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三年不娶,我另谋高嫁你又悔》 第176章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左筝还以为薄相言是想要动手打她,下意识的就闭上眼睛。 可是等了半天,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等她再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薄相言伸出手越过她,给了她身后的李青寻一个钱袋。 她长松了一口气。 李青寻乐呵呵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钱袋,然后高高兴兴的送走了他。 从百草轩出来,薄相言让人把左筝送了回去。 目送着她离开,他这才又返回了百草轩,把得来的解药交给李青寻:“你看看,这个解药可有什么问题。” 他信不过淮南王的那些人,这解药若是不能经过自己信任的人的手查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给姜晴午吃的。 李青寻接过解药,又看见他受伤的手臂,不放心的问:“你受伤了,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薄相言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浑不在意的道:“没事,忙你的去。” 李青寻轻声叹口气,叫来医馆内的侍者去帮他处理伤口。 他用擅口技之人模仿淮南王世子的声音成功骗过了淮南王的人,那人把解药交给他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那些人都是死忠之士,薄相言又一心护着解药,一不留神就被伤了。 医侍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看到深可见骨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薄相言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到李青寻把解药还给他说没问题,他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减了,立刻拿着解药去找姜晴午。 姜晴午睡不着,半夜起来披了件衣服站在院子里望星。 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双手拢上她肩头,鼻尖淡淡的草药味弥散开来。 “解药拿到了。”他拿出白色的药丸递到她嘴边。 姜晴午张开嘴咽了下去,余光瞥见他缠着纱布的手臂,眉头皱起:“你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他把头搁在她颈窝,长长的叹气。 光看包扎的范围就知道伤口肯定不小,姜晴午望着他手臂的伤口出神,心口微微泛疼。 “我今天见到左筝了,我跟她说我不会娶她的,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也不是那么情愿嫁给我。” 姜晴午接下他的话道:“她是个挺会为自己考虑的人,之前不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惧怕你刻意营造出的唬人的名声,后来知晓你不是那样的人,既然逃不过不如安心跟了你好好过日子,你这次又跟她说了什么,竟然让她再次改变了主意?” “没说什么,不过是把嫁给我的利害跟她说了一遍,她本就不是出于喜欢才愿意嫁给我,捋清楚利弊之后自然会打退堂鼓。” “可太后跟陛下都对你们的婚事十分上心,婚期将近,你打算如何拒绝?” 耳边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薄相言伸手刮了刮她鼻尖:“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你我早已定情,你只要知道我这辈子有且只有你一个妻子就好了。” 他虽说的好听,但姜晴午也同样看得清楚。 “你既然选择了谋反,那就只有一条必胜的路可走,若是赢了,你就是未来的皇帝,皇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绝无可能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要立谁就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了,即便你不愿意娶,文武百官也不会答应,为平衡朝堂关系,这是必然的结果。”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情绪。 薄相言知她心中是怎么想的,就开始拿前朝举例,竟一口气说出三个放弃后宫仍旧稳坐皇位的例子,然后反问姜晴午:“你觉得我与他们相比差在哪儿?” 他用这个来堵她的嘴,那姜晴午自然是无话可说,不过这些事现在考虑还为时过早,今后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洛城之困。 