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三个卷王的娘后,功德爆表了》 第62章 只有强者才配做本宫的孩儿 钟小小今日特意做了男子的打扮,她身量本就高,再把声音放低些就是雌雄莫辨了。 大佑朝民风并不开放,出门办事还是女扮男装更方便些。 学徒把掌柜的叫来,掌柜的头带方巾,一捋灰白的胡子,捻了捻艾绒道:“端午的艾草?” 钟小小道:“是,前三后四摘得。” 掌柜点点头,见她面生,便道:“你手上有多少货?” 钟小小道:“二十五斤。” “二十五文一斤,我们收了。” 若不是事先知道济世堂的药价,钟小小还真信了。 她摇头道:“这价格太低了…我还是去蟠龙镇上问问,说不定有客商能收我这艾绒。” 说完抱拳就要走。 掌柜的摆明了压价,她自然不能答应, 一来不能让对方觉得她只有这一个出货渠道,二来不能让他觉得她手里压着货急于出手。 钟小小戴上斗笠转身走出门口,面沉似水,心里却道,快叫住我,叫住我啊。 然而,她领着贝儿抬脚跨出药铺门槛都没人喊她一声。 钟小小回到巷子外和东宝南宝汇合。 “娘,怎么样?他们收吗?” 贝儿抢在前面用小手比画了一个2一个5。 钟小小摇了摇头,这孩子最近有用“手语”表达的倾向,难道她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说话吗?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她把掌柜的报价如实地告诉了两个孩子。 原本她以为孩子们会失望,没想到东宝南宝竟然都很淡定。 东宝是早就做好了受挫的准备,道:“娘,那咱们出吗?” 钟小小没说话,若是现在返回去,说不定还会被压价。 南宝先道:“咱们收这些艾草总共花了400文,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一斤艾草的成本在5文左右。” 这样想来,25文已经是暴利了。 如果不是知道药铺的价格,她可能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即便是放在现代,初级农产品的价格在农民这里往往也是被压得很低的,渠道占收益的的比重要达到八成以上,更不要说在小墅村这样一个消息闭塞,交通不便的小山村。 钟小小道:“东宝南宝,你们怎么看?” 东宝道:“娘,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压一压货。 等下咱们先去酒楼把甲鱼出了。 手里有现钱,不用急着出货,左右艾绒放着也不会坏,咱们可以再打听打听。” 南宝道:“蟠龙镇上客商多,我们或许可以去码头上打听看看。” 经过一轮“元芳,你怎么看”的讨论,钟小小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能沉得住气让她很骄傲,那种感觉大概就像甄嬛说的,只有强者才配做本宫的孩儿。 母子四人出发去找镇上的大酒店收甲鱼,刚走出没多久,身后被人拍了一下。 钟小小回头一看,正是方才济世堂的学徒。 “小哥,留步,”学徒擦了下汗,“咱们掌柜有请。” 此时济世堂里的大掌柜和二掌柜正在后堂商议。 “你的消息当真?”方才接待钟小小的二掌柜问道。 “这还能有假?”大掌柜道,“镇远关大败,陛下震怒。 命佟夫人连夜带五千精兵驰援,沿路各郡县听令,见虎符如御驾亲征。 佟夫人救夫心切,领了圣旨,直奔虎贲营点兵去了。” “五千精兵?那虎贲军要全数出动吗?”二掌柜问道。 如果说佟家军是镇守帝国最坚实的盾,那虎贲军五千精锐就是帝国最锋利的矛。 大掌柜道:“我得到的消息,佟夫人已经帅兵出征了。 你快盘一下库房,现如今还有多少伤药,多少艾草,县丞今日已见过东家…” 二掌柜忙道:“我省得,我省得。” 若是一旦开战,沿途各县都要帮忙筹措物资,每县都会收到户部的文书摊派一定数量的任务,到时候物价必然暴涨。 二掌柜一拍大腿,想起刚才向他询价的少年郎君,连忙带着学徒去追,艾绒可是行军打仗的必备军用物资。 钟小小被学徒请回店里,学徒因为着急,一直走在前面催她,没怎么留意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 这回钟小小被请进了后堂,东宝南宝领着贝儿在外面大堂等着。 二掌柜再次见到钟小小,笑得一脸真诚:“是我糊涂了,方才盘了库房,才发现店里艾绒不多了。 郎君若是有意,我愿出30文收你手里的艾绒。” 钟小小:30文?你看我长得像不像冤大头。 第63章 开启“买买买”模式 今日不是月末,你好好的盘什么库房? “有多少收多少吗?”钟小小试探道。 二掌柜面上一喜:“有多少收多少,小哥手里还有多……” “没有,”钟小小冷脸,“75文一口价。” 二掌柜笑容凝在脸上,小郎君看着面生,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没想到竟在这里等着他呢。 