,您看先生对您多好,您…” 姜星杳看了她一眼,也没接话,直接就朝楼上走。 靳擎屿叫住了她:“靳太太不先试试琴吗?说起来我这个做老公的,还没听过靳太太弹琴呢。” 确切的说是听过,但是在很多年之前的曲家宴会上,那首曲子也不是给他弹的。 那时候姜星杳还是曲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而他是从阴沟里刚爬出来的老鼠。 正笨拙的学着用光鲜亮丽的衣服,去遮着低劣的习性。 那时候的靳太太,比现在还要高傲。 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现在…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的眼睛里,像是笼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在触及到姜星杳那双讥讽的眼睛时,他说:“杳杳,给老公弹一首曲?” 姜星杳不知道,靳擎屿又哪里来了听琴的兴致。 她不愿意理他,越过他就想上楼。 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忽然弯腰,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姜星杳扛了起来。 琴房是林妈刚收拾出来的。 那架被送来不久的钢琴就摆在房间的正中央。 姜星杳被他放在了钢琴前的椅子上。 他并没有走,手撑在钢琴边缘,以一个把姜星杳圈在怀里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她,又像是在等着姜星杳弹。 看到这架琴,她就想到靳擎屿今天在餐厅发疯。 她很清楚,这琴根本就不是他买给她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他那可笑的占有欲在作祟。 正因为如此,姜星杳就更不想弹,她说:“我累了,你放开我。” “只是弹一首曲子而已,累不到靳太太。”靳擎屿说,他抓着姜星杳的手,按在琴键上,带着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 姜星杳说:“靳总如果想听曲,外面多的是人愿意弹给靳总听,靳总何必强迫我?” “别说强迫。”靳擎屿手指摩挲过姜星杳的手背,他低头,脸贴在姜星杳的脸侧,动作亲昵的像是有情人间的耳鬓厮磨,“靳太太给外面野男人弹琴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吗?怎么到了自家先生这里,就不行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姜星杳反问。 靳擎屿也不搭话,就固执的压着姜星杳不放。 从他的视角里,能看到女人挺得笔直的脖颈,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 她越不想弹,他就越想让她弹,只弹给他一个人。 一番僵持之后,姜星杳有点烦了。 手指在琴键上按了下去。 琴音带着浓烈的烦躁与不满,如逛风暴雨一样,在琴房里呼啸。 最后一道音符,在指尖收敛,姜星杳仰头看着靳擎屿:“可以了吗,靳总?” 靳擎屿满意了,大手温和的抚过姜星杳的发丝:“靳太太弹的很好,下次再弹给我听。” 姜星杳的琴音是带着情绪的,她不知道靳擎屿是听不出来,还是装不知道。 她也懒得在意。 男人侧开了身子以后,她就起身回了卧室,又顺手锁了门。 临走的时候,她看到靳擎屿依旧站在琴房里,表情阴郁的古怪。 姜星杳早上醒来的时候,靳擎屿又不在家。 姜星杳已经习惯了,他的时间从来不是留给她的,他不在家里才是常态。 姜星杳不愿意一直和靳擎屿这么纠缠下去了。 吃完早饭之后,她约了个房产经理看房,打算先从禧园搬出去。 姜星杳现在对住处最大的需求就是可以早点入住。 看到最后,她选了一个二手房子,家具都是齐全的,收拾收拾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最关键的是,那房子就在纪云茵家小区的隔壁,以后她去找茵茵也方便。 房主是因为工作变动,着急卖房,等到所有手续办完也才刚下午。 房子的事定下来了,就得考虑曲欣婷的事。 晚上姜星杳约纪云茵一起吃了饭,拜托纪云茵帮她找了一个私家侦探盯着姜赟呈。 姜赟呈之所以能拿捏她,无非就是因为手里捏着曲欣婷,只要她找到妈妈的下落,把妈妈救出来,便再也不用和姜赟呈虚与委蛇了。 纪云茵社交圈一向强悍,没多久就帮姜星杳找好了人。 正事定好之后,纪云茵才问:“杳杳,你和那靳擎屿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他带着你高调逛街的事儿,在圈子里都传疯了,你们该不会…” 姜星杳知道纪云茵想问什么,她直接否认:“没有和好,我是一定要和他离婚的。” 她把遇到沈明诉的事和纪云茵说了一遍,纪云茵听完,当即愤愤道:“不是,就许他和姜灿灿不清不楚的,还不许你有个正常社交了?他们靳家是什么封建大家庭吗? 我就说他昨天怎么舍得那么高调,原来是宣誓主权啊。 他也真够有病的,碗里的锅里的都要,他怎么那么大脸呢?” 纪云茵的嘴巴向来厉害,比姜星杳还厉害。 姜星杳就这样静静的等着她发泄。 等到纪云茵终于说够了,她适时的递上了一杯水。 纪云茵润了润喉,才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嘀咕:“不过他昨天带着你那么高调,就不怕姜灿灿和他闹吗?” 这话她是故意说给姜星杳听的。 她知道,在这段所有人眼里的商业联姻背后,姜星杳是喜欢靳擎屿的。 一喜欢就是八年,她害怕靳擎屿的这么一点好,就让姜星杳心软,再心甘情愿的回去做靳太太, 纪云茵就这么看着姜星杳。 索性姜星杳一直很平静。 新房子那里还需要置办点东西,和纪云茵吃完饭后,姜星杳婉拒了纪云茵让她去她那里住的提议,还是先回了禧园。 今天的禧园格外安静,靳擎屿没回来。 姜星杳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纪云茵的话。 他应该在哄姜灿灿。 姜星杳觉得,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至少短时间里都不会,就像他们结婚之后无数个夜晚。 她都是一个人在禧园的。 只是夜里,姜星杳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闷闷地开门声。 一片幽暗里,男人悄无声息的上床,就靠在她身边。 姜星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乌木香,带着些许小苍兰的味道,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才反应过来,她以为他不会回来,便忘了锁门。 寂夜里,声音和气味都好像能被无限倍的放大,小苍兰的味道让姜星杳实在忽略不掉, 但她马上就要搬走了,她不想今天再和靳擎屿起什么冲突,免得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姜星杳不动声色的离靳擎屿远了一点。 男人却很快贴上来,又把她拽进了怀里,他问:“吵醒你了?” 姜星杳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靳擎屿又说:“本来该早点回来的,公司有点事耽搁了。” “嗯。”姜星杳并不在意。 结婚一年,他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更何况现在快离婚了,姜星杳就更不盼着他回来了。 靳擎屿也不在乎姜星杳过分冷漠的态度,他道:“明天有个慈善晚会,你陪我一起参加。” “为什么是我?”姜星杳这会精神了。 以往这样的场合,又或者是朋友间的聚会,靳擎屿从来不会带她的,他的女伴一直默认姜灿灿。 “靳太太陪我出席晚会,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靳擎屿说。 放在寻常夫妻那里是正常的,可放在他这里,不是。 姜星杳说:“我不想去。” “姜家人也会去。”靳擎屿说。 姜星杳的脸色僵住了。 靳擎屿太懂的该怎么拿捏她了。 如果说谁最希望她和靳擎屿夫妻和睦,姜赟呈必然排在首位,他还想借着她从靳家捞钱呢。 往常靳擎屿出席公共场合的时候,只要不带她,姜赟呈总要打电话过来打听情况。 靳擎屿也听到过姜赟呈的电话。 但之前靳擎屿都是不在乎的。 哪怕她主动要求,也总被他搪塞过去。 可今天… “靳太太考虑的怎么样了?”靳擎屿问。 “我跟你去。”姜星杳说。 姜赟呈现在已经对她不耐烦了,她得先安抚住他,免得他再从妈妈那里下手。 靳擎屿这回满意了:“明天我安排造型师来家里,礼服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 “好。”姜星杳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靳擎屿说的造型师果然来了。 还给姜星杳带来了一件艳红色的礼裙,裙子是贴身的设计,岔开的很高,几乎露到大腿的位置,不仅如此,后背也是完全露出来的。 姜星杳看到这衣服,心里就有些许的异样:“这衣服能换一件吗?” “靳总那边就是这样交代的,太太如果想换的话,得先问过靳总。”造型师说。 姜星杳也没有为难造型师,收拾好上车的时候,她自己搭了件披帛。 晚上靳擎屿派了司机来接她,姜星杳才到酒店,就遇到了正好也从车上下来的姜灿灿。 第22章 情侣装 姜灿灿今天穿了一件湖蓝色的裙子,裙摆很大,像是漾开的浪花。 姜星杳见惯了她穿白裙子,忽然见她身上的衣服换了颜色,还有点不习惯。 她总觉得,姜灿灿的那件裙子,穿在她身上好像有点违和。 姜星杳不想理姜灿灿,倒是姜灿灿主动走了上来,她说:“姐姐,靳总要晚来一会儿,他嘱咐了我多照顾你,我们一起进去吧。” “不需要。”姜星杳冷淡的拒绝,率先迈开了步子。 但刚走到酒店门口,她就被拦了下来。 姜灿灿很快过来,递上了邀请函,她又顺势挽住了姜星杳的手,话里有话:“姐姐还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太久没出过门了,连来宴会需要邀请函都忘了。” 又是养尊处优。 这个词,一下子就掀起了姜星杳不太美好的记忆。 姜星杳直接甩开了她。 姜灿灿又想跟过来,却被几个认识她的人拦住了。 姜灿灿只能停下脚步和人打招呼,但她的余光一直看着姜星杳的方向,意味不明的模样。 姜星杳确实太久没来过这样的场合了,宴会上的人对她来说都挺陌生的,她干脆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没多久,姜星杳的身边就坐了个人,是沈莹。 她说:“江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沈莹永远都是落落大方的模样。 姜星杳也客气的和她打了招呼。 没多久沈明诉也来了,沈莹招手把人叫了过来。 看到沈明诉,姜星杳就觉得无比尴尬。 索性沈明诉足够绅士,他并没有提那天的事,只是叫了一句靳太太,算是打招呼。 姜星杳回应了之后,他又直接聊起了上次他们没聊完的话题。 沈莹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又邀请姜星杳去他们沈氏工作。 如果这份工作真的是姜星杳自己参加比赛得来的,她会很乐意去,可面对沈莹的邀请,她还是拒绝了,她不愿意欠人情。 沈莹也没有强求,顺势加入了姜星杳和沈明诉的话题。 她一直从事钢琴方面的工作,聊起音乐来更是款款而谈,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 让姜星杳忍不住想,如果曲家没有出事,她没有被迫放弃弹琴,现在是不是也能像沈莹一样,在自己热爱的领域熠熠发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做一个被人摆布的靳太太。 姜星杳和沈莹姐弟聊的有些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靳擎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簇拥着进来了,现在正冷着一张脸朝她这里看过来。 姜灿灿站在靳擎屿的身边,像是没有看到靳擎屿阴沉的脸色,她有点疑惑:“姐姐什么时候交了新朋友?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说让你看着她吗?”靳擎屿问。 姜灿灿说:“我刚才就是遇到云普集团的顾总,过去打了个招呼,我这就去把姐姐叫过来。” 靳擎屿率先朝着姜星杳的方向走了过来。 姜星杳这会儿才看到了他,又或者说,是他和姜灿灿。 两个人穿着的都是蓝色系的衣服,就连袖口和领口用做装饰的金边都是一样的。 这会儿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站在姜星杳的面前,像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姜星杳看着靳擎屿的时候,靳擎屿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谁也没有先说话,是姜灿灿道:“姐姐,靳总还在这里呢,你与别的男人贴这么近,这不是在打靳总的脸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想要把姜星杳从沙发上扶起来。 有靳擎屿在旁边相称,姜星杳觉得,姜灿灿身上的这件裙子更不顺眼了。 姜星杳身边坐着的是沈莹。 沈明诉分明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和她不仅隔着沈莹,还隔着一节过道。 明明是再疏远礼貌的距离,偏偏到了姜灿灿的嘴里,就已经变了味道。 姜星杳躲过了姜灿灿伸来的手。 她讽刺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情侣装都穿到她这个靳太太面前了,竟还有脸面暗指她不检点。 姜星杳问:“姜灿灿,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还在这里呢,你和你的姐夫就这么穿着情侣装招摇过市,就差把想上位的心写在脸上了。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拉着自己的姐夫秀恩爱,让你觉得很爽啊?” 骂完了,看着靳擎屿和姜灿灿双双错愕的脸,姜星杳胸口的那口气也顺了一点。 她和沈莹道了一句失陪,直接撞开了姜灿灿,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靳擎屿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拦,就这么盯着姜星杳的背影消失。 姜星杳走后,沈莹和沈明诉也双双离开。 姜灿灿打量着靳擎屿的侧脸,她有点委屈:“靳总,我劝过姐姐了的,可你也知道,她那个人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她执意要选那件衣服,我也劝不住。 至于这个…” 姜灿灿低头,看了一脸自己身上的衣裳,她说:“对不起靳总,这就是个意外,我今天准备的礼服也是一件蓝色的,没想到来的时候实在匆忙,不小心穿错了,我这就去换了。” “一件衣服而已,不用那么麻烦。”靳擎屿说。 姜灿灿点了头,又道了一句歉,但眼睛垂下去的时候,她瞳孔里分明有明显的笑意,像是得意。 有人看到靳擎屿,端着酒杯过来打招呼,姜灿灿也抬起手来,顺势挽住了男人的胳膊,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姜星杳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两个人不管是相似的衣服还是亲密的姿势,都在彰显着他们关系亲昵,衬得她这个靳太太像极了一个外人。 姜星杳看到,姜灿灿熟稔的和靳擎屿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那些人对她,也始终客客气气的。 就好像所有人都默认,站在靳擎屿身边的就该是她。 姜星杳看得心烦,她正要走开,忽然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是姜赟呈。 他没带白芳,孤身一人。 又或者说,这样的场合他从来不敢带白芳。 毕竟就算他得到了曲家的公司,这个圈子里多的是人记得他是曲家的赘婿。 外公虽然死了,圈子里却还有很多和外公交好的人。 姜赟呈能走到这一步,全是靠着曲欣婷。 他可以借口曲欣婷生病,把人送进疗养院,却不能在公共场合不顾及曲欣婷的面子,公然带着小三出场。 “你自己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靳总身边,你和他吵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多哄着他,早早的把股权拿到手吗? 