薄相言让姜晴午伪造笔迹写的那封信很就派上了用场。 没过几天京城就传来洛城的消息,说是洛城之围解了。 所有人堵很开心,只有皇帝一脸凝重的看着呈上来的折子。 上面写,洛城附近常年匪寇横行,这次竟然是一直为祸四方的土匪打跑了淮南王的人,破除了包围,跟洛城内姜丞相他们里应外合才打了这个胜仗。 皇帝看完折子沉默良久,最后问薄相言:“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薄相言如实回答:“说明虽是匪寇,但他们亦有一颗精忠报国的心,如今不费一兵一卒就解了洛城之围,陛下应该开心才是,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哼!”皇帝重重拂袖,把那封信交给了薄相言:“这是朕手下密探呈上来的,你看看。” 薄相言对这封信的内容早就烂熟于心,但展开信纸的时候还是故作惊讶:“怎么会这样?” 皇帝冷着脸道:“朕是真的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安国公的事,他跟那群土匪勾结,居然企图从洛城之围上获利,这种国难财他竟然也吃得下去!” 薄相言道:“有没有可能是一个误会?” 皇帝:“误会?朕会连安国公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你也看到了,这就是安国公写给那个土匪头子的信!” 薄相言把信纸放在桌上,故意的劝道:“没准儿是有人故意模仿安国公的笔迹呢?” 皇帝不是没有这样想过,这么多年来安国公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怎么会突然与土匪勾结敛财呢? 可是再转念一想,自己前不久才杀了安镜,安国公心中有恨,想要报复他这个皇帝也说不定。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对这个人的信任也就此崩塌。 “朕的密探朕还是信得过的,但皇后生产在即,你觉得这件事朕应该如何处置?” 薄相言想了想道:“不如还是等皇后诞下皇子之后再行处置吧,反正陛下手中有证据,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皇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问:“最近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道:“我这边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是这聘金……怕是拿不出太多了。” 皇帝挑眉:“哦?最近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 薄相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最终却又没说出口,只深深叹口气:“没有,臣弟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摆摆手,准许他退下,心中却想,看来左筝没骗他。 薄相言忙着行慰问虎贲军牺牲将士的家属,还自掏腰包拿出五万两给他们做补偿,这会儿没钱也正常。 第177章 怀疑对象 左筝跟皇帝汇报的事,皇帝当然也不会全信,他也派人暗中调查过,知道薄相言确实是在安抚将士家属。 况且这几天薄相言的情绪也的确不高,虎贲军都是他多年来培养出的心腹,如今损伤惨重,他不心疼才是假的。 这也正好衬了皇帝的意,虽然伤亡这么多人也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但此举却大大削弱了薄相言手中兵权,于他而言也算不得损失。 皇帝本以为安国公的事还能再压个两天,没想到当天夜里皇后就动了胎气。 他没有儿子,因此对皇后的这一胎很是看中,万分期盼着皇后能给他生个龙子出来。 但皇后难产,太医说正在里面全力施救。 问起动了胎气的原因,太医说是忧虑加动怒所致。 “忧虑动怒?”皇帝看向红双:“皇后今日都做了什么?为何会忧虑动怒?” 红双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抄起手边的花瓶就砸了过去:“朕在问你话呢!聋了?” 红双跟了皇后这么多年,最是清楚皇帝的脾气,当即战战兢兢道:“娘娘是因为国公的事才……” 因为安国公的事才动了胎气。 皇帝脸色阴沉的吓人。 他就是因为顾念着皇后生产在即所以才压住了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可他知道这件事之后没多久皇后就因为安国公的事动了胎气以致于难产。 这能说明什么? 皇后。他的发妻竟然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皇帝意识到这一点后忽然怒不可遏,他把身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颤抖着的手指着红双的脸道:“你今天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皇后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红双惊恐的看着面前盛怒的皇帝连连摇头:“我不知道!