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局带太子勾栏听曲》 第三十二章 你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 要知道,身为太子的李承乾。 不管是从理论上来讲,还是现实来看,都是离皇帝之位最近,威胁也最大的那个人! 可此刻向来都不会让任何人近身的李世民,此刻却任李承乾牢牢抓着自己手臂,甚至还在细心的为李承乾擦拭着脸上的狼狈。 一点一点,极为认真仔细。 直到擦净了最后一丝血迹,李世民满是欣喜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太子仪容已复归,他压低了声音,又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突然开口:“乾儿,你今日所为,狂悖僭越。” “按律......万死难赎!” 李承乾刚感受到些许温暖的那颗心,闻言仿佛猛地再次坠入冰窖! 当即便将紧紧抓着父皇的手,也瞬间收紧,看着李世民的那双眼眸中,更全是不舍。 俨然就是生怕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父爱,再次消逝! 好在这时,李世民却话锋一转。 “但方才乾儿你那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 “让朕想起幼时刚刚学会说话的你,摇摇晃晃扑向朕的场景,你.......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李世民低沉的声音,满满都是对幸福的追忆,可其中却又夹杂着些许无奈,和疲惫,“可是......社稷重担却压得朕,不得不将心中任何一处柔软之处,都变得坚硬如铁!” “导致这些年来,都不曾关心过朕的乾儿,心里....苦不苦。” “只因以往在朕心中以为,你首先是国家的储君!” “其次,才是朕的长子!”他直视着李承乾双眸,“可方到今日朕才明白,你先是我的儿子!” “再是这大唐万里江山社稷,天下万民的太子!” 李承乾刚刚才擦干的泪水,瞬间再次汹涌。 莫名的酸楚和释然,同时冲击着他的内心... 原来......父皇知道,父皇他一直都知道! 什么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分明就是父明子心,子却疑父! 李承乾内心满是愧疚,可这时李世民却继续说道:“但是你也要理解朕,其实朕也一直都知道,乾儿你心中有怨。” “怨朕偏爱青雀,怨朕对你毫无关心。” “可是,如今想必你应该明白了。” “帝王家事,亦是国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朕为天下至尊,一举一动都将关乎社稷万民。” “朝堂之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武德年间便已是分为数派!” “朝臣之间更是相互倾轧暗流涌动。” “甚至贞观初年,使得朝廷混乱不堪!” “许多本可以惠及万民的良政都难以顺利施行。” “那时,若朕稍有不慎,大唐便是塌天大祸,万民沉沦!” “无奈之下,朕只得以家事挑动国事。”说到此处,李世民忽然微微眯起了双眼,目光也陡然变得锐利之极,“利用太子你与魏王之间的争斗,将那混乱不堪相互攻伐的文武百官,融为两派!” “这便是化国事为家事,两虎相争,总好过群魔乱舞!” “如此,方能使得大唐江山稳固,天下万民得福!” 说着说着,李世民转向李承乾,眼中那锋锐又化为怜慈,“只是这样一来,却是苦了身为大唐储君的你。” “你若因此而恨朕,怨朕,朕其实都不怪你!” “可乾儿你牢牢记住!”李世民眼神突然变得极为凝重,声音也逐渐变得凌厉至极,“你是太子,是国家的储君!” “更是我大唐未来的天子!” “你的目光,岂能只停留在一个小小的李泰身上!” “你的心胸,又岂能只有与你相争的魏王?” “最重要的是你的胆魄,岂能用在这种......自毁长城般的闯宫质问之上!” 这一句句岂能,让李承乾心头恍若雷击! 李世民方才的言语,就像一把重锤。 瞬间将李承乾长久以来狭隘无比的视野,狠狠砸碎! 犹如遭到当头棒喝的李承乾顿时也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最重要的争宠夺位之事,竟是如此渺小! 心中若无江山万民,就自己最终得宠,就算夺得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又有何意义? 李承乾恍然大悟! 沉思片刻,他忽然后退一步,郑重其事的拱手,面朝李世民深深礼拜,口中更是异常坚定的说道:“儿臣定谨记父皇教诲,日后纵有千难万阻,亦不敢忘!” 看到李承乾显然已是幡然醒悟,李世民自是喜不自胜。 重重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他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起来。 “乾儿,今日你虽狂悖,却也终于让父皇看到了你再也不是以往那个谨小慎微,每日躲在东宫的太子。” “从早朝上的献策,到深夜闯宫质问。” “你敢言、敢闯、敢争、敢怒。” “甚至敢将你的不甘与野心,也明明白白示于君前!”李世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李承乾额头的那道伤口之上,由衷的赞叹道:“尤其你这份敢当着朕的面彻底撕开一切伪装的狠劲,嘶吼’请称孤为太子’的胆魄!” “才是我大唐储君,最该有的样子!” “朕心......甚慰!”李世民说到最后,已是毫不掩饰此刻对李承乾这个东宫太子的满眼欣赏与鼓励! “父皇说....甚慰?”李承乾呼吸急促,心跳更是剧烈无比。 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今日的反抗,甚至是忤逆一般的质问,竟然.......也得到了父皇的认可? 李承乾内心狂喜莫名。 脑子里更是浮现出赵牧那潇洒肆意的身影。 “赵兄,你看到了吗......”李承乾心中仿佛在祈祷似的念叨着,这一刻在他心目中的赵牧已是宛若神明一般,“父皇他认可孤了,父皇他终于认可孤了!” 第三十三章 什么,太子披甲持锐,深夜闯宫 夜深如水,已是三更交白。 整座长安城中,就连被“太子闯宫”闹的有些喧嚣的玄武门,也早已陷入寂静的黑夜之中。 可内城之中紧挨着太极宫而建的魏王府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几名娇媚无比的侍女,环伺于斜倚在软榻上的李泰身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按摩着有些酸胀的腿脚。 李泰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有气无力的听着心腹幕僚杜楚客低声汇报着京中各处传来的消息,神态慵懒而惬意。 突然,一阵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打断了此刻的安逸。 “……王爷。”一名身着侍卫服饰的汉子疾步而入,甚至顾不上行礼,便满脸带着难以抑制激动兴奋道:“王爷!天大的消息!” “而且是宫里那边儿刚刚传出来的,而且绝对是好消息!” 李泰眉头微皱,明显不满侍卫的莽撞,可一听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而且还是好事儿,顿时也被勾起了兴趣。 挥退了侍女,他慵懒的蹦出一个字:“说...” 那侍卫赶忙凑近了些,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亢奋道:“启禀王爷,太子殿下他……竟然深夜带着大批东宫卫士,甲胄俱全强行闯宫!” “如今已孤身入宫,直至现在都还未见出来!” 