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归来！白月光她是满级大佬》 第87章 好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待 顾梓没跟莫涵继续插科打诨，反而陷入了沉思。 以她对银狼的了解，银狼就算缺钱，也是极其高傲的，不会去干这种自降身价，又吃力不讨好的活。 银狼当年就是个只会杀人的小屁孩，现在成长了四年，看起来像是长进了些，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但再怎么隐藏，在顾梓这种玩心理战术的高手面前，还是太稚嫩的。 经过刚刚跟银狼的那番谈话，顾梓百分百确定银狼跟查理公爵在这一单任务前就已经认识，并且还很熟。 但也没有熟到银狼为他献出忠诚的地步，不然查理公爵也不用花那九千万了。 要是真到了这个程度，顾梓也不会让银狼去保护莫涵，那无疑是让莫涵羊入虎口。 排除智商这个因素，银狼确实是一把好用的刀。 “你在想什么？”莫涵看着顾梓认真思考的样子，轻轻开口问道。 即使是在自己的地盘，即使现在只有自己跟顾梓两个人，莫涵说话也依旧保持着莱恩王子的声线，没有丝毫松懈。 所以即便两人平日再不着调，再怎么插科打诨互相调侃对方，顾梓心中也明白，莫涵其实城府很深，远远不是表面表现的那么简单。 “回你书房再说吧。”顾梓环视一圈哈伦国王的寝殿，淡淡地回道。 在这里谈事情，还是太不安全了，现在来排查这座寝殿有没有被监控又太麻烦。 不如回莫涵的书房聊。 她的书房有她自己布置的一套防监控系统，能保证两人的谈话绝对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 “好。”莫涵点了点头，往日里一直挂着的笑容，此时也消失了。 —— 回到书房。 莫涵先给目前在王宫的所有侍从和安保人员发了一条紧急信息，通知他们即将会恢复王宫的红外系统。 等收到总管所有人已经就位的消息后，莫涵按下回车，整个王宫的电力系统在此刻开始重新运行。王宫又恢复了灯火通明的样子。 莫涵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往日里随意的模样消失不见，正经的不像话。 顾梓还是翘着腿，身体向后靠着，表情也吊儿郎当的，似乎压根没感觉到这来自于莱恩王子的压迫感。 两人一直没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莫涵先忍不住。 刚刚是自己问的，那这个时候自己再问一遍，也很合理吧。 莫涵在心里安慰自己。 “大名鼎鼎的魔术师接近我，为了什么？”莫涵换了个问题，换了个从她得知顾梓这个身份时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一个是华国特情处的组长。 一个是A国的下一任继承人。 他们都是聪明人，所以这个简单的问题在这里被问出来，显得很突兀，很不合时宜。 莫涵心里明白，但她就是想问，很想问。 她想知道，顾梓帮助她这么多年，跟她这么多年的友谊，都是为了能让A国的下一任继承人能继续维持两国友好的合作吗？ 她们的友谊，到底有没有，哪怕是一点也行。 有没有是因为她是莫涵，而不是因为她是莱恩王子的部分呢。 这句问话与其说是在问问题，倒不如说是在用自己这么多年的真情实感质问对方。 顾梓听懂了。 她垂眼，轻轻叹了口气说：“我在论坛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还不知道特情处，也不是魔术师。” 莫涵心中松了口气，她真怕顾梓跟自己说这么多年接近她就是因为自己是魔术师，为了A国下一任国王继位后也能维持两国的友好合作，那她只怕会气到跟顾梓绝交。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莫涵对顾梓还是很了解的。 别看顾梓嘴角天天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跟人聊天时会开开玩笑，为人处事也很周到，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其实她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那双桃花眼明明是多情的象征，却始终泛着冷意，那对漆黑的双眸中也只有漠视，笑意从来不达眼底。 “那后来呢？”莫涵得了便宜，心里还是忍不住抱有期待，接着问。 顾梓揉了揉额头，笑容变得无奈：“放心吧，从认识你，到跟你一起创立M集团，我都还没成为魔术师，也没去查过你，在你自己说出自己身份后，我才知道你是A国的莱恩王子。” 她不喜欢解释这么多，但看莫涵今天这架势，大有一副要是自己不说清楚，两人就恩断义绝，再也不来往的意思。 听了顾梓这段话，莫涵释然一笑：“哎呀，你早说嘛。” 顾梓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王位，我布局十几年？我有这么闲吗。” “也是哦。”莫涵挠了挠头，被顾梓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旋即，她眯起一双眼睛，坐到顾梓的旁边，有些兴奋地拉住顾梓的胳膊，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 莫涵轻咳两声问道：“那你是怎么成为魔术师的？” 顾梓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像是不打算回答。 莫涵急了，语速极快的控诉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的这些老底可全是抖给你了！你倒好，什么都瞒着姐妹！” 看着顾梓依旧不为所动的神色，莫涵摇晃着她胳膊开始撒娇：“不行！你今天就得告诉我！好朋友就得坦诚相待！” 顾梓被她缠得没办法，看了下天色，装作困了打了个哈欠推脱道：“今天都这么晚了，我们下次再说。” “不行！”莫涵眉头一横，严词拒绝。 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她知道，今天要是让顾梓蒙混过去了，过了这个村，以后可就再没这个店了！ 顾梓扶额：“这些事情，讲起来真的很麻烦嘛。” 莫涵危险地眯了眯眼：“没关系，今晚夜还长，我有的是时间，听你慢慢说。” 眼看今天是躲不过去了，顾梓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行，我要喝咖啡，还要吃夜宵。” 看顾梓妥协，莫涵兴奋道：“行，我让王宫的御用大厨给你做！” 夜色已深，顾梓一边感受着A国御厨的手艺，一边喝着特制的冰香草拿铁，将自己这些年的事情浓缩起来，简洁地讲给莫涵听。 第88章 乔纳森博士 这些年的故事即使经过顾梓的精简，讲下来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莫涵是个捧场的好听众，听到惊心动魄的地方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担心的神色，听到功成名就的结局又会激动地为顾梓鼓掌。 顾梓看着她这样面上有些无奈，心底却升起一股暖意。 莫涵是第一个听她讲述这些往事的人。 当年她卧底成功回到特情处时，卫洵和舒情他们看到自己不想说，也都知趣没有多问。 毕竟也没有熟到非要打探对方隐私的地步。 等后来熟到这个程度，则已经是顾梓回来一年多后了，干嘛还要再去提起她这些伤心的往事。 虽然顾梓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时间在顾梓的讲述中飞快的流逝，故事讲完了，莫涵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顾梓的这些故事，听得她都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加入特情处当个为国效力的特工。 想想自己身上流着的A国王室的血，莫涵的刚燃起的热水又迅速被浇灭。 算了，自己还是好好当这A国王子吧。 —— 彻夜长谈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两人起床的时候眼底都是一片青黑。 莫涵还好，她平时本就会化妆将自己有些柔和的面部线条改得像成年男子那样棱角分明，眼下这点痕迹无非是多用点遮瑕罢了。 上遮瑕的时候莫涵也没忘记问问顾梓，顾梓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她肤色偏白，单涂遮瑕看起来太明显了，她又懒得为此化个全妆。 两人用完早餐，在去哈伦国王寝殿的路上碰到了同样来探视国王情况的舒离和薇薇安。 昨天跟莫涵达成交易后，在莫涵在王宫的时候，银狼就易容成王宫卫队的一员。 对于他这种职业杀手来说，易容简直是家常便饭。 况且也不用易容得很过分，只需要让查理公爵认不出来就好了。 只可惜，就算藏身在安保队伍中，还是被前来的舒离看穿了。 舒离面上不动声色，谨慎地用余光观察着银狼。 昨天王宫的突然停电她跟薇薇安自然也知道，不过因为当时顾梓给她发了消息，说跟莱恩王子已经在去哈伦国王寝殿查探的路上了，她才没有带着薇薇安出去。 她们特情处都对彼此的能力持有百分百的信任，既然顾梓去处理了，那自己的任务就是留下来好好保护薇薇安。 毕竟谁也不能确定，派去杀莱恩王子的杀手，究竟是因为查理公爵真的改变了目标，还是说仅仅是掩耳盗铃的幌子。 关于银狼和查理公爵，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顾梓在昨晚处理完后，也把大致情况都跟舒离讲了一下。 只是两人心中都有一个疑问。 到底是什么让查理公爵改变了暗杀对象？ 薇薇安作为一个刚回归的公主，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查理公爵忍不住对她下手，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查理公爵临时改变了主意？ 对于查理公爵这个地位的人来说，如果真有非要杀一个人的理由，那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吧。 顾梓的大脑高速旋转着，思考的时候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在薇薇安脸上晃来晃去，看得后者心里都发毛了，几欲发作，才堪堪收回。 相比顾梓和舒离会去考虑查理公爵的动机，莫涵的想法就简单得多了。 无论开始查理公爵的目标是什么，也不论他的目的，反正最终就是冲着她去的。 现在她距离王位就差临门一脚，不好当面跟这个“扶持自己多年”的叔叔决裂，等她即位了，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狼子野心的查理公爵。 一瞬间，她已经想了好几个罪名和给查理公爵定罪的方法。 等几人到哈伦国王寝殿的时候，那位白发医学老专家依旧守在门口。 这也太敬业了，一大把年纪，天天这个点就开始在一个半死不活就这几天日子的人的门前站着。 莫涵都怕自己爹还没病逝，这位老专家就熬不住了。 毕竟是王室特聘的医学专家，莫涵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 “乔纳森博士，我父王这边有专人照看着，不如您先去休息，有突发状况我再派人通知您。”莫涵挂上一抹尊敬地笑意。 乔纳森听了这话，心里倒也松了口气。 从哈伦国王病发那刻他心就一直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 当年他也是因为哈伦国王的天价邀请，实在盛情难却，再加上自己年轻时太自傲，想通过攻克耶西病这种医学难题，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学术地位。 哪知道来了王宫，才知道这王宫的特聘专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平日里王室的人对他倒是客客气气，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就开始翻脸。 什么被质疑医学水平，被威逼利诱，又或是被破防的王室子弟当出气筒。 这些事情他都经历过。 在王室待了这么多年，他也见证了不少秘辛。 从一开始他自己年轻气盛，不攻克这医学难题誓不离开，到后来被磨平了棱角和锐气，但想走也走不了了。 而且，就他来看，王室是真想攻克耶西病吗？ 未必。 在乔纳森一次次劝国王停下王室近亲联姻的传统，却一次次被推脱拒绝，最后甚至斥责他要跟他翻脸时，他终于认清了。 王室只想既享受耶西病为他们带来的好处，又想完全免除耶西病的副作用。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昨天查理公爵把自己叫走谈话，说的还是让他尽力为哈伦国王诊治呢。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病发了，他还能诊治个啥啊。 但他也不敢出言顶撞，只好心里嘲讽，脸上跟查理公爵吹胡子瞪眼。 此时受到莱恩王子带着尊敬的关心，乔纳森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 不论莱恩出于什么目的，好歹还愿意在自己面前装一装。 只可惜，这么有礼貌的王子，也是耶西病的患者啊。 乔纳森当即长叹一口气，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又神色轻松，仿佛受到了特赦一般冲莫涵行了个大礼。 “既然莱恩王子这么说了，我也就先离开了，国王这边就交给殿下了。” 说完，乔纳森手一甩，白大褂一挥，快步离开现场，那背影急得，生怕莱恩王子改变主意把他留下来似的。 第89章 她需要先解决薇薇安 看着乔纳森博士几乎可以称为落荒而逃的背影，莫涵的脸部肌肉不自然地抖动两下，讪笑两声：“其实我们王宫对给这些专家的待遇还是蛮不错的……” 顾梓眉梢轻挑，对莫涵这番话不置可否。 伴君如伴虎，即便待遇再好，这心理压力也不是常人能承受的。 而且看这乔纳森博士的样子，A国王室也不全当他是研究人员，应该还拿他当半个宫廷御用医生使唤吧。 每天生活在这么强的高压下，还能活到这个岁数，不得不说，乔纳森博士也是个人物。 顾梓心中的想法，莫涵自然无从得知。 哈伦国王门前的守卫很有眼力的见几人交谈完，才走上来俯在莫涵耳边小声汇报：“清早查理公爵来过一趟。” 莫涵面无表情地点头，然后带着顾梓一行人走进哈伦国王的病房。 进入病房后，薇薇安自觉伸手，准备给哈伦国王诊脉，却被莫涵不着痕迹地拦住。 莫涵的另一只手正放在裤子口袋里，按灭从进本那一刻就一直嗡嗡震动的探测器。 房间里有监控。 昨天白天她们来的时候，探测器还没反应，昨天晚上因为换了衣服，再加上出门出的急，忘记探测器这回事了。 不过无论是昨天银狼来的时候装上的，还是今天早上查理公爵过来装的，都跟查理公爵脱不了干系。 此时，莫涵心中无比庆幸自己昨天晚上没在哈伦国王的寝宫里跟顾梓说什么隐秘话题。 同时她也在疯狂回忆着，昨天跟银狼交手的时候有没有泄露出什么信息。 顾梓魔术师和红桃的身份！ 莫涵猛地转头看向顾梓，就看到后者安抚性地冲她笑了一下。 早在莫涵阻止薇薇安时，顾梓心里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即不动声色地观察起这个房间。 凭借这么多年卧底的反侦查经验，几个微型摄像头的大致位置，她心下了然。 昨天晚上这些位置还没有这些摄像头，她并不觉得如果原本这个房间就有监控的话，查理公爵还会跟喝多了似的今天又在这多安几个，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应该是查理公爵发现银狼并未回去跟他复命，王宫也没有传出莱恩遭受暗杀的消息，心中着急，才出此下策。 毕竟能进哈伦国王寝宫的人也没几个，只要发现了这些微型摄像头，用脚想都知道是谁装的不是吗？ 薇薇安毕竟是个失忆的病号，对于几人的眼神交流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茫然地眨了眨眼，无声地询问莫涵为什么拦住她。 莫涵叹了口气，模棱两可地说：“父王病发后已经时日无多了，薇薇安，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就在这里远远的看着吧，让父王安安静地度过这最后的时光。”莫涵的神色染上浓烈地悲痛之意。 在摄像头下的她堪称影帝，哦不，是影后。 薇薇安听着她的话，心下腹诽，自己好像也不是很难过…… 别说她刚被认回王宫区区一个月，压根没有以前的记忆，之前还天天住在古堡，跟哈伦国王除了偶尔一次的寒暄就没交流了。 她就算想难过，也找不到理由啊…… 她第一次见哈伦国王，心中产生的亲切之情，还没第一次见舒离和顾梓时来的多。 但这种不合时宜的话，她自然不会在这说出来给人留下一个她不孝的把柄。 既然莱恩不让她继续诊治，那就不治了，还省事。 针灸也是很耗费精力的好不好。 莫涵见劝住了薇薇安，也不再继续说话，心中对这个妹妹倒是升起了一丝好感。 她喜欢听话的、识时务的人。 莫涵移开放在薇薇安身上的目光，看向哈伦国王。 哈伦国王的脸色从昨天经过薇薇安针灸后，恢复了些血色的样子，到经过了一晚上病毒的侵蚀，现在又重新变回了她第一次见到时的苍白。 看这个样子应该只是病发的自然结果，查理公爵早上来的这一趟没对哈伦国王做什么手脚。 莫涵想着在自己背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查理公爵，又想到如今乱成一锅粥的王宫局势，只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要让薇薇安给哈伦国王针灸。 要是哈伦国王真能短暂醒过来就好了，醒不过来，死亡的时间还被延缓了，就显得她自己没事找事，给自己继位增添难度。 昨天晚上，银狼手中的能激发耶西病病发的药物，还在顾梓手中。 如果莫涵想让哈伦国王早点死，顾梓肯定不会拒绝把药物给她。 但是…… 莫涵眼睑微垂，遮住眼中的夹杂着悲伤、犹豫、狠辣种种情绪的复杂神色。 她能对那些想害她的兄弟姐妹们下死手，但在哈伦国王面前，她终究还是没有狠心到，送自己亲生父亲去死的地步。 平心而论，除了跟养蛊一样激化他们这些继承人之间的矛盾，用哈伦国王自己的理念去角逐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继承人之外，这些年这个父亲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即便前十二年刻意忽视自己，把自己放养在乡间，有意打压，即便自己心中对他有恨。 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下不去手。 就算她不是哈伦国王死亡的始作俑者，她只是加快这个死亡的进程。 可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莫涵伸手，轻轻抚过哈伦国王的脸颊，闭上自己充满悲伤的眼睛。 一滴泪水悄然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砸到哈伦国王皱巴巴的手背上，又顺着他的手没入床单，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睁眼的时候，所有情绪已经被莫涵完美地隐藏起来。 既然她对哈伦国王下不了手，就只能朝王宫里那些对她继位持反对意见的人下手了。 但在此之前…… 莫涵的目光重新回到薇薇安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们谈谈？” 她还需要先“解决”薇薇安。 第90章 你不也是位公主吗？ 莫涵的书房外，顾梓和舒离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因为感觉会跟薇薇安谈很久，莫涵还从书房搬了两把椅子给她们坐。 哦，忘了，还有莫涵的新晋贴身侍卫——银狼，也跟她们一起待在书房外。 不过银狼就没有顾梓她们这么好的待遇了，他只能背靠墙站着，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顾梓脸上。 “你不怕莱恩王子说些什么过分的话？”有银狼在，顾梓问话问得很隐晦。 “有些事情，她总会知道的。”舒离回答的更隐晦。 银狼竖起耳朵偷听，就听见这两人互相跟他打哑谜。 谜语人是吧！他不听了！ 银狼别开头。 书房里。 莫涵饶有兴致地给薇薇安泡了壶茶，单手为她倒茶，再将茶杯放到她面前：“尝尝？” 做了个请的手势。 薇薇安抿唇，心里有些不安，却还是拿起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口。 “莱恩哥哥想跟我谈什么？”薇薇安微微抬头，眉头轻蹙，有些委屈地看着莫涵。 莫涵现在可不吃她这套。 杀了两个哥哥，废了一个弟弟，疯了一个姐姐，她现在的心坚硬如铁。 莫涵轻笑两声：“别跟我装小白花了，你应当知道现在王宫里有两波派系吧。” 一波是坚定的保皇党，一心只想拥护莱恩王子上位；另一波则想浑水摸鱼，利用薇薇安给莱恩制造麻烦，从中获利。 见莱恩说话如此直白，薇薇安也不再继续装成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她收起这副委屈的样子，点了点头：“略知一二。” 看着薇薇安终于露出真实面目，莫涵嗤笑一声，接着说：“那就是很清楚。” 薇薇安转着面前的茶杯，轻声说：“哥哥，我也是父王的孩子，同样享有继承权。” 莫涵闻言，眯起一双眼睛，杀意四起。 薇薇安丝毫不惧，跟她对视着，笑得很甜。 莱恩这副王子在她看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果想杀她，早就杀了，还会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她谈这些没营养的话题？ 薇薇安心里暗暗想着，一会要开些什么样的条件。 她对王位虽然有点兴趣，但兴致不高，不是志在必得。 不过想让她就这么放弃，也得拿出些诚意来吧。 不然万一莱恩上位后翻脸不认人，将她赶尽杀绝，又或者把她丢到随便哪个贫瘠的封地去了，她上哪哭啊？ 薇薇安的反应没出乎莫涵的意料。 她早就知道这个公主不是善茬。 “我们父王患的病，叫耶西病，”莫涵喝了口茶，淡淡开口，“这个病你知道吗？” 薇薇安眼睛一亮，来了！ 自己本想找个机会去问莱恩，没想到莱恩会主动送上门来告诉她，真是会照顾自己的好哥哥啊。 “我只摸出来我也有，别的都不知道。”薇薇安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搭上自己的脉搏，示意莫涵自己是这么摸出来的。 莫涵先是有些惊异地挑眉，但转念一想，薇薇安都能靠诊脉和针灸延缓耶西病病发的速度，能摸出自己也患病，倒也不奇怪。 “要我帮你摸摸吗？”薇薇安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心提议道。 莫涵警惕地拒绝：“不用了。” 被拒绝了，薇薇安装作伤心失望地叹了口气，看莫涵没反应，又恢复成正常神态。 “这种病，很多王室子弟都患有，只有患有耶西病的王室子弟，才享有继承权……” 莫涵简单介绍了一下耶西病，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也就是说，我肯定是有继承权的咯？”薇薇安抓住莫涵话语的关键发问。 莫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薇薇安询问的目光中，她没继续卖关子，缓缓开口说道：“很遗憾，你没有。” “为什么？”薇薇安皱了皱眉。 “耶西病作为伴x染色体隐性遗传病，有一个极其特殊的群体，那就是患病女性。”莫涵喝了口茶，继续说。 伴x染色体隐性遗传病？ 在思考这个名词时，这些生物知识突兀地出现在了薇薇安的脑子里，好像她很久之前就已经学过似的。 薇薇安顺着这些知识思考了一下，有些明白莫涵的意思了。 在这类遗传病中，患病女性的两个x染色体必然都携带致病基因，这样患病女性生的男孩，是一定会患病的。 如果与同样患病的男性结合，那无论生出什么性别的孩子，都会是患病者。 “这就是我们A国王室普遍存在近亲联姻现象的原因。”莫涵看薇薇安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淡淡地总结道。 “而患病女性，因为其本身的特殊性，通常被作为耶西病的延续者……” 也就是生育工具。 但为了照顾薇薇安的心理承受能力，莫涵并没有用这么直白的字眼。 她相信，以薇薇安的聪明程度，一定能明白这个意思。 薇薇安眉头紧皱，嘴巴微微张起。 莱恩不把这事告诉她，她确实很难往这方面想啊！ 这王室也太变态了！ 为了这么个让人活不了多少年的遗传病，就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好处，竟然把自己的母亲、姐妹、女儿！往火坑里推？ 听莫涵的意思，在王室里，只要是患病女性，就会被迫与多个男性结合，生下无数个患病的孩子，以此来延续王室眼中的“神圣血脉”。 “变态……”薇薇安低声喃喃道，目光有些呆滞。 这么说，她被认回王室，也算是羊入虎口了。 “父王以前心疼你，所以没告诉你这些，”莫涵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但马上他就要死了，没人护着你，你该承受的命运跑不了。” “所以你明白了吧？这就是你不能继承王位的原因，不仅是你，所有患病的公主都不可能继承。”莫涵接着说。 毕竟，没人会想有一个一年到头都在生孩子和生孩子路上的女王来治理国家。 薇薇安点了点头。 “你也是患病者吗？”薇薇安长长的眼睫轻轻扇动几下，问道。 莫涵挑眉，看着薇薇安的目光不明所以：“我当然是，不然怎么当继承人？” 这薇薇安，难道被自己刺激傻了？怎么这种弱智的问题都问得出来？ 薇薇安轻轻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让莫涵脸色巨变。 “可是莱恩，你不也是位公主吗？” 第91章 小白兔薇薇安 薇薇安的话成功让莫涵惊起一身冷汗。 A国的夏天虽然炎热，但王宫内部的玉石建筑材质能很好隔绝外来热量，更别说莫涵的书房二十四小时都开着空调。 此时她额头因为受到惊吓，不受控制的冒出的细密汗珠，无疑暴露了她慌张的内心。 莫涵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在薇薇安的眼里，更是佐证她那句话的强力证据。 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吗...... 莫涵在心中暗叹。 也不怪她这么惊恐，说这句话的但凡换个人，就算是她的叔叔查理在她面前对她说这句话，她都能不动声色的应对。 