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生家庭》 住院遇病友 成日后欢喜冤家 蹦下手术台我才知道,天啊,这刀口好疼啊!可惜来不及了,已经蹦下来了,那时候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种东北虎的纯虎劲。 所有大夫护士估计都得跟着吓出一身冷汗,这么大点个孩子,手术台都快有你高了,你居然做完手术敢蹦下来。 主刀大夫说待会还有一台手术,一个男孩年龄比这个大一点,记住待会千万看住了,别再出现刚才这种情况了,出了事咱们都得担责任。 护士们小时嘀咕说啥我当时也没听清,我猜一定在说这也赖不着我们啊,谁知道来个这么缺心眼的。 不管心里咋看不上我,她们也都争着过来扶我,我强忍疼痛,手捂刀口说没事,我蹦下来也没啥感觉,我还能自己走。 嘴再强腿不听使唤啊腰也直不起来,想走但是我真装不下去了,主刀大夫直接抱起我往出走,到手术室门口递给我爸,他们都是老相识了,毕竟我们乡不算大,我爸好赖也在厂子里上班那么多年。 大夫把我递给我爸时候说,你这哪是养个闺女,分明就是个小蛋子。回去你也看着点吧,这孩子……往下人家没再说,留我爸一脸懵,我家孩子做个阑尾手术你咋还能看出来像个小蛋子呢? 回到病房我也没敢说刚才从手术台上蹦下来的事,刀口疼也不说,问我啥样我说没事没啥感觉。 过了一阵又推进来一个病号,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也是阑尾炎手术,护士们用床给推回来的,把他安置好,护士出门到走廊里就议论,让刚才那个虎丫头吓的,这个小子可合适了,咱们得当祖宗捧着送回来。 我爸正好在走廊里听见了,进屋就问我,你刚才在手术室到底干啥了,我说我啥也没干,我这不挺好的吗。 旁边床那个刚推回来的男孩嘴欠抢话说到,她蹦下来的,里边的人说了,看住我别像刚才那个傻帽都没手术台高,做完了敢往下蹦。 我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闭嘴,他们说我比手术台高不多,没说我还没有手术台高,你这叫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他一听也来劲了,哎呀你个丫头片子,其实人家就差没说你虎了,你还觉得挺好呢,还在这拽词。 就你那虎出,长大等着剩家里,都不能有人要你。我气的差点又要蹦下去,你再说一遍,你个毒舌男,属小林黛玉的,这么个小手术娇气成这死出,人抬人放的,护士用床给你推回来还不是因为刚才我的事吓到他们你才借的光,得了便宜还嘴欠,说我嫁不出去,就你嘴这么欠别说这辈子了,下辈子也娶不上媳妇。 俩家大人见状赶紧打断,整的苦笑不得的,那男孩他爸更会捡漏,那你俩这样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上媳妇,不行长大你俩凑合凑合吧! 哈哈哈哈。他家男孩这么开玩笑可是占便宜了,那我爸能干吗,说那男孩他爸,你们家你可挺会凑合,我告诉你我俩可不许再吵了,再吵我找大夫给你俩打全麻,让你俩睡一天。 到底是小孩不抗吓,俩多动的孩子一听这话都消停了,当天晚上我就排气了,吃了点粥也没啥不良反应。 对床男孩可就不一样了,不排气还一直说疼,大夫说他和我不一样,他一开始就比我严重,术后反应相对来说就会大一些,主要是他不排气。 他爸妈被他折腾的一宿没睡,早上我听大人们唠嗑,说他家也是超生户,这个是老三,上边有俩个姐姐,从小就比较娇气一点,同样是超生我是老大,自然就皮实一点。 他们以为我还没睡醒,忽然我躺床上说,这就是你们大人的世界,同样都是孩子,总是把超生得来的儿子养的如同温室花朵,多余出来的姑娘就是街边野草,看着点别被人随便拔走了就行了。 我爸和他爸妈同时看向我,说这孩子这么早醒了,还挺会挑理的。那男孩的妈妈问我,孩子你说的花朵和野草是不是说反了,不得是形容你们小姑娘是花朵吗? 我无语至极,不知道咋和她解释。随便回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超生得来的儿子长的好看像花朵,很大很肥的花朵。 因为他儿子长的又大又胖,我故意看着他说的。他妈没听懂还以为我在夸他儿子,说可不是咋滴,我老儿子白白胖胖的招人稀罕。 这时候他也醒了,听见夸他这个嘚瑟,也不作妖这疼那疼的了。还以为是我夸的他呢,歪脖子跟我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小哥长的帅。 我姓孙,他们都叫我小孙哥,以后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我摆摆手,你可别太自信了,我看你小眼吧唧又白又胖,挺像苞米杆子里边扒出来的苞米虫子,还小孙哥,小眼哥还差不多。 他倒是没生气,别管啥哥了,总之叫哥就对了。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了,跟他妈说,哎呀妈呀我终于放屁了。 这家人可高兴坏了他爸赶紧跑出去找大夫,他妈说我老儿子太厉害了。 我越发觉得他娇气了,不就放个屁吗,这家伙跟他干了多大事似的可了不起了,他们家忙着高兴哄娃,我爸已经开始给我办理出院手续了,我一如既往的抗造牌的自己下床自己走路啥也不用我爸,我爸就是负责拿行李就行了。 那苞米虫子还在那一口一口哄着吃粥呢,看我要走了紧忙喊我再见,大眼妹。 我回头看他一眼回了一句,再也不见小眼哥。 出院上学因演讲稿事件被所有人误会 术后七天拆线,又在家呆了一周左右我回到学校上课了,竞赛的结果早就出来了,演讲比赛也在我养病期间圆满结束。 我本来在班级就不怎么说话,所以一开始没当回事,渐渐的我发现很多同学故意疏远我,背地里他们也在议论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老师和班主任也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幸好那时候新教室室内装修完工,合班的集体生活结束,我们三班原址不动,四班的搬桌椅板凳回自己新教室。 我因为术后时间短,躲角落里怕他们搬桌子碰到我,这时我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男生也和我一样,但当时我的眼睛已经开始近视,只不过那时候不懂,我看不清楚对方,可是他向我这边走来,等他离我很近了我才发现,哎呀,这不是苞米虫子吗? 他笑眯眯看着我,本来眼睛就小,养病期间一定是伙食好的原因又胖了一圈,眼睛更显得小了。 他说我们又见面了陈红霞同学,我说苞米虫子我没告诉过你我叫啥名啊,他说你出院后我看床头的住院卡了,只是没想到这么久在一个屋上课咱俩居然不认识。 还有啊,这在学校还是叫我小孙哥吧,我说不行,没得商量,他又压低声音,哪怕小眼哥也比苞米虫子强啊。 给点面子,医院的事我道歉,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是咱们这届大才女啊,难怪那天你说我的话我好几句都听不懂呢。 我还以为你装的呢,我问他你说的才女怎么回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都传这么沸沸扬扬的了你还不知道呢,我们这帮混日子的学生都知道了。 这时候他们四班的同学喊他该回班级了,他就顺势故作神秘的说,你不是说再也不见吗,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就我这急性子话说一半怎么受得了呢,本来这些天同学和老师给我的感觉就不一样,这其中一定有事。 我跑去问高亚楠,她也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太多,她说大家都说你是故意不给写演讲稿的,因为你嫉妒马丽可以上台演讲,我说我阑尾炎手术了啊,我不是连竞赛都没参加上吗? 高亚楠撇了一下嘴,你说这话骗骗别人还行,咱俩之间你就别装了,语文考试做那么多题你还能替我写俩篇作文,那叫一共四篇作文啊,一个演讲稿给你那么多天时间你都没写出来,你说谁能信啊,让谁看不说你是因为嫉妒故意的啊,再说了老师不是都把竞赛名额都给你了吗,考试第四你也根本没资格参加这次竞赛的。 这些全班都知道,给你名额了你不给写演讲稿,咱们语文老师都发飙了让马丽自己写,写了好几次老师都说不好,最后演讲比赛咱们班倒数第一。 大家现在都说是你害咱们倒数第一的。马丽是班长,怎么说全班也都向着他说话啊! 你这么聪明不用我说你也懂的吧。我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心里的委屈不知道怎么发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几天我就是写不出来,可是谁能信我,连高亚楠都不信我,全班不会有一个人信我了,我真的江郎才尽了吗? 还是嫉妒心作祟?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我拿什么让别人相信我。 亚楠就这么陪着我,我一直哭,她一直没敢说话,我俩就在操场前边那片小树林里坐了一中午。 到了下午上课时间了,她拽我起来去上课,我说你去吧,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我不想上了,我就在这呆一节课吧。 她说那好吧,你好好冷静冷静,下课了我来找你。她离开后我双手抱着腿,低着头,把脑袋埋在俩手之间,心里五味陈杂,我觉得我要被所有人孤立了,虽然我平时朋友也没几个,但是不至于遭人白眼,现在我只要想到他们背会议论我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这时候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哎大眼妹,没抬头的瞬间我就猜到是谁了,只有苞米虫子这么叫我。 我踹了他一脚,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上午说剩下的下回分解不用再说了,我都知道了,你在我这没有任何神秘感了,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他有点委屈巴巴的说你怎么这样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回三班拿落下的东西,发现你没上课,担心你才出来找你的,怕你想不开找棵歪脖子树寻短见。 我这回也不坐着了,让他气站起来了,可是因为坐的时间长了,腿都有点麻了,一下子没站稳还差点摔倒,为了面子紧忙又顺势靠着旁边大树站那还插个腰,指着他说,你个苞米虫子你记住了,这点小事算个屁啊,姐姐我抗击打能力强着呢,不怪我就是不怪我,我又不是她妈,没义务非得给她写演讲稿。 小孙哥咯咯一笑说,你就是她妈也没那义务不是,所以呢干嘛要伤心难过呢,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大才女下次不得发文讽刺讽刺她们。 我说你养病吃那些好东西没白吃,智商提高了啊,你说的对,我就这么干。 回去上课,快到教室门口我才想起来这么久除了苞米虫子和小眼哥,我还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呢,他好像看出来了我停顿一下的意思,告诉我,我叫孙周,因为我爸姓孙,我妈姓周,以后拜托叫我大名,苞米虫子别跟第二个人提起,拜托拜托。 替高亚楠写情书 双双在学校挨打 被孤立的日子里除了亚楠一直陪着我,就是偶尔苞米虫子偷偷在吃午饭时候到小树林里给我们讲讲笑话逗我俩开心。 有一天吃完午饭,亚楠非常正式说要求我一件大事。我说咱们之间还用求这个字眼,太正式了吧,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她高兴的扯着我的手说,这可是你说的,说话算话不许反悔,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然后低着头羞涩的说我喜欢四班的胡大伟,我想让你帮我写一封情书。 然后你不是有你的苞米虫子吗?让他给胡大伟送去。我当时特别惊讶,我俩天天在一起,我居然没发现她有暗恋对象,我略带拒绝的的口吻跟她说,亚楠,胡大伟是什么人,校草,你觉得就算我帮你写了情书能有用吗? 我估计他现在的对象没有五个也有三个,他接受你了也是脚踏多只船。 你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你爸的身体不好靠你妈自己挣钱供你上学,你现在应该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才对。 她撅着嘴生气的说,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和苞米虫子就不影响学习了,就对得起你爸妈了吗? 我很无奈,不知道亚楠怎么会这么想,我和苞米虫子之间那也不是处对象啊,我俩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努力和她解释着,可是她根本不听。 我俩争吵了好久才停下,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冷静下来我问她,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很早就暗恋胡大伟还是因为孙周的出现才非要写这封情书。 如果单单是因为你认为我有了对象你才有这种想法,那我可以很正式的告诉你,我可以以后不和孙周来往以此证明我们没处对象。 你放弃胡大伟吧,他不是不适合你,我觉得他不适合所有人,他就是个浪子,你要等他回头吗,那你要等走多少对手,等白头发吗? 她激动的抱着我说,你这些话就是情书,你告诉他我可以等,他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我真的要被她这花痴气死了,我就是想和她摆事实说道理,居然被她当成情书内容来理解和利用。 我推开她,我说你无药可救了,我不会替你写的,十篇作文都可以,情书不行。 然后我就回教室了,我没想到她那么坚决,俩天没正经上课,专门风大的时候去学校房山处蹲着,在东北老一辈的人都说在房山呆着很容易受风,导致嘴歪眼斜的。 我知道她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我去找她,告诉她再这样我就把这事告诉你老姨(我们数学老师)她说你要告诉我老姨我就死给你看,我老姨要是知道我们全家就都知道了,那我就没法活了,你想逼死我你就去告状。 我真没想到她会这么铁了心的非要尝试一下给人家一封情书,好,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我给你写,现在你就跟我回去,我下节课就可以给你。 就这样我被迫写了我人生中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情书。我写的很婉转,交给亚楠时候,我告诉她,我只能写成这样了,肉麻的话我实在无能为力,只是让他看懂你的心意罢了。 这个恋爱脑居然只扫了一眼就合上了,根本没细看内容,她就认为以我的文笔写的东西一定能感动他的白马王子。 然后让我快去找孙周让他把信交给胡大伟。我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直接把信给了孙周,让他转交给胡大伟,多余的话啥也没说,这也为我挨揍埋下了伏笔。 第二天四班的贾丽丽就带着三个和她一样人高马大的女生直奔我和亚楠,二话不说拎起凳子就往我俩身上招呼,然后骑身底下拽着我的头发问我,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我抢对象,说到底是你俩谁暗恋我家胡大伟,我直接承认,是我,咱们学校还有谁有那样的文笔吗? 贾丽丽松开了亚楠,过来给了我一巴掌,当时嘴角就出血了,你他妈的当我傻啊,信是你写的,署名是高亚楠。 谁不知道你俩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我今天不管是谁,来揍你俩就是告诉你们,还有你们班所有女生,都给我死了那条心,那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接着往我身上吐了一口吐沫,呸姐几个咱们撤,门口小卖部吃雪糕去。 我狼狈的爬起来,全班同学都在看我俩笑话,亚楠是被凳子砸中的,伤的应该不轻,我当时躲过了凳子,多数是拳脚相加,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没啥事,我赶紧撸起亚楠的胳膊看她被砸啥样,她确出乎意料的推了我一把,扔给我一句,这就是你干的好事,然后就跑出了教室。 我原地傻眼了,这话啥意思啊,全班同学都会以为这事真的是我连累了她,仔细回想我刚才替她顶罪她一句话没说,现在又在这么多人面前甩给我这么一句话,大家刚刚淡忘演讲稿事件,这不是又让我重回众矢之的。 我坐在座位上,假装无视其她同学的眼光,我要重新审视自己,我刚才若不是讲义气替人家承认也不会让她有机会陷害我,但是害我终身的这义气二字注定是我的魔咒,每次都告诉自己自私一点,每次都食言。 放学后亚楠等在学校门口跟我道歉,她说她没办法,你在学校没有家人,你回家不说家里人谁也不知道,我不行,要是让我老姨知道是我,我妈非打死我不可,你就看在我胳膊都打肿了的可怜样上,原谅我吧…… 亚楠和孙周同时道歉 亚楠哭啼啼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可我气没消根本不想跟他说话,她可能是怕丢人吧,一直把我往墙角处拽,到了没人的地方,直接给我跪下了,说你不原谅我就不起来。 我没想到她能这样,我使劲拽她起来,你快起来不至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认了,以后我都承认情书就是我为自己写的你起来吧。 还没等把他拽起来,孙周出现了,他怎么会在这,我都纳闷了,亚楠那么好面子的人特意拽我到没人的地方跪下的,孙周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激动的拽着亚楠,指着我说你太过份了吧,亚楠都给你跪下了,你还不依不饶,你没完了是吧? 信是我送去的,半路被贾丽丽截胡了,我俩本来约好了一起给你道歉的,现在看没必要了,你这么矫情自己玩吧,我们不奉陪了,亚楠,走,话都说这份上了她还不原谅你,那证明你们的感情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亚楠还是不肯起来,她说是我不好,你俩别吵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就是要跪到红霞原谅我为止。 从刚刚孙周出现到现在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一直一脸蒙圈状态。可是我迅速理清了一下思路,他们俩约好的一起道歉,那亚楠是真心下跪认错还是做给孙周看,我和亚楠的感情有多好什么时候亚楠和孙周去说的。 我完全不知情,难道他们有很多单独接触的机会吗?我忽然发现我是那个真正的小丑,我在扮演着枪手兼职死侍的角色。 我不在劝亚楠起来了,继续看她煽情的表演,她越哭孙周就越是责怪我无情无义。 我苦笑着看着他俩,一个有精彩演技的我的好闺蜜,一个被耍的团团转的我的好哥们。 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怎么说都是错,既然你们都认为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我退出,我一句话不做解释,离开前我告诉他们俩,人在做,天在看,好自为之! 今天学校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也不会跟任何人解释,情书就是我写的,暗恋者也是我,以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们俩的道歉我都接受,再见,苞米虫子,以后在学校尽量避开走,这次真的希望再也不见。 亚楠,明天你跟你老姨说让她给咱俩分桌吧,这样大家也省的尴尬。我们全家还得等着我回家做饭呢,我先走了。 就这样我和亚楠孙周的感情就开始越来越淡,我开始俩耳不闻窗外事,终于突破第四名的这个砍考到了第三名,俩年来我就在第四这个位置上,咋整也上不去,竞赛那次落人口实也是因为这个第四名。 指指点点还是有的,这个初二过的真是精彩,上半年下半年都是同学们八卦的交点人物。 我期盼着快点到期末考试快点到暑假,也许过了暑假回来大家就都淡忘了。 终于盼来了期末考试,这次比较正式单人单桌,我的新同桌林圆圆在自己坐的小垫底下放了政治书,打算考试时候打小抄的。 老师不知道为啥说让他换个地方去后边坐,她没办法还不敢把小垫拿走,指着她的小垫说,老师要不我去后边让陈红霞坐这吧! 老师点了点头,上帝啊这才叫最佳损友,这节课给我紧张的,坐那一动不动,生怕政治书掉出来。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后桌男生一个劲在后边拿笔敲我脑袋,我也不敢回头不敢出声,就这一本书整得我全身神经紧张,看我一直不回头他在后边小声说大眼妹,这三个字让我瞬间明白了一直拿笔敲我这个人是谁,我挪到这个座位上后紧张的都没敢往后看一眼,原来身后坐着孙周。 他扔给我一张纸条,我也不敢捡啊,我就怕书从屁股底下掉出来,这个苞米虫子真是急眼了,趁老师不注意站起来把我卷子抢走了,直接拿过去抄,完了,这下我彻底啥也不会了,卷子也没了也不敢动,我只能期盼老师你别往这边走了,对付到交卷时候吧,越紧张越低头,这脑袋快塞进桌堂子里了。 就这俩下子当贼不等人家抓自己先现行的主还能不引起老师注意。只听老师轻咳俩声说,你是地鼠啊准备下去打洞吗? 还是你桌堂里有答案啊?我超级尴尬的抬起头,老师啥也不是我写完了没事干,我就是玩,就是闲的。 老师说写完了交卷子去啊,平时你不也差不多都是第一个交卷的吗?今天咋滴啦写完了在桌堂检查不着忙交了,这也不像你啊。 说完就翻桌堂,我身体往回蹭的瞬间屁股依旧没敢动一点,我感觉我那时候就是屁股和凳子焊在一起了,不下课坚决不分开。 老师翻一圈没找到卷子,目光迅速锁定后边的孙周,他也感觉大事不妙,好在他比高亚楠有担当,站起来拿着我的卷子交给老师,说她的卷子我抢的,她不借我抄,我只能动硬的了。 老师你判我零分吧,她的卷子可是真实成绩。老师气的把我的卷子拿过来三下五除二撕稀碎,孙周赶紧说老师您别啊,您不能这样,这事全是我的责任不能撕人家卷子。 老师说她的卷子还值得我撕,你的卷子我碰都懒得碰一下。这科成绩你俩都是零分。 马上到点了,大家准备交卷。我目光呆滞前所未有的失望,我终于摆脱第四名冲到第三名了,这次为了保住第三我一直在努力,完了,全泡汤了 上学以来最差总成绩 我呆呆的在原地依旧和我的小垫焊在一起,我已经够丢人的了,书在掉出来,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终于都交完卷子走了,我趔趄着站了起来,林圆圆也赶紧跑过来抱起小垫和书,屋里就剩她,孙周和我。 我一直不说话,他俩不停的道歉,孙周也终于明白了我为啥没发现后边坐的是他,还以为不给他抄是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林圆圆一道歉真相大白了。 他还想像以前在操场前小树林那样哄我,出各种洋相逗我,我毫无反应,倒是把林圆圆逗笑了。 接下来的每一科考试我的状态都不好,可以说完全不在状态。我承认我不是个有强大内心的人,我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我的情绪会受身边的人和事很大的影响。 每一科都会换地方,我感觉剩下的考试我就是行尸走肉般完成任务,根本没走心,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反正少一科成绩我也排不上名次了,还费那劲伤那脑筋干啥。 我期盼的期末考试就这么草草结束了,返校领成绩单的时候我还假装劝自己,从哪跌倒从哪在爬起来,初三的考试我在把脸挣回来,可惜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考试,我想在挣回来的机会没有了。 暑假期间我听说于家围子小学打更的老大爷日语特别好,(我们上学时候的外语课是日语)因为当年日本人打东三省的时候他给日本人当过厨师,学的一口流利的日语,他姓冯,大名叫啥我不知道,当时我们都叫他冯老师。 