姜星杳,你又想跟我作对?还是你又想让你妈教训你?”姜赟呈问。 姜星杳本来就烦,现在看到他这张势利的脸,更烦了,她道:“你瞎啊,你的好庶女,穿着和我老公搭对的衣裳,挽着我老公的胳膊。 与其在这里看我不顺眼,倒不如你先去管管她,她少在我们中间插足,这个孩子早在一年前结婚的时候就该有了。” 姜星杳的话说得太难听。 姜赟呈正想发火,但目光移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姜灿灿挽着靳擎屿言笑晏晏。 姜灿灿也看到了姜赟呈,她直接走了过来。 姜星杳双手环胸,就这么冷眼看着她走近,又偏头对着姜赟呈说:“爸爸应该知道,我能嫁进靳家,是我外公和靳爷爷约定好的。 就算你的庶女再如何使下三滥的手段勾着靳擎屿,靳家也不会认她的孩子。 当然她这么做,阻碍的也是你的算盘,爸知道该怎么做吧?” 姜赟呈的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就这么看着姜灿灿走近,直接抬起手来,一巴掌就甩到了姜灿灿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宴会厅悠扬的乐声里格外的刺耳。 这一巴掌把姜灿灿打懵了,姜星杳也看懵了,她只是想借姜赟呈的手,给姜灿灿找点不痛快,但没想到她这个好父亲还真狠得下心。 看来比起姜灿灿来,他更在乎的还是利益。 “爸,你干什么?”姜灿灿问。 这边动静闹得大,周围的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靳擎屿更是直接走了过来。 姜赟呈根本不管别人的目光,他甚至还提高了声音:“你还好意思问?谁让你穿你姐姐的衣服的?靳总身边的位置是你的吗?你就站! 赶紧把衣服还给杳杳,你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姜赟呈这几句话,直接就是在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告姜星杳的身份。 姜星杳只是愣了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给外公的旧友,还有靳家那边做戏呢。 毕竟他表面功夫素来做得很好,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主动求救,就连靳爷爷都觉得,外公死后,姜赟呈依旧把她和曲欣婷都捧在手心里。 “爸,你够了,我是靳总的贴身秘书,我…”姜灿灿想辩解,姜赟呈冷着脸,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但这一次他的手,被人拦住了,靳擎屿就挡在姜灿灿的面前。 他冷声道:“岳父在公共场合,公然对我的秘书动手,是对我,对靳家有什么意见吗?” 第23章 姜星杳从小就招摇 姜赟呈不管不顾,动静闹得很大,立刻就引得许多人的视线齐齐望了过来。 还有好事者不断地指指点点,打听情况。 “这怎么回事呀?那不是靳总的秘书吗?怎么还挨打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连靳总的秘书都敢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是姜总,就是之前曲家的赘婿,据说是姜秘书她爸呢。” 比起姜总这个身份来,这个圈子里更多的人提起姜赟呈来的时候,记住的还是曲家的赘婿。 这个称呼像是个摘不掉的帽子,哪怕姜赟呈再怎么想逃避,都能稳稳地粘在他的头顶上。 姜赟呈的表情当即就有点不好看。 索性那些人今天探究的,也不是他曲家赘婿这个名头,而是他为什么打姜灿灿。 人群里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姜星杳才是靳擎屿的太太,有人开始拿着姜灿灿的衣服说事。 姜灿灿红了眼睛,她看向旁边双手环胸的姜星杳,委屈道:“姐姐,我明明都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我是靳总的秘书,我与靳总之间只有工作关系,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呢? 之前那些小事就也罢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你怎么能让爸爸过来羞辱我? 我知道,我的出生就是个意外,爸爸不喜欢我也正常,可是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颜面吗?”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姜灿灿已经泣不成声。 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却还是有点倔强地朝着姜星杳这里看。 姜灿灿就比姜星杳小一岁。 当年曲欣婷怀着姜星杳的时候,姜赟呈就在外面和白芳有了首尾,但为了维持他那好男人好赘婿的形象。 他对外一直都说是白芳勾引的他。 在外面更是竭力地捧着姜星杳,对姜灿灿一点儿也不好。 现在姜灿灿这么一哭,立刻就有人转了口风,对着姜星杳议论起来。 姜星杳瞧着姜灿灿那副柔弱的模样,像是被狂风暴雨吹打过的小茶花,她眼睛里闪过讥诮。 她并没有和姜灿灿费什么口舌之争,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姜赟呈:“爸爸,她好像还不想认错呢,你看她穿着和我老公搭对的裙子,这不是在挑衅我这个靳太太吗?” 姜星杳话说得慢悠悠的,从声音到眼神都带着倨傲。 姜灿灿都往她身上泼脏水了,她不把这个仗势欺人的名头坐实了,岂不是辜负了姜灿灿的一片苦心? 姜赟呈想要维护自己爱妻爱女的面子,那刚好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姜赟呈看了姜星杳一眼,姜星杳摊开手,满脸无所谓地冲他笑笑。 哪怕现在姜赟呈无比笃定,姜星杳就是故意的,他也已经骑虎难下,于是他干脆拽住了姜灿灿的胳膊:“我不听你那些话,你赶紧跟我去把衣服换了,就算你是靳总的秘书,他身边的位置也不是你的。 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和你姐姐作对,我打…” “住手!”靳擎屿直接出声,拉住了姜灿灿的另一只胳膊,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冷眼看着姜星杳:“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你爸是想把姜秘书逼死吗?” “靳总,你别怪姐姐,姐姐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她不理解我作为您的秘书,和您工作接触比较多也是应该的。 这件事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考虑姐姐的感受,才让姐姐和爸爸这么生气,我…” “够了,这不是你的错。”靳擎屿打断了姜灿灿的话,他又看向姜星杳,“你今天太过分了,赶紧给姜秘书道歉。” 他站在姜星杳的面前,宽肩可以完全将姜灿灿遮挡在背后,姜星杳甚至只能看到姜灿灿稍稍露出来的一小截裙摆。 姜星杳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 那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胸腔,连她跳动的心脏都冻住。 曾几何时,姜星杳也盼着有一个人能这样不管不顾地挡在自己面前的。 可从来都没有。 “道歉。”姜星杳不说话,靳擎屿又重复了一遍。 伴随着靳擎屿的声音,周围还有悉悉索索的唏嘘声。 姜星杳看到,姜灿灿躲在靳擎屿背后轻轻探了个头,她的眼睛里像是带着挑衅。 顺手从桌上端起了一杯红酒,姜星杳摇晃着酒杯,她问:“靳总,今天求我陪你来,就是要让我来给她道歉的?” 杯中酒摇摇曳曳,猩红的液体也不及面前女人艳红的裙摆鲜艳。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那双讽意深深的眼睛,在无数的议论声里,她依旧挺直着腰杆。 比起背后柔弱狼狈的姜灿灿,她太凌厉了,就像是刚开了刃的刀,锋锐笔直,不会弯折,很容易就把人割伤。 在这样的她面前,只会哭的姜秘书就显得很可怜。 靳擎屿说:“姜秘书没有做错什么,是你太过分,你该和她道歉。” “好啊。”姜星杳说,靳擎屿还有点疑惑,她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下一瞬,就看到姜星杳手腕晃动,杯中红酒直接对着他的脸泼了过来。 靳擎屿听到她用无比讥讽的声音道:“与其让我道歉,倒不如我先请靳总洗洗脑子。” 这酒并没有泼到靳擎屿的脸上。 是姜灿灿探头挡了下来。 红酒正浇在她的头顶,水珠稀稀落落地滚落下来。 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狼狈,像是被暴雨摧残过的小花,就连精心画过的妆容也花了。 “姜星杳!”靳擎屿声音有点不耐烦,还是姜灿灿拽了一下他的袖子,“算了靳总,姐姐性格一向如此,我都习惯了,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你千万别因为我的原因和姐姐吵架就好。” 空调的冷风吹来,姜灿灿打了个寒颤,靳擎屿又是冷冷的瞪了姜星杳一眼,他直接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姜灿灿身上:“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 姜星杳就这么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远去。 男人的手虚虚地搭在女人肩上,女人靠着他的肩膀,看起来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再加上那情侣装一般的礼服,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衬得她这个靳太太像极了一个恶人。 姜星杳听到,周围还有人在议论着这场闹剧。 好似有人在猜靳擎屿和姜灿灿是不是好事将近? 没有人把她这个靳太太放在眼里。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时不时地有人把目光朝着姜星杳打量过来,或怜悯,或嘲讽。 姜星杳有点闷,她想出去透透气。 姜赟呈又跟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姜星杳先发制人:“刚才你自己看见了,你那庶女是怎么蓄意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 孩子生不出来,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如果实在着急,就去找她。” 四下没人,姜赟呈也没了那幅慈父嘴脸:“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灿灿,说到底还不是你不中用,跟你那个妈一样,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你…” “闭嘴吧,你怎么不说你们这些男人各个心思龌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要把过错怪到女人身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我劝你少来惹我,你知道的,靳爷爷就认我这一个孙媳,你想要股份,只能靠我,你最好把我妈照顾好了,要是让我知道你苛待我妈,别怪我鱼死网破。”姜星杳说。 姜赟呈脸色铁青,他的手略微抬了起来,很快又放下。 姜星杳说得没错,靳家虽然现在是靳擎屿管理公司,但若说绝对的话语权,还是在老爷子那里。 老爷子只认姜星杳,当时联姻的时候他就清楚了。 他还真不敢和姜星杳动手。 姜星杳说:“事情我已经答应你了,孩子我一个人也生不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知道。” 在没有找到曲欣婷的下落之前,她只能先这么稳住姜赟呈。 她很清楚,以姜赟呈的性格,他接下来就会去姜灿灿那里下功夫。 姜赟呈最好能把姜灿灿逼急了。 她可是巴不得姜灿灿和靳擎屿闹闹呢,那样她离婚的事儿也就有着落了。 姜赟呈走了,姜星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沉重有力的脚步声。 姜星杳回头,脸上逐渐闪过些许尴尬。 而此时楼上的休息室里,靳擎屿沉着一张脸朝着窗外看,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的太太站在酒店院子的花树下,娇矜美艳的像是一朵盛放的玫瑰。 她正对着一个男人言笑晏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对他笑过了。 姜灿灿从更衣室里过来,看到的也正好是这一幕,她叹了口气:“姐姐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她长得好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男人们的焦点。 没想到现在都结了婚,还有这么多人愿意和她搭讪。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追姐姐的男人那么多,姐姐最后选择嫁给靳总,说明她心里肯定是有靳总的。” 靳擎屿脸色沉了又沉,姜灿灿在旁边继续说:“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让姐姐不高兴了,她也不会对您耍脾气,也不会和别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靳擎屿就直接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出去了。 第24章 在想你的奸夫? 姜星杳现在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姜赟呈刚走不多久,靳言洲就来了,他应该是看到了宴会厅里发生的一切,话里话外都在找姜星杳打听她和靳擎屿的婚姻状况。 姜星杳心里本就烦得厉害,又不敢让姜赟呈或者靳家人发现端倪,还得在靳言洲面前替靳擎屿说着好话。 但在这件事上,靳言洲并没有那么好糊弄。 他拿着各种蛛丝马迹,抓着姜星杳不放。 最后还是沈明诉过来,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靳言洲,才算是把姜星杳解救了出来。 现在姜星杳和沈明诉面对面,只觉得越来越尴尬了,好像她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总能遇到这个人。 沈明诉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打趣道:“看来我和姜小姐还真是有些缘分,如果不是姜小姐已经结婚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上天安排给我的姻缘了,若不然我怎么能次次这么准时的替姜小姐解围呢?”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明明这段时间一直叫姜星杳靳太太的,今天却忽然又换成了姜小姐。 姜星杳感觉更尴尬了。 她忽略掉了沈明诉的那句玩笑,只是道谢:“今天的事谢谢沈先生了,以后有机会我请沈先生吃饭道谢。” “吃饭就不必了,我是真的欣赏姜小姐的才华,也很期待与姜小姐共事,如果姜小姐愿意,沈氏娱乐的大门永远为江小姐敞开。 今天的事我都看到了,相信姜小姐也不愿意做别人口中什么都不懂的全职太太吧?”沈明诉说。 他的话实打实的说到了姜星杳的心坎上。 姜星杳瞳孔晃动,她有点动摇。 沈明诉又说:“姜小姐琴弹的很好,我如今刚回国,身边确实需要姜小姐这样的人才,不然也不会举办钢琴赛选人,姜小姐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你愿意来,沈氏…” “她不愿意。”靳擎屿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打断了沈明诉的话。 他走到了姜星杳身边,这叫把人揽进了怀里,又补充道:“我太太金尊玉贵,娇生惯养,我可不舍得她跟着你们那什么乐团去世界各地的演出,她受不了这份苦。” 他身上的西装换了一件,黑色的,站在姜星杳身边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他的手扣在姜星杳的腰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过分近的距离,乌木香的味道,扰得人心烦意乱。 