侍卫话音刚落,李泰猛地坐直了他那肥大的身躯,手中那价值连城的玉佩都“啪嗒”一声掉落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碎成几瓣! “什么?!”魏王眼中最先是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 随即,那惊愕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足以将他淹没的狂喜! 他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肥腻的脸庞上,甚至也因激动,而泛起满面红晕。 “太子深夜闯宫,还带甲执锐?!”李泰的声音明显都已经兴奋到有些变调,他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来回踱步,双手还在不停用力搓着,“好!好!好啊!” “李承乾,本王的好大哥!”魏王的嘴角此时已经比撑至满月的铁胎弓还要难压,“本王一直都还在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彻底扳倒你这跛脚太子爷,你倒好!” “自己把刀递到父皇手里了,哈哈哈哈......!”自言自语间,李泰疯狂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根本压抑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一旁的杜楚客此时也是满脸震惊。 可随即他那双三角眼中精光闪烁,迅速盘算起来。 片刻后,他猛的开口:“殿下,此乃天赐良机啊!” “太子闯宫,形同谋逆!” “而且,还发生在玄武门……” “没错!”李泰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仿佛那东宫之位此时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父皇最恨的就是这个!” “因为当年之事,一直都是父皇心头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不仅自己不敢碰,旁人不管是谁触及,都会人头落地!” “那死瘸子今夜所为,简直是自寻死路!” “毕竟他可是太子啊!” “父皇就算再顾念父子之情,也绝容不下一个带兵闯宫、威胁帝位的储君!” 他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李承乾被废黜、被幽禁。 甚至被赐死的场景,都已经开始浮现在他眼中。 走到窗边,猛地一把推开窗户,李泰贪婪的望着玄武门方向那隐约可见的灯火,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轻蔑:“孤这个大哥,平日里装得温良恭俭让,谨小慎微,结果呢,突然就原形毕露了!?” “看来已经是被本王给压得喘不过气,就狗急跳墙了!” “哈!跛子就是跛子,不仅腿脚不利索,脑子更是糊涂!”他尽情地发泄着对太子的鄙视,只觉得胸中今日因朝堂之事憋闷了一天的酸楚,瞬间一扫而空。 “还敢在朝堂上压本王一头!” “待你问罪下狱,看本王如何炮制你!” 李泰满脸兴奋,都已经计划期了怎样落井下石! 好在王府幕僚杜楚客,还算是老谋深算,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便跟魏王提醒道,“殿下,还需冷静!” “想必此刻,陛下定是震怒异常。” “但是目前来看,宫中对太子处置结果还尚未可知。” “为保万全,魏王还是……” “本王明白!”李泰突然转过身,脸上已换上一种胜券在握的沉稳,但那眼底深处的狂热依旧清晰可见。 他快步走回书案后坐下,铺开一张上好的宣纸,提起狼毫笔:“楚客,你立刻去联络御史台的韦挺、褚遂良!还有刚回去的崔仁师!” “让他们连夜准备好弹劾太子的奏章!” “罪名要狠,弹劾要猛!” “图谋不轨、意图逼宫、心怀怨望,结交外臣!” “今夜闯宫就是铁证!那些宫门内的禁军就是人证! “务必要在明日早朝之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李承乾这个瘸了腿的太子爷,彻彻底底的钉死在谋逆之罪上!” 他一边说着,一边笔走龙蛇,飞快地写着几封密信,语气斩钉截铁:“告诉他们,这是孤的意思!” “事成之后本王.....不,是孤!‘’ “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他特意强调了“本王”二字,将其换成了孤,仿佛那东宫太子之位,自己已然是唾手可得。 杜楚客接过信,沉声应道:“殿下放心!” “属下这就亲自去办,以确保万无一失!”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李泰却突然又叫住他,脸上露出一丝极其虚伪的、悲天悯人的表情,语气也变得“沉痛”起来,“告诉他们,明日朝堂之上,孤……也要因此上奏。” 杜楚客一愣:“殿下您?” 李泰站起身,负手踱了两步,做出一副痛心疾首、顾念手足的模样:“唉......太子虽然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 “但终究还是孤的兄长。” “而且,父皇此刻必定也是盛怒至极,心痛万分。” “恐怕父皇盛怒之下,对大哥的处置或许会过于严苛。”他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直打转,“而孤身为陛下嫡子,太子的亲弟弟,而且又深得父皇宠爱信任,又怎能坐视大哥被论罪处死?” “若真那样,可是父子骨肉相残啊!” “所以,孤明廷要在朝堂之上,力劝父皇念在父子之情、兄弟之义的份上,对大哥……从轻发落。” 第三十四章 高!实在是高! 杜楚客闻言,有些奇怪的看向魏王李泰。 “王爷......要给太子殿下求情?” “那又为何......?”这家伙其实非常明白李泰这么虚伪,肯定不是真的要给太子殿下求情,不过身为王爷身边的幕僚,有些时候就算装也得装的稍微有些愚钝,否则又怎么体现出王爷的聪慧呢? 搭建舞台,那是要让王爷来唱大戏的! 果然,见杜楚客这副模样,李泰那刚才还满是痛心疾首的脸上,闪过一丝得色,不过嘴上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斥责道,“蠢货!” “难不成你要让孤对自己的亲大哥,落井下石?” “若真那样做了,父皇又会如何看待孤?” “朝野上下,又该如何看孤?” “若要是孤在朝堂之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击败了太子,甚至以国法治太子与死罪!” “那父皇和满朝文武,也都只会认可孤比太子更有才能。” “可现在......是那瘸子自己犯蠢找死!” “这种时候,孤可就不方便亲自出手了,免得惹火上身......” “所以,让其他人给孤当利刃,便足够了。” 李泰满是炫耀似的说罢。 杜楚客的脸上也恰如其分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属下明白了!”他贱兮兮的在嘴角扯出笑容,口中异常谄媚的赞叹道:“殿下在兄长被群臣弹劾论罪之时,却为其慷慨陈词,痛陈骨肉之情,届时,陛下必感念殿下之纯孝,而群臣则亦会为殿下之仁德所折服!” “如此,既能彰显殿下之贤,又能将太子彻底打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杜楚客满目敬仰,摇头晃脑的继续赞道,“真不愧是殿下!” “如此深谋远虑,着实让微臣心生敬仰!” “而且殿下如此仁孝纯善,顾念手足之情,实乃我大唐之福!” “此等胸怀,更显储君豪迈气度!” “高!