我的日语一直是短板,我想趁暑假去他那里学习,冯老师还不收我们学费,自愿去的他都交。 就是在假期利用一间于家围子小学的教室,校长也同意。他们学校还有一个小的图书室,那是我看课外书最多的时候,中午休息时间冯老师总是笑眯眯的拿钥匙打开图书室让我进去看书。 不收费还尽所能帮我们多看书,这个是现在任何一个高级教师都望尘莫及的吧! 离我家二十里地,如果抄近道走小路可以少走五六里路程,缺点是小路俩边都是高粱地,苞米地,夏天庄稼已经有一人高了,正常小姑娘是不敢走这样的近路的,可是我胆子大从来也不知道害怕,就这么坚持着骑自行车天天去,好天气还行,这要下雨天可就遭殃了,那一年是1998年,暑假正是七月份,基本天天下雨,自行车的车轱辘一会就被大泥巴呼死了,就得停下拿硬实一点的小棍往下抠,这种感觉也就我们七零八零后应该最清楚。 扣完了就继续推,稍好一点的路况骑一会,搞不好一个出溜滑射出去挺老远,哪有雨衣可以穿啊,浇透了就是一天,我不止一次的如同小泥孩一样来到教室上课,支撑我的信念就是一个暑假我就补习这一科,开学一定让他们刮目相看。 其实写到这我真的希望我的儿子能看得见,零零后的你们完全想象不到我们那个时候想要求学有多难,当然我这样的比较是少数,因为是个超生家庭,我又争强好胜,其实我们那个年代不需要这样拼命,那时候学习一般的孩子只要你上学哪怕是中专文凭都会有工作的,更不用提学习好的上大学的孩子了。 可以说现在的孩子卷学习,我们那个年代卷的是家长,只要家长让你上学哪有没工作的。 那个时候老二开学也要上初中了,我劝她跟我一起去听课,这样路上我也有个伴,可是她看我一次次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当场就打退堂鼓。 她说我学习也不好,混完中学就拉倒,我可不去吃你那个苦。老三倒是想去,但是她还太早,没到那个时候。 暑假补习期间她俩也进步了不少,我回来吃现成饭了,她俩也很少吵架了,老四除了拿砖头打过一次老三,在没有第三次了,都在慢慢长大,慢慢懂事了。 眼看补习接近尾声了,我的成绩单在家里被我老弟翻出来了,又是个下雨天,我浑身湿透刚进屋,我爸就劈头盖脸一顿骂,我说这咋这么拼命非得去补习呢,家里活一点指不上你帮忙了。 原来总分打那么点,再这样别念了,打那点分将来能干啥,一天不如一天,是不是在学校处对象了不学习了。 我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也没解释,我不知道咋解释,说了他们也未必会信,那个交通闭塞的年代又不能打电话去找老师求证,而且自打演讲稿事件后老师对我也不如以前了,贾丽丽打到班级之后班主任更是看不上我了。 就算当着老师的面也未必会替我说话。让他骂吧,我就把他想象成当年我爷小时候骂我的样子,骂累了就停了,只是没想到我的不解释会在后来真不让我上学路上留下伏笔…… 九八年涨大水 开学四天就停了 七月份的天天大雨注定了我们东北地区到处水位上涨,八月十号开学,十四号老师通知我们都回家吧,大水冲垮各种路基,学校暂时停课。 大家能带回去的东西都带回去不要留在学校,初三我们是有夜课的,开学时候都是带着行李来住校的,这一下子可怎么折腾啊,又联系不上家长。 除了被褥,我能拿走的都拿走了,拿不动就歇一会放下一兜,再回去拿另外一兜。 可是到了杨四家子这个屯子的时候也算走一半了吧,唯一的一座桥被冲坏了,桥面完全没有踪影,淌水过去我也不知道深浅,主要我还有俩大包东西呢,我站在破旧不堪的桥边徘徊不知道怎么过去,这时候来了一个大眼睛胖乎乎的男孩,个头不高但是长的很结实,他说是这个屯子的,我知道这里水不深你放心过去就行。 我说谢谢啊,心里虽然有底了,但是我自己还行,拿那么大俩包东西万一掉水里就得冲跑了。 那可都是我的宝贝啊!这个大眼睛男孩看出了我的顾虑,他说你害怕吗? 我帮你吧,他先是拿了一包东西送过去,又回来拿第二包。然后说这回你可以放心过去了吧。 我战战兢兢的刚把脚伸进去,他拦住了我说,算了,反正我也湿了,你就别沾水了,我背你过去吧,我说咱俩差不多大,你背的动我吗,他说我十五岁,你呢,我说那咱俩一边大。 我不能让你背我,他说你看我多胖,你多瘦啊,我这么结实背你不费劲,说完不由分说就半蹲在我前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去了,那是除了我爸以外第一个男的背我,十五岁的我们虽不算情窦初开,也对彼此都留下了好的印象。 我接着又是拿起一兜东西走一段,放下再回去取另外一兜。用双倍的路程回到了家,村里一如往常和没事人一样,连村书记都不知道要发大水了,我在村口遇到的村书记,我跟他说吉林省水势上涨严重,村里应该做好撤离准备找一个安全去处,书记说净扯淡就是今年雨水大点,还能发大水,我也没听上边领导说啊,我说现在各处路基冲坏,消息根本一时半会到不了咱们这。 村口还有会记村长什么的,都说我危言耸听。我也不多说了,一个小孩说话人家不信也正常,只是走之前留了一句陆游的名言,写得家书空满纸,流清泪,书回以是明年事。 他们说这孩子还念上诗了,我说我的意思是消息传递太慢,你们会后悔的。 回到家,我爸妈还在地里干活,我让老二老三去喊他们回来,老二说大姐我们初一新生二十号开学,那这十四号你们初三的都回来了,我们还还开学吗? 还开个毛线啊,快去喊爸妈回来收拾东西,我去小大夫那买药。老三说没病买药干啥? 我说你俩别管了,让你们干啥就干啥得了。我跑到小大夫那里买了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最重要的是拉肚药,那时候最出名的就是泻立停广告一天播好几遍,和我差不多大的都应该对那个广告有印象,一天到晚循环播放。 买完药回来我爸妈也到家了,这次他们很赞成我的做法,我让我爸赶紧去磨大米,带够足够的粮食,我爷家就是磨米厂,我认为应该没问题,可是不大功夫我爸回来了,说你爷说明天磨赶趟,今天他有事。 我说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去磨大米,咱们不能带着水稻走,到时候扒壳吃啊。 我和我妈把带不走的东西尽量放到放到高处,因为那时候农村大部分还是土房,我家是砖房,估计水来了也不能倒,要是水位不高,上边的东西都能保住。 我做的这一切完事了村里还是没有任何通知撤离的消息,我爸妈对我买这么多药觉得有点小题大作了,感冒药倒是行了,以后也能用上,你买这么多泻立停看广告看的吧。 我耐心的跟他们解释,这个药是最重要的,不管我们躲到哪个山岗子上,大水一来,地下水必然会被污染,我们在当地取水就算是平时的那口井,受周边洪水影响,水质污染就会导致腹泻,然后山岗子上有厕所吗,恶性循环我们还会继续拉肚子。 这个药才是救命的。我爸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说我大姑娘管钱就对了,不然谁能想到去买药。 八月十六号,我回家俩整天了,村里大广播喇叭终于响了,全村向腰冷大岗子撤离,村里一个人不留。 我们家毕竟是有四轮子的家庭,折腾起来比别人容易多了,可是去后院装大米傻眼了,我爷说这俩天磨米的人可多了,就先给他们磨了,想着自己的赶趟,这咋这么快要走呢,气的我当时七窍生烟,没办法有多少带多少走吧,东北话说到啥时候都是打死一窝烂死一块。 我们走是必须带上我爷我奶我老叔一家三口的,他们那是啥也没准备啊。 用我家四轮子整整拉了一天,我爸把能拉走的水稻都拉走了,就剩留在我爷磨米厂的那些没动,我爸说别最后让小红说中了,咱们做那扒壳吃,要不都得饿死。 我说要扒也让我爷自己扒,为了挣那点磨米费不分大小头。当时我虽然十五岁,但是这次应急事件我的表现让前后院都不得不佩服,不在是我爷我奶骂我骂到累的时候了,现在我说啥他们都不敢反驳了,我们用四米宽的塑料支棚子,那是当时最宽的塑料了,是家家户户育稻苗用的,瞬间大岗子上遍地是塑料棚。 十六号当晚,轰隆一声炮响彻底决堤…… 山岗艰苦生活 一声炮响彻底打碎山岗子上所有人仅存的一丝幻想,家是回不回去了,下一步何去何从。 水势到底会有多大现在谁都不敢想象,不管白天晚上随处可见哇哇哭的孩子和满脸愁容的老人。 村书记说为保大庆油田炸开缺口泄洪,我们就是泄洪区。大家坐地起灶,生火做饭。 等待政府救援。我天真的以为得搭个锅台才能做饭,后来看大人们只是在高一点的地方挖个坑,把锅放上去,一头留个灶坑,一头留个出烟的孔,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好长一排啊,全村的锅台一个挨着一个。 大塑料棚子也一个挨着一个。我家有四轮子,就在车斗上支起一个棚子,这样就不用直接睡地上了,但是这个优待留给了我老叔一家三口,因为他家孩子太小,刚断奶。 没有任何准备,断奶的老弟天天哭,啥贴补的零食都没有,只能硬和大人一起吃饭,紧接着所有人开始腹泻,有的还发烧。 幸好我备足药品。村里那些人这时候想起来去小大夫那里买药了,大家就好似疫情期间去超市抢购一般,就那么个小诊所能有多少储备量,很快一抢而空。 我家旁边住的邻居在村里出了名的又懒又穷,哥俩都刚结婚不长时间,因为穷娶的媳妇都是智商有问题的。 看大家都这么惨,他们妯娌俩天天可高兴了,原因居然是这回大家都拉平了,也不是谁家有钱谁家困难了,俩人智商虽然不在线,说话还挺押韵呢,连说带唱的,这可真好一场大水全冲跑,哈哈哈哈。 哎呀哎呀全冲跑。好像这个山岗成了他俩的欢乐大舞台。没高兴俩天半,俩人相继发烧,我们姐三天天轮班负责哄我那个刚断奶哇哇哭的小老弟,忽然溜一圈回来咋这么安静呢,他们俩一下子不出来嘚瑟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晚饭时候听我妈说,哄孩子别往那边走,听他们家老太太说俩儿媳妇都发烧了。 你们姐三记住了,离他们远点。我安静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若有所思,我爸看出来了我的走神,问我你想干啥,你是不是想去给他们家送退烧药。 我说你真是我亲爹,我还没说你就知道。我奶紧忙抢话说,那俩媳妇虎你也陪着虎啊,看他俩天天说的那是人话吗? 这是老天爷看不惯惩罚她俩呢。那时候毕竟小,我就知道大家都在一起离这么近拉肚子可以不管,发烧一定不是好征兆,很有可能会传染。 但是那时候我组织不出来合理的语言去说服家人。我怕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成为一种快速扩散传染的疾病,那谁也逃不掉。 第二天一大早我趁他们还都没起来烧火做饭,偷偷爬出我们的塑料帐篷,用纸包着四片退烧药送过去了,送的时候告诉她家老太太一人一次一片,俩次不好的话,我家也没有药了,只能帮你们到这,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药是我送的。 他们家老太太扯着嗓门儿说你这孩子给我们拿的啥药啊,连个说明书都没有,你在给我俩儿媳妇药死了,你得偿命。 我爸听见声音出来了,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怎么回事。说老太太你咋不识好人心呢,退烧药现在你买都买不到,我姑娘好心给你送来是不想看你俩儿媳妇最后没被大水淹死被烧死了。 不信你拿着药去小大夫那问问能不能把你儿媳妇药死。老太太还真是拿着药去问了,一边走一边喊,我家俩儿媳妇往那一站那可都是人五人六的,在这屯子也是上数。 可不能让你家孩子念几天书以为自己多能耐给害死了,我找大夫去。我爸连扯带拽的给我带回帐篷,接着就是一顿训。 昨天晚上我就看你不对劲,不是好嘚瑟吧!你啊你早晚好心害死你自己。 我又气又委屈,哭了一上午。再也不搭理那家人了,后来我听村里其他人说的,小大夫说那确实是退烧药,赶紧吃上救命去吧,现在全村谁家也没有我储备的药多。 他们家那孩子好几天前就开始备药了,这下传开了,我家更有事干了,靠面子今天你来要几片,明天他来求几片。 眼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正一筹莫展之际,政府派的潜艇来了,就是来给村民送药的,还带来了技术人员,告诉大家现在你们在山岗上随便的杀带来的鸡鸭牛羊之类的牲畜,不做好掩埋处理到处乱扔,会带来下一批的大面积发烧感染腹泻等症状。 确实如此,那声炮响之后老百姓是过了今天不管明天,谁也不知道哪天水位一上涨,一觉醒来就把我们团灭了。 就开始疯狂杀鸡宰羊,内脏根本不吃,因为吃不过来,都着忙吃肉,反正也都不管谁家的了,抓过来就杀,不要的内脏在山岗到处可见。 听人家技术人员一说,村书记开始命令大家深埋处理。有了政府送药,我储备的药也终于可以消停保住了,要不然一个村都沾亲带故的真不知道下一步咋整了。 政府送食材 书记不下发 引发暴乱 有了药物支持,村民眼前这关是过去了,可是依旧人心惶惶,毕竟坐吃山空,等我们把山岗子上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怎么办,部分没准备物资的人家已经开始三顿饭改成俩顿饭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我们来到这里十天了,政府只给送过一次药,水位还在上涨,把我们的山岗圈的越来越小。 能杀的牲畜宰杀殆尽了,我们家所有的好吃的都得紧着老叔家老弟,好赖这十天的过渡期他不哭了,但是因为天天和我们在一起,不知道叫爸妈了,就跟着我们叫老叔老婶。 因为他的语言世界听最多的就是这些,八月份的天气正值酷暑,给他热的天天喝凉水,完了晚上就尿裤子,一宿是他尿完了就跟我老叔换地方,他爸睡湿地方,在尿又跟他妈换地方,继续尿就得送我们帐篷里来了。 山岗子上的日子就是度日如年,天天大伙望着远方看有没有快艇过来,终于终于来了三艘快艇,这证明政府没抛弃我们,这次运送的是米面粮油和蔬菜,村书记说为避免哄抢情况,都先卸载村书记那里,然后统一发放,大家认为有道理也就都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第二天等了一天没消息,第三天早上还是没信,村民们三一伙俩一串开始聚集到村书记门口,书记家房子本来就在山岗子,所以他家住的不是帐篷,还有他们家族的亲戚也都在左右。 村民们去要政府送的补给。他们家派人出来象征性发了一点,我家领到一捆蒜苔,五包方便面。 我没见过这种蔬菜,不认识蒜苔为何物,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并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蔬菜。 我问我妈这玩意儿能吃吗?我妈说他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也得吃啊! 没有肉炒,第一次做我妈说这玩意炒不熟,添点水炖吧。于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吃到了蒜苔,还是东北大锅炖蒜苔。 这么点吃的村民们也不能善罢甘休啊,隔天又去村书记家里要,这次村书记装都懒得装了,直接说我家还不够吃呢,还能给你们,都赶紧回去。 当年那个年代大伙都是敢怒不敢言,物资第二批运来我们依旧只分到一点点,人家整个家族那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都牛掰到了极点,他们吃了得了也就算了,家族里有不怕事大的开始炫耀,引发的绝大部分村民的不满,开始由忍耐变成示威,说白了就是快没有吃的了被逼无奈,不然就以那时候村民的意识只要有口吃的还会继续忍气吞声。 在填饱肚子面前他们才会被迫争取,大家集体奔向书记家仓房,趁乱抢出多少算多少,我那万能兽医的爷爷这时候站出来还力挺书记呢,到啥时候不能乱,不能抢,咱们老陈家坚决不参加。 我说对,咱们不用抢,咱家还有那些水稻呢,急眼咱家坐这扒稻壳子吃也饿不死,只是要辛苦您老人家了,这玩意儿事有因必有果谁没把它变成大米谁工作呗。 我爸一巴掌拍我脑袋上,闭嘴,就显你能说呢。老二也不示弱,打我大姐干啥,又没说错,我爷磨米厂里没变成大米的稻子都该被水泡长芽子了吧,回家让我爷用它育稻苗吧! 我奶说这俩死姑娘崽子,有你俩没好,搅家不宁的。这就是我俩长大了知道占理了,他们没法在打了,不然那天我俩必然是被老年组男女混合双打,最后被ko的那种。 抢完书记家第二天,一下子来了好多快艇,有的抢的多村民害怕了,以为书记找来抓他们的呢,后来发现是政府派来往树北村大岗子转移村民的,这些人一看这是水越来越大让转移到更高阵地啊,人心更乱了,不允许带太多东西上船,大家就拼命往自己身上多穿衣服,一个个八月份的天气把棉袄差点都裹身上了,不让带东西穿身上的你不能给我脱下去吧。 就这样我们全家也开始全副武装,我老婶把他结婚压箱底衣服都拿出来了,眼看着咋滴也比扔在这强啊,给我套身上了,那是我人生中第一件那么漂亮的衣服,虽然有点大,但是里边穿的多,硬生生给撑起来了。 想想真是好笑,在涨大水中吃到了人生第一顿蒜苔,穿上了人生中第一件最漂亮的衣服。 等我们拖家带口来到河边准备上快艇,刚要上去,被有能耐的,身强力壮的就给推下来了,那时候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顾及什么亲戚朋友,都怕最后被扔在这没人管,生死面前这些都是小事,就是拼命抢,谁抢到谁能逃命的那种感觉。 就这样第一批转移村民的快艇满员出发,我们这些没能耐的人家一个个在蔫头耷脑返回帐篷,有的人被推下船时候掉进水里,身上衣服多,全湿透了,搞的走路都费劲,能走出去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如同逃难队伍一般原路返回,回去了又得开始往下拖衣服,我又把那件我认为最漂亮的衣服还给了我老婶,因为我知道不是特殊情况她是不会舍得拿出来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人家又不是真心要给我的,穿过了也算留下美好回忆了 生死关头 大姑夫买船来营救 第二天听村民们喊又来船了,然后大伙就是一窝蜂的奔向河边,水位和昨天相比明显高了很多,因为昨天大家争抢时候留下的印记都被上涨的水位淹没,可见我们的小山岗范围又缩小了一圈。 大家比昨天抢的还严重,真实上演一出抢船大戏,上去的被推下来,下来的再上去,打在一起的,一个家族也互骂祖宗的,负责救援的士兵都是些小年轻的,一看就是刚入伍新兵,他们哪见过这阵势,再加之部队纪律严明,不能和老百姓发生冲突,只能尽量劝解,有的士兵被无辜牵连也被打入水中。 人家是来就我们的,却被这些只顾逃命的村民整成落汤鸡一般。形式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有些人硬是带行李上船,被救援士兵勒令放弃,人命关天,那么多人没机会上船,你还带东西增加重量,人重要还是你的东西重要。 可是这些对平时就横行乡里的村霸来说根本就是对牛弹琴,我二哥是书记,我就带东西你能把我咋滴,士兵们也真是急眼了,拎起东西就扔河里了,也顾不得部队纪律,扯着衣领告诉他们,我们是来救命的,不是帮你搬家的,你的东西让一个人少了上船的机会,这就是少了一个活命的机会,不管你是谁,你家有啥领导,老百姓的命大过天! 这位士兵的话说完站在河边的老百姓自发鼓掌,都喊说的好,说的棒。 我更是激动的使出全身力气喊了一声,这才是人民子弟兵为人民,好样的。 幸亏这名士兵的正义镇住了全场,大家才重新开始上船,但是秩序只是表面稳定一些,能走的能上船的还是有能力的人家,我们又是一场空。 还是和昨天一样原路返回,我老婶也不在给我找她的衣服了,但是看我穿了好几天不洗的裤子说,这么大姑娘了,这裤子都埋汰啥样了,脱下来洗洗啊,咱家又不是没带洗衣粉出来,你还舍不得用啊,说不定明天上船走了呢,也带不走。 赶紧去脱了洗洗。我假装没听见转身离开了,她是不知道这裤子对我多重要,我在第一艘快艇出现的时候就偷摸在裤子里缝了一个小兜,里边是我家的全部存款,八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农村都没钱,我家那时候有四百一十六块钱。 我整整齐齐的放在我偷摸缝的小兜子里,我不敢洗裤子因为我不会针线活,我好不容易缝上的,还得拆开重新缝,另外我担心说不定哪天来船了,我们就着忙上船跑了我来不及换回裤子咋办,为了我们家的身家财产,我就这么一直埋汰着,我谁也没说,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我爸那段时间也不知道咋回事,总睡觉,有空就睡觉,也不问家里那点钱我放哪里了,也不担心会不会丢。 我妈说他被十六号那天晚上的炮响吓着了,才会天天总睡觉。我想他吓着了你又没吓着,你也不关心一下咱家的钱还在不在,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去我们还得过日子啊! 那时候的人就是单纯可能只想着保命没人想钱的事了吧,我就不一样,从小就属于舍命不舍财那种,这在多年以后的桩桩件件中表现的更是淋漓尽致,也因此注定了我多灾多难的这半生。 第三天老早起来穿好衣服等待救援船的到来,我更是一个人先去河边守着看见有船的影子就跑回去喊他们,可惜我守了个寂寞。 一天也没个船的影子,完了,可能是政府不打算派船过来了吧,那么多灾民也不能可我们一个地方救啊。 第四天我们也不放哨了,直接全家都老早等在河边上,想着来船这次必须抢上去,感觉今天应该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为此还开会讨论了抢船计划。 可是和我们一样想法的人很多,都是全家守株待兔,都在为最后一线机会努力着,放眼望去,岸边都是严阵以待的村民,可是天黑了,我们又守了个寂寞。 回到帐篷我想了个我认为很好的办法,我爸却说这是损招。我说爸你把车轱辘卸了吧,里边车胎掏出来给我们当救生圈,万一真到那时候咱们套上还能在水上漂浮俩天还有机会等人来救我们。 我爸说这损招也就你能想出来,咱们这么一大家子车胎也不够用,别折腾了,事到如今听天由命吧,全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当时我还为他这句话感动够呛,一家人生死在一起,可是第二天他就打脸了,我大姑夫买了一条铁船来了,这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估计应该属于斥巨资下了血本了,一百五十里地,中间一半路程都是水,那真是患难见真情,他来救我们了,一个人划船一整天才找到我们,我们全家感觉到救星来了,我们不用去等那不知道还能不能来的救援船了,可是船体承载有限,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不能都救走…… 全家十一口人 只带走四个人 大姑夫说铁皮船比不了人家部队的救生艇,不能都救走,但是他还会再回来一次救我们的,暂时也就四五个人承重力,我初步计算了一下,先带咱们家五个孩子走,这几个孩子都不胖,小陈东还小,应该没问题。 我爸妈和我老叔老婶也同意,说能把老陈家这几个孩子都救走,剩下大人啥样他们都认了。 就是万一将来他们真的来不及等到救援,这几个孩子就交给你和他大姑了,小红和小兰也长大了,以后也别上学了,到时候你们给他俩找个打工的地方,可以帮你们养活这三个小的,要不然你们家也俩孩子呢,将来日子咋过啊! 我爸妈和老叔老婶边说边流泪,我老婶更是抱着小陈东哭,真好似生离死别,因为都不知道明天后天会啥样,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我们姐几个也跟着听完了全过程,都哭的稀里哗啦。这时候我的万能兽医爷爷打断了全场的氛围,发表了他认为的最佳战略,他说你们这么整不行,这是啥办法啊,哪有你们这么不孝顺的,我和你妈咋整,养你们这帮孩子不是都白眼狼吗? 大姑爷你说说,是不是得先让我和你妈走,那我养的姑娘嫁到你们家这点光借不上,爹妈都不管了,我大姑夫说,三个小姑娘都瘦小这样可以带走五个人,要是先带您二老就得四个人。 我奶也说,这辈子养了四个孩子没一个替我俩考虑的,你们啊都得遭天打雷劈,我爷又来劲了,百善孝为先,自古就是这个理。 这个家我活着就我说的算,我就拍板了,我和你妈,陈龙,陈东,我们四个先走。 我俩到那也能照顾小陈东啊,那三个小姑娘能有啥用。完了那啥再回来整他们也晚不了几天。 我当时就发飙了,我们三个有啥用,陈东从上山岗子第一天就开始哭闹,你和我奶管了吗,都是我们姐三一点点哄过来的,你没看他都不会叫爸妈,只会叫老叔老婶了吗,这还不能证明他这段时间是谁帮忙伺候的。 我老婶这时候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人家小红说的没错,要不是他们姐三这啥吃的没准备,本来孩子又刚断奶,没哭出病来全靠他们姐三了。 