姜星杳伸手去推他,没推动。 他反而把姜星杳的腰箍得更紧了一点:“靳太太,乖,别闹。” 姜星杳看着他那只手,就想到刚才他带着姜灿灿离开的模样。 心头泛起一股恶心,她狠狠地在男人手腕上掐了一把,男人只是皱了皱眉,那只掐着他腰的手依旧没放下,眼睛更是挑衅地看着沈明诉。 沈明诉也是寸步不让,他说:“靳先生,麻烦你搞清楚,姜小姐只是嫁给了你,她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宠物,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这件事是我与她谈的,就算她不想来沈氏,也该由她自己与我说,而不是你来替她拒绝。”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还用不着沈总来质疑,作为杳杳的老公,她的想法我自然清楚,她没兴趣去你们沈氏的,沈总就死了这条心吧。”靳擎屿肩膀撞开了沈明诉,揽着姜星杳就要走。 他理直气壮的话,一声又一声,撞进姜星杳的耳朵里,让姜星杳再也没办法忍耐。 脚步钉在原地,她问:“靳擎屿,你到底凭什么替我这决定?又凭什么觉得你很了解我? 凭你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凭你在外面养小三,还是…” “你为了他跟我急?就这么想跟他走?” 靳擎屿烦躁地扯了下领带,他一双泛着冷意的视线和姜星杳对视,在女人清凌凌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厌恶。 那样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他的心头。 靳擎屿直接捏住了姜星杳的下巴,他强迫姜星杳和他对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进了靳家的门,你一辈子都是靳太太,除了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男人的声音阴冷,姜星杳能看到他眼睛里一片灰蒙蒙的暗色,那是浓得化不开的占有欲。 下巴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眼睛里溢出了泪,她感觉面前的人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准备把她拆吃入腹。 姜星杳用力推搡着他,还是推不动。 反而是男人手上一个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就把她扯进了怀里,姜星杳的鼻子撞在她的胸口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她刚想骂他有病,沈明诉忽然伸手,一把将靳擎屿拉开了。 他挡在了姜星杳的面前:“靳总,姜小姐只是你的太太,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怎么能一直这样不顾她的意愿? 你这样与囚禁有什么区别? 你既然从来不顾姜小姐的心情,又凭什么不许她离婚? 靳总未免太卑劣了。” 直到听到沈明诉铿锵有力的话时,姜星杳才从震惊里缓过神来。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沈明诉竟然会这么袒护她。 明明这是靳擎屿在这里发疯,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的。 “我卑劣?我再卑劣,也比不过你这个当着我的面就挖我墙角的男小三卑劣。 沈总在国外留学,还真是把不入流的东西都学了个遍,怎么,插足别人夫妻关系,装模作样在别人面前袒护别人老婆,你觉得你很英勇吗? 还是当小三让你很爽,很光荣?” 靳擎屿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挽了袖子。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他忽然挥起一拳,正砸在沈明诉的脸上,直把沈明诉打得踉跄了一步。 姜星杳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她看向靳擎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心疼了?”靳擎屿问,他探出手来,想摸姜星杳的脸,姜星杳直接把他的手甩开了:“你能不能别乱发疯,我和沈总只是朋友,我们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姜星杳又看向沈明诉。 男人白净的侧脸已经高高肿了起来,嘴角都渗出了血,看着很是严重。 姜星杳有些过意不去,她刚想道歉,沈明诉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抢先道:“姜小姐,你不用觉得愧疚,这件事和你无关,你没必要替某些四肢发达的蠢货道歉。” 沈明诉的嘴巴也足够厉害。 四周的气氛已经不是剑拔弩张就能概括的了。 靳擎屿伸手一扯,就把姜星杳重新扯到了背后。 沈明诉也不甘示弱,他摘掉手表,解开袖口,小臂上的肌肉纹理清晰明显,一场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沈莹从宴会厅里急匆匆地跑出来,她拽住了沈明诉:“够了,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刚回国,何至于…” “堂姐,你就别管了,是某些人先不可理喻的发疯,我若是不还手,岂不是让人以为咱们沈家怕了他靳家。”沈明诉说。 靳擎屿嗤笑一声:“沈总倒是很会摆脱关系,你自己撬墙角的事是只字不提。” 只是说了两句话,两人就要打起来。 就在这时,宴会厅那边传来了一阵喧闹,不知道是谁高声嚷了一句“报警了”。 姜星杳和沈莹从警局里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靳擎屿和沈明诉在警局门口一人站了一边,明显还是谁也不服谁。 不过现在靳擎屿也没有心思和沈明诉斗。 因为靳言洲正赔着笑脸,和负责这件事的警察说话。 沈莹出来后就先带着沈明诉走了。 靳言洲直冲着姜星杳和靳擎屿走了过来,他道:“哎呀,二弟,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又不是小孩子了,何至于在宴会上与人动手?这不是给警察同志惹麻烦吗?” “你报的警?”靳擎屿冷眼扫了他一眼。 靳言洲也没否认:“做哥哥的总不能看着弟弟打架斗殴,误入歧途吧? 怎么,这是和弟妹闹别扭了?要离婚?” 靳言洲试探着,脸上的调侃得意明显。 “你想多了,我这辈子也不会和杳杳离婚的。”靳擎屿甩下一句话,拉了姜星杳就走。 靳言洲也跟了上来:“话别说这么死嘛,我瞧着弟妹可不是想和你过一辈子的模样。 阿屿,哥哥真的很好奇,这个靳氏总裁的位置,你还能坐几天。” 挑衅不加掩饰,靳言洲也不管靳擎屿搭不搭话,直接就要跟着靳擎屿上车:“哎呀,哥哥今天也是为了你的事进了回局子,你不得好好感谢感谢大哥?这样吧,今天我去你们那里吃饭。” “滚。”靳擎屿按住了靳言洲要开车门的手,他把姜星杳塞进了后座,直接伸手甩上了车门。 就在车门关闭的那一刹,姜星杳听到靳言洲像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带着呼啸的风声,传进耳朵里,他说:“明天见呀,弟弟,弟妹。” 透过后车窗,姜星杳还能看到他站在那里高高地招手,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模样。 或者说他现在心情确实很好。 毕竟抓了靳擎屿这么个大把柄。 姜星杳有些愣神。 靳擎屿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还在想你那个奸夫?” 第25章 阿屿,把姜秘书辞了吧 靳擎屿的话,听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就是不可理喻地发疯。 姜星杳今天实在没有与他争执的兴致,她直接不搭话。 平常不太说话的靳擎屿却像是哪根筋搭错了一样,一遍遍地回头质问。 姜星杳始终沉默着,大抵是耗尽了他的耐心,车子忽然一个急刹,靳擎屿又回头道:“姜星杳,是不是让我说中了,你现在闹着要离婚,就是找了下家。” 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姜星杳头都有些晕,她捂着嘴强行压下去想吐的冲动:“别总拿你那龌龊的眼光看别人,靳总与其在这里纠结这些没根没据的事,倒不如想想明天该怎么应付老宅。” 靳言洲今天都能让他去警局里走一遭,又怎么可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不知道是被姜星杳的哪句话刺到了,这回靳擎屿没再说什么,车速也变得平稳起来。 第二天早上,老宅一下子打来了三个电话,都是催姜星杳和靳擎屿过去的。 其中还有一个是爷爷亲自打来的。 等到了老宅之后,姜星杳才知道,昨天的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有人把视频拍下来放到了网上,经过一晚上的发酵,一打开手机,到处都是她和靳擎屿婚变的消息。 还有人做了分析视频,猜得头头是道。 靳家的人都在,除了各种大日子以外,他们很少能到得这么齐了。 姜星杳和靳擎屿一进门,靳言洲就迫不及待地迎了过来:“二弟,弟妹,来了啊,大哥可是一直等着你们呢。” 等着看笑话吧。姜星杳在心里补了一句。 她毫不怀疑,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就是靳言洲的手笔。 特地选在深夜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放出去,等到早上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就算及时删除,也删不掉留在人脑子里的记忆。 姜星杳和靳擎屿都没理会靳言洲。 靳言洲也不尴尬,始终都挂着一张笑脸自说自话。 直到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他才消停下来。 但看着靳擎屿的视线还是不怀好意。 也不仅仅是靳言洲,靳家的其他人这会儿也都是神色古怪的朝着姜星杳和靳擎屿看过来。 气氛像是凝滞住了。 “阿屿,杳杳,来了啊,先坐吧。”靳二婶开口,打破了一片沉寂。 桌上已经摆了早饭,但现在明显没人有吃饭的心思。 老爷子的视线落在了姜星杳身上,他问:“杳杳,你和沈家新回来的那个…” “爷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昨天的事只是沈总想让我去沈氏工作,让阿屿误会了。”听出老爷子想问什么,姜星杳的手指按在桌面上,她快速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她看到老爷子好像明显地松了口气:“那就好,爷爷知道我们杳杳是好孩子,不会做让靳家蒙羞的事的。 只是杳杳,你好歹也是靳家的二少奶奶,以后在公共场合还是要和外面的男人保持些距离的好,你能明白爷爷的意思吗?” 姜星杳当然能明白,老爷子这分明还是有点不信她,要她和沈明诉撇清关系的。 姜星杳看看老爷子,又看看靳擎屿,对上的是一双又一双冷漠的眼睛。 她并没有妥协,而是反问:“爷爷的意思是,做了靳家的二少奶奶,就不能有正常的社交了对吗?” 姜星杳一直觉得,靳爷爷是外公的朋友,对她又有恩。 哪怕是上次,靳爷爷不许她离婚的时候,她也没动过顶撞靳爷爷的想法。 只有这一次。 她觉得做靳擎屿太太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就好像做了这个靳太太,她就要永远待在禧园那方寸之地,社交工作全都不能有,只能像传说里的望夫石一样,除了等着靳擎屿回家,什么都不能做。 可靳擎屿呢… 昨天在宴会上,他不顾自己这个靳太太的颜面,当众和姜灿灿穿情侣装,带着姜灿灿离席,这些是好像没人看得见一样。 又好像他们看见了,只是觉得不重要。 靳爷爷叹了口气:“杳杳,爷爷不是这个意思,爷爷知道你心里委屈。 你如果在家里无聊,可以去靳氏上班,没有必要和外面那些不清不楚的人接触。 你这段时间和阿屿闹不愉快,不就是因为他那个秘书吗?这样,爷爷跟你做主,把她开除了,以后你去靳氏上班,正好还能和阿屿一起培养培养感情,你觉得爷爷这么安排怎么样?” 他看着姜星杳,嘴上说着询问的话,但语气却又强硬得不容置疑。 老爷子这话一落,不止姜星杳,靳家其他人也都是神色各异,尤其是靳漫川父子。 之前姜星杳进靳家之前,靳擎屿签过的那份协议,在靳家并不是秘密。 现在这对父子巴不得看靳擎屿和姜星杳婚姻破裂,滚出靳氏,结果老爷子这态度,明显就是在偏向靳擎屿,这两人脸色自然不好看。 靳漫川手肘撞了靳言洲一下,靳言洲立刻心领神会:“不行…” “不行!” 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有一个声音与他几乎同时响起,是靳擎屿。 靳言洲这会都有点诧异的看向了靳擎屿。 靳擎屿说:“爷爷,您不能因为这种无厘头的原因就开除姜秘书,这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一个秘书而已,我这个董事长有什么不能开的?”老爷子质问。 姜星杳手撑着腮,这会儿也扭头看向了靳擎屿,一双眼睛里满满的讥讽。 她怎么到现在才清醒,才确定她捂不热靳擎屿的这颗心? 明知道他们婚变的传闻传出来给他自己带来的是多大的麻烦,在这种场合下,他甚至愿意挺身而出,就为了保住姜灿灿那个秘书的职位。 这样一份真爱明明白白地摆在自己眼前那么久,她怎么早就看不到呢? 在老爷子的质问下,姜星杳也认真的看着靳擎屿。 她想知道靳擎屿接下来又有什么借口能为姜灿灿辩解? 靳擎屿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姜秘书在公司一年,工作上心,没有出过纰漏,爷爷不该私事公办。” 他又看向了姜星杳:“而且爷爷知道,靳氏压力大,不适合杳杳。” 姜星杳听到他那句没有出过纰漏就好笑,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两天姜灿灿还弄砸了云普集团的合同,让他夜夜加班的。 她想问问靳擎屿,是不是最后只要他能帮姜灿灿把麻烦摆平了,姜灿灿就永远都没错。 但姜星杳还是没问,这个婚她是一定要离的,她也不想和靳擎屿掰扯这么多了。 姜星杳不想计较,老爷子却是不允许的。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向靳擎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跟你那个秘书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怎么,这个位置她坐的,我们杳杳就坐不得吗? 你别拿什么压力大来搪塞我,就算压力大,你不能帮杳杳顶着吗?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你那个秘书自己辞职。” “不行。”靳擎屿说,“爷爷,这个电话我不会打的,我答应过姜秘书,她…” “滚,你现在给我滚出去,去院子里好好冷静冷静。”老爷子没有让靳擎屿说完,直接打断了他。 话说得凶,看起来像是在维护姜星杳,可是却让姜星杳的心头酸涩得更厉害了。 爷爷不是在维护她,是担心靳擎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扎了她的心,让她在饭桌上当着靳漫川一家人的面闹起来,影响了靳擎屿的地位。 比起靳擎屿来,她这个孙媳妇还是得远一点的。 靳擎屿出去了,餐桌上的氛围也没有好上许多。 姜星杳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也不说话。 老爷子又承诺道:“杳杳,你放心,爷爷给你做主,爷爷会让那混账东西把他那秘书辞掉的。” “不用了,爷爷。”姜星杳说。 “怎么就不用了,爷爷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用在乎阿屿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你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至于他那个秘书,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等爷爷把她弄走,以后你与阿屿朝夕相处,感情自然会来的。 到时候你们再有个孩子,还愁他的心,不回归家庭吗? 至于那个秘书,杳杳没必要把那种人放在心上。”老爷子看向姜星杳,话说得语重心长。 