陛下明鉴我真的不知情啊!” 但皇帝怎么可能会相信他? 很多事禁不起细琢磨,安国公跟土匪勾结想要趁机发国难财捞上一笔,皇后不知何时在他身边安插了线人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他竟然一个都不知道! 一个是他的枕边人,一个是他的老丈人…… 这种被人背叛还浑然未觉的恐惧席犹如巨浪将皇帝彻底吞噬其中。 他让人把红双拉了下去,本想让其他人审问,但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干脆自己亲自动手。 皇后疼的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碎成两半了,可是皇帝没出现,她最贴心的人也不在身边。 她浑身发冷,莫名的恐惧把她包裹,她害怕,害怕这个孩子不能平安降生,更害怕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儿,若不是龙子那她就连恳求皇帝彻查她爹案子的筹码都没了。 “红双……”皇后冷汗淋漓,抓住一旁宫女的手虚弱得开口问:“红双呢?” 宫女道:“红双姐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陛下待下去审问了,奴婢看陛下的脸色十分难看,红双姐姐恐怕……” 皇后当即面如死灰。 他们是夫妻,自己现在难产,他心里不担心自己不担心孩子,来这儿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带走她的宫女去审问! 皇后的心凉透了,凉透了又生出冰刺来,一根一根锋利的将她贯穿。 太医的汤药送进来,宫女喂她,见她死活不张嘴,哭着劝:“娘娘您还是喝点儿吧,不喝怎么能有力气生孩子呢?您得保重自己的凤体才能救红双姐姐啊!” 皇后脸上流着泪,将嘴张开一条缝,汤药顺着灌进去,又从嘴角流出来。 负责接生的稳婆着急的大喊:“娘娘,您使劲儿啊,这会儿千万不能泄气,喝一口参汤再用点力!” 皇后宫中此时已经乱成了一股粥,而另一边,皇帝也动手把红双打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皇帝气喘吁吁的扔开手里的鞭子:“皇后身边有你这样的丫头还真是皇后之福啊,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是不肯开口,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红双奄奄一息得答:“没有……娘娘没……没有在陛下身边安插……眼线。” 皇帝都被气笑了:“你说皇后没有在朕的身边安插眼线,那安国公的事皇后又是如何知晓的?” “听……听说。” “听谁说的?” “听……太……太监说的。” 皇帝失去耐心:“太监?宫里这么多太监,到底是哪个太监?” 红双虽然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但宫里这么多太监她也不是每个都认识的,仔细想了想,最后只道出一句:“是……勤政殿的太监。” 皇帝又让人去把勤政殿的太监全都叫了过来一个个让红双辨认。 红双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却都没有那天传话的太监,只能摇摇头说没有。 皇帝皱着眉又赏给了她一鞭:“没有?勤政殿的太监都在这儿了你竟然说没有?究竟是没有还是你有心包庇不肯说实话?” 红双声音中已带了哭腔:“真的没有,奴婢不敢骗陛下!” 这时有人进来通禀,说皇后难产危在旦夕,请他过去看看。 皇帝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听见这话,当即把人骂了出去:“朕又不是大夫,她难产朕去看看她就能好了?滚出去!” 他已经认定皇后背叛了他是个阴险狡诈之人,现在听到皇后的消息就厌烦,又怎么会去看她呢? 可是没过多久就又有人来传太医的话,说如今只能保一个,问皇帝是保皇后还是保孩子。 皇帝闻言沉默片刻,然后道:“若是皇子就保皇子,若是公主……就随她母女自生自灭吧。” 他的这番话让周围听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皇帝皇后少年夫妻,一路走来也有多年感情,平日里谁不说一句皇后恩宠无限?后宫这么多嫔妃,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个风头能盖过皇后的。 可即便如此,皇帝薄情起来也能要了皇后的命。 帝王无心,此刻在皇帝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另一头的皇后听说了皇帝的话,想哭可却已经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她没想到两人夫妻一场皇帝竟能对她薄情到这个份儿上,就像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她一样,皇后痛的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也只有活下去才能救她爹。 