莫不是他已经知道了消息? 不可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 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三年成的艾绒店里卖150文一斤,假设新艾三年后价格至少翻一倍,扣去药铺挣的1/3,钟小小心中的合理价格在50文左右,最低不能低于40文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25斤的艾绒最后以53文一斤成交。 一单生意谈下来,掌柜额上都冒汗了。 要不是想着很快市面上可能连艾绒都收不到,他是绝不会有耐心谈这单生意的。 钟小小不知道为什么她才出门一会儿,艾绒的收购价就翻了个倍。 其中对半多半有猫腻。 不过她今日来投石问路,开张大吉。 出完艾绒,她又把蒲公英和金银花拿了出来。 最后一筐药草总共收了1475文,钟小小得了一两银子,剩下的铜钱装褡裢里。 从后堂出来,只见东宝一个人站在大堂的角落里。 大堂里问诊的问诊,抓药的抓药,没人理会他一个童子。 钟小小急步走过去:“南宝和贝儿呢?” 母子两人抬脚出了济世堂,东宝道:“南宝带贝儿出去看车车了。” 果然,抬头一看,兄妹俩人就站在对面的巷子里,看着大街上人来车往。 母子四人在巷子里汇合,钟小小说蒲公英和金银花收了150文,东宝南宝都激动地跳了起来。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挣钱啊。 他们更不敢相信,艾绒居然卖了一两多银子。 原本以为400文收的艾绒能卖了1两银子就很不错了,谁知一罗筐就收了一两多银子。 南宝抱着贝儿,怕引人注意,小声道:“贝儿,我们要发财啦~” 贝儿见娘和哥哥们都笑得那么高兴,干脆伸出小手撒娇要娘抱抱。 钟小小抱着贝儿道:“这就发财了?走,娘带你们去卖甲鱼。” 半个时辰后,钟小小怀揣着二两银子从镇坪县最大的酒楼里出来。 两只甲鱼合计卖了1300文钱,大的800文,小的500文,又兑了一两银子。 钟小小身怀“巨款”,总计二两银子外带400文钱。 母子四人就此开启“买买买”模式。 第一件事先去县衙指定的店铺买盐。 店铺里的盐果然验证了钟小小的想法,是根据盐矿的品级分的。 普通老百姓只能吃开采出来等级最差的粗盐,带着些许苦味涩味。 最高品级的贡盐都是直接上贡,不会出现在铺子里。 除此以外,还有两个品级的盐,但价格都要比粗盐贵上许多。 买粗盐2斤,花费84文。 买完盐,钟小小带着孩子们去了杂货铺,买了两斤生石灰。 生石灰在农村里是非常重要的干燥剂和消毒剂。 她已经和东宝南宝讲了,两个小人精都觉得二掌柜同意涨价有点蹊跷,家里剩下的艾绒还是先别出了比较好。 回去就在地窖里撒了石灰,把艾绒囤起来避免受潮。 当然,生石灰还有一个用处钟小小没说,就是用来防身。 若是以后还有像王赖子这样的混子敢打她主意,她一个“弱女子”要讲什么武德?上来先撒一把石灰粉,等对方视线受阻,再上去痛打落水狗。 生石灰2斤,花费10文。 之后钟小小去了她心心念念的银楼。 可惜县城的银楼打的首饰都比较普通,也没有匠人会打造专门的银针。 以她现在的财力还买不起一套49根的银针,还是先挣钱再说吧。 银楼边上是一家绸缎布庄。 钟小小原本是没有买布料的打算的,可打门前一过,被铺面里的一抹青色吸引了。 东宝南宝见娘停住脚步,也跟着往里望去。 布面的伙计见母子四人也就小女儿穿得许体面些,剩余的三人都穿着麻布衣服,面前的小郎君戴着斗笠穿着草鞋,一看便是泥腿子,二话不说便往外赶人。 “哎,走,走,买不起就别看。” 第64章 那叫烟火气 钟小小把三个孩子挡在身后:“你怎么知道我们买不起?!” 贝儿怕生,立时抱着她的大腿躲到了两个哥哥身后。 伙计翘着兰花指,指着招牌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儿可是绸缎铺子,不是普通的布庄。 你们要是要买粗布麻衣,别的地方去! 来咱们这儿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没得被你们这些泥腿子糟污了她们的香气。 快走!” 钟小小站在门口,若不是一路逛来只看见他们这一家绸缎铺子,她还真不想在这受气。 她和孩子这些日子每日都擦洗,也勤换衣服,虽说是粗布短打,可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邋遢的样子。 钟小小道:“你拿那青纱我看。” “你?”伙计瞪圆了眼睛。 “就我,怎么了?” 伙计上下打量着钟小小:“你身上的麻布一匹不过三百多文,那青纱一丈就要300文,你买得起吗?” 钟小小都快气笑了,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在手里抛了抛,道:“那正好,给我来一丈。” 