但偏偏是那个她最意想不到的人。 破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莫涵已经笑着泰然自若地否认了薇薇安的话。 “你开什么玩笑呢？” 说话的同时，莫涵的大脑高速运转着，她开始回忆自己跟薇薇安有接触之后的每一件事，去思考自己哪个细节没有做好，又是在哪露出的破绽。 薇薇安回到王宫不过短短一个月，他们更是几天前才开始有接触。 如果薇薇安能看出来，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能看出来？ 又或者说，薇薇安能知道这件事，就是那位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父王告诉她的？为了给她当做一张保命的底牌？ 但是不对，如果父王早就知道自己是女生，不会任由自己在宫廷搅弄风云，也不会放任自己对那些兄弟姐妹们下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着莫涵强装镇定的模样，薇薇安笑吟吟地补刀：“既然你不愿意承认，不如我将这件事告诉那些大臣们？” 像终于扯下身上披着的羊皮的狼。 莫涵轻轻皱眉。 如果不是答应了顾梓不会动薇薇安，在听到她说自己是女生时，她早就动手将薇薇安解决了，那还会给她继续说话威胁自己的机会？ 还想将这件事告诉大臣们？ “你说了，他们可未必信你。”莫涵嘴角勾上淡淡的嘲讽笑意，在一开始的惊慌过后，她迅速镇定下来，冷静地分析现在的局势。 现在的王宫，论权力、论根基，没人能比过她。 就算薇薇安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又怎么样，那些大臣无非抓着自己去检查。 先不说她身为一国王子，面对着毫无根据的揣测压根不会自降身份陷入自证陷阱。 退一万步说她从小到大做了那么多基因检查，如果连一份报告都没办法瞒天过海，也别在王室混了。 她不怕薇薇安将这件事说出去，她只怕连薇薇安都看出来她的真实性别，那这么多年，又有多少其他的人知道？ 知道这件事拿来威胁她不可怕，怕的是知道但不说，表面上跟她和和气气，背地里早就下好了一局大棋。 薇薇安眉头轻蹙，心中思忖。 她只是想借此为自己争取些利益，但看莫涵的表情，自己似乎想的太简单了。 这就是失去记忆的坏处了，如果薇薇安有记忆，那她一定不会选择用这种直接摊牌的方式来跟莫涵谈条件。 只可惜，现在宛如一张白纸一样的薇薇安，即使心中有些小算计，在这王宫的黑色大染缸里还是太不够看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涵想通了事情的关键后，也不再遮掩，干脆地默认了这件事。 顾梓只说不能杀，可没说不能关。 大不了这场谈话结束，自己就把薇薇安关起来，等顺利继位后再把她放出来，到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了。 “不要小看一个中医的眼力呀。”薇薇安得意地笑了下。 她本来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莱恩哥哥”竟然会是女生，回到王宫见到他时也只觉得他给自己一种淡淡的违和感，但不知道这违和感的来源在哪。 直到那天在寝宫给哈伦国王诊脉时恢复了一部分这方面的记忆，薇薇安终于明白自己觉得违和的地方是哪了。 莱恩的面部线条和身体骨骼，都不像一个成年男子。 虽然他伪装的很好，但别忘了，透过现象看本质，正是她这种中医擅长的。 见莫涵现在的气势吓人，薇薇安坐得端正，把这些事情讲给她听。 等哈伦国王死了，她在王宫过得怎么样还得看莱恩的脸色呢，她想握住后者的把柄在手上给自己上谈判桌的资格，同时又不打算彻底将莱恩得罪狠了。 竟然是这个原因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东方神术？ 听了薇薇安的话，莫涵陷入短暂的沉思，同时开始回忆自己短短的前二十几年有没有接触过中医。 还好，相比中医A国因为乔纳森博士的存在，还是更推崇西医，因为王室流传下去的风气，A国人民也普遍更信任西医，因此很少会有中医把医馆开到A国。 “是你们中医特殊，还是所有有能力的医生都能看出来？”莫涵不放心地问。 王宫里的医学专家也不少。 薇薇安嘴角得意的笑从刚刚开始就没下去过，她缓缓摇头说道：“我们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他们看不出来的啦。” “况且也不是所有中医都有我这个水平。” 薇薇安在医学领域里对于中西医都有涉猎，并且造诣极高。 论西医，或许那些年迈的医学专家在自己的领域里会比她强上那么一点；但论中医，她敢说这个世界目前没有医术比她更高的了。 嗯......这也是这部分记忆恢复的时候告诉她的。 听了薇薇安的话，莫涵也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但没完全松。 关于名正言顺以女子身份继承王位的事情，她得赶快提上日程了。 “你想要什么？”莫涵也没忘了还在面前虎视眈眈的薇薇安，警惕地看了她一眼。 “其实我还挺想整个女王当当的......”在莫涵危险的目光中，薇薇安的声音越来越小，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 好吧。 她真是怕了，平时那么温和优雅的莱恩王子，私下里竟然这么阴暗恐怖。 单纯·无暇·没有记忆的薇薇安欲哭无泪。 “我想你继位之后，我同样能有现在这样或者超越现在的待遇，简单说就是有人伺候不愁钱花并且不被限制自由。”薇薇安一口气说完。 话糙理不糙，薇薇安的意思莫涵不需要思考就明白了。 “还有！不能让我成为生育工具！”想到莫涵刚刚说的事情，薇薇安紧急补充。 莫涵看着薇薇安着急的样子，嘴角抽了抽，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可以。”做到薇薇安要求的这些，对莫涵来说不难，但她还是假装为难的思考了片刻，才勉强答应。 这样薇薇安才能知道自己为她做这些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可惜这纯属是她抛媚眼给瞎子看了，单纯的小白兔薇薇安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第92章 查理公爵的动机 莫涵勾起唇角，轻微点了下头：“既然谈完了你的条件，就来谈谈我的条件吧？” 啊？什么条件？难道你的条件不应该是我知道的秘密不能说出去嘛？ 薇薇安睁大茫然的双眼。 莫涵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冷笑一声：“想什么呢，如果只是单纯让你没办法说出去，我需要费这么大干戈吗？” 属于莱恩王子的气势在这一刻释放的毫无保留。 薇薇安有一种上了贼船，被贼卖了还得回过头来帮他数钱的感觉，但没办法，这个愚蠢的话题是她自己打开的，她只能为自己简单的想法付出代价。 “那你有什么条件呢。”薇薇安平静地看向莫涵，双方摊牌过后，她也不再使用那副无害模样当伪装。 看在顾梓的面子上，莫涵没想着为难薇薇安，她说：“你主动放弃继承权。” 薇薇安思考了一瞬，明白了莫涵的意思。 王室中的患病女性不享有继承权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这种肮脏的事情自然不好拿到台面上明文规定。即使大家心知肚明，最终王位落不到她的身上，也不妨碍有心之人在结局前利用自己的身份在宫廷上浑水摸鱼。 莫涵的这个条件，无疑是想让她的继位更顺利些。 相比薇薇安之前开出的那一大堆，莫涵的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有诚意了。 “好，我答应。”薇薇安几乎在理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后的瞬间就做了决定。 “放弃继承权，需要走什么流程吗？”薇薇安问道。 在她回A国王室的这段时间，已经感受到了复杂繁琐的宫廷礼仪，她不相信放弃继承权这么大的事情，只需要她口头说说，就算生效了。 那也太儿戏了。 目的达成，莫涵也没瞒着她：“王宫有一位祭司，只会在王储的相关事宜上出面见证，你只需要在她的见证下，在放弃继承权的声明上按下手印即可。” 薇薇安眼珠转了转。 祭司？她听都没听过，果然自己一开始就不打算争王位的想法是正确的，相比根基牢固的莱恩，自己的资历还是太浅了。 “好。”薇薇安点了点头。 莫涵看了眼时间，说道：“放弃继承权还需要有各方势力代表在场，现在已经是中午，今天想要进行是来不及了。” “明天吧。” 莫涵不咸不淡地通知薇薇安。 “在完成放弃继承权的仪式前，你就暂时待在这个书房里吧。”莫涵扫了听到这句话，有些气愤却没法发作的薇薇安一眼，按下召唤侍从的按钮，走出书房，吩咐他们看好薇薇安公主。 此时，书房外只剩下了银狼。 莫涵眯了眯眼，打听了一下顾梓二人的下落，在听到两人找了个房间谈事情后，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 时间回到莫涵在书房跟薇薇安谈话的时候。 房间外，舒离很想将昨天晚上在薇薇安那里了解到的事情讲给顾梓听，但在给了银狼几个眼刀，后者也依然赖在书房门口不走后，两人还是决定让侍从给他们找个房间。 不得不说，莱恩王子的名义在王宫里是真的好用。 进了房间，顾梓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打开手机，在上面点击一通后，打开了屏蔽器，然后示意舒离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了。 舒离大致将昨天晚上薇薇安说的话复述一遍。 顾梓听完，静静地思考着。 以前接触的时候她就发现，舒情对人的情绪很敏感，现在她虽然失去记忆变成了薇薇安，但这些源自于大脑深处的天生的第六感很难改变。 所以薇薇安告诉舒离的话，顾梓还是信了七分。 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查理公爵要去确认薇薇安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对此，排除掉一切不可能，她只能想到两个答案。 第一种，查理公爵就是害舒情失踪的罪魁祸首。 所以他认得这张脸，他也怕这张脸认出他。 不，不会是这个可能。 顾梓摇摇头，否认了这一点。 先不说查理公爵有没有本事把手伸到华国特殊成立的研究所，并且还在里面成为幕后boss这样的级别...... 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也不用找银狼下单杀个人，还得让对方给他个友情价了。他自己的势力就足够他在王宫杀掉薇薇安，并且全身而退。 这个可能排除之后，就只剩最后一种了。 查理公爵担心的是薇薇安记得她走丢之前的事情！ 因为本身势力没有那么强，手下没有能用的人，才会去找银狼打感情牌，让银狼去杀薇薇安。 那是什么让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放弃杀薇薇安之后，他会让银狼把刀转向莫涵？ 查理公爵的这个举动，代表之前莫涵‘自己的叔叔想杀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既然查理公爵本就想杀莫涵，为什么不干脆把薇薇安和莫涵一起杀了呢。 还有薇薇安失踪前的事情，到底查理公爵在她失踪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才会去试探薇薇安，才会想杀人灭口？ 顾梓想着，只觉得脑仁疼。 不当卧底后，她已经很少进行这种人际关系、社会关系还夹杂各方利益纠纷的思考了。 舒离沉默地看着顾梓思考。 顾梓是他们特情处里智商最高也最会算计和布局的人了，当年的卧底计划虽然是她邀请顾梓加入的，但整个框架是由顾梓制定的，内容也是她在卧底中不断完善的，其他人在其中只起到一个查缺补漏，填补盲点的作用。 顾梓陷在自己的思考之中，没心思去管其他的东西。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化繁为简，只能下本质。 查理公爵杀薇薇安和莫涵，这两件事不是一个并列关系，而是一个要么A要么B的选择关系。 既然是选择，就说明她们俩之间一定有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 一个是根基深厚的王子，一个是刚被认回王宫不久的公主。 这两人能有什么共同点。 顾梓拧眉，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刹那间，一个想法从她心头闪过。 如果查理公爵知道莫涵是女性，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因为莫涵和薇薇安，都是A国王室里极其重要，又极其稀缺的女性耶西病患者。 不好。 顾梓猛地抬头。 无论她的猜想是不是真的，都得告诉莫涵让她早做准备。 第93章 问题的关键 想到莫涵身份暴露后面临的处境，顾梓直奔房门走出，准备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莫涵，让她早做准备。 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刻，顾梓又缓缓将自己的脚伸回，慢悠悠却极其郑重地转头看向舒离。 舒离只见这人一会面色巨变，一会猛地走向门口，又毫无预兆地回头看向自己，这一套连招打得她微微怔住。 顾梓神色极为认真的走到舒离面前，跟她对视。 舒离怔怔地对上顾梓漆黑的瞳孔。 至少在她认识顾梓以来，见到后者这么认真的时候简直是屈指可数。 “怎么了？”冷漠如舒离，也忍不住主动发问。 “问你个困扰了我很多年的问题。”顾梓一字一顿地将话讲清楚。 困扰了很多年？ 舒离眼睛一眯，自己有什么能让顾梓心心念念多年的问题吗？ 没有吧。 她们认识的时间也就七年多点，什么是能称的上很多年的困扰？ 顾梓那句话只是强硬的通知，没打算等舒离的许可，她的问题紧接着就来了：“你跟舒情同样出自研究所，为什么你身上实验的痕迹这么重，而她没有？” 舒离瞳孔骤然紧缩，她的嘴角在一瞬间绷紧成一条直线，自然锤在大腿外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什么意思？”舒离声音沙哑地问道。 顾梓没把舒离的反应放在眼里，或者说即使她内心对这个样子的舒离充满了忌惮，这些问题她今天也一定要问出口。 并且，她要得到舒离的答案。 顾梓锐利的眼神直直扫向舒离，她轻轻开口：“当年遇见你们以后，我一直都有这个疑问。” “你身体被改造过，各项指标都高于常人，杀人过多容易失控变成嗜血的‘怪物’，还有你的智力，其实也是异于常人，堪称天才的存在，只是狂躁让你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思考。”顾梓一点一点的说出自己的疑问，也不管自己话中有多少是自己通过正常渠道没办法获得的信息。 知道自己查他们就知道吧，特情处谁不想互相把对方摸个底掉儿？这又没什么。 顾梓破罐子破摔，她问得问题很重要，没工夫遮遮掩掩。 舒离静静地站在原地，保持着从听到顾梓问题开始，就一直直视她的动作。 她到底查暗地里查了多少东西？ 明明她跟舒情的检查报告都是特别封存的保密资料。 舒离在心中轻叹一声，难怪舒宇然这么看重顾梓。 “你身上有很明显的实验痕迹，是一个残缺的实验品。”顾梓淡淡地下结论。 她们之间的交流从来不会用委婉的词语修饰，她也知道舒离不在乎这些虚的。 “可是舒情就不一样了。” 没等舒离回答，顾梓接着说。 “她智力很高，体质很好，虽然这些都不如你，但她的各项检测指标都是健康的。”顾梓在“健康”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对比你，她像一个完美的次品。”顾梓在房间来回走了两步。 以前她推测，舒离是那个地下研究所最开始的实验对象，因为最初的实验并不稳定，所以她有各种负面反应。 但就在她刚刚结束思考，想迈出房门找莫涵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属于舒情的那份检测报告。 虽然各项素质指标都比正常人高，但身体机能和器官功能上，舒情的指标都在正常范围。 换句话说，舒情是正常人中的天才，而舒离是个怪物。 最开始顾梓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但刚刚她想到了，如果舒情那些高于常人的指标都来源于耶西病呢？ 是不是能说明她当年在地下研究所根本就不是实验品？她也没经历过像舒离那样折磨人的实验过程。 不然怎么解释，她身上一点经历过实验的副作用和后遗症都没有？ 当然，不排除她天选之女，刚好跟实验完美融合，又或者刚刚进行了稳定之后的实验。 这就需要舒离给自己答案了。 顾梓的目光重新看向舒离。 舒离苦笑一声：“干嘛用这个眼神，你都猜这么明白了，我再藏着掖着，还算什么生死相托的战友？” 顾梓在暗暗腹诽，你跟舒情一起瞒着我的时候，也没这么想啊？ 舒离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说道：“你之前也没问。” 没问她干嘛自己找上门去说，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顾梓沉默片刻。 行吧。 她虽然喜欢听八卦，但也没有非要对着人家伤痛的往事刨根问底的恶趣味。 如果不是这次事情特殊，她也懒得问这些。 “你想的没错，舒情以前在地下研究所的待遇很好，虽然跟我们这些被作为实验品的孩子一起关着，却从来没被打过那些奇怪的药剂，也没被带到训练场训练过。”提起训练场，舒离头微低，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了她意味不明的神色。 “那里的研究人员也并不把她当做实验品来对待。” “她也是唯一一个生病了会得到医生的治疗的孩子。” 舒离轻声说道。 果真如此。 舒离的话证实了顾梓心中的想法。 “那她为什么会跟你们关在一起，在研究所她是什么作用？”顾梓问道。 舒离摇了摇头。 “说是跟我们关在一起，其实只是跟我们在一层楼。我们住在拥挤的大通铺，她住单人小房间。” “至于什么作用，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当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将她带出房间，做一系列检查。” 听了舒离的话，顾梓轻轻皱着眉头。 她似乎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第94章 带着薇薇安出逃 想通了中间这些关键点，顾梓当机立断地说：“走，我们去找莫涵。” 另一边，准备过来找顾梓的莫涵，被查理公爵堵在了书房门口。 莫涵站得端正，眉眼间隐隐有股不耐，嘴上倒是挂着一抹和气的笑容。 自从她感受到查理公爵对她的杀意后，跟后者相处时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芥蒂和防备。 更何况此时她还有事情要去跟顾梓商量，能在查理公爵面前保持着这副好脸色，都是因为她王子的风度。 查理公爵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莫涵对他疏离的态度，他心中有察觉，却没表现出什么来。 他筹谋的事情，也该在这个时候收网了。 要是真等到哈伦国王死后，凭莱恩王子在王宫的声誉，最终谁胜谁负还说不准呢。 想到这里，查理公爵微微一笑，只是这笑意在现在的莫涵眼中，怎么看都有些渗人的味道。 莫涵还急着去找顾梓，面对查理公爵的笑意，她微微点头，打算简单敷衍一下自己的公爵叔叔：“叔叔，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查理公爵闻言，嘴角的笑意微僵，看向莫涵的眼神带上一丝审视。 “莱恩，祭司大人找您有事相商。”查理公爵压低嘴角，声音严厉。 莫涵听到他的称呼，刚准备迈出去的腿停在半空中，又慢悠悠的收回。 查理公爵很少这样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虽然以前两人私交很好，查理公爵也是她的长辈，但他一直是尊敬得体的，以一个公爵的身份为王子效力。 只有在极其严肃的时刻，才会以“叔叔”的身份，直呼她的名字。 查理公爵搬出了祭司，就代表这件事情自己没办法拒绝了。 莫涵在心中悠悠地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去找顾梓她们了。 她可以驳查理公爵的面子，却必须要对那位德高望重的祭司保持尊敬。 “好。”莫涵转身离开。 查理公爵恭敬地跟在她的后面，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位公爵的本分。 顾梓赶到的时候，莫涵的书房前只站着早就等候多时的银狼。 因为查理公爵的缘故，银狼刚刚提前隐藏了起来，为了避免暴露，也没有跟在莫涵的身后保护她。 “王子殿下和查理公爵一起离开了。”银狼对自己侍从的身份代入的还挺良好。 晚了一步吗。 顾梓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走廊。 她拿出手机，低头编辑了两条消息发给莫涵。 —— 感受到自己的手机震动两下，莫涵余光瞥了眼跟在身后的查理国王，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 还好自己的手机贴的防窥膜，查理公爵那个视角是怎么都看不到顾梓给她发的消息的内容的。 莫涵状似随意地看向顾梓发的消息，就好像看得是王宫侍从的普通汇报一样。 然后在看到最下面那条消息的时候，她又立马按灭手机屏幕。 [务必做好心理准备，在看到上面那条消息时不要让查理公爵察觉你的异样。] 顾梓还贴心地在这条消息上面打满了全屏空格，以免莫涵一个顺眼就扫到了第一条消息。 莫涵深吸一口气，再次按亮手机屏幕，即使她早有准备，在看到那条消息后也只能用力握紧手机，才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声“卧槽”。 [查理公爵知道你的真实性别。] 莫涵骤然停下脚步。 如果是这个消息，那让不让查理公爵察觉到她的异样都没关系了。 她不能跟着查理公爵去找祭司。 “叔叔，我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祭司的事情随后再说吧。”莫涵语速极快地说着，一边分散查理公爵的注意，一边规划着逃跑路线。 她现在没工夫去管自己这蹩脚的理由会不会让查理公爵信服。 信也好，不信也罢，她都得跑。 查理公爵一眼就看穿了她蹩脚的谎言，却也不拆穿，嘴角还一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莫涵的目光明明是温和的，却让后者毛骨悚然。 莫涵转身就跑。 “抓住她。”查理公爵冷漠地下令。 一瞬间，事先埋伏在楼梯口的卫兵冲上来，按住逃跑中的莫涵。 莫涵身手一般，在这么多卫兵面前甚至没有反抗的能力。 抓住莫涵后，查理公爵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疯狂的内心，他放肆地大笑几声，打开了王宫的警报系统。 跟在莫涵身后的那两个华国女人，他同样不会放过。 —— 顾梓听着王宫内突然响起的警报系统，面色一变，立马猜到莫涵已经落到了查理公爵的手中。 “我们得走了。”舒离的神情也是少有的凝重。 她们俩身手再强，也没办法跟王宫的安保大队正面冲突。 “不行，不能就这么走了。”顾梓眉头紧锁。 莫涵现在在查理公爵手上，虽然她们猜不到查理公爵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别忘了，他原本是打算杀掉莫涵的。 如果她们就这么抛弃莫涵走了，A国的局势瞬间就会被改变。那她们前几年的努力全都报废了！ 莫涵不能死！ 怎么样才能保住莫涵的命？让查理公爵不敢杀她？ 不需要过多思考，一个疯狂的念头从顾梓脑海中涌上。 顾梓说：“走，我们把薇薇安带走。” 说完不等舒离反应，顾梓跑到距她们不过四五个房间距离的莫涵书房前，暴力破解了房门的电子密码，对上里面一脸惊愕表情看着她的薇薇安时，更是毫不犹豫上去闪身到她背后，一个手刀将她敲晕。 薇薇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了顾梓怀里。 顾梓把薇薇安递给跟上来的舒离，直接忽略后者眼中复杂的一言难尽的情绪，然后从从手腕上的黑色装置抽出钩索，勾到窗沿处。 听着门外传来的侍卫隐隐约约的脚步声，顾梓没过多犹豫，直接顺着钩索滑下，稳稳落到地面。 顾梓抬头，站在地面上朝还杵在窗口的舒离比划着，催促她快点。 舒离偏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背上晕着的薇薇安，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带着薇薇安滑到地面。 第85章 最安全的地方当然是自己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两人落地后连车都不敢开，一路狂奔，这也得亏王宫在市区，而不是在郊区。 王宫里的侍卫都被集中到了宫殿内搜寻她们，还没人发现她们已经跳窗跑掉了，这让顾梓和舒离的行动很顺利，没受到其他的阻拦。 舒离跟在距离顾梓大概两步远的身后，身上背着昏迷过去的薇薇安，一边跑一边问：“我们去哪？这目标有些太大了吧？” 顾梓头也没回地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全。” “不过我们得偷偷去，别被其他人看到。”顾梓补充道。 她身上没有几十公斤的负重，逃跑的过程中还有余力拿出手机，把这一块的监控都屏蔽掉。 还好从哈伦国王出事开始，她就感觉这次A国之行肯定不简单，早早就入侵了王宫附近的所有警卫系统，在里面留了后门。 不然现在想屏蔽监控，可就不是动动手指点点手机的事了。 顾梓专往小巷子里跑，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让任何路人看清她们的脸和逃跑路线。 舒离跟着顾梓，这么快的速度，加上身上那几十公斤的负重，连她都有些气喘吁吁。 只是这路线，怎么看怎么眼熟啊？ 不会吧...... 熟悉的围墙出现在眼前时，舒离的心真的死了，她的表情生无可恋，只想给顾梓扣一串6。 她终于明白顾梓为什么有车不开了，因为没法开。 顾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着薇薇安藏到隐蔽的地方，她要去的地方，开车目标太大，太容易被人抓住把柄了。 她这是直接奔着华国驻扎在A国的大使馆去的啊！ “这就是你说的，很安全的地方吗？”舒离有气无力地问道。不是因为背着薇薇安跑了这么久累，是因为她心累。 顾梓嗯了一声，反问道：“不够安全吗？” 安全，那可真是太安全了。 自己家能不安全吗？ 难怪一路上顾梓避着路人，这是为了不被看热闹的路人拍下来啊。 只要没有直接证据，查理公爵就算百分百肯定她们带着薇薇安藏在这里，也不可能派人进来搜她们。 哈哈，你看这事整的。 她们把A国目前“唯一”的公主，绑架到自己国家的大使馆来，这算什么事啊！ 等她们回国了检讨都写不完吧！ 冷静如舒离，此刻也在心里疯狂吐槽。 心里这么想，她的动作不慢，紧跟顾梓身后翻过了围墙。 还没落地，底下已经十几把步枪指着她们了。 顾梓无奈的声音响起：“林砚，我不是早就通知过你了吗？” 被称作林砚的黑色长发女人，此刻举着一把银色手枪瞄准着顾梓。 听到顾梓的话，林砚的面部克制不住得变得狰狞。 是，你是告诉我。 但你说的是你们要在大使馆待一段时间！ 没说你们会翻墙进大使馆后院！ 也没说你口中的这个你们还有薇薇安公主！ 看着舒离背上正昏迷着的薇薇安公主，林砚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公主一看就是被这两个魔鬼打晕了绑架过来的！要是自愿的至于现在还在晕吗！ 情报组九组副组长·长期驻A国外交官·林砚嘴角止不住得抽搐着，她只觉得两国友好的外交关系岌岌可危。 虽然在心里把顾梓狠狠骂了一顿，表面上，林砚还是挥挥手示意自己这些下属退下。 至于为什么只骂顾梓不骂舒离，一是林砚跟舒离不熟，除了上次顾梓跟舒离来找她要通行证和车，这是她们第二次见面，她能认识舒离，只是因为舒离太有名了。 二是舒离林砚确实不熟，但顾梓她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这种一般人根本想不到的主意她一看，上面就写着顾梓两个字。 “进去说吧，”林砚疲惫地目光扫过面前两人和还在昏迷的薇薇安，恶狠狠地威胁顾梓，“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否则我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顾梓：“嗯嗯嗯。” 当她三岁小孩呢拿这种话威胁她。 进了大使馆，会客厅已经收拾好了，桌上还按人头摆了三杯绿豆沙。 嗯，没有薇薇安的份。 顾梓坐到离自己最近的位置上，直接将面前的一杯绿豆沙炫干净，然后握着空杯子朝林砚举了一下，示意她叫人满上。 在王宫待了两天，此时喝到自己国家的特产，莫名的产生了一种逃亡路上的幸福感是怎么回事？ 林砚：啊啊啊啊，真想把她赶出去。 “所以到底是什么回事？”林砚问。 顾梓小口喝着刚续满杯的绿豆沙，在心里思索该怎么跟林砚解释。 林砚加入特情处这么多年，一直都在A国勤勤勉勉地搞着外交，顾梓跟她认识，主要还是因为她们是同期考核生，虽然不是同一类别，但也经常一起训练。 当年林砚考核通过加入情报组后，就直接被外派到了A国，看她见到薇薇安的反应，当年应该没见过舒情。 既然没见过，那就没必要告诉她。 顾梓把查理公爵、莫涵和薇薇安之间复杂的纠纷大致讲了一下，简单说明了为什么要把薇薇安带走的原因。 查理公爵需要一个女性患病者，无论是给他做研究还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违背伦理的用处，反正他都需要一个活的。 不然当初直接让银狼把两人全杀了不就一劳永逸了，干嘛多此一举。 顾梓可不信堂堂公爵出不起杀两个人的钱。 还不是因为他要二选一。 相比莫涵，失忆的薇薇安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本质上还是单纯的，没那么深的城府，也没那么脏的心眼，对查理公爵来说就是更好掌控。 所以有薇薇安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舍弃莫涵。 现在薇薇安被她们绑架，哦不，是救走了，那查理公爵在重新得到薇薇安前，就不会放弃他手中的仅剩的最后一颗棋。 林砚一边听着顾梓的分析，一边配合地疯狂点头，眼里还有八卦的光闪烁。 哎，就说A国王室乱吧。 她在这待了七年，什么倒反天罡的事情没见过？ 不就是叔叔觊觎自己的侄女吗？ 哎。 等一下？ 原来莱恩王子是女生啊？ 刚在心中吹捧完自己什么世面都见过的副组长林砚，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傻眼了。 第96章 她，红桃，暗网的王 不仅如此，她还煞有其事地附和着顾梓，装作很懂的样子。 目睹全过程的舒离：…… 要不怎么说你俩关系好呢！ 林砚：让她承认A国还有她不知道的事？不，承认是永远都不可能承认滴。 三人就这么聊着，中途林砚还想起来叫下属去给房间里的薇薇安补了支镇定剂，让她继续保持睡着的状态。 没聊多久，林砚低头看了眼手机，复杂的眼神看向顾梓。 顾梓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眉头一皱：“有事就说。” 别用这种恶心人的眼神看我。 剩下这半句因为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上，有求于人家，顾梓咽下去了没说。 但没说，不代表林砚不懂。 林砚想着刚刚收到的好消息，心情轻快地哼了几声小调，把手机递给顾梓看。 看在顾梓给她看了这么大个乐子的情况下，她大人有大量，不跟顾梓计较。 顾梓定睛看过去，就见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个放大的新闻标题： 通缉：绑架薇薇安公主的歹徒。 顾梓叹了口气，她明明是救薇薇安于水火啊。 她接着往下看。 [一小时前，两个歹徒混入王宫，绑架薇薇安公主，现向全国发布通缉令，提供歹徒和薇薇安公主信息的，赏金一千万；将歹徒抓住送到警局的，赏金一千万；将薇薇安公主安全送回王室的：赏金一亿。] 看到赏金一亿时，顾梓吹了个口哨。 这可比查理公爵当时下单雇杀手的钱还多了，这就是掌权后的感觉吗？钱包瞬间富有了？ 同时，顾梓又思考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法。 这个通缉令是王室发布，理论上只要王室不主动撤销，这个通缉令就一直有效。 查理公爵现在发布这个通缉令，肯定不需要经过莫涵的手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解决查理公爵的事后，把薇薇安送回王室的时候找莫涵索要赏金？ 顾梓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行性，眼睛都亮了。 林砚面无表情地看着顾梓，出言打断她的幻想：“看完了这个，你没什么感想吗？通缉犯顾某？” 通缉犯顾某眼睛微睁，用手指着自己，一脸茫然地看着林砚。 通缉犯？谁？我吗？ 林砚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装傻充愣的人，她的心里就一股无名火。 但她又拿顾梓没办法，毕竟通缉令上是真没有歹徒名字，甚至不说正面高清大头照吧，连个模糊的歹徒背影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薇薇安公主的重要性，林砚都怀疑查理公爵是不是真心想找到她了。 顾梓神秘一笑。 这些当然也在她的算计之内。 查理公爵难道找不到她跟舒离的照片吗？当然不可能。 除了今天她跑路的时候屏蔽了路上的监控，前几天在王宫，她跟舒离用正常身份探望哈伦国王时，她可什么手脚都没做。 查理公爵只要调一下这两天的监控，就能把她们的照片po到通缉令上。 为什么不做？ 当然是不敢。 顾梓和舒离拿着华国大使馆的通行证，代表的是华国。 查理公爵把她们俩的照片放上去，就等于直接得罪了华国。 这种莫名其妙的脏水泼到身上，华国这边当然不会承认，不仅如此，还会再添一把火。 你A国的继承人不应该是莱恩王子吗？你一个公爵在这跳来跳去是个什么意思？ 一旦华国表现出这个质疑，查理公爵就不得不把莫涵推到台面上来了，那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顾梓在心中连啧几声，也得亏这里是A国，他们之间有结盟关系。 这要是在M国，只怕印有她照片的通缉令都贴满每个犄角旮旯了。 但盟友关系对她也有制约。 至少她不能选择最简单明了的方法——潜入王宫直接把查理公爵刀了。 他死了，这些事情当然迎刃而解。 只是凡事都有可变性，即便她有99％的把握，保证自己杀了查理公爵后，能不留下任何属于她的痕迹全身而退，也没办法承受剩下的1％失败的可能。 一旦失败，关系的可不是她个人，是两个国家。 黑色的蝴蝶刀早在顾梓思考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掌心，此时正在她指尖慢悠悠地晃动。 林砚看了眼顾梓手中的刀，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一直在这躲着也不是事儿。” 顾梓：“暂时没有。” 刀加快了转动的速度。 “查理公爵是激进派，”林砚轻声说，“他跟M国那边的政客有联系。” 林砚作为在A国待了七年的外交官，在外交领域上的嗅觉和敏感度要比顾梓强不少，同样，这件事如果交给她来出面解决，会简单很多。 “不行。”顾梓懂林砚的意思，但她拒绝得干脆。 林砚无非想以查理公爵是激进派的理由，说动华国高层让她以官方身份出面，给查理公爵施压，让他搬出莱恩王子应对。 但这样性质就变了。 两国是盟友，A国不是华国的附属国，官方无论出于什么角度，都最好不要介入盟友的政z争斗中。 而且还有别的可能。 虽然没弄懂查理公爵这么想掌权的目的是什么，但在大众眼中，他是没有资格继承王位的。 如果他非要把莫涵那个残废弟弟接回来扶上王位，也不是不行。 至少华国对此发表不出什么意见。 顾梓轻轻叹了口气。 真烦。 立扬在这里，有些限制她的脚步了。 她是真想一枪给查理公爵崩了，直接一劳永逸。 林砚看顾梓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耸了耸肩，也不再坚持。 “你好好想想吧，我得出去应付一下王宫那边的人。” 林砚说完，推门走出了这间会客室。 王宫那边的人搜查的时候，必定会来大使馆这里询问一番，她得提前通知手底下那些人，让他们小心谨慎些，别露出破绽。 林砚走后，顾梓沉默了片刻，慢吞吞地拿出手机。 既然查理公爵跟她们玩阴的，那她也跟他玩点暗的吧。 喜欢通缉是吧？ 满足你。 顾梓登上暗网，以管理者的身份实名制发布了一条公告： [通缉：A国查理公爵。] 发布人：红桃。 字体加红加粗，并置顶在暗网首页。 整个暗网瞬间炸开了锅！ 查理公爵会在暗网下单，就说明他对暗网怎么说也是个比较关注的状态。 那他一定能看到这条公告。 顾梓在心里冷笑。 A国的公爵？ 不好意思。 她，红桃，暗网的王。 第97章 致病基因 肯定是因为跟林砚在一起，受了她的影响，自己才会有这么中二的想法...... 顾梓发的那条公告没开权限，任何在暗网有账号的人都能评论，公告发出去不超过五秒，评论直接999+。 也得亏暗网的服务器有顾梓出的一份力，够坚挺，不然能直接被这些人弄崩溃。 顾梓刷着评论区，想看看有没有关于查理公爵的有用信息，结果刷了几百条，发现全是这些人在聊天灌水。 ......你们都这么闲的吗！ KK：第一！ KK：让我来看看是哪位管理大佬发的公告......红桃？！红桃不是死了吗！ 蚀月：诈尸了？ 暗火：诈尸了？ CAA：诈尸了？ 蚀月的这条回复成功收获了99+复制。 顾梓默了默，没记错的话蚀月和暗火都是FBI的特工吧......看了眼日历，今天是工作日啊，你们工作日不上班？ 接着往下看，楼下还有个叫星星的新用户在问红桃是谁。 这条消息的回复甚至比蚀月那条更多。 暗火：你连红桃都不知道，暗网的水深，你把握不住的，回家吧小弟弟。 下面跟了一连串复制回复：回家吧小弟弟。 这些人是真的无聊。 顾梓唇角勾了勾，接着往下翻，还意外地翻到了另一个管理员巨齿鲨艾特她的回复。 【管理员】巨齿鲨：@红桃，请遵守暗网发布的新版发帖规章制度（附上链接），下次发帖再不符合规范会直接删除。 暗火：怎么这次不删，是不敢删吗？ 蚀月：怎么这次不删，是不敢删吗？ 空：楼上两位大佬真勇...... CAA：毕竟人家是官方。 顾梓点开这两人的主页，发现他们已经被禁言了。 用脚想都知道是哪个管理员禁言的。 底下还有很多匿名用户在讨论红桃的事情。 一个帖子翻完，敢不匿名的也就这几个眼熟的人。 要么是身份过硬，要么是实力过硬。 顾梓目光在巨齿鲨的回复上微凝，点开了他附上的链接，还真是发帖规章制度。 发帖规章制度？暗网什么时候还出了这种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暗网的用户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以前可从来没有什么发帖规章制度规定。 顾梓扫了眼内容，看到标题下那个红色字体的醒目制定人——巨齿鲨后，就直接关掉了界面。 神金...... 巨齿鲨是东欧那边的军huo商，他的交易对象可不局限于那些私人势力，他主要交易对象是各个国家。 红桃这个身份跟巨齿鲨不算熟，但魔术师跟他很熟。 巨齿鲨......嗯...可能年纪大了，每天无聊，就喜欢干这种事情吧。 可惜，不知道是查理公爵名声太小了，还是A国本身在国际上地位就不高，回复的人中大多数都对他不了解，少数几个聊的也是莱恩王子。 但也有意外收获。 比如查理公爵刚刚上线了。 这么醒目的挂在首页的标题，顾梓就不信他没看到。 现在他应该已经汗流浃背了吧。 —— 王宫里。 莫涵冷静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空间，这个房间没有窗户，现在是下午，但房门缝隙处也没有光线照射进来。 这个房间应该处于王宫地下的位置。 她被卫兵抓住打晕后，醒来就被绑在这里，旁边还摆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莫涵大致扫了眼，这些仪器她只能认出出心电仪。 查理公爵要做什么？ 莫涵双唇紧紧抿在一起，从查理公爵前几天买杀手杀她来看，他肯定是想要自己死的，但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而是将她绑在这里？ 是因为有不能动手的理由吗？ 自己暴露的消息顾梓已经先知道了，自己跟查理公爵走的时候，特地给了银狼一个信号，让他把这件事告诉顾梓。 顾梓一定猜到自己落在了查理公爵的手上。 那自己现在还没遇害，或许跟顾梓有关。 莫涵冷静地思考着。 现在王宫外有顾梓帮她，但王宫内部她只能靠自己。 开门声打断了莫涵的思绪。 莫涵循声望去，是查理公爵。 他的身后还跟了两个亲卫。 莫涵平静地看着查理公爵的脸，没露出任何惧怕的神情。 她感觉到，现在的查理公爵心情并不好。 心情不好，说明他的计划进展不顺利，既然不顺利，那就对自己有利。 “莱恩，我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能瞒天过海这么多年。”查理公爵阴冷地笑了几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莫涵问。 查理公爵状似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得多亏了我在玛丽王妃那里看到的检查报告。” 莫涵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看向查理公爵的目光带上浓烈的恨意，但她在心中却松了口气。 查理公爵这番话说的模棱两可，想把责任推到她的母后身上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 要说这个世界上莫涵最信任谁，那一定是玛丽王后。 她了解自己母后，就算她真的跟查理公爵有什么不伦之恋，也一定不会把这种重要的事情告诉他，玛丽王后不是一个耽于情爱之人，她最向往的、她的人生目标都跟自己一样，那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最重要的是，玛丽王后很爱自己。 想到这里，莫涵配合地笑了几声，眼角流下一滴泪水，仿佛遭受了痛彻心扉的背叛。 “原来是这样。”莫涵声音沙哑，面色灰败，演出了心如死灰的样子。 看到莫涵这副样子，查理公爵刚被顾梓和暗网弄得糟糕的心情变得有些愉悦。 “把我绑在这里，你想让迪库回来继承王位？”莫涵继续问。 迪库，就是那个被她弄残的弟弟。 她心里疑问很多，随便查理公爵回答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额外收获。 查理公爵笑着摇头，胜券在手，有些消息他不打算再隐瞒。 “王位唾手可得？我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莫涵沉声说：“你没有继承资格。” 快了，她感觉到自己就快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查理公爵轻轻叹了口气，这口气叹的是莫涵的愚蠢。 他从身后的亲卫手上拿过一份检查报告，丢到莫涵身前。 莫涵伸着脖子去看，检查人那一栏写着查理。 这是耶西病的检查报告。 她顺着往下，看到检查结果那一栏。 那里赫然写着： 携带致病基因！ 第98章 不杀她的原因 怎么可能！ 查理公爵绝对不可能携带患病基因！ 他是男性，只要携带患病基因，就必定是患病者。 但这件事太荒谬了。 查理公爵的检查报告莫涵没看过，他的事情也跟检查报告关系不大，不存在什么像自己一样，修改了多年检查报告这个可能。 因为他的母亲是个不携带致病基因的外国人！ 王室对王室成员的每个配偶都会进行详细背调，当时查理公爵父亲排除万难也要娶他母亲的故事这么多年在王宫都是个反面教材，年年都会被拿出来批评教育，告诉她们只有自己的身边人，才是最佳配偶。 所以查理公爵母亲的检查报告也并不是秘密。 “你修改了自己的基因？”莫涵的声音这次是真的沙哑了，不带任何演戏的成分。 “修改？”查理公爵提高声音，扬了扬眉毛，有些不满意莫涵的用词，“或许应该说，我通过多年的研究，终于成功让自己患上了耶西病。” 她用什么词是重点吗。 莫涵无语，但又对查理公爵的话实在感兴趣，于是忍着没露出嫌弃的表情，继续问：“怎么做到的？” 查理公爵依旧是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回答莫涵的话。 莫涵这回不觉得查理公爵在嘲笑自己了，查理公爵看她的眼神悲悯又蔑视，就像神俯瞰蝼蚁般的众生。 神经病。 莫涵在心里骂道。 她人生最纯真的前十二年在乡村间野蛮生长，玛丽王后会严格对待她的功课，却从来不会压抑她的本性，扼制她的三观。 她没接受过王室对于耶西病疯狂的传教式的洗脑，她从一开始压根就没觉得这是上帝的恩赐。 用一辈子的健康去换那几十年的优于常人，这是恩赐吗，这是诅咒吧！ 耶西病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让王室的人一生都活在这种随时有可能死去的诅咒之中。 莫涵唇角轻勾：“我的叔叔，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让自己患上耶西病？你还有几年能活？” 即使今天她输了，等查理公爵病发，王位照样是她的。 查理公爵放肆地大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莫涵：“我的恩赐，来源于我自己，跟你们这些王室的残次品不一样。” 似乎是知道莫涵在心里想什么，查理公爵走上前，捏住莫涵的下巴，强行让她看向自己。 在莫涵被抓到这里后，查理公爵就找人将莫涵身上的伪装全部卸除，此时看着面前这张贵气漂亮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莫涵不明白他这个眼神什么意思，但查理公爵的举动成功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查理公爵笑得渗人：“你知道为什么我不直接杀了你吗？” 莫涵被迫仰着头看他，她已经明白了查理公爵不杀自己的原因，这让她恶心到胃里一阵翻涌。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查理公爵自问自答：“因为你，能给我生出完美的下一代。” 说完，查理公爵收回手，吩咐一旁的亲卫：“看好她，别让她死了。” 等查理公爵走后，莫涵再也忍不住，弯着腰干呕起来。 太恶心了。 莫涵整个人都在发抖。 愤怒、憎恨、屈辱等各种情绪充斥着莫涵的大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着思考。 查理，你以为你赢了吗？ 莫涵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她从来都不是孤注一掷的人，她还有自己留下的后手。 这一局究竟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 大使馆里。 顾梓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手上拿着的电话打了一遍一遍，都是忙音。 林砚已经应付完王宫前来询问的侍从回来了，看到走来走去的顾梓，淡定地给自己沏茶。 林砚：“听说舒处长今天开会。” 意思就是，你别白费功夫了。 顾梓深吸一口气说：“现在已经快饭点了，按他的性格要么申请散会，要么申请中扬休息。” 如果她不趁这个时候赶紧打，等舒宇然真的散会出来，找他的人能把他的手机打爆，根本轮不到自己。 电话又响了几十秒，在顾梓以为这一次也会呼叫转移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当年你查封的那个地下研究所，背后属于哪个国家？”顾梓急切地问道。 另一头的舒宇然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A国。” 没办法，他从顾梓的问法就已经听出来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如此，自己再废一番无用功夫遮遮掩掩，干什么呢。 “但不是A国官方的势力，”舒宇然停顿片刻接着补充，“应该是某个王室分支。” 顾梓有时候认真起来他都害怕，他担心自己不说清楚，顾梓转头就跑到A国王宫把王室成员都做了。 “我知道了，谢谢舒处长。”顾梓礼貌性道谢，然后挂了电话。 那边的舒宇然还准备问问具体情况，就听见嘟嘟两声忙音。 唉，孩子大了不好带啊。 “所以当年的研究所，真的跟查理公爵有关。”舒离坐在椅子上，顾梓在等舒宇然接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桌上用右手食指画了一个又一个圈。 现在知道真相了，心里反而平静了。 顾梓：“听舒宇然的意思，这件事板上钉钉。” 舒离静静地盯着桌面看，表情无悲无喜。 她现在很想杀人。 “当年薇薇安从王宫失踪，应该也有他一份功劳。”顾梓说。 “诶，”听到这，一直默默降低存在感当个合格听众的林砚突然出声，“这个我知道。” 顾梓和舒离齐刷刷地看向她。 林砚嘶了一声：“你们别都看着我啊。” 被两位大佬看着，压力很大啊。 顾梓：“别废话，快说。” 林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再继续开玩笑，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正经：“这件事我也是听以前在这的前辈说的。” “他当时把这件事当王室秘辛讲给我听，说当年薇薇安失踪的日子，玛丽王后曾经回过王宫一趟，并且带着薇薇安玩了一段时间。” 第99章 玛丽王后与哈伦国王的爱恨情仇 顾梓和舒离对视一眼。 这个人她们都不甚了解。 林砚接着说：“王室秘辛嘛，大家都知道有关是委婉说法咯，真实情况就是薇薇安的失踪跟玛丽王后脱不了干系，是玛丽王后将她带出王宫的。” 顾梓眉头轻皱，问道：“玛丽王后没因为这件事受到处罚吗？” 莫涵没跟她讲过这件事，说明她也不清楚，如果玛丽王后因为这件事被罚过，她不可能不知情。 哈伦国王如此看重薇薇安，当年玛丽王后将薇薇安骗走，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林砚神秘一笑：“有些白月光，只有在死后才会让人怀念。” “当年玛丽王后生子前跟哈伦国王大吵一顿，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直接搬出王宫住到乡下。” “哦，当年她还不是王后，她是国王的表妹，玛丽公主。” 饶是顾梓知道A国王室里混乱复杂的情感关系，此时也忍不住扶额叹气。 贵圈真乱。 “当年的国王刚继位，曾经许诺要封玛丽为后的他食言了，封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忘记叫什么了，反正也是个公主。”林砚想了会，没想起来这位初恋情人的名字。 “当年的玛丽王后已经有了身孕，却毅然决然的……带球跑了。” A国王室的情感纠葛狗血程度真是比起他们混乱的关系也不遑多让啊。 顾梓在心里默默吐槽。 “此后的岁月里，这位明艳张扬的玛丽王后，就成了哈伦国王心中的朱砂痣。” “而那位初恋情人呢，已经被磋磨成了这衣服上的一粒饭粒。”林砚说着，还站起身来轻轻掸了掸顾梓的衣服，拍着上面不存在的饭粒。 “幼年的薇薇安并不受宠。” 因为不被爱，所以陌生人简单的善意就能让她相信，进而屁颠屁颠地跟着这个心思不纯的陌生人走；因为不受宠，所以玛丽王后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带出王宫。 这件事既然能这么传出来，就说明当时一定有目击者。 不是没人看见，只是没人阻拦。 “至于为什么哈伦国王在薇薇安被找回后这么宠爱她……”林砚收回掸着顾梓衣服的手，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轻笑两声。 “那位初恋情人自女儿失踪后，就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击，直接病倒了，并且一蹶不振。” “也是真奇怪，女儿在的时候虐待她，女儿没了，反而爱起来了。”说到这一句话时，林砚的表情很冷。 “这位初恋情人病逝前，抓着哈伦国王的手，央求他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女儿，并且好好对她。”林砚连啧几声，这故事讲的，她都叹为观止了。 “毕竟曾经爱过，饭米粒死了，不就重新变回天上的月亮了？”林砚嘲讽地说。 原来是这样。 顾梓：“她死前跟哈伦国王说的遗言你都知道？” 这些小道消息，小道的让她真怀疑情报组这些人是不是趴在人家床底下听到的。 林砚略带深意地拍了两下顾梓的肩膀，表情高深莫测：“不要怀疑我们情报组的情报网。” “那后来薇薇安是怎么落到查理公爵手上的？查理公爵跟玛丽王后真有一腿？”