我说你们可以决定不带我们姐三走,因为从小就这样,每年的正月十八您老人家过生日有我们姐三一口吃的吗,还有我妈,也一样可怜,我们连个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家族里我们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为了生孙子的一个过渡品罢了,您不用拿孝顺道德绑架你自己这几个孩子,我感谢您还能让我们姐三活到今天的大恩大德。 我就替她俩决定了,我们不走了,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东北农村话,就是麻雀的意思)也许上天可怜我们,你们刚走水就撤了呢。 我爸这时候真是生气了,你决定个屁,关键时候得顾孩子啊,我不同意。 于永顺(我大姑夫全名)你说,你买的船你说的算,应该谁先走。我大姑夫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冒着这么大风险来救我们,结果给他出了个这么大难题。 他左右为难不敢说话了,安静了好久,也没人说话,就都在帐篷里原地划拉划拉就睡觉了,这应该是上山岗子以来最难熬的一个夜晚,我爸昨天还说一家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今天晚上就要做生死离别的准备了。 每一天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谁也不知道明天水位啥样。有没有机会等到我大姑夫再回来救第二次。 大家都心知肚明,我爷我奶的自私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正常的家庭都应该以孩子为主,就像汶川地震说救孩子而死的母亲有多伟大,我不觉得这是伟大,这是人性,是正常人该有的理性,牺牲自己救别人是伟大,救自己的孩子就是天经地义,换成我,我也会义无反顾这么做,这是人性在面临生死关头时候的正常思维模式,值得尊敬但算不上伟大。 可我们家这个用所谓的百善孝为先来当挡箭牌,只不过是他们自私自利的遮羞布罢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没说话,我爷我奶老早就上船等着了,还抱着他们的老孙子,我把我老弟叫到一边,拿出了我存款的零头,十六块钱偷摸给他,告诉他在大姑家学着会来点事,帮忙干活,这点钱留着你万一馋了买点啥吃,千万藏好了别让他们知道了,记住不要跟这俩老的说你有钱的事。 这时候我爷喊陈龙快来上船跟爷走。我老弟不舍的看着我,我说去吧不用惦记我们,等水撤了你回家,我们三在家等你。 就这样我大姑夫划船离开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爷我奶这个决定带给我的伤害,他俩和俩个孙子都安全撤离了,剩下的三个小姑娘死不死关他们什么事,哼这就是命! 水位下降 大姑夫船第二次到来 他们走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听村民们欢呼雀跃的喊,水位下降了下降了。 真的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来这里快二十天了,每天都眼看着水位上涨,终于今天下降了。 这起码证明我们剩下的这些人有希望了,我昨天说的也许你们走后水就退了的气话真的要变成现实了吗? 还是老天爷真的可怜我们这些走不了的人,大人开始纷纷揣测什么进九月份了,到了水该退的时候了,这一个个马后炮白呼的,都忘了两三天前拼命抢着上船的时候了。 我们小孩没啥事干就是玩呗,我们姐三玩啥都够一伙了,也不用刻意去找人,这回也不用哄那个小老弟了,一下子轻松好多,我们在河边上做记号画印记,想着明天早上来看变成什么样子了,完美设想一下子褪去一大截多好,几天我们就能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可能因为精神支柱的原因吧,我们三个不约而同都老早醒来,比大人们还早,话不多说直奔现场,真的又下去一大截,太兴奋了。 因为我们三个在大姑夫船划走那一刻心里都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我们的命不值钱,有事被牺牲的就是我们。 可是上苍垂怜让我们有机会重建新生,所以我们姐三更要好好努力,努力给认为我们不如男孩的人看,事实上我们真的做到了,最后老陈家的五个孩子里,谁不夸这三个小姑娘真厉害,即使我没机会上学也比同龄同行人做的要好。 这可能是原生家庭带给我们的动力吧,连续三天水位快速下降让大家开始倒计时可以回家的日子了,说几天的都有,那些年长的更能算计,整的神乎其神好像归期已定似的。 正在此时我大姑夫和我爷回来了,我很惊讶这老爷子这么惜命为什么会回来? 吃过饭才知道原因,他回来是来运走他的那些羊的,大姑夫说他想自己回来,我爷非要跟着,应该就是担心不给他运羊,现在水位下降他更有理由不管我们姐三了,口口声声说现在没事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去了,别折腾他们姐三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非要跟着回来就是怕我大姑夫把我们三个运走,把他的羊扔下。 不得不佩服我爷的财迷能力,大家在山岗子上到处杀鸡宰羊的时候他就找到一户岗子上的人家找地方把他的羊藏起来了,承诺所有小羊羔都给那家,他要大羊。 就在我们快要没啥吃的时候他都没说他的羊藏在哪里,如今要运走了我们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不知道我爸妈为什么一点不知道反抗,就算水位褪去也不代表百分百安全了,有机会也应该给孩子,也不应该先运走羊,我们三个小姑娘的命就那么不值钱,都不如这一船羊吗? 而且这次的船比上次的船大,听我大姑夫说是添钱置换的,就为了能把羊都拉走,是我爷添的钱。 我记得有一首歌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我当时的心情应该就是伤过的心还可以恨谁。 现在的心情是我连恨都懒得去恨了,但是每每想起都会影响我的心情,老二老三心大估计当时看水位褪去了,他们拉羊走根本没当回事。 还是和平时一样开心,等着盼着归家的日子。可我不一样,装羊上船那一刻我心都碎了,我不记得当时一共多少只羊了,但是我心里就一个念头,我们三不如这船羊值钱,我爸说我转牛角尖,可我就是转不出来啊我就是想不明白,女孩在不好我们也有十几年的感情了,养条狗你也要顾及狗的命运吧! 可能我爷算的这笔账是大水过后大家一无所有从零开始,这些羊就是他的资本,是它继续在人前说话硬气的谈资。 羊生羊,这笔账算下去比我们三个划算多了,我们就是赔钱货。一分钱不能挣有啥用,过几年都是给别人家送去了。 他对我大姑和二姑也是如此,要不是这次我大姑夫护驾有功,他从来也没正眼瞧得起人家,姑爷为家里做啥都是应该的,这个百分百千分千的遗传给了我爸,他后来也是这么对我老公的。 要不是我后来懂得反抗,可能我得背着一身债务继续给他干活。船依旧如同上次一样划走了,我们这几口人还是等水下降,确实是上天眷顾,天天都在下降,五六天的时间大广播喇叭就通知我们做好回村准备,政府已经看过村庄,房屋地理位置低的还在水中,土房已经倒塌,砖房还都在,全村最前边第一排和第二排住房的村民提前安排好回村后的着落,第三排往后因地理位置高的原因的房屋丝毫无损。 大家自行安排,明天开始扎木筏陆续回村。我家的位置就是全村第一排,我老叔家第二排,这意味着我们全家还是没地方住,我爸开始奔走,晚上回来告诉我,都暂时去我舅爷家,天啊,那可是我小时候的噩梦 终于回村 学校也宣布重新开学 扎好木筏运行李回村,这次我们姐三可是遇到前所未有的优待了,先被运回家,我不愿意去舅爷家,就先回自己家看看啥情况,当时水还是超过我们那时候的农村火炕的,看墙上边的水印真的是再大要到房顶了,我自以为放在高处的书本全部被淹了,就这么淌水过河一摞一摞的抱着我的书本往出走,抱到舅爷家的院子里,在不情愿我也得忍着,那时候我小姑早就不上学了,她对我抱着这些湿漉漉的书本很是反感,说这还有啥用啊,虎了吧唧的样吧,我不和她争辩,不再是小时候不懂世事的我了,现在的寄人篱下比当年更难,那时候我们三口人,现在是一大家子人,她再像小时候那样打我,我都不会还手,别说几句嘲笑了,我不能连累家里人,尤其是我抱书本的举动本来就是不被大人们认可的,我一页页的翻晒,有时候着忙不小心会翻坏,老二老三也帮忙一起,他们毕竟还没上中学,一人就那么几本书,我初三了,那么多书要晒,我一边晒一边偷摸掉眼泪,我爸他们那边还在扎更结实的木筏说高岗处还有可以掰的苞米棒,得去掰一些回来,警告我木筏扎好了就跟着去地里掰苞米,别折腾你那破书,饭都吃不饱了还晒书,我看就是欠揍了,还掉眼泪呢,有啥可心疼的。 我当时就盼着他们慢点扎木筏,让我把这些书晒完,我要是去掰苞米了,回来我小姑一定得给我扔了,就像当年上小学时候我老弟撕我书的那种,啥也不能让我剩下。 权衡之下我发现这是个大工程根本一时半会晒不完,我又回家里搭了架子,晒完的书,没晒的都分开,还是放在家里安全。 然后跟着爸妈去掰苞米,就在我们小学旁边,那里因为是沙土岗子的原因,田地根本没受什么损失,应该就是水过去就拉倒了。 苞米棒子异常的大,如果那年不涨大水,定是一个丰收年。路过的剩下庄稼都是非常好。 我们整整用木筏运了四天,把我家沙土地那些粮食都运回来了,这时候我爷我奶俩个老弟也都回来了,我老弟打开一个小布包一共三层,整整齐齐十六块钱一分没花,他打开小布包的那一层层一瞬间我就泪奔了。 虽然这个家重男轻女,但是我老弟还是知道心疼三个姐姐的。这四天里水位又迅速下去不少。 四天我白天干活,中午偷摸晒书,晚上在我舅爷家又不敢睡觉,其实没人影响我睡觉,就是我小时候被欺负怕了,可能是童年阴影吧,不自主的就是觉得别睡着,睡着了我小姑起来偷偷打我咋办。 第五天我终于挺不住了,打蔫的严重,幸好苞米折腾完了,不然估计在这么下去我一定得病倒。 又对付了几天我们家里的水也撤了,屋子里很潮,我爸说暂时还不能住,我疯了似的出去整树杈子,那时候就拿锄头,去够我能够得着的小树杈,然后我们姐三用一个特别特别破的小车板往回推,我就是要尽快烧干,我要回家,屋子里潮我也住,我爸实在拗不过我,只能晚上他留下来陪我,其他人依旧在舅爷家,虽然我也知道屋子潮,但是那有安全感,即使我爸当时不陪我,我自己也要回去住,我妈说小姑娘住那么潮的屋子会做下毛病的,可是我的犟劲谁也整不了,在那里我可以安心晒书,不怕别人搞破坏,我不能眼看就要晒完的书有被人毁坏的机会。 从小到大防着我这个小姑已经是我必修课了。后来我发现她这种人,比目不识丁多少强一点的文盲根本不在乎这些,所以我的书才得以保全,她但凡懂一点这些书对我的重要性我是怎么都躲不过的,就光干活那四天她可以让我功亏于溃。 她这四天唯一干了一件事,就是把我们运回来的苞米偷摸往他们家那边倒腾,她的心思都用在这上边了。 我爸也看出来了,可是在人家地盘也不好多说,不是大人拿的,孩子偷点就偷点吧,看见了也不能说啥。 我的辛苦保住了百分之七十左右的书吧,有一些因为晒的不及时没揭开都彻底粘在一起了,我开始我期盼着哪一天学校来消息通知开学了,天天等村里广播喇叭喊,可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期盼,家里人根本没准备让我去上学,真盼到了那一天,已经九月末了,想去学校还是有很多地方要淌水过去的,怎么去就是个问题,幸好学校说不收钱,伙食费补贴一顿饭几毛钱。 这个政策让几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都机会回学校了,几个家长商量一下一起送我们去上学了,他们都比我大俩岁,身体也都比我好,一路上真看出来悬殊了,我确实除了学习比他们强,力量的巨大落差让我爸吃了不少苦,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人家孩子都能帮忙多拿点,我平时在家里是最能干活的一个了,可惜出大力这方面真不行。 总算熬到了学校,宿舍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共就俩宿舍,男生一间女生一间,上下铺的大通铺,谁先到了谁占地方,我到的晚也没得挑了,差一点就靠边了,好赖是又重新上学了,又回到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了,可惜好景不长…… 缺书少题的半年初三生活 宿舍的生活枯燥艰苦,高亚楠和孙周涨水之后都没回学校上学,应该是直接放弃了。 水泡过的房子又潮又漏风,九月份我们刚去的时候还行,进了十月份就感觉到宿舍有多冷了,阴冷阴冷的感觉。 我们每天一人一个饭盒,排队打饭,条件好的饭盒还板正点,条件不好的饭盒子坑坑包包,一看就是家里老古董了。 学校自己打印的饭票,属于补贴完了打折的。有种我们父母说过的那种过去凭票购物的时代。 饭票分成两毛五毛?一块三种?每顿饭基本上都是两毛和五毛的多,一块钱的票就可以连饭带菜一大饭盒子了,所谓的菜就是土豆条汤,土豆片和土豆丝就算高级的了。 土豆条汤也是汤上边飘着油花的,我回家跟我妈说能看见油,学校食堂还是舍得给我们吃的。 我妈说那是后放的油,东北俗话叫后老婆油,意思就是菜做完了放里边一勺油,会显得很多。 哎,真是在骗我们小孩呢,我还天真的以为我们虽然天天土豆,但是油水够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多数同学都老早就说饿,到饭点奔向食堂就跟百米冲刺似的。 吃饭有桌子没凳子,全是站着,吃的速度也快,我当时开玩笑让那些男生比吃饭速度,我用日用从一数到十,看他们能不能吃完,那时候我们看过的抗战剧就是那么演的,结果那是忙乎的满地的饭粒子。 我被宿管狠狠批评教育一顿。罚站一节课,那是我第一次被罚站,我心服口服,这么艰苦的条件我这么做导致大家浪费粮食,是该罚。 上课时候因为我的教材太多粘在一起的原因,很多地方我根本没法学,下课就借其他同学的书往下抄。 拼命地抄,借一次就想把我教材里缺的尽量都抄下来。白天人家要上课,借给我的机会少,我只能晚上抄,宿舍里还总断电,没办法为了撵进度,我就在窗台边借着外边的光写,我的眼睛就是那时候彻底熬坏的,我们俩周放假一次,但是我每周四上午有俩节课是连续的语文课,我就每周三晚上回家,周四上午在家洗全家的衣服,下午赶回学校去。 我妈那时候出去干建筑队活了不在家,我爸又开始鼓捣那些机器出去挣钱,可惜大不如前了,涨水回来养牲畜的少了很多,我爸的机器活自然少了很多。 我就仗着自己语文成绩好每周都这么干,时间久了我的语文成绩也开始在不知不觉中下滑,可我依旧不相信是我不上课的问题,总想着我能补回来,直到后来语文老师实在没办法了,找了我爸,说明具体情况,我爸不让我每周四回家干活了。 初三的学习越来越紧张,学校屋子越来越冷,我开始不停的感冒,我记得那时候我从家里带出来一个月三十块钱的生活费,这个是我自己给自己定的,因为家里根本没人管我花多少,那时候也确实没钱,我这个管钱会计就是挂个空头衔而已,知道家里没钱自然不能多带,可是学校的各种印刷卷子接二连三开始收费,最主要我们那时候有一种复习资料叫黄皮书,说是专门针对中考做题的,三十块钱一套,我们班大部分同学还是都定了的,我犹豫再三没舍得定,我同桌学习不好人家压根就没想过参加中考,所以他也没定,上课的时候一下子啥眼了,黄皮书基本上就是当教材用了,老师讲课就是讲它,完了,这回我彻底废了,拿什么听课,就是鸭子听雷。 我又开启借书抄书的步骤,但是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就是教材缺失的部分需要抄,现在所有科目都要全抄,我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老师讲课的进度,我越是努力越是落下的远,我后悔了去找老师,我说我要定黄皮书,老师说来不及了,统一定的根本不能后补。 我当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黄皮书这么重要,我说啥也不能犯那小心眼啊! 连续的语文逃课,黄皮书的鸭子听雷,周考月考的成绩一次不如一次。 到了十一月份,屋里冷的手脚都冻坏了,宿舍洗脸水开始结冰,学校取消晚课让我们和初一初二学生一样,变成走读生。 我这小体格子三天两头打针吃药,发烧咳嗽,我爸也开始让我去诊所不指望我那万能兽医爷爷了。 本来就下降的成绩让我要强的自尊心已经承受不住了,还雪上加霜去打针没钱我家都开始赊账,最难的时候我爸说不打针了,买点消炎药吧,我和我爸说,爸咱家买消炎药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 天冷了我妈的建筑队活也干不了了,这俩个月不是靠她在建筑队当小工我们家早就维持不住了。 我自己提议,我说爸今年冬天我恐怕停不住了,我决定休学,明年初三开学我在重新去,这样咱家也能缓缓,我不天天这么折腾就不能总有病发烧了。 我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其实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想让我自己说出来而已,接着我就开启感冒自愈模式,没钱吃药就用农村土方法盖着大被天天硬捂,捂出汗了就好多了。 熬了一段时间确实好了很多,主要是最冷的时候熬过去了就好了,开春了,我爸说等初三在开学还有半年时间,你在家不能干呆着,先帮家里干活,八月份开学再去学校,我从小就干活习惯了,也根本没想着在家干待着,欣然接受了,可没想到我爸给我安排的活是根本就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养猪放猪 开始发家致富之路 我爸说咱家有俩个母猪马上要生产,俩窝小猪仔估计得十多个,这回不上学在家放猪吧,涨水过后大部分土地闲置,很多人失去了种地的积极性,认为一场水全是空,还不如出去打工挣现钱,所以我放猪的地方应该很多。 放养的猪不愿意得病长的还快,到了八月份卖了你就有钱重新上学了,我开心的不得了,认为自己这属于勤工俭学,半年的时间再给自己挣学费,就这样我开始当起了猪倌,东北农村管放牛的叫牛倌,放猪的叫猪倌,放羊的叫羊倌。 一开始大小一共十六头猪,很快我爸买了一些半大不大的猪,我的队伍迅速壮大到五十六头,我为了区分还给他们编号,一号二号三号猪那样的叫他们。 当时买回来的半大的猪在七月份暑假的时候就开始卖钱了,虽然这么多猪但是因为放养的原因回家根本吃不多少粮,而且收猪的也发现了我家的猪收回去卖猪肉特别好卖,就回来跟我爸说应该在扩大一些,市场供不应求啊,城里对这样的猪肉赞不绝口,现在他家全靠这个都是回头客。 在村里收别人家的也是纯农村猪,但是猪肉和你家的就没法比,放养的就是不一样。 我爸也因此看到了商机,又开始养母猪生小猪,继续放养小猪根本没有要收手的意思,眼看八月份要开学了,我这大部队已经大小加一起七八十了,在不卖来不及了,可是我和我爸一说这事他就逃避,我说等我上学了这么多猪你给他们吃啥啊,赶紧卖啊! 他实在没招了回我一句,不用你管,我心里有安排。就这样我还是天天放猪,中午圈回家做饭,下午继续重复这样的工作,然后做晚饭。 八月十号正式开学了,他们三个都上学去了,我爸丝毫不提让我上学的事,我的一个同学来找我,她也是超生家庭,报考了中专考上了没钱交学费而放弃了,她来找我哭诉,跟我说了这届我们这些学生参加中考的结果,绝大部分不如我的同学都上了高中,一少部分直接报考中专。 她走以后我想了很久,我爸不能让我去上学了,我得靠自己硬去了。我自己整理了书包,给自行车打好气,准备去学校报道了。 到了我家大门口我爸截住我,说先跟我进屋我有话跟你说。我预感大事不妙,果然他说出了让我至今,不对,是至死都不能忘记的刻苦铭心的话。 他说,红啊不是爸不让你上学,你看看刚才来找你的同学考上了有啥用,她家也是超生下边一帮小的呢,她不也不念书了。 爸知道你学习好,考高中上大学都没问题,可是你算算,到你上大学的时候,正好是你老弟该娶媳妇儿的时候了,咱家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可以去借的。 我不能那么没正事,为了供姑娘上学耽误给儿子娶媳妇儿。你要去我不拦着你了,但是有一点你得记住,到了你老弟娶媳妇儿的时候,你正是上大学我拿不出来钱你还得下来。 他说的云淡风轻,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应该是收猪的那些人让他看见商机之后就做好这个决定了。 还告诉我,你非要去我现在就可以把这些猪卖了,现在价不好我也认了。 咱家就这个命了。这些话没有一句直接说不准我去上学的话,却句句诛心,他是我亲爹,太了解我了,动硬的说不让我去上学,我都得跟他玩命,现在就这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我必须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我妈也在一边说,咱们屯子老李家五个姑娘一个儿子,他们五个一人就上三年学,我觉得咱家能让你们念到初中毕业就行了,现在你也就算上念半年,就比他们强多了。 我从来也没想过你们上大学啥的,小姑娘在家帮干几年活就成家得了,也别找太远,你老弟也有个帮手。 这也是我后来能和我老公走到一起的重要因素,他能帮我家干活。我不知道说啥,更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我欢喜的背好书包走到门口就这么惨淡收场,一下子如同天堂掉进地狱。 儿子儿子说到底都是为了儿子,我至今都在想,如果早生二十年,条件艰苦,我爸一定得拿我换亲给我老弟娶媳妇儿,这在我们老陈家也不是没有先例,我的姑奶他们就是那么过来的。 从那一刻起,我爸从小到大对我所有的宠爱都没有了,因为我太有用了,太能挣钱了,我已经是这个家实现阶级跨越的一个纽带了,千万不能断,养猪致富的道路正式开始,由此也揭开了我家一点点变成全村一等户的致富之路! 我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天天一个人在大甸子上动不动就发呆,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导致很多不老实的猪看不住跑到别人家地里祸害庄稼,每次的结果都是轻则挨顿骂,重则挨顿打。 我是硬可挨打不愿意挨骂,因为每次骂我都必须有一句经典台词,小姑娘这玩意儿就是不行,这要是小蛋子还能镇不住这帮猪,哪个都管的溜溜的。 我听这话心伤难过不如打我一顿来的痛快,所以我总是会说话激怒他,挨打也是家常便饭,那时候流行染个红头发黄头发,我每次刚要染头发不是脑袋受伤了,脑门出血了,就是耳后打了一个口子。 就这么一直到我和我老公对象了我才有机会染头发。 养猪空隙做小买卖 不能上学就死心吧,每天早上六点赶着我的大部队出发,2000年的时候已经和1999年大不一样,老百姓开始认识到还得种地,被扔下的土地又被重新捡起来,我放猪的地方越来越小,也就越来越不好放了。 无奈规模缩小了一点,时间也变短一点,提前半小时,九点半就往回赶了,到家马上做中午饭,然后等我爸妈从地里回来,这时候我感觉少放半个小时的猪我应该找点事情做。 之前提到过我们村小学在沙土岗子上,那里没有住户,所以自然也没有商店,我就琢磨着自己去乡里弄点货回来卖,做完饭我先吃,吃完学生放学点我去卖货,可以卖一中午他们上学了我就回来,继续去放猪。 这个计划我一开始没敢跟我爸说,自从他说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不让我上学以后我和他的感情淡了好多,我很少和他说话,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性格变了很多,跟别人也很少说话,家里亲戚都说我天天在大草甸子上放猪没人跟说话憋的,慢慢就变不愿意说话了。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天天晚上做梦要去考试,总是来不及,或者去考试的路上忽然赶着一群猪来了,又不能考试了,这个梦一开始不上学时候天天做,后来变成隔三差五做,到我写这篇小说为止四十二岁了,十六岁到四十二岁,隔三差五重复这个梦,每次都哭醒,二十多年没变过,就好像演电视剧里的梦魇一般,过不去的。 特别每年中考季,高考季,我都会加重这样的情况。我已经把这个梦当成我生活的一部分,它注定会陪伴我的后半生直到结束了。 我妈说你现在一天天也不说几句话,你还能卖货,再说了有那功夫帮忙干点别的活,让你少放半小时猪你就不知道咋嘚瑟好了。 她说完我更蔫吧了,连续好几天没说过话,新来收猪的一个老客在我家抓走三头猪,那时候都是俩个人抬的那种大杆称,他们称重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完事我把多少钱写自己手心里给我妈看,告诉他这头猪卖了多少钱,收猪的老客看连续三头猪都这么算账也不说话。 