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7,开局狩猎大兴安岭!》 第139章 五味子挂果了 老李头也被惊动了,烟袋锅子往腰上一掖,拨开人群就挤了进去。 他凑近了,眯着那双老花眼,仔仔细细地瞅。 椴木树皮上,已经长出了菌丝! 而且,这菌丝……长得也太快了吧? “这……这……”老李头嘴巴张了张,半天没合拢!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按他几十年的经验,没个两三个月,那是想都别想! 更别说长得这么旺实,这么喜人! 这才多久? 半个多月!充其量二十天顶天了! 老李头使劲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又扭头看了看旁边一脸风轻云淡、甚至还带着点“一切尽在掌握”的林东,心里头那叫一个翻江倒海! “这小子……看来还真有两把刷子?” 菌丝带来的惊喜还没在屯里彻底散开呢。 又过了那么十天八天的,地里头,也传来了让人兴奋的好消息! 那些撒下去的药材种子,憋足了劲儿,竟然齐刷刷地,钻出了泥土! 人参苗!五味子苗!刺五加苗! 一棵棵嫩生生的绿芽儿,顶着清晨晶莹的露珠,怯生生地探出小脑袋。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些苗儿,长得那叫一个壮实!那叫一个精神! 尤其是人参苗!叶片油绿肥厚,那股子精气神,比别处看到的同样大小的苗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跟……就跟提前喝了十年老参汤似的! 五味子和刺五加的藤蔓,也长得快,一看就是能结好果子的好苗子! “我的老天爷啊!” 老李头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 他“噗通”一下蹲在地垄沟边,像看自家刚出生的胖孙子一样, 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那些绿油油、水灵灵的幼苗,嘴里不停地念叨: “这长势……这品相……绝了!真是绝了!老汉我种了一辈子地,就没见过这么喜人的苗情!”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跟探照灯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林东: “东子!你小子给老汉我交个实底!你到底……到底使了啥神仙法子?” 林东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嘿嘿干笑了两声,挠了挠后脑勺: “李叔,都说了是‘绝活儿’嘛!吃饭的本事,哪能轻易说出来不是?” “你这……你这臭小子!” 老李头被他这惫懒样子气得直哼哼,最后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那叹息里,有佩服,有好奇,更有自己几十年经验被彻底颠覆的复杂滋味。 “行!算你小子有能耐!” 老李头一拍大腿,“我老李头,这回是真服了!打心眼儿里服了!” “李叔,您老抬举我了不是?这都是大伙儿一起流汗干出来的!” 林东赶紧谦虚两句,心里却乐开了花:系统老哥出品,质量不容置疑! 更让老李头和所有靠山屯村民目瞪口呆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按理说,像五味子、刺五加这种药材,就算长得再快,头一年能保住苗,就已经是相当好了。 想挂果?怎么也得眼巴巴再等上两年,甚至更久。 可林东这片“宝地”里,愣是在入秋之前,那些长势快的五味子和刺五加藤蔓上,竟然…… 竟然稀稀拉拉地,挂上了一串串果实! 虽然不多,看着还有点寒碜,但那可是实打实的果子啊! 这意味着啥? 这意味着,今年秋天,就能有第一笔“小钱钱”进账了!哪怕不多,也是个开门红啊! 这一下,整个靠山屯,彻底炸了锅! “神了!真是神了!” “东子就是咱靠山屯的福星!是文曲星下凡带咱过好日子的!” “跟着东子干,保管没错!顿顿能吃上肉!” 村民们看着那些青涩的果子,眼睛里放出的光,比十五的月亮还亮堂! 老李头这回是彻底没话说了,他现在瞅林东,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他重重地拍着林东的肩膀,胡子都跟着一抖一抖,感慨万千: “东子啊,你这份本事,要是搁在农业大学,那帮戴眼镜的老教授,都得排着队喊你老师!” “我老李这点微末道行,在你面前,不够看,真不够看喽!” 林东咧嘴笑着,连连摆手: “李叔,您太谦虚了,我这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蒙的,蒙的!” 林东站在山坡上,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土地,每一片叶子都闪着光。 耳边,是村民们压抑不住的、充满希望的低低笑语和议论声。 他的心里,像是被初升的太阳晒过一样,暖洋洋的,熨帖极了。 这黑土地,真能生出金子来! 特色种养殖这条路,他算是选对了! 初冬的冷风,像把钝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靠山屯这摊子事儿,现在是真有点儿红火起来的意思了。 早先愁得脑门子直冒汗的那些个山野菜、干蘑菇,如今都成了城里供销社的抢手货,一车车往外拉。 山坡上那群芦花鸡,下的蛋都带着股子草木清香,金贵着呢。 还有那挂着“兴安猎人”牌子的风干肉,名声在外, 隔三差五就有绿色的解放卡车“突突”开进来,拉走一包包油汪汪的肉干。 屯子里的人,腰包里渐渐有了几个叮当响的活钱儿,说话底气都足了不少, 以前过年才舍得扯的新布,现在也有人盘算着给孩子做件新褂子了。 可林东躺在自家烧得滚烫的土炕上,后背烙得舒服,他又开始琢磨起来。 光靠这点子山货土产,路子还是窄了。 就像屯子口那条弯弯绕绕的小河沟,夏天雨水足的时候看着也挺热闹,可真到了枯水期,巴掌宽的水面,连个像样点的木排都行不了,更别说啥大船了。 “咱这山,这水,不也是老天爷给的活宝贝嘛……” 林东翻了个身,支起胳膊,瞅着窗棂上结的冰花,自个儿在那儿小声嘀咕。 “咱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别人瞧不上。可要说最值钱的,说到底,还是老天爷赏的这片没掺假的绿,这没污染过的清。” 像是说给自个儿听,又像是在跟这片大山较劲。 第140章 深山淘金,生态旅游梦 “城里人,一天到晚待在灰扑扑的水泥格子里,吸进去的都是汽车尾气。 他们喜欢啥?可不就喜欢这没染过色的山,还有新鲜空气嘛!” “要是能想法子,让那些城里有钱人,自个儿乐颠颠地跑来看,跑来住,那钱不就像山泉水一样?” 琢磨了一会儿,林东心里一下子就敞亮起来了。 对!就这么干! 这法子,城里那些戴眼镜的文化人叫啥来着?林东想起黄建发上次来,喝高了之后说过一次。 对了,叫啥……“生态旅游”! 听着就透着股子新鲜劲儿,还有点说不出的洋气! 林东这人,骨子里是山里人的倔强,脑子里却很精明。一旦认准了道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二天天刚亮,屯子里的大公鸡才刚伸着脖子叫了一遍。 林东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胡乱套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趿拉着棉鞋就往外冲。 门外寒气一激,他打了个哆嗦,脑子却更清醒了。 他先跑到李勤家窗台底下,捡起块冻硬的小土块,“梆梆梆”地敲了几下糊着塑料布的窗户。 “别睡了,起来!有正经事儿!” 不一会儿,李勤披着件破了洞的大衣,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把门闩拉开条缝,露出一颗乱蓬蓬的脑袋: “东哥,这大清早的,天寒地冻,又寻思捣鼓啥新花样?” “捣鼓个能让咱屯子家家户户年底多分几斤猪肉,娃儿们能穿上新棉鞋的大好事儿!” 林东压低了嗓门,眼睛却亮得很,格外有精神。 他把王大壮和其他几个平日里跟着他进山打猎、腿脚最是利索的小伙子,都叫了出来。 这几个小子,平日里在山林子里钻惯了,爬山过河比平地走路还稳当,干这种探路的先遣活儿,那是没说的。 几人凑在林东家堂屋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底下,围着林东昨晚熬了大半宿,用铅笔在一张香烟盒纸背面画的草图。 一个个冻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却都瞪圆了眼睛,大气不敢喘。 “东哥,你这画的是个啥?我咋看起来,跟那迷魂阵似的?” 王大壮一边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哈着白气,一边伸长脖子瞅。 “这是咱靠山屯的聚宝盆!” 林东伸出粗糙的手指,指着图纸上一个用红圈画起来的山头,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 “咱们得先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搭个能站人的高台子。让那些从城里来的老板们,站得高,看得远,” “一眼就把咱这好山好水给瞧进心里去,让他们来了就不想走,走了还惦记!” “找地方?那还不简单!” 李勤是这山里土生土长的,闭着眼睛都能摸清哪条河哪个沟,他一拍大腿,声音洪亮: “要说视野好,还得是咱村东头那黑风岭!站半山腰那块叫‘鹰愁涧’的大石板上,” “好家伙,整个卧龙沟的景致,从东头到西头,都能一眼望到底!赶上晴天,连几十里外那青龙水库的白光都能瞅见!” “哦?黑风岭?”林东心里微微一动,这名字听着就有股子原始的野性。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 “系统,赶紧的,给我分析分析这黑风岭,适不适合建观景台?安全性怎么样?有没有啥要注意的地方?” 脑子里那熟悉的“叮”一声轻响,这次没先前那么咋呼了,更像是心里的小算盘珠子轻轻拨了一下。 【目标区域:黑风岭“鹰愁涧”……] 【南向视野开阔度评估:极佳……】 【地质结构初步判断:稳定……】 【潜在自然风险评估:低(需注意防范蛇虫及陡坡坠物)……】 【黑风岭“鹰愁涧”,海拔约480米,视野覆盖卧龙谷全貌,地质条件适合建设轻型观景设施。】 【安全性评级:良好。】 【综合推荐指数:9.3(优良),建议实地勘察,进一步确认细节。】 “妥了!就是它了!” 林东心里顿时像落了块大石头,这系统,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里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弟兄们,把斧头、锯子都给磨快了!干粮带多点,水壶灌满点!今儿个,咱们上黑风岭,先探查一下地形!” “好的,东哥!”看到林东如此有信心,几人欣然允诺。 扛着磨得雪亮的板斧、腰里别着开山柴刀, 背囊里是苞米面饼子和用破布包着的咸菜疙瘩,还有几个很有年代感的旧水壶。 深秋的山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光秃秃的树梢,树叶哗哗的往下落。 山路是猎户们一代代用脚踩出来的,窄得只容一人通过, 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和盘根错节的树根,一不留神就能崴了脚。 但这些常年在山里跟野兽抢食的汉子们,个个脚下都像抹了油,轻快得像山里的野兔。 深一脚浅一脚,累的满头大汗,却没人叫苦。 偶尔还会吼上几嗓子跑了调的山歌,震得林子里的枯叶簌簌直掉。 到了李勤说的那块被称为“鹰愁涧”的巨大青石板附近,林东拨开最后一片垂落的枯藤,眼前豁然开朗。 那一瞬间,就连林东这种天天在山里转悠的山里娃,也被眼前的景观给震撼了。 “天啊!这可真是美不胜收啊……” 远处的山峦,像是一幅泼了墨的巨大水墨画,青中带黛,无穷无尽地向天边延展。 山尖上还盘旋着几朵云雾,慢悠悠地飘着,像是仙女儿的纱巾。 近处的卧龙谷里,墨绿的松林、金黄的桦树林、还有一簇簇火红的枫叶, 像是一块被打翻了的颜料盘,色彩浓烈又和谐地铺满了整个山谷...... 山谷底下那条小河,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像一条被人随意丢弃在群山间的银色丝带,蜿蜒曲折。 偶尔还能看见几只肥头大耳的傻狍子,在河边枯黄的草甸子上,不紧不慢地啃着草根, 那副悠闲自在、与世无争的憨傻样儿,看得人心都跟着静下来,仿佛这世上所有的烦恼都被这山风吹散了。 “我的老天爷啊……咱这山沟沟里,咋还藏着这么个神仙地方?” 第141章 开山修路,建造观景台 王大壮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嘴巴微张,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可不咋地!” 林东也觉得胸口一阵发热,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和激动涌了上来。 这是咱的家,咱的靠山屯!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现在可不是光顾着傻乐的时候。 他用力拍了拍巴掌,声音洪亮得在山谷里起了回音: “等到景色台子搭好了,让你们天天看,看个够!现在,都打起精神来,开山劈路,把这神仙景致给亮出来!” 林东脑子里有系统给的【简易观景台结构图】和那已经升到Lv2的【基础建筑技能】。 虽然不能点石成金,但怎么选承重的材料,怎么挖地基才牢靠,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比划起来有模有样。 他指挥着队员们,嗓子都快喊劈了: “大壮!那棵树不行,得找笔直的落叶松做顶梁柱!” “二柱子,挖坑再往深里刨一尺!底下多垫几层大块石头,防潮,也扎实!” “柱子跟柱子之间的空当儿,用绳子拉直了量准了!差一丝一毫都不行,不然冬天让大雪压塌了,可就白忙活了!” 都是吃惯了苦、干惯了重活的山里汉子,真正行动起来,个个都不含糊。 砍树的,抡圆了膀子,斧头带着风声,一下下砍在树干上,木屑纷飞,震得山谷嗡嗡响。 剥树皮的,拿着锋利的柴刀,上下翻飞,唰唰几下,一段带着新鲜树木清香的原木就收拾利索了。 挖坑的更是憋足了劲,铁锹和镐头轮番上阵,挖出一块块坚硬的冻土和石块。 粗犷的号子声、沉重的斧头劈砍声,伴着小伙子们时不时发出的爽朗笑声, 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惊得一群群野鸽子飞向远方。 林东也一刻不闲着,一会儿挽着袖子跟李勤一起抬木头,汗珠子顺着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颊往下淌; 一会儿又蹲在地上,跟王大壮比划着,怎么用山里坚韧的青藤把顶棚的椽子绑得更牢固, 确保能扛住,兴安岭冬天那能压塌房子的厚厚积雪...... 粗布的衣衫早就被汗水浸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山风一吹,凉飕飕的。 但他心里却像是揣着一盆烧得旺旺的炭火,热乎乎的,有使不完的劲儿。 这观景台,可不单单是个站脚看风景的木头台子。 这是靠山屯几百人伸长脖子盼望的,能过上好日子的一个新台阶,是孩子们能念上书、老人能看得起病的希望! 也是让靠山屯这名字,能响当当传出去的脸面! 几天功夫下来,一座带着浓郁山野气息和粗犷美感的原木观景台,就屹立在黑风岭“鹰愁涧”旁边的山腰上了。 木头都是就地取材,只简单剥了树皮,还带着树木天然的疤痕和纹理, 看着敦厚朴实,却透着一股子与这大山融为一体的野性生命力。 站在那宽敞的台子上,山风“呼呼”地从耳边掠过,带着松针的清香和湿润泥土的微腥气息, 人顿时觉得心胸开阔,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这清冽的风给洗过了一遍,舒坦极了。 “台子成了!” 林东用手背擦掉额角的汗珠,眯眼望着蜿蜒向下的山路,眉头又拧了起来, “可这上山的路,也得拾掇拾掇。” “这路,不能修得太陡峭,城里来的那些老板,没走过山路。路面要尽量平整些,让人家那亮堂堂的皮鞋踩着也舒坦。” “最要紧的是安全,山里蛇虫野兽多,得避开那些险要的地方,不能让野猪熊瞎子从林子里窜出来。” “最好啊,这一路上还能让他们看见,一些平时城里见不着的景致,让他们觉得这山爬得值,钱花得不冤枉。” 他又在脑子里,调出系统那简陋却实用的电子地图,仔细规划着上山的最佳路线。 最终,他选了一条尽量贴着山坡缓行的小路。 这条山路,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陡峭的悬崖峭壁、和野兽经常出没的原始森林, 又能恰到好处地,路过几处山泉、几棵长相奇特的百年老松树,还有一片开满了不知名野花的山坡。 他给这条精心设计的小路,起了个既响亮又贴切的名字——“猎人小径”。 “光有道儿不成,还得让那些城里来的文化人知道,他们脚底下踩的是啥宝贝,眼前看的是啥名堂。” 林东琢磨着,这活儿,交给白雪,那绝对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让她给设计点别致的路牌,画上些山里的花花草草、小鸟小兽,再用她那好听的声音给配上几句诗词, 或者写上点啥“山高路滑,小心脚下”、“前方清泉,甘甜可饮,不妨歇脚”之类的温馨提示, 肯定比简单的木牌子有趣多了,也显出咱靠山屯也是个有文化的地方不是? 果然,林东找到白雪,把这事儿跟她一说,白雪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下来。 这些日子,看着屯里老少爷们都为了这“生态旅游”忙得热火朝天,她也早想为大家伙儿出份力了。 她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些木匠做家具剩下的木板,让林东找了几个手巧的小伙子帮忙打磨得更加细致。 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些烧剩下的木炭条当笔,还让孩子们去山上采了几种能当颜料的红土、黄土, 和一些能榨出汁的植物果实,自己动手调配出五颜六色的“土颜料”。 只见她挽起袖子,铺开木板,先用烧红的细铁丝, 在木板上小心翼翼烫出清晰的字形轮廓,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木材焦糊味儿和松脂清香。 然后,拿起一支细毛笔,蘸着那些用小碟子装着的、色彩质朴却鲜亮的自制颜料, 在木板上凝神屏气,细细地勾勒出各种山花野果的娇艳、飞鸟走兽的灵动。 旁边还写上动植物的名字、习性,或者配上一两句她从旧书上看来的古诗。 那木牌子,既有山野的粗犷质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雅致灵气和文化底蕴...... 正当林东他们领着屯里男女老少,热火朝天修整山路、完善观景台周边的安全设施的时候, 黄建发那辆半旧不新的吉普车,又一次卷着一路黄土,开进了略显沉寂的靠山屯。 第142章 带着城里客,体验山野趣 黄建发这人,消息灵得很。 屯子里,但凡有点别人不知道的新鲜动静,他保准是头几个闻着味儿赶到的。 “林老弟!我可是顺着香味儿找来的!听说你这儿最近又有大动作,唱上新戏了?” 黄建发一脚从颠簸的吉普车上跳下来,人未到声先到, 敞着他那大嗓门,哈哈笑着,就朝林东大步走来。 他这次,明面上是为着下一批“兴安猎人”肉干的订单来的,可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 早就把屯里这不同寻常的热闹景象,和黑风岭上隐约可见的新建木台子,尽收眼底了。 “黄老板,您这鼻子,比老猎狗都灵啊!” 林东也笑着迎上去,在沾满泥土的裤子上随意擦了擦手。 “那是!你林老弟这儿,现在可是我老黄的‘聚宝盆’,我能不上心?” 黄建发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用手肘拐了拐林东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眼珠子却闪着兴奋的光, “我可都听说了啊……你小子最近神神秘秘地在山里鼓捣那个……叫啥来着……时髦词儿……‘生态旅游’?” 林东心里一乐,这黄老板,真是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 “嘿,啥都瞒不过黄老板您的这双火眼金睛啊。” 林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也不藏着掖着, “这不是刚起了个头嘛,在黑风岭搭个能看景的台子,又修条上山的小道,寻思着先探探路,看能不能给咱靠山屯再找一条致富路。” “生态旅游!” 黄建发一听这话,眼睛“噌”地亮了,比看到真金白银还要兴奋几分,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震得旁边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 “哎呀林老弟!这个好!这个绝对有前景!” “你是不知道哇,现在城里,那帮子天天在酒楼饭馆里山珍海味吃腻了,在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里住够了的老板们,就稀罕咱这种山清水秀、没人打扰的山沟沟!” “他们图啥?图的不就是纯天然的风景,图的不就是这口新鲜空气嘛!”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林东,像是在看什么稀世奇珍,嘴里啧啧称奇: “林老弟啊林老弟,你这脑瓜子到底咋长的?能从这穷山沟里,想出别人想不到的金点子!” “黄老板您可别捧杀我了,我也是瞎琢磨,摸着石头过河,成不成还两说着呢。” 林东谦虚地摆了摆手,心里却跟喝了蜜一样甜。 “林老弟,不瞒你说,” 黄建发一把拉住林东,把他拽到一边,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对你这个‘生态旅游’,太感兴趣了!