顾梓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林砚伸出一根食指，在顾梓面前轻轻摇晃两下：“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前一个问题嘛，不知道。”林砚双手往身后一背，大摇大摆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又开始沏她刚刚没沏完的茶。 顾梓挑眉：“不要怀疑你们情报组的情报网？” 林砚装作没听见，充耳不闻。 顾梓不跟她计较，接着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为什么那么肯定玛丽王后跟查理公爵没关系。” “诶！”林砚摆摆手，纠正道，“我可没说没关系，我只说没有复杂的恋爱关系。” “行，复杂的恋爱关系。”顾梓无语。 “所以为什么？” “原因嘛，很简单，”林砚沏了半天的茶终于沏好了，她轻轻嘬了一口，夸赞道，“好茶。” “玛丽王后是不可能看上查理公爵的。” 顾梓沉默三秒，提出质疑：“就这？” 林砚：“这就足够了。” “我在A国待了这么多年，跟她打过很多次交道，她是个很特别的人。”林砚轻声说。 “如果你们想救莱恩王子，她是你们能寻求的唯一助力了。”林砚的神色突然变得极其认真。 顾梓眼睑微垂，掩住那双漆黑的瞳孔，神色不明。 玛丽王后吗…… 她确实没跟玛丽王后打过交道，那次在哈伦国王寝殿外的照面，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不仅如此，甚至莫涵也很少在自己面前提到她的母亲。 凭借自身对情绪的敏感度，顾梓能明白莫涵的不提及并不是因为她们的关系不好，恰恰相反，因为关系很好，莫涵不愿意将玛丽王后讲给其他人听，不管是出于占有欲，还是对她的保护。 但想取得玛丽王后的帮助，就代表她还要再潜入一次王宫。 现在的王宫对她来说无疑是龙潭虎穴。 林砚扒拉了两下手机，装作不经意地提及：“我有玛丽王后的联系方式哦？” 然后成功收获了顾梓复杂的目光。 好了，我真的信你的情报网了，哪怕是你现在给我掏出国王的私密照片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用不上。”顾梓叹了口气。 莫涵被抓，玛丽王后现在的处境难道能百分百安全吗，万一她的手机正被监控，哦这个她还能能解决。 要是查理公爵为了保险，把玛丽王后也关起来了呢，或者说拿走了她的手机，那她们做的一切事情，就直接暴露在查理公爵面前了。 为了避免这些意外，她只能潜入王宫一趟，根据自己亲眼看到的情况再随机应变。 顾梓感到心累的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等莫涵这件事情解决了，自己一定要好好找她敲诈，不对，是好好向她索要一笔报酬。 第100章 混入王宫 哈伦国王的情况看起来日子也就这两天了，如果真让查理公爵登上王位，那就算把莫涵救出来也迟了。 林砚：“我提醒你一点。” “A国王室乃至大臣，对耶西病的推崇都极为疯狂，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查理公爵进行了基因研究，并且成功在自己的基因上做了手脚。” “那些原本站在莱恩王子那一派系的势力，说不定都会就此倒戈。” 人生在世，谁不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 至于耶西病的副作用，查理公爵能研究出改变基因的方法，难道就不能研究出降低其副作用的方法吗？就算不能，他也能忽悠那些大臣们他能。 毕竟他的基因确实改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知道了，谢谢。”顾梓轻声谢道。 她在A国待的不久，对于耶西病的影响力认知不如林砚是事实，她也确实没想到，这些大臣们竟然也会被耶西病洗脑。 “既然你已经决定去了，那我就再帮你一把。”林砚唇角一勾，得意地笑了一下。 “你能怎么帮？”顾梓挑眉，来了些兴致。 本来她打算黑了安保系统强行潜入，但要是林砚有更安全省事的办法，她当然更乐意。 “王宫有一位管采购的侍女，是玛丽王后的亲信，从玛丽王后小时候就一直陪伴她，当年玛丽王后离开王宫时，她也毅然决然地跟了上去。可以说，她就是玛丽王后最信任的人，也绝不会背叛。” “现在是傍晚，这位侍女应该在返回王宫的路上，我可以联系她，让她把你带进去。” 顾梓顿了顿，看向林砚的眼神带上一抹深意。 林砚笑着不偏不倚地跟她对视。 —— 王宫附近，中央大街上的一家香料店。 这家香料店的生意极为火爆，临近闭店，前来挑选香料的顾客还络绎不绝。 不仅因为这里的香料独特香味独特，不同的香料还有不同的作用，更因为这家香料店是玛丽王后的御用香料店。 顾梓穿着麻布裙手上提着一个木篮子，跟一位王宫侍女装扮的中年女人，在人群中穿梭着挑选香料。 此时的顾梓一头黑色长发端庄地盘在脑后，白皙的脸颊被刻意涂成小麦色，眉眼也修饰地更加深邃，身上东方面孔独有的气质在这些妆容的修饰下逐渐淡化。 她的身形比之前高了些，肩膀也垫宽了，显得体型壮了不少。 现在的她，无论谁见了，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A国人。 “就这些吧。”侍女淡淡地说，并示意顾梓她要结账。 “好的，格拉总管。”顾梓尊敬地说。 她现在的身份，是这家香料店的店员。 而面前这位妇女，就是玛丽王后的侍女总管——格拉夫人。 半个小时前，她在林砚的帮助下，避开了查理公爵留在大使馆的耳目，被送到了这里。 十分钟前，她等的格拉夫人慢悠悠地逛进了这家香料店，指名让她跟在后面帮自己拿挑选好的香料。 还得是情报组。 “格拉总管，这些香料需要我们帮您送到王宫里吗？”店主亲自给格拉结完账，尊敬地躬身问道。 格拉淡淡地瞥了店主一眼，伸手指了下顾梓：“让她拿着这些香料跟我走一趟王宫吧。” “好的。”总管将小票双手递给格拉，偏头递给顾梓一个眼神，让她跟在格拉身后。 格拉带顾梓走的不是王宫的大门，而是她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侍从应该走的小门。 只有像格拉这样的总管才有这扇小门的钥匙。 即使如此，小门旁依旧有侍卫把守。 见二人走过来，侍卫审视的目光落在顾梓身上，询问道：“格拉总管，这位是？” 格拉平静地看向拦住她们的侍卫，回答道：“送货的。王后购置了一批急需的香料。” 侍卫上下打量了顾梓片刻，确认后者的外貌形象都是A国人，不是查理公爵通缉的那两个华国女子。 但他还是谨慎地伸手，示意顾梓将手中的木篮交给他：“给我吧，我会派人送到王后的房间。” 顾梓抓着木篮的手紧了紧，心中响起刚刚格拉嘱咐她的话： 到了王宫，无论是谁问你什么，跟你说些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顾梓低下头，装出一副惧怕的模样，缓慢的递出手中的篮子。 篮子在半空中被格拉拦下。 “王后需要她帮忙调制香料。”格兰淡淡地反驳侍卫的话。 侍卫的表情有些为难，但也不敢当面驳斥格拉的面子。 “我去请示一下公爵大人。” 侍卫给查理公爵打了通电话。 电话挂断后，他挥挥手：“你们进去吧，查理公爵说，天黑之前，闲杂人等必须要离开王宫。” 说着话的时候，他戒备的目光一直盯着顾梓。 虽然外表告诉他，这位侍女确实是A国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毕竟公爵今天刚刚下达了无关人员不允许进出王宫的命令。 一旦出了事，遭殃的可是自己。 格拉对着侍卫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的谢意，然后回头示意顾梓跟上自己。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玛丽王后的房间门口，正好遇见了从里面走出的查理公爵。 “公爵大人。”格拉躬身行礼。 顾梓跟着格拉一起行礼，却谨记格拉之前的提醒，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查理公爵看了眼两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也没问顾梓是怎么跟着格拉进来的。 在他看来，一个普通的侍女，不足以让他谨慎对待。 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查理公爵皱着眉头，表情阴翳地从顾梓身边走过，步伐有沉重。 等查理公爵走远，顾梓嘴角小幅度地上扬了一下，又很快被她压下。 听说查理公爵不久前准备出王宫拜访某个大臣，在他刚走出王宫，准备上车时，一颗子弹打爆了车窗，从他身边擦过，这让他不得不退回宫殿。 一看就是暗网某个杀手的手笔。 至于为什么没一枪打死查理公爵，当然是因为他们在等红桃的态度。 第101章 罪证 通缉什么？要活的还是要死的？还是要肢体碎片？ 通缉金额是什么？ 这些要素红桃都没有在通缉公告上提及。 这也是查理公爵到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那毕竟是A国王宫，在没有足够诱惑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在观望。 但暗网中不乏有之前跟红桃打过交道，关系不错的人，对于红桃这条没头没尾的通缉令自然有自己的猜测。 所以就有了现在查理公爵被堵在王宫里出不去的状况。 查理公爵遭遇枪击这件事顾梓在来得路上就知道了，心里不由得为那位深得她心的狙击手点了个赞。 莫涵这件事解决的那一刻，就是她为这个通缉令加码的时刻了。 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顾梓等候在一旁，静静看着格拉站在房门外向玛丽王后通报。 那把惯用的蝴蝶刀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袖口，一旦情况不对，她会立即出刀，给自己杀出一条生路。 “进来吧。”一道慵懒的女声透过房门传了出来。 格拉闻言，打开房门，示意顾梓跟在自己身后进去。 走进玛丽王后的房间，顾梓看着眼前的奢华景象微微挑眉。 玛丽王后这个房间，看着竟然比哈伦国王的寝殿更奢华。 无论是装修还是房间里陈列的收藏品。 顾梓放眼望去，已经看到了好几项在国际拍卖会上被人匿名拍走的天价珠宝首饰。 “玛丽王后。”顾梓看向正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玛丽王后，轻声说道。 玛丽王后手微抬，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股高贵的气质：“坐吧。” 格拉走上前，拿过顾梓手中提着的装满香料的木篮放到一旁的水晶桌上，又为二人煮了一壶花茶。 顾梓眼睑微垂，坐到玛丽王后对面。 “刚刚查理来找过我，想让我支持他登上王位。”玛丽王后不等顾梓先开口，直接说道。 玛丽王后态度这么直接，倒是让原本准备了一堆说辞的顾梓噎了一下。 不过她反应很快，马上就适应了玛丽王后的风格。 “查理公爵现在也是耶西病患者？”顾梓先问了自己的猜测。 玛丽王后轻轻点了下头。 果然如此。 猜测被证实，顾梓一瞬间就想好该怎么给查理公爵的通缉令加码了。 不论他能不能做到承诺玛丽王后的事，她都必须要抓到活的查理公爵，从他手中拿到耶西病的所有研究资料。 “王后手上有能制约公爵的东西？”了解到玛丽王后的行事作风后，顾梓问话也问得直接。 听到她的问题，玛丽王后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有。” 然后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不能给你。或者说，莫涵不在的情况，即使你们拿到了这个东西，也没办法把它的作用发挥出来。” 顾梓注意到了玛丽王后对莫涵的称呼。 作为王室成员，她并没有选择莫涵那个被大众熟知的“莱恩”来称呼她。 莫涵跟自己提过，她的外祖母是位姓莫的中国人，给玛丽王后取过一个中国名字，因此她出生时，玛丽王后也给她取了一个中文名。 比起女扮男装，被迫伪装成的“莱恩”，莫涵这个名字明显更能代表她本身。 顾梓在心中对玛丽王后的信任度稍微又提高了一点。 “具体是什么，王后可以透露一下吗？”顾梓想进一步试探玛丽王后的诚意。 玛丽王后似乎是被她逗笑了，轻笑几声摇了摇头：“你跟你们国家那位叫林砚的外交官很像。” 都很谨慎，见不着兔子不撒鹰的性格。 玛丽王后：“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聊过薇薇安的事情。” “当年我身在乡下，带走薇薇安是一扬不得不与查理做的交易，他开出了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本来没什么事，但是在那位死了后，这件事就成了我迈不过去的罪证。”提起自己曾经的竞争对，玛丽王后的神色依旧平静，带着看淡一切后的超脱与释怀。 “我跟查理之间偶尔的合作关系，当然不可能让我牺牲自己保全他，所以我把那件事的真相，包括所有证据都告诉了哈伦。” “本来，哈伦连赐死的文书都写好了，章也盖了，最终却没有颁布，”提起自己的丈夫，玛丽王后的脸上倒是露出了淡淡地嘲讽之意，“或许是想着查理公爵还有用吧，” 查理公爵这些年在A国的财政、外交方面都做出了不菲的贡献，也难怪哈伦国王舍不得让他去死。 玛丽王后瞥了候在身边的格拉一眼，格拉会意地走到书柜旁，从一本书中取出一个信封，放到顾梓和玛丽王后面前的圆桌上。 “这就是那封文书。”玛丽王后伸出两根手指，将信封推到顾梓身前。 “现在，我的诚意足够了吗？” 顾梓拿起信封，信封没有上火漆，她取出里面的文书扫了眼，确实是盖过章的赐死文书。 “莫涵目前被查理公爵关在什么地方，王后知道吗？”顾梓将文书放回信封，问道。 遗憾的是，玛丽王后摇了摇头。 这就有点麻烦了。 顾梓眉头轻蹙，王宫这么大，她不可能撬开每一个房间，一间一间的搜过去。 “她应该还有后手。”玛丽王后轻声说道。 自己从小教导的孩子，她当然最了解。 “今天查理公爵被迫退回王宫，是你们的手笔吧？”玛丽王后问。 今天王宫门口发生的枪击案件，她当然知情，当时就觉得这事件来得是不是太巧合了些，后来林砚通过格拉找到她，她自然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 顾梓点点头。 查理公爵想登上王位，必定要获得那些大臣的支持，如果仅仅是通过电话联系他们，效果自然微乎其微，今天他出不来王宫，就只能等明天那些大臣来参加早会。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让她们做很多工作。 第102章 暗杀前奏 顾梓闻言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玛丽王后。 玛丽王后补充了一句话：“现在，莫涵的真实性别，应当只有查理和这位祭司清楚，这位祭司，住在王宫西南处的阁楼上。” 其他那些不足为道的侍从，就算知道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知道了。”顾梓站起身，与玛丽王后道别。 走出房间的时候，她没忘记拿起桌面上的那个信封。 “我送您出去。”格拉跟在顾梓身后出来。 两人都没忘记进王宫时那个把守后门的侍卫说的话。 出王宫的路走得倒是极为顺利，没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人。 侍卫见两人按时出来，心中的戒备也完全消散了。 顾梓深吸一口气，为了避免王宫有人跟着自己，先回了那间香料店。 香料店已经闭店了，但做戏做全套，店主留了灯，专门等顾梓送完香料从王宫回来。 见到顾梓安全回来，他提了好久的心也终于落下了。 顾梓自己暴露是小，反正以她的本事总能让自己活着出来。但她可是以香料店店员的身份去的，这可是他们情报组在这里最大最隐蔽的情报接头处，要是被一锅端了，可就亏大了。 “顾组长，送您回去？”心里这么想着，店主脸上还是笑得自然。 顾梓轻轻点了点头。 —— 夜幕悄然降临。 顾梓穿着一身夜行衣，趁着两班守卫交接的空隙，翻进了王宫后花园。 这身夜行衣是她刚刚从林砚那拿的，来之前林砚更是把王宫的整个地图都给她看了。 那地图上不仅有王宫各个建筑的位置，所有成员的居住点，还标出了侍卫的巡逻轨迹和换班时间。 还得是情报组啊。 顾梓当时扫了一眼，记下了地图的每个细节，此时回想，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情报组高效的工作能力。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孤独地矗立在王宫一角的阁楼，耳边听着远处传来的细微脚步声，小心翼翼地避开王宫侍卫的巡逻路线，向阁楼赶去。 阁楼下，两队侍卫把守着大门。 顾梓躲在相距不远的树下，轻轻皱了皱眉。 这里的侍卫比林砚提供的信息上说的要多，阁楼外加了这么多侍卫，那阁楼里呢？ 她此行的目的是暗杀，自然要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祭司。 但凡这里有点动静，就算祭司死了，查理公爵也能马上反应过来，从而采取相应措施。 也因为需要暗杀，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用狙击的方式。 就算狙击有消音效果，开枪的瞬间和子弹射入人体的时候，还是会有声音。 而在这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声音几乎无法隐藏。 她要怎样绕过这重重守卫，潜入这座阁楼呢。 顾梓心中一边想着对策，一边环视四周，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座阁楼不知道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因为祭司性格孤僻，不喜与人相处，建在王宫里这么个偏僻的地方，与其他建筑也有些距离，让她真有些无从下手。 等等，其他建筑？ 顾梓的目光落在与这座阁楼大概十多米距离的钟楼上。 这是这块地方，除了面前这座阁楼外，唯一的建筑了。 顾梓慢慢靠过去，在看到钟楼下空无一人时，终于松了口气。 钟楼大门是锁的，但是这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顾梓抽出一根铁丝，小心翼翼地撬开挂在门上的锁，快速闪身进入钟楼后，又通过铁丝将锁重新锁了回去。 她顺着楼梯向上，来到钟楼二楼的窗口。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她观察过，这里正好可以 看到对面阁楼那间唯一亮着灯的房间。 钟楼顶上，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被无限放大。 钟楼里因为长期无人，此时也没有任何灯光。 顾梓凭借着自己良好的夜视力，在这里走得还算顺利。 刚到二楼窗口，她就听见了对面阁楼传来的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因为中间有些距离，加上头顶上时钟的干扰，即使她听力再好，这具体的交谈内容，也完全听不清。 她只能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是查理公爵的声音。 顾梓闭上眼睛，背靠在窗户一旁的墙壁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让自己融于钟楼的一片阴影中，静静等候着时机。 她就不信，今天查理公爵会在这里待一晚上。 不过这祭司，住得离这钟楼这么近，又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这指针走动的声音这么响，就算有个十几米距离，也不能说完全听不到吧？ 他每天晚上听着这声音能睡着吗？ 顾梓心里胡乱地想着，用来打发这无聊的等待时光。 她的呼吸越来越轻，眸光也更加沉静，此时如果不是有人正好走到她面前，是绝然发现不了，这里还躲藏了一个人的。 不知等了多久，为了防止自己暴露，顾梓连手机都没拿出来看过时间，她只能凭借这钟楼顶上，时钟指针转动的圈数，来判断大致过了多久。 也就一两个小时吧。 听着隔壁依旧细微的谈话声，顾梓冷静地闭上眼，等待着。 又过了大约一小时，谈话声终于消失了。 在听见楼底下传来查理公爵和侍卫的交谈声，然后是一群人离开的声音时，顾梓睁开了双眼。 顾梓侧身，扫向对面的阁楼。 此时正对着她的房间，灯已经黑了，隔壁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顾梓低头，看向阁楼底下。 不远处，查理公爵正带着一队离开。 看来，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顾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手腕微动，一道钩索钩上对面的窗户边缘。 十几米长的距离，几乎快到这钩索长度的尽头。 钩索划破空气的声音，在楼下侍卫的走动声和交谈声中倒不显得突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如果她就这么顺着这钩索飞过去的话，自己身体接触墙面的声音，可就有点大了。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顾梓自然不准备采用这种方法。 她轻轻从手腕的装置上抽出缠绕在上面的钩索线的尾端，然后将它拉紧，缠绕在钟楼楼梯的护栏上。 做好一切后，顾梓用力压了压这根线，确保它处于完全绷紧的状态。 顾梓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看向钟楼底的侍卫巡逻处。 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他们的视线死角，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这些侍卫就不会发现自己。 顾梓爬上窗口，整个人蹲下，轻轻迈出一只脚，踩上悬在空中的钩索线，脚上微微用力。 因为绷得很紧，线只是轻微变形。 下一秒，顾梓顺着脚尖的力量，动作极快地探身而出，身体借着惯性向前俯冲了一段距离。 她脚尖在钩索线上轻点，如同走钢丝般从钟楼眨眼工夫，就到了阁楼的窗口。 到了终点，顾梓借着惯性俯身，单手抓住线的尾端，让自己整个人吊在空中，手心被勒出一条红痕。 手心传来的疼痛让顾梓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她也没低头去看自己有没有被侍卫发现，现在看这些纯属浪费时间。 她伸手摸向窗户，心中涌上一股喜悦。 太好了，窗户没锁！ 这倒是给她节省了撬窗户的时间。 顾梓打开窗户，翻身进了这间房间，落地的声音在这夜晚几乎是微不可闻。 落地后，她顺手将窗户关上。 勾在窗沿的钩索倒是没管，夜色里，这条线如果不是走近观察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而她一会离开这里，还要用到这根线呢。 顾梓环顾四周，打量着目前身处的房间。 这个房间似乎是专门用来交谈的书房。 之前等待的几个小时间里，她用手机借着之前入侵王宫那次留下的后门查探过这间阁楼，这一整座阁楼的监控都在走廊上，房间里几乎都没有布监控。 就是不知道是觉得没必要，还是防止自己的隐私被人通过入侵监控发现。 不过这些都不是顾梓现在需要思考的。 她凑到这个房间的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静静地听着。 祭司休息房间就在这间房的隔壁，她能听见门外不远处有两个呼吸声。 看来就是守卫在祭司房门口的侍卫了。 就是不知道这侍卫的目的究竟是保护祭司的安全更多呢，还是监视他的行动更多。 反正无论如何，对她的行动来说都是阻碍。 但她也没准备现在动手。 夜色还深，时间尚早。 还没到动手的时机。 —— 王国地下室里。 莫涵神色恹恹地靠着墙坐在地上，头偏向一边。细碎的短发遮不住她轻微泛红的脸颊。 晚饭时间，查理公爵带着为她准备的晚餐来看她，让她跪在他身边哀求他，直到他满意才会把晚饭给自己。 这种傻呗要求当然被莫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后查理公爵一气之下，就甩了她一巴掌。 莫涵想起这件事，眼皮微垂，遮住瞳孔中的杀意，冷笑了几声。 自己这才被他关进来多久，一顿饭而已，她又不是饿不起，查理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羞辱她？ 有点过于小人得志了。 莫涵回想了自己跟查理接触的这十几年，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最后只能得出，太过优秀也是一种罪孽的答案。 如果自己在这里被关了十几天，真到了不吃那口饭就会死的地步，她为了活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求查理，只可惜，他是不会见到那一幕了。 莫涵冷静的目光盯着地下室的门口。 她在等她早早布下的后手，打开这间地下室的大门，救她出去。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口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打开门走了进来。 是下午跟在查理公爵身后进来的两名亲卫之一。 “莱恩殿下，我来晚了。”亲卫单膝跪地，向莫涵行了个大礼，有些抱歉地说。 “安德鲁，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莫涵面色柔和地一笑，没有在这些小事上谴责安德鲁。 安德鲁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连忙上前给莫涵松绑，然后将自己给她带的一套侍卫衣服递过去，自己则转过身，背对着莫涵。 莫涵接过衣服，也不扭捏，三下两下脱下身上繁琐华丽的宫廷服装，换上这套衣服。 “这件事情结束后，你的妹妹会回到你的身边。”莫涵扣好衣领的扣子，轻声许诺道。 安德鲁和他的妹妹黛西是莫涵自幼在乡村间的玩伴，他们俩是从孤儿院跑出来的孤儿，接受了莫涵很多帮助。 在莫涵回到王宫时，俩人更是发誓要一辈子为她效忠。 莫涵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但她不会就这样简单地相信任何人，于是她留下了黛西做人质。 至于这么做安德鲁会不会对她有所怨言？她不在意。 为她效忠是安德鲁和黛西自己选的路，留黛西做人质，也是经过他们同意的。 就算后面两人后悔了，也是上了贼船，没办法下去了。 当年回到王宫，查理公爵无条件地对她释放善意时，莫涵就已经暗下决心，要将安德鲁安插在他的身边，以备后患。 