他也不避着靳漫川一家,又或者这话就是说给靳漫川他们听的。 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这里的所有人,他有多么看重靳擎屿。 对上老爷子的眼睛,姜星杳心头又有了那股熟悉的压抑。 她低着头不想接这个话。 只听对面滋拉一声巨响,椅子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传来,靳言洲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的出了门。 老爷子脸色也愣了下来,他看着靳漫川:“管管你儿子,甩这个脸色给谁看,在家里什么时候轮得到看他的脸色了?” 靳漫川连连应是,但抬头的时候,却朝着姜星杳身上剜了一眼,眼神里的不满十分明显。 姜星杳也没什么例外。 靳漫川不喜欢靳擎屿,自然也不喜欢她,从她嫁到靳家起,就没得到过靳漫川一家一个好脸色。 今天老爷子这也公然维护靳擎屿,她受牵连也很正常。 姜星杳有点受不了这压抑的环境,她站了起来:“爷爷,我吃好了,想出去透透气。” “去吧,中午还是留在家里吃饭。” 第26章 你要把姜秘书逼死吗 姜星杳出来的时候,靳擎屿正站在院子里打电话。 他指尖掐着一根烟,没点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弹,看起来是有点烦躁,但还是温和得哄人。 姜星杳听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别哭,我马上过去。” 他能对着谁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用想她也知道。 男人很快就挂断了电话,他转过身来,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好像还愣了一下。 姜星杳只当没听到他的电话,她说:“爷爷让我们中午留下吃饭。” 靳擎屿脚步动了一下,他看着姜星杳,姜星杳也看他,短暂的沉默之后,姜星杳听到他问:“你非要把姜秘书逼死吗?” 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正扎中姜星杳的心脏。 他一点儿也不避讳,几乎是明摆着告诉姜星杳,他现在急着去找姜灿灿。 根本就没有等姜星杳说话,他已经急匆匆的离开了。 姜星杳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闷得就像是喘不过气来。 他明明知道,今天靳漫川和靳言洲都盯着他们夫妻。 可他还是走了,为了姜灿灿,把她一个人丢在老宅。 姜星杳的嘴角掀起了一丝自嘲的弧度。 老爷子在她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都在竭尽全力的维护靳擎屿。 就是为了帮靳擎屿稳住这个总裁的位置。 就为了这个,老爷子甚至不惜亲自出手阻止她和靳擎屿离婚。 可这一切靳擎屿真的在乎吗。 他不在乎。 他明知道老宅里是什么情况,却还是姜灿灿一个电话,他就能放下所有事赶过去。 “又走了?”姜星杳失神的空档,背后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女声。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韩卉站在自己身边,脸上的表情是一片了然。 姜星杳不太愿意和靳漫川一家接触。 她没接话,韩卉又说:“就放着他出去找别人,什么也不做?” 她话说得有点古怪。 姜星杳回头看她一眼,就对上女人那双像是浸着冷意的眼睛。 “我听不懂阿姨是什么意思。”姜星杳说。 韩卉笑笑:“知道他为什么走吗?是你不够狠心啊,男人总是贱的,尤其是靳家的男人。 只有咱们自己手腕够狠,他才不敢出去偷腥。” 她手搭在了姜星杳的肩膀上,一股馥郁的玫瑰花香几乎要将姜星杳包围。 姜星杳不太习惯和她接触。 算起来这也应该是她嫁到靳家之后,第一次和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婆婆有肢体上的接触。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商场里偶遇韩卉的时候,那次韩卉就给她一种古怪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姜星杳接不上她的话。 韩卉又说:“做人啊,尤其是做女人,别有那么高的道德,其实…” “杳杳,老爷子叫你呢。”靳二婶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韩卉没说完的话。 她走了过来:“大嫂,你和杳杳说什么呢?” 韩卉睨她一眼:“和你无关。” 她伸了个懒腰,也不管靳二婶怎么想,迈着有点懒散的步子走到花藤前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靳二婶看了她一眼,带着姜星杳重新回了屋,她又问:“大嫂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没有。”姜星杳道,“二婶看起来好像很担心?” 靳二婶又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见韩卉还是在摇椅上坐着,这才凑近了姜星杳,小声道:“她这几年有点古怪,总是做一些让人理解不了的疯事,如果不是特别有必要,你还是不要与她接触的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靳二婶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靳二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她看起来又好像很是警惕。 她这样的态度让姜星杳无端觉得背脊发凉,好像有寒气从脚底升起。 韩卉在这个家里很古怪,姜星杳早就发现了。 按理说靳擎屿是靳漫川的私生子。 在看到靳擎屿的时候,最应该生气的是韩卉,可她永远都没什么表示,反倒是靳漫川和靳言洲两个人总是挑靳擎屿的刺。 在饭桌上,她也总是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一言不发。 姜星杳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和靳擎屿婚变的事传出来之前,她都不记得韩卉的声音是什么样的。 也就是这短短几天,韩卉已经主动两次找她说话了。 上次在商场里,她以为韩卉是在撺掇她与靳擎屿离婚,给靳言洲腾位置,今天看起来明显不太像。 姜星杳没有接话,反倒是靳二婶一直不停地吞咽着唾沫,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的。 但直到把姜星杳带到老爷子的书房,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姜星杳几乎可以笃定,韩卉身上绝对有秘密。 不过她迟早要离开靳家的,对这种秘辛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老爷子拉着姜星杳谈了一个小时的话,话里话外还是劝她不要离婚。 姜星杳一直神色恹恹的,老爷子也看出来她心不在焉,最后还是让她仔细想想。 又叫了靳二婶的女儿,也就是靳擎屿的堂妹靳沅秋多去禧园陪她。 靳家二房就只有靳二婶和靳沅秋了,她们也没什么争家产的心思,一直都对老爷子唯命是从。 姜星杳也知道,老爷这就是想让与她年岁相仿的靳沅秋当说客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就没有那么整齐了,不止靳擎屿不在,靳言洲也没回来。 吃饭前,老爷子给靳擎屿打了个电话,也没有打通。 到最后,他也只是对着姜星杳糊弄了一句,说是靳擎屿在忙。 忙什么呢?老爷子说不出来,但姜星杳清楚,他忙着哄姜灿灿。 一顿午饭囫囵吃完,是老爷子让司机把姜星杳送回禧园的。 林妈在院子里晒果脯,看到姜星杳的时候,她语调有点古怪地叫了一句太太。 这段时间以来,姜星杳和林妈表面上也还过得去。 看林妈表情实在奇怪,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林妈有点别扭,但还是道:“太太您自己去看吧。” 姜星杳也没有多问,直到推开门的时候,她才明白了林妈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 姜灿灿正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受委屈。 靳擎屿正在旁边给她倒水。 这样的场景几乎和前两天的那个雨夜重合。 姜星杳嘴角牵动,她讥笑:“吆,这是把人带到家里来了呀,敢问我们靳总,我这个靳太太可以让位了吗?” “姐姐,对不起,我…” 姜灿灿红着一双眼睛就要解释,靳擎屿安抚地拍了一下肩膀:“别怕,我跟她说。” 姜星杳就这样看着她的老公,在她面前维护她的妹妹。 她问:“靳总要和我说什么?” 她双手环胸,眼睛冷漠又讥讽地看着姜灿灿,像是在看一个小丑。 靳擎屿眉心狠狠地拧起:“你吓到她了。” 他这句话,让姜星杳听得有点想笑。 姜星杳说:“护得这么紧,就别领到我面前来,靳总应该知道的,我这张嘴可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靳擎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走过来拽着姜星杳的手上楼,直接把她扯进了卧室,哐当一声,门关上,姜星杳听到他又问了在老宅里的那句话。 他说:“姜星杳,你是不是非要把姜秘书逼死才满意?” “我怎么逼她了?”姜星杳问,“就因为爷爷要开除她?就成了我把她逼死? 那靳总不如先问问自己,爷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定? 慈善晚宴上,你与你的秘书穿情侣装,把我这个靳太太抛到一边,你以为这些爷爷都看不到吗? 既然这么心疼,我劝你就赶紧跟我离婚,把她扶正。” 靳擎屿脸上隐约闪过几分不耐烦:“什么情侣装,你别借题发挥,转移话题。 姜星杳,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姜秘书只是秘书,她动摇不了你靳太太的位置,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呢? 慈善晚宴上,你让你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还不够吗,现在还要你爸强行把她嫁给老男人。 说到底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赶尽杀绝?” 听到靳擎屿这番话的时候,绕是姜星杳都有点震惊。 她确实是撺掇姜赟呈和姜灿灿狗咬狗了,可是她也没想到,姜赟呈这次竟然这么心狠吗?竟是要直接把姜灿灿嫁出去。 看来公司的情况确实是不容乐观,否则姜赟呈也不会这么着急地找她要股份。 她得尽快找到妈妈的下落才行了。 “说话,姜星杳,你是不是要把姜秘书逼死才满意?”靳擎屿又问。 他一双眼睛冷意深深,就像是要把姜星杳的脸都盯出一个窟窿来。 姜星杳没否认:“你如果心疼了,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我不会签的。”靳擎屿说,他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你爸这段时间逼着姜秘书嫁人,她要暂时住在禧园,正好我去公司捎着她,你如果有意见,就跟你爸说放过姜秘书。” 他直接做了决定,也没管姜星杳的反应,就直接开门要走。 姜星杳站在原地,只觉得好像有一个巴掌直接甩在了她的脸上。 她问:“你确定要让她住进来?” 第27章 她又叫他老公了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空气却是一片死寂。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她的瞳孔里像是蒙着一层漆黑的雾气,让他分辨不出她在想什么。 靳擎屿冷着声音警告:“姜秘书住进来也是拜你所赐,你别对她恶意太大。” 姜星杳嗤笑:“把小三带到婚房里来,还不让原配生气,靳总当真是好大的脸。 我…” 姜星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脆响,还夹杂着女人有点惊恐的惊呼声。 靳擎屿睨了姜星杳一眼:“你对我有什么意见等会儿再说,别总迁怒无辜的人。” 这回他再也没有给姜星杳一点说话的余地,直接哐当一声摔门出去了。 无辜吗? 姜星杳冷冷地一笑。 她跟着靳擎屿出门,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望,坐在沙发上的姜灿灿就在她正下方。 在她的面前是一地的玻璃杯碎屑,她的手指也被划伤了,正滴着血。 靳擎屿急匆匆地过去,就是找药箱要帮她处理伤口。 姜灿灿柔柔弱弱的,动作像是在推拒,又像是欲拒还迎。 像是察觉到了姜星杳的存在,她微微抬头看了过来,姜星杳唇角溢出了一个冷笑,手中举着的水杯直接一松。 伴随着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那杯子正好就砸在姜灿灿面前,溅起的玻璃扎在姜灿灿的眼角,只差一点就要戳进眼睛。 这一切来得实在太快,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余地,姜灿灿惊恐地捂着半张脸,大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靳擎屿则抬头朝着姜星杳看过来,扶着栏杆的女人笑意明媚,对上他的视线也半点不惧,她无所谓地摊摊手:“抱歉,老公,手滑了。” 姜星杳其实很少叫靳擎屿老公。 她脸皮薄,甚至在房事上,情到浓处,靳擎屿让她叫,她也是红着脸,几乎不会叫。 但现在… 靳擎屿看着她那张笑得有点儿张扬的脸,哪里还分辨不出,她就是故意挑衅。 靳擎屿就这么看着她,一时都没有回神。 还是旁边的姜灿灿委屈地轻唤了一声,才唤回他的视线。 靳擎屿一转头,就看到了姜灿灿眼角的伤,伤口离眼睛太近了,也太危险了。 他又一次抬头想呵斥姜星杳一句,却见站在栏杆处的女人已经回了屋。 视线所及只有一方紧闭的卧室门。 “靳总,姐姐看起来好像生气了,要不我还是走吧。”姜灿灿小声说。 靳擎屿看着她的伤:“你能去哪里?你姐姐她… 今天的事确实是她做的过了,我替她给你道歉,这件事我会给她说清楚的,你就安心住下吧,等你家里的事解决了再说。” “可以吗?”姜灿灿问,“可姐姐那里… 靳总,你还是不要因为我的事找姐姐了,她一向都是如此,我都习惯了的。 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你们夫妻关系。” “不会。”靳擎屿说,他拿了药箱推过来,“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姜灿灿闷闷地应了一声,她低着头擦药,余光时不时地朝着靳擎屿看过来。 男人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抽烟,神色有点冷淡。 她注意到靳擎屿的视线,时不时往楼上瞟,看着的是那扇被关上的卧室门。 眸光沉了沉,姜灿灿忽然倒吸一口凉气:“靳总,我消毒水好像进眼睛了,您能帮我看看吗?” “我去叫林妈。”靳擎屿随口应了一句。 姜灿灿脸色有点僵,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把姜灿灿交给了林妈,靳擎屿就起身上楼,姜灿灿的视线一直都盯着他。 在注意到他去的方向是书房不是主卧时,她忽然问:“靳总,我姐姐她还是不愿意与您同房吗?” 姜灿灿的话问得古怪,靳擎屿的脸色却沉了许多。 林妈说:“姜小姐,你想多了,先生和太太感情一直很好,只是今天有点矛盾。” 姜灿灿皱着眉,有点错愕地看向林妈,她记得姜星杳和这个佣人,并不算好的。 林妈也看着姜灿灿,眼睛里还有点儿鄙夷。 她之前不同意太太离婚,确实是觉得先生对太太还算可以,比她之前遇到的那些雇主都好。 可现在,先生已经把外面的那个带到家里来了,听说还要常住。 都是女人,她难免有点怜惜太太。 靳擎屿在听到林妈的话时,脚步只是微微顿了顿,也没有反驳。 伴随着书房的门关上,姜灿灿才说:“林妈,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我不会叨扰太久的,等姐姐放过我,我就…” “姜小姐很怕太太吗?”林妈问。 “姐姐她从小性格不好,在家里又受宠,我…”姜灿灿也不明说,就这么柔柔弱弱地扮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妈说:“您如果真的怕太太,就不会住到太太的婚房里来。” 也不管姜灿灿错愕的表情,林妈又公事公办地说:“姜小姐,您的房间在这边。” 