伙计愣了愣,那一抹银色他是绝不会看错,再看眼前的小郎君,一蓑斗笠下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唇角勾着一抹不羁的浅笑,心跳不觉漏了两拍。 掌柜察觉到门口的异动,走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别在门口闹事。” 伙计局促道:“他……他想买青……青纱。” 一刻钟后,钟小小手里提着用牛皮纸包好的青纱走出绸缎铺,伙计陪了不是,躬着腰将小郎君、小小郎君和小小姐恭送出门。 南宝一开始觉得解气,可现在也觉得有些肉痛。 300文买一丈青纱,方才掌柜的介绍时他听了,青纱是罩在锦缎外面的,远看去如烟似雾,如梦似幻。 四个字四个字,他也没听懂,问东宝,东宝说就是像笼罩在一团烟雾里一样。 南宝:这样好看吗? 东宝:好看啊,你不觉得娘在灶间炒菜的时候是最美的吗?那叫烟火气。 两个活宝对话,听得布庄伙计嘴角直抽。 兄弟俩小声嘀咕了半天,娘想买就买吧,哪个女人不爱俏呢?隔壁郑氏都有根银簪子呢,娘什么都没有,买块布料算什么? 娘方才进银楼就什么都没买,等以后他们有钱了,娘想穿什么穿什么,买最贵的布料,请手艺最好的裁缝,每天换着穿不重样。 可这青纱罩在麻布外面美吗? 钟小小见小哥俩眉来眼去,忍着笑不再吊他们胃口。 “娘买这一丈青纱,是做蚊帐用的。” 300文一丈是奢侈了些,可眼见着一天天热起来,蚊虫也越来越多,钟小小觉得给家里支一顶蚊帐,睡个好觉还是很值得的。 从银楼出来,钟小小去粮铺买了10斗大米(大约50斤)。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买的是精米,30文一斤,合计花费240文。 钟小小背起50斤的箩筐,一转身只看到东宝和贝儿。 她还以为自己的视线被箩筐遮挡了,转了一圈问道:“南宝呢?” 东宝指了指街对面,大树下一群人正围着高声叫嚷。 南宝正坐在一根树丫子上,看他们斗蟋蟀。 双方激斗正酣,钟小小喊了她的好大儿好几声都没听见,最后干脆放弃,带着贝儿和东宝向街上的卖炭翁买了些木炭。 等她买好木炭,斗蟋蟀的地方一阵哄闹,显是已经分出了胜负。 南宝从树下跳下来:“娘,斗蟋蟀可以赢钱。” 钟小小脑中警铃大作,不带孩子出来,怕他们眼界不够,带孩子出来,又怕他们分分钟学坏。 “不许赌博,”钟小小道,“你们谁要是赌博,我打断他的腿。” “娘,我知道。村里王老七就是赌博把他婆娘和女儿都卖了,后来长疮死在家里都没人管,”南宝眼睛眨了眨,“娘,我是想能不能抓蟋蟀来卖,方才赢的那只大将军值二两银子呢。” 钟小小理了理南宝的头发,出来这么久东宝的头发还是一丝不乱,可南宝的头发早散落了一半,遮住小半边脸,只一双瑞凤眼透出些顽皮的笑意。 钟小小心道她操什么心呢?南宝以前在宫里可是做庄的主。 不对不对,孩子还小,一不小心就左了性子,钟小小还是一路耳提面命,抓蟋蟀可以,赌博就不行。 对钟小小的唠叨,南宝照单全收,末了问了句:“娘,蟋蟀都吃什么? 咱们下鱼篓的时候用的是蚯蚓做的饵,后来用小虾,蟋蟀抓回来,怎么养啊?” 钟小小: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听见她说的? 第65章 征召民夫 镇坪县是个中县,从南到北逛下来,也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 一家四口又回到了济世堂门口。 钟小小对南宝道:“记住了吗?” 南宝点点头,重复了一遍:“甘草、砂仁、丁香、花椒、白芷、佩兰。” “东宝呢?” “八角、高良姜、三奈、小茴香、肉豆蔻、藿香。” “嗯,好,去吧。” 南宝先进药堂,把娘要买的中药材都抓了一遍,给药铺学徒搞闷了,这是什么方子?没见过呀。 紧接又是东宝,最后钟小小收尾,回到店里,走到柜台前:“胡椒、三奈、木通、肉桂、大枣,各要三钱。” 学徒惊了,一看不就是方才那位卖艾绒的小郎君,道:“我们济世堂没有胡椒,如果郎君真的需要,可以付定金,掌柜从甘州调货。” 钟小小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胡椒在古代那是堪比黄金啊,十头牛换一两胡椒,这是达官贵人才吃得到的香料,确实不是镇坪县能有的东西。 于是厚颜道:“是吗?那没有就算了,给我换成一两干姜。 哦对了,店里的陈艾有没有,给我包一两。” 学徒得了吩咐,店里的艾绒和伤药现下一律不对外出售,只说店里没货了。 钟小小疑窦丛生,学徒口风很紧,打听不出什么,只说:“小郎君进城时没见到榜文吗?” 钟小小摇头,想着等下出城的时候定要去看看。 需要的药材买齐,虽然每味都只让买了几钱,总计花费了将近800文。 这一圈逛下来,她身边又差不多只剩一两碎银和几十文铜钱了。 不过这次,三个孩子见钟小小“咔咔”花钱不但没反对,反而好奇娘接下来又要干什么了。 钟小小道:“这可是咱家的秘方——十三香。” “十三香?” “可娘买的不只十三味药啊。”两小只飞快地算道。 