用不上，说明查理公爵关心爱护她的心是真的，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用上了，那也是证明了她的多疑没有错，除了她母亲，任何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人，都是持有特殊目的。 事实证明，她的敏感多疑救了自己一命。 “谢谢殿下。”安德鲁背对着莫涵，声音很轻。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直呼过“莱恩”这两个字了。 儿时亲密无间的玩伴，终究还是在权力与地位的沟壑下，渐行渐远。 莫涵跟在安德鲁身后走出地下室，她特意留意了下周围的环境，以便自己再次回来时能准确的找到这个地方。 安德鲁将莫涵送到一楼楼梯口，躬身行礼，目送莫涵上楼，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转身重新回到自己站岗的位置。 第103章 祭司死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闪烁了一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顾梓定睛看过去，是林砚发的： 莫涵那边搞定了。 动作还挺快的。 看来她没看错莫涵。 顾梓看了眼时间后，伸手将手机屏幕按灭，整个房间刚产生的一丝光亮消失，重新成为一片黑暗。 凌晨三点啊...... 顾梓打了个哈欠。 隔壁房间从最开始偶尔乒乒乓乓的响声，到现在的一片宁静，祭司应该已经休息了。 门口那两个侍卫也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顾梓没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这两人应该还在祭司的房门口，就是不知道是醒着还是打盹睡着了。 她可以动手了。 顾梓漆黑的双眸在这一刻无比沉静。 她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眼阁楼底。在阁楼门口把守的几个侍卫此时正东倒西歪的睡着，只有一个站得远的还保持着站姿，但看他是不是点头像是在钓鱼的样子，估计也是睡着了。 顾梓上半身探出，看向隔壁房间，房间的灯已经关了，此时正是漆黑一片。 天时地利人和，顾梓不再等待。 她撑着身体翻出窗户，借着手臂的力量荡到隔壁，单手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尝试着去推窗户。 毫无阻碍就推开窗户的时候，顾梓还有兴致无声地笑了笑。 这位祭司看来是真没有随手锁窗户的习惯。 顾梓还有心思在心里点评。 ...... 祭司躺在床上，被一阵梦魇惊醒，醒来后却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依稀感到是一个很恐怖的梦。 他的后背出了一层汗，粘腻地让人难受。 一阵燥热的夏风吹了进来，祭司愣了一瞬，看向窗户。 自己今晚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户了吗？ 难怪出了这么多汗，看来真是年纪大了，这点小事都能忘记。 他摇了摇头，感叹自己的糊涂，翻身下床穿好拖鞋，准备关上窗户继续睡觉。 诶。 一丝凉意从他的脖颈处传来，然后是剧烈的痛意。 祭司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捂住脖子，却没来得及止住下一秒喷溅而出的血液，他挣扎着回头，想要看清凶手，但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倒下。 然后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托住，以免他倒地的声音惊扰了门口的侍卫。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祭司的头仰着，他逐渐涣散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张倾城绝色的东方面孔。 顾梓单手托着祭司的身体，轻轻的将他平稳的放在地上。 她的神情冷静又随意，就好像自己刚刚只是随手处理了一点垃圾。 顾梓伸手，先把祭司的衣服翻了翻，营造出一副被人翻找过东西的假象。 然后走到床头，随手从堆在床头的书中抽出一本，从自己衣服内衬口袋中拿出从玛丽皇后那里拿的信封，将信封夹紧这本书中。 顾梓将书放回原处，用手机拍了个照发给林砚，告诉她们东西被自己放在了什么地方。 林砚自然会通过她的途径，将这张照片传递给莫涵。 做完这一切后，顾梓走到房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房门。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正靠在门上睡得正香，房门突然向后打开，惊得两人立马站直身体，睡眼惺忪地回头，准备询问祭司有什么事情。 没等他们看清门口的人，顾梓左手干脆利落地在空中挥动两下，两人的脖子上出现一道不深不浅，却刚好致命的血痕。 在血液喷溅而出的前一刻，顾梓动作轻微又利落地关上门，阻隔了即将飞溅到她身上的血液。 人杀完了，顾梓小心翼翼地清除自己在这两个房间留下的所有痕迹，通过钩索重新回到了钟楼。 她解开绑在栏杆上的钩索线，一点一点将线拉回手腕上的装置，一圈圈缠紧，然后手用力向上一扬，钩索另一端就这样被收了回来。 看着逐渐泛白的天际线，顾梓打了个哈欠。 收工。 剩下的就交给莫涵发挥了。 她要回去补觉。 希望这一觉能睡得安慰些。 —— 查理公爵在下属紧张的通报声中醒来，他撑着额头，一脸烦躁，眼中的暴躁毫不掩饰。 “什么事？”查理公爵压着声音，强忍住怒火。 昨天他跟祭司商谈今天晨会的事情，聊到很晚，这离晨会还有两个多小时呢，要是这些废物下属给不出自己一个打扰自己的合理理由，他要他们好看。 “祭司大人他……他……”下属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查理公爵。 他支支吾吾地结巴半天，也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查理公爵再也忍不住，一脚踹翻这个没眼力见的下属，骂道：“废物，再说不清楚就把你的舌头割了，不会说话以后就都别说。” 下属在地上抖了两下，咽了口口水，终于将自己要说的事情完整的说了出来：“祭司大人他死了！” 说完下属立马爬起来，低着头重新跪好。 “你说什么？！”查理公爵冲上前，拎起下属的衣领，面目狰狞地问。 被拎着衣领，下属只能被迫抬起头看向查理公爵，看到他那狰狞的面部表情，抖得更厉害了。 “祭司大人死了……”下属又重复了一遍。 “废物，你们这些废物！”查理公爵猛地甩开下属，又泄愤似的在他身上踹了几脚，然后随便披了件外套匆匆向祭司所在的阁楼赶过去。 死了？开什么玩笑？ 他们几个小时之前还在一起商讨大事，离开时自己还在阁楼附近安排重兵把守，祭司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是谁能绕过重重把守，悄无声息地潜入阁楼杀了祭司？ 查理公爵的手心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明明从控制住莱恩开始，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顺利发展，偏偏在今天早上！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那个最重要的人死了！ 这样他有一种事情逐渐开始脱离自己掌控的不祥预感。 而这预感在他赶到阁楼，发现门口停留的两队莱恩王子的侍卫时达到了顶峰。 第104章 是你杀了祭司？ 查理公爵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那个被他当做出气筒的下属跟在他身后跑过来，刚追上他，正准备再说什么时，查理公爵眉头一皱，推开守在门口的侍卫，冲上楼直奔祭司的房间。 侍卫仅仅是站在原地，尽自己站岗的职责，没有人伸手拦他。 查理公爵畅通无阻的冲向祭司的房间门口，脚步急停，惊愕地看着僵硬地靠在门边墙壁上的两具侍卫尸体。 四周的墙壁上也溅上了血液，查理公爵走近定睛一看，他们似乎都是被什么利器划破了咽喉。 他皱了皱眉，向房间里看去，看到了那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莱恩……”查理公爵嘴巴张了两下，惊恐的目光看向正站在房间里的莫涵，和她脚边那具尸体。 他不明白，原本此时应该被他关在地下室的莱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怎么可能从那里跑出来？！ 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是谁！ 查理公爵的手紧紧捏住门框，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凸出一根根青筋。 “查理叔叔。”莫涵优雅一笑，她的身边跟着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是查理公爵再熟悉不过的银狼。 查理公爵明白，事情已经全然脱出了他的掌控。 但他手中必胜的底牌没有消失，祭司的死虽然给他带来了很大麻烦，但莫涵也有相同的麻烦！ 哈伦没有立下遗诏，那就看他们俩谁的底牌够大！能让所有人拥立他为王。 “银狼，你还真是一条勾勾手指就能跟着别人跑的哈巴狗。”查理公爵嘲讽道。 银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算是发现了，就算红桃发了通缉令，查理公爵也丝毫没有自己已经被红桃盯上的自觉。他是觉得那条通缉令暂时有名无实，就没有威慑力吗？那可是红桃！ 刚发出通缉令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有人在王宫门口蹲点狙击他，还不能让他重视吗？ 当然，银狼虽然什么都知道，但他也不会非要凑上去把这些推测讲给一个叫他哈巴狗的人听。 “莱恩，你杀了祭司。”见银狼没反应，查理公爵视线向下看了死在地上的祭司一眼，在心里暗骂一声没用的老东西。 早死晚死都不行，偏偏死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对于查理公爵急了开始乱咬人的行为，莫涵依旧笑得优雅，她一本一本的拿起堆积在床头的书籍，状似随意地翻找着，然后从里面抽出一个信封。 查理公爵沉着脸色看向那个信封。 这是什么东西？祭司那老东西没跟自己提过。 莫涵从信封中抽出赐死文书，手腕轻轻一抖，整封信摊开在面前。 她一字一句地将文书上的重点念出来：“查理公爵，谋害王室公主，处以死刑。” 莫涵的话轰的一声，宛如惊雷般在查理公爵脑海中炸开。 什么……？ 查理公爵瞳孔紧缩，眼底漫上一股强烈的震惊，祭司这里怎么有这种东西？！ 他瞬间想到了十几年前，上一任王后死后，哈伦找他谈过的一番话。 当年的他自认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薇薇安是玛丽去接触的，也是她带出王宫的，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他的出面，况且为了莱恩，玛丽也绝不可能暴露他。 所以当时哈伦国王的一番敲打他只当是自己锋芒太盛，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难道…… 不！这也可能是莫涵在诈自己！ 查理公爵勉强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莱恩，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莫涵眉头轻轻一挑，嘴角笑意更甚，她很享受这种对手死到临头还非要垂死挣扎的感觉。哦，用对手来称呼查理不太合适，现在应该算是猎物了。 她走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文书翻转，对着查理公爵，让后者能清楚看见右下角的国王印象。 “查理，祭司大人是你杀的，对吗？”莫涵轻声给查理公爵定下罪名。 “你放什么狗屁！”查理公爵再也保持不住自己的优雅，他金色的卷发乱糟糟地搭在脑后，身上因为走的急只穿了套睡衣，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不伦不类的披在肩上。 他狼狈的外表与莫涵精致的宫廷装束形成鲜明对比，如果不是两人心知肚明，只怕都觉得这查理公爵更像是被关了一天，才从地下室跑出来的模样。 “是你，是你从地下室里跑了出来，是你找人暗杀了祭司！”查理公爵愤怒地咆哮着。 他冲上前想夺过莫涵手中的文书，却被银狼伸手推倒在地。 “查理公爵，这是杀了祭司不够？还想袭击王子？”莫涵戏谑道。 查理公爵被气得胸膛翻涌了两下，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 银狼知道的事情不多，即使倒戈向莱恩，也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实质的威胁，大不了他说什么自己都不认。 莱恩手上那封文书倒是个麻烦，但别忘了，她自身性别，也是登上王位最大的阻碍。 他们之间的胜负，还未可知。 “你以为，你这样就赢了吗？”查理公爵神色变得冷静，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 “看来公爵大人很不服啊，”莫涵偏头一笑，“晨会就要开始了，不如我们晨会上说？” “也好让众位大臣看看，你这道貌岸然的公爵背后的真面目。” 说完，莫涵声音张扬：“来人，将公爵押到王宫。” 一队侍卫冲上来制住查理公爵，这让他后知后觉发现，跟着自己来阁楼的下属，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清理了。 莫涵哼着小调，迈开腿走出祭司的房间。 路过查理公爵时还特别有兴致地将手中的文书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对于他阴翳的目光恍若未闻。 银狼紧紧地跟在莫涵身后，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查理公爵。 莫涵让他跟着自己来现扬时又给他加了五千万，现在谁是自己的金主，他分的明明白白，心里门清儿。 第105章 赐死 此刻正嘈杂地讨论着什么。 见到莱恩王子，其中有些人面露惊讶，剩下一部分人倒是神色自然地向她行礼。 “王子殿下。” 莫涵笑着微微抬手，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手轻轻一挥，查理公爵被侍卫穿过重重人群，押到了她身边。 “王子殿下，这是……？”其中一位大臣面色惊讶地问。 莫涵眼皮轻抬，不带感情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她记得这个人，安德鲁跟她透露过几个私下跟查理来往频繁的大臣名单。 这个问问题的，就是其中一个。 心中暗讽，莫涵脸上的神情却变得沉痛，她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为难。 “殿下，祭司昨天告诉我们，今天晨会有要事宣布，让我们务必前来，不知是什么事？”一位在莫涵印象中，性格耿直刚正的大臣开口，问得直接。 莫涵在心里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又高了几分，看来这人跟查理公爵没什么联系。 看那几个有联系的，现在要么正左顾右盼找着帮手，要么低着头不敢看他，像刚刚那个傻子一样为公爵出头的毕竟是少数。 “祭司大人今早被人发现死在了房间里，”莫涵眉头轻皱，神色忧伤，声音带上一抹痛惜。 她的眼角甚至有泪光一闪而过。 “我在他的房间看见了这个。”莫涵将信封递给发问的耿直大臣，后者也是丝毫不含糊，接过信封就直接打开，眼睛一扫，就注意到了落款的国王印象。 然后目光再往上抬了抬，注意到文书结尾总结的一段文字：“赐死查理……” 他看着这段话，不敢置信地喃喃出声。 刚说完就发现周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呵呵讪笑几声，甩烫手山芋似的把信封又放到莫涵身前。 这莱恩王子干嘛呢，自己不就是说话直了点，又不是傻子，怎么还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这内容，是他能念的吗？ 莫涵对他的反应不甚在意，这些人都听到文书的内容了，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诸位可听见了？” “十多年前，王室公主薇薇安离奇失踪，我的父王哈伦国王对此很是心痛，发誓一定要找出害薇薇安失踪的幕后黑手。”莫涵一脸心痛地说。 “可是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自己的弟弟！也就是查理公爵的身上！”说到这里，莫涵猛地侧身，伸出手指向自己身侧被侍卫捂着嘴，钳制住手脚的查理公爵。 “唔呜呜。”查理公爵瞪着眼睛想反驳什么，却因为嘴巴被死死捂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此时，就算是政治嗅觉再敏锐的科研型人才大臣，也发现了莫涵和查理之间的微妙气氛。 但聪明人选择对此闭口不谈。 毕竟现在谁被谁押着，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就连查理公爵那派的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仅不敢言，他们还在心里嘀咕查理怎么这么没用，明明事先跟他们承诺的那么宏大，现在却在大厅上狼狈地被押着。 唉。 想到那封文书，他们的神色更苦了。 或许马上查理公爵就要走上断头台了。 他们这些孤寡大臣可怎么办啊。 莫涵没空去猜这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大臣心里在憋什么，她把手中那封公文递给银狼，让他拿着一个一个的给这些大臣们看，确保每个人都看清上面的文字，看清底下的国王印章。 等银狼转了一圈回来后，莫涵翘着腿靠在椅子上，扬着下巴笑得桀骜：“诸位可看清楚了？” 耿直大臣：“看清楚了！” 声音洪亮。 在这沉默的大厅中甚至掀起了一阵回音。 几个坚定的莱恩王子一脉的大臣也都出声连连附和。 剩下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压力倍增。 莫涵也不为难他们，接着说：“既然诸位对此事没有异议，那就按父王的意思处置吧。” 说完手轻轻一挥，想让下属把查理公爵带下去。 “王子殿下！”查理公爵手底下的某个大臣急了，站出来阻止。 “哈伦国王虽写下这封文书，却一直没有处置查理公爵，说明他心中亦有不忍，如今国王重病缠身，您怎可趁他生命垂危，对他百般爱护的亲弟弟下手啊！”大臣声泪俱下地控诉。 “是啊是啊。”先前不敢说话的几个大臣也都出言附和。 莫涵平静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出声的人，被她看到的人皆噤声低头，不敢跟她对视。 刚刚看着查理公爵即将被带下去处死，这些大臣们心中的急躁战胜了一切，让他们一时间忘了这位坐在主位的王子殿下，曾经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狠辣手段。 莫涵平静的目光，不包含一丝情绪，却像冬天的一盆刺骨高冷的水泼到了他们身上，将他们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心中蠢蠢欲动的心思也被浇了个透彻。 其他大臣虽不至于向这几位感触那么深刻，却也能体会到莫涵那逼人的气势，在心中暗暗警示自己。 这些年莫涵一直以平易近人的优雅形象与众人接触，让众人渐渐习惯了她这副模样。 可是雄狮收敛了气势，只是因为这宫廷中的对手，都被他铲除了个干净！不是因为他本性如此！ 大厅一时间又变得寂静。 没人再敢出声为查理公爵说话。 他们生怕下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 查理公爵不甘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莫涵，眼睛因为用力过猛，染上一层血丝，眼球向前凸起。 他不甘心啊！他的底牌还没有用！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这些年跟他聊的好好的！结果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全都当哑巴！ 但凡有一个，但凡有一个硬气的能站出来，只要让他说一句话！他就能扭转败局！ 感受到查理公爵的目光，莫涵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她觉得，自己真是高看查理了。 难道他觉得自己掌握了修改耶西病基因的技术，就天下无敌了吗？ 真是笑话。 王宫的侍卫队掌控在她的手中，整个国家的财政大权也由她把控，甚至军队，从她成为代理国王的那一刻起，也直接听命于她。 她从地下室出来的那一刻起，查理就注定失败。 第106章 王宫一点都不好 不同于查理公爵偷偷摸摸的囚禁，她直接把查理关进了监狱。 嗯，王宫里专门用来暂时关押犯事的王室子弟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关在王宫里...... 莫涵毫不避讳的给顾梓透了个底：听说你们找他有用，毕竟是王室成员，不能随便交给你们，你们等他越狱了自己抓吧。 以查理公爵残存的势力，莫涵稍微把王宫的守卫稍微松松，越个狱对他来说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 顾梓心领了。 她回了句谢谢，走出房门准备去看望被她们拐出王宫的薇薇安。 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跟她说明缘由就直接把人家打晕了带出来，甚至中途林砚为了防止她醒来闹腾，还给她打了针镇定剂。 这件事情上，她们做得太过了。 薇薇安不仅是失忆的舒情，也是A国的公主，于情于理，她们都得跟她道个歉，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梓走到薇薇安房间门口，刚推门准备进去，就见到房间里薇薇安和舒离聊得正欢。 顾梓挑眉：“我来的不是时候？” 舒离警告似的暼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顾小姐。”薇薇安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朝顾梓温柔一笑。 顾梓进门的脚步微顿，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薇薇安，总有一种她被拐了还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已经挖好坑等着自己跳了的感觉。 心里怀疑归怀疑，顾梓还是挪到这俩人对面坐下了。 顾梓在薇薇安即将说什么前抢先开口：“不经过你同意就把你打晕带出王宫的事情，抱歉，是我做的不对。” 言辞诚恳真切，虽然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薇薇安眼睛微微睁大，眼神中光芒闪烁了两下，显得有些惊讶：“舒离刚刚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我能理解你们的做法。” 从她顾梓的几次接触来看，顾梓是一个冷漠又极其高傲的人，她没想到顾梓竟然会为自己的冒犯跟她道歉。 毕竟事情的出发点是好的，顾梓这么做虽然冒犯到了她，却救了她一命。 如果舒离刚刚跟她讲的事情都是真的，那当时的她留在王宫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留下，导致莱查理公爵毫无顾忌地杀死掉莱恩王子后，她会是什么下扬？薇薇安不敢想。 至于舒离跟她讲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于自己见她第一面就油然而生的信任感，还有自己在这大使馆好吃好喝的住着，听说房间也给她安排的这里最大的房间。虽然比她在王宫的房间小上一圈，却也诚意十足。 种种迹象让她相信了舒离的话。 不知道舒离跟薇薇安说了多少，反正看她这样子似乎是全知道了。 顾梓抿唇，薇薇安既然不介意，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王宫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今天就能送你回去。” 没想到话题刚落，薇薇安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连声拒绝：“不不不，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我也不用回去了吧？” 她觉得自己完全适应不了这样凶险的生存环境啊，要不再去找莱恩敲诈一笔然后直接跑路吧？她只要有钱这世界上哪不能待，干嘛在这王宫提心吊胆的生存？ 薇薇安认为自己之前真是路走窄了。 “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当公主不好吗？”舒离诧异地问。 这话算是问到薇薇安的心坎上了，她小脸一皱开始诉苦。 “以前待在古堡里的时候倒是挺好的，现在在王宫这么危险，还天天被人看着。”薇薇安觉得自己命苦。 王宫的礼仪太多了，她不喜欢这些，也不想学，更不想跟那些她不喜欢的人虚与委蛇。 顾梓问：“那你想去哪？” 薇薇安眼睛发亮：“我可以一直待在这吗？” 她很喜欢那个叫林砚的外交官，很有趣，知道很多小道消息，她今天听林砚讲A国王室的八卦听了一上午！ 林砚还答应她下午继续来跟她聊，结果她等了半天却等来了舒离和顾梓。 待在哪？ 顾梓咳嗽了两声，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薇薇安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离谱，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瞪起眼睛看着顾梓。 