实在是高!”杜楚客竖起拇指,表情显得异常夸张,可谓是极尽谄媚之事。 也就是这自幼肥头大耳的魏王李泰,刚好吃也这一手。 不过,自诩文人雅士的他,自是不会当面显露出来心中得意。 只是李泰缓缓点头,不过他那肥腻大脸上那虚伪的悲悯之色,却是愈加浓厚了,仿佛自己真是那冰清玉洁、爱护兄长的好弟弟! “去吧。” “记住,明日针对太子的弹劾,定要犹如雷霆降世!” “最好能让那死瘸子,死无葬身之地!” “诺!”眼见表演结束,杜楚客立马躬身领命,迅速消失在门外。 诺大的厅堂内,只剩下李泰一人。 他踱到巨大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身着亲王常服、面容俊朗、此刻却因极度兴奋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自己,亲手整理了一下衣襟。 然后对着镜子,努力练习着明日朝堂上那“痛心疾首”、“仁至义尽”的表情,时而蹙眉叹息,时而眼神“真挚”,口中不自觉的喃喃自语道:“父皇……大哥他一时糊涂,铸成大错……” “然父子天性,兄弟手足……” “恳请父皇……念其初犯,从轻发落!” “父皇,就给大哥一条生路吧……”魏王李泰认真仔细,反复揣摩着语气和神态,力求做到感人至深。 可心中那股惊天的喜悦,却是让他眼中时不时便情不自禁露出狂喜之意,嘴角更是微微抽搐着,显然是憋笑憋得极为辛苦! 直到练习了不下十余次,魏王才逐渐能控制住心内荡漾的喜悦,表情更加流畅自然。 最后试了一遍,他也觉得颇为满意,终于不用再忍耐了! 嘴角当即便抑制不住地上扬,最终化作犹如疯魔一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孤的好大哥!”李泰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眼神肆意且疯狂,“明日之后,这东宫……就该易主了!” “孤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跟孤争!” “这天下,终究是我李泰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太子衮冕,接受百官朝拜,万民敬仰的景象,眼中充满了志得意满的光芒。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 此刻的太极殿内,一场风暴早已平息。 留下的,是他那位“愚蠢”的大哥与父皇之间,一场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充满了复杂情感与重新审视的对话。 他精心策划的“雷霆万钧”和那殿堂级的“仁孝表演”,在明日朝堂之上,注定将撞上一堵他始料未及的、沉默而坚固的墙壁。 与此同时.....平康坊内。 位于天上人间附近一座从外面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院儿内。 已经换了一身宽松素麻长袍的赵牧,赤脚披发,慵懒地斜倚在铺了凉席的软塌上,任由天上那高悬的明月,将清澈的月光泼洒在自己身上。 他姿态闲适,眼神慵懒,仿佛世间纷扰皆不入心。 就着一碟盐水毛豆,自斟自饮一壶清冽的米酒。 自从来到这大唐,赵牧就发现这里的酒对自己来说,也就是跟那西北有名的小吃甜胚子一样,喝着虽有美酒滋味,但却并不醉人...... 不过他并没有去跟别的穿越客那般去搞出什么蒸馏高度酒之类的,毕竟他这人懒惯了。 况且这酒虽然醉不倒他,但让他喝的其实也挺舒坦的。 所以赵牧挺享受这种感觉.... 不然也不会自从弄了这天上人间之后,就每日小酒不断...... 而且这样自己偶尔还能装个千杯不醉之类的逼,他不香嘛? 反正等哪天喝腻了,再做改良也迟.... 赵牧躺在院中无比惬意的自饮自酌,指间随意的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却似有似无地投向皇宫的方向。 “也不知道,李承乾那傻小子今日这一闹,会不会被李二打屁股?”赵牧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口念叨着。 是的,他在等。 但等的并不是一个预定的结果。 而是在等一场由自己随手点燃,但结局如何却要全看天意与人心的大戏! 第三十五章 赵牧:李承乾你他娘的还真是个 自从结识了李承乾,其实赵牧一开始本也不想与之有什么过深的交往,只是命运捉弄人,就像能将自己从后世扔到这贞观大唐一样随意。 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跟李承乾这个原本注定要成为弃子的大唐储君成了至交。既然如此,那就顺便随手帮一帮吧。 结果就这样,在自己的随意调教之下,李承乾逐渐从一个中规中矩却又过分胆小谨慎的瘸腿太子,变成了现在这个心怀天下,胸有沟壑的大唐储君! 比之以往,简直天壤之别! 不过,这小子骨子里的那股疯批劲儿,却好像还跟以前一样.... 原本历史中被侯君集一怂恿便立马起兵造他爹的反。 如今被自己轻轻一撩拨,便也跟疯批似的,真去皇宫找他爹李二干仗......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话! 这孩子明显就是从小缺爱。 所以只要有人对他好,他对此人便耳根子极软! 软到让赵牧这个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人,都有些隐隐替他担心。 毕竟他可是知道,李承乾这个太子只是疯批。 但他爹李二,那可是真疯! 而且疯起来那可是杀兄弑弟,囚父淫嫂..... 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被自家长子给刺激的再疯一次.... 应该......不会吧? 赵牧一时兴起,挑逗李承乾这个太子去跟自己那当皇帝的亲爹干仗,可此时心中却也不免有些担惊了..... 但很快,赵牧却又摇了摇头。 “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父子干仗,我跟着着什么急?” “是酒不好喝,还是这毛豆不好吃!”赵牧自言自语的,将心内那点担忧的情绪,一扫而尽。 但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就不在乎李承乾的下场。 而是熟知历史的他,实在太了解李世民这人了! 毕竟再怎么褒贬不一,李世民那也是世间少有的千古一帝,这等雄主从骨子里就欣赏的是敢于向自己亮出獠牙的猛虎,而不是躲在笼中瑟瑟发抖的稚兔! 偏偏他这个身为太子的至交,就是这么一个仁孝温良之人! 缺乏那种直面君父,也敢捍卫自身地位的刚烈血性! 或者说,是认识不到自己有这种血性..... 所以,赵牧干脆对症下药,给李承乾这个唯一的朋友,开了一副简单粗暴的方子:去吵!去闹!去拍桌子瞪眼! 把这些年来憋在心里的所有委屈,不甘和愤怒,统统砸在他爹李二面前! 也让李二好好看看,他所选的储君,是不是如他所愿那般! “火种给了,能不能燎原,烧成什么样,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赵牧抿了一口酒,把玩着手上那枚玉佩低声自语,语气却还是带着点看戏般的玩味。 这时,院外传来三长两短,如同夜枭啼鸣的暗号。 “进。”赵牧眼皮都没抬,依旧专注于剥他的毛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 来人正是赵牧身边负责打探消息的人,“夜枭”。 可未等他拱手行礼,赵牧却是将手中正在剥的毛豆一颗颗砸了过去! 