钟小小故意派他们分开去买的,卖个关子道:“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见时辰不早,先带孩子们买包子吃午食。 她原是想带着孩子下馆子吃面条的,不过三个孩子一听一碗面条要十几文钱,立马拉着她走了。 来到包子铺,菜包子一文一个,肉包子两文一个,还有豆腐包,堂吃送一碗清汤。 三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吃肉包,这阵子美食吃多了,可是吃到肉包子还是有点小兴奋啊。 钟小小尝了一口,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和大学时食堂的肉包一样,咬一口没肉,再咬一口肉过了,而且也没什么调味,暗暗下定决定以后要给三个孩子做皮薄馅多的大肉包。 不过在此之前,她打算买八个馒头打包和半打麻花,先做一天懒妈吧。 吃过午食,将药材连同其他东西装在一个篮子里,钟小小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装了50斤大米的罗筐,因为觉得马上就到城门口了,也懒得背起来,索性就提在手里。 三个孩子手牵手跟在她身后。 钟小小赶在午食前带着三个孩子到了城门口约定的地方,果然在离门口不远处见到了征召民夫的榜文。 她读了一阵子《内经》,榜文上的字连蒙带猜也算能通读下来。 不过,征召民夫和艾绒有什么关系? 榜下的吏员以为她不识字,还特意向她解释:“四十五文一天,小兄弟若要报名,就来登记画押。” 这话可把三个孩子吓了一跳,觉得这些人下一刻就要把娘带走,立马拖着钟小小就走,贝儿更是在她身后用力推她离开。 那吏员见钟小小面嫩,还以为三个孩子是钟小小的幼弟妹,走远了还喊道:“回去后和你爹娘商量好了再来。” 征召民夫四十五文一天,比码头扛包贵一倍哩。 钟小小被三个孩子拖着走了一段,远远地就瞧见祥子在同人聊天,她便径直走到了骡车边上。 一上午祥子带来的菜也都卖得差不多了,骡车上空了许多。 钟小小带让三个孩子先上车,提了提气想要把50斤粮食提上车。 可她太高估了身体的核心力量,这么一使劲,她好悬没被甩出去。 眼看着要摔倒在地,五十斤粳米说不定也要撒出来,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朝她伸过来。 在那一瞬间,钟小小满脑子想的都是她的粮不能洒! 她刚在村里站稳了脚跟,在村民们心中,生活水平也不过刚够温饱,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一口气买了50斤精米。 想到这里,钟小小不知哪来的力气,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腰一用力把甩出去的筐子又甩了回来。 只听得“砰”一声,筐子稳稳地落在骡车上。 钟小小连忙站稳了身子,查看粮食有没有撒出来。 还好一粒都没有。 孩子们见她差点摔倒,都从车上站起来“娘”“娘”,钟小小连忙让他们坐下,抻了抻腰:“娘没事。” 她没事,祥子在边上大喊了一声:“大成兄,你没事吧?” 钟小小回头一看:我去。 原来方才“砰”的一声,不是箩筐落在车子上的声音,而是箩筐砸到了人,还是砸到了人的脸。 第66章 还好不是碰瓷 钟小小这才想起,方才好像有个人想伸手扶她来着。 那人的脸被砸了一下,立时肿得老高。 钟小小吓了一跳:“这位兄台,你没事吧?” 那人捂着半边脸,想说又说不出,只一味在那摆手。 钟小小望向祥子,祥子介绍道:“这是我过去在书院的同窗,他如今在县学求学,今日给我送些手抄卷。” “抱歉抱歉。”钟小小忙抱拳。 “娘,贝儿哭了!” 钟小小回头,小闺女正无声地张着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落。 多半是方才被吓到了,连忙过去将贝儿抱了起来,边哄孩子边问:“可还要紧?” 那人身着竹青色直缀,头戴方巾,此时脸肿得更高了,连带着半边眼睛也挤成里一条缝。 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摆了摆手向祥子告辞走了。 走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 钟小小也很无语啊,她也没请他帮忙,哪能想到箩筐会甩到他呢,还好对方不是故意碰瓷。 贝儿哄了半天也没止住哭声,直到车子出了县城上的官道,才渐渐静了下来。 钟小小见贝儿不哭了,就问祥子村里可知道县衙征召民夫的事? 那都是干嘛去的? 祥子一听,先是叹了口气,可语气中又到带了点莫名的兴奋:“佟夫人要帅兵出征,途经蟠龙镇,征召农夫多半是运送粮草去的,大成兄方才告诉我。” 县学的消息比较灵通,钟小小道:“这会儿出征?马上就要农忙了呀。军队来了会不会踩坏农地啊?” “不会的,”祥子道,“佟家军军纪严明,定然不会做这种事。 佟夫人说不定过几日就要经过蟠龙镇,我们都等着一睹佟夫人的风采。 