顾梓憋起笑意摇了摇头，A国公主要是在大使馆住上了，传出去也得是一段“佳话”吧？ “你喜欢这里，以后也可以经常来，”顾梓收敛笑意，眼底泛上些温柔，“等莫涵继位后，应该会让你回古堡。” 薇薇安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她想跟顾梓和舒离走。 在古堡虽然自由，却太孤寂了。 那么大的一座城堡，除了侍从只有她一个人，都没人能跟她说说话，不像现在在大使馆，一直都有人来找她聊天。 而且她很喜欢跟面前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尤其是舒离。她总能感受到自己和舒离间存在某种默契。 但她又有些犹豫。 她们不是A国人，自己跟着她们去她们的国家，会不会水土不服？她什么都不记得，刚稍微习惯了A国的生活，马上又要换一个环境吗？ 她也不确定，顾小姐或者舒离会不会答应自己，看她俩这样似乎挺想让自己接着当公主的。 薇薇安很忧愁。 顾梓看着沉默的薇薇安，没有继续说话。 她看出来薇薇安的想法了，但这件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忙起来是真的很忙，没办法做到带走薇薇安后一直有空关注她照顾她，所以她不会开这个口。 她也不喜欢干预他人的选择。 “我还有事找林砚，你们聊。”顾梓起身道别。 薇薇安愣愣地看着顾梓的背影，有些迷茫，顾小姐怎么突然就冷淡了？刚刚不是还笑着关心她吗？ “顾小姐生气了吗？”薇薇安问。 虽然看着不像，但问一下保险。 “没有，她就这样。”舒离闭上眼，往沙发后背一靠，整个人窝在沙发里。 她眉头微微向下撇着，萦绕着一缕忧愁。 第107章 喜欢空手套白狼 她目光涣散的聚在薇薇安房间的房门上，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林砚叼着一根烟走过来，脚步雀跃，看起来心情不错。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梓，她眉梢清扬，将烟夹在指缝间，红唇轻启，吐出一串烟圈，笑得热烈张扬。 “来一根？” 顾梓目光重新聚焦，落在林砚指缝间的那点星火上，眼神微动。 “戒了。” 林砚毫不在意地笑了，从工装裤里掏出一盒烟，跟着打火机一起丢给顾梓。 …… 顶楼露台，俩人倚靠在栏杆上醉生梦死。 “喂，你要不要每次都露出这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林砚单手撩起耳侧的头发，轻轻一扬，黑色长发顺势在空中荡了一转，又缓缓垂在她肩上。 顾梓轻咬着烟，眼神放空，听到林砚这句话也没回神看她。 林砚眯了眯眼。 不理她？ “戒了？”林砚语调婉转地重复顾梓刚刚拒绝她的两个字，嘲笑的意思明显。 当年特训的时候，她一个人蹲在基地角落抽烟，却不知道怎么的被顾梓发现了，本来以为她会说出去，结果她出人意料的问自己： 为什么要抽烟？ 自己当年是怎么回答的？ 哦。 “因为能让人醉生梦死，忘掉所有烦恼。” 她还记得当时顾梓看她像是在看傻子的眼神，给她气得不轻。 难道这人听不出自己是在开玩笑吗！ 结果下一秒，顾梓漆黑的双眸认真的看着她。 “教我。” 林砚把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抽出，语气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吃了什么：“她是谁。” 情报九组的组长已经快退休了，她虽然是副组长，却有组长的实权，在地位上也算是能跟顾梓和舒离平起平坐，这俩人别想把她当傻子忽悠。 她们对薇薇安那么特殊，自己一个干情报的，以为她看不出来呢？ 顾梓轻轻呼出一团烟雾，整张脸的轮廓朦胧在烟雾中，神色让人辨认不清。 “问你话呢。”林砚伸手抽出顾梓嘴里的烟，语气不满。 顾梓抬眼，扫向林砚拿着两根烟的手，极快地笑了下，没去抢。 “舒情。”也没瞒着林砚。 林砚夹在指缝的烟抖了两下，险些掉在地上。 “野蔷薇？”林砚叫的是舒情的代号。 顾梓点头。 林砚哦了一声，将刚抽出来的烟又塞给顾梓。 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 “失忆了啊……”林砚吸了口烟，感叹道。 “是啊……”顾梓陪了一口。 林砚本来想问，那你们打算把她带回去吗，一直放在她这也不是个事吧？ 转念一想，这些事情顾梓也不会关心，不会决定，问她也得不到答案，不如直接问舒离。 顾梓眼珠一转，把研究所跟薇薇安的关联给林砚讲了一遍。 上一次说的不够详细，避开了舒情的那部分，这次林砚知道后再讲给她听，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果然，林砚来了兴致。 “以查理公爵的研究成果来看，当年在华国的研究所被舒某剿灭后，应该在别国还有其他研究所。研究了这么多年，能改变自己的基因，说不定真能做到稳定病情。” “就是当年一个浅显的不成熟的研究，就能阴差阳错地造成舒离这种怪物，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有没有一个成熟的实验品。”林砚思索着。 “不行，这件事我得去查查。”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像舒离这样的人，是队友就好了，她不想有这样恐怖的对手。 刚说完，她灵活的脑子一转，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不是就等着我这句话？”林砚问。 顾梓勾起唇角，掐灭手中的烟，没否认：“顺便查查银狼跟查理公爵的关系。”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丢下林砚走了。 “你太奸诈了！”林砚一个人在原地抓狂，她把手中的烟狠狠在栏杆上碾了几个来回，对着顾梓的背影喊道。 顾梓没回头，举起手挥了两下，声音悠扬：“陪你抽了根烟，够给面子了。” 林砚被呛地没脾气，皱着眉真想当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她真是闲的没事给自己找活干。 但想到这送上门来的信息，还有那她不甚了解的五组组长野蔷薇，嗅觉敏锐的她觉得这其中大有情报可查。 这么大的料送上门来，她要是能忍住，还算干情报的吗？她当然忍不住。 顾梓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又不想主动拜托她去查，平白无故的欠个人情。所以故意表现得有机可乘，主动等她来问。 难怪一问就答！ 等着空手套白狼呢！ 林砚觉得自己超级亏，亏大了，白白失去了一个敲诈顾梓的机会。 另一边，顾梓离开后都不用认真去想，就能猜到林砚肯定在原地气得跳脚。 她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太好忽悠了，她都没什么成就感。 这样想着，说到查理公爵，顾梓倒是想起来一个差点被自己忘掉的事情。 她登上暗网，编辑了一下自己发的通缉公告，在通缉令的结尾补充了几个字： 要活的，赏金九千万（美金）。 这个括号里的内容也不知道是在内涵谁。 编辑完公告，顾梓正准备下线，就看到自己后台私信疯狂闪动着，几个呼吸间消息就来到了99+。 啊？ 顾梓怔了怔。 查理公爵现在还被关在王宫里吧？她只不过是提早发个赏金，让有意向的人早做准备，怎么现在就有人给她发消息了？ 暗网也不兴没完成任务就给雇主发消息啊？ 总不能是找她纯聊天吧。 顾梓带着疑问点开后台，看清消息的那一刻，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脸瞬间撇下，整个人面无表情，气扬全开。 生人勿近的气势毫无保留的散发出来，显得可怕。 99+消息全部都来源于一个人。 卡修。 而且他还在不停地发。 顾梓那一瞬间真的想把手机摔了。 第108章 卢卡斯的踪迹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似的点开消息框。 此时她真无比痛恨当初用红桃这个账号发公告的自己。 她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呢！怎么就非要装这个b呢！ 这下好了，在线被人抓了个正着，躲也躲不过。 顾梓了解卡修，他既然敢给自己发消息，就代表一定有正事。 同样，卡修也很了解她。 所以即使早有准备，顾梓看到那一长串消息时还是狠狠皱起眉头，眉眼染上浓烈的躁意。 [姐姐怎么不理我？] [姐姐在A国吗？] [查理公爵是谁？竟然惹姐姐不开心。] [只要姐姐说一声，我立马冲到A国把人抓了送你面前。] [姐姐怎么不说话？] [姐姐通缉令发的好威风。] [我还以为姐姐不会再用红桃这个账号了呢。] …… 顾梓强忍住心中的杀意和不耐，一条一条地往上翻。 她都快不认识姐姐这两个字了。 卡修甚至还在喋喋不休地发消息。 顾梓忍无可忍，回了两个字：闭嘴。 世界是安静了，消息也没再发了，只是记录又得从最底下开始往上翻了。 顾梓深吸两口气，她真想现在就冲到金三角把卡修揍个半死不活。 她先是一股脑地把消息翻到最顶上。 卡修这次学聪明了，重要的消息没一开始就发出来。 顾梓忍住脾气，一条一条地往下看。 他的消息都是几个字几个字分段发的，翻起来费时又费力，还费人。 终于，顾梓看了那条夹杂在一堆垃圾里的重要消息。 [缅北发现卢卡斯踪迹，我需要回去一趟，具体情报发给了猴子，金三角让谁去坐镇？] 顾梓眼睑微敛，遮住眼中莫名的神色。 果然了解她啊。 这是一条必须让她看到，并且快速决定的消息。 通过下属转达太浪费时间。 但卡修不是没有自己的紧急电话。 即使有，他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把消息夹杂在这一堆垃圾中间，是在故意恶心她吗？ 顾梓：[让麋鹿去。] [以后再发这么多垃圾，就把你ip封了。] 卡修：[封了我就没办法用暗网联系人了。] [姐姐，我干的可是黑产。] [暗网封了，我生意不做了？] [还是被姐姐封的。] [传出去我跟姐姐决裂了，我在缅北可就没法立足了。] 忧愁，真的忧愁。 顾梓现在开始痛恨几秒钟前非得多嘴威胁一句的自己。 本来想直接关掉聊天框，她沉思了一瞬，还是提醒了一句。 [卢卡斯在缅北的根基比你深，别被暗算了。] 被暗算了她去哪找一个接管缅北和金三角的人，她不想自己回去。 卡修秒回：[姐姐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姐姐……] 顾梓赶在一大波消息来临前下了线。 她不想再被恶心一遍了。 从暗网退出来，顾梓又打开特情处的内网，果然已经收到了侯原给她发来的情报。 竟然还是个不小的压缩包。 顾梓点开压缩包，里面是几百张图片。 她极有耐心地一张张点开，慢慢地往下翻。 这些都是卢卡斯在缅北的据点。 甚至有些地方她以前去过，很熟。 没记错的话很多都是黑鹰手底下几个队长负责的地方，没想到这些人私下都跟卢卡斯有勾结。 有好几个她眼熟的那些据点的队长，现在还有些人手在卡修手底下做事。 当初在缅北她杀了个血雨腥风，把那里搅得天翻地覆，几乎血洗了黑鹰所有亲信。 但这些手底下的人她为了让卡修在缅北站稳脚跟，并没有全杀光。 金三角那几方势力本就对缅北这边虎视眈眈，一旦缅北实力削弱太过，等她一离开，卡修不但插手不了金三角那边，还会被他们给入侵吞并。 这些年卡修也在暗中扶持自己的人，七组的人顾梓也借了几个给他用，但毕竟都是新人，根基太浅，很难完全将这些有问题的旧人全都拔除。 有这些人暗中传递消息，也难怪卢卡斯能躲那么久。 顾梓动了动手指，给侯原发了条消息。 [让秦风跟他一起去，别让他死在缅北了。] [好嘞老大。] 过了几分钟，侯原又发了条消息过来。 [老大，秦风说十几分钟前卡修已经走了，他现在去追。] 就这几张除了能代表卢卡斯曾在这待过，其他信息什么都没有的图片，卡修就敢直接跑到缅北去找人，他就不担心是卢卡斯给他下的陷阱？ 顾梓在心里啧了一声，很烦。 这么多年了，卡修的行事风格还是这么……鲁莽。 [让剩下的人盯着金三角那边的几个势力，] [别让他们以为卡修走了，自己又能兴风作浪了。] [收到老大。] 顾梓关掉手机，聊着消息的时间，她已经下到一楼，走到了大使馆的后院。 A国首都不是重工业城市，环保也做得很好，地处亚热带，植物都长得茂盛。 天空很蓝，云是大块大块的白。 很好看的天空。 顾梓紧紧握着手机，抬头看着这湛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消融掉她因为回忆起缅北，心中涌上的阴影和黑暗。 希望卡修这一次能顺利抓到卢卡斯。 直接杀了也行。 解决掉卢卡斯，缅北那边就没有后患了。 没有后顾之忧，卡修在金三角那边的行动也可以更放肆一些，不用担心自己家里着火。 这样自己就能少关注那边一点。 也用不着回去坐镇了。 顾梓真的很讨厌缅北的任何事情。 那个谈不上景色的阴暗地方，那里的人，那里发生的一切事情，还有她在那里的一切回忆。 她都很讨厌。 甚至她也很讨厌曾经在那里的自己。 血腥与暴力。 每每回想起来，她都克制不住心中的杀意。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加入特情处，不是以卧底的身份潜入缅北，而是以一个复仇者的身份找上黑鹰。 她是不是能心无负担，毫无顾忌地将那里的所有人都杀个干净？ 不用去考虑这么多制衡。 还能亲手将黑鹰折磨的生不如死。 这样报仇，会让她心里更痛快吗？ 第109章 女王 目前身在王宫，有继承权的王室子弟有且仅有莫涵一人。 经过莫涵上次的敲打之后，部分心中蠢蠢欲动，却失去主心骨的大臣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于是哈伦国王病逝的第二天，就是莫涵的继位大典。 莫涵特地邀请顾梓前来观礼。 “你真要这么做？”顾梓站在莫涵的房间，现在或许应该叫做“莱恩国王的寝宫”里，眉梢轻挑，看着镜子里身着金色的繁琐宫廷服装，任由化妆师摆布的莫涵。 这身宫廷服装很好看，设计新颖复杂，用料华贵。但这是一件克里诺林裙，是一款女士服装。 莫涵以往在身体上伪装的男性特征此时也都消失不见，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被化妆师轻微卷起，显得俏皮可爱。 “是啊。”莫涵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她眼眶上下扫了一圈橘色眼影，又在她眼尾勾勒出一条上挑的眼线。 “现在祭司也死了，王宫里没人有能力跟我争这个位置，就算那些大臣们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里，”等化妆师画完眼妆，莫涵睁开眼，眼充满了丝毫不加掩饰的野心，“我要做这个国家第一个女王。” 莫涵甚至能想到一会典礼上她穿着这身衣服出现时，所有人震惊的神情，她恶趣味地笑了下。 这副扬景她已经在脑海里预想了很多年。 “那祝你成功，”顾梓轻轻点头，又立马补充了一句，“记得保持两国的友好合作。” 莫涵嗤笑一声：“放心吧。” 她是知恩图报的人，顾梓和华国大使馆都帮了她很多，她不会上位后就翻脸不认人。 顾梓放心地笑了下说：“那我去典礼现扬等你。” 那些人震惊的神情她也很想看，早点去她能找个看戏的好位置。 ...... 顾梓站在中央大厅右侧队列的队尾，这里视野不错，正好能看清前面所有人的面部表情，还能毫无阻隔地观赏整个典礼进程。 就是A国的宫廷礼仪还是太多了，要是能坐着看该有多好。 最好手边还摆个小桌子，上面放点瓜子什么的，让她边嗑瓜子边看戏。 庄严肃穆的礼乐奏响，两队身着白色的仪仗礼服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入扬，然后排列在大厅两侧。 莫涵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登扬。 看清她装束的那一刻，原本安静严肃，只有礼乐声音的大厅骤然喧闹起来。 那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更是吹胡子瞪眼，面面相觑，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是谁？” “莱恩王子为什么要穿着女装？” 明眼人都能看出莫涵此时的样子，跟平时的莱恩王子很接近。 但他们不敢去想，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莱恩王子？莱恩公主？竟然骗了他们二十几年！ 莫涵看着这些人惊愕的神情，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在心中暗爽。 得意归得意，今天毕竟是她的继位大典，让现扬这么吵闹下去影响的是她自己的心情。 莫涵轻轻抬手，一个简单的动作威严十足。 一瞬间，在扬所有人仿佛被按下静音键一般，全部噤声。 是了，这股气势，是他们熟悉的莱恩王子无疑。 玛丽王后从队伍前列走出，今天的她一头长卷发被盘起，头上戴了一顶红色小礼帽，身着一件酒红色的克里诺林裙，双手戴着一双花纹复杂的黑丝手套。 她走上前，让莫涵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领着莫涵从红色地毯上走过，地毯两侧成队列站好的大臣纷纷低头脱帽行礼，不敢直视。 国王和祭司都不在，这扬典礼，玛丽王后是最合适的主持人。 她平时虽然不参与任何政事，也很少在这种重要外部典礼上出席，但此刻也丝毫不怯扬。 她带着莫涵走到主位站定，从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王冠，轻轻地将王冠放在莫涵头顶上。 “你做的很好。”玛丽王后眼神温柔，眼中盛满了骄傲与自豪。 至此，A国第一任女王正式继位。 A国的下一个王朝在此拉开序幕。 —— 莫涵没想到正式登上王位后公务会这么繁忙，前国王的丧葬需要举行，国家大大小小的事情，从前堆积在哈伦国王书房的公文也都需要她来处理。 这一忙就直接忙了整整一周。 “女王陛下，查理越狱了。”王宫的侍卫队长敲了敲门，走进书房汇报。 “我知道了，”莫涵将头从堆积如山的公文里抬起来，“查理的事你们不用管了。” “是。”侍卫长单膝跪地，行礼告退。 他没问为什么，也不敢问。 等侍卫长走后，莫涵给顾梓发了条消息： 人跑了，你可以动手了。 顾梓收到这条消息时，正在大使馆的会客室跟林砚下棋。 林砚撑着头，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无力回天的残局，正在想该找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就看到顾梓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 “看来有人找你，那今天就下到这里吧。”林砚说完不等顾梓回应，三下两下就把棋子收回装好。 顾梓轻笑：“说好的，输的人请吃饭，别想赖。” 林砚耸耸肩：“你还是先看消息吧。” 顾梓失笑，拿起手机瞟了眼，看到消息后直接打开内网。 果然，后台已经有人抓到查理公爵，开始找她讨要赏金了。 这些人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啊，查理公爵只怕刚跑出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两下就被他们逮住了吧。 只是这id让她有点意外。 竟然是暗火。 [人怎么给你？] 红桃：[FBI不给你们发工资吗，怎么暗火探长还要来赚我这点小钱？] 暗火：[工资哪有外快多。刚好路过，顺手就抓了。] [快说个地点，别在这磨磨唧唧的，我还有事。] “你在A国还有什么秘密据点吗？”顾梓看着林砚问道。 林砚：“你当我女王陛下呢，还秘密据点，我就一外交官。” “我总不能让人家把人送到大使馆吧？日子不过了？”顾梓有点无奈。 “其实可以把他丢在我之前住的古堡里面......”在不远处喝茶的薇薇安听到两人聊天，插了句话。 古堡？ 顾梓挑眉：“现在那里没别人吗？” “我来王宫后，原本在里面的侍从就跟着我一起来王宫了，现在古堡是空的。”薇薇安思索了一下，回道。 顾梓：“行，来个地址。” 顾梓把薇薇安发过来的地址复制给暗火。 红桃：[人绑着丢大门口你就可以走了。] 第110章 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摔到地上 舒离接过钥匙，问道：“你不去吗？” “不去。”顾梓拒绝的很干脆。 她的八卦之心没有旺盛到要去探寻别人惨痛过往的地步。 “我要去！”薇薇安站起来抓住舒离的衣角，冲她眨了眨眼，“我好久没回古堡了，想回去看看。” 舒离低头扫了眼薇薇安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没说话，然后转头看向顾梓，冷淡地打了声招呼：“那我们走了。” 顾梓笑着朝她们挥了两下手。 林砚有些无聊地趴在棋盘上，打了个哈欠：“事情都解决了吧，你不回国吗。” “没记错的话，国内应该还有人等你吧。”林砚笑得揶揄。 她可是听说了，某位季少将的事情。 顾梓叹了口气，有时候跟他们这些干情报的人聊天，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 不过说到季云珩，她这几天似乎确实有些忽略他了。 “下个月吧，下个月回。”顾梓单手撑着头，闭上眼睛。 林砚笑得更开心了：“为什么要下个月回？是因为下个月的翡翠峰会吗？” “顾总？” 顾梓眼睫颤动了一下，没睁眼，语气平淡：“怎么查到的？” 这个身份她没刻意瞒着，但也很少用这个身份露面，平时公司那边的事情都是索菲娅出面打理，林砚能查到她这个身份，她不算意外，不过确实有些好奇。 林砚得意地笑了几声：“那还多亏了你让我去查查理公爵的研究所呢。” “要查他，怎么说我也得把A国查个底朝天吧？” 顾梓来了兴致：“查到了？” “咳咳……”林砚尴尬地咳嗽两声，“还没。” “那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呢。”顾梓嗤笑一声。 林砚挑着眉毛，把顾梓撑着头的手扒拉开，双手贴在她的脸颊上微微用力，让她正面直视自己：“这不是查到你了吗！” “二十亿的翡翠原石耶！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林砚瞪着眼睛，感叹道。 顾梓在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她思来想去自己能被曝光的地方，也就那次拍卖会了。 “你答应我件事，我就帮你保守秘密。”林砚笑得有些狡黠。 虽然在顾梓眼中，奸诈这两个字更适合她。 “那你还是说出去吧，不劳您费心保守了。”顾梓面无表情地把林砚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下去。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知道了就知道了。 “哎呀！我的要求很简单的！就是下个月的翡翠峰会你带我一起去！”林砚见顾梓一脸无所谓，心中着急，哪还顾得上跟她开玩笑，一股脑地把话全说了。 “行啊，想去直接说不就得了，整这些弯弯绕绕的。”顾梓一脸嫌弃。 林砚觉得自己跟顾梓讲话真是折寿！她随便一句话都能把自己气个半死。 林砚生气的扭头，准备跟顾梓冷战五分钟。 —— 舒离开着车，跟着导航一路驶出A国首都繁华的市中心，走到郊区的公路上。 A国的城市就比华国小很多了，从市中心开到郊区也不过是半小时不到的车程。 首都的人口基本都集中在市区，到了郊区，路边的住宅和路上的车辆都肉眼可见的变少。 道路变得更加宽阔。 又开了大概十几分钟，道路逐渐变窄，但依旧很宽阔，只是变得跟市区的路差不多宽。 道路两侧是两片榕树林，夏天炎热的气息被这两片树林隔绝了不少，舒离在这竟感觉到一丝凉意。 道路的尽头，一座年代久远的城堡若隐若现。 舒离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五分钟后，车停在了古堡面前。 查理公爵坐在古堡大门前，手脚都被绑的死死的，绳子的另一端在大门的把手上绕了个死结。 舒离走下车，环顾一圈，没有被人窥探的感觉。 看来暗火跟顾梓说的话不假，他是真有急事。 “下来吧。”确认好没有危险后，舒离走到副驾驶，敲了两下车窗。 薇薇安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查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叔叔，好久不见。”薇薇安看着查理现在惨淡的样子，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查理公爵眼睛翻了翻，没抬头看她。 薇薇安也不在意，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拿出古堡钥匙，打开大门。 舒离走上前，直接用小刀划开绑着门把手的绳子，单手提起查理公爵的衣领，拖着他走进古堡。 “@#%……”查理公爵叽里咕噜地骂着脏话。 舒离单手拎起查理公爵，将他整个人腾空在空中甩了一圈，又重重地把他摔到地上。 薇薇安跟在舒离身后，直接看呆了。 这是人能有的力气吗？ 查理怎么说也是个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一百四五十斤的大高个儿吧？ 舒离就这么把人拎起来抡了一圈？ 薇薇安紧紧抿住双唇，拼命在脑中回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舒离的地方。 她这小身板，要是哪天舒离不爽也给她来这么一下，不得直接被摔散架哇。 查理公爵也被摔傻了，他感觉自己肋骨肯定断了几根，脑子也有点晕，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 “继续骂啊？”舒离眉头紧锁着，双眼眼角轻微泛红，带着一抹躁意。 查理公爵闭嘴了。 但他很快又不甘心地张嘴问：“你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的外交官能有这种实力，他不信。 “h市，潭州县。”舒离轻声报了个地名。 查理公爵猛地抬头，震惊的眼神在舒离身上来回扫动。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查理公爵愕然道，声音有些尖锐刺耳。 这个地名是他埋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 这是他为了研究耶西病，建立的第一个研究所！ 舒离冰冷的目光定在查理公爵的脸上，此时她只有拼命压抑着自己，才能忍住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 二十年前，潭州县。 潭州县虽然名字有县，却不是一座传统意义上，经济落后、建筑古老破旧的小县城。 