一边砸还一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说没说过,说没说过!” “让你丫别老翻墙!” “还他娘以为自己是劫富济贫的飞天大盗呢!” “下次要再敢这样翻墙而入,就别跟老子混了!” “滚回去继续闯荡你的江湖!” “真是给你丫惯的!”见一碟子毛豆都快被自己丢完了,赵牧这才没好气的作罢。 夜枭没反应过来似的,顿时呆立在场,那挨了好几颗毛豆的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极为古怪,像是惊愕,又像是……啼笑皆非。 不过,好在他及时想起那个让自己激动到都忘了规矩的消息。 顺手将粘在额头的毛豆一抹,他赶忙上前禀报道:“先生,宫里……出‘戏’了。” 夜枭的声音有点飘。 “哦?”本来还板着脸的赵牧,顿时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说, 殿下是吵赢了,还是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滚回东宫了?” “太子殿下……他确实‘吵’了,但是……方式有点……特别,对,特别!”夜枭有些语无伦次,便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好让自己所说的消息,听起来不那么荒谬。 “太子出了咱们天上人间,就……就仅仅带着几十个东宫侍卫,甲胄俱全,一路疾驰,直奔皇帝老爷的大明宫了!” “然后……然后他就进去了!” “噗......什么!?”赵牧刚送进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全喷出来。 他放下酒杯,擦了擦嘴角的酒渍,脸上那懒洋洋的笑意瞬间被一种极度的错愕取代。 眨了眨眼,他又仿佛没听清似的连连追问道:“你刚说多少?” “几十个东宫侍卫?” “还甲胄齐全?” “结果还特娘的真进了宫里?” “千真万确!”夜枭用力点头,脸上的古怪表情更甚,“小的亲眼所见,太子殿下带着人就冲到了高大的宫门外。” “那架势……不像是去吵架,倒像是……嗯,去拼命!” “那城墙上头上百架强弩,弓弦都拉开了!” “眼看就要将太子殿下一伙射成刺猬,小的正担心呢。” “结果没多久,宫门便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然后,太子殿下单枪匹马进了宫!” 短暂的沉默。 “哈!”赵牧突然拍着大腿,大笑出声! 面上那表情,也不再是错愕。 而是充满了纯粹的、近乎开怀的意外和激赏! 又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碟中那仅剩的几颗毛豆,也全都跳了一下! “好!好一个李承乾!”赵牧抚掌大笑,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彩,之前的慵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到精彩变招的兴奋,“妙啊!实在是妙!” “我让他去吵架,他倒好,直接掀了桌子!” “竟直接把‘吵架’升级成‘兵谏’的架势了!” “哈哈哈!几十个人就敢直冲太极殿!” “这胆子……这混不吝的疯批劲儿!” “够野!够横!” 一时间,赵牧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地拍着腿。 口中更是不自觉的开始自言自语了都。 “也不知道李二现在是什么表情?” “我想....他怕是下巴都要惊掉了吧!” “他老人家估计做梦都想不到,他那个一向温吞水似的太子,竟能给他整这么一出‘惊喜’!” “哈哈!” “李承乾啊李承乾,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赵牧一激动,什么大唐礼法,天地君亲师之类的狗屁,全都被抛诸脑后,甚至还指名道姓的叫喊这当今唯二尊贵的两人名讳。 本来夜枭看着自家先生笑得如此开怀,也有些跟着乐。 可听着听着,却是有点令他这个曾经的江洋大盗都有些两股战战! 赶忙凑近前去,给赵牧泼起了冷水..... “先生,这……这不算演砸了吗?” “太子殿下如此莽撞,万一陛下震怒…” 第三十六章 我只是给太子递了把‘刀\’ “震怒?”赵牧止住笑,但嘴角依旧高高扬起,眼中是洞察世事的了然,“当然会震怒!” “换谁被自己儿子带兵堵门都得怒!” “但是!”赵牧意味深长的看着夜枭,缓缓开口道:“小枭啊...” “你也太小看咱们这位陛下了。” 赵牧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慢悠悠地品着。 “当今陛下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从尸山血海里、从兄弟阋墙的血光中杀出来的真龙!” “他这类雄主最厌恶的是什么?” “是软弱,是优柔寡断!” “太子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才是陛下心头最大的刺!” “也是他明知会让太子难堪,却依旧不顾朝野上下议论也要宠信魏王那死胖子的原因!” “今日太子这一手,看似莽撞愚蠢,甚至形同逼宫。” “但恰恰也是这份不顾一切的‘莽’劲。” “这份敢于亮剑、敢于挑战最高权威的胆魄。” “才最有可能……挠到陛下的痒处!” 言至于此,赵牧的眼神突然也变得深邃而玩味:“而且太子才带了多少人手?” “几十个?” “不多不少!” “真要造反,这点人够干什么?” “给李二送菜都不够!”赵牧说道激动处,又开始直呼皇帝名讳。 “但他这架势,却刚好足以表明态度!” 说着,赵牧仿佛戏精上身,化身太子一般呼喝道:“我李承乾,豁出去了,我不装了!” “摊牌了,我就这么横,就这么刚!” “父皇您看着办!” 夜枭看着被自己敬为天人的赵牧竟然如此做派,不由得狠狠咽了咽喉咙,眼神中更是不由得闪过一丝惊忧。 好在赵牧只是玩闹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所以啊,小枭。” “你觉得咱们这位陛下,又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先生,您给我取的名字叫夜枭。”夜枭虎着脸,却并没去回答赵牧这个问题,而是梗着脖子有些委屈的问道:“所以您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枭了.....” “听着怪怪的,旁人听了不知道,还以为小的名叫小小呢。” “你懂什么,叫小枭才显得亲切嘛。”赵牧瞅了他一眼,也没好气的说道,“谁叫你给我卖命,却又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 “神神秘秘的,爷不叫你小小叫你什么?”赵牧说着说着嘴一瓢,也叫成小小了。 院中的气氛,瞬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赵牧脸皮厚,瞪了夜枭一眼,便又开口转移话题:“别打岔,爷今儿个心情好,开恩给你讲大戏,你倒还不想听了?” “听听听!”夜枭连忙点头,也不去管自家先生如何称呼自己了,还贴心的搭起了台子,陪着笑脸给赵牧添了一杯酒便问道:“所以先生,陛下会作何反应,您知道?” “那是自然!”赵牧有些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今日太子闯宫一事,陛下会怒,会斥责,甚至会惩罚。” “但在这雷霆之怒的背后,夜枭,你信不信?” “陛下心里,或许……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就像看到一只一直温顺的小猫,突然亮出了爪子!” “哪怕这爪子挠的是自己,也比它永远只会喵喵叫强!” “至于结果?”