给钱时候跟我妈说,白瞎你家孩子了,那脑子算账太快了,咱们放下称他就马上算出来多少钱,就是不会说话,白瞎了。 我妈说我家孩子会说话,你们是把她当哑巴了吗?人家说我来你家这么半天她一个字没说你没发现啊。 我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好几天不说话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把多少钱写手上给她看。 第二天她和我爸商量后告诉我,你想去卖货就去卖吧,这样也能锻炼你说点话。 但是不能耽误放猪不能耽误做饭。我兴奋的点点头,赶在周六的时候让老二老三帮我放半天猪,承诺我卖货挣钱给她们三块钱工钱,以后我去进货她俩就放半天挣三块钱。 就这样我骑着自行车开始倒腾小食品去学校门口摆摊,一开始一天就能卖十几块钱,后来货品越来越多,买的人也变多了,因为就我这一个卖的,收入也算很可观的,但是也有些亲戚家的孩子硬可走好远去村里小卖部买也不在我这买。 那时候我不懂,我哪里得罪他们了,现在长大我懂了,亲戚是你穷看不起你,你过的比他们好他又嫉妒你,他们怎么可能让我挣他们的钱呢。 硬可走远路也不在学校门口买。到现在我开了超市也是,我家亲戚真就没几个在我这买货的,偶尔来的也是认为你就应该给我进货价,可是你给了进货价他还是认为你挣了他的钱。 不认识的人反倒变成了优质顾客,后认识的朋友都比自己家亲戚到你这消费多。 这就是人性,真真实实的人性。越不如你过的好的人越容易体现出来的人性。 后来我发现自己骑自行车来回托回来的货太少了,尤其汽水我根本折腾不动,一次我就能整回来一箱根本供不上卖。 我开始换地方,去更远一点的乡镇,要骑自行车五十多里地,我找到当地的批发商,他们往农村送货有车,我开始多拿货,拿大瓶的小瓶的汽水嘉宾那种的,还捎带一点啤酒,当然啤酒就在家里卖,附近村民买的,那时候都是家里有人帮忙干活才会舍得买几瓶啤酒,还得退空瓶,大人们干活谁给我退啊,我都是晚上自己去一家一家收回来。 老二老三也跟着借光,用帮我放猪的钱买我的零食,我老弟那时候是特殊优待的,我爸单独买一箱汽水放一边,这是他儿子的专属,一天一瓶。 只有他一个人喝,我们姐三要想喝自己想办法,我是自己卖货坚决舍不得喝的,因为喝一瓶要卖好几瓶才能挣回来的。 她俩只能靠着帮忙放猪一次三块钱偶尔喝一点,毕竟一周一次,三块钱还是俩人分,她俩一周一个人有一块五的零花钱,虽不能像我老弟那样天天喝汽水,也能多少吃点零食什么的,已经很不错了,在当时也是很多孩子羡慕的对象,老三依旧学习那么好,优秀的让老师都惊叹都你这样的学生还要我们老师干啥,教过我的老师都说你大姐那时候够优秀的了,你比她还优秀。 老二和我老弟都很一般,但是我老弟学习不好没问题,老二就不行了,她就想过上大学的事,就想着混完中学就拉倒,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老二提前结束了她想混完的初中生活…… 开发水田 我爸意外受伤住院 我在为自己挣到点小钱高兴的时候,我爸妈在拼命的开发新的水田,没有水源就用原来废弃过的二寸小水井提水,四轮子前边带个二寸泵,然后插管子进井里抽水的那种,忽然有一天晚上我妈匆忙跑回家说我爸摇四轮子时候衣服拉锁没拉上,被机器大大飞轮搅进去了,脑袋都打坏了全身是血,找我老叔去把我爸抬回来,那时候我老叔家也有四轮车了,他开车和我妈连夜把我爸送去医院。 我们姐四个在家不知道咋办好了,我爷这时候来找我了,说你爸整了那么多水田,这一受伤肯定是种不了了,要不你就分你老叔一半,来年等你爸能干活了在研究下一步咋整。 我从不上学开始一年多没怎么说话了,那天我特别激动,冲着我爷大喊,我爸妈为了开发这点水田干了整整一春天了,现在马上要插秧了,你们想来分一杯羹。 不可能,你放心,这地扔不了,我还在呢,我可以学,我可以种,不能多整我少整,整不过来我放那长草也不会分给任何人,你就别为你老儿子筹谋了,你走吧,我们姐几个得老早睡觉,明天早起干活呢。 我爷被我怼的一句话没有,灰溜溜的走了,老二老三已经上中学了,他们去乡里上学可以去医院看我爸,他俩带回消息是让我把猪都处理了,等他们缓一段时间回来了插秧,让我在家管理好稻苗别给旱死了。 我迅速找到之前收猪的老客跟他们谈好价钱把猪卖了,这次的老客就是上次说我是哑巴的那个人,整个过程我和他谈价钱,称重算账让他对我另眼相看,问我多大了,最后说可惜了你和我儿子差的太多,不然我一定找你爸提亲让你给我当儿媳妇。 我笑笑没多说什么,猪卖完了我觉得没必要说多余的了。然后处理我手里压的那点小零食,这个比较简单,很快就完事了,这期间我就记住管理好稻苗别给旱死,根本不懂稻苗快插秧了得大放风,让我给捂的稻苗细高细高的。 导致后来插完秧大缓苗。差点没把我吓死,以为稻苗要死在地里了。我妈从医院回来了,留我爸自己养伤,实在是农时不等人啊,但是最愁的不是插秧,是四轮子抽水怎么办,我妈长的大体格好,以前就总跟我爸摇车(就是手动摇,让四轮子启动)现在就我们娘俩了,这活只能我俩干了,一开始那真是心惊胆战的,有时候摇不动反转了整个人跟着要被反打好几圈的,我们娘俩胳膊肿是常事,车启动之后就得开啊,开到地方还得一点点靠近井,插管子引水上来。 这一步太难了,没人教过我,我就是胆子大硬整,刚开车上路时那是一个坑我都拉不下,第一天开车到家我停车时候撞了柴油桶,只见那柴油哗哗的往出淌啊,那可都是钱啊,我吓的不行了,我妈反应迅速,下车直奔油桶,一下子就放倒了,避免漏油。 人家女孩子人生的第一个驾照都是c票,小车票有教练的那种,我是自学成才,从手摇四轮子开始,从撞油桶开始。 在地里第一次把水抽上来的时候我兴奋的不得了,我以为这样放水就能插秧了,结果现实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一铁锹一铁锹修出来的水渠千疮百孔,到处漏水,我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水根本没机会进到稻田地里,我一直在堵水口子,根本堵不过来,一天的水白抽了,一滴都没放进去,我妈劝我放弃那边远的吧,咱娘俩就整离井近的,我不服气啊,我不能让别人笑话我,说我种不起了也不分给我老叔一点,第二天我先站在上面一直踩,用脚踩结实了在放水,这样果然漏水的地方少了很多,其实我拼命要护住的地方只有四亩地而已,少种这四亩地我们娘俩可以少干很多活,我就是犟啊,非要整。 连续几天的操作下来可以插秧了,但又涉及到往地里拉苗这个环节了,赶上周六周日他们三个也都跟着我一起去地里,我开车不敢多拉苗,第一次就拉半车,可是就这半车我都没拉明白,我根本看不懂哪里可以过车,哪里不能过车,只知道直奔地边上去,我们姐几个好把稻苗拿下来,结果很惨,我在离地好远的地方就陷进泥里了,根本动弹不得,没办法不能等我妈来想办法了,稻苗还在车上呢,我们四个就一点点抱着稻苗,一步步往地里运,我老弟也懂事了,和我们一样抱稻苗,我们那时候的样子真的是患难与共的感觉,我妈去屯子里雇人插秧了,我爸还躺在医院里,我们的车陷在泥里出不来。 姐四个就是靠毅力,靠体力硬是把这半车苗折腾完了,我们又把稻苗一块一块掰开扔进水里,等着第二天插秧。 可是车还在那边泥坑里呢,我妈不来我自己启动不了,又回去一个人找我妈,好不容易车启动了,我加足了油门还是出不来,当时我就哭了,这可咋办啊,空车了也出不来。 我妈说别哭,回家拿油丝绳,专门拽车用的那种。把车头摘下来用油丝绳拽就有希望了,我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疯了似的往家跑,那一根大油丝绳是真沉啊,我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劲,一鼓作气拿到地里,天快黑了,这破四轮子还没有灯,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在不整出来我就打算在这过夜了…… 终于一步步熟练开车 老二为家自动退学 挂好油丝绳,我第一次尝试拽车。心里根本没底,就是架到那了必须得干,用现在的词说就是干就完了,那时候的情况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我心里默念,主啊?佛祖啊都来保佑我吧!弟弟妹妹我妈都指着我呢,我是那时候的支柱,即使再害怕我都不敢表现出来,上车挂挡加油,一鼓作气冲出泥潭,终于出来了,我知道他们三个小的都在替我捏一把汗,这在正常种地人家来说轻而易举的小事,此刻对我们姐几个来说好像多大个事一样的高兴,过后跟别人讲我第一次拽车,人家都听的云淡风轻,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那时候的难,拽出来后还得挂倒档把车斗挂上才能回家,从来没人教过我,我就是知道倒档的位置在哪,挂完了方向盘该往哪个方向打也一无所知。 硬着头皮上吧,我想往东它偏往西,想往西又偏往东,那是怎么也对不上,我妈扶着车斗牵引架子,我当时最害怕的是我万一撞伤了我妈,我们这个家就彻底天塌下来了。 那真得让我爷趁机把地弄走了,我很是小心翼翼,宁可方向一个劲错,千万别油门过大撞到我妈,尝试了不知道多少遍,种过地的都懂牵引架子有多沉,我妈一直扶着,我那么多次不成功她啥都没说,也没说太沉了要挺不住了。 真的,在农村我妈出的体力活绝对不只是超过我爸那么简单,是可以超过全村百分之八十的老爷们,所以后来我妈有了个外号,王铁人,是因为太多人惊叹一个女人怎么能抗的起那么重的活,多少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都自叹不如。 我家后来的家底越来越厚,归根结底,有个能出大力的妈,有个豁的出去闺女的爹。 在落日余晖最后一丝光亮褪去之际,我终于挂上了车,带着我妈和他们三个回家了,一路上激动的牙都在打颤,我妈说我那不是激动,是后怕,因为她跟我一样,只是当时不敢说,我们都在心里默默为彼此打气。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和我妈继续摆弄这破四轮子,说实话那时候我走到这车边上我腿都是哆嗦的,我一想到要摇车了胳膊就先疼,来回走的路上特别怕对面来车,我怕我惹祸,我怕我撞到人家,他们应该也是不放心我,看见我过来都躲着我,提前躲我老远,没有不给我让道的,到地里抽水的时候往井里下管子,我和我妈俩个人拼命抱紧一点点下,生怕不小心都掉进去就彻底废了。 熬到了我爸出院,他虽然不能干活,但是他在一边指挥,我整车就很容易得心应手了。 雇人插秧得涉及到量地算账,连个米绳都没有,我找一根长绳子,就用三米的米尺丈量出来米数,量地的时候再用米尺找零。 新开的地活特别不好干,干几天没人给干了。我和我妈只能自己干,这时候老二心疼我们娘俩了,自己提出来,我学习反正也不好,本来就打算混完中学就拉倒的,现在咱家都这样了,我就不念了下来干活吧。 对我家这样的家庭来说,小姑娘说不上学是不会有一个觉得可惜的,学习好的都是应该,更别提学习不好的了。 就这样十七岁的我和十六岁的老二开始起早贪黑一起插秧,一起抱稻苗。 陷地里动不了都是常事,老二干活跟不上我,我陷进去动不了了她还开玩笑不救我,这样她就能把我落下了。 真的是苦并快乐着,老三开始一天三顿饭做俩顿了,我老弟也从那个地主家傻儿子悠哉悠哉变成力所能及之处知道帮忙了。 我和老二中午在地里休息一会直接干活,不回家吃饭,我妈回去下午给我俩带到地里来。 这样我俩每天至少可以比别人多干一个多小时的活。开车抽水放水我也一点点越来越熟练了,但是有一次车没油了,我加完油怎么也摇不动车,我以为是自己体力透支干不动了,跑到别人家地里找人帮忙,那时候人家干活的都是大小伙子,都比我大好几岁,小姑娘去找帮忙还是很好说话的,都愿意过来帮忙,我找来的帮手叫王明,比我大三岁,他摇了一圈车也摇不动。 那就不对劲了,以他那大体格子不应该啊,他也是为了在我面前要个面子吗,非要在尝试,重新发力结果这次更惨,反转回来车的摇把手直接打他下巴上,当时就出血了,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完了我真的是越怕自己惹祸越惹祸呢,这我怎么跟人家的父母交待啊。 这时候我爸来地里了,问了一下情况,说是因为柴油机没油之后重新加油必须排气,不排气谁也启动不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爸还告诉了我俩排气的地方和方法。王明又带伤帮我把车摇着了。看着他受伤的下巴我真的很内疚,不知道说啥好。 我爸说赶紧开车回家,你带人家去诊所看看,他说那我直接坐你车一起回去吧,一路上他一直盯着我看,我还不好意思总惦记看看人家的下巴。 就这么尴尬的一路一句话没有,反正也是那破车也没法说话,说句话都得扯脖子才喊能听见。 就都假装没法说话对付开到了诊所,简单包扎了一下,给拿了点消炎药,他非要自己给钱,我俩又是撕吧半天,是为了帮我受伤,我怎么能让人家自己花钱呢? 再说了我也知道他家哥俩都没对象呢,条件不好,虽然说没多少钱我也不能再把人情欠大了。 最后他同意让我交钱了,但是要离开时候却说有话想跟我说…… 开始有人陆续帮忙干活 他叫住我说有话要说,当时给我吓完了,这回来一路上看我的眼神,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呢,你千万别说不该说的话,我可接受不了。 我才十七岁,只想着帮家里尽快好起来,你可千万别趁人之危,让我在内疚的情况下接受什么。 他说你以后干活也小心点,小姑娘整天摆楞车和机器抽水啥的干不了的活你就喊我,咱俩家地离的也不远,你喊我一声我就能听到,别因为今天这点事放心上,真的没事,我皮糙肉厚两天半就好了。 我本来低着的头终于敢抬起来了,哇塞,原来你要说的是这个,唉呀妈呀吓死我了,幸亏刚才我都是自己脑补的话没说出口,不然真得尴尬的找个地缝转进去。 我瞪大眼睛天真的说,真的,真的吗?我找你帮忙你不会烦吧!他哈哈哈的大笑,我说你笑啥啊,他还是笑也不说啥,然后说回家吧,要不时间长了你爸在以为我把你拐走了。 当时的我真的是天真的有点傻,他说的话我真的一点没听懂,真的相信他就是看我一个人整车整机器太辛苦了想帮忙。 过了几天插秧接近尾声了,开始杨肥,又是个我没接触过的活,他主动过来帮忙教我,有人带确实快不少,主要是一袋化肥一百斤,我自己要分俩次折腾,人家一次就抗到地方了。 干完活我妈说要不请人家孩子去家里吃点饭吧,我说别别别,我不想多跟他说话,吃饭多尴尬。 小兰说我,大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想跟人家说话,人家过来帮干活你咋不说不用呢,我说你真没良心啊,你扬过化肥吗,我不是不会吗,我有办法的话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明天开始你干。 小兰说就怼我的能耐,人家过来帮她干活她一句话都不说。我妈无奈的摇摇头,哎,也真是没招。 第二天放水的主干道开了一个大口子,我赶紧把机器关了开始修,难怪上学时候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前几天就发现有洞了我忙着扬肥没在意,这回开这么大怎么堵,就地取土已经不可能了,都冲跑了,只能从别的地方用袋子灌土过来一点点堆积起来堵上,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了,我们娘三换班抬这装满土的袋子一点点干,一上午没起啥作用。 下午另外一个比我大三岁的男生叫姜启明主动过来帮忙,他是村里这些差不多的孩子里唯一一个和我平辈的,我就只能叫他大哥,其他的虽然都差不多大,但是按辈分得叫叔,王明就是,按照村里辈分我就得叫他叔。 姜启明很会来事,帮干活还自带饮料零食,他说他家亲戚来串门拿的,顺便干活带地里来。 还跟我妈说他爸让他来帮干活的,我妈也就没拒绝,说实话当时拒绝不起,指我们娘三等修好主干线,稻苗都得有旱死的了。 干了一会王明也过来帮忙,一下子多俩个大劳力自然事半功倍。当时我只知道干活,根本不知道那一下午的火药味有多浓,他俩都在极力表现,我一下午没说话,他俩一直再说,他俩同岁上学时候是一个班的,虽然比我大三岁,就是在我上一届而已。 毕竟从小一个屯子一起长大的,还是有共同话题的,但是说话间总有点想突显自己的感觉,王明更是有种先入为主的错觉,认为一开始就是我先来的,你是中间插队的。 小兰偷摸问我,啥情况,为啥一下子来俩人帮工,我说我不知道。她又问,反正都不能是冲着我来的,你到底相中哪一个了,我说你可别瞎说了,你要说王明之前是因为受伤原因有过接触,姜启明一个屯子住这么多年,我就知道他是唯一不用叫叔的人,其他的可以说十几年加一起没说过十句话。 他今天的举动我也纳闷,别自作多情了,也许人家真的只是看咱们可怜来帮忙。 其实我当时就是自欺欺人,我刚开始种地最难的时候都没人帮忙,现在忽然有人帮忙了是因为这一个月我在地里干活他们都注意到了我,说是家长支持他们来这一点我信,儿子二十了,看一个屯子有那么能干的小姑娘换成哪个家长也能支持。 干一下午我们基本上就修好了,我妈盛情邀请他俩去吃饭,他俩互相看了一眼,都说不去了,现在我回想起来,当时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只要说那么一嘴去吃饭,马上就得去,俩个人的原因已经擦出火药味,怕是吃饭尴尬吧,主要是我一直不说话,他俩也有点打怵,干完活得开车回去,他俩的意思是他们替我开,这次不用你了,我直接说那姜启明你开吧,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说这句话,我真的也没有别的意思,总不能俩人都开车吧,可是说完了他高兴的不得了,我也没注意到王明不高兴的表情,就这么开车回家了。 把车开回我家,我爸那时候有伤在家,看回来这一车人有点惊呆了,他俩下车也没进屋都直接回家了。 可怜我晚饭都没吃消停,一顿饭都在被全家盘问…… 情窦初开 误把好感当喜欢 那时候遇到这种事胆子是真小,平时啥也不怕,进屋坐那吃饭我都心提到嗓子眼,这要是啥事没有就吓那样,要是真有事我得吓晕过去。 我爸问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偷摸处对象了。我可告诉你,你过年才十八,离处对象远着呢,要真敢看我不揍死你。 我说没有,真没有,我真不知道他俩咋回事,小兰说老爸我感觉不对劲,我大姐应该是喜欢姜启明,刚才回来让他开车,王明帮干好几次活了,也没让他开车,电视剧里就这么演的。 我狠狠的瞪着小兰,你不说话会死啊,从小我就说她属猪八戒的总在师傅面前说坏话的那种,讨厌死了。 我爸说他俩谁啥样都在我心里面呢,我有数,就是现在不行。我马上就能干活了,咱家也用不着他们,以后谁也不让来了。 我妈这时候站出来替我说话了,陈金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天我们娘几个咋过来的,我姑娘本本分分没招惹任何一个小伙子,天天就知道干活,没她今年的地都得扔。 现在你说你快能干活了,你咋不说地里大活也都干完了呢,这大缺口子今天没那俩大小伙子帮忙我们娘三明天一天都修不上,在等到后天稻苗都旱死了,前边的活不都白干了,今天别说我姑娘没找他们,就是找了也是为了这个家,她有啥错,你跟他爷一个德行,长嘴就能说人家,出外边吹你今年啥也没耽误,新开的水田都整完了,啥也没让人家落下,你也不看看我姑娘造啥样了。 现在快完活了在这不说人话了,我今天把话放这,别说我姑娘没处对象,就是处对象了犯你们老陈家哪条家规了还是犯国家哪条王法了。 说完筷子一摔也不吃饭了,我爸也不吃了也不说话,我记事起我妈说话一直就嘴笨,从来没说的这么顺溜过,更没有为我据理力争过。 这真是我这段时间的辛苦她每一步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们家老三平时蔫了吧唧不说话,这时候接了一句梗,妈你说的都对,有一句不对。 老早处对象是犯老陈家的家规的,处对象早了结婚你就得早,那就不能在家干活了,我大姑和我二姑不就是例子吗,咱家祖传家规,我爸要把它消灭于萌芽之中。 一句话打破僵局,噗嗤都乐了,话糙理不糙,老三是轻易不说话,说话必经典。 我妈和老三的话起码让我睡了一个安稳觉。早上起来我得赶紧整车抽水去了,这是目前重中之重,地里快俩天没水了,稻苗本来就刚缓过来正是关键时期。 我已经能熟练操作抽水流程了,就是还得和我妈一起摇车才行,这时候姜启明赶紧跑过来,二话不说抢过来就干,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车启动了水就自然来了,我拿着铁锹开始去放水,他就在后边跟着,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他们俩个相比他确实占优势,外貌,家庭条件上王明都跟他没的比。他是独生子,王明家里也是超生户,四个孩子俩姐姐,一个哥,俩个姐姐都结婚了,他们哥俩还都没着落呢。 我从小看着我爷对这个多子女家庭的偏心,我自己在这个超生原生家庭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让我从骨子里就反对再找一个超生户,他要是没有哥哥还好一点,这也是一开始我特别害怕他万一受伤那天表白的原因,因为如果那天他说了,我会因为愧疚很有可能做出不理智的回应。 但绝不是感情,也不是好感。对姜启明我确实一开始没什么想法,他可以说不光在我们村,附近几个村里边也是众多小姑娘追捧的对象,我一直觉得我跟他完全不搭边,俩个世界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追我,难道是家里大人的命令,还是山珍海味吃够了来尝尝粗茶淡饭。 但人帅到什么时候都是王牌,我虽然昨晚上刚被骂完,今天他跟着我,我也没有赶他走,明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备胎或者他是父母之命,未必是他本意。 我也享受着这种感觉,我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情窦初开的感觉,对一个人有好感了就会对另外一个人有种疏远感,都是在一片地里,他跟着后边一上午,王明那边也不可能看不见,我俩一直没说话,但是他又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一直在聊天,下午老早就来找我问还有啥活没干完,我说没有了,现在就是放水我自己就行了。 他说我看不是你自己吧,一直有人帮你,挖个水口子都不用自己动手的。 我瞬间来了脾气,这和你有关系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他秒怂认错,我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啊,以后你愿意听我说话我不说话,我就干活不说话行不后天乡里开始赶集了,我骑自行车接你去,你去不去,你不是说干完活要去照相吗正好后天一起去。 我说我没跟你说过要照相的事你咋知道的,他说你和小兰干活的时候你俩唠嗑我听见的,小兰说你就愿意照相。 这时候我爸来地里了,看见我爸跟耗子见猫似的一溜烟跑了。 摩托车和自行车同时接我 王明看见我爸就跑,我还没来得及说后天不去和他赶集的事人就没影子了。 我也就没当回事继续干活,因为我确实是要去照相,插秧之前我就和我妈商量好了的,插完秧让我去照相,那时候流行的还珠格格和香妃装照片。 可下干完活了终于可以去照了,在那个没有美颜和滤镜的年代,照相居然选择夏天刚干完活的时候,又没有防晒霜什么的,全年最丑的时候,就是年轻不懂惦记上了就不能等了。 天天倒计时算着,我们姐俩还商量谁穿还珠格格谁穿香妃的衣服,幻想着穿上了也和电视剧里一样好看,可能这就是我们那个年代所谓的少女心少女梦吧。 第二天我们姐俩紧着安排好该干的活啊,就为了次日去赶集,我爸说就给你俩一天假啊,完事旱田地该铲了,嘚瑟完了回来抓紧铲地,抽水放水的事小红也不用管了,下一圈我就自己能干了,你俩这段时间就负责旱田吧。 我家一直地多活多我俩也不当回事了,说干活也完全不影响我们期盼去照相的好心情。 就感觉俩天的活一天干,第二天好能多逛逛,干活都不觉得累了。终于盼到可以去照相这天,我俩老早起来洗头打扮,当时那时候照相就是有一套简易服装,根本没有化妆师,我们自己也没条件化妆,洗个头发,涂个口红就算化妆完成了。 我家一共俩自行车,我上学时候买一台,老三上初中的时候正好在学校门口摆摊挣的钱买了一辆新变速自行车,那时我老心疼了,干了那么久挣的钱都被我妈要去给老三买自行车了,但是没办法涨大水回来之后我就是空头会计了,挣一分花一分家里根本没有存钱了。 