我也就前几年,佟夫人押粮草过蟠龙镇时,远远瞧过一眼。 佟家军军纪严明,沿路百姓送的汤饼干粮都是不收的。“ ”你怎知他们不收,“钟小小道,"你见到了?” 祥子轻咳一声,没说实际上,他和发小都是连夜卷着席子去官道边打地铺,才蹲到佟家军押运粮草路过的。 钟小小问道:“那佟夫人为何要帅兵出征?” 祥子眼神暗了暗:“镇远关被围困,突围失利,全军覆灭,佟将军生死不明,佟夫人帅兵千里救夫。” 钟小小心突突跳,她家那口子不会就在镇远关吧。 可惜孩子们也不知道他们爹在哪里当兵。 虽然镇远关兵败,但大家似乎对佟家军还是很有信心。 “那你说会有人去征召民夫吗?” 祥子摇头:“你以为是去镇上抗包啊,征召民夫说是押送粮草,实际和服徭役没两样,你要是走慢两步,都是要挨鞭子的。 上面若是爱惜民力还好些,不然就是拿百姓的命填,有去无回。” 难怪傍下无人应征。 话题太沉重,余下的路程多是沉默。 眼看着快到村口,钟小小才问祥子可知道哪儿有买石磨,不是村里那种大磨盘,而是手摇的小石磨。 马上就要农忙了,她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问村长家借牲口了。 祥子听了呼出口气,这些天他媳妇因着钟氏借骡子的事不高兴,他夹在媳妇和娘之间左右为难,听说钟小小要买手摇石磨,向她推荐了镇上的一位石匠。 “莫二娘子,你是打算手磨艾绒吗?” 钟小小摇摇头,制艾绒有很多方法,可以用磨盘,也可以舂艾绒,更有把艾叶放在搓衣板上搓成艾绒的,不过她买小磨盘,可不是为了制艾绒,而是为了研磨十三香。 第67章 好歹没有亏本不是 骡车一进到村里,就有大娘凑上前问钟小小艾绒收的怎么样啊? 她才走了半天,莫二娘子进城卖艾绒的事已是全村皆知。 艾草味道摆在那儿,一闻就知道她箩筐里背的是艾绒,早上乡亲问起来的时候钟小小也是实话实说。 钟小小眨了眨眼:“二十五文一斤。” 哟,这艾草真能卖钱啊。 大娘们来劲了:“那这一筐都卖了?” 钟小小:“嗯。” “这一筐得二十来斤吧,那你家那些剩下的咋办?” 钟小小摇摇头:“多的人家没收。” 她没说谎啊,掌柜是开价二十五文。 多的人家是没收啊,因为她暂时不准备卖啊。 有大爷道:“你可以再降价啊,把手里这些艾绒都出了。” “你们没听莫家的说,人家药堂不收啊。” 大家觉得有道理,谁家需要那么多艾绒啊。 再说这艾草到处都是,像他们平日里都是直接熏艾的。 看来钟氏也没挣到多少钱,大娘们经过一番脑补,心态平了。 钟小小见没再追问,也跟着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刚攒点钱就被人惦记。 她一人带着三个孩子,又没有靠山,做事还是要尽量低调。 钟小小把罗筐和竹篮从车上搬下来,大何氏要过来帮忙。 钟小小有了先前在城门口的前车之鉴,忙摆手道:“婶子,放着我来就行。” 大何氏见钟小小一只手就把罗筐提了下来,便也没上前帮忙,只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 钟小小:? “你头一回做买卖,好歹没有亏本不是?” 大何氏见她低头不语,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便道:“马上就要农忙了,你有空还是多歇歇,养养身子。” “多谢婶子关心。”钟小小应道,三个孩子也和她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 大何氏对钟小小的态度很满意,她身边的大娘却不以为然:“怎么没亏本?你那是没算人力。 莫二娘子借到了村长家的骡子,不然手搓艾绒,你搓到几时去?家里的地不种了?牲口不照看了?” 对大佑朝的官府来说,劝课农桑是第一要务。 不但要鼓励开荒,开出来的水浇地必须要种下粮食。 只有长不出粮食的旱地才能用来种点豆子瓜果,你若是将水浇地拿来种艾草,那是要被问罪的。 这会儿祥子也回到家,将钟小小要买手摇石磨的事跟媳妇刘氏说了。 刘氏撇了撇嘴,心道亏得她还有自知之明。 不过不得不说,莫家三个孩子是个有心的。 不说那她没吃到的虾肉馄饨,就说她家骡子吧,被钟氏借去三日,回来不但没累瘦,皮毛还亮了许多。 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莫家那三个娃竟然拿西瓜喂骡子。 不止西瓜,草料里还拌了麸皮糟糠和豆子,吃得比家里都好。 因着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未时,钟小小也没拘着他们睡觉,三个皮孩立时就奔出去玩了。 收拾好买回来的东西,钟小小决定给自己放半天假。 她搬了把竹椅坐在院子里,冲了碗炒米粉,加了点红糖当下午茶,摇着蒲扇静静地眺望着夕阳和远山,欣赏着小墅村怡人的田园山色。 不想过去,不问未来,只活在当下。 直到—— “娘!看我抓到了什么?” “娘,晚饭吃什么?” 