以皇帝的疑心,定然是怀疑自己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件事皇后能解释清楚,而且她自己心中也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第178章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皇帝审了红双整整一夜,但是红双除了道出是从一个太监那儿得到的消息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分明是勤政殿的太监,找了一圈却没找到这个人。 皇帝的心里被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着。 他这个皇帝当的慎之又慎,他从来都信不过身边的任何人,对每个人都始终保持着十分的怀疑,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个眼线又存在了多长时间?背后之人又到底知道他多少事情? 天亮了,皇帝还是什么都没调查出来,负责行刑的太监拍了拍红双的脸,见她没有反应又伸出手去试探她的鼻息,不意外的试到一片冰凉。 “陛下,她死了。” 皇帝皱着眉看向红双的尸体,眼中满是怨恨。 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红双是皇后从娘家带进宫的丫鬟,家生子!对皇后忠心耿耿,既然到死都不肯张口,那这件事肯定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皇帝恨的牙痒痒:“皇后现在何处?” 有知情的太监前来回禀:“皇后娘娘难产一夜,方才诞下一位公主,只是娘娘血崩如今情况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好,太医说恐怕……命不久矣。” 皇帝冷哼一声:“她还真是命大。” 皇后生产完身体十分虚弱,太医的药喂进去也无济于事,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让身边服侍的宫女去问问红双的下落。 那宫女前脚还未出门,后脚皇帝就来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所有人都看得出皇帝心情不好,殿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皇帝坐在皇后床边,看着平日雍容华贵总是端庄优雅的皇后如今狼狈的躺着,嘴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来:“皇后,你与朕夫妻多年,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么多年来朕待你如何?” 皇后欲语泪先流,颤抖着手抓住皇帝的袖子:“红双呢?陛下把红双怎么样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乎一个贱婢的死活,看来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陛下……”皇后撑着虚弱的身体爬起来:“臣妾的父亲是被冤枉的,父亲对陛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与土匪勾结的事来呢?父亲一定是被陷害的,还望陛下明察!” 皇帝掐住皇后的脖子,劲长的手指缓缓用力:“你爹的事朕本想等你生产过后再说,对你对你爹朕都是留了情面的,可你是怎么回报朕的?你居然在朕的身边安插眼线?” 皇后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色也由白转红,她抓着皇帝的手臂苦苦辩解:“臣妾没……没有……臣妾不敢……” “你没有?你不敢?那你倒是告诉朕,你爹的消息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皇帝手上松了些力气,好让皇后能够正常说话。 皇后俯身咳嗽,等喘匀了气这才道:“消息是红双从勤政殿的太监那儿听说的,臣妾不敢撒谎!” “有意思,你们主仆二人都说消息是朕勤政殿中的太监走漏的,可朕昨晚已经审了一遍,还让红双辨认了,根本就不是勤政殿太监所说!” 皇后一脸震惊,片刻后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陛下,请您仔细想想,这件事它有蹊跷啊!” “一定是有人想害臣妾,臣妾知道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皇帝拧眉瞪着她:“她?这个她又是谁?” 皇后笃定的脱口而出:“德妃!陛下,一定是德妃干的!” “这件事跟德妃又有什么关系?” 皇后开始跟皇帝分析其中利弊:“陛下,这后宫之中只有德妃有孩子,众所周知陛下对福安公主十分疼爱,她一定是害怕臣妾若生出个皇子来会分忧陛下对福安的宠爱,德妃跟臣妾向来不合,之前德妃还污蔑臣妾企图让陛下厌恶臣妾好专宠于她陛下可还记得?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来只能靠公主来求得陛下垂怜,眼下一定是怕臣妾有子她在陛下心中愈发站不住脚才急了,陛下,您就信臣妾一次吧,这件事跟德妃一定脱不了干系!” 