我跟你说,我认识几个在省城做大买卖的老朋友,平日里生意场上勾心斗角,压力大得很,一个个都快憋出毛病了。” “他们隔三差五念叨着,想找个山清水秀、清清静静的山沟沟呆上几天,换换脑子,喘口气儿。” 他搓了搓手,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试探着问道: “你看……能不能……先让我带他们过来,替你这新买卖捧捧场?” “也算是帮老哥我个忙,让他们出来散散心,换换心情,体验体验这真正的山野乐趣。” “散心?”林东心里乐得像开了花。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 他原本还正儿八经愁着呢,这观景台修好了,猎人小径也打理差不多了, 怎么才能打响名气,把靠山屯这“生态旅游”的名气给传出去呢。 这不,黄老板就上门来了! “那必须的啊!黄老板,您这哪里是来散心的,这简直是雪中送炭,是及时雨,帮了我天大的忙了!” 林东立刻满口应承下来,脸上笑得跟花一样, “您看啥时候方便?我这边赶紧好好收拾干净,把吃住都安排妥当了,一定不能怠慢了您的贵客,得让他们来了一趟,就记住咱靠山屯的好!” “择日不如撞日,就这个周末,你看中不中?” 黄建发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生怕夜长梦多,当场就拍板定了时间。 “没问题!妥妥的!包在我身上!” 林东拍着胸脯,掷地有声地打起了包票, “保证让您和您的朋友们,吃好喝好玩好,来了就不想走,走了还天天惦记着,咱这靠山屯的山水人情!” 周末,日头刚爬过东山头,黄建发那辆吉普车轱辘就碾着晨露,风尘仆仆进了屯子。 车里坐了三四个游客。 为首的那个,中山装笔挺得像刚从裁缝铺里熨出来,袖口雪白,手腕上晃眼的上海牌手表,在晨光下闪着光。 旁边一位,涤卡夹克,底下是大头皮鞋,每踩一步土路,鞋尖都小心翼翼避开石子, 眉头下意识地拧着,生怕沾上点儿屯子里的“土气”。 屯里人腾出的火炕房,昨夜烧得滚烫,新换的印花土布被褥,散着皂角和阳光的混合香气。 可这几位老板,坐到炕沿上,也只敢沾个边儿,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把糊着报纸的墙壁、屋角的蛛网都扫了个遍。 直到张婶子端着黑黝黝的大铁盆进来。 “来来来,城里贵客,尝尝咱山里头的!” 盆盖一掀,嗬!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肉香混着柴火的焦香,霸道地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铁锅炖大鹅,鹅肉炖得恰到好处,汤汁浓稠,上面飘着翠绿的葱花。 还有一盘小鸡炖野蘑菇,野蘑菇的鲜味丝丝缕缕,不由得让人食欲大增。 黄建发麻利地给每人斟上一杯“烧刀子”,那酒清冽,入口却像一团火,顺着喉咙烧下去,五脏六腑都暖暖的。 “尝尝这个,林小子特供的!” 黄建发又从一个油纸包里,拿出几条肉干,泛着油润的光泽,“‘兴安猎人·匠心’级,独家秘方!” 一个老板将信将疑地拿起一条肉干,放进嘴里。 起初只是慢慢嚼,接着,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咀嚼的频率也快了。 那肉干,带着松木熏烤的独特烟火气,细细品味,十几种说不出名字的香料味道,越嚼越香,回味悠长。 “嚯!” 先前那个穿中山装的老板,喉咙里发出一声赞叹,又拿起一条肉干,酒也喝得快了。 第143章 城市老板,山野洗礼 天,刚刚漏出一点微亮,鸡鸣声还没叫透呢。 林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屯子口,那条满是白霜的“猎人小径”山路上。 他那件蓝布褂子,颜色都洗浅了,却浆洗得跟新裁的一样挺括,人显得特精神。 脚底一双新纳的千层底,踩在昨夜凝了一层薄霜的土路上,沙沙的。 “老板们,这边请。” 小路弯弯绕绕往上,路边隔三差五挂着白桦木片,上面画着狍子、野猪等图像,惟妙惟肖。 林东随手指着路边一丛不起眼的绿草丛: “那花,叫‘东北红豆杉’。里头的紫杉醇,城里医院能卖出天价。” 又走几步,他猛然蹲下,扒开几片枯叶,地上露出个模糊的印子。 “瞧见没?昨晚有几只狍子打这儿溜达过。看这蹄印深浅,嘿,不怎么肥实。” 几个老板一开始还端着架子,脚下迈着四方步。 可听着听着,那脚步就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耳朵也悄悄竖直了。 “林老弟,” 一个戴金边眼镜的老板,忍不住开口了,眼睛里闪着一种在城里见不着的光,全是好奇, “那熊瞎子真能一巴掌拍碎一块大石头?” 林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拍碎石头那是吹牛。不过,拍断这么粗的树,” 他比划了一下碗口粗的松树, “一点不费劲儿。有一回啊,屯里老王叔上山,好家伙,迎面就遇上一头……” 一个老猎人凭着机灵劲儿,从熊瞎子身边顺利逃生的故事,被他讲得是山风呼啸,险象环生。 几个老板,听得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子,也不知道是爬山累的,还是听故事吓的。 先前那点子城里人的派头,早被这山野间的自然,冲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爬了多久,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到了!”林东停住脚。 眼前,一座新搭的原木观景台,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立在悬崖边上。 “呼——”一阵山风吹过来,带着松针的清香和湿漉漉的水汽, 一下子就把几人身上的燥热和爬山的疲惫,卷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下意识地朝前面望过去—— “天啊,真美……” 一个老板最开嘴巴,哆哆嗦嗦,激动的说不出话。 远处的山,跟水墨画似的,在翻滚的云海里一会儿藏起来,一会儿又探出个脑袋,苍茫雄浑,一眼望不到头! 近处的山谷,一条亮闪闪的溪流,跟银链子似的,在谷底流动着。 几只梅花鹿,皮毛油光水滑,正低头在溪边啃着青草,偶尔甩甩尾巴,机警地朝这边瞅一眼,又慢悠悠地继续吃。 那股子原始野性的、扑面而来的生命力! 几个在城市里见惯了灯红酒绿的老板,此刻,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 眼睛瞪得溜圆,眼里全是没见过这阵仗的震撼! 穿中山装的老板,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老……老天爷啊……” 戴金丝眼镜的老板,平日里说话慢条斯理,这会儿也结巴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这简直是……是神仙住的地方啊!” “没错!没错!” 另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老板,猛地张开双臂,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脸上那表情,跟喝了琼浆玉液似的。 “这空气!吸一口,感觉比吃啥灵丹妙药都管用!” “黄总,你可真是会找地方!神仙窝啊!在这儿待一天,真舒坦!” 老板们一个个脸膛发红,跟喝高了似的,激动得不行。 纷纷掏出兜里揣着的“海鸥”牌照相机——那时候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咔嚓!咔嚓!” 快门声响成一片,恨不得把眼前这景色,连带这份激动心情,全给拍进去,带回去! 下午,日头偏西。 林东又领着他们,钻进了一间小屋。 那是白雪临时被征用的“画室”——其实就是腾出来的一间旧仓库,好在窗户大,光线足。 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 有靠山屯的日出日落,有山里叫不出名儿的野花野草,还有那些活蹦乱跳的山禽野兽。 白雪那画,没啥章法,颜料也是自个儿用土法子调的。 可画里,却透着一股没被琢磨过的灵气,一股对好山好水的热爱...... 那山,层峦叠嶂;那水,清澈见底。 那吃草的傻狍子,憨态可掬;那在松枝间上蹿下跳的红尾巴小松鼠,机灵狡黠。 全都被她画得活灵活现,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纸上跳出来跟你打招呼似的,透着一股山里特有的纯真。 老板们一瞅,嘿,又走不动道了! “哎呀呀,这位……这位是白雪同志吧?真是深藏不露啊!高人!这画,画得太有味道了!” “可不是嘛!这画得,比画报上印的那些强多了!有股子灵气!” “林老弟,你这靠山屯,真是藏龙卧虎啊!不光山好水好,还有这么心灵手巧的人才!” 一个姓钱的老板,指着一幅画着几只小松鼠,在落满松针的地上抢松树果的画,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 当场就要掏钱买下来:“这幅!这幅我要了!带回去挂我办公室,天天瞅着,心情保准舒畅!” 两天的“原生态体验”,就在老板们意犹未尽的赞叹声里,一晃眼就过去了。 临走的时候,黄建发带来的那几个朋友,一个个跟换了个人似的。 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城里人的矜持和旅途的疲惫; 现在呢? 精神头十足,脸上红光满面,笑起来眼角的褶子都透着舒坦。 “林老弟!” 钱老板紧紧握着林东的大手,眼眶子都有点红, “你这靠山屯,绝对是个聚宝盆!是个能让人把烦心事儿全扔了,找回精气神的好地方!” 他用力晃了晃林东的手: “山好,水好,空气好!关键是,人实在,东西地道!这趟来得太值了!不白跑这一趟!” “没错没错!” 另一个老板也抢着说, “回去我就跟我那帮老伙计好好说道说道,让他们也来开开眼!我敢说,他们只要来了,就不想回去!” 黄建发最后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林东肩膀上,笑得嘴都合不拢: 第144章 食品巨头的竞争 “林老弟,你这个生态旅游,我看行!大有可为!以后有啥需要老哥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能搭把手的,绝不含糊!” “谢谢黄老板!谢谢各位老板抬爱!” 林东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是那副憨厚实在,不卑不亢的笑。 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靠山屯这“生态旅游”这条路,算是彻底走出来了! 这不光是给屯子拉来了第一批有分量的“回头客”,更重要的是, 通过这几位在省城都说得上话的老板,他林东的人脉关系网,不知不觉间,又往外延伸了很多! 最后一辆吉普车扬起的尘土,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散了,消失在山路的拐弯处。 林东一个人站在屯子口那片向阳的山坡上。 落日把连绵的群山染得一片金红,灿烂得晃眼。 加工坊的机器“嗡嗡”地响,比往日里听着更有劲儿,那是希望在轰鸣。 地里种的那些药材,绿油油一片,长得喜人,今年丰收的时候,村民的腰包肯定要鼓起来了。 山坡上的养殖场,李婶她们正在商量着,是不是该再多搭几个棚子,把摊子铺得再大点儿,笑声传出老远。 现在,又添了个“生态旅游”的大项目…… 摊子,越铺越大了。 就像冬天里从山坡上滚下来的雪球,越滚越大,也越滚越沉。 人员、资金、管事儿的、懂技术的……哪一样都得咬紧了牙跟上,可不能掉链子,不能出岔子。 接下来的几天,林东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生态旅游的初步成功只是个开始,后续的宣传、配套设施的完善、服务质量的提升,每件事都需要他操心。 药材的收购和初加工,养殖场的扩建和防疫,更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摊子铺得越大,越得事必躬亲。 他深知,这雪球一旦滚起来,就不能停,更不能散。 这天傍晚,林东刚从地里查看了药材的长势回来,又一头扎进了加工坊。 新到的一批机器还在调试阶段,他总觉得有些细微的震动不太对劲,不亲自上手检查一遍,心里总是不踏实。 他挽起袖子,拿起工具,仔细检查每一个部件,调整每一个螺丝。 汗水顺着额角淌下来,他随手用胳膊擦了一把,看着机器平稳运转起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得又急又尖,一遍接一遍的催促着。 林东刚把擦机器的油布搁下,机器上还散着点机油味儿。 他抓起冰凉的听筒,手上的油腻还没擦干净。 “喂?” “喂?林、林老弟?是您吧?出事了!出大事了!” 是黄建发。 但这声音,嘶哑、打颤,像是跑了几里地没喘上气。 跟他平日里那副腰板挺直、说话带笑的生意人派头,差了十万八千里。 林东心里“咯噔”一下,像是一脚踩空了悬崖。 他捏紧了听筒,稳了稳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稳当: “黄老板,是我,林东。” “您先别慌,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 “天,塌不下来。” 电话那头,黄建发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猛地呛咳了好几声。 “林老弟……不是小事,是……是关系到咱们未来发展的大事啊!” “咱们厂子,还有您给咱起的‘兴安猎人’这个牌子……怕是……怕是被人盯上了!” “是个硬茬子!大块头!咱们根本竞争不过啊!” “硬茬子?大块头?”林东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他脑瓜子飞快地转着,最近打过交道的供销社主任?还是南方来的那些大老板? 不对,那些人,不至于让黄建发吓成这样。 “都不是!不是那些小鱼小虾!” 黄建发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隔墙有耳。 “是……是‘80盛世’!” “80盛世?”林东重复了一句,眉头皱得更紧。 这名字,陌生得很。 上辈子他倒腾股票那阵子,眼睛里只有房子、地皮,还有后来那些吹得神乎其神的“高科技玩意儿”。 黄建发那边明显愣了一下,声音陡然拔高: “林老弟,您……您连‘80盛世’都没听过?” “呃……确实没怎么听过。” 林东没打算不懂装懂,这年头信息闭塞,隔行如隔山,不知道也正常。 “哎呀,林老弟,您可真是……真是在这山沟沟里待得太久咧!” “这‘80盛世’,可不是咱们县里那些小打小闹的厂子能比的!” “那是食品这一行里,跺一脚,整个东北都得晃三晃的巨无霸!” 黄建发缓了口气,声音依旧发飘: “这么跟您说吧,林老弟,人家有多少钱,咱们用算盘珠子都算不过来!人家背后站着谁,咱们想都不敢想!” “光是报纸上提过的,挂牌敲锣的国营大厂,人家手底下就好几个!” “他们做的东西,从饼干、罐头,到酱油、汽水……五花八门,啥都有!” “您随便去哪个市里的供销社、副食品商店瞅瞅,柜台上摆十样吃的,起码有三大样是他们‘80盛世’牌的!” “全国的老百姓,谁家过年没买过他们家的东西?谁家孩子没吃过他们家的糖果饼干?” 林东听着,心里也开始发沉。 他知道这年代有些国营大厂的确很有影响力,但没想到厉害到这个地步。 这不就是后世那种,能把广告打到全国每个角落,货铺满所有超市的快消品巨头吗? 自己这小小的“兴安猎人”,刚冒出个头,怎么就一头撞上了这种庞然大物? “可不是咋地!”黄建发的声音变急促了。 “我也是托了城里食品公司上班的老同学,拐弯抹角才打听到一丁点风声。” “说是‘80盛世’里头,有大人物,看上咱们‘兴安猎人’品牌了!” “他们觉得咱们提出的那个‘纯天然’、‘大山里的宝贝’、‘老猎人手艺做的’这些名头,很有市场前景!” “说咱们的东西,在省城卖得火,回头客多!” “他们……他们也眼红了,准备照着咱们的路子,也推出一个差不多的牌子出来!” “模仿咱们?” 第145章 饭碗保卫战:硬骨头不好啃 林东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倔劲儿,和对自己东西的那份底气。 “这大山里的味道,是他们说模仿就能模仿出来的?那股子山野的鲜灵劲儿,他们那些坐办公室的能懂?” “哎呦喂!我的林大先生呐!” 黄建发急得差点没从电话那头蹦过来。 “现在可不是计较那个味儿正不正宗的时候了!我的爷!” “‘80盛世’是什么体量?人家不差钱!不差人!有专门从苏联、德国请回来的食品专家,” “有专门画包装图的大学生!人家还有遍布全国的供销系统!” “他们要是真想跟咱们竞争,就算味道差了那么一点点,人家把包装做得比咱们的漂亮十倍!把价钱压得比咱们的低一半!” “城里人,有几个能品出那细微的差别?一看包装精美,价格便宜,又是大牌子,还不疯抢?” 黄建发的话,像一盆冰水,把林东浇了个透心凉。 他确实……有点把事情想简单了。 之前几次小打小闹的胜利,让他潜意识觉得,只要东西好,就不怕卖不出去。 可他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不讲道理的玩法,叫“降维打击”。 资本的力量,渠道的力量,品牌的力量……他现在这点家底,根本挡不住。 “林老弟?林老弟!您还在听吗?您……您倒是说句话啊!” 黄建发在那头带着哭腔催促,生怕电话断了。 “哦,我在听,黄老板。” 林东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有些沙哑,但稳住了。 “谢谢您,老哥。这消息,太重要了。” “嗨!谢啥!这事儿要是成了,我也能跟着沾光;要是完了,我……我也得跟着喝西北风去!” 黄建发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和一丝侥幸的期盼。 “林老弟,您是能人,脑子活,主意多!赶紧想个办法出来!如果晚了,等那帮人研究出来了,咱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黄老板,您放心,我林东,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那就好!林老弟,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要钱,我砸锅卖铁凑!要人,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 “嗯。”林东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不再耽搁一秒钟,抓起炕上那件半旧的棉大衣往身上一披,大步流星往外走。 他得赶紧把李长山、王大爷他们都给叫上! 这事儿,得让全屯子的人都知道!也得让大家伙儿都明白,这不是他林东一个人的事,这是整个靠山屯的保卫战! 村委会那间烟熏火燎的小破屋子里,呛人的旱烟味儿混合着煤烟味儿,很快就挤满了人。 李长山、王大爷、李勤,还有几个狩猎队员,一个个搓着手,哈着白气,脸上都带着纳闷。 “叔,王大爷,各位兄弟爷们儿!” 林东环视一周,屋里光线昏暗,但每个人的脸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咱们靠山屯,摊上大事了!摊上能把咱们饭碗都砸了的大麻烦了!” 他没绕弯子,直接把黄建发的消息,把那个叫“80盛世”的庞然大物的威胁,一五一十,跟大家伙儿说了一遍。 “啥玩意儿?盛……80盛世?”李勤第一个叫出声,眼睛瞪得像铜铃。 “就是那个……那个天天在县里大喇叭、黑白电视里吆喝,说他们家酱油几代单传,饼干比脸盆还大的那个?” 一个老猎户磕了磕烟袋锅,声音发颤。 “我的个老天爷!那么大的厂子,比咱们整个县都大吧?也要跟咱们抢这点山货生意?” “他……他们也要学咱们做榛蘑干、木耳啥的?”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惊慌和嗡嗡的议论声。 乡亲们虽然一辈子待在山里,见识不多,可不是傻子。 “80盛世”这四个字的分量,他们就算没亲眼见过, 也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嘴里,从县城供销社的招牌上,听说过它的名头。 “都别慌!都给我听着!” 林东猛地一巴掌拍在油漆斑驳的旧桌子上,“哐当”一声巨响!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被他这一嗓子,还有那股子凶悍劲儿给震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80盛世’是厉害!是家大业大!是头猛虎!咱都承认!” “可咱们靠山屯,就该被人当软柿子捏?就得把刚端起来才吃两口的热乎饭,拱手让给别人?” “咱们背后,是这片养活了咱们祖祖辈辈,百八十年的兴安岭!这大山,是咱们的根!是咱们的靠山!” “咱们手里头,有这山里最新鲜、最地道的山珍野味!” “咱们还有腌制、晾晒、炒制的方子!那些方子,是咱们的独门绝技!” 林东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宣誓: “最要紧的是啥?” “是咱们靠山屯这帮爷们儿,那股子不服输、不怕死、敢跟老天爷掰手腕的劲头!” “这股子拼劲儿,他‘80盛世’有吗?他那些坐办公室吹空调的能有吗?” “只要咱们大伙儿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他‘80盛世’再强大,也未必就能啃得动咱们这块铁打的硬骨头!” 林东的话,像是一桶滚油,泼进了即将熄灭的炉火里! “呼啦”一下,把乡亲们心中那点仅存的不甘和压抑,彻底给点燃了! 是啊!怕啥!光脚不怕穿鞋的! “对!林东这小子说得对!说得在理!” 李长山“噌”地一下站起来,蒲扇般的大手一挥,黝黑的脸膛因为激动而泛着红光。 “不能这么认栽!大不了跟他们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没错!”王大爷也把烟袋锅在鞋底上“梆梆”磕了两下,烟灰飞溅。 “咱们靠山屯的人,祖祖辈辈在这大山里刨食儿,啥样的风浪没见过?豺狼虎豹咱都不怕,还能怕了他们城里那些大老板?” “东哥!