赵牧耸耸肩,姿态潇洒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废黜?下狱?甚至……赐死?” “都有可能,但那是陛下和太子父子之间的事了。” “我呢.....”赵牧提起酒杯边饮边说道,“只是给太子递了把‘刀’,告诉他该亮剑的时候就得亮剑。” “至于他用这把刀是削苹果还是砍人,砍了谁,砍成什么样。”“那是他的命数,我管不着,也懒得管......” 赵牧语气轻松,放下酒杯又惬意的来了个葛优躺,然后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道,“成了,说明太子孺子可教,陛下眼光没瞎。” “败了,那也是太子命该如此,说明他终究不是那块料。” “于我而言,不过是随手落下一子,看一场大戏罢了。” “反正看戏嘛,精彩就好,何必在意结局?” “你说是吧,夜枭?”吸取了刚才尴尬教训的赵牧,这回总算是叫对了名字。 不过夜枭显然已经被他的言语所震惊的心神失守,魂飞天外。 过了好半晌,才神情有些恍惚的回应道:“啊对对对....先生说的都对,先生真乃神人!” 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夜枭,好不容易回过神后,又紧张兮兮的问道:“那……先生,那我们接下来,又该如何.....?” “接下来?”赵牧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手将太子留给自己那枚玉佩抛起又接住,动作行云流水,“接下里咱们当然是该干嘛干嘛!” “该喝酒喝酒,该睡觉睡觉,毕竟明儿还要开店呢,店里新来那几个姑娘还得好好调教调教,爷可忙得很!”赵牧思维发散,随意说着,顿了顿,眼中却又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哦,对了夜枭!” “回头你记得把太子殿下今夜‘单刀赴会’、勇闯太极殿的‘壮举’,用最夸张、最传奇的方式,悄悄散出去。” “特别是……要让魏王府和侯府的人都‘不小心’听到。” 他嘴角勾起一抹潇洒的弧度,缓慢说道:“好让那肥头大耳的魏王殿下也紧张紧张,让他知道他那位‘懦弱’的大哥发起狠来是什么样子,别老成天惦记咱们天上人间的姑娘,还想买下带回王府,真够让人恶心的,也不瞅瞅自己什么损色,都特娘的胖成猪了!” “还有侯君集那老色批!” “几次三番想要以权势压人,染指咱们家的姑娘们。” “我就不信,太子这次的举动,吓不死他!” 赵牧说罢,将玉佩随手揣回怀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姿态慵懒地重新躺回凉榻上,望着夜空中那高悬的明月,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街头杂耍。 “行了,夜枭你去吧。” “爷有些乏了,毕竟这看戏也是个体力活。”他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仿佛看透世情、游戏人间的笑意。 就好像不论今夜宫中闹起了多大的腥风血雨。 他赵牧,也只是一个在台下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的看客罢了。 最多……也只是给台上的角儿,递了把趁手的道具而已。 至于结局如何? 那重要吗? 第三十七章 只有造反才能活命这样子 “重要,而且是最重要的一环!”侯君集的愤怒而又无奈的怒吼声,回荡在烛光摇曳的暗室中,沉闷而又阴郁! 因为今日太子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导致回来后越想越后怕的候大将军,又一次躲进了这鼠洞一般的暗室之中,因为这里是如今唯一能让他心中多少有些安全感的地方了。 而方才那声怒吼,则是因为在此躲藏了许久的侯君集,一直都在思虑自己如今的狼狈处境时......想到了若是自己想要摆脱这险境,那太子殿下的参与,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可想到太子今日的反应,却是让他心中忐忑不安,一时之间失了神,在这暗室之中嘶吼咆哮,以坚定自己的信念! 前面已是绝路,想活命就必须造反! 可造反总是需要扯一面大旗的! 而那瘸腿的太子李承乾,正是侯君集选的旗帜! 至于甩开太子,自己去造反? 那侯君集是想都不敢去想,甚至刚有这么一丝念头! 脑子里便是浮现出自己这边刚刚聚兵点将,那边儿什么鲁国公、胡国公鄂国公、还有大唐军神卫国公等二十八位开国将帅,携麾下大唐三十六路总兵官及数十万大军,将自己这小小的陈国公,碾成齑粉! 可是....不造反,活不下去了啊! 现在自己把柄被人捏着,随时都有可能呈上御前。 而且自己还几次三番怂恿太子,今日更算是逼迫太子造反..... 已然是彻底没了退路! 至于跟陛下坦白一切,乞求活命? 那更不可能了。 自己刚被赦免了一次。 所以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也就只有造反,然后以从龙之功保命,才能勉强活命这样子...... 而且之前他怂恿太子造反,为的有机会能效仿西汉权臣霍光旧事。 现如今...... 这个念头早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活命! 幽暗的烛光中,身材魁梧的侯君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暗室中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压抑和焦灼,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魏王那边……最近动作频频,杜楚客串联了不少人……”侯君集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穷途末路的疯狂,“如今致命的把柄,在那双黑手之中,而御史台那些疯狗,还在死咬着老子的旧账不放……时间,不多了!” 他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响声,“太子……太子还是太过优柔寡断!”“老子三番五次暗示,这次更是摆明车马,明晃晃的要抬他上位,可他却还念着什么狗屁的天地君亲师,犹犹豫豫不肯答应! “哼,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这么愚孝!” 侯君集越想越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还得再下一剂猛药!” “必须逼他就范……” 侯君集脑子里忽然想起,自己被逼到如此境地的那些甲胄! 巧了,城外庄园中,自己不也藏了许多? 渐渐地,侯君集那阴暗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 可就在这时,密室那厚重的铁门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叩击声! 侯君集顿时支棱起耳朵,可却又瞬间脸色煞白! 这压根不是约定的暗号! 而是毫无章法、带着极度恐慌的乱砸! “是谁?”侯君集脸上已经布满惊惧。 “国公爷!国公爷!”这时外头那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了厚厚的铁门,在暗室中响起:“大事不好了国公爷,你快开门呀!” 侯君集心头猛地一沉! 他已经听出,外头正是自己安插在宫禁外围的守军之中,负责传递紧急消息的心腹之人,侯九! 可既然是他,为何不对暗号,而是胡乱敲击? 难道他.....背叛了自己? 