姜灿灿脸色不太好看,她看了看林妈,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林妈安置好了姜灿灿之后,就拿着晒好的果脯上了楼,她轻轻敲了敲主卧的门:“太太,您睡了吗?” 姜星杳开了门,让林妈进来:“怎么了?” 林妈表情还有点尴尬:“我那天看到太太买了山楂糕,想着您或许想吃酸口的,外面的东西不健康,我便自己弄了些杏脯,太太尝尝。” 姜星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妈在收拾这些,她没想到是给她准备的。 可能因为怀孕的原因,她最近确实比较喜欢吃酸的东西,她没想到这点小事林妈竟然注意到了。 杏脯还没有晒干,看起来还有点黏腻。 察觉到姜星杳的视线,林妈又解释:“时间有点短,还没有晒好,太太先尝尝味道吧。” 其实也不差这一会,她完全可以等晒好了再拿给姜星杳的。 可今天先生带人回来,她觉得太太应该不好受。 她自己也有女儿,和太太年纪差不多大,碰上这样的事,总让她想到自己的女儿。 姜星杳听着林妈的话,心尖犯过几分酸软。 她一直都以为,林妈是站在靳擎屿那边的,却没想到在禧园里,唯一注意到她心情不好的也是林妈。 姜星杳没胃口,还是吃了一枚杏脯。 早上也是林妈叫姜星杳出来吃早饭的,靳擎屿已经走了,姜灿灿还在楼下坐着。 林妈小声嘀咕:“靳总说她受了惊吓,得先休养一下,今天留在禧园,太太,您如果不想见她的话,我去把您的饭端上来。” “不用。”姜星杳说。 姜灿灿这大清早这么招摇的坐在客厅里,可不就是在等她嘛,她若是不下去,说不定还会让姜灿灿觉得是她怕了。 今天的早饭是青菜猪肝粥。 自从那次靳擎屿发现姜星杳吃叶酸片以后,家里餐桌上就常备补血的食材。 姜星杳的位置旁边,林妈还贴心地放了几颗杏脯。 姜星杳感激地看了林妈一眼,才落了座。 她也不理姜灿灿。 是姜灿灿先说:“姐姐,不好意思呀,昨天靳总听说我出了事,非要让我来禧园,他才放心,没有打扰到姐姐吧?” 姜星杳说:“怎么会打扰呢,正好最近林妈一个人太辛苦了,你来了也能给林妈分担分担。” “你说什么?”姜灿灿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姜星杳放下了手里的碗:“这么惊讶做什么?你费尽心思住进来,不就是秘书做够了想要给我老公当贴身保姆? 他今天不在,他生活的地方就麻烦你打扫吧。” “我…” “怎么,你还有别的心思啊?听说姜赟呈要把你嫁出去,你说如果他知道你在这里…” 姜灿灿脸色一变,眼睛里闪过几分慌乱。 虽然她昨天说的话有点夸张,可是姜赟呈也确实动了要让她嫁出去的心事。 只要一想到这个,姜灿灿就烦。 姜赟呈找的那些男人,再怎么也是比不过靳擎屿的。 她如今已经… 怎么可能回去嫁人。 姜星杳说:“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我做就是。”姜灿灿道。 她当然可以让靳晴雨帮他挡住姜赟呈,可是这种人情消耗一次少一次,比起这个倒不如… 姜灿灿神色不明的扫了姜星杳一眼。 姜星杳也不管她,直接与林妈道:“今天家里的卫生有姜秘书做,林妈你就休息休息吧。” 姜星杳也不管姜灿灿是什么表情,她要的就是姜灿灿闹。 吃完了饭之后,姜星杳就出了门,她约了私家侦探在餐厅见面。 人还没来,她先看到了靳言洲,拥着一个女人上了楼。 那女人的身形有点熟悉,看起来像沈莹。 姜星杳不禁皱了皱眉,靳言洲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还欠着沈家姐弟的情,如果真是沈莹,她总要提醒一句。 姜星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的楼。 只是她上来之后,看到的就只有空荡荡的长廊。 姜星杳有点失望,正准备回去,背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姜小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沈明诉。 第28章 杳杳,等我回来 姜星杳的嘴角泛起了些许的尴尬,她讪讪道:“好巧啊。” 视线朝着沈明诉背后看了一眼。 她心里还有点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沈莹。 “姜小姐是在找什么人吗?”沈明诉问。 事情还不太确定,姜星杳摇了摇头:“没有,沈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和朋友一起吃饭,没想到这么巧,又遇到姜小姐了。”沈明诉说。 这种时候,姜星杳不应该过问的,但想到靳言洲的人品,她还是问:“朋友?是沈莹姐吗?” 沈明诉笑了一下:“姜小姐怎么会这样想?是有事要找堂姐吗?堂姐她现在应该在公司准备下个月演出的事。” 在公司… 那刚才她看见的就不是沈莹。 姜星杳也只是觉得沈家姐弟对她还算不错,这才过来问问的,既然不是,她就也没什么操心的了。 气氛有点尴尬,姜星杳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的时候,沈明诉又问:“姜小姐是对我的朋友感兴趣吗?要不一起进去坐坐?” “不用了,我在楼下也约了朋友,就不打扰沈先生了。”姜星杳说。 沈明诉也没再勉强,转身进了包厢。 等到姜星杳下楼的时候,私家侦探已经到了。 他直接给姜星杳了一沓照片,照片上的主角自然都是姜赟呈。 上面除了出席酒局的以外,其他时候姜赟呈几乎就是公司到姜宅,两点一线,看起来规律的不行,也从来不去娱乐场所,俨然是一个居家好男人。 私家侦探也有点为难:“姜小姐,按照您说的,我已经盯了他几天了,他从来也没去过什么疗养院,您看这…” 他是纪云茵介绍来的,和纪云茵也算是熟悉。 姜星杳又是纪云茵的朋友。 他办事自然就更尽心。 可现在这个姜赟呈明显就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让他觉得自己这钱拿得太轻松了,有点不安心。 姜星杳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推了过来:“麻烦你再帮我继续盯着他。” 这个结果姜星杳其实也猜到了。 姜赟呈已经得到了曲家的财产,自然就不用再哄着妈妈了。 上次和妈妈的那个视频,妈妈话里也说了,姜赟呈很少去看她。 看来要想找到妈妈的下落,她得想办法激一激姜赟呈。 姜星杳想了想,又拿了一笔钱:“麻烦你再帮我查一下,姜氏现在什么状况。” 她倒要看看姜氏现在被姜赟呈糟蹋成什么样了。 打发走了私家侦探之后,姜星杳就接到了靳擎屿的电话。 问她在哪,要来接她。 那语气实在算不上好听。 姜星杳不用想都知道,是她那个妹妹闹起来了。 她直接挂断了电话,买了些日常用品,让人送到了她新买下的公寓,等到饭点才不紧不慢地回了禧园。 屋里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 林妈站在门口,几乎是翘首以盼的模样。 一看到姜星杳,林妈就迎了上来。 “怎么了?”姜星杳问。 林妈说:“太太您可回来了,那个姜小姐今天拖地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把腿都摔折了,先生接了电话就赶回来,现在贺先生也在,都在客房等您呢。” 姜星杳猜到了姜灿灿会闹,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大胆,对自己也这么狠,从楼梯上摔下来… 真是难为她狠得下心了。 姜星杳还没应话,就有人从客房里疾步走了出来,指着她道:“你怎么这么恶毒?姜灿灿都那么可怜了,她只是过来暂避风头,你凭什么让她做佣人的活?” 姜星杳淡淡的抬眼看他,贺祈风,贺家的二公子,靳擎屿的又一个好兄弟,也是捧着姜灿灿的一员。 “凭我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姜星杳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们之间不是早就传疯了吗?贺少既然这么心疼姜灿灿,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把人接到你那里去,而不是放任着她住到我跟前。” 姜星杳一点儿也不怵他。 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刚嫁给靳擎屿的时候,一心想做好靳太太,对靳擎屿的这些朋友也都是各种讨好,可他们从来都没给过她好脸色,怪她横插一脚破坏了姜灿灿和靳擎屿的感情。 可事实上,那纸婚约是靳擎屿先同意的。 “你怎么这么歹毒,姜灿灿是你妹妹,她摔伤了腿,你就一点也不愧疚吗?”贺祈风又一次质问,姜星杳看到男人手腕上的青筋都有些明显,看样子是真的气急了。 姜星杳道:“贺少觉得我应该愧疚什么?我今天可是不在家,她自己打扫卫生打扫不好,从楼梯上摔下来,关我什么事? 难道贺少的意思是,要让我这个明媒正娶的靳太太,替登堂入室的小三干活吗?” “你…”贺祈风有点接不上话了。 其实他们几个里,和姜星杳接触的最少的就是他。 在他的记忆里,姜星杳总是高扬着脖颈,看起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活像只高贵的天鹅。 她从来都是冷漠寡言的。 他是真没有想到,原来姜星杳的嘴巴这么厉害。 姜星杳也不管贺祈风怎么想,直接就要上楼,贺祈风又道:“姜星杳,你别这么刻薄,什么小三,如果不是你…” “够了。”打断他话的不是姜星杳,是刚从客房出来的靳擎屿,他也是看向姜星杳,“靳太太,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那小情人没跟你说?”姜星杳问。 靳擎屿说:“我想听你说。” 姜星杳觉得,今天的事儿还真是稀奇。 之前靳擎屿可不会听她的解释,他在意的从来都是姜灿灿的一面之词。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她说的那样。”姜星杳说。 之前碰到这样的事,她一定要紧张的解释,担忧靳擎屿误会了自己,影响了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可现在她不在乎了。 她只想离婚,只想摆脱这个靳家的牢笼。 “姜星杳!”靳擎屿有点烦躁地叫了她一声,姜星杳只当没听到,直接要回卧室。 贺祈风说:“你站住,你自己也承认了,姜灿灿是因为你伤成这样的,你必须得给她道歉。” 姜星杳脚步未停。 贺祈风有点儿气急败坏地想要追上来。 是靳擎屿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 贺祈风有点错愕:“她把姜灿灿伤成那样,擎屿你要包庇她吗?” 靳擎屿说:“她是靳太太,她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贺祈风皱了一下眉,脸色有些不好看。 靳擎屿说:“你先去陪姜秘书吧,我和她谈谈。” 靳擎屿是紧跟着姜星杳上楼的。 他伸手卡住了姜星杳要关上的门,直接挤了进来。 姜星杳冷眼看着他。 是靳擎屿先开口:“今天早上我已经和姜秘书说好了,给她安排别的去处。 但现在她的腿折了…” “怎么,靳总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怪我,想让我伺候你的小小情人?”姜星杳直接出声讥讽。 靳擎屿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她恐怕还得在禧园住几天。” 姜星杳满脸讥笑。 今天她不在家,姜灿灿那么狠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原来不是为了陷害她,是为了恶心她。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安排,跟我无关。”姜星杳说。 她今天过去看了,她的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她打算搬走了。 “你是靳太太,怎么就…” 姜星杳今天过分冷漠的态度让靳擎屿心头有点烦躁,他觉得姜星杳态度太淡了,让他心里有点不安。 他想问清楚,姜星杳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但话都没说完,就被姜星杳打断了:“很快就不是了。” 又是这个话题。 这几天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永远横亘在他和姜星杳之间。 靳擎屿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过了,我不会签字的,这个靳太太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姜星杳嘲讽的一笑,半点也不相信。 姜灿灿已经住进禧园了。 她为了能留下来对自己如此狠心,想来很快就会再有动作的。 她倒要看看,靳擎屿这口口声声不离婚的决心,在小情人的软磨硬泡之下能坚持多久。 靳擎屿就这样看着姜星杳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他总觉得姜星杳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的眼睛太冷了,像是没有一点温度。 明明之前她也是冷冰冰的,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得让人无端心悸。 靳擎屿上前一步,他伸手朝着姜星杳的脸探了过来,忽然想摸摸她的肌肤,是不是也像那双眼睛一样冷? 姜星杳偏了偏头,直接躲开了。 靳擎屿的手僵在了半空。 他又深深地看了姜星杳一眼,叹了口气:“你先冷静冷静,我去看看姜灿灿,等会儿咱们再好好谈谈。 我相信你没有那么狠心,今天的事就是个意外,对吗杳杳。” 姜星杳开口,直接打破他的希冀:“不对,昨天我就和警告过靳总了。 靳总非要她住进来的,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靳擎屿看着姜星杳,女人在他面前一点也不掩饰恶毒卑劣。 又或者她一直都是故意这么说的。 靳擎屿觉得,他和姜星杳之间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之前姜星杳就算不屑解释,也不会把这种事情认下。 现在… 他搞不清楚,姜星杳究竟真是这么想的,还是真的不在意他的看法了? 靳擎屿心忽然有点乱,他说:“杳杳,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 第29章 你说太太要走? 林妈上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星杳正在收拾东西,她有点担心:“太太,您这是…” 其实后面的话不用问出来,事实就已经很明显了,她自己截断了话头,主动帮姜星杳收拾起来。 看那客房那个姜小姐的架势,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太太出去散散心也好。 衣帽间的衣服大多是靳擎屿添置的,姜星杳并不喜欢,她只拿了几件自己的,等都收拾好,也只是装了一个行李箱。 林妈看着姜星杳单薄的身影有点心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到楼下装了两瓶杏脯给姜星杳装上,小声说:“太太,先生他们都在客房,您快走吧。” 姜星杳向林妈道了谢,这准备出门,院子里忽然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 是老宅的车。 车门打开,姜星杳的视线和坐在后座的老爷子相撞。 她拎着行李箱的手稍微僵了一下,连眉眼都垂了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杳杳,你这是要去哪里?”老爷子在司机的搀扶下下了车,他一双锐利的眼睛朝着姜星杳扫了过来。 姜星杳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有点惊讶地问:“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爷子看出她的回避,也没有多说,他招了招手,姜星杳把行李箱递给了林妈,过来扶他。 等进了屋,老爷子才道:“你这个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跟爷爷说,爷爷只能自己来给你撑腰了。 说吧,人在哪里?” 他说的人,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 姜星杳是不太希望老爷子插手的,但林妈已经朝着客房的方向指了指:“先生和姜秘书都在客房呢,贺先生也在。” “杳杳,带爷爷过去。”老爷子声音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人已经到了这里,想让他不插手也不可能了。 