你说咋整吧!刀山火海,我们都跟着你闯!” 李勤也梗着脖子,瞪着通红的眼睛吼道,像一头准备拼命的小牛犊。 “好!” 林东重重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满是烟火气的空气。用最直接的话,跟大家伙儿细细讲解如何反击。 第146章 人参蜜炼膏,松茸山珍酱 “‘80盛世’名气大,看着挺唬人。可船大难掉头,他们家大业大,想转个身都费劲,磕着碰着的地方也多得很。” “哦?东子,你给大伙儿说道说道,他们有啥难处?” 李长山掐灭了烟锅,身子微微前倾。 “他们的好处,明摆着。” 林东拿起一块自家产的“兴安猎人”风干肉,动作不急不缓,像是在掂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钱多,人多,门路也比咱们多。这是他们的优势。” “可他们的短处,也一样扎眼。” “头一条,他们是个‘集团’。啥叫集团?芝麻大的事儿也得一层层报上去,再一层层批下来,等他们琢磨明白了,咱们说不定都换了好几套打法了。” “咱们呢?小船,灵活!想咋干,大伙儿商量一下,定了就能马上行动!” “再一条,” 林东把那块肉干举到眼前,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照在肉干上,让人看了很有食欲。 “他们的肉干,能学到咱们的味儿,最多学个七八分像!” “没错!” 王大爷也激动得胡子直抖,声音都有些颤,不再是蔫头耷脑的样子。 “城里人吃东西,吃个啥?不就图个新鲜,图个稀罕嘛!咱这纯正的山货,这大山里的味道,他们拿啥比?” “咱不跟他们学着降价,咱就卖咱的特色,卖咱的真材实料,卖咱这老林子里的故事!” “好!”林东重重点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路子就这么定了!咱们不跟他们硬碰硬,咱们走咱自个儿的路,错位竞争!” 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声音也变得格外洪亮有力: “从今儿个起,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 “狩猎队!李勤!”林东点名。 “到!”李勤“噌”地站起来。 “你带着弟兄们,加紧训练!多往山里跑!把那片划出来的‘黄金地段’给我盯紧了!保证最好的料,一趟趟地给咱送回来!” “加工坊那边!婶子大娘们!”他提高声音,目光扫过几个负责加工的妇女代表。 “眼睛都给我放亮点!选料、腌制、风干、烟熏,每一步都不能含糊!出来的货,必须是顶尖的!” “谁要是敢马马虎虎,砸了咱们‘兴安猎人’的牌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跑外联的,黄哥,还有屯子里几个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的,也都给我动起来!” “咱们的故事文化,都给我原原本本地往外讲!让城里人都知道,咱们这肉干,吃的不仅是味道,更是这兴安岭几百上千年的精气神!” “还有,白雪!你的那些画儿,往后就是咱们‘兴安猎人’的脸面!抓紧时间,拿出你最好的本事来,让所有人都瞅瞅,咱靠山屯姑娘的手有多巧!” 林东目光炯炯,扫视全场,猛地一挥手,声如洪钟: “都听明白了没有?有没有信心,跟那个啥‘80盛世’,好好掰一掰手腕?” “有——!”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明亮而坚定的光芒,透着一股子野性和不屈。 晚上,靠山屯家家户户的灯火早就灭了,寂静一片。 林东躺在热炕上,身上那床厚棉被沉甸甸的,却怎么也压不住他心里那股子焦躁。 他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心里透着不舒坦。 “80盛世……” 想跟他们掰腕子?就凭加工坊现在这点家底,跟拿鸡蛋碰石头没啥两样,一碰就得碎! “不行,必须得有他们没有的!得有他们想学都学不来的绝活儿!” 林东脑子里“哗啦”一下,闪过供销社柜台里那些花花绿绿的铁皮饼干盒子。 价格贵!可城里人就认那个! 咱的“匠心”风干肉是好,味道也地道,可终究是“土特产”,路子窄。 他猛地一激灵,对了!系统之前奖励了三个【特殊资源配方】! 他一直当宝贝似的压着,还没顾得上细瞅! “系统,把那三个方子给我调出来!” 林东闭上眼,心里一声低喝。 “嗡——”脑子里像是凭空塞进了三卷沉甸甸的羊皮纸,还泛着幽幽的微光。 第一卷羊皮纸摊开,几个古朴的大字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钻进他的意识: 【百年老参蜜炼膏】 “百年老参?”林东心口“咚”的一下,差点从炕上跳起来! 这玩意儿,只在说书先生嘴里听过!藏在老林子最深处,很少有人挖到过! 他强压着狂跳的心,屏住呼吸往下“看”: 【核心主料:百年野山参。】 【辅助配料:长白山顶级洑树蜜、深山泉水……】 【制作工艺:九蒸九晒,小火熬膏……】 “这……这哪是做吃的?这是炼仙丹吧?”林东倒吸一口凉气。 这东西,一旦做成,绝对是“镇山之宝”!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第二卷: 【野生蓝/红景天活力饮】 【核心主料:高活性野生蓝莓/红景天。】 【制作工艺:低温超声波萃取、精密过滤……】 “活力饮?”林东摸着下巴思索着, “抗疲劳,抗缺氧……嘿,这不就是后世那些,卖得很贵的功能饮料吗?” 蓝莓后山多,红景天深山里有。 这个,似乎靠谱点。 就是……“低温超声波萃取?”这名头听着就悬,上哪儿弄这高科技去? 最后,目光落在第三卷。 【松茸/羊肚菌山珍酱】 【核心主料:野生松茸/羊肚菌。】 【制作工艺:传统老法子慢炖,油封保存……】 “这个好!这个太行了!” 林东一拍大腿,差点从炕上蹦起来! 松茸!羊肚菌!这可是后世大饭店的顶尖食材!价格比牛羊肉还要贵上好几倍! 做成酱……那还不得卖疯了? 接地气,又透着“贵气”,绝对有大市场! 三把金钥匙,稳稳当当摆在了眼前。 每一个,都扎根在这片黑土地。都带着“独门绝技”的味道,旁人想模仿?门儿都没有! “妥了!就靠它们了!” 林东心里那股子激动劲儿,像刚出窖的烧刀子,火辣辣的! 可兴奋劲儿还没散,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第147章 松茸羊肚菌,真能换钱? 他林东不是愣头青了。 纸上谈兵容易,变成真东西,难如登天! “百年老参?”跟传说似的,看老天爷赏不赏脸。 高活性蓝莓、红景天,金贵的松茸、羊肚菌,也不是大白菜,得去老林子最深处,才能找到! 能找到多少,都是未知数!这年头,啥都得靠自己两条腿! “九蒸九晒?”没老把式手把手教,自己瞎琢磨,得糟蹋多少好东西? “低温超声波萃取?”屯里连个好电焊机都缺,上哪儿弄这高科技? 古法慢炖听着简单,火候、时间、油温,差一点,味道就谬以千里! “难啊……” 林东长叹一声,披上旧棉袄走到窗边。 他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手,下定了决心:再难,也得干!不干,永远没机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寒风刮得呼呼响。 林东把李长山和王屠夫请到小屋,炕烧得热乎,茶沏得滚烫。 “叔,王大爷,有个大事,想跟你们合计合计。” 他把自己想做新产品的想法,重点说了山珍酱和活力饮,用两位老人家能懂的话说了一遍。 百年人参膏太玄乎,暂时放弃。 李长山吸着老旱烟,眉头紧锁: “东子,你说的这些……又是膏又是饮的,玄乎!咱这山沟沟的土玩意儿,真能捣鼓成金贵东西?” 王大爷也放下豁口的瓷碗,满眼不解: “是啊,林小子,就那松茸、羊肚菌,我打了一辈子猎,也没见过几回。” “金贵是不假,可太不好找哇!那蓝莓长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东早有准备,耐心解释: “叔,王大爷,我知道难。可当初咱做风干肉,大伙儿不也觉得悬?现在呢?不也卖得红火,家家户户见了钱?” 他加重语气:“这世道在变!光靠卖力气打猎,路只会越走越窄!得动脑子!把山里的宝贝疙瘩挖出来,变成真金白银!” 看着林东眼里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坚定,李长山和王大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松动。 这小子,脑子活,这两年带着大伙儿干的事,都成了! 李长山磕了磕烟袋锅: “行吧,东子,叔信你!你说咋干,我们就咋干!这事儿不小,怕是得全屯子都动起来。” “必须的!”林东眼睛一亮,“干成了,咱靠山屯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送走两位老人,林东立刻把李勤、王大壮、孙小玲、张铁牛叫到跟前。 林东摊开简易地图,指着圈出的几片区域, 王大壮哈着白气,哆哆嗦嗦坐在土炕沿儿,眼珠子瞪得溜圆。 “东哥……这道线……咋,咋画到黑瞎子岭去了?” 那张地图图,边角都磨掉不少了,不少地名已经模糊,林东特意拿红铅笔画了一个圈儿! 靠山屯祖祖辈辈,打猎采药只敢在外围转转,连屯里最有经验的老猎人都说: “那里面,有说道!有些邪性!” “磨盘大的熊瞎子,听说能把大树当玉米,咔嚓咔嚓嚼碎了!” “还有那巴掌大的花蘑菇,瞅着水灵,吃一口就会两眼发花,找不着东南西北!” “更别提那瘴气,吸一口,就会晕头转向,转悠一辈子也走不出来!” 王大壮越想脸越白,牙齿直打颤,腮帮子上的肉都跟着哆嗦。 林东瞥了他一眼,故意开玩笑: “咋地?腿肚子抽筋了?还算不算个爷们儿?” “没、没有!” 王大壮脖子猛地一梗,脸“腾”地红到耳朵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俺、俺就是寻思……那地儿,杨大爷年轻那会儿,腰里别着匣子枪进去,出来时……耳朵都少了一半……” 林东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真的怕了。 “行了,大壮胆子比绣花针还小,你就别吓唬他了。” 李勤蒲扇似的大手,拍在王大壮肩膀上,震得他一趔趄,差点从炕沿儿上掉下去。 “有东哥领路,你小子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妥妥的!” “等回来,东哥保准让你小子骑上‘永久’牌自行车!” “嗯!” 王大壮听李勤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不少,重重地点头。 林东这人,总能琢磨出旁人想不到的想法,跟着他,心里就有底...... 林东脸上的笑意敛了去,眼神也跟着沉了下来,在地图上那红圈上敲了两下。 “都别嬉皮笑脸的,这趟进去,不是溜达看风景,风险还是很高的!” “那老林子里,藏着真东西!” 林东顿了顿,目光在炕上坐着的李勤、王大壮、张铁牛几个汉子脸上一一扫过。 “咱要找的,是在烂树叶子底下埋了几十年上百年,一小块就能换一头肥猪的老山参!” “还有老松树底下,一下雨就往外冒,城里大饭店当宝贝卖的松茸!” “还有那蓝汪汪、甜掉牙,摘一筐拉到县里供销社,就能换回来一沓崭新‘大团结’的蓝莓果子!” 一听这话,几人瞬间来了精神,他们知道这机会有多难得! “东哥,你就说啥时候去吧,俺们跟着冲!眉头要是皱一下,就不是好汉!” 王大壮蒲扇大的巴掌,拍得胸脯嘭嘭响。 “这趟进山,凶险!里头是啥样,谁也说不准。人多了扎眼,也碍事。” “所以,就咱们几个尖兵。” 他点了点李勤、王大壮、张铁牛,最后指了指王小虎, “小虎,你小子机灵,眼神儿好使,也跟着,长长见识,学着点儿。” 被点到名的几个人,脸上瞬间血色上涌,既有被高看一眼的兴奋,又有股压不住的紧张。 “其他人,铁柱、二蛋他们几个,都在屯子里老实待着!” “加工坊和刚买回来的那些鸡仔都给我盯紧了,别出幺蛾子!后院不起火,咱们才能放开手脚去干!” 他指着地图上那几个更小的红点: “这几个点,就是咱的饭碗。路,难走!都得把眼睛擦亮点,脚底下留点神!” 王大壮眨巴着眼镜,还是没忍住,小声嘟囔: “东哥,你没去过那里……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松茸?你咋啥都知道?” 第145章 雪天进山采松茸 林东干咳两声,把快烧完的烟头在沾满泥的鞋底上捻了捻: “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跟着我走,保管没错。不该问的,别瞎打听。” 他不想,也不能解释自己有系统的事儿。 那玩意儿太匪夷所思,说出去,不被人当成神经病,也得惹一身甩不掉的麻烦。 “好嘞!俺们都听东哥的!您指哪儿,俺们打哪儿!” 几个汉子齐声应道,声音洪亮,透着股豁出去的狠劲儿。 对林东,他们是打心眼儿里服气,那是能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领路人! “那成,丑话说在前头!” “这趟进山,真不是闹着玩的,比在山外撵兔子凶险百倍!进山之前,都要好好准备!” “家伙什儿!刀、斧子、绳子!保暖的帽子、大棉袄!吃的!苞米面饼子、咸菜疙瘩!急救的!云南白药、止疼片……一样都不能少!” 说完,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大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 他把那把闪着乌沉沉冷光的开山斧,递给膀大腰圆的王大壮。 两包黄褐色的药粉包和一个古怪的小水壶,分别塞给李勤和张铁牛。 那个黄铜壳子、看着就精巧的地磁针,则自己揣进了怀里。 “家伙什儿都拿稳了!”林东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 “大壮,这斧子,不是你家那把卷了刃的柴火斧,钢口好,砍大树都跟玩儿似的,关键时候也能当开山刀使用!” “李勤、铁牛,这药粉,是驱野兽用的,到时候野外扎营用得上,能让咱睡个安稳觉。这水壶,渴了就用它弄水喝!” 王大壮看着这些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再瞅瞅林东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里对他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东哥,你……你真是太神了!跟说书先生嘴里的活神仙似的!总能弄来这些闻所未闻的好宝贝!” “少拍马屁,留着力气爬山!” 林东摆摆手,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 “都快回去!把明天要带的东西再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吃的喝的,苞米面饼子、炒面、咸盐都备足了!” “明天卯时,屯子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底下集合!谁迟到,下次就别进山了!” “是!东哥!” 第二天,天边刚露出一丝亮光,靠山屯还静悄悄的,大部分人家屋顶的烟囱还没冒出一丝烟火气。 林东带着李勤、王大壮、张铁牛和王小虎,五个人裹得像五个移动的粽子, 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凌晨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趁着夜色未尽,悄无声息地溜出村子,一头扎进了村后那条蜿蜒曲折、通往无尽深山的小路。 每个人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帆布背包,脚下的雪,一脚踩下去,直接沒过脚脖子。 山路,越往里走,就越没有路! 积雪深的地方,能直接到大腿根。 老林子里的树木,一棵比一棵粗,奇形怪状的树枝在头顶交错盘结,把天空遮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透不下来。 明明是白天,林子里却光线昏暗,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凉气,让人汗毛倒竖,后脖发凉。 偶尔,从林子深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声,或者一声模糊不清的野兽吼声, 都让走在最后面的王大壮紧张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那杆老猎枪。 “东、东哥……这,这地界儿……咋,咋这么瘆得慌啊……” 王大壮压低了声音,嘴里哈出的白气,迅速在他眉毛和帽子边缘结了一层白霜。 他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那些黑黢黢的树影背后, 有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盯着他们,随时可能扑出来...... “别自个儿吓唬自个儿!大白天的,怕啥?” 林东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压人的气势,像块石头砸进冰窟窿。 他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处可疑的动静,耳朵也竖得跟兔子似的。 “都把眼睛放亮点,跟紧了,别掉队!脚底下看清楚,宁可慢点,也要保证安全!” 五个人在雪地里艰难跋涉,脚指头都快冻的没有知觉了。 太阳渐渐爬高,惨白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洒下来,林子里依旧阴冷刺骨,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冒寒气。 走了足足大半天,几人累得直喘气,林东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热汗,又迅速结成的冰碴儿。 “照地图上看,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他压低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对身后累得东倒西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几人招了招手: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东西,就在前头那片松林子里!放轻脚步,别惊了猎物!” 他一马当先,拨开挡路的低矮灌木和垂落的雪松枝,像只灵猫般,小心翼翼朝地图标记的第一个地点走去。 没走多远,一股独特的、带着泥土芬芳和雨后清新气息的菌类浓香,飘进了所有人的鼻孔! “快看!那儿!那儿!” 眼神最尖的王大壮第一个发现了目标,激动得声音都走了调, 指着一棵腐朽了大半、横躺在雪地里的巨大松木底下,结结巴巴地喊道。 只见几朵灰褐色、表面布满褶皱、像煮熟的羊肚一样的菌子,藏在枯黄的落叶和绿油油的苔藓之间,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个头虽然不大,但那独特的模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羊肚菌!真是金贵的羊肚菌!” 李勤也激动得直搓手,嘴里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玩意儿他只在供销社的收购站里见过干货,据说一斤干的能换好几斤新鲜猪肉! 没想到这老林子深处,竟然能遇到这么一大片! 几个人顿时忘了疲劳,手忙脚乱但又小心翼翼,把那些羊肚菌从土里挖出来, 用随身带的软布或者干净的桦树皮仔细包好,宝贝似的放进背后的背篓里。 接着,林东又带着他们,往左手边方向的密林深处走了几十米。 在一片厚厚的、散发着浓郁松香的松针下面,又找到了几簇颜色洁白如玉、散发着奇异浓香的——松茸! 第146章 喜提蓝莓,遭遇熊瞎子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是松茸啊!这么大的松茸!” 王大壮看着那几朵壮硕敦实的松茸,哈喇子终于忍不住从嘴角流了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玩意儿,电影里说比黄金还金贵!咱,咱这是要发啊!发大财了!” 队员们脸上都笑开了花,一个个咧着大嘴,之前的疲惫和寒冷,仿佛都被这沉甸甸的收获冲得一干二净。 他们手脚麻利地把松茸采集起来,心里头美滋滋的: 这趟冒险,值了! 稍作休整,几个人背风找了个地方,啃了几口冻得邦邦硬、能当砖头的苞米面饼子,就着凉白开往下咽。 林东又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再对照了一下脑子里的地图和系统的提示。 “下一个目标,蓝莓和红景天!” 他指着不远处一座几乎是笔直指向天空、山顶被白雪覆盖的山峰说道: “那两种玩意儿,都喜欢长在阳光足、地势高、风大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但路更难走!大家要小心点!” “都加把劲儿!天黑前,必须得找个安全的宿营地!不然都得冻死在这儿!” 攀登,比在雪地里行走更累! 山坡陡峭得几乎能跟地面垂直,积雪又厚又滑,踩上去根本不受力,一不留神就出溜下去老远。 好几处地方,几乎是手脚并用,像壁虎一样抠着石头缝,拽着树枝子,往上爬。 林东从系统兑换的那把多功能开山斧,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劈砍挡路的粗壮藤蔓,在坚硬的冰雪坡上挖掘可以落脚的小坑,帮了大忙。 队员们个个累得呼哧带喘,白色的哈气跟蒸汽火车似的往外喷。 汗水浸湿了内里的棉袄,山顶的冷风一吹,那滋味儿,透心凉,刺骨寒! 但看着越来越近、仿佛触手可及的山顶,想着那能换成一沓沓崭新“大团结”的蓝莓果子和红景天药材, 谁也没喊一声累,都咬着牙,憋着一股劲儿,拼命往上爬! 最后一口气,腿肚子都在打颤,终于——脚下不再是陡坡! “呼——!”