相反，这是一座沿海的县城，是h市外贸的进出口中心。 靠近县城中心的地段，建了一家生物医药公司。 听说公司的老板是个A国人。 潭州县作为经济发达的进出口中心，前来此处发展的老外数不胜数。 这家医药公司虽然有自己的产线，但规模不大，跟几家潭州县的大型外企相比实在排不上号，所以也很少有人把目光过多的放在这家公司上。 只是偶尔有人会觉得纳闷。 无论是管理上还是生产线上，都很少看到这家公司的招聘信息。 但整个公司确实在正常的运转。 可能人家有自己的门路吧。 渐渐的，当地人也失去了对这家公司的兴趣。 直到中央派人来查封这座公司，当地人才知道，这家不起眼的公司地下，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 “143号。”冰冷的声音在宿舍区响起。 狭窄的走道，两侧用铁栏隔离出的一个个小房间，一个小房间至少住了三个小孩。 他们身上都很脏，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有些人身上还沾着血迹。 他们神色漠然地看着拿着记录表，身穿白色大褂走在走道上的研究人员。 或许称这里为监狱更合适。 “143号。”第一声没有得到回应，这一次那个冰冷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些不耐烦。 还是没有回应。 白大褂走到第40号房间门口，目光扫向里面的四个小孩。 他们刚刚都听到了白大褂叫喊的声音，此时看白大褂过来，纷纷扭头看向正窝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 女孩背靠角落，头自然下垂，长长的刘海因为太久没清洗都结了块，大片大片地缠在一起，遮住了她的脸。 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这里最破旧的，四肢瘦的没有一点脂肪，仿佛是骨头上盖了一层皮。 “143号？”白大褂看着她这副样子，皱了皱眉，加大了声音。 143号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白大褂怒了，他把手中的记录表甩向143号，木制底板尖锐的一角在143号的额头上砸出一条血痕。 下一秒，白大褂上前一把扯起143号的衣领，将她一把提起，重重地摔到地上。 143号的头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脸上的头发顺着两侧滑下，露出一双泛着浓郁血色的空洞双眼。 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任何思想。 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血色的双眸没有聚焦。 白大褂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走上前，强硬地捏住143号的下巴，一脸嫌弃地将她散在脸上的肮脏的刘海挥到脑后，完整的露出那双被血色占满的双眼。 不对劲，很不对劲。 143号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一批实验品。 昨天，他们刚给这批实验品打了最新研制出来的YX-15药剂。 其他几个实验品今早查房的时候都已经死了。 他最开始打开房间，看到143号的样子时，也以为她死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还有一口气，并且这药剂在她身体里，产生了某种异变。 还是把她带到实验室跟其他人一起研究吧。 白大褂看向143号的眼神火热，如果这变异是按照他们研究思路发展的话，这143号说不定就是一个成功的实验品！ 他走上前，抓着143号的衣领，把她拎在半空中朝实验室走过去，他甚至还有心情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一想到实验就要成功了，他的兴奋就抑制不住。 只是他兴奋的太早了。 到了实验室，白大褂把143号往地上一丢，语气张扬：“快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 实验室没人理他。 一个眼镜女正拿着两组药剂在做测试，听到白大褂的声音立马停下手中的工作，转身走过来，她连一个余光都没分给地上的143号。 “我们YX-15药剂的成分错了！难怪今天会死那么多孩子！”眼镜女神色激动，说出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泼在了白大褂头上。 “成分错了是什么意思？”白大褂很快冷静下来，沉静的目光扫了眼坐在地上的143号，又转到眼镜女的脸上。 “里面耶西病的因素比原本设想的多了5倍！”眼镜女神情激动地用手笔画着。 “原本设想的就已经是YX-14药剂的两倍了！14就已经有实验品吃不消了，现在15等于是多了整整7倍，那些实验品根本坚持不下去！” 白大褂面色古怪的伸出手，先是在眼镜女面前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指向地上的143号。 “但她没死。” 眼镜女惊愕地顺着白大褂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这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那个肮脏破烂的小女孩。 “不可能吧，那可是7倍啊……”眼镜女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她快步上前扶起143号，观察着后者的情况。 不容乐观，但确实还活着。 真是不可思议。 “有搞头吗？”白大褂不死心地问。 眼镜女摇摇头，语气遗憾：“不行，耶西病的因素太多，她这都算是无限接近于病发的情况了，完全没有研究的价值。” “毕竟耶西病的进程是不可逆的。” 所以一旦施加给实验品的剂量过重，不仅会导致他们的死亡，也会让他们变得毫无实验价值。 “那怎么处理她，就这么放着不管？”白大褂语气失望，不再看地上的143号。 他还以为这小孩有机会成为第一个成功的实验品，没想到她是一个连继续实验的意义都没有的残次品。 眼镜女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眯了眯眼，她轻轻掰开女孩的双眼，在看到那对空洞的血色瞳孔时表情微怔。 她用手在女孩的眼前挥了挥，看着那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 “我有一个想法。”眼镜女冷静又带着些兴奋的声音响起。 没有研究人员不爱尝试各种各样的实验。 “什么想法。”知道143号已经没用后，白大褂的兴致就不太高了。 “我们再给她加一支剂量。”眼镜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第111章 0号 143号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身上插着呼吸机和各式的输液管，源源不断的液体通过细长的软管输送到她体内。 她想翻身蜷缩起身体，让自己身体的热量集中起来，这样可以不那么冷，却因为四肢都被固定在实验台上动弹不得。 实验台一侧的心电仪正疯狂地波动，那原本应当规律起伏的线条毫无规律地上下窜动，时而缓慢时而急促。 “她竟然还活着......” “真是不可思议。” 143号感到自己脑海中一片混沌，没办法集中精力思考，周围那些研究人员虽然就在她身边，但她听到的声音却很遥远空灵。 她想睁开眼看看，眼皮却仿佛灌了铅似的极其沉重。 “给她打一针镇定剂送回去吧，这真是个伟大的发现。”似乎是眼镜女的声音。 143号感到胳膊上一阵刺痛，旋即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房间中。 143号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房间跟她之前待的狭小拥挤的房间不同，空间明显要大很多，面积几乎是之前房间的两倍并且这里除了她，似乎只有一个女孩住在这。 143号伸手将自己的刘海抓到脑后，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此时这双眼睛正毫不掩饰地盯着离她大概四五米远的坐在床上的女孩。 女孩坐在床上，双腿悬在空中，有些无聊的晃动自己的双腿。 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干净，是一条白色的棉质长裙。 143号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白色短衫，上面黑一块红一块，红的应该是她的血液。 然后她又抬起头，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神看着面前那个女孩的裙子。 女孩被她看得有些无所适从，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骄纵：“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143号没说话，默默收回了目光。 “我问你话呢，”女孩跳下床走到143号的面前，靠近的时候她的鼻子用力抽动了两下，然后立马伸手捂住，“你身上怎么这么臭？” 143号抿住双唇，偏过头不去看面前这个女孩。 她能感受到这个女孩并无恶意，但她说的话还是有些刺伤自己了。尤其是看着这么干净纯洁的她，再低头看到肮脏狼狈的自己时。 “你是哑巴吗？”见自己说的话一直没有回应，女孩肉眼可见的开始烦躁。 “不是。”143号反驳道，声音因为过度缺水有些沙哑。 143号盯着女孩干净的白色长裙，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咽口水，想让自己的嗓子不那么干涩：“我是143号。” 这里的孩子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互相之间也只以编号称呼对方。 虽然他们之间也不怎么聊天。 友情在这里是最廉价的东西，前一天还相谈甚欢的朋友，或许第二天就会变作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女孩对143号突然的自我介绍感到意外，她怔了一瞬，语调随意地回道：“哦，我是0号。”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又臭又脏。”0号的眼睛很干净，里面没有嫌弃，她只是单纯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143号的眼睛在一开始打量0号时产生的神采消失了，眼神又变得空洞：“不知道。” 她每次恢复意识后，都会发现自己身上的血更多一点。 “可能是我要死了吧。”143号淡淡的说。 这一次恢复意识后，她感到自己的情绪正在流失。往常她会憎恨、会不甘、会愤怒，或许在看到这样干净的0号后还会嫉妒，但现在她的心中一片漠然，甚至在预想到自己的死亡时心中也没有一丝恐惧。 如果能早点死就好了。 她的心中没有恐惧，但会感到疼痛，死了就再也不会痛了，也不用被那些白大褂带走绑在冰冷的台子上。 143号说完，等了一会，半天没听见0号的回应，她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0号，然后就对上了0号闪烁着光芒的星星眼。 “哇，你好酷呀。”0号捧着自己脸颊，蹲在地上崇拜地看着143号。 她竟然什么都不怕耶，不像自己每天在这里过得提心吊胆，天天担心自己会不会莫名其妙就被抓出去杀了，心里害怕的要死。 0号在心里想着，越想对143的崇拜之意更甚。 143号看着面前越来越亮的一双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她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怎么办。 “但是你穿着这身衣服不会很难受吗？”0号的眉头越皱越深，小小的一张脸皱成一团。 143号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0号的思维太跳脱了，她有些跟不上。 0号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回复，丢下这句话就站起身跑到门口，按响了墙壁上的警铃。 “喂，你干什么！”143号在看着她跑远的时候心中就感到不对劲，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现在看到0号按响警报只觉得头疼。 “这个警报不能随便按的！”她以前住在40号房的时候，只有死人了才能按下警报，喊这里那些大人们过来收尸。 其他时候，就算是得了重病，只要没人死，按铃都是会被骂的。 那些大人们心情不好的话，还会把他们拖出去打一顿。 “啊？是吗？”0号的眼睛很大，此刻这双大眼睛眨巴两下，茫然地看着143号。 不能随便按吗？她之前都是想按就按的呀。 143号没继续说话，她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正警惕地盯着房门口。 来的是她没见过的一个工作人员，她的头上别了个向日葵别针。 0号盯着她头上的别针，双眼放光。 “有什么事吗？”工作人员的态度很和蔼。 “向日葵阿姨，你可以给她洗个澡，换身衣服吗？”0号伸手指着143号，“她太臭了，我在这待不下去。” “我可以给她换个房间。”工作人员看向143号，目光变得很冷。 0号似乎没想到这茬，语气有些急：“不用换房间了！给她换身衣服就行了！” 工作人员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答应：“好吧。” 没办法，谁让这个小女孩是老板要求特地关照的呢。 而且她可是整个研究所的研究来源，她的要求只要不算太过分，老板都会让他们尽量满足。 “你跟我来吧。”工作人员嘴角的笑意收敛，冷漠地看着143号，不由分说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出房间。 第112章 疯狂的研究 143号已经换了身新衣服，黑色的短袖上衣和黑色的短裤，因为她身体太过瘦小，短袖在她身上显得过于宽大，不太合身。 她原本齐肩的黑色头发被剪短到耳侧，刘海也修饰了一番，露出原本藏在厚重刘海下的黑色双眸。 即使外表还有些稚嫩，仍能隐隐看出眉眼中的英气和凌厉的棱角。 143号沉默地看着0号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神情有些局促。 听到她的夸奖，143号小声说着：“谢谢。” 脸颊微微泛红。 奇怪！ 明明自己都产生不了其他的情绪了，为什么在被夸奖和被0号围着打量的时候会觉得局促和害羞呢！ 143号百思不得其解。 “你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面呢？”0号拉起143号的手，将她带到床边，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143号表情有些受伤，她低下头，声音很闷：“我被家里人抛弃了。” 家里人把她丢在了外面，她在外面一个人游荡了几天，后来就被抓到这里来了。 “你呢？”她看向0号，礼尚往来的问道。 “我……是被人拐卖的。”0号眼神闪烁了一下，143号没注意到，她也并不在意。 “你想回家吗？”0号接着问。 “不想。”这次143号回答的很快。 0号：“我也不想。” 两个小女孩同时变得沉默。 “但是我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0号声音低落，渐渐地带上一点哭腔。 看到143号刚来这个房间时凄惨的模样后，她能意识到自己的日子在这里还算不错，房间比其他孩子大很多，吃的穿的也都是最好的，没被克扣过。 但她还是很难过，以前在王宫的时候天天被关在房间里学各种礼仪，现在到了这里也是被关着，每天还见不到什么人。 她觉得很无聊，无聊透了。 她不想回王宫，也不想待在这里。 143号沉默着，没有接话。 “你不想离开吗？”0号伸手抹了抹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143号抬头，看着0号委屈的模样，更无措了。 她不明白明明两人聊天聊的好好的，怎么对方就突然哭起来了？ “我离不开的。”为了安慰对方，143号只好无奈地回答。 0号惊讶地说：“怎么会？” 143号没有再回答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0号，看着面前这张对比自己来说太过天真单纯的脸。 在最近两次的实验中，她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些研究人员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改观，会让自己从那个狭小逼仄的房间搬到这个敞亮的大房间，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143号在这待了这么久，对这里的情况也有个大致的了解。 这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她好的，一定是自己身上有值得他们这样对自己的价值。 既然如此，他们就不可能随随便便放自己走。 至于0号…… 143号默默地想着。 0号看起来就更与众不同了。 一看就是这里的重点关照对象。 “好吧。”0号看着143号低沉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抿住双唇，有些不甘，却也没再跟143号讨论这些。 她能感觉到，这个帅气的小姐姐并不太想搭理自己。 ……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研究所里每天都有孩子死去，也会有新的小孩被抓进来填补这一部分空缺。 143号就这样在0号的房间住下，已经有一两个月没人来带她去那些实验室，给她打那些让她特别难受的药剂了。 偶尔会有研究人员过来把0号带走，但一般不超过半个小时，就把0号带回来了，看0号那副样子应该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143号旁敲侧击打听过几次，0号的回复是被带走做了些身体检查，抽过几次血。 看来是真的没什么事。 都是同样被抓来这里的小孩，他们的命运竟然能这么不同。 143号感叹的同时，心中总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她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都没有被带出去，是因为那些人在心里憋个大的。 0号看她神色一直怏怏的，经常会找她说些什么话。 一开始俩人还各自在各自的小床上休息，后面晚上熄灯睡觉时间，她们也会偷偷讲小话，0号为了方便，就跑到她的床上一起睡了。 143号的身体偏瘦弱，0号虽然看着很健康，一看就是被养的很好的那种类型，但也不胖，俩人睡一张床不算挤。 在143号的担忧中，那一天总算是来了。 那是一个早晨，她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这两个月她已经从最开始的无法入睡，即使入睡了，一丝很轻微的动静也也能把她吵醒，转变成现在睡得很香的样子。 两个研究人员强硬地把她从床上抓起来，甚至还弄醒了旁边睡着的0号。 “你们干什么！”0号的反应激动。 143号默默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今天这一出她心中早有准备，因此真的来临的时候，心中也没那么慌张。 研究人员没跟0号解释，直接将143号带出房间，任由0号在身后不断地哭喊。 这里的孩子智商都很高，0号也不例外。 敏锐如她，已经察觉到这次143号被带走后，她们可能再也见不了面了。 143号被带到一间实验室，这里的实验室构造的差不多，她来过很多次， 熟的不能再熟。 实验室里面还站着两个老熟人。 眼镜女和白大褂。 —— 143号躺在实验台上咬紧牙关，承受着身体各项器官传来的剧痛。 她不懂研究，也看不明白这些各种成分的药剂。 但她能从自己这些药剂打入身体后，身体产生的反应来推断这些药剂的剂量和作用。 这次的药剂跟以往都不同，之前那些药剂刚打入身体时反应都比较温和，会在融入血液后几个小时开始反应，带来的疼痛是伴随着血液流动，遍布全身的密密麻麻的疼。 而这一次，药剂刚打入身体不超过十分钟，143号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是从身体各个器官传来的剧烈阵痛，尤其是心脏，伴随着她的呼吸一抽一抽的疼。 冷汗浸湿了她来之前刚换的衣服，她脑子糊糊地想： 这次回去后身上会跟以前一样都是血吗？ 那0号看到了又得说她臭了...... 意识朦胧间，她好像听到了0号的声音，是幻听了吧......她疼得睁不开眼。 “143号，你醒醒......你不要死啊。”0号带着哭腔的声音在143号耳边响起。 好像真的是0号。 143号集中精神，费力睁开双眼，血色再次充斥着她黑色的双眸。 她看向正趴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手，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0号。自己血红色的眼睛，倒映在0号的瞳孔中，显得妖异可怖。 0号看到这双眼睛怔愣了一下，没有害怕，握着143号的手反而更紧了一些。 眼镜女上前粗暴地把0号扯开：“滚开！别在这碍事！” 一个研究体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要她说就不应该给这个女孩这么好的待遇，虽然她的基因是研究所的研究来源又怎么样？把她关起来饿几顿，才会乖乖听话。像这样一直惯着，只会把小孩子惯坏。 眼镜女轻蔑的目光看着0号，但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即使心里不满，她也改变不了现状。 她把目光收回，转而看向躺在实验台上正冷漠地看着她的143号。 眼镜女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马上又被疯狂的兴奋覆盖。 这次她给143号注射的药剂不是研究所主要研究的那类基因药剂，而是一支混杂了多种野兽基因的混合药剂，算是她的个人研究吧。 143号的身体素质太强，在她熬过上次的多倍剂量药剂时她的心中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一定要让她尝试自己研制的药剂。 反正在这个研究所里死去的小孩那么多，就算143号扛不住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调查她的真实死亡原因，只会认为是她没扛过这次基因药剂的缘故。谁又能想到药剂被她替换了呢？ 但现在看来，143号竟然撑过去了。 眼镜女若有所思地看着143号，声音冰冷地吩咐助手：“给她加大剂量。” 她倒要看看，143号能撑到哪一步。她拿起工具，抽了一管143号的血，准备带到化验室研究。 “把她送回去吧。”眼镜女暼了眼瞪着她的0号，面无表情的说。 工作人员去拉0号，却被她用力地甩开了。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她！”0号倔强地指着躺在实验台上，因为新注射的药剂再次失去意识的143号。 “随便你，”眼镜女懒得跟这些小孩子说些什么，冷漠地吩咐道，“别让她动这里的仪器。” ...... 143号再次睁开眼时，身体的疼痛已经消失。不知道是不疼了，还是她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了。 左手上传来温热的温度，她偏头看去，是0号还在这里握着她的手。 实验室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关了，周围也没有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插在她身上的那些输液管也都撤了，此时只有一台心电仪还亮着，上面的线条起伏规律，没有任何异常。 她觉得自己的左手有些麻麻地，撇得很别扭，她手腕微微动了一下，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0号抓得更紧了。 难怪会觉得麻，0号趴在她的手上睡觉。 143号无语地看着0号，但也没有出声叫醒她。 她闭上眼睛，右手紧握成拳，感受手心传来的力道。这次醒来后，她感觉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她看向一旁的心电仪，放缓自己的呼吸，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己的心跳。心电仪上的线条波动频率竟然真的变慢了！ 143号的内心有些激动。她虽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她想到了是不是可以通过控制心跳的频率，从而影响心电仪对她的监测，误导那些研究人员？ 具体怎么实施她还要再研究下。 “你醒啦！”0号动了两下，抬起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睁着一双漆黑眼睛的143号时，脸上涌上一股喜悦。 “咦，你的眼睛又变回来了。”0号表情惊讶的看着143号。 “变回来？我的眼睛会变色吗？”143号诧异地问。 这里没有镜子，她也从来没去关注过自己的脸。 0号点点头：“是呀，之前变成了红色......可帅了！” 她的眼中满是崇拜和欣赏，红色的眼睛就像宝石一样美丽，她没怎么见过这些特殊颜色的眼睛呢，唯一见过的一双是她叔叔碧绿色的眼睛。 嗯......没有143号的眼睛好看。 红色吗......143号在脑中想象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有些匮乏，便放弃了。0号说好看，应该是好看的吧。 “那些人呢？他们去哪了？”143号小声询问。 0号也小声回答：“我不知道，我只听到他们在说什么检查...隐蔽...然后他们就把这里的灯和机器都关了，人也都离开了。” 143号也不太懂这些，她被抓到这里之前还是个在上幼儿园的小孩子，直觉告诉她这里的工作人员应该是遇到了麻烦。 她手腕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双手依旧被铐着，但是这一次，她的心底有一股浓烈的感觉——她能扯断这些手铐！ 