老二老三同时上学,一辆车必然是不够的,家里拿不出来多余的钱,只能把我卖货挣的钱都拿出来买自行车了,我记得很清楚,二百八十块钱,我当时应该是挣了三百多块,为了奖励我自己买俩套新衣服,剩二百八十块都给她买自行车了,她上中学三年一直骑着,绿色的我喜欢的颜色,我挑的。 我们家里这辆自行车还是我上初一那俩二手古董呢,说坏就坏,我和小兰刚要走,发现破车又没气,外胎都已经老化了,打气也挺不了多长时间,我俩打算打完气出发,带着气管子走,半路没气再打呗,那时候为了去照个相真是拼了,俩人一个破自行车还得带着气管子去。 这时候王明骑自行车来了,他说我前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来接你,让小兰自己骑吧,你也不用带着她了。 小兰说行,给这破车减轻点负担吧,要不然在回不来。话音刚落,轰轰的摩托车声音由远而近,瞬间停在我们几个人的面前。 拿下头盔一看是姜启明,啥时候整这么大个东西啊,吓我一跳,那时候我们村只有新上任的书记有一辆摩托车,(原来的书记因为涨水时候的事件被告下去了)他这算全村第二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时王明的心态一定是彻底崩了,姜启明不紧不慢的炫耀,昨天买回来的,今天你是我第一个邀请试车的人,当然可以带上二妹一起。 那小兰激动的不行了,这回她就不用自己骑自行车了。王明一句话没说,我知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虽然我真实的想法是想坐摩托车。 特别是他刚才那句话,你是我邀请的第一个试车的人,我承认完全打动我了。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那么做,我真上了他的摩托车对王明的伤害太大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他帮过我还因为我受过伤,我不能这么刺激他。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之后,我说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还有一样重要的活要干,我不能去了,你们俩自己走自己的吧。 这句话他倆没咋滴,小兰可惹怒了,大姐你有毛病吧,你都惦记多长时间照还珠格格照片了,爸说了就给咱俩一天假,你不去就等冬天吧,不收拾完秋咱爸都不带给假的。 你不去我去,你们俩不都为了接她吗,我不借光,我自己走。说完骑车就要走,我生气也没管她,要去你就去吧没人拦着你。 姜启明见状赶紧说二小姐,你大姐不去你要去去我可以送你,你来当第一个试车人,你不用自己骑自行车。 小兰说不用,第一个试车人留给那个大傻吧。我谁都不用,我有自知之明,说了不借光就不借光。 这家伙真骑车去了,姜启明骑摩托跟了她一会,应该是在商量她,但是那时候那个劲上来了根本劝不了,后来他也不跟了,我也没看他啥时候走的。 他走后,我说王明你带我去吧,我得去找小兰,她在气头上别出啥事,我家那破车也不争气,坏了她自己在整不了。 王明当时惊呆了一分钟,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反转,我会选他。路上我跟他解释了原因,我选择不坐摩托车的原因是我觉得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当然这不代表我和你是一路人,我们也不是,说实话一开始我是不想伤害你,现在是不能放任小兰气呼呼走了不管。 谢谢你帮忙,希望你别误会。王明停下自行车看了我好久,跟我说这是一个十七岁女孩说的话吗,你说话太高深了,有时候我听不懂。 我笑着跟他说,你们那一届学生成绩太差,大部分都是混日子的,根本不知道你们下一届有一个文采出众的才女每年要替学校参加各种作文比赛,不是我说话高深,是我的习惯。 他似懂非懂的无奈的骑车带着我继续前行…… 期盼已久的还珠照片终于坎坷完成了 王明骑自行车带我直接到照相馆门口,看见小兰正好站在那里,我气的没好眼神瞪她,你拼命了骑那么快你怎么才到门口啊。 她差点哭出来,委屈巴巴的说我到了有一阵子了,我怎么进去啊,我没钱,钱不是在你那吗? 她一说我才想起来,她刚才光顾生气跑了,根本没和我要钱,我也是因为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没想到这。 幸亏我追来了,不然她白费劲了,回家指不定怎么伤心呢!王明听我俩说完也跟着赔不是,自己说怪我,怪我今天就不该来。 我说这和你没关系,谢谢你带我过来,你要去赶集赶紧去吧,待会我俩一起回去,你不用来接我。 快去忙吧,我俩进去了,待会照完了还想去逛逛,说不定几点呢,你不用来找我们的。 他说好吧那我走了,我看他骑车的方向就是直接回家了根本没去赶集。 小兰也很快破涕为笑说大姐别管他们了,爱啥样啥样吧,也都成不了,咱爸不带让的。 咱俩照相去吧。我苦笑着跟她进去了,因为是赶集,又是农村刚忙完插秧的活,所以人很多,我们乡里边又这么一个照相馆,排了好久的队才轮到我们,本来小兰想穿香妃装的,可惜她太瘦了撑不起来,我比她胖一点正好,原本商量好的计划就变了,她拍的还珠格格,我拍的香妃。 那时候没有什么修图过程也是要好久才能取相片的。拍完照我来又去集上逛了逛,小姑娘吗一定要买点头饰什么的,我记得我俩一人买一个,还另外每人买一副墨镜,那时候超流行的,但是我的墨镜没带几天不知道丢哪了,我从小到大就这毛病,丢三落四的,东北农村话说我就属于熊瞎子掰苞米,一边掰一边丢。 小兰这一点比我强多了。就那么点经费在逛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了,启程回家吧,小兰去的时候是生气去的,把自行车什么时候骑没气了她自己都不知道,我俩想在打气回去已经不可能了,车胎彻底报废了。 这回推车走吧,走累了我说就应该让你扛着走,你要是看着点车提前打气不能整报废啊,回家等着挨说吧。 他不服气的说我,还不是让你们给我气的,要不然我能啥也不顾一直骑吗,回家我就把今天的事都告诉爸,看看到底你挨说还是我挨说,我给你告诉爸你脚踏两条船。 我简直气爆了,我哪条船都没上你怎么胡说八道呢,明明你惹祸了你还冤枉我。 她威胁我说你只要不跟爸说是我不打气把车胎整坏的,我就不说今天他俩来的事。 再说了你装什么清高啊,直接选摩托车多好,咱俩车接车送多拉风。真不知道你们这种学习好的人脑子里想的是啥,最后居然坐自行车来找我,我采访你一下请问你认为你们高智商的人都这么低情商吗? 她真把我问住了,我可能真的是情商低吧,根本分不清楚我仅有的那点好感和瞬间的那种感动算不算喜欢。 我们上学的时候那么多同学处对象,人家都是怎么理解的呢?到我这怎么这么难呢? 小兰说大姐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按外表按家庭来说是个正常人都选姜启明,但是咱家不正常啊,老姜家和咱爸一直不怎么对付,他俩背地里没少较劲,老王家吧条件那么差,还有个没结婚的大哥呢,给他大哥结完婚到你们这还能有啥,能留给你一大堆饥荒。 你说你这俩条船哪一条能上吧,最后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哎呀我去,我真没想到我好几天没想明白的事情他一下子都说通了。 她说学习好的人都情商低,那真是应对了学习不好的人都情商高啊。想的通透,看的明白。 我不得不妥协答应她互相保密,就说自行车我俩一路上都在打气,但是他还是坏了。 刚才还在争吵不休的俩人达成协议就开始兴高采烈的说起照相的事了,她说今天你要不来我都想跟人家去说赊账了,大姐你说我能不能成功,我说你疯了,人家认识你是谁啊,那么多人等着拍照差你一个啊,还能跟你在那墨迹赊账拍照,怎么照相的瘾比我还大呢? 她说我是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发现没有钱那种感觉太无法形容了,幸亏你长心了,还知道跟上来。 告诉你,等咱俩长大了,你要记得这俩张照片拍的有多不容易,要不是我硬来,有可能就拍不成了。 仔细想想她说的颇有几分道理,人生很多事你争取了就能得到,不争取顾虑太多就什么都没有,这性格也注定了我俩今后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 到了四十多岁我才想明白如果我当年和她一样懂得认准的事就去为自己争取,或者小时候我爸同事的那句话,想要什么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去争取。 我的命运也不会如此悲惨…… 小兰离开家去大庆 我开始自己铲地 我俩到家后偷摸把自行车放一边,也不敢说坏了,还是没躲过我爸那火眼金睛啊,看那已经报废的自行里外胎,再看看车圈就啥都明白了。 问我俩你俩路上给自行车打气了吗?我俩一起说,打了,他又很快接着问打了几次,我俩又是一起说,俩次三次。 完了全漏了,一个说俩次一个说三次,白呼不下去了。我爸气的刚要伸手打我俩,这时候我二姨进院了,我二姨那大嗓门子一来前后邻居都能听见,我爸也没时间和我俩计较了。 赶紧招呼我二姨,当年跑超生跑到我姥家那边好几年,我二姨对我家的照顾是最多的她和我三姨不一样,她没和老婆婆一起过,所以她自己说的算,我妈生老二老三的月子也都是我二姨在伺候。 所以我爸对我二姨特别尊重,这时候地里活也不算全干完呢,二姨此时登门必定是有啥要紧事啊,寒暄过后安排吃饭,我二姨一来我们家最好的吃的能拿出来都拿出来,最上等的招待。 吃完饭我二姨说,她大姑娘来电话了,也就是我二姨家大姐,在大庆干服装店,最近新商场招商她新盘下一个门面,急缺一个人,那边雇人也太费劲了,我看小红和小兰都不上学了,不行让她俩出去一个人去大庆帮帮她大姐。 我爸有点为难,他的生活理念看不上出去打工看不上做买卖就认准种地。 但是以我二姨当年对我家说扶持,他又不得不考虑还这个人情,我们俩个人之间选一个还人情他当然选小兰,因为我在家的作用比她大多了,他整那么多地是不可能选择让我出去的。 但是前提是我家孩子就去帮忙,过了年还是得回来种地干活的,现在活少就先让她去吧,帮到过年回来。 二姨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把小兰带走了,我们家没有什么对孩子嘱咐啊关心之类的话,教教孩子去外边该怎么说话,学着会来点事什么的。 就是送出去还人情的,我们四个从小到大家里没人教过我们为人处世之道,去别人家吃饭做客规矩之类的。 什么都靠自己悟,悟到什么就算会了什么,就连最起码的做饭做菜从来也没教过,就知道告诉孩子你得做饭就完事。 等发现我能干活了尽可能发挥我的潜能,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过年这天不给我安排活,具体后续中我会写到我爸是如何完美让我一年工作三百六十四天的。 小兰走了,旱田地铲地的活就剩我一个人干了,我还真不习惯没她闹我的日子,虽然她干啥活都跟不上趟,但是她歪点子多,总想投机取巧在我乏味枯燥的农村生活中也添加了不少乐趣。 那一年我家二等地种了俩样,那块地一根垄很长很长,所有地里边最长的,南北高低落差大,我爸说种一样的怕洼地不打粮食,就一半苞米一半葵花。 铲地时候我发现葵花那半截比较好干,我说我和我妈分开干吧,我专门铲葵花,我妈铲苞米那半,那我妈能不答应吗,我就开始自己铲半截垄的葵花,中间隔着几根垄是我老叔的地,然后就是姜启明家的地,他也在铲地,铲着铲着我发现不对劲,为什么他也铲半截呢,隔着几根垄也不耽误说话,他也一直在找话题跟着我一起往前铲,跟了一阵之后我问他,我家俩边种的不一样,你家可是一样的,为啥你也铲半根垄,他说我嫌垄太长,一时半会干不到头怕干不动,那半截是我昨天铲完的,今天铲这半截。 我居然完全信以为真,那时候该有多傻。我到地头歇着他就跟着坐过来歇着,后来干脆自己家的不干了,说干完了过来帮我干,我说你这活干的真快,这么快完事了。 他说反正现在回家还稍微早点帮你干一会,然后我直接用摩托车送你回家,一句话又让我回想起了那天去照相的事,想起了小兰跟我说的哪条船都不能上的原因,可是我明明知道,还是心甘情愿去享受这短暂的时光,快要干到中间接头的时候他怕我,爸妈在这边发现,根本不敢往中间去,都是先试探看会不会碰上在往前干,我说对面只有我妈没有我爸他好像放心不少,看出来了他们俩都有点怕我爸。 到了晚上该收工的时候了他说咱俩把锄头藏这不用拿回去了,我直接骑摩托送你回家,明天来直接去找锄头。 我说你还藏什么锄头啊你家不是干完了吗?我自己藏就行了。他挠挠头说根本没干完,我就是为了来这边跟你唠嗑,离太远了说话费劲。 我说你这也太没正事了,回家你爸不得说你啊,一天干那么点活。他说我家没事没人管我,不像你家管的太多。 我说嗯呢,你家对你是很宽松,要不然你那花花公子的大名怎么来的。 他极力解释这个纯属误会,花花公子是我小时候愿意穿花衣服留下来了外号。 可不是你想的那个花花公子的意思,我说行了别解释了,赶紧送我回家吧,趁我爸没到家之前,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他说对啊,赶紧的,你爸回来撞见就遭了,那是我第一次坐他的摩托车,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摩托车,是我算不上处对象也算留下一段回忆的精彩桥段。 我爸强行阻止 没萌芽的感情彻底结束 第二天我爸跟着上地去铲地了,一定是我妈透漏给他的,说昨天这俩人怎么干的活,他特意来看着我了,我俩还是和昨天一样,我铲到哪他跟到哪,我警告他不准在撒谎说你家的干完了来我家这边,你铲半截我管不着,但是来我家这边就是不行,他也欣然接受,他爸妈看他铲一半自然就只能铲另外一半了。 我爸妈和他爸妈都在南边,我俩在北边,他们坐地头歇着时候也唠嗑,他爸说我儿子现在是你家孩子咋干活他就咋干活,不知道的以为我家俩边种的也不一样呢,也挺好年轻人有共同语言。 我爸气的也不说话,估计那是强挺着半天,晚上回去他看我爸在这也不敢用摩托车送我了,说让他爸把车骑回去吧,他想走着回去,你走就走吧,非得跟着我一起走,还帮我拿锄头拎水杯,啥也不让我拿,就这傻子都看出来了,我想拒绝的,但是心里有好感的原因吧也就半推半就都让他拿着了。 那到家以后我爸是一顿思想教育课啊,必须立马断绝关系,咱们家和他们家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你要敢在和他来往我就给你逐出家门不认你,这个家就当没生过你,你就当没我这个爹。 我这本来就不稳定的一点小心思被家长这么一吓就彻底死翘翘了,我儿子初二处对象被我发现我也是这么吓唬他,不要他了。 也很凑效,这玩意儿也遗传吗?,我们都不抗吓。就这样我开始躲着他不跟他说话,他骑摩托在地头等过我两次我也没搭理他,追他的小姑娘也多,他过一段时间也就不来找我了。 很快这一年到了年尾,农村冬天都是介绍对象看对象的时候,我爸总担心我俩会死灰复燃,居然想了个他自认为很好的办法,把我三姨家二姐介绍给他,我爸这辈子就当那一回媒人,我三姨家也知道我爸不是那随便保媒拉纤的人,认为他保媒一定能成,家里非常正式的准备了看对象的仪式,都赶上农村相亲了,屯子里亲戚朋友通知了一大帮,可姜启明家就去三口人,到那一进屋我姥家整个家族都相中了,没有一个不夸的,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可是人家三口人说不吃饭了直接要回家,这就很明显是人家三口人不同意。 热脸贴冷屁股了。白相中了,这些亲戚也没法好意思留下吃饭了,他们三口人和我爸这个媒人走后他们也都一个个撤了。 虽然没介绍成功,但是回家还是要找媒人吃顿饭的,这是农村一直以来的规矩,意思是不能让媒人白折腾一趟。 他来我家叫我爸妈去吃饭,我坐在炕里织毛衣,我妈气呼呼的说,这孩子你说你啥意思,我外甥女到底哪配不上你,就你这大高个你就得找个我外甥女那么高个头的能般配上,人家我外甥女还会过日子还能干活。 这要到你们家可是找到宝了。我妈在那自顾自的说,他就站那一直看着我不说话。 我也不理他,半年不联系他不又是恢复渣男本性又去搭讪别的小姑娘了吗,看出来了不可靠。 还有这次我爸给他介绍对象他不也去看了吗,这证明我们之间就是短暂那么一篇章,翻过去了。 我爸妈去他家吃饭了,我妈还是墨迹那几句话,你家到底咋回事想找个啥样的,我外甥女那样说不行那得啥样的你能相中,他还是不说话。 他爸看不下去了直说了,其实这次去看对象我儿子不想去,我俩劝的,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了,你问了想找个啥样的,就想找个你家孩子那样的,我劝他去看对象是因为我认为亲姨家的姐妹长相不会差太多,也许他俩长的像呢,我儿子才同意去看的,进屋那一看,别说我儿子,那我也没相中啊,除了个高一点,长相那也和你家孩子差太多了,我儿子要求长相不要求个头。 这顿饭算是没白吃,该说的话都说了,我爸一口酒下肚直接回绝了,我家孩子你就别惦记了,不可能了,我这关就过不去,今天这顿酒喝完你家就该找找吧,你们孩子比我们孩子大,别耽误你们家,他俩的事我也不是一点不知道,我也告诉我家孩子了,这半年她跟你说过话吗,我爸问姜启明,他默认了没说话,我爸说我家孩子我还是能说的算的,我不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俩不适合。说完就喊我妈回家,到家就跟我妈急眼,说我妈你是不是虎,咋回事你没看出来吗? ,非得问人家想找啥样的,非得逼着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今天他们家就是去走个过场的,根本不是真心看对象的,这你娘家那边大张旗鼓的,这脸可是丢大了,这辈子就这一回再也不当媒人了。 我妈说你还赖我,你当媒人因为啥你自己不清楚啊不就想阻止他俩吗? 还不如今天说开了的好,七拐八拐的整那些没用的最后不还是没捞着好吗,活该,我听完他俩吵架终于明白了这场相亲不过是我爸精心安排的,就是为了让我和他彻底结束。 其实我本来也不是多喜欢他,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每一次短暂的相处都不过是我自我享受,根本没想过发展,因为他是一个适合处对象但是不适合结婚过日子的人,这不是我日后的发现,是我一开始就这么认为的,所以断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一毫的牵挂。 小兰从大庆回来 要重新上学 过年前的一周左右吧,小兰从大庆回来了,她很喜欢那边的生活,她说太讨厌种地了,卖服装干净漂亮还不累,不想留在家里,还想再回去。 我说咱爸不会同意的,当初让你去就是为了还当年欠二姨家的人情,不然你以为咱家这老古董思想的人会允许你出去,咱们必须在家干活挣钱给老弟攒家底。 她说大姐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不知道吗,我心里明镜似的,可是我真的干活干怕了,咱家干活太吓人了,我再也不想干了。 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自身难保拿什么帮你想办法,这个家你以为我愿意呆啊,你才干多少活啊,我整这个破四轮子这全身上下受多少伤你又不是没看见,现在天天喂猪我都被打怕了,一天看不住猪槽子要是剩下猪食没吃完冻上了我保证挨揍,我都吓的站在那里看猪全部吃完,吃剩下的我淘回来才敢进屋。 我现在觉得自己活的都不如那猪,猪食的温度也得掌握,温度不相应也得挨骂。 小兰说我可不去喂猪,可你一个人造吧,我干更得挨揍。我瞪她一眼,我又没说让你去喂猪,你想干爸都不带信得着你的,他必须得要求我干,不然怕影响他的猪生长速度。 过完年小兰真的提出了要回大庆的想法,直接被我爸一口回绝了,想都别想,敢去我把你腿打折。 小兰哭了一宿,双眼皮都哭没了,没办法我们那时候的孩子父母的话大过天,就像不让我去上学我就不敢去,小兰不让去大庆她就不敢走。 这要是九零后都不带这么听话的,我们八零后可能是地球上最后一批以父母之命为主的孩子了吧。 不能走就得继续我们家繁重的农活,今年比去年好多了,我爸可以正常干活,因为去年新开发的水田收入好,买了一辆电打火的新四轮子,还买的坝地用的手扶拖拉机,那时候在村里也是头一份了。 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摇车了,干什么活也都自己会了不用找人求人了。 小兰还是个半拉子似的干活,跟不上我就在后边晃荡,反正你们也不能把我咋滴,我的性格是干啥活我要跟不上别人那还了得,我必须得比我爸妈都快才行。 小兰也确实不是干活的料,铲地跟不上她手脖子还累伤了呢,以至于她后来参加工作以后手脖子都犯病。 转眼来到六月份,又是一年中考季,也是小兰这一届学生中考,她们是最后一届日语生,不管学习好坏全班推上了高中,一个没落下学习优秀的就是一中,差一点就是三中,那年代能全班上高中的这是独一份,就是放在现在也是特例,有多少孩子考不上高中去了各种中专技校的。 那一届学校大肆宣传,很快消息传到我们村里,小兰本来就不愿意干活,这消息一听更受不了了,嗷嗷哭就要去上学,我爸说最后一届日语生了,你再去上学往哪上,嚎死也不赶趟了,当初又不是我逼你下来干活的,你自己要下来的。 成天在家哭啥。可是小兰不管那事,我就天天哭,天天作妖。啥也不干就墨迹我要上学,我再也不想干活了,我干不动,我也跟不上趟,我手脖子都累伤了。 我受不了了,不让我上学我就在家躺着也不去地里干活了。你要打就打吧,打死也比累死强,总之以后硬可天天挨打也不想干活了。 那些天她是不吃不喝除了哭就是喊,这时候我老姨来我家串门,说英华学校现在还有日语生,实在不在不行去英华住校念吧。 小兰说行,有地方就行。可是我觉得不行,我说且不说日语马上被英语代替是全国趋势,就小兰这学习成绩去了英华从初几念起,初二吗? 你们认为他跟的上吗,以前都学习不咋地扔这么长时间了直接去想无缝衔接,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去了也白扯。 小兰以为我是为了阻止她上学这么说,气的冲我使劲喊,你就是不想让我去,你上不成学也不想让我上学,我这次知道努力了,我去了能跟上。 我当时真心想揍她一顿,从小到大自己什么基础心里没点数吗,都初二了是你说努力就能赶趟的。 没一点天赋在努力也是徒劳。我说完屋里陷入了安静,安静好久后我说让小兰就在咱们嘎什根中学年念吧,从初一开始,做英语生,老三去年也为了做英语生回读一年,现在初二,要么不学,要学就豁出去了从初一开始。 我的这个提议出乎全家人的意料,我爸说她十八了,周岁也十七了。上初一不得被同学笑话死。 我挪了一下凳子坐在我爸正对面,去英华初三她也上不了,初二都跟不上,就差这一年了吗,这一年是学英语,是往后大势所趋,那是国际第一语言,日语小语种,很快就会被淘汰的,要么就不去念,想在念就从头开始。 爸,我已经被牺牲了,我不争了,让小兰去吧,咱家现在有我,啥活搞不定,你说呢? 我爸沉思良久,说让我考虑考虑。小兰一开始怎么也没想到从初一开始念书的事一下子自己也有点懵,也不耍脾气了,我老姨说其实这个办法是目前最好的了,比去英华强。 姐夫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老姨就走了,我出去送送老姨,走到大门口我老姨说你不后悔吗? 我说不但是后悔是恨,这个坎我这辈子都过不去的,但是没办法总不能我现在也去从初一开始念吧,这一个我爸都未必同意,我要是也哭着要去,那就彻底凉了,谁也去不成了…… 小兰从初一开始复读 我去了大庆 老姨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夸我懂事的同时也略带心疼,她说你放心吧,你爸会同意让小兰去的,他不止一次说过小兰啥用没有干不多少活,还干啥不像啥。 留在家也没啥用,会让她去的。老姨走后,我自己坐大门口开始回忆不上学以来的种种,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当时太能干了,我爸要不是因为看我放猪创造的利益他不会阻止我重新上学的,因为他曾经也是很宠我的,他的改变也是无奈,为了儿子攒家底而已。 那个年代超生家庭困难他那么做也是权衡利弊的,总得有人牺牲。那半年我要是好吃懒做啥也不干不一定被牺牲的是我,也就不会是今天的结局。 可惜想通了有啥用,天生就那样,根本改不了的。我明白越能干越不会有好结果的,可是一到地里干活就全忘了,比别人加地多就必须使劲干。 果然不出老姨所料,第二天我爸就直接去学校了,当时的校长是年轻人新提拔上来的,就是我们村里出去的大学生,他很支持我爸的做法,说直接来上初一吧,他老弟不也开学上初一了吗,直接一个班级,上学放学一起走。 果然是一个村里的人就是给力,所有手续一切从简直接上课,和我老弟前后桌。 小兰这回真知道学习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我老弟第二,当然他第二的成绩是有水份的,不是说抄袭的水份,是班级成绩太差,和他二姐第一名的成绩总分居然能差出将近一百分左右,只能说猪队友成全了他考第二。 