王大壮第一个瘫在稍微平坦点的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太阳就剩个红彤彤的边儿,挂在对面山尖上,马上要落下去了。 冷风“嗖嗖”地刮过来,脸颊又麻又疼,眼泪直往外冒。 可他顾不上这些,眯着眼使劲往前瞅—— 雪地边缘,石缝里,长着一丛丛矮墩墩的灌木丛。 上面挂着一串串深紫色小圆球,被最后一点夕阳照得亮晶晶的,远远望去很像紫玛瑙。 还有旁边那些,叶子厚厚的,顶着一簇红褐色的“小扫帚”,直愣愣地立在寒风里。 王大壮眼睛猛地瞪圆了,刚才还软得跟面条似的腿,一下就来了力气! “蓝……蓝莓子!是冻蓝莓!还有那个……红景天!” 他嗓子都喊劈了,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膝盖“噗通”一声砸在冻硬的雪壳子上,也感觉不到疼。 “真找着了!发了!这下发了!” 他双手哆嗦着,小心翼翼捧起一串挂着冰晶的紫色浆果,入手冰凉! 这玩意儿,还有那红景天,收下去拿到镇上,换来的钱,顶得上他们平时好几个月的收入! “快!都过来!在这儿!” 大伙儿一看到那片宝贝,刚才累得快散架的身子骨瞬间就来了精神! “快快快!家伙什拿出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立马手忙脚乱,从鼓鼓囊囊的背包里掏布袋子、小背篓。 摘蓝莓得用巧劲儿,指尖轻轻一捻,让它整个儿掉下来,不能捏破了,破了就不值钱了。 挖红景天得用小铲子,连根带土撬起来,那长有疙瘩的根才是宝贝! “轻点儿!别给捏烂了!” “柱子,你那边多!匀我点儿地方!” “嘿嘿,这趟没白来!回去给婆娘扯二尺花布!” “给娃买双新鞋!” 每个人的脸都被夕阳映得红扑扑的,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跟冰碴子混在一起,也顾不上擦。 背篓里的蓝莓和红景天越来越多,沉甸甸的,那是能换肉、换粮、换新衣裳的希望! 就在大家伙儿埋着头,忙得热火朝天,心里盘算着美好日子的时候, “吼——嗷呜——!” 一声闷雷般的低吼,毫无征兆,从不远处那片黑黢黢的松树林子里炸开! 那声音,又沉又闷,带着一股子蛮不讲理的凶横劲儿! 震得脚底下冻硬的土地,都跟着“嗡嗡”颤了一下! “啥……啥动静?” 李勤手一抖,刚捻下来的一小捧蓝莓“哗啦”全撒了, 他猛地直起腰,脸“唰”一下就白了,跟见了鬼似的,扭头看向林子那边。 几乎是同时—— 林东也感觉到一丝异样,那股子让人汗毛倒竖、头皮发麻的危险感觉,瞬间从脚底板冲到天灵盖! 他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 夕阳最后的余光,给那片稀疏的针叶林边缘,抹上了一层血色。 一个巨大、笨重、黑乎乎的影子,正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地,从林子里踱出来! 一身黑褐色的长毛,乱糟糟的,根根都像钢针! 那身板,壮得吓人,跟个移动的小土包似的! 四条腿粗得像水桶,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留下一个个比西瓜还大的深坑! 最吓人的是它那个毛茸茸的大脑袋! 一双小眼睛,闪着绿油油的光,透着饿、透着狠...... 死死地!盯住了他们这群闯入者! “熊……熊瞎子!是黑瞎子!山里的老祖宗!” 王大壮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叫,手里的斧头“哐啷”掉在雪地里。 林东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头熊,块头瞅着不如以前遇上的那么唬人,可那股子蛮横劲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善茬。 最关键的是这地方——山顶光秃秃的,连棵能爬上去躲躲的大树都没有! 跟它硬碰硬?那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磕! “撤!快!往山下蹿!别招惹它!”林东嗓子发干,但吼出来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都是在山里头摸爬滚打惯了的汉子,谁不知道熊瞎子的厉害? 一个个反应贼快,抄起家伙,顾不上只装了一半山货的背篓,跟在林东后头,撒开脚丫子就往山坡下猛冲。 第147章 熊追狼堵,勇闯参王谷 那熊瞎子能让他们跑了? 低沉的咆哮紧追不舍,在身后接连炸响。 蒲扇大的熊掌拍在地上,“咚!咚!咚!”每一下都像重锤擂在心口,震得人心尖子发颤。 瞧着笨重,可它跑起来却一点不含糊,带起的风刮得人脸皮生疼! 下山的路是省劲儿,可也架不住后头有个催命的黑阎王撵着啊! 林东他们几个,连滚带爬,跑得嗓子里都快往外冒烟了。 王小虎年轻,两条腿跑得飞快,一马当先。 “噗通!” 他脚下一个没留神,绊了块石头,结结实实摔了个嘴啃泥。 背篓里的红景天“哗啦”一下撒了一地,红彤彤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他也顾不上捡,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继续往前冲。 “东哥!慢点!等等我老!” 李勤背上的东西最沉,跑得脸都白了,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东猛地回头,一把薅住他的胳膊,几乎是拖着他跑:“快!别磨蹭!这熊瞎子记仇,被它撵上就完了!” 得亏他们哥几个常年在山里头钻,一口气冲出去老远,一头扎进一片黑黢黢的密林子。 身后,熊瞎子的咆哮声渐渐远了些,但依旧带着不甘和愤怒, 在林子外头来回打转,最终还是没敢追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深处。 “呼哧……呼哧……” 几个人背靠着粗壮的树干,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珠子顺着头发往下淌。 “我的天嘞……吓……吓死人了!” 王小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不住地拍着胸口,声音都带着颤儿, “我的红景天……撒……撒了大半篓子……” 他脸上满是泥土,嘴角还磕破了皮,样子狼狈极了。 李勤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跑得太急,背篓盖子都不知道颠到哪儿去了,里面的蓝莓也撒了不少: “我的也差不多,唉!” 王大壮更是气得直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 “可恶的熊瞎子!咱们白忙活了大半天,全让它给搅和了!” 林东喘匀了气,看着队员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一趟进山,本想着多找点山货回去,让屯子里老少爷们都能跟着沾点光,谁成想这么不顺当。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嗓音有些低沉: “行了,都别哭丧着脸了。人没事儿,比啥都强。撒了就撒了,山里的东西,得看老天爷赏不赏这口饭吃。” 他顿了顿,心里开始思索起来。 蓝莓和红景天是指望不上了,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大伙儿心里头肯定憋着一股子火,他这个带头的脸上也挂不住。 或许,可以赌一把大的? “大壮,勤哥,还有小虎,你们说,这老林子里头,有没有那传说中的……百年老山参?” “百年老山参?” 听到这五个字,刚才还蔫头蔫脑的几个人,瞬间精神了起来。 “东哥,你……你听谁说的?” 这年头,谁不知道人参是金疙瘩? 别说百年的,就是整个几十年的,挖到一棵,就够寻常人家生活好几年了! “我小时候,听屯子里一个走山的老猎人唠过嗑。” 林东说得半真半假,总不能说他脑子里有个啥“系统”吧, “他说啊,往这大山里头再蹽个一两天的路,有个地方,叫‘参王谷’。” “那地方瘴气弥漫,毒蛇遍地,可也藏着好东西,运气撞上了,就能碰着稀罕的好东西。” 王小虎一听“参王谷”三个字,眼珠子瞪得更圆了,脸都白了几分,牙齿有些打颤: “我……我爷也说过!他说那地方有瘴气,毒蛇蝎子满地爬,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撂那儿了!东哥,那地儿太邪乎了,咱们……” 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怯意。 “邪乎?” 林东咧嘴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露出一口白牙, “咱们这些在山里讨生活,跟狼虫虎豹打交道的,怕这怕那,那还进啥山?” 他盯着大伙儿,声音陡然拔高: “刚才被那熊瞎子追了一路,好不容易采的山货也丢了大半,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你们几个,甘心?”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是啊,出来一趟,遭了这么大罪,就这么回去,也太窝囊了! “东哥说得对!” 王大壮蒲扇般的大手拍在大腿上,震得树叶都掉了几片, “怕个啥!去‘参王谷’,富贵险中求!” “我也去!”李勤一咬牙,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 王小虎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被那股子热血一激,最后把心一横,用力点了点头: “去!东哥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好!”林东见士气又鼓起来了,心里头也有了底, “那咱们就先歇口气,往那‘参王谷’闯上一闯!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是继续回去喝西北风,就看这一遭了!” 队伍重新打起了精神,在林东的指引下,朝着那透着邪乎劲儿的“参王谷”摸去。 接下来的路,比先前的更难走。 一会儿是没过膝盖的烂泥塘子,一脚踩下去,烂泥裹着腿,想出来都费劲,还带着一股子臭鸡蛋味儿; 一会儿又是荆棘缠绕的陡坡,那些带刺的藤条,专往脸上、手上招呼,手脚并用往上爬,衣裳都划出好几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还得时刻竖着耳朵,提防着林子里那些,不知道啥时候会蹿出来的小动物。 天擦黑那会儿,还真让他们撞上了一小股饿得眼睛发绿的野狼。 那幽绿幽绿的狼眼,在昏暗的林子里跟一盏盏鬼火似的,一闪一闪,看得人头皮发麻。 “嗷呜——” 几声低沉的狼嚎,从四面八方传来,听着就让人胆寒。 幸亏林东反应快,招呼大伙儿赶紧背靠背围成一圈,点起火把,又从怀里摸出些系统给的【强效驱兽粉】,往上风口那么一撒。 一股刺鼻的怪味弥漫开来。 那群狼围着他们转悠了好几圈,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最终还是没敢扑上来,夹着尾巴退进了林子深处。 148章 勇闯参王谷,挖到老山参 这一路紧赶慢赶,几个汉子都累得快散了架,骨头像要断开一样,嗓子干得冒火, 要不是心里头对那“宝贝”的念想死死撑着,估摸着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终于,在第三天傍晚,太阳将将要钻进西边山头,只剩下一抹残阳的时候,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一处狭窄山谷入口。 两边是刀砍斧削一般的峭壁,黑黝黝的,像两扇巨大的石门,仰头都瞅不见顶。 谷口飘着一层似有若无的白雾,混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霉烂味儿、和草木腐败的甜腥气,让人闻着心里头发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这就是‘参王谷’?” 李勤咽了口唾沫,嗓子发干,声音有些发飘,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柴刀。 林东眉头紧了紧,从背包里掏出几个用粗布夹着木炭,临时缝制的简易口罩,这是他路上琢磨出来的土法子,虽然简陋,但聊胜于无。 “把这个蒙上,能挡点毒气。再把裤脚都扎紧了,袖口也扎严实!” 他一边分发,一边压低声音叮嘱, “走路都轻点,眼睛放尖点,别惊动了蛇!” 他又把剩下的强效驱兽粉拿出来,给每个人身上都撒了点。 这玩意儿对付大型野兽效果一般,但驱赶蛇虫鼠蚁还是有点用场的,至少能图个心安。 “都收拾好了?” 林东最后扫了一眼众人,取出那把磨得锃亮的工兵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走,进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弟兄们,能不能吃上肉,就看这一次了!” 话音未落,他一马当先,微微弓着腰,低头钻进了那片迷蒙的雾气里。 谷里比外面还要黑,光线只能从头顶的石缝里挤进来一点,影影绰绰的,看啥都带重影,跟蒙了层纱似的。 脚底下是厚厚的腐叶层,踩上去软塌塌的,像是踩在烂棉花上,一不留神就容易打滑。 空气里那股子霉烂味儿更冲鼻子了,还夹杂着一种植物腐烂后的气息, 闻久了让人脑仁儿发胀,直犯迷糊,胸口也闷得慌。 地上长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与众不同,有的开得妖艳得瘆人,像凝固的血滴; 有的长得像干枯的手掌,墨绿发黑,奇形怪状。 “这些植物可能有毒,都别瞎摸瞎碰!” 林东压着嗓子提醒,声音在寂静的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山里的玩意儿,越是瞅着好看的,可能就越毒!” 几人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也潮乎乎的, 一步三瞅,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步子,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突然! “嘶——”一声极轻微,却又尖锐异常的破空声响起! 几乎在声音传来的同时,一条筷子粗细、通体碧绿的小蛇,快如一道青色的闪电, 猛地从路边一丛枯黄的烂草里弹射而出,蛇头昂起,毒牙闪着寒光,直奔走在最后的王小虎脚脖子! 那蛇来得太快太刁钻! “小虎!脚底下!” 林东离得最近,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怒吼声中,手里的工兵铲化作一道乌光,带着风声,“唰”地一下横扫过去! “噗!”一声闷响,像是切中了什么软韧的东西。 那条绿油油的小蛇应声断成了两截,蛇血溅在腐叶上,立马出现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王小虎吓得一声尖叫,脸瞬间就白了,腿肚子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 “险……好险!吓死我了……谢谢……谢谢东哥!” 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刚才那股子腥风几乎擦着他的裤脚过去。 “没事儿。”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脸色也有些凝重, “都把家伙事儿拿稳当了!这地方,不太平!眼睛都给我放亮点!” 队伍继续往里头走。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发浓得化不开,能见度不足三五米,那股子甜腻腻的怪味也越发钻鼻子,让人头昏脑涨。 简易口罩的效果还是有限,队员们开始觉得头晕眼花,胸口发闷,像压了块大石头,喘气都有些费劲。 “东哥……我……我这脑袋跟针扎似的疼……” 王小虎捂着脑袋,走路都开始打晃了,脚步虚浮。 李勤和大壮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也有些不正常了。 “撑住!估摸着就快到了!” 林东一边给他们鼓劲儿,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拨开挡路的藤蔓,大步向前。 越过一片缠满了胳膊粗细藤蔓的怪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被陡峭悬崖围起来的小盆地,三面环山,一面留着他们进来的入口,像个天然形成的聚宝盆。 盆地中央,竟生奇景。 没有一根杂草,只有一小片约莫两三平米,油黑松软得仿佛能挤出油来的沃土。 而就在那片沃土的正中央,赫然生着一棵——人参! 那人参,个头实在太惹眼了! 主根足有小孩子胳膊那么粗,表皮带着淡淡的黄褐色,上面布满了细密清晰的横纹。 底下分出的支根和参须,密密麻麻,如同精心梳理过的雪白胡须,铺陈开来,几乎占据了半片土。 参苗更是茁壮挺拔,碧绿的叶子层层叠叠,油光锃亮,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泛着勃勃生机。 最顶上,还有一串鲜红的玛瑙珠子似的参籽,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一股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的奇异清香,丝丝缕缕地弥漫在空气中,竟将先前那令人作呕的瘴气都冲淡了不少。 闻上一口,整个人的精神头都为之一爽,连带着头疼胸闷的感觉都减轻了许多! “我的老天爷啊!” “这……这真是传说中的老山参?” 王大壮、李勤、王小虎几个,全都看傻了眼。 一个个张着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直勾勾地盯着那株参王,连喘气儿都忘了。 他们这辈子,别说亲眼见,就是听屯子里的老人们讲古,也没听说过这么大、这么有灵性的野山参啊! 这简直就是活着的宝贝! 王大壮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张崭新的票子在眼前晃悠。 “这……这么大的个头,能值多少钱啊?” 第149章 挖参惊魂夜 “别光惦记着钱!” 林东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猛地把几个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是救命的宝贝!也能给咱们靠山屯换来好日子的金疙瘩!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把它完整地‘请’回去!” 他从背包里掏出早就预备好的几把用木头小铲子,还有一小块路上采的湿青苔。 “都听好了!” 林东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眼里透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凝重,他指着那参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挖的时候,手要稳,心要细,宁可慢,绝不能急!” “离那主根远点,至少一尺开外,一点一点往里挖,一根参须都不能弄断了,那可都是灵气,是精华!” “明白!” 队员们齐声应道,他们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已经超出了金钱的范畴。 几个人屏住呼吸,额头上青筋都蹦了起来,围着那棵参王,小心翼翼地开始动手。 土质虽然瞅着松软,可这老山参的根系盘根错节,如同蜘蛛网般,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他们不敢太用劲儿,只能用木铲子一点一点地刨,那动作,比绣花还要细致。 汗珠子顺着额角淌下来,流进眼睛里,涩得生疼,却没一个人敢抬手去擦,生怕一不留神就碰坏了宝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太阳已经完全沉入了西山,山谷里更暗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林东摸出火柴,“嚓”的一声点燃了带来的松明火把,插在旁边的石缝里, 橘黄色的火光摇曳,映照着众人专注而紧张的脸庞,每个人的表情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呼……” “吸……”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谷底回荡。 足足熬了两个多钟头,手指头都快抠抽筋了,累得腰酸背痛,那棵巨大的百年老参,才终于被完整无缺地从泥土中“请”了出来。 当林东双手捧着那沉甸甸、带着泥土芬芳和奇异清香的“参王”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 火光映照下,那人参看起来光洁莹润,表皮泛着一层淡淡的、象牙般的光泽,仿佛自带一层柔和的光晕,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生命灵气。 那密密麻麻的参须,每一根都清晰可见,完好无损。 “成……成功了!” “咱们……咱们挖到宝了!挖到参王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再也压抑不住的巨大欢呼声,在小小的盆地里回荡。 几个汉子互相拍打着肩膀,粗犷的脸上洋溢着难以形容的激动、狂喜和自豪。 方才所有的疲惫、紧张和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不翼而飞了! “东哥!你……你真是咱们靠山屯的大福星啊!” 王小虎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声音哽咽, “俺……俺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宝贝!” 