东宝、南宝像两个小炮弹一样冲到院子里,两个孩子一个把蟋蟀、一个把大甲虫怼到她面前,还问她晚饭吃什么? 贝儿也跟着扑到她腿上。 钟小小尬笑着推开东宝南宝怼到她面前的虫子:“哇,你们怎么抓到的?呵呵……”,一面张罗着给跟哥哥们玩得灰头土脸的贝儿洗手。 晚食钟小小把大棒骨加了鳝鱼骨头一起熬上,油锅里下了猪油葱姜爆香,给孩子们煮了碗爆炒鳝鱼手擀面。 今日在县城她也是被勾起了馋虫,不过她知道三个孩子肯定是不舍得跟着她下馆子吃面的。 买个肉包子已经是东宝的极限了,若是让他下馆子,他说不定会问店小二,汤要不要钱,给他来碗汤加点葱就行。 钟小小擀面,东宝帮忙烧火,心里感叹现在家里日子是真的好了,娘擀面条是一点麸皮都不往里掺啊。 四碗面条上桌,野生鳝鱼肉质劲道,加了鳝鱼骨的汤头更是鲜得没边。 小贝儿吃了一口,鲜得瞪得眼睛溜圆,凑过来亲了她一口。 钟小小:这是什么意思?太好吃了,所以过来亲她一下? 啧啧啧,要不说要养闺女呢,那两个臭小子只顾在那边吸溜面条,连头都不抬一下。 第68章 存钱罐 晚上洗漱完后,三个孩子都上了床。 东宝凑到钟小小身边:“娘,我想数钱。” 钟小小:…… 离开县城的时候,考虑到接下来还要花钱,她索性将剩下的碎银去银楼都兑成了铜钱。 今日挣了两千多文,相当于一户普通农家一年的用度了,而且家里存的艾绒也是可以随时变现。 不过她没想到,最让孩子们安心的,竟然是还是那被存在地窖里十斗大米。 南宝甚至说:“这样就算大娘又来家里拿粮食,我们也不会挨饿了。” “嗯,”钟小小摸了摸他的头道,“等明日周仓家来把竹篱笆修好,再没人能随便进出我们家。” 今日虽然挣得多,可花得也多,算上家里100多文的现钱,家里现在也只存了1100多文。 钟小小为了培养孩子们的“理财意识”,道:“从今日起,你们挣的钱一半交公,剩下都是你们自己的,娘替你们记账,你们自己收好。” 东宝正在专心致志地数钱,每一百文串成一串,浑如进入无我的境界。 听钟小小这么说后,头也没回地说了声“好”。 南宝则小手一挥:“我不用,全交给娘。” 话音刚落,数钱数到如入无我之境的东宝回过头来默默看了他一眼。 钟小小笑道:“既然你不要,娘先替你记账保管。” 家里暂时还没纸笔,她所谓的记账也不过是在麻绳上打结最原始的方法。 钟小小挠头,什么时候她能再进一次爷爷的书房,高低要上网去研究一下怎么制作炭笔。 这时,在床上翻跟头的南宝又滚来:“娘,给我十文钱。” 钟小小:“你这小子,怎么又要钱了?” “我教贝儿数数。” 钟小小:你妹连话都不会说,你怎么教她数数? 果然,没一会儿两人玩起了猜左右手的游戏。 南宝把一枚钱币藏在手心里,让贝儿猜是哪只手。 贝儿一猜一个准,把南宝气得抱着头在床上打滚。 “啊~~~” 钟小小在边上缝蚊帐,唇角勾起一抹笑:谁说她家贝儿是个小哑巴,她家贝儿聪明着呢。 贝儿见她哥在耍宝,突然“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家里忽然安静下来,东宝串钱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南宝也不打滚了,只有贝儿浑然不觉。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心里却紧张得砰砰跳。 钟小小缝蚊帐,东宝数钱,南宝学猴子翻跟头,贝儿被南宝逗得咯咯直笑。 到了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钟小小从床头的樟木箱里拿出了两套棉布里衣。 这是她特意拜托大牛娘保密的。 如果问东宝南宝,他们肯定说他们不要。 可她当娘的总要一碗水端平,所以上次端午赶集的时候特意多买布料。 细棉布的里衣穿着更舒适,晚上睡觉穿正好。 南宝换衣服的时候还有些扭捏,钟小小自觉地转过身不去看他们。 再过一年,两个男孩子就要自己去睡一间房了吧。 东宝换好衣服,手里抱着他的存钱罐,滚到钟小小身边道:“娘,你会做麦芽糖吗?” 钟小小道:“会啊,你们想吃娘去村里换些麦子。” 这孩子难得向自己撒娇提要求,钟小小当然不会不答应。 接着,就见东宝抱着存钱罐钻进了被子。 钟小小眼角抽了抽,曾经的太子太傅、内阁首辅是要抱着存钱罐睡吗? 东宝翻了个身,没错,存钱罐里有娘放进去的37文钱,今天他要抱着存钱罐睡香香。 第69章 贝儿喊娘 今日折腾了一天,东宝南宝都睡着了,唯独贝儿又没睡,睁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着钟小小。 回来路上贝儿在车上睡了一觉,怪不得夜里来精神不想睡。 若是换成前几日,钟小小定是要拿出《内经》来做睡前读物了,可望着贝儿明亮的眼睛,忽然心有所感。 她把贝儿抱在怀里:“是要娘哄睡觉吗?” 贝儿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窝在她怀里。 “月儿静,风儿轻,树叶儿莎莎响,”钟小小抱着贝儿轻柔地唱着,原本在角落里睡着的南宝,也咕噜噜滚到了她身边。 “小贝儿,我的儿,就要睡觉了。” 窗外月明,风儿轻拂。 贝儿突然伸出手,钟小小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温柔地看着她。 贝儿眼中困意渐深,忽然说了声“凉”。 钟小小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贝儿又喊了声:“狼。” 钟小小这才确定声音是从贝儿嘴里发出的:“贝儿,你是在喊娘吗?” 她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可又不敢把马上就要睡着的贝儿喊醒。 看着贝儿迷迷瞪瞪的双眼,继续心肝宝地哄着,深怕她一大声反而把孩子惊醒。 这天晚上贝儿睡着时手里都握着她的一捋头发。 贝儿睡了,钟小小今夜没看书,跟着钻进被窝早早睡了。 倒不是因为今天累,而是明日要早起,周仓家要来装竹篱笆。 * 说要早起,钟小小起床时东宝、南宝已经出去掏鸟蛋了,东宝的存钱罐早被他藏起来了。 今日周家四兄弟一起出动,先前已经陆续将制好的竹子堆在场地上,就等着今日一起筑上。 郑氏早发现不对劲了,前几日就来问:“你家这是要做啥?” 当时郑氏还并没什么感觉,今日篱笆筑起来才发现竟有她一人高,以后想要看钟氏在院子做什么几乎是不能了。 “装竹篱笆啊,防狼!”钟小小道,“去年冬天狼群下山,把篱笆都撞歪了,把孩子们吓坏了。” 郑氏面如死灰,这什么意思? 狼从山上下来,发现你们家篱笆高,上面又有刺,那它还不直接奔着她家来? 不行,回去后得和孩子她爹说说,她们家的篱笆也该修修了。 不过最让郑氏不爽的,不仅是莫家加筑了竹篱笆,更是因为钟氏近日和村里人走得近,还和村长家交好,今日她家筑篱笆,那叫一个热闹。 来看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 钟氏早就不是那个见人畏畏缩缩、话都说不利索的钟大丫了,而是变成了一个逢人三分笑的俊俏小媳妇。 场地上抗竹子的抗竹子,修屋顶的修屋顶。 钟小小搬了一小缸子水出来,对周家兄弟道:“今日天热,给大家伙煮了点糖盐水,渴了自来取,不要客气啊。” 老乡们见了都夸道:“莫二娘子周到!” “可不是,安个篱笆舍得给糖盐水喝呢!” 郑氏听了更是不忿,心想一点子糖盐水就把你们收买了,以前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好说话呢? “这些男人,钟氏对他们笑一笑,一点子盐糖水就把他们收买了。” 郑氏心里一跳,转头一看,说出她心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何氏。 郑氏原本和小何氏不怎么来往,此刻倒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是吧,要我说就是乱花钱,真要起个墙,还不如请人夯土胚呢。” 虽然她们明知要起个一人高的土胚墙远不是这个价,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完成。 但小何氏就是看钟小小不顺眼。 自从上回钟氏拿刀劈了王赖子,不但没人再说她的流言蜚语,竟然还在村里混得风生水起。 小何氏冷哼一声,道:“瞧她能得意多久。” 郑氏下巴一抬:“瞧那边,谁来了?” 小何氏抬眼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和郑氏两人对视一眼。 唷,他人怎么来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70章 钟大山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钟小小的大哥钟大山。 钟大山今日特意来田里看庄稼收成,不出意外地知道了自家妹子今日筑篱笆。 家里的篱笆不是挺好的吗? 不就是撞歪了点,修一下就行了。 钟大山还以为钟小小只是普通的“修”篱笆,山坡上热火朝天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知道的人他们是修篱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修房子。 说修房子也没错,正有个人趴在屋顶上修屋顶呢。 东宝南宝远远就看见钟大山来了,立刻跑去后院告诉娘。 钟小小眉毛都没抬一下,瞧着孩子紧张担忧的小脸,只觉心疼。 这人以前到底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东宝只要一皱眉,眉间的那颗痣变得惹眼起来。 “别担心,娘会应付。”说完,就往前院走去。 钟大山一见到钟小小便问道:“上次的鱼你卖了几钱?” 他想来想去大丫怎么会有钱筑篱笆,一定是把上次网的鱼拿去卖了。 可他也没听说有人瞧见大丫卖鱼,所以他一直以为大丫多半是把鱼腌起来做咸鱼了。 “按市价卖的。”钟小小也不遮掩。 “你!”钟大山道,“你怎的不腌了吃?” 这样他和娘还能吃到一口,这也是他后来没急着追究这件事的原因。 等大丫的咸鱼腌好,他和娘再来分也不迟。 钟小小道:“大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哪有钱买盐?凭你和娘给我的30文钱吗?” 钟大山一噎,不由有些恼怒道:“你什么语气和我说话!那你卖剩下的那些钱呢?放哪儿了?” 他原先在家里欺负大丫欺负惯了,在他心中,大丫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原本他以为大丫前阵子逆反是饿得急了,才会那样。 现在看来,还是娘说得对。 对大丫就是不能给她一点好脸色,不能给她一点逆反的机会,让她以为可以不听娘家的话。 就是要高压,实在不行,打到她听话为止。 钟大山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钟小小和孩子们睡觉的厢房走去。 他就不信,大丫能把卖鱼的钱都花了,记得大丫以前都是把钱藏在床头的樟木箱里,他现在就要把剩下的钱都拿走。 钟小小一个闪身挡在他面前:“你干嘛?” 钟大山见钟小小气势凌人,有些不习惯平日在他面前抬不起头的大妹突然和他平视,不过他也没有气馁道:“你一个女人身边放那么些钱干嘛?存在爹娘那里,你要用就去家里拿。” 钟小小无语了三秒,真想抬手给他一个大逼兜,但作为一个爱看古言的优秀读者,她深知此时正是她发挥的好机会。 于是后退一步道:“哥,家里真的不称多少钱了,我和孩子们还要吃穿用度,你拿走了我和孩子们怎么办?” 钟大山不耐烦地道:“不是和你说了吗?要用去家里拿。” “不行,我不让你进。” 钟大山此时声音已经有点大,怒道:“你让不让?不让小心我抽你。” 钟小小抬手抹了下眼角,眼神坚定:“不让!” 钟大山怒从心头起,抬手就要将钟小小推到一边,可还没碰到人呢,钟小小就往地上一个扑倒,然后突然扯住他的袖子,哭道:“哥,我求你了。家里快没粮了,你给我们母子四个一条活路吧。” 边上南宝见钟小小被钟大山“推”倒,完全无视娘向他拼命眨眼,冲上去对着钟大山就是一顿猛打:“不许你欺负我娘!” 可他的小拳头落在钟大山身上就像雨滴打到沙坑里一样,钟大山根本没什么感觉。 东宝比南宝克制,他一手拉着妹妹,一手去扶娘:“娘,你快起来,我们不求他。” 钟小小冲过去抱住狂怒的南宝:“南宝,南宝,你冷静些。” 南宝双目赤红,道:“娘,为什么每次我们日子稍微好些,他就要来抢我们的东西!” 钟大山一脚踹开他,还好钟小小早就将人抱了过来,没踢到南宝:“你走开!你个小杂种!” 小黄见南宝被欺负,“嗷呜”一声冲过来往钟大山身上扑过去,被钟大山闪身躲开。 小黄在空中一个翻身,转身又要扑,被贝儿一把抱住。 正在这时,屋顶上传来声音道:“莫二娘子,你还好吧?” 钟大山猛地抬头,见屋顶上有人,再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里不少人都在望着他,才猛然醒悟,这不是在他家,而是在小墅村。 钟小小抹了把莫须有的眼泪,抱住还在拳打脚踢的南宝站起身:“我没事。” 方才两人的对话,屋顶上的周四郎都听到了,道:“是吗?我听着不像没事啊。” 钟大山还在气头上:“我们兄妹之间的事关你们什么事?” 话音刚落,就见院子里不少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钟大山不明白,以前他和娘来大妹家搬米搬粮,除了上回他想砍山上的树,村里人都是不管的,怎么才几天乡亲们的态度就都变了。 他不知道,过去村里人不管,是因为原身太懦弱,说难听点,这是人家家里事。 到时候钟氏的娘家人说一句,是我闺女让我替她保管的,他们就吃瘪。 况且,莫二郎家又住在村子边缘靠近大山,只要不涉及自身利益,村民们都不会出面调解。 可现今不一样了。 莫二娘子摆明了不愿意再贴补娘家了。 来凑热闹的村民们也都瞧见了,莫二郎走之前起的青砖瓦房多气派,现在连屋顶都被掀了薅走,难怪钟氏不能再忍了呀。 小桃奶奶第一个上前一步站在东宝和贝儿身后道:“你再敢动两个孩子试试,我老命和你拼了。” “是啊…是啊…” “莫二郎要是在,一只手就能把他撂趴下,欺负女人孩子算什么?” 钟大山道:“我是这两个孩子的舅舅,我有资格教训他们,你们管得着吗?” “你什么时候当他们是你外甥了,你都不让他们叫你舅舅。”钟小小道。 东宝南宝一直管钟大山叫大山叔。 “真反了你了。”钟大山见钟小小敢公然和他顶嘴,上去就要揪她的头发,忽然被人伸手挡开了。 周仓站在了钟小小身侧,道:“你大妹嫁到我们村来,就是我们村的人。 莫二郎在外打仗,保卫家国,村里男人但凡有点血气,都看不得你欺负他们母子。” “切,”钟大山冷笑道,“她男人?她男人都他妈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