143号忍住心中的激动，她没有立刻尝试。她要等一个可以逃出去的时机一鸣惊人。 “你不回去睡觉吗？”143号看着0号认真地问道。 0号扭捏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你之前的状况一直不太好，我很担心你。” “谢谢。”143号的声音很轻，看着0号的眼神变得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113章 舒离、舒情 这段时间里眼镜女还是会经常把143号带到实验室进行她自己的研究，只是143号明显的感觉到，那些药剂越往后对她造成的影响越小。 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她还会因为疼痛晕过去，到了后面她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反应。只是为了骗过眼镜女，她会装作反应很剧烈的样子。 每次她来实验室的时候，0号也会跟过来陪她。 这些日子实验室经常会突然断电，工作人员又会突然离开这里。好几次143号装晕的时候，听到这些人在谈论“调查”、“撤离”等字眼。 听得多了，143号也渐渐拼凑出了一个想法。 似乎是这个研究所被有关部门盯上了，这段时间一直明里暗里地查探，目前虽然还没发现地下这个实验基地，但迟早能发现。研究所已经打算从这里撤离，搬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而且，最近研究所来了个新人。 听这些人讨论，这个人好像是他们背后的老板特招的。 143号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个正在给自己做各项身体检查的年轻男子。 “小妹妹，小小年纪怎么这么严肃？”男人嘴角漾着一抹恣意的笑，伸手摸了摸143号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143号。”143号认真的回答。 男人沉默了片刻，又捏了捏143号的脸颊，说道：“我叫顾铮，你可以叫我顾叔叔。” 0号在旁边插话道：“顾哥哥！那些姐姐们说哥哥长得很帅，还很年轻！像你这样的应该叫哥哥！” 顾铮哈哈大笑两声，笑声爽朗：“你呢，你是几号？” “我是0号！”0号叉着腰，自豪地说。 顾铮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伸出手说：“来，把手伸出来，哥哥给你们把把脉。” 0号干脆利落把手伸到顾铮面前，143号迟疑了一下，在0号催促的眼神中无奈的伸出手。 顾铮把这两个小孩的互动看在眼中，什么也没说。 他两只手分别搭上两只不同小手的脉搏，嘴角的笑意始终挂着，无论摸到了什么脉象都面不改色，没有反应。 “好了。”顾铮的手一触即离，总共也没停留到三秒钟。 “这就好了？”0号瞪着眼睛质疑道。 “嗯，都很健康。”顾铮略有深意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小孩，睁着眼睛说瞎话。 143号听了他的话嗤笑一声。 庸医。 亏她刚刚有一瞬间还觉得这人跟这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不一样。 顾铮对143号的笑声恍若未闻，伸手将两个孩子牵住带出房间：“好了，检查完了，小朋友该早点休息了。” 143号手腕用力，想挣脱，却挣脱不了。 可恶。 “小朋友力气还挺大。”顾铮笑着调侃。 —— 顾铮来之后，负责143号的研究人员就变成了他，原来的眼镜女不知道被安排到哪去了，143号已经很久没在研究所里看到她了。 143号躺在实验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输液管中的液体，她总觉得顾铮给她打的药剂是假的。 不然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人果然有问题吧！ 143号看顾铮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好几次她都想出言询问，却要么旁边有人，要么被顾铮打岔糊弄过去。 “小孩子太聪明可不是好事。”顾铮在143号有一次用怀疑的眼神看他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 143号嘴角向下撇着，冷漠地看着顾铮，也不回应他的话。 顾铮无奈地叹了口气。 上次他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143号跟这里其他实验对象都不一样，后来他发现眼镜女经常偷偷更换143号的药剂，就找了个机会把眼镜女骗出研究所，让她正好撞上来调查的舒宇然，直接被他带回去审问了。 眼镜女被抓，研究所人人自危，应该就在这几天会开始大规模的搬迁，他们也该收网了。 就是这两个小孩...... 顾铮想把她们带回去。 不知道舒宇然会不会同意。 想到自己跟舒宇然说的时候，后者的反应，顾铮就无奈地叹气。 “你把这当托儿所呢？” “你要当男妈妈？” “咋的年纪轻轻要给自己找俩小孩？想不开？” …… 又过了两天，143号在实验室里接受例行检查。 她的各项数值都远超正常的同龄人，甚至……有些已经达到了成年人的水准。 但她的血液和基因数据都很不稳定，每测一次报告上的数据都不相同。 也不知道眼镜女到底给她注射了些什么东西，真是丧尽天良。 突然，整个地下研究所陷入了一片黑暗，实验室内拉响了红色警报。 “快走，他们找上来了。” “快！去把0号带走！” “其他人就别管了！” 143号敏锐地听见了实验室外的声音。 “他们说什么，你能听到吗。”顾铮摸了摸143号的头问。 “他们说要把0号带走。”143号这次没排斥顾铮的手。 “你是不是有办法带我们逃跑。”143号漆黑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顾铮。 顾铮挠了挠头，神情有些为难：“是这样没错……” 他走到实验室门口，原本应该自动升起的钢化玻璃纹丝不动。 “我们被困在这了。”顾铮苦恼地叹了口气。 按计划来说，他跟143号在这里也不会有事，一会他们的人来了，就能救他们出去。 但是0号会被研究所的人带走。 “你往后站站。”143号走过来。 顾铮眯起眼睛看她，此时143号的双瞳已经变成了红色。 下一秒，143号右手紧握成拳，砸向面前那块巨大的玻璃！ 顾铮瞳孔紧缩，无数道裂纹从143号砸的地方向四周蔓延！ 143号动作不停，一下接着一下地砸过去，第三拳落下的时候，玻璃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在那一刻全部爆裂开来，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快去找0号。”143号转头，神色认真。 她的胳膊被无数片玻璃划出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顾铮皱着眉跟上跑出去的143号。 没跑几步，就看到了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跑的0号，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步枪的守卫。 看到顾铮带着143号过来，那几人叫道：“快，把她们抓过来！” 要不是老板要抓活的，他们不敢开枪，不然哪会让这个小孩跑这么远？ 顾铮懒懒地掀了掀眼皮，黑色刀刃从袖口中探出。他闪身上前，一个呼吸间就解决了所有守卫。 果然，自己的感觉没错，这个姓顾的就是不简单。 143号面色凝重地看着顾铮。 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 “顾铮，你还真领了两个小孩儿啊。”舒宇然从楼梯口下来，看到顾铮身边的两个小女孩时调笑道。 顾铮牵着143号和0号，将她们的手递给舒宇然：“你带回去。” “你领的小孩给我养？”舒宇然睁了睁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我家里有小孩了，带回去她会不开心。”顾铮淡淡地说。 想到家里那个占有欲强到爆炸的小屁孩，他眼角泛起淡淡地宠溺笑意。 “而且，你会想带回去的，”顾铮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碎了一地的钢化玻璃，又指了指143号，“她打碎的。” 舒宇然顺着顾铮的手看过去，沉默了片刻，妥协地笑了：“行吧。” “你俩叫什么名字？”舒宇然低头问道。 143号沉默不语，0号眼珠子转了一圈，声音甜甜地开口：“叔叔，我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 听到0号对舒宇然的称呼，顾铮嘴角扬起，笑得不羁。 舒宇然没注意到什么异常，他叹了口气：“那你们以后就跟我姓吧。” “你呢，看你冷冷淡淡，这么一副疏离的样子，就叫舒离吧。”这是对143号说的。 “你情绪这么多，就叫你舒情吧。”这是说0号。 两个女孩的名字就这么被他草率的定了下来。 第114章 离开 “目前还在暗中运行的研究所，和研究资料，都在哪里？”舒离淡淡地问。 她的手轻轻抓上查理公爵的右手中指，锋利的小刀已经抵在了第一个指节处。 往前看去，查理公爵大拇指和食指的第一个指节，已经被切掉了。 查理公爵疼的冷汗直往外冒，张嘴就是痛苦的嚎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要这么针对他，他们之间有仇吗？！ 断了两根手指，算是让他看明白了，这女人压根就不想知道研究所和那些资料在哪！她就是随便找个由头折磨自己！不然自己现在说不出来话，她能不知道？ “看来还是不想说。”舒离无所谓地点了两下头，手起刀落，切下查理公爵中指的第一个指节。 “啊！啊啊啊啊！”查理公爵仰着头，嚎叫出声。 手上传来的剧痛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感受手上那钻心的疼痛，再也做不到什么其他的事了。 薇薇安在旁边观看了全程，舒离每切下一根指节，她就会紧张地吞咽一下口水。 这也太……太残忍了…… 但是好帅…… 很多人会被薇薇安的外表迷惑，认为她是一个心软善良的人，实际上她很记仇，而且睚眦必报。 她不觉得舒离这么对查理公爵有什么问题，她可是听说了，查理公爵想对自己做那些违背人伦的事情。 在薇薇安看来，这个想法都够查理公爵死好几次了。 舒离的眉间涌上一股躁意，她突然腻了这种一点一点压垮查理公爵心理防线的游戏，也失去了折磨他的兴趣。 “说吧。”舒离收了刀，冷漠地盯着查理公爵。 等着后者从疼痛中缓过来。 等到舒离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查理公爵终于开口了，他极快地说了几个地名。 “研究资料都在这些研究所里，具体有些什么资料我也不知道。”查理公爵大口大口喘着气。 舒离把刚刚查理公爵说的一串地名发给顾梓，让她发给莫涵。 耶西病的研究，莫涵应该比她们更热衷，况且她作为一国之主，拥有的资源也是顶尖的。 [她让你们留一条命，毕竟是公爵，别弄死了。] 顾梓消息回得很快。 舒离冷静地瞥了眼消息，没回复。 她本来也不打算弄死查理公爵。死，太便宜他了。 她要让他一直活在痛苦当中。 …… 舒离在古堡住了两天。 或许是知道俩人回了古堡，莫涵把当初在古堡服侍薇薇安，后来又跟着薇薇安去了王宫的那批侍从送了回来，让他们继续给薇薇安服务。 对薇薇安来说，莫涵这个举动也是一种暗示： 既然回了古堡，以后没什么事就别再来王宫了。 薇薇安知趣的被动同意了。 她不想回王宫，但其实也不想在古堡待着。 因为真的很无聊。 这两天有舒离跟她一起，她们经常聊聊天，舒离会跟她讲之前在研究所的那些事情。 这些事情她很喜欢听，甚至有些听起来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冥冥之中，薇薇安感觉自己之前应当也在这些研究所里面待过。 但她也确实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且舒离也不会永远在这陪着她。 薇薇安撑着头，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看着楼下花园里跟莫涵派来的人相谈甚欢的舒离。 舒离说过，等莫涵顺着线索，找到那些研究所和里面的资料后，她就会离开这里。 自己马上又会变成一个人了。 薇薇安就这样看着他们聊天，看着莫涵派来的人满意的离开，看着舒离抬头看她。 舒离的眼角漾开一抹笑意，她招了招手，示意薇薇安下楼。 薇薇安提着裙子跑下楼，嘴角刚带上一抹笑，就听见舒离淡淡的声音。 “我要走了。” 笑意僵在了嘴角。 薇薇安闷闷的哦了一声。 舒离温柔地看着她，在薇薇安面前，她总是有很多耐心。 “我有空会来这找你的。”舒离承诺道。 薇薇安撇了撇嘴：“你的身体状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哪一天死了呢，你就应该待在这里，让我给你治病。” 在这里的两天，薇薇安闹着给舒离把过一次脉，这才发现舒离的身体状况特别糟糕。 舒离笑得无奈，她伸手轻轻揉了揉薇薇安的头。 “我走了。”舒离再一次告别。 薇薇安沉默了一瞬，轻声说：“好。” 舒离深深地看了眼薇薇安，转身向古堡外走去。 走出古堡大门时，她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迈开腿继续向前走。 停车的位置离大门还有些距离。 “等一下！”薇薇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舒离回头，就看到薇薇安提着裙子朝自己跑过来。 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我要跟你一起走。”薇薇安跑过来，气还没顺好，就抢先开口道。 “你确定吗？”舒离眼睑微垂，敛住眼中的情绪，淡淡地问道。 薇薇安郑重地点了下头：“我确定。” “好，”舒离轻轻笑了下，没再问为什么，“那走吧。” 夕阳在天边映出一道晚霞，两人并肩走着，影子在身后拉的很长，随着光线的交错重重叠叠，一如两人过去二十几年一同并肩走过的风风雨雨。 第115章 翡翠峰会 莫涵把从研究所拿到的资料都交给了乔纳森博士。 拿到研究资料的那一刻，乔纳森简直感动地热泪盈眶，他研究了耶西病大半辈子，却始终没有突破，还以为这一生的研究都止步于此了，没想到在晚年还能有如此重大的发现。 研究所的资料经过多年的完善大体上已经很成熟，乔纳森博士一边看，一边暗暗咂舌。 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进展，这研究所抓这么多人进行活体研究，也太惨无人道了吧？自己还是道德底线太高了...... 为了便于乔纳森博士研究，莫涵直接在A国的首都大学成立了专项研究室，供乔纳森使用，并且承诺他以后除非是特别困难的疑难杂症，其他普通的病况不需要他到王宫来为王室子弟服务了。 没想到，A国最有格局的国王，竟然是这位新上任的女王。乔纳森只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就立马奔赴首都大学，去进行他痴迷了一辈子的研究。 —— 顾梓这段时间也很清闲，事情尘埃落定后，她没急着回国，毕竟过两周还得来一趟，她懒得跑。 但是算算日子，她回国度假也有快两个月了，她短暂珍贵的假期在这次翡翠峰会后就该结束了。 也不知道舒宇然会给她安排些什么奇葩任务。 顾梓悠闲地躺在躺椅上，安抚着电话那头的季云珩。 “下下周，最迟下下周我就回国。”顾梓尴尬地说。 A国这些事一茬接一茬的来，她一忙就忙忘了，当初只在哈伦国王病发的时候跟季云珩说了一声短时间不回国，要在这里陪莫涵待几天。 本来想着最多待一周吧，谁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又复杂又离谱，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她不好把详细情况都告诉季云珩，只说会推迟回国的时间，结果这一推，就又推了一周。 季云珩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翡翠峰会是吧。” 他知道顾梓有多喜欢翡翠，当初知道顾梓回国的时间还要推迟的时候，心中就觉得不妙。 再推迟下去，距离翡翠峰会就没几周了，以她的性格，多半懒得跑两趟。 果然。 要不是他这段时间有点忙，早就飞过去找她了。 顾梓简单把A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下，模糊掉了舒离和薇薇安的部分，也模糊掉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季云珩察觉到了事情肯定不像顾梓说的那么简单，但也没有多问。 “你呢？最近在忙什么？”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季云珩的冷落太过了，顾梓主动关心道。 “最近金三角那边有点事。”季云珩说的也很含糊，毕竟是机密要事。 军方在金三角那边也有事吗？ 顾梓眉梢微挑，有些诧异。但她没向季云珩询问，这些机密要件的保密义务她当然明白，反正军方在特情处这边没什么秘密，到时候她查一下就好了，没必要让季云珩为难。 “我表哥呢？这段时间怎么样？”顾梓问了一下洛宇宁的近况。 两人高中的时候关系还不错，洛家衰落后，也不知道洛宇宁如何，况且有卫家的事情如鲠在喉，不知道他跟卫淮的友情有没有受影响。 “最近一直在军区待着呢，前段时间跟他跟卫淮俩人聊过一次，把所有事情都说开了，关系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季云珩笑着说，“别太有心理负担。” 顾梓轻轻哦了一声，放下了原本有些担忧的心。 “下下周我的事情应该忙完了，到时候去A国找你。”挂电话之前，季云珩不经意地说。 “好啊。”顾梓停顿了一瞬，欣然答应。 可惜。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期间顾梓让侯原去查了查军方这些天在金三角那边干什么，侯原却罕见地无功而返。这件事的保密程度超过了他们的预料，军方那边把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甚至连舒宇然都没透露。 但军方在金三角那边的事情进展的尤为困难，直到峰会前夕季云珩也没忙完，甚至还有越来越忙的趋势。 顾梓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他不来的话，自己这小马甲还可以捂一捂。 ...... A国的翡翠峰会分为两天，第一天是翡翠公盘，采用暗标的形式由买家竞标；第二天则是拍卖会，让买家直接竞拍，价高者得。 顾梓带着林砚，在峰会门口跟索菲娅碰头，拿过索菲娅提前办好的通行证。 “老板，这次金翠满堂的王总、玉缘阁的陈总，还有福翠居的钱总都来了。”索菲娅凑到顾梓身边，小声提醒她这两天有哪些竞争对手。 现在玉石界四家独大，除了上面她提到的三家，剩下的就是顾梓的翡色，其他的公司财力和魄力都不如这四家，算不上什么有力的竞争对手。 顾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A国的翡翠峰会算是每年最顶级的翡翠交易市扬，这些老狐狸会出席，不奇怪。 “这些石头什么都看不出来，怎么拍？”林砚跟在顾梓身边，路过展台的时候好奇的问。 她声音不大不小，没刻意压低，周围听到她话的人都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这峰会上还有这种基础知识都不懂的人，估计是哪家长辈带过来见世面的吧。 索菲娅也有些诧异，但这是老板的朋友，她自然不会怠慢。 “首先我们会看这些石头的皮壳，”索菲娅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石，“有经验的眼看一眼皮壳，就知道这块原石的产地，进而根据产地的特征对这块石头里面的内容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 “有些皮壳表面，会有像这样的色带。”索菲娅把原石翻了个面，露出后面贯穿整块原石的黄绿色带。 “有色带，就说明这石头里不论深浅，肯定是有些东西的。” “然后我们会打灯看雾。”索菲娅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一个手电筒按开，灯光打在她手中的原石表面。 “雾的颜色跟里面翡翠的好坏也有关联。”索菲娅没具体说有什么关联，而是转头给顾梓使了个眼色。 林砚看着两人的互动，也聪明地没有追问。 看索菲娅这个样子，手中这块原石应该是个好东西。 顾梓拿过索菲娅递上来的原石和手电筒，打着灯观察了一圈，将原石放回展台。 “走吧。”她迈开腿，淡淡地说，仿佛对那块原石失去了兴趣。 第116章 翡色的老板 索菲娅秒懂。 她刚刚还奇怪，那块原石看起来种水不错，色也进的很深，很有潜力的一块原石老板居然不打算竞标，原来是不想在人群面前表现自己的兴趣，给自己招来竞争对手。 还好她刚刚留了个心眼，几下了那块原石的编号。 索菲娅把编号和价格都记录在手上拿着的表格中。 林砚展现出了初学者的好奇，每路过一个摊位，她都要按索菲娅教她的方法去查看上面展出的原石，只是她只看，并不打算参与竞标。 “不试试吗，”顾梓眼角泛着笑意，“涨了算你的，垮了算我的。” 涨就是赌涨，意思是原石里翡翠的价值大于购买这块原石花费的金额；垮就是里面的翡翠远不如表现出来的好，甚至开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是有可能的。 林砚迟疑了一瞬，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喜欢这种未知的感觉。” 就算花顾梓的钱，赌垮了她还是会很不开心，没必要。 顾梓也不勉强，带着林砚继续逛着，中途也看上了好几块不错的原石，都让索菲娅记录了下来。 “顾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似乎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顾梓，叫得很不确定。 顾梓身体僵了一瞬，表情无奈地回头：“沈总。” 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沈斯言。 转念一想，沈斯言那么喜欢玩赌，自然是对这种未知的概率着迷，会赌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很明显，沈斯言心里也是这么想顾梓的。 “顾小姐跟我真是志同道合之人。”沈斯言看向顾梓的眼神带上些欣赏。 就是不知道顾梓赌石的水平，是不是跟她在赌桌上的技术一样好。 这样想着，沈斯言目光在展台上游移，装作挑选原石的样子，实则暗暗跟在顾梓身后，在心中记下她略微表现出兴趣的原石。 沈斯言有没有看出顾梓的赌石水平不知道，但顾梓一眼就看出他应该只是业余爱好者。 “老板……”索菲娅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沈斯言，凑到耳边小声说。 “没事，让他跟着吧。”顾梓耸了耸肩，爱跟就跟。 顾梓在展台间来回走动，挑挑选选，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逛完了所有展台，不过能让她有兴趣竞标的原石也不超过五块。 索菲娅倒是竞标了不少，顾梓的眼光太高了只有那些种水顶级，或是色泽极为特别的翡翠才能入得了她的眼，而能表现出这些特征的翡翠，大部分都会放在第二天的拍卖会上竞拍。 翡色虽然主打高端定制，但也不能只做那些最顶级的翡翠，老板懒得去看这些稍微次级别的翡翠，就只有索菲娅这个助理来把关了。 “哈哈哈，顾总，好久不见啊。”一道爽朗的笑声在几人身侧响起。 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顾梓淡淡一笑：“陈总。” “这位就是玉缘阁的陈总。”索菲娅悄悄给林砚介绍。 “我就想这一年一度的翡翠峰会，顾总肯定不会错过，当年在国际拍卖会上，顾总豪掷千金的魄力，实在是令人难忘啊。”陈骐看着顾梓的脸，眼中闪过一抹惊叹。 当年在拍卖会上见到顾梓时，他和另外两位玉石界龙头公司的老板都不敢相信，那个成立短短几年间便飞速发展，一跃成为与他们三家公司齐名存在的翡色，竟然是由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执掌。 那魄力，即使是他们都有些自叹不如。 “顾总？”沈斯言惊讶出声。 “沈总也在啊。”陈骐听到沈斯言的声音，这才注意到跟在顾梓身后的他。 “上次国际拍卖会你不在，没见到顾总的英姿，真是遗憾啊。”陈骐调侃道。 沈斯言喜欢翡翠，跟他们经常有交流，两人的关系还不错，能开几句玩笑。 “国际拍卖会？”沈斯言眯了眯眼。 他怎么没听说过，拍卖会上有顾梓这一号人。 看沈斯言这样，陈骐的目光在他和顾梓间来回流转了一下，有些诧异。 沈斯言能跟在顾梓后面，应该两人关系还不错啊？但看沈斯言这个反应，似乎对顾梓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沈总不知道吗，顾总就是在拍卖会上豪掷二十亿拍下那块帝王绿擦窗原石的人啊。”陈骐试探道。 “帝王绿原石？”这个沈斯言倒是有些印象。 但他记得…… “你是翡色的老板？！”沈斯言瞳孔微缩，不敢置信地看向顾梓。 陈骐也震惊了：“沈总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还会一直跟在顾总身后，他还以为沈斯言是来跟着顾梓学习的呢。 沈斯言笑了，看向顾梓的眼神带上一抹奇异的色彩：“这件事情我还真不知道，顾小姐藏得很深啊。” 顾梓无奈地看着面前三下两下就把自己马甲交代干净的两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斯言这一惊一乍的，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翡色的老板了。 “那沈总和顾总是怎么认识的？”陈骐也有些好奇，沈斯言这人他打的交道很多，对他也有一定了解。 沈斯言虽然性格阴翳，有些奇怪，但对那些在他感兴趣的领域上颇有建树的人都很尊敬，并且虚心讨教。 原本以为沈斯言对顾梓这么尊敬，是因为敬佩后者在赌石上的造诣。但沈斯言都不知道顾梓是翡色的老板，这个猜想可以说完全不成立。 沈斯言哈哈笑了两声：“之前跟顾小姐有过一些交流。” 这是不愿意多说了。 陈骐心下了然，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