林东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黝黑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心脏依旧在砰砰狂跳。 这趟鬼门关前打转的冒险,值了!太值了! 有了这棵参王,他心心念念的蜜炼膏计划,就有了最关键的核心材料。 靠山屯的好日子,真的不远了! “好了,弟兄们,” 林东小心翼翼用那湿润的青苔,将参王层层包裹起来,生怕碰坏了一点点, 再稳稳当当地放进一个特制的、铺了厚厚软草的木盒里,盖上盖子, “天全黑透了,这山谷里有些邪性,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得赶紧出去。把家伙事儿都收拾利索了,咱们……回家!” “好嘞!” 队员们齐声应和,声音洪亮,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夜幕完全笼罩了兴安岭,林子深处传来不知名的野兽嘶吼,偶尔有寒风呼啸着穿过密林,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林东和队员们手持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摸索前行。 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背着那个装有参王的木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让这来之不易的宝贝受损。 山路难行,荆棘丛生,好几次,王小虎差点踩空,幸亏被眼疾手快的林东一把拉住。 张铁牛的裤腿被刮破了好几道口子,王大壮也摔了一跤,但所有人都咬着牙,没有一句怨言。 那股挖到参王的兴奋劲儿,支撑着他们疲惫的身体。 林东走在最前面,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时不时侧耳倾听,判断着方向和潜在的危险。 他知道,这片老林子,越是深夜,越是危机四伏。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林梢,洒在满是汗水和泥土的脸上时,靠山屯那熟悉的炊烟才遥遥在望。 那一刻,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终于……到家了!”王小虎一屁股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东顾不上休息,他首先将那个装有参王的木盒,小心翼翼送进了村里最隐蔽,也是他最近着手改造的一间屋子——那是他特意用来处理珍贵药材的“加工坊”。 “小虎,大壮哥,铁牛哥,” 林东的脸色严肃,但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温和, “这次辛苦大家了。这参王的事儿,谁都不能往外说一个字,明白吗?这东西太招眼,一旦传出去,咱们靠山屯就永无宁日了。” 四人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清楚林东话里的分量,也知道这参王意味着什么。 “放心吧东哥,我们都明白!这事儿,比俺们自个儿的命都金贵!” 林东点点头,先让大家各自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而他自己,则将那间新落成的加工坊,进行最后的布置和加固。 “咔哒!” 一声脆响,磨得锃亮的黄铜大锁扣住了门环。 林东还不放心,使劲拽了拽,纹丝不动。 他这才转过身,面对着这间刚落成的加工坊最里面的单间——他的“炼金室”。 窗户?早就用厚厚的黑棉布堵严实了,连一丝光都别想透进来。 第150章 百年老参蜜炼膏 推门进去,光线一下就被吞没了,眼前骤然一暗。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潮湿泥土、干草药根和新刨木头茬子的味儿,直冲进鼻腔,有点呛。 适应了黑暗,才看清屋里的景象。 墙角立着几个半人高的粗陶大缸,旁边新搭的木架子上,一排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瓶倒立着,瓶口的水珠还没干透,反射着角落里小煤炉跳跃的微弱火光。 那炉火烧得正旺,上面放着一个瘪了一块的铝皮水壶,壶嘴正冒着白气,给这密不透风的小屋添了几分活力。 地上铺了崭新的油毡布,踩上去软乎乎的,吸走了脚步声。 这儿,藏着林东从老林子里刨出来的山珍奇货。 他走到一个陶缸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 里面,躺着一棵老山参,根须虬结,密密麻麻,像是老者的胡须,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泥土的芬芳和一股说不清的灵气。 旁边的小筐里,是颜色发紫的高山红景天,品相极好,每一株都透着股子倔强的生命力。 还有像画一样的野生松茸,以及那些皱巴巴、长得跟羊肚子似的羊肚菌,散发着独特的异香。 这些山珍,随便拿出一样,扔到哈尔滨城里,都够换回一摞崭新的票子。 但林东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卖原料”的想法,那是败家子的做法! 这些山里的精华,必须在他手里,变成能一锤定音,把“兴安猎人”这块牌子砸得响当当的硬通货!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把门从里面插死。 屋里只剩下煤炉的微光,和水壶的呜呜声。 李勤、王大壮、张铁牛,还有孙小玲,回去简单休息之后,立马赶来了, 此刻看着林东这副模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勤哥,大壮哥,铁牛哥,小玲,” 林东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又沉又稳, “接下来咱们要干的事儿,不夸张,是咱们靠山屯能不能把腰杆挺起来,‘兴安猎人’这牌子能不能立住的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声音更低了,带着一股寒意: “甚至…关系到咱们所有人,能不能…在这片林子边上活下去!” 这话一出,屋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李勤他们四个,都是林东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此刻脸上最后一丝玩笑劲儿都没了,一个个脊背挺得笔直,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眼神里全是凝重。 “丑话说在前头!从这个门走出去,这屋里咱们捣鼓啥、咋捣鼓的,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漏!” “东哥!你放心!” 李勤第一个表态,梗着脖子,脸憋得通红,蒲扇大的手掌“啪啪”拍着胸脯, “俺李勤要是多说半个字,出门让雷劈!” “行了行了!”王大壮一把拽住他, “东子啥意思,哥几个心里亮堂着呢!这嘴,比焊死的铁门还牢!” 张铁牛闷着头,没说话,但那双布满老茧、砂锅大的拳头已经攥得紧紧的。 孙小玲抿着嘴,也没吭声,默默拿起旁边一个擦得能照出人影的玻璃瓶,低头用袖口又仔细地擦拭起来, 那股子专注和认真的劲儿,比任何誓言都有分量。 “好!”林东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都是实在人,话说到这份上,就够了! “那咱就…开干!从今天起,咱们要造出能跟城里那些洋玩意儿掰手腕的真家伙!” 他心里默念,眼前仿佛展开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光幕。 【百年老参蜜炼膏】! 【野生红景天活力饮】! 【松茸羊肚菌山珍酱】! 小小的加工坊密室,成了靠山屯最神秘、也最辛苦的地方。 炼那【百年老参蜜炼膏】,简直是跟时间较劲,熬心血。 那棵百年老参,被孙小玲捧在手里,用最干净的山泉水,拿软毛刷一点点、一点点地刷洗,连根细小的须子断了都让她心疼半天。 然后是蒸。放进特制的厚壁瓦甑,底下是煤炉里挑出来的、燃得最稳的炭火,火苗小得像豆粒,一蒸就是大半天。 蒸透了,取出来,摊在干净的篱笆上,趁着太阳最大的时候,搬到外面院子里晒。 太阳刚一沾着山尖,又得火急火燎地收回屋,用林子里收集的清晨露水细细润上一遍,生怕走了半分药性。 一次蒸,一次曝晒。再蒸,再晒。 如此反复,九次!整整九次! 林东和孙小玲轮班看着,眼睛熬得通红,人也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小半个月,就耗在了这“九蒸九曝”的工艺上。 最后是熬膏。这更是一个精细活儿。 处理好的老参切成薄片,配上几种林东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辅药,还有从长白山深处弄来的特级椴树蜜—— 那蜜,稠得像琥珀,舀一勺能拉出老长的丝,带着一股清冽的花香。 所有东西,放进一个专门找老窑匠烧制的紫砂罐里,罐壁厚得能保温一天。 然后,就是守着那小煤炉,用最微弱、最稳定的火,慢慢熬。 林东几乎是睡在了这间屋里。眼睛死死盯着那微弱的火苗,耳朵竖着,捕捉罐子里偶尔传来的、细微的“咕嘟”声。 他得全神贯注,感受着温度一丝一毫的变化。 生怕一个疏忽,火大了,焦了;火小了,不成。 那浓郁的参香和蜜香混合在一起,在小屋里盘旋不散,闻久了,脑袋都晕乎乎的,像醉了酒。 七天,又七天……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 酿制那【红景天活力饮】也不轻松。 林东照着脑子里的图纸,领着李勤、王大壮他们几个壮劳力,叮叮当当,敲敲打打。 硬是用收来的废铜烂铁,加上从报废拖拉机上拆下来的零件,拼凑出了一台简陋的【低温超声波萃取】设备。 那玩意儿与其说是设备,不如说是个会嗡嗡叫唤的大铁疙瘩。 一开起来,整个屋子都跟着震,声音吵得人耳朵嗡嗡响,效率低得可怜。 新鲜的红景天挑拣、清洗、切碎,放进那“大铁疙瘩”里,慢慢地磨,慢慢地榨。 没有好滤纸,他们就用几层干净的白棉布叠着,一点点地挤,一点点地滴,那速度,看得性子急的李勤直跺脚。 “东子!这得弄到猴年马月去啊!” 第151章 熬出来的“宝贝”! “慢也忍着!” 林东没辙,直到后来托了黄建发,从省城医药公司高价弄来几卷过滤薄膜,速度才提上来。 过滤好的汁液,还要快速加热灭菌,再小心翼翼灌进玻璃瓶里,用软木塞盖紧,最后用融化的蜂蜡封口,确保万无一失。 最考验手艺的,是那松茸羊肚菌山珍酱。 松茸和羊肚菌,金贵又娇气,沾不得一点土腥气。 清洗时,张铁牛拿着最软的小毛刷,蘸着山泉水,一点点地刷。 熬酱的配方更是复杂,十几种山里采来的干货、香料, 哪种先放,哪种后放,什么时候大火爆香,什么时候转小火慢煨,全凭感觉。 “铁牛哥,这个…要先用热油把干辣椒、花椒爆出香味,但不能焦。” “嗯。”张铁牛鼻子凑到油锅上方,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锅里的变化。 “火再小点,油温还差点。” 他掌勺,林东在旁边当“传声筒”,孙小玲负责称量配料、递东西,手脚麻利。 即便如此,也失败了好几次。 “倒了!这锅糊了!” “这锅味儿不对,香料放早了!” 倒掉了好几锅黑乎乎、或者味道怪异的废料,看着都心疼。 直到第八次尝试,当锅里冒出浓烈、鲜香无比,混合着菌子、香料和肉脂的复合香气时,三个人同时眼睛一亮! “成了!就是这个味儿!”张铁牛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激动。 酱熬好的那天,那股香味儿,顺着门缝、窗户缝飘出去,弥漫了半个加工坊。 外面干活的大小伙子、老爷们,一个个伸着脖子往里瞅。 当第一批三样成品,整整齐齐摆在屋里那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上时,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李勤、王大壮、张铁牛,三个壮汉,眼圈红得像兔子,胡子拉碴,身上一股子烟熏火燎和汗味。 孙小玲站在旁边,也忍不住抬起袖子,悄悄擦了擦眼角。 难,真的太难了! 林东走上前,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还残留着各种复杂的香气。 他拿起一罐紫砂的“百年老参蜜炼膏”。 罐子入手温润,隔着厚实的罐壁,都能闻到那股参香和蜜香。 拧开木塞,里面是金黄粘稠的膏体,像融化的麦芽糖,在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光是闻着这味儿,就觉得浑身通泰。 再看那“野生红景天活力饮”。 细颈的透明玻璃瓶里,是没有任何杂质的深红色液体,像融化的红宝石。 对着光看,清澈透亮。晃一晃,几乎看不到气泡。 林东拧开一瓶,仰头抿了一小口。 入口是微酸带甜,随后有一股独特的草本清冽感。 嘿!感觉熬了几天夜的混沌脑袋都清醒了不少,精神头瞬间提了起来! 最后,是那坛青花小瓷坛装的“松茸山珍酱”。 揭开油纸封口的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香气,冲击着所有人的嗅觉! 那是松茸的鲜灵,羊肚菌的异香,混合着十几种山珍干货的醇厚,还有秘制香料的奇异芬芳…… 用干净的竹筷子挑出一点,能清晰看到里面切得均匀的松茸丁、羊肚菌丁, 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山珍碎粒,覆盖着油润酱汁,色泽诱人。 “咕咚!” 不知是谁,狠狠咽了口唾沫。 “这…这真是咱们弄出来的?” 李勤声音发颤,伸出粗糙的手指,想碰一下那青花瓷坛,又像怕烫着似的猛地缩了回来。 “看着…就不是凡品!” 王大壮咧着嘴,嘿嘿傻笑,眼睛都快长到坛子上了, “比城里供销社柜台里锁着的都金贵!” “东子,这要是拿出去…” “包装,还得配得上这东西。” 孙小玲打断了他们,目光落在那些略显简陋的瓶瓶罐罐上, “得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好东西。” “嗯,你说得对。”林东点头,心里早有了人选,“这事儿,还得麻烦白雪。” 白雪看到这三样东西时,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先是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捧起那罐“百年老参蜜炼膏”,凑到鼻尖轻嗅,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又拿起那瓶红宝石般的“野生红景天活力饮”,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仔细端详,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当她揭开那坛“松茸山珍酱”的油纸封口,闻到那股香气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脸上写满了惊艳。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郑重地点点头,拿起画笔。 几天后,全新的包装诞生了。 “百年老参蜜炼膏”配了定制的紫砂小罐,罐身精心雕琢了古朴的篆体“寿”字,配上沉稳的深棕色绸缎系带,一股养生、厚重、价值不菲的气息扑面而来。 “野生红景天活力饮”用了线条流畅的细颈磨砂玻璃瓶,标签是白雪亲手绘制的——雪山之巅,一株红景天傲然挺立,简洁灵动,带着兴安岭的野性和生命力。 “松茸山珍酱”选了小巧的青花瓷坛,坛口用暗红色的丝线系了个精致的盘扣,下面坠着一枚做旧的仿古铜钱,古朴雅致,透着富贵和吉祥。 每一款包装,都简约却不简单,低调中透着奢华。 瞬间,格调拉满!从山货土产,直接跃升到了限量版藏品的层次! “林老弟!您…您这是来砸我老黄的场子吗?” 哈尔滨,黄建发那间堆满各色货物的办公室里。 这位见过些世面的“黄老板”,在看到桌上摆着的那三样包装精美的新品时,一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像饿狼扑食一样扑到桌前,小心翼翼拿起那罐紫砂老参膏,翻来覆去地看, 又凑到鼻子底下猛吸,表情从震惊到狂喜,最后变成一种近乎痴迷的陶醉。 “黄老板,给兄弟掌掌眼,这几样东西,行不?” 林东揣着手,脸上带笑,心里却在打鼓:这成本可不低,万一老黄不识货… “行?这是行不行的问题吗?”黄建发猛地一拍大腿,唾沫星子横飞, “林老弟!这是…这是宝贝!是贡品!您放心!这东西,绝对是给那些不差钱、认面子的主儿准备的!” “那…价钱?”林东试探着问。 第152章 一千块?有钱也难买! “价钱?”黄建发大手一挥,斩钉截铁, “这玩意儿能论斤卖?那是浪费好东西!得论‘份儿’卖!还得限量!想买?看我老黄心情!”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在林东面前晃悠: “这“老参膏”,一小罐,没这个数!” 他比了个一,“后面再加三个零!一千块!少一分都不卖!还得看人!” “这“红景天”,一百块一瓶,打底!” “还有这“山珍酱”!这味儿绝了!两百块一小坛,都便宜那帮人了!” “嘶——!” 林东倒吸一口凉气,一千块?这年头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多少? “黄老板,这…能卖出去?”他有点心虚。 “卖不出去?”黄建发眼睛瞪得溜圆, “林老弟!你外行!买这东西的人,在乎钱吗?他们在乎的是面子!是稀罕!是健康!是‘别人没有我有’!这叫奢侈品!越难买,他们越上赶着!” 林东沉默了。他脑子里飞快盘算,系统冰冷的数据流闪过。 “市场分析:目标群体对稀缺、高品质、具备社交属性的原生态产品支付意愿极高。 定价策略符合奢侈品逻辑,风险可控,成功率>75%。 建议:控量,精选渠道,营造‘有价无市’。” 底气,瞬间足了。 他看着黄建发涨红的脸,缓缓点头,眼神锐利: “行!就按黄老板说的办!第一批,每样几十份。渠道,全靠老哥了!” “看好吧!”黄建发一拍胸脯, “我老黄在哈尔滨这点门路,保证送到最识货、最不差钱的人手里!” 几天后,哈尔滨。 市面上依旧是“80盛世集团”的天下。 但在某些隐秘的圈子里,一股暗流开始涌动。 没有广告,没有店铺。 几十份带着“兴安猎人”和“雪”字印记的神秘礼物,通过黄建发那些神通广大的渠道,悄无声息送到了某些人的手中。 “老王,尝尝这个,老林子里的好东西,百年老参熬的,劲儿大!” “嗯!嗬!这味儿…地道!喝下去肚子暖烘烘的,舒服!” “小莉,气色真好!用的什么?” “嘻嘻,刘姐,我喝一种红景天露,叫‘兴安猎人’,可难弄了,市面没得卖!” “哎呀!快给我看看!哪儿弄的?” “老赵,晚上尝尝我带的酱!” “嚯!这什么神仙酱?松茸?羊肚菌?老李你哪儿淘换的?” “嘿嘿,‘兴安猎人’山珍酱,有钱都买不着!” 极致的口感,看得见的效果,神秘的出身,加上“限量”、“稀缺”、“买不到”的光环…… “兴安猎人”四个字,连同那别致的“雪”字印章,像长了翅膀,迅速在哈尔滨乃至周边省市的高端圈层里传开。 它不再是食品,成了一种身份象征,一种送礼的“硬通货”。 黄建发最初定的“天价”,很快就在私下交易中被轻松突破,甚至出现拿着钱都买不到,得用人情、用稀缺物资换的局面。 “叮铃铃——!”加工坊里,那台老旧的电话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林东拿起听筒。 “林老弟!成了!咱们成了!” 电话那头,传来黄建发激动得近乎语无伦次的狂喊,背景音里一片嘈杂, “那批山货卖疯了!找我要货的快把我这儿挤爆了!都说加钱!有多少要多少!” 林东握着冰凉的听筒,靠在同样冰凉的土墙上,听着黄建发的咆哮,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窗外,寒风呼啸,雪花飞卷。 他心里,却像燃起了一炉熊熊的大火。 “黄老板,稳住。” 他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告诉他们,好东西,不等人。但,也急不来。想要?排队,等着。” 挂了电话,林东长长吐出一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化作一团稍纵即逝的白雾。 新品,成功了,他的“兴安猎人”,在这片黑土地上,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哈尔滨的深秋,夜风刮得跟刀子似的,吹在脸上生疼。 路灯昏暗,勉强照亮松花江饭店后街湿漉漉的地面。 一个黑黢黢的门脸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只有门口挂着俩磨砂玻璃罩子的灯泡,透出点昏黄的光晕。 黄建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开那扇沉甸甸、还包着铁皮的木门。 “吱呀——” 一股混杂着暖气、淡淡檀香和肉香的热浪,劈头盖脸地涌出来。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脚底下踩着的不是硬邦邦的地,而是厚得能陷进脚踝的地毯。 暖气开得太足,脸颊瞬间就有点发烫。 他被侍者引着,穿过挂着厚重丝绒帘子的走廊,进了里头的包厢。 紫檀木大圆桌,光可鉴人。 桌上摆着几碟象牙白的小菜,每一样都像是精心摆弄过的,看着就讲究。 桌子正中,一个黄铜炭火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白雾缭绕。 锅里翻滚的,是刚从内蒙那边拉来的羊肉片子,鲜红透亮,薄得能透光。 一个胖得快要看不到脖子的男人,正眯缝着眼,打量着刚进门的黄建发。 他一只手端着个盛着茅台的小酒盅,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上,一个明晃晃的金戒指格外扎眼。 