瞬时间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攫住了侯君集的心神! 可想了想,侯君集最终还是打开了暗门的机关。 毕竟若是连候九都背叛了,自己再躲在这暗室又有什么用? 反正开不开门都是一个死...... 而且这暗室也没有其他出口可以逃生。 不过好在,铁门只是刚开了一条缝隙,候九就几乎是滚了进来。 而身后,却也并没有带任何人? 侯君集顿时长出一口气! 惊惧骤然消除,侯君集却是恼羞成怒! 当即抬脚便狠狠踹在了候九的脸上! “蠢货,为何胡乱敲门,老子差点儿以为.....” 侯君集满含怒火的话音还未落地,刚又被他踹翻的候九却是不顾脸上那剧烈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扑到他的脚下,凄厉嘶吼道:“国公爷,太子......太子殿下他疯了!” “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带着几十名东宫侍卫,深夜闯宫!” “而且还是甲胄俱全!” “什么?!”侯君集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 猛地一把揪住候九的衣领,侯君集那双因常年握刀而布满老茧的大手,都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眼珠子更是几乎要瞪出眼眶! “你说什么?”将整个人提离地面,他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着问道:“太子闯宫?那他带多少人?!” “几……几十个!”侯九被勒得喘不过气,惊恐地叫道,“就几十个东宫卫的人马,再没……没见其他兵马!” “小的……小的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就带了几十个亲卫,就敢深夜闯宫?!”侯君集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无法理解而扭曲着,又猛地将侯九掼在地上,自己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石墙上,才勉强站稳。 “李承乾这瘸子是疯了吗!”侯君集像一头野兽般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被彻底愚弄的暴怒,“几十个人!几十个人去闯太极殿?!” “这死瘸子以为自己是谁?” “天兵天将下凡吗?” “这他娘的不是去闯宫,这是去送死!” “是去自投罗网!”在狭小暗室里来回暴走的侯君集,突然停下拳头狠狠砸在冰冷的石壁上,石屑参杂着殷红的鲜血簌簌落下。 “竖子!竖子不足与谋!”侯君集疯狂的咆哮在暗室之中回荡着! 第三十八章 愚蠢,他这是去送死吗? 说着说着,侯君集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神中那浓郁至极的绝望,使得他那脖颈处青筋根根虬结,像是濒死的蛇在疯狂扭动。 一旁的候九看着国公爷都如此这般诡异了,也是彻底不敢再发出丝毫声响,整个暗室之中,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仿佛是这绝对的死寂,吞噬了一切声响..... 那身材雄壮,满脸横肉的侯君集,更是如同一尊骤然失去所有支撑的泥塑,只剩下一个凝固的、难以置信的姿态。 过了许久许久..... 他仿佛一条快要渴死的鱼,剧烈呼吸挣扎了起来,口中更是仿佛疯魔之后突然平静下来似的碎碎念着...... “老子帮他苦心孤诣,暗中谋划,还联络旧部......” “可以说是费尽心思为他这个瘸了腿的太子铺路.......” “告诉他唯有奋起一搏,方有生机....” “老子甚至……” “甚至还打算只要他与我志同道合..... “便把‘那个地方’都告诉他....” “那条密道,那条能直插禁宫腹心的密道.....” “那可是能轻松改天换地的钥匙。” “甚至老子连做霍光、当王莽的心都硬生生掐灭了....” “只求一个从龙之功,只求到时顺利成为陛下的他会开恩,能留我侯氏一门一条活路!”说到这里,侯君集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目眦欲裂,犹如闷雷乍响似的再次连连咆哮了起来,“可他呢!” “老子为了活命,为了让他登基,机关算尽,甚至连这条老命都打算豁出去不要了!”猛地站起身,侯君集死死盯着瘫软在地丝毫不敢动弹的侯九,仿佛这便是李承乾似的,怒吼道:“可他这个太子呢?” “他干了什么?!” “放着老子给他准备的后手不用!” “放着可能争取到的禁军力量不顾!” “放着与老子合兵一处、雷霆一击的机会不要!” “他......竟然像个没脑子的莽夫一样,只带了几十个亲兵,就直愣愣地去闯宫?!” “以为那是他东宫的后花园吗?” “还是以为陛下是心慈手软的菩萨!?” “砰!”一声闷响,侯君集愤怒的老拳,狠狠砸在身旁冰冷的石壁之 上,鲜血沿着粗糙的石面蜿蜒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那剧烈的痛楚反而像是一瓢滚油,浇在了他早已熊熊燃烧的怒火 之上,“愚蠢!愚不可及!” “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蠢货!”侯君集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间更是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可犹自咆哮个不停! “他这是在逼陛下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废了他!” “甚至……杀了他!” “他这是把脖子洗干净了送到陛下的刀口下!” “还把老子也彻底拖进了万丈深渊!!!””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疯狂噬咬着侯君集的内心! 太子这一手毫无征兆、近乎自杀式的闯宫,完全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让他精心准备的“后手”、那些他暗中许诺、费尽唇舌才勉强联络上的摇摆势力,那些他为自己和太子预留的、狡兔三窟般的退路…在太子带着那几十个亲兵冲向宫门的瞬间,全都化为了齑粉! “他为什么不找老子商议?!为什么不?!!”侯君集痛苦地低吼,充满了被背叛和抛弃的绝望感,“哪怕……哪怕他提前给老子透个口风!” “让老子知道他要去发疯! “老子也能有所准备,至少也能在外围策应! “哪怕只是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也能保住我最后一点翻盘的希望!可他……他竟连声招呼都不打! “他这是……这是信不过老子?” “还是他娘的觉得老子这个大将会碍事?!”侯君集越想越心惊,越想越绝望! 太子这一闯,不管结果如何,都意味着他侯君集与太子暗中勾结的嫌疑,将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陛下震怒之下,必然彻查! 那些他自以为隐秘的联络、那些尚未完全准备好的力量…… 在帝王盛怒的铁腕之下,能藏得住多久? “完了……全完了……”侯君集再次一脸颓然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精心编织的网,在太子这鲁莽的一撞之下,已经变得千疮百孔,随时可能彻底崩碎,将他这个本就绝望求活之人,再次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之中...... “国公爷!”