唯一变化的是小兰的性格变成了刚不上学时候的我,开始不愿意说话,甚至不说话,她拼命的学习,后来她说她害怕,她必须考第一,害怕回到家人家都说她十八岁上初一还打这点分。 她和老三相比同样是考第一,人家是天赋占很大比例的,老二是全靠后天努力。 一下子我们家在嘎什根中学出名了,我当年的作文天才总是第四名还成了垫底的了,老二老三都是第一,老四第二。 校长都自豪的说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们村里的,我们村里将来必定出更多的大学生。 他们三个负责让爸妈骄傲,我负责让爸妈增加更多的收入,那时候大多数农村家庭还是以马车为主的,地少老早就收完秋了。 我们家起三口人是起大早贪大黑也落后的人家,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收完秋就开始把马都松开放养了,有个别人家晚上都不往回找。 我家没割完的水稻就倒霉了,全村的马就好像有互联网似的都知道了,都盯上了这块肥肉,我们一边干活一边看着周围的马,白天能看住,晚上不行啊,起早到地里一看又被糟蹋一大片。 王明这时候想过来帮忙我直接回绝了,我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牵扯,他本来还想坚持一下,可是他家里给他安排了打工的活,说趁收完秋能出去干一冬天,不挣钱拿啥娶媳妇。 他也欣然同意了。我们三口人实在没办法了,开始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干了俩天俩夜,白天割水稻,晚上捆水稻。 起早往回拉水稻。但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我熬不住了,腰和腿开始不听使唤,疼的受不了了就吃止疼药,因为我反复去小大夫那里买止疼药,后来就传出了说我干活一天吃六遍止疼药的说法,导致我老公和我对象的时候因为这些流言都担心过这媳妇将来还能干活吗? 确实靠止疼药坚持完了这一个秋天,我也彻底干不动了,我跟我爸说今年冬天别再让我伺候那些猪了,卖了吧,咱家的收入足够用了,我太害怕喂猪了。 我的腰和腿不让我养一冬天我估计我来年干活要够呛了。我爸看这情况没办法忍痛割爱就留俩个猪其他的都卖了。 我想着今年冬天我可以轻松点了,这时候村里已经安装了电话,来人喊我爸去接电话,是大庆那边我大姐打过来的,说忙不过来了,知道小兰去上学了,小红冬天有时间了过来帮一冬天吧。 其实那时候我爸能答应我大姐让我去帮忙完全是因为我受伤不想在给他喂猪的原因,只不过对外他不承认而已,说那就去帮几个月吧,明年干活再回来。 就这样我十九岁的我来到了大庆,我大姐把我接到之后直接给我送去了商场,简单告诉了一遍这些衣服的卖价和底价。 然后说我不能像当初带小兰那样带你了,新店的事太多了,我一天都不能在边呆了,你一切靠自己,留点心多听听隔壁王姨怎么卖货的,自己学吧,这个商场人少不复杂的。 我看着满墙的衣服,心里默记下大姐告诉我的卖价和底价,那时候的记性也是真好,一样都没记错。 要是现在一样都不带记对的,我非得记串了不可。从此以后我改变了在家务农几年沉默寡言的性格,逼着自己学,逼着自己说话,开始学着察言观色,学着和商场里边的人面和心不和。 很快我的做生意天赋被开发出来,也为我后来开超市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在商场打架意外被富二代看中 千禧年之后的服装市场正式兴起的时候,但是站市场这些人都不是善茬,我和邻居王姨卖的服装不一样,基本没冲突,她卖老年女装,我卖休闲男装。 可我对面有个俩人合伙开的店面也是休闲男装,我们那个商场不是高级场所,属于大市场那种,一楼卖蔬菜水果,二楼服装,外边大牌匾叫北方市场,现在应该还有这个市场,我儿子九岁那年我带他去大庆还路过北方市场,当时没进去,但是看牌匾就会勾起我很多回忆。 那是我最霸气的回忆,霸气的卖货抢货,霸气的打架进派出所,霸气的拒绝富二代追求。 可以说短短几个月比在家干还几年活都精彩,我大姐告诉我这个市场里边最要提防的就是我对面那俩人,他给那俩人起外号大傻缺,总说看住那俩大傻缺,不能让她有跟咱家一样的品。 那时候的市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哪个品谁家先挂出来了就像占了版权一样,别人就不能挂一模一样的了,可以仿,但是要是一模一样就必须得干仗,卖服装的全是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那是谁也不让谁,一言不合就开打,在那就不能怂,不然你就得滚出这个行业,我终于明白我大姐为什么总要找个自己人帮忙了。 雇外人给你卖货啥样不说,这市场里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人帮你真不行啊。 我一开始不知道出现和我一样的品怎么找人家理论,就告诉我大姐,她带我去找,一般的都还好解决,因为行有行规吗,同样品少点的我就收回来给他本钱我自己卖了,多了就得拿回去找批发商换别的品。 我也有样学样慢慢的大部分人家我也都能搞定,就对面大傻缺难整,那俩是滚刀肉,油盐不进,还有个虎劲,难怪我大姐给他俩取名大傻缺。 说不通就只能市场规矩了,开始混合双打,对方是俩人,我不能让我大姐一个人上啊,硬着头皮也得上,好在我人缘好,因为市场里我岁数最小,天天中午下楼买午饭我都会主动帮他们带,市场没有个正经的经理不雇人收拾卫生,都是各扫门前雪,我就勤快点拖地帮附近这几家都拖了。 所以打到一起后大伙就去假装劝架,实际就是拉偏架,战争结束我们姐俩没咋滴,那俩大傻缺造的跟车祸现场似的,他俩吃亏了当然得报警了,我们四个都进派出所了,但是我大姐一力承担说我就是拉架劝架的,还是个孩子就是自家亲戚来帮忙赶上了,看她挨打能不过来看看咋回事吗。 警察走访市场商户调查所有人都向着我说话,就这么我得了吧搜的进出了一趟大庆的派出所。 可是第二天就要去哈尔滨拿货了,我大姐暂时还出不来,我们都是有专车负责专门天天跑哈尔滨拉货的,这些都是提前定好付完车费的。 主要是店里也确实缺货,我答应好了的几个老顾客过俩天是要来取货的,到时候没货顾客就流失了。 我自作主张自己跟着车去了,车上都是老商户了,就我一个新面孔,还是岁数最小的,自然引起了司机的注意,这一路上他对我也是颇为照顾,得知我第一次来拿货,下车后嘱咐了我很多这行的规矩和门道,让我千万小心,还跟我说留个联系方式吧,给我一个他的手机号码,我尴尬的说我没法给你留联系方式我没手机,他说那呼机号也行。 因为那时候有手机的人不多,大部分人用的都是呼机。我摇摇头说我只有我们商场的公用电话,他说那我知道,哪个商场的公用电话我都知道,我以后可以打商场电话找你吗? 我说当然可以了,我以后还是要坐你的车来这的。你忙去吧,凡事都有第一次,我总要靠自己一点点摸索吗,就是回去的时候麻烦你给我留个好位置就行了,我晕车,来的时候就是硬挺着的,他说那你就坐我旁边不带晕车的,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晕车坐前边会好很多。 拿完货门口有专门扛活的人,抗一包衣服几块钱工钱,很快就把货装上车了。 我也结束了我第一次的哈尔滨拿货准备返程。一上车前边给我准备好了吃的喝的还准备了一个新的小垫给我坐,还有晕车药,一下子车里这些人就八卦起来了,小宋拉咱们这些人这么长时间一瓶水都没见着过。 这今天来个新人一下子变样了,听他们八卦我才知道他姓宋,有些人平时应该是我大姐的对手吧,说话就特酸,哎呀换个岁数小的出来就是不一样啊,有些人真是能算计,是不是想着算计以后车费都怎么省了的好。 我听完这话能惯着她吗,特意走她旁边气她,有能耐你也找个岁数小的来代替你啊,怕是人缘不行想找都找不到吧。 还有闭上你的嘴,我花不花钱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记住这年头没有实力少说话。 说完我特意坐前边大吃二喝起来,本来没打算吃的,看她们那些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我还必须得领了这份好意。 那位小宋司机更是开心的侃侃而谈,哄的我是一路开心顺利都忘记晕车了,回到家才想起来,只听人家说叫小宋,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真是蠢,这一路我是花痴了吗? 大姐回家 告诉和我联系的小宋不是普通司机 俩天后大姐从派出所出来了,那时候具体怎么解决的我也没问,因为我当时属于那种花痴少女天天等电话,根本顾不上关心她了,主要是我们那个时候习惯性这些女的今天这个进去几天,明天那天个进去几天,就是一群妇女打架警察也只能教育教育。 不像现在这么严格,扒拉一下都可能变成故意伤害。从哈尔滨拿货回来后,小宋天天往我们商场打电话,我是离那个座机最远的位置,离最近的孙姐负责接电话喊我们,谁谁谁有人找,孙姐和我大姐关系特别好,从我去第一天对我就特别照顾,我第一次拿起座机接电话紧张的不行不行的,因为再去大庆之前我都没摸过电话这么高级的东西,她告诉我接电话贴在耳朵边不用特意大声说话那边也能听的很清楚,市场这些妇女八卦传的那是飞快,一晚上时间都知道了昨天拿货时候小宋照顾我的事,她特意告诉我不用大声说话就是怕有什么悄悄话要说。 其实那时候我根本就是蒙圈状态,第一次用电话,还是和一个感觉关系暧昧的男生通电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人家那边说啥我就嗯啊之类的。 她调侃我说怎么一晚上人就变了,昨天车上那泼辣劲呢,到家没了。其实我就是在这个市场学的记住了不能受欺负,没想到被他理解成泼辣了。 我说你这么理解的话我可以理解成你是来求虐的吗?非要看我泼辣那一面,那我要是把这个劲用到你身上,你不跑才怪,他说很想见识见识,晚点来我们市场找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敢说话就算默认了吧然后马上挂掉电话,转身赶紧找孙姐,我说大事不好了小宋要来找我,我大姐回来要是知道了我不得挨收拾吗? 快帮我想办法啊,孙姐哈哈哈大笑,孩子你多大了,你处个对象不也很正常吗,你大姐干嘛要收拾你。 我说不行的,我爸让我来帮忙的,最晚三月份我就要回家干活的,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孙姐给我上了一堂课,你为什么非要回去吗,这里不好吗,每天你那屋进账多少你看不见吗,难道非得听你爸的话回家干活。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你知道小宋是什么身份吗?你难道就这么放弃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 最后这话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我除了知道他姓宋其他的一无所知,再说了不就是大巴司机吗,工资会很高吗? 这时候我那边来顾客了,王姨喊我回来卖货,我没来得及问明白就跑回去卖货了。 卖完了心里还是惦记是回事,又要跑去问孙姐取经,刚跑一半又来人,那天的生意不知道为啥那么好,我就想去一问究竟就是去不上。 一折腾快到关门的时间了,我紧张又害怕的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我是最后一个离开市场的,还是没能等来小宋,确实有些失落。 也许他和的当时的姜启明一样不过都是花花公子型的,因为他们都属于外表高大帅气,又花言巧语,最重要孙姐那句飞上枝头变凤凰,让我确定了他家应该也是条件很好,身边一圈莺莺燕燕的那种,跟我说完的话可能转身就忘了。 可是我第二天还是犯花痴等电话,果不其然孙姐那边又喊我,真的是他,他跟我解释昨天被他妈看住了出不来,今天一定来找我,我说算啦,大姐今天回来,我打算早一点回去买点菜给她接风。 他说那你不用买菜了,我直接定地方咱们一起给大姐接风洗尘吧,就定你们市场对面的火锅,估计远了你也找不到地方。 这个他真说对了,对我们这个农村来的土妞来说只适合在这一亩三分地转,远一点我就得丢。 我说你别定地方大姐还不一定同意呢。他说你放心,你大姐我们很熟的,我都拉他跑一年哈尔滨了,她和你一样,你们都属于泼辣型大眼美女。 你接她时候你跟她说小宋定了地方给她接风就行,我保证她不会拒绝。 我说那好吧,我试试,要是我大姐不去我就不去了,到时候我会拿大姐手机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的。 就这样我特意早关门一会去派出所门口接我大姐,因为姐夫常年不在家,我外甥现在寒假期间也去了我二姨那里,我们家就我俩,我跟他说小宋约吃饭给她接风,她眼睛瞪的比我还大,说我俩天没在家而已发生这么大事吗,你俩怎么整到一起去的,那也根本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人啊。 我跟她说自己做主去哈尔滨拿货的事,坐车认识的。她说你是太胆大了,没人带就敢去,你知道不知道咱们这行有多乱,你就是命好,遇上小宋看上你,不然就你这生人这一个来回坐车这帮人都能欺负死你。 我俩边走边聊,我说大姐我们才认识俩天,就你不在家这俩天,算不上看上吧。 他说和你很熟,你一定会答应一起吃饭的。是吗?我大姐说当然了,整个去哈尔滨拿货的哪有不知道他的,他可是风云人物,绝不是小司机那么简单,先打车去饭店,边走边聊。 刚上车还遇上个拼车的也是去那个火锅店,路上大姐就没多说什么,我脑子里就是风云人物这四个字,心想完了这又是个渣男型吧。 管他呢,反正我也不在这呆多久,过段时间我就回家了…… 得知小宋真实身份 我们到了火锅店,门口有个服务生说请问是郭静和陈红霞女士吗?我俩说是,服务生说宋先生在02包房等你们请跟我来。 我偷摸跟大姐说,天啊,我没跟他说过我叫啥名啊,姓啥都没说过,他是咋知道的呢? 大姐说少见多怪,以他们家这些年在这条路上的资源,知道你叫啥名字还算个事,估计人家连你家啥样人家都知道了。 说话间就到了包房,一进去哇塞太帅了,他和那天在车上可是完全俩个样子,那天很接地气,今天有种霸道总裁的感觉。 老天爷快救救我吧,我想不花痴都难。就算渣的不能再渣我也认了。他先和大姐打招呼,然后很绅士的拉开椅子让我们坐下。 大姐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宋公子你不过就是来体验底层生活的,我妹妹那可是啥世面都没见过,咱可丑话说在前头,她就是一张白纸,和您可比不了,如果没点诚意就别来招惹我妹妹了。 他很自然的一笑解释道,大姐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你也说了你妹妹没见过世面,多认识朋友不好吗? 再说了我都给你们当一年司机了,你还不了解我吗,这一年你看我去招惹过车上哪个小姑娘。 大姐也不好在多说啥,就是正常简单的寒暄客套话,感谢他给接风洗尘的那些。 我基本没怎么说话,紧张的一顿饭像个饭搭子一样。但是我听出来小宋家境绝不是我想的条件好那么简单,也终于明白孙姐那句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意思了。 但是还是云里雾里搞不懂。回到家大姐说太困了,在里边睡不好,要睡觉。 我追着问,大姐你睡觉前可以告诉我小宋到底是什么人吗,我听你俩今天说话感觉他不是司机那么简单。 大姐搜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了。扒拉着我,说傻妹妹感情你是啥也不知道就这么开始了啊。 我告诉你啊,他们家最早就是跑运输大客车的,后来他爸承包了大庆到哈尔滨整条路线的客运中心,现在这个都承包给个人了不是过去公有制的了。 就是说现在的客车从咱们这发往哈尔滨的都是他们家的。他当司机就是在家惹祸被下放体验生活的,专门给他安排最起早的车,还是拉这群成天混商场的这些大泼妇就是要让他社会实践,一开始我们知道他是少东家时候都说他坚持不了几天,就这个起大早发车他就受不了,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有点韧劲,坚持一年了,估计也快要回他爹那边去了,你是机会好赶在他可能要离开之前认识了他,我是支持你们的,人家的条件那是我认识的这些人里边数一数二的。 只不过看缘分吧,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我低着头没说话,大姐说我猜到你想啥呢,又是你爸那套理论,必须回家种地干活是吧。 你要是和他成了还种啥地啊,你爸种一辈子也赶不上人家。还有我听说宋孝成是独生子,他有个姐姐不是亲生的,是他父母一直没有孩子领养的,领养了之后就有了他,那个时候确实是有很多人自己不能生就选择领养一个,迷信的说这样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个孩子。 很多都是赶巧了就这样传下来了。大姐说完倒头就睡,我完了失眠了,一晚上闭上眼睛就是那身帅气西装的霸道总裁样,又想想自己自卑到低古,我没文化没背景,我根本配不上他。 可我又舍不得,他这样的条件和身价怎么会看上我呢,一时新鲜看中我这土劲了。 不对啊,来大庆俩个月了,毕竟是卖服装吗我现在也不算土了,哎,再好的衣服也掩盖不了我真实的土气劲,有点自知之明吧。 别做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的梦了。死了那条心吧。可是那么帅要我怎么放手呢,我又一次下定决心渣男也得尝试一下,不为了他家条件多好,就为了帅,人就是视觉动物,这一样我就啥都认了,从明天起我要学着说话温柔,不要大大咧咧跟大傻妞似的了,过年我就二十岁了。 我处对象不为过吧,我就这么安慰自己,哄着自己入睡,以此来偷摸压低那颗卑微的自尊心。 硬是要改变自己去融入他的世界,事实告诉我太难了,隔天在市场里接到他电话我还是支支吾吾不敢说啥,接连几天下来也给他整词穷了,有时候就拿着电话互等对方不知道说什么话题了。 归根结底我们的起点就不一样,生活的圈子大相径庭,就是硬找共同语言,那点可以聊的找没了不知道说啥好了,电话又离我远,我又不能在那边呆时间长,店里这边还是要照顾顾客的。 他跑车回来又很晚都是我们这关门了。偶尔休班他也会来看我,气氛也是很尴尬,他说的我听不懂,我又不敢多说,觉得一定多说多错。 怕他嫌弃我没文化,市场的人都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都认为我是傍上大款了,那时候没有小三这个词,却兴起了铁子这个词。 意思都差不多,他们都传我根本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顶多也就是算处个铁子到头了。 殊不知我们连那俩个字都不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硬往一起凑合,门当户对自古不变的道理,我就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的。 纠结不清和小宋到底何去何从 宋孝成开始不在起早出车,动不动安排别人替班。市场里的人都说这孩子处对象了就是不一样了,开始不着调了,他们家管的那么严长不了的,再说了人家那样的家庭能要这农村来的野丫头吗。 还有的说当不了大的做小的呗,现在他爹外边不也养着个小的吗,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各种流言蜚语天天在市场里传,我本来就自卑的自尊心一次次被蹂躏,再加上我们每次见面的尴尬一点不是我想象的浪漫形式,他总想努力试图拉进我们的距离,又好像有什么隔着一样走不到一起去,就是没有那种真正处对象的感觉,天天接送我上下班,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对情侣,使劲上只有我自己知道貌合神离,我好几次想试图问他看上我什么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我怕我说了这份感情没了找不回来了。 大姐也是高兴的跟姐夫打电话,还说这回小红还走啥了,他爸就是来八匹马都拉不回去了。 姐夫也说千万让她把握住,这可是她这辈子翻身的机会。我每天和大姐的商场关门时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她路远,所以天天都是我先到家,我做饭,基本快做完了她也到家了。 天天回来问我今天小宋去找你了吗?是他送你回来的吗?听商场的人说他不出车了是不是为了去看你啊? 一系列的问题,问的我头都要炸了,炒菜炒一半扔下不干了,我说别再问我了,我烦死了。 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然后自己趴床上放声大哭,似乎要把我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大姐以为我们闹别扭了,还一个劲劝我,人家小宋家庭条件好的原因从小宠大的,脾气特别一点你就让着点,这可是多少富家千金追捧的对象呢,你不抓紧了随时就没了。 看我还是哭,大姐忽然大叫一声哎呀是不是他身边有别人了啊?那你也不能认输必须拼一把。 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我爬起来委屈巴巴的看着大姐,我说没有,我们没闹别扭,也没有别人出现,就是感觉不对,哪哪都不对,我说不出来哪不对,我们在一起就好像都是在做给别人看的,我感觉只要是我们俩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话说,好尴尬啊! 大姐松口气说唉呀妈呀你这顿哭吓死我了,我以为要黄了呢,只要还在处就没事,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咱这是男追女。 走到处对象这一步了,还是热恋期,又没有第三者,咋还能给你愁这样,你这孩子该不是不会处对象吧。 热恋,恋个鬼啊。一点感觉都没有,哎,我感觉我都要坚持不下去了,天天像演戏一样太累了。 又一次失眠了,我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问明白我们这到底算个啥。可是第二天我等了一天他没来,我原本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开始摇摇欲坠了。 说到底我就是舍不得,哪怕天天能看见他不说话就这么尬我也心甘情愿了。 眼看要下班了,我刚走到市场门口他居然在门口等我,快步跑过来告诉我今天他去提车了,是宝马什么什么玩意儿我没记住,想给我给惊喜昨天没告诉我,然后开车门邀请我上车。 和我一起出来的同行那简直羡慕死了,明天必定又是我们那的头条新闻了。 我高兴的完全忘了昨晚上想好的一切。又一次陷进去了,他开车带我兜风显摆一圈,一路上还是没什么话,我俩最大的障碍就是沟通,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可能是我的自卑感引起的。 然后又去吃了饭,很晚才回到家,这我大姐急的以为我不回来了呢,进屋嘱咐我晚回家可以千万不能在外留宿。 我说你想哪去了,宋孝成今天买了新车,带我显摆他那车去了,嘚瑟一圈回来就晚了。 大姐一听高兴坏了,问我啥车,然后说我打电话问你姐夫这车多少钱,我说你别问了,我除了知道宝马俩字后边的都没听懂。 我又不敢说不懂不敢问,我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太远了,够不着的感觉。 他看上我啥了呢,为啥要来招惹我,让我拿不起放不下的。从认识他开始我是天天晚上纠结难受白天看见人家就犯花痴全忘了,明知道不对劲就这么硬往前走。 除了别人的羡慕我一点浪漫的感觉恋爱的感觉都没有,别人的羡慕也是因为他殷实的家境我们这圈里都知道。 如果他就是个普通司机可能连这一点都没有。从此以后我开始了宝马接送上下班的生活。 快过年了我爸问我回不回去,我说这不是没到干活时候呢吗,我就不回去了,等干活时候再说。 我爸一听就急眼了,啥叫干活时候再说啊,三月一号必须回家,今年我又包了点地呢你不回来咋整。 我挂断老爸的电话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从小被管制的恐惧感一直震慑着我,我回家就彻底和宋孝成分道扬镳了。 他对我的态度又是模棱俩可,如果他真的是以结婚为目的,我豁出去反抗我爸了,我知道那样他会和我断绝父女关系的。 