这人姓钱,道上都喊他钱胖子。 “老黄,” 钱胖子开口了,声音不响,慢悠悠的, “你这事儿办得,有点不够敞亮啊。” 黄建发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但他脸上立马堆起笑,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茅台,亲手给钱胖子面前的小酒盅满上,酒线拉得又细又稳。 “钱哥!瞧您这话说的!就是借我俩胆儿,我也不敢怠慢您啊!” 他赶紧端起自己的酒盅,跟钱胖子的杯子轻轻一碰。 “叮”的一声脆响。 “主要是……那玩意儿,” 黄建发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嗓门,热气呼在钱胖子耳边, “它……它金贵!市面上很少啊!” “我也是七拐八绕,才从别人牙缝里抠出来那么一丢丢。想着攒多点,像个样子了,再亲自给您送到府上去,让您尝个鲜,把把关不是?” 钱胖子没立刻搭腔,呷了口茅台,喉结滚动了一下,满足地“哈”出一口酒气。 他放下杯子,用油光水滑的手指捻了捻自己肥厚的下巴,眯着的眼睛缝里透出点探究的光。 “哦? 能让你黄大老板这么藏着掖着的,能是啥稀罕宝贝?倒腾出来,让哥哥我开开眼。” 第153章 饥饿营销,稀世“尖儿货” 黄建发警惕地朝包厢门口瞥了一眼,确认门关严实了,才把声音压得更低: “钱哥,您听过……靠山屯那个‘兴安猎人’没?” “靠山屯?‘兴安猎人’?” 钱胖子眉头皱了皱,像是在脑子里翻找, “有点耳熟……是不是那个包装挺土,画着个戴狗皮帽子、背弓箭的小子那个牌子?” 他想起来了,副食店里见过,卖肉干、罐头啥的。 “对!就是他!” 黄建发大腿一拍,但立马收了力道,声音依旧控制着。 “不过,钱哥,我跟您说的,可不是摆在柜台上谁都能买的大路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灼灼地盯着钱胖子的眼睛,一字一句: “是他们内部……悄悄弄出来的……‘尖儿货’!” “听说是拿……拿那老林子里,挖出来上了年份的老山参,还有那林子深处才有的野生红松蘑菇王,熬出来的……!” “啥玩意儿?” 钱胖子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猛地瞪圆了! 像两个突然被点亮的灯泡! 手里的象牙筷子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了脚下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百、百年老参?野、野生红松蘑?” 他舌头有点捋不直了,“老黄,你小子没喝多吧?拿这玩意儿跟我这儿逗闷子?” 这年头,啥都缺。别说百年老参,三十年的都很难见到! 野生的红松蘑菇王?听都没听过!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我的亲哥哎!” 黄建发脸上瞬间挂满了委屈,就差指天发誓了, “我哪敢拿这事儿跟您老开玩笑?千真万确!” 他咂了咂嘴,眼神飘忽了一下,像是在回味什么极乐的滋味。 “不瞒您说,我自个儿,就偷偷……用小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儿,抿了一口。” “那滋味儿……啧啧!” 他夸张地摇摇头,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 “浑身上下,舒坦通透!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岁!一晚上不睡觉都不带累的!” 他没敢吹得太玄乎,怕钱胖子以为他开玩笑,但这股子神秘劲儿,挠得人心痒难耐。 “嘶……” 钱胖子倒抽一口凉气,喉结又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肥胖的身子努力往前倾,也学着黄建发的样子,压低了声音,眼睛放光: “那……老黄,你看……能不能给哥哥匀点儿?价钱好说!就想尝尝,到底是个啥东西。” “钱哥,您都张嘴了,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给您弄到!” 黄建发胸脯拍得“嘭嘭”响,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起。 但随即,他又搓了搓手,脸上露出点为难。 “不过……钱哥,丑话说在前头,这玩意儿,是真的……少,这价钱嘛……嘿嘿……” 话没说完,但那意思,钱胖子心里门儿清。 “钱,不算个事儿!” 钱胖子大手一挥,又恢复了那种说一不二的派头,金戒指晃了晃, “东西只要地道,值这个名头,多少钱都认!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必须弄到手!” “得嘞!钱哥,有您这句话,我这心里踏实!” 黄建发笑得更灿烂了,像朵盛开的鲜花,“您就等好吧!保证给您办利索!” 这样的对话,不止发生在这间暖意融融的包厢里。 关于“兴安猎人”那神秘“尖儿货”的传闻,开始在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圈子里,像影子一样,悄悄地蔓延。 起初,是某个饭局上,酒喝到半酣,有人凑到熟人耳边,用手拢着嘴: “老张,看你最近气色不错啊,红光满面的?是不是……弄到那个‘兴安猎人’的‘宝贝’了? 被问到的人,往往会故作神秘地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一声,但眼角眉梢那点得意劲儿怎么也藏不住: “小点声!那玩意儿,金贵着呢!我这也是托了多少关系,才分到那么一小瓶盖儿。” 后来,就演变成了某些私下小聚会里,心照不宣的炫耀。 “哎,刘处长,您这脸色,跟小伙子似的,吃了啥灵丹妙药啊?” “哈哈,瞎猫碰上死耗子,朋友从靠山屯那边捎了点土特产,瞎吃吃,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嘴上说着“不值一提”,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扫视众人时那点若有若无的优越感,却把啥都说明白了。 更多的人,连那“尖儿货”的影子都没见过,听得心里直痒痒。 但这并不妨碍“兴安猎人”这四个字,像镀了金一样,在他们心里变得沉甸甸的。 金贵、稀罕、一般人弄不到。 越是这样,越觉得这牌子“有东西”、“上档次”、“不是一般货”。 它悄悄地,从那些个“小圈子”里,慢慢悠悠地,吹到了大街小巷,吹进了寻常百姓家门口的供销社和副食店。 老百姓当然摸不到那传说中的“老参膏”。 但这不妨碍他们看到柜台上,同样挂着那个“背弓箭小子”牌子的肉干和罐头时,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供销社里,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的年轻媳妇,指着柜台: “同志,那个画着打猎小人儿的肉干,还有没有?给我来两包。” “听我们邻居说,这是人家大领导都说好的牌子,山里出来的,干净,肯定是好东西。” 工厂子弟学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也在小声议论: “哎,听说了没?隔壁老王家那小子,这次考试进步老大,据说就是吃了‘兴安猎人’那个肉罐头,说里面有啥好东西,能补脑子!” “真的假的?那咱也得给孩子买点试试啊!” 口碑这东西,有时候就这么怪。 一传十,十传百,真的假的混在一起,传来传去,“兴安猎人”这块原本不起眼的牌子,愣是被烘托得越来越响亮。 黄建发看着手底下人送来的销售报表,还有那些雪片一样从各个单位、门市部发来的,指名道姓要“兴安猎人”的加急订单,嘴巴咧得快要挂到耳朵根了。 走路都轻飘飘的,感觉脚底下踩着云彩。 他揣着一颗滚烫的心,跑到邮电局,排了半天队,才轮到他给远在靠山屯的林东挂长途电话。 第154章 “土味”搅动大市场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声音都带着颤儿,激动得像个刚中了彩票的: “林、林老弟!咱们……咱们这回,可真是……发财了啊!” 电话那头,林东的声音很稳,不急不躁: “黄哥,稳住,稳住。这才哪儿到哪儿,别自己先乱了方寸。” “林老弟!你是不知道啊!” 黄建发抓着发烫的话筒,激动得在原地直转圈,引得旁边等电话的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 “现在整个哈尔滨,都在打听咱们‘兴安猎人’!那订单,哗哗的,跟不要钱似的往我这儿砸,我那小仓库都快堆不下了!” 他喘了口粗气,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央求: “林老弟,你看……能不能……再给哥哥我多批点货?特别是那个‘尖儿货’,有多少我要多少!价钱随你开!” “黄哥,不是兄弟我不给你面子。” 林东在那头轻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胸有成竹的味道。 “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慢悠悠地解释:“那百年老参、野生红松蘑,都是看山神爷赏不赏脸,凭运气碰的东西。” “屯子里最有经验的老猎手,在山里转悠一个月,能碰上一棵成色好的,就算走大运了,哪能跟地里种大白菜似的,想要多少有多少?” “还有那熬膏的手艺,火候、配比,差一点都不行。都是老师傅,点着煤油灯,守在锅边,一勺一勺熬出来的,快不了。” “我跟你交个实底,这顶尖的玩意儿,一个月,能出那么百十来份,那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百、百十来份?” 黄建发心里刚燃起的那把火,“腾”地一下,被浇了半盆凉水。 这跟他想的,差得也太远了! “这也……太少了点吧?都不够那些人塞牙缝的。” “黄哥,这你就不懂了。” 林东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点拨的意思。 “咱们这‘尖儿货’,玩儿的就是一个‘稀罕’!东西少了,才金贵,才有人抢破头皮想要,才有人天天惦记着,睡不着觉。” “你想想,要是供销社随便就能买到,那还是宝贝吗?送人还能有面子吗?” “咱们就得吊着他们的胃口,让他们求着咱们,惦记着咱们的好!” 黄建发捏着话筒,愣住了,咂摸着林东的话。 半晌,他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噌地亮了: “哎!林老弟,你这话……嘿!有道理!是这个理儿!我这脑子,光想着挣钱了!” “行!听你的!这‘尖儿货’,就得端着!就得让他们抢!” “不过,林老弟,” 黄建发话锋一转,语气又热切起来, “那普通的肉干、罐头,你可得多给我发点儿!这玩意儿现在也跟着沾光,走量走得飞快!” “这个放心。” 林东在那头爽快地答应, “屯子里的加工坊刚扩建完,人手也够。普通产品的产量,肯定能跟上,保证优先供你的货。” “哎呦!那敢情好!太好了!林老弟,你可真是我的活财神爷!” 黄建发激动得恨不得钻进电话线里,去靠山屯找林东喝几杯。 就在黄建发和林东隔着几百里地,畅想着美好“钱景”的时候。 哈尔滨市中心,一栋当时算得上地标的办公大楼里。 80盛世集团东北分公司的会议室,气氛却跟外面铅灰色的天一样,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擦得能照出人影的长条会议桌旁,坐着一圈西装革履的男人。 个个腰杆笔直,脸上没啥表情,眼睛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或者桌子上的某个点。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呼呼”的低鸣。 市场部经理姓王,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挺斯文,但此刻额角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 他手里捏着的几页纸,被汗手浸得有点发软、起皱。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发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根据最新数据,集团今年主推系列高端产品,在东北几个主要城市的销售额,都……都没有达到预期。” “尤其……尤其是在哈尔滨市场,不仅没增长,反而……下滑了百分之三。”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一眼主位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声音不自觉地又低了下去: “初步调研显示,主要原因是……受到了一个叫‘兴安猎人’的本地品牌的……冲击。” 主位上坐着的,是80盛世集团副总裁兼东北大区负责人,刘建军。 四十来岁,国字脸,浓眉。 此刻,他正用食指的关节,一下,一下,不紧不慢地敲着红木桌面。 “笃、笃、笃……” 每一声,都像敲在会议室里每个人的心脏上。 “‘兴安猎人’?” 刘建军停下敲击,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有点印象。是不是那个包装挺土,画个山里娃子打猎的那个?” 语气里,带着点对不入流东西天生的轻视。 “是……是的,刘总。” 王经理连忙点头,像捣蒜一样。 “起初,我们没太当回事,以为就是靠山屯那边一个乡镇小作坊,弄点肉干罐头,技术含量不高。” “但是,根据我们最新的情报,这个‘兴安猎人’,最近动作很大,而且……路子非常野。” 王经理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发干,继续说: “他们先是利用前阵子那场大雪灾,又是送肉又是捐钱,在老百姓里赚足了名声和好感。” “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弄到一些非常稀缺的山货,搞了几款价格高得吓人的所谓‘特供’产品。” “这些‘特供’,不在市面上卖,只在哈尔滨一些特定的……小圈子里流通,故意搞得神神秘秘的,越少越有人抢。” “这么一套下来,硬是把‘兴安猎人’这个牌子的档次给抬上去了。” “现在有钱有地位的人,都觉得‘兴安猎人’的东西代表‘纯天然’、‘神秘’、‘有故事’,甚至……用他们的东西,显得自己‘有面子’。” “相比之下,我们投入巨资研发、包装精美的山珍系列,虽然广告打得多,渠道也铺得开,但有些客户私下里说我们……太普通,有点……像大路货了。” 第155章 巨头入场,价格战 说到最后“大路货”三个字,王经理的声音已经小得像蚊子。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空调的“呼呼”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大路货?” 刘建军缓缓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慢慢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一样,刮得人脸上生疼。 “我们80盛世,砸了上千万研发,请了国内外专家,用了最好的生产线,搞出来的山珍,居然……被人说是‘大路货’?” 王经理身子一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这个‘兴安猎人’,” 刘建军的手指又开始敲击桌面,这次节奏明显快了, “背后是谁?什么来头?查清楚没有?” “查……查清楚了。” 王经理赶紧翻开面前的文件夹,声音带着颤音念道: “负责人叫林东,很……很年轻。户口刚从沪市迁到靠山屯没多久,好像……才十八九岁。” “十八九岁?!” 这一下,不光刘建军,连桌子旁其他几个分公司副总、部门主管,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个愣头青,在东北这块地盘上,搅动了风云,还让家大业大的80盛世集团吃了瘪? 这是听笑话呢?还是讲故事呢? “刘总,这个林东,虽然年纪小,但我们侧面了解……背景不简单。” 王经理赶紧补充,试图找点颜面回来, “听说他懂技术,会管理,尤其擅长……搞名堂。点子多,路子野,胆子也大。” “靠山屯那个小破加工坊,就是在他手上,几个月就大变样了。而且,他还搭上了省里供销社的关系,能量不小。” “哦?” 刘建军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脸上的轻视收敛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凝重。 “有点意思……看来,是我们看走眼了,小瞧了这山沟里蹦出来的……泥腿子。” 他沉默了几秒,像一头准备扑杀的狮子,在最后观察着猎物。 “刘总,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王经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着问。 “怎么办?他不是喜欢玩‘特色’,玩‘稀缺’,玩‘故事’吗?行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 “嘭!”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 “传我的命令!” “研发部,马上给我组织人手!他有百年老参?我们就去找千年灵芝!他有野生蘑菇?我们就去搞深海鱼油!” “市场部、销售部,所有部门动起来!把我们所有资源、关系、渠道都给我用上!价格,给我贴着成本打!” “就用阳谋!用实力!用钱!把那个什么‘兴安猎人’的市场,一点一点地给我挤干净!让他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老子就不信了!” 刘建军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带着一股狠辣和不容置疑的霸气。 “凭我们80盛世集团的家底,还掐不死一个刚冒头的小作坊?一个靠山屯,一个愣头青,还能翻了天不成?” 窗外,寒风卷着枯黄的叶子,“呜呜”地刮过,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一场针对“兴安猎人”的绞杀,已经拉开了帷幕。 而此刻的靠山屯。 林东正站在新扩建的加工坊里。 一排排挂得整整齐齐的肉条,在通风处安静地风干,空气里弥漫着香料和肉混合的独特咸香。 工人们穿着干净的白大褂,戴着口罩和帽子,在各自的岗位上安静地忙碌着,机器发出规律的低鸣。 黄建发电话里描述的哈尔滨市场的“火爆”,他听了,心里高兴,但远没到飘飘然的地步。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兴安猎人”现在这把火,很大程度是靠着“尖儿货”的神秘感和信息差烧起来的。 根基,还不稳。 特别是,80盛世集团这头猛虎一旦被惊动,反扑过来,那绝对是泰山压顶。 “普通肉干和罐头的配方,得再调调。” 林东看着风干的肉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腌料和香料,看看能不能在保证基本风味的前提下,找到成本更低、更容易获得的替代品……” 跟巨头硬碰硬,省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可能是活下去的资本。 他脑子里,前世那些食品工业的知识和市场经验,像电脑程序一样飞速运转。 【方案A:风味接近度93%,成本降10%……】 【方案B:风味接近度95%,成本降12%,但腌制时间需调整……】 林东默默对比着,权衡利弊。 他转身走到旁边新建的一个小小的实验室,里面摆着烧杯、天平还有一些瓶瓶罐罐。 拿起一支笔,在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快速地写着画着。 “光靠肉干和罐头,产品线太单一……” “那些被‘尖儿货’好是好,但又买不起的人,他们的需求怎么满足?怎么把这股热度接下来?” “山野菜?蕨菜干、婆婆丁罐头?” “或者……利用山里的蘑菇?做点菌菇酱?松茸油?” “还有包装,现在的虽然有辨识度,但不够‘礼品化’,附加值还能提……” 林东的脑子里,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已是初冬时节。 林东的实验室里,新的配方样品已经堆了一小桌。 他不仅改良了现有肉干和罐头的工艺,降低了成本,还试制出了几款山野菜干和菌菇酱的小样。 包装设计也请人重新画了草图,更显精致大气。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林东心中的那份警惕,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强烈。 他知道,“80盛世”那样的庞然大物,一旦决定动手,绝不会是雷声大雨点小。 果然,这天傍晚,黄建发从哈尔滨打来了电话,语气焦急万分: “林老弟,不好了!‘80盛世’动手了!他们也推出了山货系列,什么野猪肉干、鹿肉罐头、榛蘑、松茸,几乎是照着咱们的路子来的!” “而且,他们的价格……价格低得吓人,几乎是贴着成本在卖!咱们在哈尔滨的几个铺子,今天销量明显就下来了!” “黄老板,你先别慌,稳住阵脚。”林东沉声说道, “价格战是意料之中的,他们的目标是快速清场。你关注市场动态,尤其是他们的产品质量和消费者反馈。你还在跑省城的关系吗?” 第156章 竞争大?我搞差异化! “我……我前两天就觉得不对劲,‘80盛世’那边动作频频,肯定有大招,托人去省城打探消息了,有眉目了我再给你通知。”黄建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 “好,等消息到了,我们再详细商议对策。你那边,暂时不要跟他们硬拼价格,保证产品质量和服务,稳住老客户。”林东叮嘱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树枝,心中盘算着。 