侯七和侯九惊恐地看着犹如疯魔之后,瞬间苍老了许多的主子,声音都在发颤道,“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侯君集闻言,闭上眼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可并没有什么用。 不过,终归是从隋末乱世那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悍将。 几息之后,侯君集突然又猛地睁开眼,那绝望的眼神深处,竟然又燃起一丝困兽犹斗的凶光! “怎么办?”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候九听令!” “末将在!”候九瞬间爬起身,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躬身,拱手而立,“请大帅令!” 侯君集也仿佛恢复了昔日征战沙场时的状态,眼神中闪烁着狂野至极的光芒,命令道:“立刻让我们的人全部蛰伏,切断一切非必要的联系,并销毁所有……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东西!” “还有府内!”他猛地转向侯七,目光如电,冷漠至极继续命令道,“即刻起,府内所有人许进不许出!” “所有护院、家丁,全部给我动起来,弓弩上弦,刀剑出鞘!” “谁敢擅闯,格杀勿论!”此刻的侯君集,声音已经彻底没有了丝毫温度,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至于本帅的家眷,立刻全都集中到内院,派最可靠的人守着!“ “并告诉他们,若听到外面有变…立刻…”说到这里,侯君集那冰冷至极的目光才算是稍微有些闪动,喉结滚动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瞬间让拱手听令的侯七不寒而栗。 提及家眷,侯君集顿了顿,目光最终死死锁在侯七脸上,那眼神阴鸷得如同暴风雪来临前的铅云,“至于你侯七...” 第三十九章 困兽! 侯君集眼神中略微犹疑了一番,可想到如今自己并无太多选择,便又重新坚定了信心,他看着这个跟随自己最久,也最是机敏狠辣的心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换上夜行衣,走秘道!“ “亲自去想办法给本帅打听清楚,太极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太子是死是活!” “还有陛下那边又是什么反应!” “全都要打探清楚,再回来禀报!”侯君集语气逐渐变得阴沉得可怕,“如果……如果太子被拿下,或者陛下有雷霆之怒的迹象…” 密室内的烛火,仿佛因为侯君集身上陡然散发出的浓烈杀意,剧烈地晃动起来,将他的影子扭曲成一个巨大而狰狞的困兽。 太子的莽撞,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将这位曾经功勋卓著,如今却深陷绝境的陈国公,逼向了最后的疯狂! 侯君集的手,缓缓拔出藏在暗室那柄跟随他征战多年、饮血无数的佩刀,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那老子。” “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是,大帅!”候九抱拳一礼,二话不说便领了军令,扭头而去! 密室里,只剩下侯君集一人,靠着冰冷的石壁,粗重地喘息着。 烛光摇曳间,侯君集的影子投在石壁上。 时而膨胀成狰狞的巨兽,时而蜷缩成卑微的囚徒。 侯君集缓缓闭上眼。黑暗却并未给他带来平静,反而成了滋生无数恐怖景象的温床,太子那张带着几分偏执和疯狂的脸,在黑暗中扭曲,他仿佛看见李承乾穿着那身刺目的玄色冕服,像个赌红了眼的疯子,挥舞着单薄的佩剑,以寥寥数十人,呐喊着冲向太极殿那巍峨如山、布满森严禁卫的宫门! 而宫门之上,刀戟如林反射着刺目的寒光… 陛下高踞御座之上,那张威严沉静的面孔,笼罩着雷霆震怒的阴云…...刀光一闪! 鲜血飞溅! 太子的头颅…..... “不!”侯君集朝着幻象猛地伸出那双粗粝不堪的大手! 仿佛要救回......自己最后的希望! 可瞬间,幻想破灭如同他最后的希望一样..... 其实侯君集方才虽然强自镇定,有条不紊的安排了应对,但他内心此刻非常清楚,这不过就是在给家人,还有那些所有信任自己,跟随自己,把命都交给自己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交代后事罢了..... 他的内心深处非常清楚,一切都完了…而且是彻底完了! 太子莽撞闯宫,无论生死都意味着他们之间那条隐秘的纽带,已经被血淋淋地扯断,甚至可能已经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陛下…那个尸山血海中杀出,杀兄弑弟、心思比海还深的陛下… 他会信太子是孤注一掷? 还是会立刻想到背后有人煽动、有人策应? 百骑司! 那些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的影子! 他们恐怕此刻已经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倾巢而出! 时间!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侯七能带回多少消息,而自己又能拖延多久? 陛下震怒的旨意,随时可能如同雷霆般降临! 也许是抄家,也许是锁拿… 甚至,是赐予一杯毒酒或一条白绫,亦或是...... 满门抄斩,千刀万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将再次侯君集淹没。 可他死死抠住冰冷的石壁,指甲在坚硬的石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留下几道带血的凹痕。 “不能坐以待毙!” “绝不能!”侯君集这头困兽,还在剧烈挣扎! 疯狂求生的本能与毁灭的冲动在他脑海中激烈地碰撞着! 他死死按住腰间的佩刀,仿佛那冰冷的触感是唯一的支点。 可就在这时......烛火燃尽! 整个密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密室之外的陈国公府彻底大乱。 并逐渐转变成一座长满尖刺的坚固堡垒之时...... “咔…咔哒…” 密室角落的铁门,传来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叩击声。 三长两短! 侯君集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深陷黑暗中的他猛地挺直了几乎垮塌的脊背,布满血丝的眼球死 死盯向那铁门的阴影,手都不自觉的颤抖着,垂死挣扎般伸向机括。 一声轻响,铁门缓缓滑开..... 去而复返的侯九如同鬼魅般闪身而入,动作迅捷依旧! 但身上那件紧身的夜行衣,却已被汗水浸透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急促起伏的胸膛轮廓。 他脸上沾着灰尘和蛛网,嘴唇紧抿,眼神竭力压制,却依旧泄露出来了巨大的......喜悦? 喜悦? 侯君集猛地向前一扑,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在侯九脸上! “怎么样?”他嘶哑且急切的问道:“太子如何?” “宫里…宫里打探到了?!” “禀大帅!”