但是万一我不过是他万千选择里的一个过客呢,这只会变成我的伤心地,何去何从,必须有个结果,我憋在心里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也不能在等了,必须问清楚。 真相大白 彻底提出分手 我鼓足所有勇气终于像宋孝成发出了灵魂拷问,我问他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们这样算处对象吗? 他忽然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惊讶的话,你怎么敢这么问我。我说我这么问你,你还特意加个敢字,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没这个权利问吗? 他连忙解释说一时口误,不是那意思,就是想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现在这样难道还不算处对象吗你去问问你们市场那些人,我们算不算。 我感觉自己白问了,什么也没问出来,但是我已经到了最后一步该做决定了,我必须搞清楚他对我到底什么态度。 我说我爸让我回老家了,我们可能要分开了。他一听瞬间站起来急眼了,你要走,不行,你走了我的一切就都没了。 我也跟着站起来了,我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我看着他那和平时不一样的样子一阵恐惧,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走了你就一切都没有了,我能带给你什么,你实话告诉我,你接近我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发了疯的一样语速特别快,他说你冷静冷静,我们出去说,出去车上说。 我说我不走,就在这说,可市场的人都整天羡慕我,可我过的比谁都煎熬,我看不懂你,更看不透你。 你就跟我说句实话那么难吗?我歇斯底里的喊叫引起了隔壁王姨的注意,以为我俩出现第三者吵架了,还过来劝,说小宋人长的好家庭又好,有人追很正常,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了,人在你这就行了吗。 他看王姨过来跟他说王姨麻烦您帮忙盯一下我带她出去一趟。我不走,我哪也不去,你今天不说明白我哪都不去。 他一生气把我扛起来就走,就跟抗小鸡仔一样轻松,市场里的人以为这是什么浪漫桥段呢,王姨也说,还得是年轻人啊,啧啧啧! 我被重重扔进车里,他开车疯狂的加速,一直开到了没人的地方,熄火后趴在方向盘上好久也不说话,我也不说了,我就等,等你什么时候坦白,今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不信你不说。 就这么坚持了大概十多分钟,他抬起头说,我接近你确实有目的的,我是被我爸赶出来体验生活的这你们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是,这是我爸安排好的,我们家之所以起家是大师算过的,我爸告诉我大师说让我体验生活满一年,正好一年一定坚持住一天不能落下,生病都得挺着,正好365天的时候我会遇到一个女孩,一定是个大眼睛的女孩,其它的不重要。 她就是我命里注定让我发家之人。我爸对此深信不疑,你去哈尔滨那天正好是365天的最后一天,我本来都要放弃了,这一年了我这么拼命坚持车上一个新人都没有,都是一帮成天干仗的妇女。 可就那么巧那天你上车了,还是那么巧你有一双大眼睛。我一下子也信了,大师说的果然没错,一整年了怎么就那么巧你就在那天出现。 我可以结束我起早贪黑的司机生活了,我爸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他在外边有个小媳妇,这个我妈也知道,但是她们相处的很好,因为这个也是大师算过的,他俩和睦我爸事业才能飞黄腾达。 当初承包客运中心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家每一步都是找人算过的,你就在这卦里边,所以你不能走。 我爸刚答应我结婚了就把公司交给我,他要带着俩个媳妇去三亚养老了。 你走了我拿什么跟我爸交差。此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相处这么难,原来我不过是个棋子,因为他心里没有我,所以我们不是双向奔赴,是我一厢情愿。 我是大师给他算过他继承家业发扬光大的工具。他做给别人看的一切就是要传进他爸耳朵里,让他爸认为大师给预算的那个人出现了,我们相处的很好,谈婚论嫁的时候就是他继承家业之时。 而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没感觉才会没有话题我们才会那么累。我连眼泪都没有了,我告诉他,我看的很清楚了,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他马上打断我的话,说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这么长时间了多少还是有感情的,我已经在尝试努力让你在我心里留下了。 你不是也很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时光吗?我说我是很享受,那是因为我在享受你的帅气,可这不能当成我要去忍受你心里根本没有我的补偿,帅能过日子吗,你有钱有事业了你是不是也和你爸一样,大师一算卦又来个小的,或者俩个三个都可以,我都得像你妈那样和他们和平相处为你的事业一帆风顺而付出,你爸妈是患难夫妻过来的都能这样,我和你一开始就是因为你的利益而在一起,况且我一直也没有走进你心里。 我将来的下场必然是除了你给的钱,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是农村野丫头没错,但是我有骨气。 再见吧宋少爷。让你家大师重新算一下另作安排吧!我愤怒的下车一直走,不知道这是哪里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可是骄傲的心告诉我不能回头,真应了那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走了一段他开车追上我,落下车玻璃喊我上车,你自己回得去吗?你路痴在你们那你都能走丢,别说在这里了,赶紧上车…… 感情受创 提前回老家 他就这么开车一直跟着我,跟了一会我也想明白了,我确实回不去,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只能上车,这次他开的很慢,一路上一直在解释在挽留。一直强调他心里不是没有我。 其实这么长时间了,我早就看出来他心里没有我了,只不过不愿放弃自欺欺人,今天得知我是算卦的大师迷信的产物,就不要再骗自己了,没有感情只有利益长久不了的,我没有他妈那样的气魄,为了老公的事业可以接受第三者的出现,他们这样的家庭我也没法融入。 他怎么解释都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相处这么久他都没跟我说过这么多话,只有这次为了解释说的话最多。 可是我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他说让我认清现实和他在一起是你回农村打拼一辈子也换不来的。 难道你非要这么不理智的放弃这么享福的生活去农村受苦吗?我告诉他,我此刻非常理智,比任何时候都理智,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不理智,骗自己你是真的看上了我。 现在我发现你看重的是你的利益,你随时可以放弃我。我宁可回农村受苦也要一份稳定的感情,别再骗自己了我对你没那么重要,你可以找找那个算卦大师让他帮你在你爸面前换个说法还可以继承家业的,再说了你是他唯一的儿子早晚不都是你的,你何苦这么着急呢? 这话说完他一个急刹车吓了我一跳,他表情很严肃,严肃到让我觉得一阵后怕。 我吓的不敢说话了,真的,一直在他面前我就自卑的不敢多说话,今天要不是因为分手我还是不会说这么多话。 这段感情里我一直就是卑微到骨子里,早该回头的。他似乎也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本来应该是要发脾气的,但是碍于我现在对他的价值他又迅速调整好表情。 这瞬间的变化让我更看不透他了,拉着我的手求我,求我别离开他,太现实了,我们相处这么久以来除了吃饭真的是手都没牵过,此刻为了让我别走他才主动拉我的手,但凡我在犯一点点花痴病可能就心软了,那我日后注定成为工具人。 我推开他说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都需要冷静。他没在说话,安安静静的把我送回市场。 刚回来孙姐八卦的第一个跑过来,紧着问是不是上演了什么浪漫戏码,我说是啊,分手戏码。 她以为我在开玩笑。走的时候还说这孩子还不好意思说呢,哈哈哈哈。 临近下班时候我收拾完门口那几个模特服装什么的,还没等关门,来了个很是富态的中年妇女,我就像正常顾客那样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看着我也不说话,等我干完活,她跟我说我是宋孝成的妈妈,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迟钝了一下说好吧。我们去楼下水吧那里一人点了一杯奶茶,面对面坐着我仔细看她们娘俩长的确实很像,没有这么漂亮的妈也生不出那么帅的儿子。 她开门见山说你俩今天的事我儿子都跟我说了,我来找你不是希望你给他机会,是希望你能帮我们母子俩度过这次难关。 毕竟你们相识一场,你认定了他心里没有你,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们有错在先不想辩解,但是现在真的需要你的帮忙,我跟你实话实说吧,他爸爸的铁子也就是那个小的怀孕了,我们母子必须赶在她把孩子生出来之前顺利接手公司,现在他爸爸对大师的话深信不疑,你走了孝成就不能顺利继承家业了,如果将来这个小的出生是要来和我们分家产的。 我一下子明天了宋孝成刚才急刹车那严肃表情是什么原因了,是我说错了那句话,说他是唯一的儿子早晚都是他的。 原来他要面临家产争夺战。我缓了一下说,阿姨对不起,第一点我爸不允许我留在大庆,当时我以为这是真的感情我豁出去了为了他宁可反抗我爸。 第二您儿子对我根本就不是喜欢,是利用,我们不会幸福的,我帮了你们我以后怎么办,别怪我说话直,我不想要和您一样的人生,即便穷,我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不能拿我一生的幸福去堵这场游戏,第三我一个农村野丫头没文化没背景我上不了你们有钱人的大堂即使配合演戏我也做不到。 恕我无能为力。我起身就要走,她拽住我,拿出一张合同,示意我看一眼,我拿起来一看,是婚姻合同,我同意结婚,宋孝成顺利接手家业以后我可以提出离婚,他们会付给我一笔钱,多少钱的地方打了一个空格,这意思是有待商量吗? 我说这才是你们母子最后的目的吧,从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结婚离婚这一步,这份合同应该不是今天现打的吧,这么做我成了什么,将来我就是二婚,再见吧阿姨,我和您儿子之间彻底结束了,放下她的合同潇洒离去。 我是看着父母那辈宁可打死不打散的家庭过来的,离婚再婚这事在我们家根本过不去,我得先为了跟他结婚去反抗我爸,然后离婚让我还怎么回那个家。 对我这个思想保守又不敢反抗父命的人来说这太难了,给我多少钱我也做不到。 而且十九岁的年纪向往的是纯真的爱情,这起步就是一场骗局,骄傲的内心告诉我不能接受,我下定决心离开这个伤心地…… 过年回家 王明家正式提亲 我很快就和大姐提出买票回老家的事,这时候姐夫也回来了,他们非常不理解我的做法。 当时宋孝成送过我一块手表,我摘下来给了大姐让他找机会帮我还给他。 我说我们之间彻底不可能了,黄了。大姐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姐夫更是给我分析厉害关系,说他们家现在怎么家大业大什么的。 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俩说,说我一开始就是个迷信产物说我们从来就没有过真感情。 他俩一脸蒙圈,听我仔细说完全过程之后还在劝我,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那么大的家底你不觉得可惜吗,哎年轻就是拿感情当饭吃。 迷信怎么了,现在做大买卖的哪个不迷信,干点啥都得找人算算,这有啥错。 你就矫情吧,有你后悔那天。我没和他们说那份婚姻合同的事,我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尊严,家底,多大的家底和我啥关系,我就是人家雇佣的媳妇,完事给钱走人的。 这话我真的说不出口,我就是觉得我想马上走,马上回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因为他今天瞬间切换表情的样子太可怕了,我害怕他为了家产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我要迅速离开这里。第二天自己就去车站买票了,大姐他俩看我这是铁了心要走也是没招了,把我送到车站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后悔了过完年再回来。 我非常坚定的说我不后悔。他们不知道是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想要的感情是必须对我百依百顺,我再也不要为了帅气而卑微的爱情了,我要将来一切都是我说的算,我被我爸管怕了,将来的老公可以穷可以不帅但是不可以不听我的话。 这就是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我先坐火车到了泰来县,然后又倒客车回到我们乡里,坐客车的一路上不敢看司机,我怕想起小宋,直到现在我还是这个毛病,怕坐客车,即使坐了不敢看司机。 一小天的奔波天快黑了我才到乡里,从乡里回村里还是有五六里的路程的,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我先去旁边商店想找个电话打家里让我爸接我,其实回来之前都打过了,但是下车根本没有人接我。 我刚进商店,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王明,他见到我一时有点结巴,寒暄聊几句知道我刚从大庆回来这是要回家,他说我送你吧,原来他也买了摩托车,我猜可能是当年受了刺激下决心一定挣钱买摩托车吧。 就这样我被他送回了家,我爸说他忘了接我的事了,因为今天你老弟有病发烧了,光顾着看他了。 我也不在乎这些了,从小到大我们都是给我老弟让路的一切以他为主。 我们发烧就等我那万能你兽医爷爷就行了,儿子发烧事一定要守着的。 我爸看王明送我回来还挺高兴的,这要是当时赶上是姜启明估计那脸得老难看了。 过完年没几天我爸的小叔来了,我得叫老爷,他比我爸大两岁而已,在我们家族里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他说王明家拖他来说媒的,他们家老大去年结婚的,这不是也该轮到他了吗? 他家条件你家也都清楚,看看你们啥意思。我爸说其实三年前他和姜启明之间他中意的就是王明,只不过那时候还小。 他家条件不好我们清楚,我家地多可以给他一晌地,在让他们家在给俩晌地,房子必须有,彩礼两万块钱。 这些我爸都是没和我商量的情况下就定了。我老爷说那就妥了,我现在就去让他们家来人把这事定下来,我老爷走后,我爸开始给我洗脑上课,跟我说不能远嫁,她俩都上学呢,你老弟这边得有个人帮扶着,你就看中姜启明了,你也不看看他啥脾气,你脾气也不好,将来都得打散了,王明听话老实找这样的你才能安安稳稳的。 我当时真的就鬼使神差答应了,也许是因为在小宋那受的伤吧,我没和家里人说过这个人的存在。 很快他们全家都来了,我爸提的要求都答应,还说商量个日子相亲,看我家要求大相还是小相,那时候这是东北农村的一个订婚仪式,就是对老亲少友宣布俩人定亲了,大相就是告诉人多全村都去,小相就是实在亲戚几张桌喝顿酒,正式定成亲家了。 我爸说没必要浪费,小相吧。日子呢别着急,明天我找人看看再定。他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我爸妈送他们走出我家院子那一瞬间,我就反悔了,不行,我不能同意,我刚才就是一时冲动答应我爸的,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三年前我就知道我和他不可能,现在硬要凑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我说爸你快去找我老爷告诉他我不同意了,我爸气的不行了,这话让我咋说。 这么快就变卦了,我跟你丢不起这人。后来冷静下来说实在不行编个说法吧,反正也没干活呢,你去你老姨浴池待几天,就说你老姨要让你去街里学点啥手艺,订婚的事等等再说。 先缓缓,万一哪天你想通了又同意了呢。我说行,现在只要你答应不让我和他订婚就行,我爸说先出去待几天吧,反正干活之前回来就行。 就这样我来到了县里,也是我后来生活的地方,在我老姨浴池帮忙干活,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这辈子的真命天子…… 躲亲期间偶遇 到我老姨家浴池就开始忙,她家生意特别好,到她家除了做饭我是啥活都干,因为她家有人专门做饭。 说实话那时候不管去哪我都是干活的命,但是哪里都比我家轻松多了,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那么听话,那么辛苦的一个家我还是要回去,就能那么执着。 婚后我和老公偶尔拌嘴他说把我送回娘家去,我都说去哪都行,我就再也不想回那个家了,累怕了。 人真的是到了一定的年纪才会为自己着想,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心里只有那个家,那个重男轻女的让我满身伤痕的家,伤我无数次还是能让我为此不断付出的家。 二十岁花一样的年纪不出去逛街不出去玩,在浴池里干活一干就是一整天,和我在大庆时候一样,我不知道什么夜市不知道ktv,不知道任何那个时候年轻人该玩的该享受的任何东西,所以我自己有了孩子以后我尽量满足他所有的需求,就是用来弥补我自己那时候没有享受过的一切。 浴池搓澡忙不过来的时候老姨就会自己干,这时候我就帮忙看吧台,有一天来了不少人看样子是农村来街里置办结婚用品的,有说有笑的,进去时候一帮人我没注意,出来结账时候一抬头,居然是久违的苞米虫子,我刚想叫他外号,忽然想起来都这么大了不能在这么叫了,他也和我一样,都是惊讶的叫了彼此的名字,我说看出来了你应该是要结婚了,他说对啊,新娘子你也应该认识。 我非常好奇切期待的说唉呀妈呀,那你别说一会出来让我认一下,保留一点神秘感。 他略带羞涩的说我还是提前告诉你吧别神秘了,是亚楠,高亚楠。这个真的不是惊喜对我来说有点惊讶了,他们俩个怎么会呢,怎么会走到一起去的。 心里可以犯嘀咕,但是毕竟我们都长大了,谁和谁走到一起都无可厚非,嘴上还是要恭喜的。 这时候高亚楠出来了,她根本没抬头看我一眼,上去直接搂着孙周的胳膊撒娇卖萌似的说一会去吃什么呀老公。 当时我一身鸡皮疙瘩,孙周推开她示意说你看看这是谁,她这时候才抬头看我,我俩相视一笑,当年的一幕幕涌上心头。 还是我有心里准备,所以我没等她反应过来先说话了,恭喜你们,我刚刚知道你们要结婚了,记得定了日子通知我喝喜酒啊。 她很快也反应过来了,说好的好的,下个月十号,记得来啊,你可是要当娘家人的,不能算孙周那边的。 我点点头,当然我和你认识比她早吗,当然算娘家人。他们俩家跟随的人也陆续出来了,我和高亚楠拥抱一下分开,真的是假的不能再假了,当年我替她背锅之后在学校我们就没怎么说过话,然后就遇上涨大水在没见过面,这个结也没机会解开,至于他们俩我没搞懂是怎么会走到一起的,也许慢慢时间会告诉我答案吧。 第二天三姨家大哥带着媳妇来买手机,说要来我老姨这吃饭,我这个大哥早不是小时候的那个混世魔王了,知道宠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了,更知道宠媳妇。 刚订婚就带到街里买手机,买三金。主要三姨家条件也好,在我们那时候的农村买的起手机的不多,订婚也没有给媳妇买的,三金是那时候条件好的人家才会答应给的。 一家能有一部手机就不错了。吃完饭我们三个坐大厅沙发上聊天,这时候我大哥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说他小舅子要来找他,他们一起从家里来的,也是来买手机,找他们一起坐车回家。 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大哥说这么冷的天也没地方呆你要没啥逛的了就跟着到老姨家这等一个小时,然后他就去门口等着接他小舅子,我还是和往常一样正常干活收拾卫生,从浴池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在大厅坐着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胖胖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但又说不出来好像在哪见过,我大哥给我介绍说是他小舅子和我同岁。 我们彼此打了招呼之后也没说话。老姨喊我吧台来电话了让我去接电话,拿起来听是我爸,他说让我提前回家说我妈有病了要去手术,让我回家喂猪做饭。 我说那我明天就回去,今天买票来不及了。挂了电话我大哥说我四姨有病了你要回家啊,我说是啊,只是今天来不及了,你们这趟车已经是最后一趟了没有票了,明天吧,我明天坐最早的那班车回去。 我大哥转身跟他小舅子说那你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去车站接我老妹,给送家去,要不客车到了乡里他也没法回去,我估计家里也没人可以接她了。 他说行,那你得把你摩托车留给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四个年轻人又聊了一个小时,这时候我知道他叫张朋,我好几次想问他是不是在哪见过,但是又怕人家误会我为了拉进距离刻意搞得好像以前认识似的,毕竟是亲戚从现在开始就算认识了,以前见没见过也无所谓的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送走他们三个我开始趁不干活的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那时候穷,出门都没什么东西,就是简单一小包而已。 浴池关门很晚的,我那天特意早点睡觉了,因为我怕第二天晕车,而且又是坐客车,别说那时候了,现在坐客车还会心情低落呢,那时候刚从大庆回来,只要想到坐客车提前一晚上就闹心…… 张朋大姐结婚来我家送信邀请我参加 第二天早上我老早起来帮老姨打扫了女浴室的卫生,想着走之前能多干一点是一点,因为毕竟昨天我睡的早吗。 差十多分钟了赶紧往车站赶,上车后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敢往前看,这时候还碰到一个以前的同桌林圆圆坐我前边,跟他唠嗑还必须往前看,整得我就好像斜视一样总是故意避开司机方向。 他跟我说下个月十号去参加孙周和高亚楠婚礼,问我去不去,我说去亚楠那边。 她说我不去她那,我去孙周那边,高亚楠当年害你那么惨你还搭理她干嘛,当年你们三个闹别扭的时候其实我看见了,后来我选择和你同桌就是因为我看不惯高亚楠那个绿茶样子,你傻乎乎的,你那个铁哥们苞米虫子比你还傻,你们俩一对傻子让人家玩的团团转。 他俩走到一起一点不奇怪,我早就猜到了。我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会觉得不奇怪呢,我都觉得不应该啊? 当年他们没什么交集,要不是我他们没来往的。林圆圆说哎呀你咋傻这样啊,当年她给你跪下求你原谅然后孙周那么巧就出现,你没感觉到这都是她安排好的吗,她就是得不到校草了转头想拿下你的孙周。 我打断她说,千万别这么说什么叫我的孙周,我跟他纯哥们。