价格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80盛世”恐怕还会有更猛烈的攻势。 渠道封锁、舆论攻击……这些都是商业竞争常用的手段。 必须尽快召集村里的核心成员,通报情况,统一思想,做好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两天后的傍晚,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雪粒子。 黄建发风尘仆仆地从省城赶了回来,一进村委会,连口热水都没顾上喝,就找到了林东,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林东一看他这表情,心里便有了数。 他立刻让人去通知老村长、王大爷以及狩猎队的几个骨干,还有负责记录的白雪,到村委会开会。 夜色渐深,靠山屯村委会的会议室里,灯光昏暗。 寒风卷着雪粒子,敲打着靠山屯村委会会议室的窗棂子。 屋里,那盏老掉牙的煤油灯使劲儿地亮着,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了屋角的阴影,也照亮了围坐在炕桌旁一张张或凝重或期盼的脸。 林东、老村长李长山、村里辈分最高的王大爷, 还有李勤、王大壮、张铁牛这几个狩猎队的壮劳力,连带着特意从哈尔滨连夜赶回来的黄建发,都聚齐了。 白雪则文静地坐在炕梢,膝盖上摊着个本子,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认真记录着。 “咳,”黄建发灌了一大口热茶,哈出一口白气,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林老弟,各位老哥,情况……不大妙啊。” 他刚从省城回来,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冰坨子,砸进了每个人的心窝。 “那‘80盛世集团’,手眼通天的大公司,也盯上咱们‘兴安猎人’这块肉了。” 黄建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们路子野,兜里钱多得烧手,听说已经派人来咱们兴安岭这边转悠,八成是想学咱们的路子,也卖山货!”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像是凝固了。 李长山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这些城里的大老板,鼻子可真尖!咱们这点刚冒头的小火苗,他们也看得上?” “长山叔,看得上,才说明咱们的东西是真好!” 林东开口了,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沉稳劲儿, “人家是狼,闻着肉味就来了。但咱们也不是绵羊,任人宰割。”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 “‘80盛世集团’是厉害,家大业大,咱们跟他们硬碰硬,那是鸡蛋碰石头。但咱们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啥东西?”王大爷探着身子问,满是褶子的脸上写满了急切。 “咱们有这大兴安岭,老天爷赏饭吃的独一份儿的林子!” 林东一拍大腿,“咱们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打猎的手艺,有这靠山屯不服输的骨气!这些,他‘80盛世集团’拿钱买得来吗?他学得会吗?” 几句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众人心里的那股劲儿。 “东子,你说咋办?俺们都听你的!” 李勤第一个支持,黝黑的脸上透着一股子憨直的信任。 “对!咱们不能跟他们比谁钱多,咱们得比谁的货更地道,谁的名声更响亮!” 林东站起身,走到炕桌边,拿起一根烧了一半的火柴棍儿,在蒙了层薄灰的桌面上比划起来。 “咱们得给‘兴安猎人’的产品,垒个‘金字塔’!” “金字塔?”黄建发眼睛一亮,像是嗅到了什么新奇的门道。 “对,金字塔!”林东在桌上画了个三角形, “大家伙瞅瞅,这塔尖儿,得是咱们的‘独一份儿’宝贝!” 他点了点三角形的顶端: “就说咱们那百年老山参、顶级的野生松茸制作出来的东西。这玩意儿,金贵!一年也出不了多少。” “咱们不指着它赚大钱,就得让那些最有钱、最懂行的人知道,咱们‘兴安猎人’能拿出这种镇山之宝!这是啥?这是脸面!是名气!” 黄建发一拍大腿: “高!林老弟,这招叫‘奇货可居’,拔高了整个牌子的身价!让人一提‘兴安猎人’,就想到这是顶尖的好东西!” “这塔中间这一大块,”林东的火柴棍往下移, “就得是咱们的‘硬通货’!比如咱们的秘制风干肉、山珍肉干、药膳肉罐头。这些东西,味道好,用料足,是咱们以后赚钱的大家当!” 他顿了顿,差点说漏嘴“系统”的事,赶紧改口: “咱们得用……呃,用咱们琢磨出来的独家法子,把这块做得又多又好,让城里人吃了就忘不掉!” “这个我信!”黄建发点头道, “‘匠心’系列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哈尔滨那边不少饭店都抢着要呢!” “那这塔底座呢?”王大爷好奇地问。 “这底座,就是咱们以前做的普通风干肉和肉罐头。” 林东在三角形的底部画了个宽宽的横线, “这块利薄,但不能丢!这是咱们的‘群众基础’,得让家家户户都买得起,吃得上。” “就算是最便宜的货,咱们的良心也得在,品质也得比那些假冒伪劣的强得多!让人一说‘兴安猎人’,就竖大拇指,说‘实在’!” 一番话说下来,屋里的人都听得入了神。 李长山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 “东子啊,你这脑瓜子是真灵!这么一分,清楚!有赚大钱的,有打名气的,还有稳住根基的,齐活了!” 王大爷也咂摸着嘴:“是这个理儿,高低都有了,啥人都能买着合适的。” “光有好东西还不够,”林东话锋一转,“咱们还得会吆喝!得把咱们‘兴安猎人’的故事讲出去!” “故事?” 白雪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忍不住抬起了头,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光。 第157章 门庭若市,人才先行 “对,故事!”林东看向白雪,眼神里带着期许, “咱们‘兴安猎人’这四个字,不光是吃的,它背后是这茫茫林海,是咱们祖辈的传奇,是咱们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韧劲儿!” “白雪妹子,你是咱们村里的文化人,笔杆子硬。这事儿,你得多费心。”林东诚恳地说道, “印在宣传的小册子上,印在包装袋上!将来有机会,咱们甚至可以找人拍成电影,写成书!让全国都知道,兴安岭有咱们这样一群实在的猎人,有这么好的东西!” 白雪脸颊微微泛红,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东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用心去做!能为咱们村,为‘兴安猎人’做点事,我高兴!” 黄建发忽然眉头一挑: “林老弟,你这套路子听着是天衣无缝,可……人手呢?” “管生产的,跑市场的,都得是懂行的人啊。光靠咱们屯里这点人,怕是有点吃力吧?” 这话像是冷水泼面,让刚有些兴奋的众人又冷静下来。 林东却不慌,点点头: “黄哥说得在点子上。咱们靠山屯要想真把这‘金山’挖出个样来,就得有自己的人才!” 他看向李长山:“叔,我的想法是,咱们得选拔一批脑子灵光、肯学肯干的年轻人,送出去学本事!或者,咱们花钱请城里的师傅、专家来咱们村开课!” “咱们得有懂技术的,懂管厂子的,还得有会跟人打交道、会卖东西的!这队伍拉扯起来了,咱们才能走得远!” 李长山一听,猛地一拍炕沿: “这事儿好!东子,这事儿交给我!我明天就去县里跑跑,看能不能给咱们争取几个去外面学习的名额!“ 夜渐渐深了,煤油灯的灯花噼啪爆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人虽然熬得眼睛都有些发红,但脸上却都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亮光。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路,正在脚下铺开。 自打“兴安猎人”这块牌子,尤其是那透着股神秘劲儿的“秘宝系列”, 在哈尔滨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圈子里传开后,靠山屯这小山沟沟,算是彻底热闹起来了。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村口那条刚平整没多久的土路,就又传来了“突突突”的马达声。 “又来车了!” 村里早起的半大小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撒腿就往村委会跑。 如今的靠山屯,隔三差五就有“稀客”上门,早不是以前那副冷清模样了。 打头的是辆锃光瓦亮的黑色伏尔加,这玩意儿在乡下可是稀罕物,后面还跟着辆吉普,颠簸着卷起一路黄尘。 车门一开,下来的都是些穿着板正、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人,手里不是提着公文包,就是夹着个小本本,说话口音也是南腔北调的,透着股“大地方”来的派头。 这些人,有的是奔着“兴安猎人”那一口鲜来的。 “林先生!林老板!”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自称是省城“百味楼”采购的中年男人,一进村委会的门,就热情伸出双手,目标直指林东。 “哎呀,可算见着您了!您那‘匠心’风干肉,在我们那儿可是抢手货!这次来,我们想订一大批,有多少要多少!”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盒“牡丹”烟,挨个散了一圈。 紧随其后的,是个穿着中山装,神色略显矜持的男人。 “林总,我们是药店的。贵方的‘百年老参蜜炼膏’和‘药膳肉罐头’,我们研究过了,真材实料,功效显著。希望能和贵方建立长期的供货关系。” 话音不高,但每个字都透着股专业和认真。 更有甚者,直接找到了黄建发那儿。 老黄最近可是春风得意,走路都带风,腰板挺得溜直。 “黄站长,好兄弟!那‘秘宝’……您看,能不能给匀点儿?价钱好说,好说!” 来人点头哈腰,就差把兜里的“大团结”全掏出来了。 黄建发咧着嘴,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嘿嘿一笑,却又故作为难地一摊手: “哎呦,这位老板,真不是我不帮忙。那玩意儿,金贵着呢!“ ”林先生那边产量有限,我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弄到那么一丁点儿,自己都不够分的,哪儿还匀得出来哟!” 越是这么说,那些人心里就越像猫爪似的,对“兴安猎人”那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顶级货,更是眼馋得不行。 除了奔着吃食和药材来的,还有些人,是看上了靠山屯这块“宝地”。 这天,村委会的门槛又被踏破了。 一个穿着崭新户外冲锋衣,戴着墨镜,瞧着就精明强干的中年汉子,身后跟着俩扛着测量仪器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林先生,李村长,幸会幸会!” 中年汉子一把握住李长山的手,又转向林东,从皮包里抽出一份装订得跟书本似的计划书。 “我们是‘大好河山’旅游开发公司的。我们考察过了,贵村这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还有这独特的狩猎文化,简直是块璞玉啊!“ ”我们想跟贵村合作,共同开发生态旅游项目,保证让靠山屯的名字,响彻全国!” 李长山一听“响彻全国”,眼睛都亮了,接过那厚厚的计划书,翻得哗哗响,嘴里啧啧称奇: “合作开发?这……这敢情好啊!” 靠山屯自己琢磨着搞旅游,那是摸着石头过河,深一脚浅一脚的,磕磕绊绊不说,还不一定能成功! 如今有“专业人士”送上门来,李长山觉得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林东却没李长山那么激动。 他接过计划书,一页一页看得仔细。 这旅游开发,是把双刃剑。搞好了,能让乡亲们多条活路,日子过得更红火。 可要是规划不当,把这山给毁了,水给污了,那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沉默片刻,抬头对那中年汉子客气地笑了笑: “这位老板,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们靠山屯。这事儿不小,我们得开会研究研究,仔细合计合计,您看行不?” 第158章 要致富,先修路 各种合作意向,像赶集似的涌向靠山屯。 村委会那张老旧的办公桌上,名片、计划书堆得跟小山似的。 林东和李长山,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嗓子都快说哑了。 靠山屯的村民们,也是既兴奋又有点手足无措。 看着那些城里来的“大人物”一口一个“林先生”、“李村长”,心里头美滋滋的,又担心自己跟不上趟。 “林东啊,”这天晚上,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李长山捶着发酸的腰,看着桌上那堆花花绿绿的纸片,发起愁来, “你说说,这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跟咱合作,咱这……到底该咋整啊?挑哪个好?” 老村长是真有点晕乎了,幸福的烦恼也是烦恼啊。 林东给李长山倒了碗晾温的开水,自己也端起一碗,慢慢喝着。 “叔,这事儿啊,急不得。”他语气沉稳,“送上门的肉,也得看是肥是瘦不是?” “咱得擦亮眼睛,好好挑一挑,拣那些真心实意跟咱一条心,有本事,说话算话的伙计合作。” “再说了,”林东放下碗,指了指窗外黑漆漆的村子, “咱靠山屯现在是个啥家底,您心里也有数。这摊子铺得太大,咱自己跟不上,那可就不是机遇,是麻烦了。” 林东这话,像一瓢井水,一下子把李长山心里的火热劲儿给浇下去不少。 是啊,靠山屯现在瞅着是风光了,可内里的虚实,自己人最清楚。 想得远一点,问题就一桩桩摆在眼前。 头一个,就是缺人! 作坊里那些活儿,盯着机器还好说,可要说管生产、跑销路、跟那些城里人谈生意, 除了林东这个“能人”,村里头扒拉来扒拉去,也找不出第二个顶用的。 狩猎队那帮小子,打猎是把好手,干体力活儿不含糊,可让他们穿上西装去跟人谈判,那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再一个,就是这脚底下的路,村里的家当! 通往外面的路是打通了,可还是黄泥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 小轿车进来都得小心翼翼,碰上大雨,货车都得趴窝。 村里那部手摇电话,还是当年公社留下来的老古董,摇半天还不一定能接通县里。 住宿?除了各家各户的土坯房,连个像样的招待所都没有。 来个贵客,都不知道往哪儿安排? 这些老掉牙的家底,就像一根绳子,紧紧勒着靠山屯发展的脖子。 还有,乡亲们的本事也得跟上啊。 “叔,外面那些合作的事儿,咱们先不急着拍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筛一筛。”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咱村里头的事儿给办利索了!” “我寻思着,用咱前阵子卖山货赚的钱,再加上……呃,再加上上面要是能给拨点儿建设的钱,咱先把进村这条路,给修成水泥的!” 林东差点把系统说漏嘴,赶紧圆了回来。 “再想办法,跟县里邮电局说说,看能不能把电话线给扯到咱村里来!” “还有,咱得扒几间旧屋,盖几间敞亮干净的瓦房,弄个小招待所。以后再来客人,咱也有个像样的地方招待人家不是?” “最重要的,还得想法子让咱村里的小年轻,多学点本事!不能光会打猎使力气!” 林东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靠山屯崭新的模样。 李长山听得也是热血沸腾,一拍大腿: “好!好哇!林东,就照你说的办!” 说干就干!李长山第二天就召集了全村的爷们开大会,把林东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 村民们一听要修路、扯电话线、盖大瓦房,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这可是祖祖辈辈盼着的好事!当场就有人喊: “村长,东子,你们指哪儿,俺们就打哪儿!要出力,俺们有的是!”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靠山屯就像一台上满发条的机器,轰隆隆运转起来。 “嗨哟——!” 李长山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肉在太阳底下闪着油光。 他一嗓子吼出去,身后几十个小伙子跟着齐声发力,一根粗壮的撬杠,硬生生将一块拦路的巨石给掀进了旁边的深沟。 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脊背往下淌,在滚烫的黄土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印子。 不远处的树荫下,村里的女人们正用大蒲扇扇着炉火,大铁锅里炖着肉,香气混着柴火味儿,一个劲儿往修路的汉子们鼻子里钻。 “加把劲儿啊!东子在县里给咱争脸面,咱可不能拖后腿!” 李长山吼得嗓子都快哑了,但眼里那股子火,比头顶的太阳还旺。 与此同时,县政府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 林东独自一人,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末端,对面是一排表情严肃的领导。 他没有讲那些宏大的规划,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小心翼翼解开。 “各位领导,这是上次咱们靠山屯山货卖出去的账本,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几本写满了数字的陈旧账本,被推到桌子中央。 一个领导随手翻了翻,眉头微微一挑。 林东趁热打铁,将另一份崭新的《发展计划书》递了过去,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省城里的大公司已经派人来看过了,点名要咱们的山货。可人家一看那条路……别说大卡车,拖拉机进去都难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恳切: “东西是好东西,就差一条路把它送出去。路通了,咱们靠山屯才能活!”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几位领导互相交换着眼神,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都不自觉地向前倾。 这不只是一个穷山村的求助,这是一份摆在眼前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 “啪!”主位上的领导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这事,特事特办!扶持款项立刻批!我亲自给建材公司和邮电局打电话!” 几天后,轰隆隆的引擎声从山外传来, 一辆接着一辆满载着水泥、沙石的大卡车,像一条钢铁长龙,碾过崎岖的山路,开进了村口。 第159章 路通电通,贵客盈门 紧随其后的,是穿着蓝色工服的邮电局工程队, 他们扛着一根根油光锃亮的水泥杆子,喊着号子,开始在山间选址、挖坑。 整个靠山屯的村民都从家里涌了出来,围在村口,看着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阵仗,许多老人的眼角都湿了。 那不是激动,那是压抑了几代人的盼头,终于有了回响。 白天的工地热火朝天,到了晚上,林东的小屋里也亮着灯。 煤油灯下,一沓沓花里胡哨的合作计划书铺了一桌。 “这家要先收三万块‘保证金’?空手套白狼的玩意儿,扔了。” “那家要把咱们的松子当烂白菜收,收购价压到这个数?想得美!” 林东一边看,一边将一份份计划书扔进墙角的箩筐。 他要找的,不是吸血的豺狼,而是一起报团取暖的伙伴。 直到他翻到一份牛皮纸封面的计划书,封面上只有几个朴素的大字: “源头好物”扶持计划。 他的手指在那几个字上轻轻敲了敲,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多月。 金秋十月,山里的风都带着股子谷子成熟的甜香。 往年这个时候,靠山屯的男女老少都猫在地里掰玉米、割谷子,累得直不起腰。 可今年,不一样了。 村委会大院门口,那片新平整出来的水泥广场上,人头攒动,比过年赶集还热闹。 半空中扯着红红绿绿的三角彩旗,风一吹,哗啦啦地响,跟过节似的。 大喇叭里放着喜庆的《好日子》,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一条崭新的水泥路,油光锃亮,跟黑绸带似的,从村东头一直铺到广场正当间。 路两边,几排崭新的红砖大瓦房,窗户擦得能照出人影儿,一溜儿排开,那叫一个气派! 老支书背着手,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跟旁边揣着照相机的县报记者显摆: “瞧见没?这是咱村新建的‘村民活动中心’,还有那边的‘招待所’!往后啊,城里来的贵客,咱也有地方招待咧!” 今天,可是靠山屯的大日子。 用林东的话说,这是要载入靠山屯史册的一天。 咱“兴安猎人”这块牌子,要跟省城,甚至更远地方来的大老板们,当着全村老少爷们的面,白纸黑字签合同,搞战略合作! 