姜星杳只能带着他去了客房。 家庭医生应该是刚给姜灿灿处理完伤,正在收拾东西。 贺祈风坐在床边,削着苹果,他眉眼微垂,看起来很是温和,一点也没有了面对姜星杳时的咄咄逼人。 靳擎屿靠在窗台边,手里掐着一根烟,没点燃,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就连姜灿灿一直胶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也好像没注意到一样。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三下,就把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姜灿灿脸上闪过几分慌乱,靳擎屿道:“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要为了这么个东西,把我孙媳妇扫地出门?”老爷子问。 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姜灿灿,视线冰冷地盯着靳擎屿。 “姜星杳,你把姜灿灿伤成这样,竟然还要恶人先告状,你到底还有没有心?”靳擎屿还没说话,贺祈风先质问道。 姜星杳拿看白痴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接话。 老爷子已经怒不可遏,他看着贺祈风:“你是贺家那小子吧?老贺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糊涂小辈。 说话的时候先睁开眼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在禧园骂禧园的女主人,老贺都没这面子。 回去跟你爷爷说,等会我老头子要找他喝茶。” 都是一个圈子里,也分三六九等。 靳家始终稳居帝都世家龙头位置,贺家虽然势头也猛,比起靳家来还是差了一截的。 平常面上过得去,谁也不会计较这个,但现在,靳老爷子明显就是动了真火气。 贺祈风脸色讪讪,还是瞪了姜星杳一眼。 老爷子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贺祈风。 他视线很快转到了靳擎屿身上:“说说吧阿屿,这到底怎么回事?把人带到禧园,你把我孙媳妇置于何地?” “姜秘书暂时无处可去,又是因为杳杳伤了腿,才…” “她无处可去?她无处可去你就把人带回来? 你别跟我讲这些烂借口,贺家这小子不是护得很紧吗?这女人让他带走,不比留在你这里合适?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是杳杳的地方,什么不干不净的人也敢染指,现在马上把人送走。”老爷子道。 “靳爷爷,您这会儿就过分了吧,是姜星杳弄伤了姜灿灿的腿,就算要走,也得让人把伤养好。”贺祈风有点看不过去,又一次站出来维护姜灿灿。 姜灿灿也是委屈地吸着鼻子,红着一双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老爷子。 可老爷子不是贺祈风这种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他对姜灿灿的柔弱无动于衷,他冷眼扫向贺祈风:“别什么帽子都往我们杳杳头上扣,杳杳是什么人,我老头子最清楚不过。 这是杳杳的家,你现在要么带着她赶紧滚出去,要么我找人把你们一起丢出去。” 老爷子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他这次一来是为给姜星杳撑腰,二来… 视线从靳擎屿脸上扫过,老爷子又道:“把人弄走,来书房找我。” 也不管靳擎屿的反应,老爷子又拍了拍姜星杳的手:“杳杳,咱们不理这群腌臜玩意,爷爷带你走。” 没走几步,他脚步又顿了顿,冲着林妈道:“赶紧去给她收拾东西,监督先生把人弄走,别让我们杳杳看见心烦。” 没有人会喜欢登堂入室的小三。 林妈自然也是。 这会看到老爷子赶人,她动作利落地把姜灿灿带来的那两件衣服打包好丢了过来。 “靳总…”姜灿灿红着眼睛,求助的目光看向靳擎屿,“我爸肯定还在找我,我现在不能回去,我…” 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睫毛轻轻发着颤。 贺祈风先安抚了姜灿灿两句,又有点烦躁:“那个姜星杳真是太过分了,让她爸把灿灿嫁出去还不够,现在弄伤了灿灿的腿,又让你家老爷子来赶人,她是真不给灿灿留活路啊。 这种恶毒的女人,擎屿你该不会真打算跟她耗一辈子吧?那灿灿怎么办?” “不是太太!太太本来都想走了,是老爷子拦住了她!”这种时候林妈不该插嘴的,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接了贺祈风的话。 靳擎屿本来有些心不在焉。 在听到林妈的话后,他脸色陡然一变,就想到了姜星杳刚才古怪的模样。 他问:“你说太太要走?” “是啊,太太她…” “擎屿,这种话你不会也信吧? 她就是欲擒故纵的,这个靳太太的位置,可是她费尽心思抢来的,她怎么舍得走?你可不能被她骗了。”贺祈风说。 “够了!你先带姜秘书走吧。”靳擎屿说。 贺祈风脸色一僵:“不是,我带走?我能把她带去哪儿啊?” 贺家规矩严,还有门禁,家中小辈每天晚上十点都得回老宅的。 姜灿灿这事,贺祈风还真是安排不了。 姜灿灿也说:“靳总,我的腿才受伤,我…” 靳擎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说:“你先带她去找个酒店安置一下,我晚点过去。” 林妈本来听到姜灿灿要走,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喜色,但又听到靳擎屿后续的话,她表情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 枉她之前还觉得先生只是不会表达,实际上心里是有太太的。 但现在… 她都恨不得能回去抽之前的自己两巴掌。 难怪之前太太跟她生气,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贺祈风也没有别的办法,又嘱咐道:“你快点哈,我晚上得回老宅,陪不了灿灿太久。” 靳擎屿拧了拧眉,没搭话。 书房里,姜星杳给老爷子倒了杯茶,就安静的坐到了一边。 她现在和老爷子,也很是尴尬,完全没什么想说话的心思。 老爷子说:“杳杳,爷爷知道,这段时间阿屿那个混小子让你伤心了,爷爷这次就是来给你撑腰的,等会爷爷就让他给你道歉。” 道歉吗? 姜星杳神色有些淡。 她和靳擎屿之间隔着的,又何止是一句道歉? 一片沉默里,靳擎屿推门进来了。 “弄走了?”老爷子问。 靳擎屿点了头,视线却落在了姜星杳身上,他说:“爷爷,我想和杳杳单独聊聊。”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我今天要是不来,我们杳杳得受多少委屈?聊之前你先跟杳杳道歉。 什么破烂原因,也不能把外面的女人领到家里来,结了婚就该有分寸,你连这点都做不到,跟你那个爹有什么区别?”老爷子道。 比起靳漫川来,他满意的一直都是自己的二儿子。 可惜靳二叔命不好,年纪轻轻就走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靳擎屿没搭老爷子的话,他有点固执的看着姜星杳:“林妈说你要走?” 姜星杳不愿意在老爷子面前提这些。 因为她很清楚,有老爷子在这里盯着,她是走不掉的。 “只是想去散散心。”姜星杳敷衍道。 靳擎屿还是盯着她的脸,就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样。 姜星杳表情一直是淡淡的,甚至连眼神都嫌少往他这里瞟。 心头那股子烦躁的感觉又来了。 靳擎屿问:“真的是去散心吗?为什么没和我说?” 第30章 这次他不能包庇姜星杳了 其实到底是与不是,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心照不宣。 老爷子先开口道:“杳杳既然想去放松,你这两天把公司里的事安排一下,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爷爷,不用了,公司事多,他…” “好。” 拒绝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靳擎屿打断了。 姜星杳有点错愕地看向靳擎屿。 姜灿灿灿才刚被老爷子赶走,他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该是把老爷子应付走,赶紧去哄人吗? 为什么答应这件事? 就连结婚的时候都从来没度过蜜月,这马上就要离婚了,又何必做这种没意义的事? 老爷子听到靳擎屿答应下来的时候,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儿,他说:“早该这样了,你抓紧时间安排安排,这周,最晚这周末,你们两个就出去旅游。” “爷爷,我…” “杳杳,听爷爷的,这次爷爷给你做主。 出去好好玩,争取回来给爷爷带个大胖重孙。”老爷子根本就不给姜星杳拒绝的余地。 姜星杳垂着眸,手轻轻地按在小腹上。 她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她天天期盼着蜜月旅行,可靳擎屿却连家门也不进。 或者回来了,也是只丢下一句公司事忙。 渐渐地,她的热情耗尽了,现在已经对这种事不抱兴趣了,可偏偏他同意了。 姜星杳觉得,他真的很奇怪。 在最相看两厌的情况下,答应单独旅行,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爷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让人送您回去吧。”靳擎屿看了一眼姜星杳,才说。 “谁说我要走了,你们去旅行之前,我老头子就住在禧园了,我可得监督你们,赶紧跟我生个重孙呢。”老爷子说。 靳擎屿皱着眉,他正想说话,姜星杳已经急切地先开了口:“爷爷,您在老宅习惯了,搬到禧园来怕是不适应,不如还是让阿屿.送您回去吧。”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靳擎屿耗在禧园,至于什么旅游,更是没有兴趣。 她只想赶紧把老爷子糊弄走,这样她也能离开靳家。 “杳杳,你这么着急赶爷爷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老爷子问。 姜星杳说:“怎么会呢,我只是担心爷爷不习惯。” “我老头子没那么多毛病,就这么说定了,这几天我住在你们这儿,等看着你们两人好好的出去旅游了,我再走。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两个要是有事,就出去吧,阿屿,你小子对杳杳好点,若是让我再听说有今天这样的事,我非得打断你的腿。”老爷子说。 从书房里出来,姜星杳和靳擎屿相顾无言。 一直到回到主卧,靳擎屿才说:“你刚才到底想去哪里?” “跟你无关。”姜星杳说。 靳擎屿眉心微蹙,心底那份古怪的烦躁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看着姜星杳那双过分冷漠的眼睛,伸手扯了扯领带:“真不知道你到底要闹什么。 你不喜欢姜灿灿,可以和我说清楚的,何必让爷爷来? 现在姜灿灿也已经被爷爷赶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他也认为老爷子是自己叫来的,姜星杳嗤笑一声,并不解释。 她要搬走是必然的,说多了反而是给自己徒添麻烦。 “姜星杳,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谈谈,别不说话。” 沉默就像是无声的折磨。 靳擎屿叹了口气,又追问。 “我跟靳总没什么好说的,刚才姜灿灿被爷爷赶走的时候很难受吧,靳总与其在我这里耗时间,不如先去看看她?”姜星杳说。 靳擎屿眉心蹙得更深了:“你别总提别人,靳太太,你这时候把爷爷叫来,其实也不想离婚对吧,既然这样…” “你少自以为是了。”姜星杳说,“爷爷…”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姜星杳的话音也戛然而止,她掀了掀眼皮,饶有兴趣地等着靳擎屿走。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靳擎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就直接按灭了屏幕。 他还是对着姜星杳:“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咄咄逼人吗? 这段时间爷爷都要住在禧园,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态度,他老人家难免过问。 现在没有别人,我们可以把话说…” 电话铃声又一次响起。 明明是同样的铃声,偏偏听起来好像比上次多了几分急促。 靳擎屿看了姜星杳一眼,女人坐在床边,一双眼睛戏谑地盯着他,那种过分冷漠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很不舒服。 电话铃催命一样响个不停。 靳擎屿还是接了起来,他没走,当着姜星杳的面接的。 姜星杳隐约能听到电话里传来贺祈风的声音,大概在说姜灿灿现在住的酒店的地址。 聊到最后,他又问靳擎屿什么时候过去? 靳擎屿看向姜星杳,看到的还是女人那张冷漠的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说:“你让姜秘书自己好好养伤吧。”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过去。 电话那边,贺祈风的声音骤然提高:“什么?你让姜灿灿一个人在酒店,万一那姜赟呈…” “这件事就这样,我这里还有事。”靳擎屿应付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去?”姜星杳问。 “贺祈风把人安置好了。”靳擎屿说,他叹了一口气,“杳杳,我不知道你这两天怎么了,但姜灿灿她不仅是你的妹妹,还是我的秘书。 你任性让姜赟呈给她难堪,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和生活,所以…” “所以你心疼了。”姜星杳说。 靳擎屿脸色严肃了一点:“姜星杳,你一直这么胡搅蛮缠,这话没法谈。” 本来就没有什么谈的必要。姜星杳想。 靳擎屿像是被她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伤到了,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又叹了口气,最后夹着烟出去了。 姜星杳坐在床边,看着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像是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的走了。 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姜星杳没什么意外。 她心里甚至在盼着,他今天最好别回来。 毕竟老爷子在禧园待着,她就不方便锁门了。 靳擎屿在姜灿灿那里回来,上她的床,她嫌恶心。 大概是老天听到了姜星杳的祈祷,一夜安宁。 早上她起来用早饭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起了,正在客厅喝茶。 姜星杳打了个招呼,老爷子就问:“阿屿呢?” “不知道。”姜星杳说。 她没什么给靳擎屿遮掩的心思。 她以后都不要再维护靳擎屿了。 老爷子看姜星杳不想说话,就直接叫来了林妈:“先生呢?” “先生昨晚就走了,一直没回来。”林妈也不想遮掩。 老爷子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滚回来。” 姜星杳就这么冷眼看着这一切。 老爷子吆喝完了之后,又转过脸来看着姜星杳,神色一下子就温和了下来。 姜星杳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回她说:“爷爷,您也看到了,一个存心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与其强行把我们绑在一起,凑成一对怨侣,您不如成全我们。 那份协议我可以当做没有,我之前就与他说过了,我可以净身出户,只要望山庄园的房子。” 之前离婚的事都是由老爷子提出来,然后再以各种方式劝她。 这是第一回姜星杳自己主动和老爷子对峙。 “杳杳,你先别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或许是公司有事呢?”老爷子说。 就在这时,林妈忽然过来:“太太,先生让您听电话。” 