侯九当即便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异常急促,却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宫里…宫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消息…半点也探不着!” “废物!”侯君集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咆哮出声。 但侯九紧接着的话,却如同炸雷般在他耳边轰响:“但是大帅,太子殿下没事,从宫里出来了! “属下在宫门外的一处废弃水渠暗格里…亲眼所见!”侯九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劫后余生的亢奋重复说道,“属下看的真真切切!” “就在半个时辰前!” “那由玄甲军重兵驻守的玄武门…..突然又开了!” “太子殿下单骑出宫,脸色虽然苍白…但…神态却有些飞扬!” “而且,那宫门外守候多时的东宫侍卫,当时便呼啦啦全围上前去保护,所以绝对错不了的,大帅!” “轰!”侯君集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头顶,瞬间将他冻僵的血液点燃! 一股剧烈的冲击让他金星乱冒,脚下踉跄,仿佛吃醉了酒一般,面色都瞬间涨得潮红! 第四十章 真正的权力和责任 “你…你看清楚了?”侯君集的声音变调,嘶哑中带着一种近乎哭腔的颤抖,“你确定是太子?确定他安然无恙?!” 说着,他一把抓住侯九的肩膀,指甲深陷进去,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场濒死前的幻梦。 “千真万确啊,大帅!”侯九忍着痛,赌咒发誓,“太子殿下仪仗虽简,但护卫都是东宫旧人,而且玄甲卫也全无押解之态!” “太子一出来便径直往东,过了安上门大街。” “看方向明显就是回了东宫,而绝非去宗正寺或天牢!” 宗正寺在南,天牢在北! 很早就在准备造反的侯君集早就对长安城的各大衙门位置无比熟稔,一听便知道,候九所说无误!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侯君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复杂,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狂喜如同沸腾的岩浆奔涌! 却又突然混杂着一种被命运戏弄后的疲惫,和深深的不解。 不对! 这太反常了! 太不合常理了! “深夜闯宫罪同谋反,那这太子殿下......”侯君集突然楞在原地,脸上狂喜之情,瞬间退散,眼神中也布满了深深的疑惑,“又是究竟如何转眼间,便安然无恙地出了宫?” 作为沙场老将,他本能的在心中狂喜之余,便感到了整件事的不对劲!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一个时辰前...... 甘露殿内,烛火渐稳.... 厚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 李承乾额角带着伤痕,垂手侍立,可眼神却无比清亮且沉静,周身气质更是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 李世民已经端坐御座,不过却也收敛了帝王之威,目光深沉地落在儿子身上,些许审视依旧残存,但更多的,却是全新的期许。 看着那道象征着蜕变的伤口,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这一对刚刚经历过灵魂风暴的父子之间的空气中,弥漫着沉静与微妙的释然。 “还疼吗?”李世民的声音低沉温和。 李承乾声音沉着平稳:“谢父皇关心,些许皮外伤,不碍事。” “皮外伤易愈,心伤难平。”李世民轻轻叹息,“承乾,今夜……你我父子算是把积压多年的脓疮都挑开了。” “痛是痛了些,未必不是好事。” 李承乾抬头,迎上父皇的目光,那目光里不再是冰冷的审视和失望,而是坦诚与反思,他喉头微动,却又突然笑了:“父皇,爱之深,责之切嘛,反正儿臣宁可每日被父皇亲手教育,也不愿与父皇如君臣那般斗智斗勇百般较量....”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却也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却又有些凝重的说道:“朕这些年总想着用挫折、用压力去‘磨砺’你,却忘了过刚易折。” “朕用错了方式,才让你心中积压太多委屈恐惧,险些酿成大祸。”说到最后,李世民语气带着身为父亲的自责。 李承乾心头颤动,得到父皇的亲口承认,却比任何安抚都更动容。 “父皇……儿臣也有错。”深吸一口气,李承乾无比真诚,“儿臣不该听信谗言以为父皇厌弃儿臣,不该被恐惧蒙蔽。” “更不该以如此激烈方式冒犯宫禁,惊扰天颜!” “儿臣……辜负了父皇期望。”李承乾说着,深深一暨。 “期望……”李世民却是愣了下,口中重复着期望二字,许久才缓缓起身步履轻松地走下御阶来到李承乾面前,并再次伸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略显单薄的肩膀,不过此次他这力道之中,却仿佛带着沉重的托付,“承乾,朕对你的期望,从未改变。” “朕依旧期待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唐储君!” “但朕,想明白了。”李世民负手而立,大气磅礴道:“真正的雄鹰,不是在笼中鞭打就能练成的!” “真正的雄鹰需要的是天空,是风浪,是独自搏击长空的机会!” 李承乾闻言,却是隐隐约约感觉到父皇似乎要将...... 突然,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果然下一秒李世民便坚定地说道:“所以,从今日起!” “朕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处处设限,事事挑剔!” “用所谓的磨炼去折你的锐气! “朕,要给你真正的历练!” 李世民目光灼灼,继续说着:“朕会逐步将实实在在的国事政务交予你独立处理,不是让你在旁听政,也不是让你挂个空名!” “而是真正让你去作出决定,去承担责任!” “比如户部钱粮调度,工部河工营造,以及吏部中下层官员考课升迁……这些实务,朕都会逐个部门让你去实践!” “做得好,是你应得,做不好,责任由你承担!” “而在此期间,朕只会看着你如何去做,但不会插手!” 李承乾听到这儿,心跳已经不争气的疯狂加速,面色更是红的像仿佛皮肤底下燃起熊熊火焰! 独立处理国事! 真正的权力和责任! 巨大的使命感与振奋,瞬间一股脑的全涌上心头! “啪!”李承乾重重抱拳拱手,却不是推辞,更不是谦让,而是无比果断的坦然接受:“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声音因激动而微颤,眼神却异常坚定。 “嗯...”李世民目光掠过儿子沉静中带着锐气的脸庞,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念头飞转! 他知道自己儿子这一切的变化,都是来自哪里! 而且清楚儿子今日这般举动,也多半是受了那人的影响! 可不管怎么说......结果却是最好的! 比如上次朝堂上,让乾儿献策大放光彩,彰显储君才能! 这次又借着侯君集一事,让乾儿剑走偏锋..... 还有那日朕亲自听到的惊世狂言! 细细琢磨下来,这个赵牧不光是经世之才……还真是个妙人! 估计他一眼就看穿了承乾缺的不是仁孝,而是胆魄。 所以干脆撺掇他来跟朕父子相争? 光是这份洞悉人心、敢于剑走偏锋的胆识,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