这不,消息灵通的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还有县里、市里的人物,呼啦啦全来了。 人群里,最扎眼的还是那几位从轿车里钻出来的“大人物”。 一个戴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据说是国内最大的商场的副总,姓张,叫张涛。 第160章 煤油灯下,谋划振兴路 签合同那股子热乎劲儿还没散净,村委会那间“规划室”里,又点上了煤油灯,人头攒动。 还是那些老几位:林东、老支书李长山、王大爷、黄建发,外加狩猎队几个骨干,和几个说话有分量的村民代表。 只是这回,桌上不再是谈“请进来”的客套,而是要实打实地“练内功”了。 “叔,大爷,各位兄弟,” 林东手指头在桌上那几份墨水味儿还没散尽的合同上点了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透着一股子沉稳, “供销社的、药材公司的、还有那啥……旅游的,都跟咱们搭上线了。这阵仗,搁以前,咱靠山屯想都不敢想,是不?” “那是!”王大爷一拍大腿,粗嗓门震得煤油灯苗都晃了晃, “东子,你小子有能耐!咱靠山屯祖坟冒青烟了!” 屋里的人都跟着笑,脸上是藏不住的自豪,像是自家孩子考上了大学堂。 “高兴归高兴,” 林东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收了些,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可光有朋友,自个儿腰杆子不硬可不行。” “人家伸出手来了,咱得有劲儿接住,这才能把送上门的好处,真正变成咱靠山屯的!” 老支书李长山嘬了口旱烟,点点头,烟雾缭绕中,声音有些沙哑: “东子说的在理。咱靠山屯现在瞅着是热闹,可家底子还是薄啊,脚底下虚得很,好多事儿都跟不上趟。” 狩猎队的李勤也开了口,他如今也管着刚盖起来的几间简易招待房: “还有咱那住处。是盖了几间房,可最多也就接待个三五个人的小考察队。真要是来了旅游团,或者大客户,人往哪儿塞?总不能让人家睡咱打谷场吧?” 黄建发清了清嗓子,他如今是真心实意想帮衬靠山屯: “林老弟,长山叔,各位,恕我直言。无论是药材的初步加工,还是以后要搞的种养殖,甚至是那旅游服务,都得有懂行的人盯着。” “光凭一膀子力气和一腔热血,怕是走不远。人才,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你一嘴,我一嘴,屋里头顿时像是开了闸的河,把靠山屯眼下明摆着的短板,稀里哗啦全倒在了桌面上。 刚才还热乎乎的气氛,一下子又沉甸甸的了,像是灌了铅。 “大伙儿说的都对,”林东没急,等大伙儿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开口, “这些难处,确实是摆在咱们面前的坎儿。”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有些发愁的脸,嘴角又勾起一抹笑: “不过啊,大家也别太灰心。这些事儿,我琢磨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心里头,已经有个大概的章程了。” “哦?”一听这话,大伙儿的眼睛“唰”地一下都亮了,齐齐望向林东,像是盼着甘霖的禾苗。 “我的想法,就是……把咱们靠山屯,从里到外,好好拾掇拾掇,来个彻彻底底的大变样!” “大变样?咋个变法?”李长山掐灭了烟袋锅,身子微微前倾。 “没错,”林东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第161章 办学堂,建卫生所 “叔,您老放心!头一批钱,就从咱‘兴安猎人’牌子挣回来的钱里拿。这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再一个,我寻思着,可以跟上头申请,看有没有啥政策能给咱帮衬一把。现在国家不也号召建设新农村嘛。” “还有,黄老板这儿……”林东看向黄建发。 “对,对!”黄建发连忙表态,脸上带着兴奋, “林老弟,只要是靠山屯发展用得着的,我这儿,也算一股!” “不过,林老弟,”黄建发话锋一转,也说出了实在顾虑, “这真要干起来,难处肯定不少。就说这盖房修路的老师傅,还有些特殊的料子,比如你说的那个……水力发电机,这恐怕不好弄吧?” “黄老板,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林东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大问题,“这也是我正想跟大家伙儿商量的事。” “技术师傅,咱可以去县里请,花点钱不怕。实在不行,咱送几个脑子灵光的年轻人出去学!咱靠山屯的后生,不比别人差!” “料子嘛,一般的砖瓦木料石头子儿,咱就地取材,或者去县里买。一分钱一分货,咱要建就建结实的!” “好!东子,就照你说的干,明天就开始!” 李长山一拍桌子,烟袋锅都震掉了, “咱靠山屯,窝囊了这么些年,也该挺直腰杆,让外人瞅瞅咱的厉害了!” 第二天,日头刚爬上东山, 靠山屯的男女老少就跟赶集似的,乌泱泱聚在了村东头那片刚平整出来的空地上。 “都让让,让让!木头来了!” 林东站在人群最前头,嗓门洪亮,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兴奋劲儿。 他一挥手,十几条汉子肩扛着磨盘粗的松木,嘿佐嘿佐地喊着号子,脚下尘土飞扬。 “一、二、三,起!” 林东眼放精光,紧盯着那最中间的一根顶梁柱。 汉子们憋红了脸,粗壮的木头颤巍巍地离了地,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 一点点、一点点地被扶正,最后“咚”的一声闷响,稳稳当当放进了早就挖好的三尺深坑里! “好!”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人群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和巴掌声。 没有挂红绸子,没有放鞭炮,可那一张张黝黑、刻满岁月风霜的脸上,绽开的笑容比过年还灿烂。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娘们,悄悄抹着眼角,嘴里念叨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立起来了!咱靠山屯的学堂,今儿个就算立起来了!” 屯子里的老支书李长山,激动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 “往后,咱娃儿们再也不用天不亮,摸黑走几十里山路去镇上念书了!” 第162章 师医进村,旅游商机 林东被大伙儿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叔,王大爷,各位爷们、婶子们,这房子盖好了,只是万里长征走了第一步。” 他顿了顿,看着大伙儿期待的眼神: “接下来,还得把教书先生和看病的郎中给请进门才行啊!” 这话一出,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李长山和几个上了年纪的屯里老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为难。 这年头,吃“公家饭”的文化人和大夫,哪个不是香饽饽?谁肯到这穷山沟里来遭罪? “这……东子啊,这可不好办呐。”李长山搓着手,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叔,大爷,你们先别急。” 他清了清嗓子,对李长山说道: “叔,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县中好像有个姓张的女老师,教书是一把好手,听说最近正琢磨着换个地方。” “还有,县医院不是有个姓李的老大夫刚退下来吗?那医术,十里八乡都有名!我听说他在家闲着闷得慌。” “当真?”李长山眼睛“噌”地一下亮了,激动地一拍大腿, “哎呀!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儿啊!” “东子,你要是真有这门路,那可太好了!” “门路谈不上,”林东笑道, “就看叔您能不能出马,把这两位‘神仙’给请到咱们这小庙里来了。” “行!这事儿包在我老汉身上!” 李长山把胸脯拍得嘭嘭响,“我明儿一早就上县里去!不把人请来,我老脸都没地儿搁!” “那就有劳叔了。”林东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 解决了最头疼的师资和医生问题,林东的心情豁然开朗。 果然不出林东所料,李长山是个行动派。 第二天一早,他就揣着两瓶好酒,坐上了去县城的牛车。 这一去就是三天。 三天后,当李长山带着一个面容清秀、戴着眼镜的年轻姑娘,和一个精神矍铄、背着药箱的老大夫回到屯里时,整个靠山屯都沸腾了! 张老师和李大夫,这两位“大神”真的被请来了! 屯里的男女老少涌到村口,那场面,比过年还热闹。 安顿好了两位新人,大伙儿对林东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房子有了,先生和郎中也有了,靠山屯的日子,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奔头。 但林东心里清楚,这只是解决了“生存”问题,离“富裕”还差得远。 第163章 “土理论”盘活靠山屯 林东手指在计划书上一敲,直接合上。 “赵总,计划书很专业,但跟咱靠山屯的脾气,不对付。” 赵海峰眉毛一挑,身体前倾:“哦?说来听听。” “您要在黑风岭修索道、盖度假村,把山挖空了,山神爷都得发火。” 林东直截了当,指着效果图,“还有这卡丁车、真人CS,跟咱打猎采参的调调,八竿子打不着。” 他目光灼灼,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咱靠山屯最大的本钱,是这股‘野性’和老辈传下的‘狩猎经验’。学城里那些千篇一律的玩意儿,人家凭什么大老远跑来这山沟沟?” 这小子的“土理论”,比他手下那帮高材生的报告还透彻! “哥哥我……想岔了。”赵海峰长出一口气,语气瞬间诚恳了许多, “光想着怎么来钱快,差点忘了本。那林老弟,你心里有谱了?” 林东嘿嘿一笑,透着一股“早有准备”的自信。 “赵总你看,” 林东没多废话,蹲下身捡根树枝,就在泥地上画了起来, “村口那几间泥屋,改成‘老猎户体验区’。弓箭、兽皮、老药材,让城里人开开眼。” “再请老猎人讲讲打围的故事,教他们下套子射草靶,过足瘾!” “再顺着山势,用木头搭一条‘安全观兽走廊’,让游客能远远地、安安稳稳地看狍子野鹿,不惊扰它们。” “通往走廊的路,就叫‘白雪艺术栈道’。” 赵海峰凑过去,眼睛越瞪越大,脑中已然浮现出林东描绘的景象: 游客们在猎户村里好奇地摸着兽皮,听老猎人唾沫横飞;在观兽长廊屏息凝神;在开满野花的艺术栈道上欣赏画作…… 这……这才叫原生态!才叫特色!花小钱办大事,还把文化盘活了! “神了!”赵海峰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抢过林东手里的树枝, “林老弟,你这土方子比我们公司那帮秀才的洋墨水强一千倍!就按你这个来!” 他眼神灼热地看着林东,无比郑重: “这项目,我投了!资金、技术、推广全包!但是,开发得你来掌舵,我给你当好后勤兵!” “好!”林东干脆利落地伸出手。 “一言为定!”赵海峰用力回握,手心全是劲儿。 合作一定,整个靠山屯就像烧开的水,瞬间沸腾起来。 赵海峰雷厉风行,当天就带着他的人,开始在山里实地勘测,选址定点,忙得脚不沾地。 林东则拉着白雪,开始琢磨“老猎户营生体验区”和“白雪艺术栈道”的具体细节,两人时不时为了一个木牌的样式,一幅画的内容,争得面红耳赤,又很快和好如初。 狩猎队的兄弟们也没闲着,听说要搞旅游,能给村里挣大钱,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主动请缨,开始平整道路,伐木备料,准备搭建体验设施。 第164章 农场的科技狠活儿 林东又把木棍移到另一片,上面画着一群小鸡啄米的简笔画,旁边的数据更多。 “还有这批溜达鸡,看见这活动量没?比昨天低了不少。估计这几天降温,它们懒得往外跑了。” 林东看向负责养鸡的王二婶, “二婶,明儿个天好,你把它们都轰出去,多晒晒太阳,溜达够了,下的蛋才香!” “晓得了,东子!保证让它们撒欢儿跑!” 王二婶乐呵呵地应下,心里对林东更是佩服。 以前养鸡,哪有这么多道道,全凭经验,现在听林东这么一说,感觉养鸡都成了大学问。 最后,林东的木棍落在了几只小鹿的图案上。 “这几只小梅花鹿,刚来,对这边还有点水土不服,看这消化吸收率,不太行。” 林东沉吟片刻,“我琢磨着调整了下饲料,小虎,你机灵,待会儿按我给你的新方子,给它们单独开小灶。” 王小虎响亮地应道:“好嘞,东哥!保证喂得油光水滑!” 老李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养了一辈子家畜,全靠眼看、手摸、鼻子闻,啥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这林东,就跟戏台上的诸葛亮似的,手指在黑板上那么一点拨,整个养殖场啥情况,全都门儿清! 这哪里是养殖啊,这简直是……是算卦吧! 林东这“科技狠活儿”还不止于此。 重要的猪、鹿,耳朵上都打了特制的小标签,林东管那叫“电子身份证”。 栏舍里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更是神了。 温度高了,通风口自动加大换气;湿度不够,墙角某个管子就滋滋冒水汽。 最让老李佩服的,还是“疾病预警”。 好几次,他看着活蹦乱跳的野猪,林东却说某某编号的可能要出问题,让他提前盯着, 结果没两天,真就蔫了,但因为发现得早,一点汤药下去,很快就缓过来了。 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在这些“科技狠活儿”的加持下,靠山屯养殖基地的名声,那是坐着火箭往上涨。 野猪驯化得服服帖帖,产仔率呼呼往上窜,成活率更是喜人。 林下溜达鸡,肉质紧实,味道鲜美,鸡蛋更是成了县里很多人逢年过节送礼的“硬通货”。 就连那批娇贵的梅花鹿幼崽,也在林东的“神机妙算”下,一个个膘肥体壮,鹿茸长势喜人。 前几天,药店派来的老药工,捻着胡须,看着那些精神抖擞的梅花鹿,眼睛都瞪圆了。 “林先生,您这……这真是神了!” 老药工捧着一截鹿茸样品,翻来覆去地看, 第165章 百废待兴,一笔画山河 “我们对你这批药材非常看好!”孙敬仁语气恳切, “我们想跟你签个长期收购协议。以后,你们靠山屯这片药田产出的合格药材,我们全包了!价格,保证公道,只高不低!” “真的?”林东惊喜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有了这个大主顾,药材的销路就彻底稳了! “千真万确!”孙敬仁哈哈一笑, “我老头子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是你们凭本事种出来的好东西,我们识货!” “太好了!孙老,谢谢您!太谢谢您对我们靠山屯的信任!” 林东激动地搓着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我做啥,”孙敬仁摆摆手, “这是双赢的事。你们用心种,我们放心收。把这药材产业做起来,对老百姓,对中医事业,都是大好事!” 林东用力点头:“孙老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片药田好好护着,种出更多更好的道地药材!”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孙敬仁,林东站在山坡上,望着眼前这片绿油油的“希望田”, 晚风吹过,带着药草的清香,也吹散了他心头最后一丝不确定。 狩猎队稳了,养殖场也见了效益,现在药材种植又打开了新局面,生态旅游的项目也提上了日程…… 靠山屯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有奔头。 送走孙敬仁,林东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转身走向加工坊的仓库。 刚到门口,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若有若无肉食腐败的气味,就钻进了鼻子。 林东心头一跳,推门进去。 仓库里光线昏暗,空气沉闷。 负责看管的孙小玲正拿着个本子,一脸愁苦地在记着什么。 “林东哥……” “我看看。” 林东径直走到角落,那里堆着几袋备用的风干肉。 麻袋被啃出了几个大洞,露出里面黑红的肉干,上面布满了细碎的牙印。 再看另一边墙角码着的药材,因为墙体返潮,最下面几捆都长出了绿白色的霉斑。 “小玲,耗子药和石灰,没撒吗?” 林东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 “撒了啊!”孙小玲快哭了, “可这土坯房,耗子到处打洞,根本防不住!墙角一潮,石灰也结块了……” “林东哥,上个月盘点,光是耗子啃的、受潮坏的,就损失了小一百斤料,这……这月眼看更多……” 第166章 算清漏钱账,说服钉子户 天快亮时,林东终于扔下了铅笔。 一张凝聚了他全部心血和未来构想的蓝图,静静地躺在桌上。 他长舒一口气,满心都是创造的激动和自豪。 当他拿起算盘,开始一项项估算成本时,算盘珠子清脆的“噼啪”声,却越来越沉重。 修路,一公里水泥路要多少水泥、沙石、人工? 建仓库,光是红砖和水泥就是一笔巨款。 还有住宅改造补贴、建学校、建卫生所…… 算盘珠子拨到最后,林东看着草纸上那一长串吓人的“零”,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算出来的数字,别说靠山屯这点家底,把整个屯子卖了,都凑不齐一个零头! 巨大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 林东拿着那张滚烫的、凝聚着梦想的蓝图,走到窗边。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已经有村民扛着锄头下地了。 他们不懂什么“工业区”、“主动脉”,他们只知道,多种一亩地,多养一头猪,日子就能好一点。 自己这张“异想天开”的图,他们能信吗? 他脑子里不是那些线条,而是一张张爬满皱纹的脸,一双双精明、憨厚、或猜忌的眼。 靠山屯的人,你给他一碗肉,他能念你一辈子的好。 可你要动他家垒猪圈的石头,那比要他的命还难。 这事儿,光靠一张嘴画大饼,悬。 必须得让他们,看到实实在在的痛处。 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林东紧了紧衣领,推开了村长李长山家的门。 门轴“吱嘎”一声,惊醒了趴在灶台打盹的黄猫。 “叔。” 李长山正捏着铜嘴儿烟锅,嘬得“吧嗒”响,满屋子都是呛人的旱烟味儿。 “啥事,脸绷得跟驴皮似的?” 林东没多废话,把图纸“哗啦”一声在炕桌上铺开。 但他没先说那些宏伟蓝图,手指头直接戳在了一个不起眼的点上。 “叔,咱先算一笔漏钱的账。” “上回孙小玲哭着跟我说,她看着发霉扔掉的山货,就一麻袋!还不算让老鼠啃的!叔,那扔的不是山货,是咱爷们儿从山里换回来的票子!” “这么漏下去,就是个金山,也得给它漏成土包!” 李长山沉默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咋整?” 第167章 土法上马,开新路 “我信这娃!”老人声音沙哑,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众人心上, “咱靠山屯穷了几辈子,就是因为只盯着眼前那点食儿!林东这娃,是想给咱们的孙子辈,刨一条活路!这事,我这把老骨头,应了!” “老会计说得对!我支持!”狩猎队长张铁牛吼了一嗓子。 “我也干!” “干了!” 一只只粗糙的大手举了起来,像一片黑压压的树林。 “好!”林东眼眶有些发热,他猛地展开那张图纸,在灯火下高高举起,像一面旗帜, “乡亲们!这就是咱们靠山屯未来的家!从明天起,咱们就先从这条路干起!大家伙儿,有没有信心?!” “有——!!!” 吼声如雷,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回响。 会散了,人群带着憧憬和兴奋渐渐离去。林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裳都湿透了。 第一关,总算过去了。 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打谷场角落的阴影里。 二老倔、张二杆子,还有另外几个没举手的村民聚在那,嘀嘀咕咕,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这边。 林东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篝火的热闹,解决不了最要命的问题。 黄老板的投资,银行的贷款,都还是画在纸上的饼。 可修路,明天就得开工。这第一笔启动的钱,真刀真枪,又该从哪儿来? 靠山屯的村民大会开得热血沸腾,可那股子劲儿, 在连接村子和加工坊的土路上,被毒辣的秋老虎晒了三天,就蔫了大半。 “吭——哧!”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卯足了劲, 把手里的尖头锹扎进地里,使力一撬,只翻起巴掌大的一块硬土,崩飞了几颗石子。 “这地比石头还硬!”汉子啐了口唾沫,唾沫星子还没落地,就在滚烫的尘土里蒸发了。 几十号青壮劳力,加上半大小子和娘们,散在这条规划出来的“经济命脉”上, 就像一把芝麻撒在案板上,看着人多,却干不出多少活儿。 没机械,家伙什儿也凑不齐,磨秃了刃的铁锹,豁了口的镐头,就是全部家当。 搬石头全靠筐和扁担,两个汉子抬块磨盘大的石头, 走不上几步就得换肩,勒得肩膀头子火辣辣的疼,号子声都喊得有气无力。 最累的是垫路基。 几个汉子抬着一根粗大的原木夯,喊着“嘿——呦!”,费力地举起,再重重砸下。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