林圆圆摆摆手说,好吧算我口误,总之你就是当局者迷,我可是旁观者清,我全程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我没说,就是从那时候就开始讨厌高亚楠的人品,开始欣赏你,所以我才会成为你的新同桌,可惜呢我这个新同桌没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反倒害你为了帮我掩盖打小抄的证物紧张一节课,又被孙周抢了卷子少一科成绩,说起来我俩也算是你最佳损友了。 不过呢,现在我们又重逢了,我给你留联系方式,我们以后常联系,我一定用最佳闺蜜弥补我当年的最佳损友。 她写了联系方式给我,可是我的思绪早就飞回初二那一年,林圆圆说的没错,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他们俩个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当年的那场同时出现的道歉就是高亚楠计划之内的,让我在全班面前替她背了黑锅,还得到了孙周的同情分,让孙周认为我矫情,以此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转变方向,把原本追校草没成功的计划转移到了孙周身上。 但是她大可不必,光明正大的追就行了,为什么要搞这一出挑拨我们呢,难道她真的认为我会和她抢,我已经和她一再强调过我和孙周真关系好,只是纯粹的哥们儿那种,别人不知道她不应该啊,可能是她的占有欲强完全掩盖了我跟她说的实话,她根本不信,才会上演那么一出戏码让我俩决裂。 好巧不巧就赶上考试孙周抢我卷子害我成绩差点垫底,跟他生气没过劲呢就涨大水了,都再也联系不上了。 冥冥之中安排我们又相遇,还是参加她们的婚礼,我没嫉妒,但是心里也不是滋味。 自认为比人家学习好就是比人家聪明,原来情商才是硬道理。我的走神林圆圆完全看在眼里,她看得出来我在回忆当年的一切,问我想明白了吗? 你要还不明白我也没办法了,傻就傻到底吧,你没救了。我笑了笑说弱智儿童欢乐多,我们就正常参加婚礼,以前的事不想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真的,你让我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我没搞懂的事情。 很快车到站了我俩也就分开了,她去了她老姑家,我下车的时候张朋真的在那里等我,我记得他当时带个浅黄色的帽子,胖胖的脸蛋冻的通红,一看就是等了好久了,搞的我真挺不好意思的,让人家为我挨冻。 他也不是很善言辞,直接告诉我上车吧,我送你回家,我二姐夫都告诉我在哪了。 我也没说话直接上他摩托车走了,因为爱美吗我也没戴帽子,那时候特别注重发型,觉得戴帽子发型就乱了。 可是不一会就不行了,坐摩托车冻耳朵啊,我俩只手捂着耳朵,他应该是感觉到了,停车把帽子摘下来给我戴上,我说不戴我头发都该乱了。 他强硬的给我戴上了,自己就那么挺着骑摩托车本来脸蛋就通红的了,这回耳朵也够呛了。 快到村里的时候我把帽子摘下来给他戴上,我跟她说进村里边了人多,我不戴帽子了太丑了。 他说你是真爱美啊。其实他是不知道我当时真的有点不忍心了,我躲摩托车后边觉得冻耳朵,人家在前边摘下来给我戴不更是冷。 我起码还能用手捂个耳朵什么的,他就得硬挺着。当时不能说是心疼吧,但的确是于心不忍。 送我到门口就是简单说了句拜拜就走了,过后他问我,你都没说让我去你家坐坐。 我说我敢吗,我们家什么家规啊,万一你真下车进屋了我得啥下场,你走了我都得挨揍。 情商低也是家庭环境逼的,我也没办法呀。我到家时候我妈已经去做手术了,具体是什么手术我也没搞清楚,我五姨跟着去的,就知道是生孩子时候落下的毛病呢。 十多天才回来,我又伺候她一段时间,导致高亚楠的婚礼也没参加,找别人替随个礼份子。 我妈身体底子好又能吃能喝的,恢复的特别快。这时候我三姨家大哥带着他小舅子也就是张朋来我家了,说是他大姐结婚送信,邀请我们去喝喜酒,那个年代结婚办事送信就要好几天工程的,南北二屯的挨家告诉,根本没有信息沟通。 这是我和他的第三次见面了,事实上是第四次,只不过当时我想不起来那次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妈去参加婚礼 备受礼遇 很快到了他大姐结婚的日子,农村办事都是要安排俩三天的,第一天是需要准备食材,第二天才是正式安排。 第三天送亲。我妈身体刚恢复还不能干活,就选择他去参加婚礼,我还得在家伺候那帮猪祖宗呢,那时候我爸已经安排我每天烧一锅白酒,出一锅酒糟,养一帮猪,还养一群牛,养牛是因为我老弟不上学了,他是自己实在念不下去了,说啥也不干了。 回家后我爸给他儿子买匹马,骑马放牛,我冬天的活就又多一样,所以想去哪更难了,天天烧酒,储存酒糟,农忙时候不能烧酒了猪和牛指着这些酒糟呢。 我妈去参加婚礼的时候就当正常亲戚家办事去随礼的,因为这算她三姐的亲家吗,明年人家老二结婚就正式成了她的外甥媳妇儿了。 可是我妈说到那之后发现他们全家太热情了,那老老太太(就是张朋他奶)拉着都不松手啊,说来说去就说听你三姐说了,你家地多活多你们家找姑爷想找一个屯子的,其实吧咱们也就前后屯不远的,实在不行我们家孙子去你家,我们倒插门也行。 这话把我妈听懵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们家也是超生第三个才是男孩,居然能说出倒插门的话来,再说了之前又没说过俩家要结亲的事,这老太太也太着急了吧,应该是他们在家研究了,老太太看见我妈去了就提前透漏消息了,这算打探风声吗? 整的我妈毫无防备就这么被当贵宾招待一天,完事还是张朋给送回来的,当然了骑的还是我大哥也就是他二姐夫的摩托车。 那时候我三姨家的条件确实是一般家比不了的。他大姐结婚要辆摩托车都是自己添了彩礼钱才买上的。 我妈回家后偷偷把这事跟我爸说了,我爸说在等俩年吧,刚把烧酒这些东西整起来,这么多猪和牛,她现在要真对象了,人家男方要提结婚咱们咋整,在压能压多久。 老儿子现在不上学了,那俩眼看上高中了,用钱地方多着呢,这事千万别吐口风啊。 就这样我天天做饭,烧酒,起酒糟,晾晒酒糟,喂猪喂牛,捡牛粪。过起了一条龙牛马般的生活。 这期间王明和姜启明俩个人都没订婚,偶尔村里谁家办事我想去参加都很难,我爸怕我和姜启明遇上,要是王明他不反对的。 可是毕竟一个村的怎么可能遇不上呢,春天地里干活没离多远,秋天人工打水稻那时候都是帮工制,你帮我家,我帮你家的,不然人少干不了活,最少也得男女十多个人才能顺利打水稻。 我爸有打水稻机器,去谁家干活他都能看见,他整机器就不能帮工,所以我和我妈就要多帮工以此换取我家打水稻时候能有人帮干活。 一个秋天基本要持续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活。我是家家给人家捆稻草啊,因为我速度比别人快,大家也习惯了都是我干这个活,而且捆稻草之前还要提起准备好稻草绳,就是俩小把稻草捆在一起,然后用它捆整捆的稻草。 提前准备草绳这活都是在机器开工之前就得干的,那时候全村没有一个速度能赶上我的,大家都会提前一天晚上找我去帮干这个活,一干就是半宿,我们家因为我爸整机器谁家干活他都出不上力,自然也明白属于帮工没有男丁那种,女人帮工咋滴也不如人家大老爷们,所以只能用我半宿半宿给大伙打草绳去弥补,我出去干这半宿活我爸不能看着了吧,别人家也会有其他人帮忙一起干,这样导致这一秋天我和姜启明遇上的机会越来越多。 白天大伙干活的时候我爸都拿眼睛盯着我,就好像怕我们互相看对方似的。 干完活吃饭也看着年轻人坐一张桌子上,他要是看见我俩一张桌子了那就脸拉可老长了。 最主要有一次他妈帮人家做饭,特意拿我的碗去给我盛饭,回来给我带了一个鸡心眼一个鸡胗,这俩都是好东西应该是她特意在锅里给我挑的。 但是她不知道我枉费了她一片好心,这俩样我都不吃,这可咋整啊,还放我碗里了,我偷摸踩了他一脚,我说赶紧帮我把这俩玩意儿吃了,你妈给我整的,我不吃这玩意儿。 他说行,我打算拿筷子夹到他碗里的,结果刚夹起来他张嘴过来直接吃了,吃完了说还有一个呢,你不是让我替你吃了吗。 这给我气的第二个夹起来迅速扔桌子上了,你自己捡起来吃吧,真能给我惹祸,没想到他真就捡起来吃了。 我那个时真是想找个地缝转进去,这么多人看见了,我爸早晚得知道的,这要是再被有些八卦之人传歪了那更完了,还得说特意喂给他吃的呢。 果不其然,很快这个新闻真的变成了我喂他吃鸡心眼和鸡胗。但是也很感谢这个绯闻,让我爸决定考虑我可以对象了,不然我估计还得等俩年,我还得干俩年牛马般的生活。 他和我提出来我妈去张鹏家参加他大姐婚礼时候他们家说的话,还说你三姨说了,过完年准备让你俩正式相亲,问问我的意思,其实他不知道虽然他瞒着我,但是我大哥和他二姐已经跟我说过了,只不过因为我知道我爸不能这么快让我对象我就没多想。 现在因为这个绯闻闹的他真害怕了,告诉我看来是留不住你了,现在这媒人也推不开门了,我就干脆都告诉你,你自己选择看哪个吧! 四选一 我用扑克牌选怎么选都是一个结果 我爸说第一个是咱们涨大水那年的腰冷岗子上的,家庭一般,个高人长得好,但是那屯子土质就不好,种二亩地赶不上人家老张家那屯子一亩地收入。 第二个前几天去你爷家磨米时候特意来咱家那个说是我同学的你还记得吗,我说我当时忙着整酒糟没注意啊! 我爸说那个就是后屯的特意来咱家看看你,第二天来个年轻人买白酒你卖给他的这个记得吧,我说这个我记得,很大方,咋滴都行,比别的买酒的人好伺候多了。 我爸说废话,当然好伺候了,那就是他儿子,第一天他爹来的,第二天他儿子来的,也正式找媒人提了,我都压着呢。 他家乡里当领导的亲戚不少,这几年借的光多,条件不错,可是主要一点祖传大酒包,整个家族都那样,这个可是全乡都知道的不是我蒙你。 第三个你二姑介绍的开饭店的,上次让你去帮他家邻居喂猪那就是,就赖你那年拍那张啥香妃照片你二姑拿回去显摆了,他们家让你二姑提的,但是我不同意找开饭店的。 我就琢磨着过完年你这事赶紧定下来我对你二姑那边也好交待,就说这边看成了,你那边不用了。 这些加一起我同意你三姨介绍这个老张家的,但是你也见过了,个小,但那孩子体格好,就是个车轴汉的体型,你三姨夫说了可能干活了。 去年他去帮你三姨夫家收秋时候他就相中了,你三姨夫那人不带说瞎话的,他相中的错不了,也算亲上加亲了。 过完年初三你们不都得去你老舅家吗,你就别回来了,初四在你三姨家相亲,我跟这孩子他爸机械班时候同学知根知底,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你就定这个吧。我说爸你跟我说了半天有啥用啊,前边一二三都可以省略了,你都已经决定了还告诉我干啥。 那一二三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您都直接定完了,不就是通知我的吗?我妈说你爸是为了告诉你这一段时间提亲这些人,他都比较过了,这个最适合,除了个头小点啥毛病没有。 那你看你自己不也不高吗?我自己坐在炕上摆弄着扑克牌,我说你们根本都没给过我机会选择,都是定好的还说啥啊,我就是过完年初四去相亲,这个人就是我以后的对象对吧,就这么简单,我是见过他,不讨厌也没啥好感就这样。 反正都内定了,处处看再说吧。然后我就自己心里默默记住哪张牌代表我爸刚才说的哪个人,我就是试着玩算卦那种,看看哪个适合我,连续三次怎么试都是张朋,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 我开始有点相信小宋的迷信大师的做法了。我不信那个劲,闭着眼睛胡乱把扑克牌打乱再来一变,这次改了哪张牌代表哪个人,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没变。 这我真有点服了,我爸强硬的态度我本来就改变不了,自己算了这么多遍也都结果一样,而且这几个人里我对他的印象也最深,有俩个我又根本没见过。 他最主要是脾气不知道什么样,我发过誓一定不再要卑微的感情,一定要我主宰我说的算的,穷都可以,穷我们可以共同努力改变,但是人性改变不了。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小宋给我留下的阴影。既然已经内定,我可以尝试和张朋相处,但是我必须让他看到我强势的一面,必须对我言听计从,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拉倒。 既然决定这么做了那就别多想了,听天由命吧。又是一年春节到,今年过年是我们家这些年来最丰盛的一年,我们四个21?201917都长大了,这些年我们的辛苦也让我家在这个村里成了首富。 我妈终于舍得给我们买足够多的瓜子苹果橘子和冻梨了,我们四个那是一个来者不拒可劲造啊。 初一那天早上起来我们四个全部消化不良一个劲打嗝,在我们东北农村那叫漾食,意思就是忽然一下子吃多了的原因导致不消化,初一的早饭四个孩子谁也没胃口,齐刷的坐那打嗝,一二三四换班来,那节奏感老强了,都能无缝衔接了。 我爸说可下让他们管够了,这回好了,你们几个就跟虎似的,大大小小跟比赛抢着吃一样,好像几辈子没吃过似的。 老三又是蔫吧人出金句说吃过,没吃够过,没吃饱过。老二抢过来总结哎呀不就我们吃多点了吗,走出去运动去,跑步消化。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爸点醒了,说不用跑步了,都跟我走,完了,我当时就是一种不好的预感,好不容易以为今年初一可以不用干活了,结果漾食也没躲过去,我爹出手那必是精品啊,我们四个把过年的新衣服都换下去了,被指挥搬砖,人家过年搬砖都是打麻将,我家是真真实实的搬砖,开春打算猪圈挪地方的,因为我家挨着村部,村部说我家猪圈的味到了夏天影响太大,乡里领导都不敢让来,让我家错开位置,需要用的砖离的都不远,我爸说犯不上用车折腾了,不够装车卸车的,我们姐三习惯性听话一个劲搬,对我家来说干活是不分节日的,除了过年没有任何节日,唯独我老弟可以另外,干不多大一会就开始整事儿了,我去做个小车拉砖比较轻松,我们三个都心知肚明,他又来这招,每次都是这样,等他做完了我们也干完了。 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十七岁了也不小了,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是属于可以独立种地了,他还是当小孩子养,我开车走有水的地方,他都吓的不敢坐车,我爸也不当回事,才为他儿子日后悲催的生活留下隐患…… 正式看对象 确定和张朋的关系 初一的劳作只是开胃菜,初二依旧继续,初三我们四个孩子只能跟去俩个,年年这规矩,留俩个在家伺候猪和牛,我是永远被留在家的那个,这么多年了我终于因为初四看对象的原因我可以初三参加我姥家那边的家族聚会了。 到那就开始跟着在厨房做饭,一直到到吃完饭我还得洗洗涮涮,真的是到哪我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一整天的操作下来,我舅妈说还得是老大啊,每年你带小的来我是啥光借不上,今年带大的来我可轻松多了。 搞的我妈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想想这些年我大姑娘太挨累了,跟你们谁家的孩子都比不了,是个孩子都比她享福,她都习惯了干活了。 现在就是怕真对象了结婚了,我家可咋整,这是没招了要不你四姐夫不带让这次看对象的,我舅妈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成天就指着姑娘给你们打江山呢,看人家到了要出门子时候了你们开始担心以后的日子咋过了,你儿子都多大了,不也不上学了吗? 当年姑娘十六七啥车啥机器没整啊,你家开那些水田也没扔,现在儿子都不舍得让干,就犯愁姑娘结婚了以后你们咋整,你俩啊,你和我四姐夫将来啊,有你俩哭的时候,别看现在这么大家底,儿子在惯下去啥也拿不起来你俩等着到老了掉地上吧。 我老姨在一边接话了,没事他俩掉不到地上没人管,有人接着呢,那时候我老姨已经属于正式出马的大仙会看事了。 他说明天看对象一定能成,四姐他们这儿子是别指望了,到老了指明天看对象那孩子吧,他自己姑娘都指不上,她姑娘恨他们,别看现在这么给他们干活没怨言,以后会越来越恨他们的。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他说明天看对象一定能成大家都相信,因为我爸和我三姨夫内定的那就是准的了,可是老姨当时说将来我会越来越恨他们的话我自己都不信,别说外人了。 可是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发现她说的太对了,越大越明白他们为了儿子毁了我的一生。 到如今他们最后结局如何还没到那个时候,真不知道会不会应验我老姨当年的话。 初三晚上他们都走了,我留了下来,大姨家的二胎小老妹跟我在那一起,第二天看对象都属于我们小姐俩一起去的,我这个小老妹比我小六岁呢因为老来得女,非常受宠,她想在哪就在哪,想不回家就不回家,听说我看对象她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这要是放现在就属于高度电灯泡。 看完了她还出来跟别人说,我看行,就好像她多明白似的。其实整过过程很简单,我俩本来就认识,俩家的家长也都没来,都是家里内定完了的,我看到他抽烟这个习惯我很不满意,直接提出来跟我成必须要把烟戒了,喝酒赶上场合可以,平时不允许,抽烟戒不了就黄。 他当时表态,我三五天就能戒烟。我天真的相信了,后来我才明白三五天戒烟这句话根本就不现实,他十五岁就抽烟到二十一岁,他妈当时给过好多诱惑都没哄得他戒烟,只不过我们家整个家族里没人抽烟,我不懂那玩意儿原来那么难戒。 我提出的所有要求他都同意,我们就算正式确定关系了,在我三姨家他也都熟悉,也不拘束。 我们在他家呆到了初六,他说和他二姐我们四个一起回他家,让我去见他父母。 我说可以,那时候他骑的是大姐结婚买的摩托车,连羽绒服都是他大姐夫结婚买的,这些我都是过后才知道,原来看对象的行头都是借的。 他家除了有座像样的房子,其实真的是啥也没有,他家地少又不承包土地,三个孩子都老早辍学打工,俩姑娘打工的钱都自己留着根本帮不到家里,就指着张朋那几年打工攒点钱,他买了手机,后来有对象了得接送媳妇啊,又买了摩托车,就一点积蓄没有了。 和我家的条件是没法比的,但是看的出来他们家过的都很轻松,初六我跟着他回到他们家,他家把家里亲朋好友都叫来了,听他们唠嗑就听的出来,人家的家庭都是有农忙和农闲的,冬天都是不干活的,我这个时候觉得就算条件差点,只要他听我的就行了,我可以摆脱那全年无休的苦日子了。 其实我觉得八十年代出生的我也不算赶上咱们国家多困难的时候了,也算一步步赶上好时候的,为什么人家的孩子都养的像个正常孩子,即便是上学也好,不上学也好,为什么他们把我养成了一台机器,一台种地养殖的机器。 因为从小很少有机会去别人家的原因我不知道正常的农村家庭生活就该是这样的。 我在我们村里大部分人家住哪里,谁叫啥我都不知道,因为我没机会,除了去帮过工,干过活的人家我都不认识。 但是我知道我那时候虽然不认识他们,他们都认识我,因为像我这样特别的孩子就一个,全村都知道,就没有这孩子干不了的活,还听话,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那种。 让我下定决心要和张朋走到一起的一个主要原因也是我发现了原来日子可以这样过的,不是要***活的。 只是苦了他了,到了我们家变成另外一台种地机器,处对象到结婚三年时间里我爸充分利用这份资源又继续开发水田,为他儿子日后陆续娶媳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我带张朋回家 遇到的第一个人 初六在他家待一天,初七我带他回我家,他父母为他准备了四盒礼,因为初次去老丈人家吗。 我俩快到家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我说停下咱俩得去趟商店。他说咋滴啦,忘记买啥了吗? 我说忘了俩大人物了,后院还有我爷我奶呢,这要不去我爷我奶不得挑老大礼了,他说对啊,那赶紧的去商店。 那时候的农村商店想凑齐四盒礼真挺难的,都特别破,一共俩家商店才买齐,第二家商店刚进屋就遇到了王明,他一开始没看出来我是和张朋来买四盒礼的,进屋还热情的打招呼,说你从你老姨那回来了,以后是不是不去了,是不是就留在家里了,那咱们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我很尴尬,当时为了躲他我才撒谎去了我老姨那,这都过了一年了我以为他应该看出来了,怎么还是不死心这么自欺欺人呢? 张朋也看出来有点不对劲了,示意我介绍一下。我硬着头皮说吧,我先和王明说,这是我对象叫张朋,我今天第一天带他回来,买点东西去我爷家的。 然后又转身和张朋说,他叫王明,一个村?一个村的……往下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俩相视一笑,我夹在中间都没敢抬头,我想他们大概都该明白了吧。 我快速又买俩样东西,这回也不挑了,就想赶紧买完撤离,觉得这个屋里气氛特尴尬,我没法呆了,张朋也看出来我着急了。 我俩买完东西出来王明也跟着出来了,我上摩托车后回头跟他摆摆手,示意他进屋吧,这个摆手就是告诉他我们之间彻底不可能了,别等了。 本来想着慢慢村里人会传到他耳朵里的说我已经对象了,没想到以这么残酷的方式告诉他,从第一次他帮我摇车受伤开始,到自行车和摩托车之争,再到现在,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是我一直很感谢他一直不想伤害他,可我一直在不停的伤害他。 还虚晃一枪答应提亲,越想越觉得挺对不起他的。还没等我想的太清楚已经到了家门口,我家没有像他家迎接新媳妇那样迎接新姑爷。 我家还在忙着干活,我不在家这几天活已经堆上了,少烧了两锅酒了。 我老弟都开始干活捡牛粪了,可能是初三那天我舅妈和我老姨的话触动到了他们俩,开始让他儿子多干活了,用他俩的话说再不干等我走了怕来不及,啥也拿不起来咋整。 我俩下车放下东西就开始干活,在我们家不用特意找活干,遍地都是,没有闲着的时候。 这时候我老叔来前院了,喊我爸帮忙去卸车,说拉了一大车育苗土回来让帮忙去卸。 我爸说那正好张朋一起去吧。我心想幸亏我俩准备了东西,不然咋去啊! 我爸妈这方面从来不考虑,从来没有过年串门互送东西的习惯。后来我看张朋二姐过年去我三姨家还拿东西呢,我跟我爸说了,直接就被否决,在我家不允许女方往男方拿一分钱东西的。 到后来老二老三也是如此,他攒下的这一切后来因果循环的原因的,三个姑娘这方面省下的钱他儿子四个老丈人都十倍还回去了。 我和张朋拿着东西去了后院,我老婶一看这情况马上安排买菜做饭,幸好当时第一顿饭是在我老婶家吃的啊,不然我家根本啥也没准备,他来的第一次连顿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好像姑爷来了就是该干活的。 到现在还挺感谢我老婶的,这个第一顿饭的面子给我找回来了。我老叔上桌一个劲劝喝点,平时他不喝酒的人也自己倒了点白酒,我爸说喝吧,我知道你们老张家人都能喝酒,该喝就喝。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他跟我说的那个提亲的来买白酒的人来了,他告诉我他们家都是大酒包。 原来这个也是家族都能喝酒啊,断章取义想让我跟谁成就不说谁的缺点了,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听这话他早就知道。 张朋真就不客气喝了,后来我问他喝了多少,他说三两多白酒,那时候我不懂这个我也不知道三两多白酒算多还是少。 反正外表是看不出来的,跟没喝一样。因为我让他戒烟的原因,他没法给亲戚们点烟,偷摸问我要不要去买盒烟,我说不用我们家族里没有一个抽烟的,我爷曾经夸下海口,我们家没有抽烟的,没有喝酒的,没有打麻将的,这些后来都被老少姑爷给破了,一个没落下。 他引以为傲的只是老陈家的这些孩子而已,在我家这几天他和我老弟住一个屋,天天第一个起来去捡牛粪,然后跟着我烧酒,晾晒酒糟,一个人的活俩人干真的轻松了不少,我爸一直整各种机器在外边干活,最近俩年活越来越多了,就用新旧俩个四轮子带机器干,安排张朋和我老弟一个机器,张朋在整机器上还特别有天赋,他大舅就是我们乡里出了名的修车修机器高手,可能是有点遗传因素吧,他伸手整了以后所有大小毛病他都能应付。 我爸自己一个机器。他这个机器天天晚上干活回来也是张朋给检修一遍,第二天他干活就省心了。 我老弟那就是负责收钱的,他看张朋这么能干也很满意这个姐夫,就这样张朋在外边干活偷摸抽烟,回来就不抽了,我老弟帮忙打掩护一直瞒着我,我还真就相信他戒烟成功了,可惜纸永远包不住火的,终于有一天被我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