姜星杳接过了电话,眉宇间已经有了不耐,还没等她说话,靳擎屿的质问声就传了过来:“是你把姜秘书的地址告诉你爸的?” 听到他和姜灿灿在一起,姜星杳一点都不意外。 至于他的问题。 姜星杳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回事。 定然是她那个好妹妹又在自导自演了。 前脚刚住进酒店,就被姜赟呈的人找到,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姜星杳,说话,你真要逼死姜秘书才满意吗?”靳擎屿又质问,话筒里好像还隐约能听到女人抽抽噎噎的抽泣声。 “你是蠢货吗?她说什么你都信,又何必问我?”姜星杳没好气地怼了一句,就想挂电话,老爷子直接把电话从姜星杳手里抢了过来。 话筒声音很大,姜星杳能听到靳擎屿让她道歉。 他说:“你这次做得太过了,必须得亲自给姜秘书道歉。” “你让我老头子给谁道歉?”老爷子直接问。 电话那头,靳擎屿沉默了一瞬,姜星杳觉得,他肯定又要想是自己故意搬爷爷做救兵的了。 老爷子又训了靳擎屿两句,丢下了一句让他赶紧回来,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酒店里,一片狼藉。 杯子牙刷散落得到处都是。 姜灿灿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露出来一节包扎过的腿,她红着眼睛,看着刚打完电话的靳擎屿,委屈道:“靳总,算了,姐姐总这样,我都习惯了,她不想道歉就不道吧。” “不行,这次她做的太过,我会让她给你个交代。”靳擎屿说。 姜灿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靳总,我现在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昨天祈风哥刚走,那些人就来了,我真的不敢住在这儿了。” 第31章 给自己太太买花,很正常不是? 靳擎屿没看姜灿灿,他捏着手机没遇见,有点烦躁,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灿灿眼眶更红了,她开始抽泣:“靳总,您是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我从没想过插足您和姐姐的。 现在姐姐对我这么大的恶意,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我爸真要把我嫁出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就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想要找利器,但又好像忘了自己的腿受伤了,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靳擎屿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眉心蹙了又蹙,眉宇期间的烦躁几乎要溢出来。 把姜灿灿扶到了床上,他道:“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我会解决的,姜星杳… 我先替他给你道歉,等会儿让许特助过来带你去安排别的住处。” “那靳总要把我安排到哪里,下一家酒店吗?”姜灿灿问,她肩膀又开始发抖,“那他们要是再找来了怎么办,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跑也跑不掉,我还不如…” “我去跟姜赟呈说。”姜灿灿哭哭啼啼的声音让靳擎屿有点烦躁,他走到窗台前,离姜灿灿远了一点儿。 姜灿灿也看到他细微的躲闪。 眼睛里有暗芒一闪而过,还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用了,靳总,您现在是我姐姐的老公,您要是替我说话,我爸会更生气的,还是算了吧。”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靳擎屿问。 “我…”姜灿灿声音更委屈了,看着靳擎屿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她道,“我听说姐姐有一套房子,在望山庄园,不如我先去那里。” 靳擎屿没说话,看着姜灿灿的眼神很是古怪。 姜灿灿觉得,他好像在无声地骂她有病。 但她还是维持着自己一脸委屈:“我知道是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了,只有那儿姐姐不去,爸爸也想不到。 靳总,我保证最多半个月,等我的腿能走路了,我自己就搬走好不好?” 她知道,那房子是姜星杳当初唯一的陪嫁。 那时候姜星杳觉得占了靳家的便宜,房产证钥匙全丢给了靳擎屿。 她给靳擎屿送东西的时候,在书房里看到过。 “靳总?” 靳擎屿久久都没说话,姜灿灿又叫了他一声。 这回男人直接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睨了姜灿灿一眼:“好自为之。” 姜灿灿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开门出去了。 屋里一片凌乱。 酒店的管理人员进来的时候,姜灿灿还在摔东西。 对方把一个东西递了过来:“小姐,这是刚才那位先生让人送来的。” 姜灿灿拿到手后,眼睛里有喜色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消失了,她问:“只送了这个吗?他没说什么吗?” “说让您好自为之?”对方话里还有点犹豫,这种不太礼貌的话,他没想传过来的。 姜灿灿脸色又不好看了,她捏着手里的东西,脸上蒙了一层阴翳。 禧园里,靳擎屿回来的时候,姜星杳还被老爷子拉着坐在客厅里陪看新闻。 陪看是个幌子,拖着她等靳擎屿才是老爷子真正的目的。 男人是捧着花进来的,红艳艳的玫瑰花,衬得他本就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愈发矜贵不凡,像是天神下凡。 老爷子看到他这么识趣,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转头对着姜星杳道:“这混小子还是有点自觉的,这不就主动给你买花道歉了?杳杳,你看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是很登对的,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没必要非得离婚对不对?” 姜星杳没搭话,她看着靳擎屿走过来。 玫瑰花馥郁的香气里,她好像闻到了淡淡的小苍兰味 恶心得令人作呕。 老爷子视线也转到了靳擎屿这里,他起了身,临走的时候道:“阿屿,你先哄杳杳,把人哄好了过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老爷子走了。 林妈也识趣地去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了靳擎屿和姜星杳。 却是姜星杳先开了口,她对着推到自己面前来的那束巨大的红玫瑰:“靳总这是做了亏心事了?” 靳擎屿手指僵了一下,他视线淡淡地朝着姜星杳扫过来,神色如常:“你说话别总这么刺人,给太太买花,很正常不是吗?” “正常吗?”姜星杳反问。 他从来就不是个浪漫的人。 又或者在她这里不是。 好像除了上次他让许特助送来的那束玫瑰之外,这是他第二次给她买花。 两次都是她并不喜欢的红玫瑰。 她看着靳擎屿,靳擎屿也在看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能看到靳擎屿眉宇间都带着古怪。 她冷声道:“你该不会想用这花,逼我给你的小情人道歉吧?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姜星杳这辈子也不会跟那个小三的女儿低头。” 不知道姜星杳的哪句话扎到了靳擎屿,靳擎屿本来还很漠然,这会儿忽然讥讽:“那靳太太还真是高人一等。”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带倒了那束玫瑰花。 花束滚落在地上,花瓣摔得四分五裂。 像是他们这段本就不合适的婚姻,蝴蝶经过,扇扇翅膀,都能掀起一阵骤风暴雨。 伴随着靳擎屿上楼,林妈才从厨房里跑出来,她道:“太太,您别放在心上,左右现在有老爷子给您撑腰,先生他也不敢再去找那个姜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爷子在这里的态度太明显了。 就是林妈这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不会同意姜星杳离婚的。 如今林妈也就只能这么宽慰姜星杳。 姜星杳说:“我没事,林妈,麻烦你把这里收拾一下吧。” “那这花…” “丢了吧。”姜星杳说。 不合适的东西,还是要尽早脱手的好。 免得放在眼前,看着生厌。 姜星杳回房间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书房里老爷子训斥靳擎屿的声音。 姜星杳有点累。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又或者别的什么,她最近总是容易犯累。 补了个觉,在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靳擎屿不在,应该是去公司了,老爷子还在楼下看电视。 看到姜星杳过来,老爷子就道:“杳杳,刚才的事,你别怪阿屿,你知道的,阿屿他母亲…” 老爷子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姜星杳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靳擎屿在靳漫川那里,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 甚至她嫁过来一年,都没有听说过关于靳擎屿母亲的事。 老爷子是在提醒她,她骂姜灿灿的话,戳到的是靳擎屿的软肋。 这种敏感的话题,姜星杳之前一直都是格外小心的。 但现在,她已经没心思注意这些了。 老爷子又说:“我已经让阿屿去交代公司的事了。 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正好赶上公司事忙,阿屿也没有好好陪陪你,这次杳杳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们安排。” 这是铁了心地要送他们一起去度蜜月了。 “爷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公司的事重要,您没必要让他因为我放下公事。”姜星杳说。 想到要和靳擎屿一起出去旅游,姜星杳只觉得很累。 老爷子说:“公司事再重要,也不如我的孙媳妇儿,这事就这么定了,杳杳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就让人看着安排。 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都流行那什么…盲盒?对,盲盒,爷爷也给杳杳安排一次。” 老爷子和姜星杳说话的时候,语气过分的宠溺了,让姜星杳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自己的外公。 小时候曲欣婷满心满眼都围着姜赟呈,陪着她最多的是外公。 为了哄她开心,外公也总喜欢去学习小孩间时兴的东西。 只要一想到外公,姜星杳的眼眶就有点发酸。 老爷子也看到了姜星杳的异样,他道:“怎么还哭了?杳杳,你是爷爷认定的孙媳,这辈子爷爷只认你一个,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撑腰。” 老爷子在姜星杳面前,像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可姜星杳却知道,那是不一样的。 她的外公永远把她放在首位,可在老爷子这里,重要的还是靳擎屿,对她的好,只是在她不与靳擎屿离婚的前提下。 姜星杳到最后什么也没说。 晚上的时候,靳擎屿回来了。 老爷子又顺口问了他几句公司的事。 最后定下来后天就能出发了。 靳擎屿看起来对这件事好像没什么抗拒。 老爷子问什么他答什么。 但姜星杳坐在饭桌的另一角,却提不起来一点兴趣。 他真不觉得一对相看两厌的夫妻,出去旅行一趟,就可以缓解关系。 但这毕竟是爷爷的心愿,她反抗不了。 靳擎屿是和姜星杳一起回房的。 姜星杳没理会他,还是靳擎屿说:“杳杳,我知道,这两天咱们之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交谈,到时候咱们把话说开好不好?” 他到现在还以为,姜星杳口中的离婚,只是在和他耍脾气。 姜星杳却觉得他,过分的反复无常,她说:“我记得在早上的时候,靳总还要逼我给姜灿灿道歉,现在怎么就改口了?” 第32章 像是一对寻常夫妻 靳擎屿的神色有点躲闪。 他并没有回应姜星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才含糊其词:“早点睡吧。” 他不愿意提,姜星杳也懒得多问。 时隔这么久,她和靳擎屿又躺在了一张床上。 旁边的男人也收拾过,一生的清爽,但姜星杳总觉得空气里漂浮着小苍兰的味道,让她不适,她特地拿了两个枕头,隔在了她和靳擎屿之间。 这样那几分不舒服的感觉才散了许多。 靳擎屿就这么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制止。 一直到她重新躺了回去,他忽然长臂一揽,就带着姜星杳越过了阻碍,把人直接按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姜星杳道。 燥热的夏夜里,即便空调的风吹得屋里凉飕飕的,男人的身体依旧烫得如一个火炉。 姜星杳心都跟着乱糟糟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他的禁锢。 靳擎屿稍稍调整了下姿势,把姜星杳抵在他胸口的手按了下来。 他把人拥得更紧了一点儿,下巴搁置在姜星杳的颈窝,声音又哑又闷:“别动,靳太太,就这样。” “又犯什么病?”姜星杳不耐烦地说。 靳擎屿道:“我们很久没有同房了,你…” “你做梦。”姜星杳接了他的话,挣扎得更厉害了。 就在几分钟之前,还吵得不可开交,转头躺在一张床上就想这事,姜星杳觉得,男人这种东西,果然是身体大于感情。 就像他们也可以随时和毫无感情的女人上床。 越是这么想下去,姜星杳心头的那份不适感越强烈。 靳擎屿就在背后,黏腻燥热的体温圈着她。 让她又有点想干呕。 她撞开了靳擎屿,捂着嘴就跑去了洗手间。 床前的灯被拉开,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屋里。 靳擎屿看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眸光里一片暗沉。 不知怎么,他就想到了那天姜灿灿的那句话。 “结婚这么久,姐姐还是不愿意与你同房吗?” 姜星杳在房事上从来不热衷。 他还记得他们并不太美好的第一次。 那时候… 他本以为姜星杳是放不开,现在看,她只是在嫌他。 沉默片刻,靳擎屿还是到了洗手间。 姜星杳干呕了一会儿,什么都吐不出来。 许是受心情的影响,她这段时间孕吐越来越严重了。 靳擎屿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手台前洗脸。 水珠打湿了鬓边的发丝,衬得镜子里长年清冷倔强的女人多了些许柔弱。 “你现在就这么讨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靳擎屿忽然问。 姜星杳转头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有点想吃酸的。 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林妈放来的杏脯,姜星杳吃了一个,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儿。 靳擎屿盯着她:“你晚上就吃这个?” 他记得姜星杳晚饭就没有吃两口。 “不用你管。”姜星杳说。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和靳擎屿牵扯太多,她害怕,以靳擎屿的敏锐,会怀疑她怀了宝宝的事。 靳擎屿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出了门。 伴随着关门声响起,卧室里又只剩下了自己的气息,姜星杳那颗烦躁的心才终于又安稳许多。 只是这份安稳没有维持多久,靳擎屿就去而复返。 他手里还端了一碗葱花小面,面上窝了两个荷包蛋。 一进门,面香就扑面而来。 碗被他端到了姜星杳面前,他说:“起来吃点东西。” 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个点林妈早就睡了。 这碗面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姜星杳没有动。 靳擎屿又说:“我知道你跟我怄气,不管怎么先把自己身子照顾好,大半夜吃那么酸,明天起来胃里会难受的。 先吃点面压压吧。” 伴随着这句话,姜星杳在他身上感觉到的那种古怪的扭曲感又来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 一面在她面前无限维护姜灿灿,一面又好像对她很好,真的像是个居家好老公。 姜星杳神色有些木,靳擎屿直接把手里的筷子塞到了她手中。 他拉了个凳子,在姜星杳面前坐下:“靳太太就算想闹,总得把自己照顾好,别看了,没下毒,赶紧吃吧。” 姜星杳倒是不怀疑他下毒,还是被靳擎屿这罕见的幽默惊讶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这碗面香气太浓,姜星杳真的有了几分饥饿,她没再推辞,低头吃面。 靳擎屿在旁边忽然感慨:“你如果能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声音不大,但坐的近,姜星杳听得一清二楚。 她觉得,靳擎屿是在怪她这几天闹离婚的事。 姜星杳把面放到了一边:“靳总想要乖的,外面多的是,很抱歉,我满足不了靳总的需求。” 靳擎屿眉心紧蹙:“怎么又生气了?靳太太,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脾气很大?” 他像是随口一提。 但姜星杳心里又有点儿心虚。 好像自从怀孕之后,她确实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姜星杳含糊其辞道:“是吗,靳总说这种话之前,不如先想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 这回轮到靳擎屿不搭话了,他默默地收拾碗筷出去,看着被关上的门,姜星杳心底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不然等再过段时间,孩子的月份大了,恐怕就瞒不住了。 到时候有了孩子,她想离婚也更不可能了。 靳擎屿今夜还是回了主卧,只是他没有再碰姜星杳,两个人一夜无话。 早上靳擎屿下楼的时候。 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只有林妈在厨房里忙碌着。 他看到餐桌上摆着两瓶玻璃罐装的杏脯,视线定了定,便问林妈:“太太什么时候喜欢吃这些了?” 他不记得姜星杳喜欢吃这些小零嘴儿的。 姜星杳的口味和她的人一样,寡淡得很。 林妈说:“最近夏天天热,太太胃口不好,吃点酸的开胃。”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不过她不觉得太太忽然换个口味是大事。 两个人说话间,姜星杳就出来了,林妈道:“太太,您醒了啊,刚才先生还问我,您什么时候喜欢吃杏脯了。” 姜星杳心里一惊,抬眼朝着沙发上望去。 靳擎屿的身子被大片靠背遮着,她只能看到他一节后脑勺。 “是吗?你怎么说的?”姜星杳强作镇定,随口问道。 林妈说:“现在天热,太太换换口味也很正常,不过话又说回来,先生怎么又开始关心太太了?” 比起姜星杳的担忧,这才是林妈好奇的地方。 明明外面养着一个,前两天还带到了家里。 现在关心太太的模样,好像也不像作假。 得到这个答案,姜星杳算是松了口气,她有点敷衍道:“可能是他最近无聊吧。” 林妈点头,也觉得有点道理。 关于姜星杳是不是怀孕了的事,林妈是一点都不怀疑的。 先生本来回家的时间就少,最近又和太太很少同房。 她自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吃早饭的时候,姜星杳和靳擎屿也一直都不冷不热的,早饭吃完,靳擎屿就去公司了。 姜星杳被老爷子拉着看了出去旅游的方案。 让她有点意外的是,老爷子最后选的地方竟然是港城。 港城一直都是姜星杳的遗憾。 当初她本来要去港城参加一场少年钢琴赛的,但还没有坐上飞机,外公就突然出了事。 后来她既没有去成港城,也没有留住外公,她的生活就在那一年翻天覆地。 姜星杳看着旁边老爷子慈祥的脸,心底又有点酸涩,她觉得老爷子选定港城应该不是意外。 或许老人家对她这个孙媳妇,是有几分真心的。 “怎么样杳杳,爷爷给你准备的盲盒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爷爷这里还有别的,咱们可以选。”老爷子说。 姜星杳眼睛有点泛红,她摇摇头:“爷爷,都说的是盲盒,哪里还能自己选的,港城很好,就港城吧。” 还能借着这次机会,去看看她少年时没完成的梦。姜星杳想。 老爷子摸了摸姜星杳的脑袋,他又说:“我们杳杳是最好的孩子,去吧,爷爷还在那里给杳杳准备了惊喜,杳杳一定会喜欢的。” 靳擎屿今天回来得很晚。 但他说公司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老爷子当即就让他收拾东西,还直接让人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靳擎屿也没推辞,上楼的时候,顺手递给了姜星杳一包东西,姜星杳看了一眼,都是些话梅之类的,开胃又好保存的零嘴。 他应该是把早上林妈的话听进去了。 可是他的这份细心,还是让姜星杳觉得很是不适。 姜星杳的东西,下午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让林妈收拾了。 她上楼的时候,靳擎屿还在摆弄行礼,她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靳擎屿并不例外,看着女人依旧冰冷的脸,他说:“杳杳,我们马上就要单独出去旅行了,我希望你能收收脾气,至少在外面的这段时间,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姜星杳去洗手间的脚步顿了顿,想到港城,想到爷爷的心意,她终于点头,没有再这件事上与靳擎屿争执。 第33章 不就是一个房子 姜星杳还是没能和靳擎屿做成普通夫妻,也没能跟靳擎屿去成港城。 原因是靳擎屿把一个装着重要文件的u盘忘在公司了。 他正好顺路过去拿,车子停在靳氏大楼下,姜星杳目送他上楼,顺手开了窗透气。 正好看到两个员工从公司出来,两人在车子前经过,姜星杳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她们的议论。 “姜秘书的请柬你收到了吗?去不去?” “为什么不去,谁不知道现在姜秘书和靳总关系不一般,说不定哪天她就是咱们总裁夫人了,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讨好的。” “说的也是,话又说回来,靳总对姜秘书还真是不错呀,望山庄园那么好的房子,说送就送,看这个架势,用不了几天,咱们现在的那个总裁夫人就该让位了。” “啧,什么总裁夫人,我看那就是个泼妇,你没听说吗?姜秘书这段时间不来上班,就是因为被她从楼上推下来摔断了腿。 你没看到靳总这两天工作进度都快了吗?依我看就是想赶紧忙完这些事儿去哄姜秘书呢。” 两个人说话间,正要在姜星杳面前走过去。 她们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在姜星杳的耳朵里回荡着,姜星杳只觉得脑海里一片嗡鸣。 她这会儿好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满脑子里都是望山庄园四个字。 眼见着那两个人就要走远,姜星杳猛地推开了车门追了上去:“你们刚才说的哪里?靳擎屿把哪里的房子给了姜灿灿?” “望山庄园啊。”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好像没有认出姜星杳这个靳太太,“你谁呀?这么激动做什么?” 又一次得到确切的答案。 姜星杳脚下都有点不稳。 她想到了靳擎屿带回家的那束红玫瑰,想到了男人半夜起来为她煮的那碗面。 原来在她疑惑靳擎屿为什么这么喜怒无常的时候,对方已经给她答案了。 原来他的那点好,是因为出于愧疚。 “喂,你没事吧?”其中一个女人见姜星杳的神色不对,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但姜星杳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回应她们了。 她推开了拦着自己的那个女人,跑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两个女人又是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一脸无语:“什么人啊?简直莫名其妙。” 另一个人眼里则是有些错愕:“小月,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刚才那个好像是靳太太,她…她这么急匆匆的走了,该不会又想找姜秘书的麻烦吧?” 被称作小月的女人也反应过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去通知靳总啊!” 出租车上,姜星杳翻着手机,正好翻到姜灿灿的朋友圈。 上面是一张自拍,她坐在阳台上,嘴角笑容灿烂,面前是一簇又一簇的蔷薇花藤。 朋友圈发送的时间正好是一个小时之前,如果靳擎屿没有来拿u盘的话,这时候她们应该走到机场了,也就是在登机之前,她也一定会看姜灿灿这条朋友圈的。 姜灿灿就是在故意挑衅的。 难怪她这两天那么安静,原来她就没想让他们顺利出行。 蔷薇花期已过,一簇一簇的花藤依旧长势喜人。 姜星杳不会认错的,这就是妈妈留给她的那套房子,就连这些蔷薇花,都是当年外公带着她亲手种上的。 手紧紧地按着胸口,姜星杳觉得屏幕上姜灿灿的那张笑脸就像是一柄刀子,扎进她的胸口,剖开心脏,让她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就在姜星杳感觉自己手脚都有些失温,意识都变得恍惚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是靳擎屿打来的电话。 跳动的手机屏幕上,姜星杳好像能看到男人的脸,带着恶意的笑,嘲讽她的天真。 电话铃声响到自动挂断,姜星杳也没有接通。 但很快第二个电话就接着响起。 然后是第三个… 第四个… 打电话的人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姜星杳嘴角的讽刺意味更浓。 靳擎屿其实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他这么着急,是知道了她的动向吗?是怕她去找他小情人的麻烦吗? 姜星杳觉得,她对靳家,对靳擎屿所有的耐心都在这一刻被消耗殆尽,手机直接按了静音,她催促着出租车师傅:“麻烦开快一点,我有急事。” 直到话音出口,姜星杳才意识到她的声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颤音。 车子很快就到了望山庄园。 看着紧闭的大门,姜星杳站在门口,强行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开了门。 儿时的记忆伴随着大门的打开一起涌入脑海中。 但此刻姜星杳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回忆了。 她看到姜灿灿就坐在外公亲手给她扎的秋千上,一簇一簇的蔷薇花藤爬满秋千,簇拥着她。 屋里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大概除了姜灿灿以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在姜星杳朝着姜灿灿看过来的时候,姜灿灿也看到了她,眼睛里闪过几分惊恐,她失声惊叫:“姐姐,你怎么来了?” 姜星杳没有心思在这里与她争论。 她直接上前两步,拽着姜灿灿的头发,就把人从秋千上扯了下来,紧接着一巴掌就对着姜灿灿的脸甩了过去。 姜灿灿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姐姐,你打我做什么?你和擎屿哥已经结婚了,这房子本就有擎屿哥的一份,是擎屿哥让我搬进来的,你…啊!” 姜灿灿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姜星杳对着她另一边脸又是一巴掌。 手指还是发颤的,但视线看到旁边几根被扯下来的蔷薇花藤,她神色更冷了,手又一次想要向姜灿灿挥过去,却被人从后面拽住了。 贺祈风冷声道:“姜星杳,你是神经病吗?姜灿灿怎么你了?你上来就动手。” 说话间,他拽着姜星杳的手腕就把她甩到了一边,神色紧张地弯腰去扶地上的姜灿灿。 姜星杳当然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实打实的力道,被甩得踉跄一步,直接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小腹被磕了一下,疼得她眼泪几乎要溢出来了。 她死死地咬着唇,强忍着到了眼眶的泪水。 她不能哭,绝对不能在姜灿灿面前露怯。 她扶着墙,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形,抓起旁边窗台上用来修剪花枝的剪刀,就冲着姜灿灿的方向砸了过去:“滚,滚出我的地方!” 贺祈风反应很快,伸手替姜灿灿挡了一下,那剪刀正好扎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流出了鲜血。 姜灿灿像是吓到了,尖叫一声,赶忙来看贺祈风的伤口。 贺祈风推开了姜灿灿。 满眼戾气地盯着姜星杳:“你这个疯子,你难道想杀人吗?” “你们如果还不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我也可以试试。”姜星杳手撑在窗台上,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瞳孔里却尽是疯狂,活像一只失去了一切的母狮,似是下一秒就能择人而噬。 贺祈风一米八五的个子,被姜星杳这样疯狂的眼睛盯着,都忍不住犯怵。 他又小声嘀咕:“擎屿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疯子,不就是一个房子吗?如果不是你把姜灿灿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会住进来,归根结底还是…” 他的话絮絮不止,一句一句地落在姜星杳的心里,姜星杳就感觉像是有无数苍蝇在自己耳朵边飞。 其实她已经听不太清楚贺祈风到底在说什么了。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两人赶出去,赶出这个留着自己少年若有回忆的地方。 视线在周围环顾着,姜星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一个趁手的利器。 她一时没有说话,又给了贺祈风时间去安抚地上的姜灿灿,但下一刻,贺祈风就看到了姜灿灿惊恐的眼神,再转过头来,便见姜星杳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提了一把菜刀。 “姐…姐姐你要做什么?”姜灿灿的声音抖得不行。 贺祈风也有点慌,他警告道:“姜星杳,你别冲动,只是一个房子,姜灿灿只是住两天,你没必要…” 声音戛然而止,瞳孔一阵收缩,他看到姜星杳举起菜刀就要砸过来。 刚才那把剪刀,他侥幸挡了下来,只是划伤了手,可这菜刀,贺祈风还真不太敢挡。 他慌乱地拽着姜灿灿朝着一边滚去,嘴上还吼道:“你疯了不成,真想杀人?” 姜星杳确实疯了。 她看到这两人撞倒了旁边的花架,外公亲手种下的蔷薇花藤被扯得一塌糊涂。 这个保留着她最美好记忆的地方脏了。 这里尘封了她太多念想,明明她自己都不舍得踏足的。 可这一切都让姜灿灿,让靳擎屿毁掉了。 姜星杳木木地看着大片被扯断的花藤。 手脚冰冷,她扶着一边的墙壁,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一般。 贺祈风还在絮絮地骂着,姜灿灿红着眼睛在哭,一片杂乱里,姜星杳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恢复过来,她看着姜灿灿正想说话,贺祈风忽然提高了嗓音:“擎屿,你来了,你赶紧管管这个疯子,她想杀了姜灿灿。” 遍地狼藉里,靳擎屿看到姜灿灿颤抖的肩膀,贺祈风流血的手,还有姜星杳那双冷漠的没有温度的眼睛。 他抬脚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