皇后说的振振有词,但皇帝却不大信她的话。 若是这其中有德妃参与过的影子,皇帝或许还能信她一信把矛头对准德妃,但除了上次福安过生辰,他都多长时间没见过德妃了? 自己身边服侍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皇后说这件事跟德妃有关,实在是有些牵强了。 见皇帝不信,皇后又道:“陛下细想想,德妃宫中还有谁?” 德妃宫中还能有谁?自然就是姜晴午了! 皇帝皱眉看向皇后。 皇后道:“姜晴午跟襄王走得近,臣妾斗胆问陛下,襄王最近可有什么动作不曾?” 皇帝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盯着他不分昼夜,薄相言安分的很,一点儿异常的举动都没有。 这样虽然好,但安分的过了头总是给皇帝一种他在暗中策划什么的感觉。 皇后这么一说,皇帝脑中顿时便如惊雷闪过。 “陛下想想,虎贲军是襄王多年培养所成,如今伤亡惨重他心里能甘心吗?您跟襄王兄弟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您再清楚不过,他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吗?越是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越有可能是在酝酿大的风波,陛下不可大意啊!” 有了皇后的提醒,皇帝如醍醐灌顶一般忽然想通了很多事。 皇后见皇帝对她的话已信了七八成,接着又道:“陛下当初安排姜晴午住在德妃宫中就是为了让德妃监视她的,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德妃可有向陛下汇报过姜晴午半分异常之处?或许德妃早就背叛了陛下,姜晴午那丫头您也是见识过的,伶牙俐齿的分外可恶,没准儿他们几人正在暗中谋划什么也说不定。” 皇帝疑心起来:“你说德妃与姜晴午暗中合谋可有什么证据?” “陛下,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证据?都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不过您要是想知道她们之间是否有联系,臣妾倒是有个计划,不知道陛下愿不愿意一听。” 皇帝敛了敛神色道:“说来听听。” 皇后低声附在皇帝耳边低语了几句。 皇帝闻言,皱眉沉思:“你这个办法果真可行?” 第179章 搬走 皇后信誓旦旦的保证:“陛下放心,若是没有把握,臣妾也不敢给陛下出如此主意。” 皇帝心中斟酌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再信皇后一次。 皇后也没得选,不管是不是德妃,这个罪名都只能扣在她脑袋上。 她不能死,她爹也不能死,虽然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可那也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若是她跟父亲都因为落罪而死,这个孩子一个人在深宫中又该如何生活? 所以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要好好活着。 嬷嬷把小公主抱了过来,皇后只能远远看着,但即便只是这么看上一眼她也觉得很幸福,并且迸发出无限的求生欲来。 皇后把目光转向皇帝,期待的看着他:“陛下,这是我们的孩子,您难道就不想看看吗?” 皇帝绷着脸坐在一边,心里对那个孩子并不能生出哪怕半分的喜爱来:“朕原以为你能为朕诞下一个皇子,没想到又是一位公主。” 他的语气中难掩失望,皇后听了,原本就拔凉拔凉的心愈发冷若寒冰。 “朕再最后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好自为之吧。” 皇帝不耐烦的站起身,临走之前他转头看了眼这个襁褓中的小小婴孩。 那孩子眨眨眼睛盯着他看,可没看多久就开始扯着嗓子哭。 聒噪! 皇帝再无耐心,终于拂袖而去。 嬷嬷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无奈的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眼中满是失望,过了很久她才平静的开口:“好好儿照顾小公主,另外……召太医过来。” 她曾在半梦半醒时听到太医说的话,说她几遍是挺过了这一次可能也活不了太久。 活不了太久是多久?她想问又害怕知道这个答案。 既然自己注定已经是必死的结局,那就在临死之前为女儿铺好后半生的路,至少也得让她一生衣食无忧平平安安才行。 宫里消息传的快,不过一晚,皇后诞下公主遭皇帝冷落的事就传遍了。 不过消息传到德妃这儿却变成了另一个版本,说皇帝之所以杀红双是因为皇后没能生下皇子,皇帝迁怒的原因。 德妃还有些惊讶:“帝后恩爱不是一两天了,我跟皇后同一年进宫,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谁比皇后承宠时间还久的,陛下虽然薄情,可是也不至于因为皇后生了个公主就翻脸的吧?” 姜晴午慢慢饮了一口茶,笑道:“陛下对皇后原本就是利用关系,皇后能有今天也不奇怪,不过因为皇后生了个公主就对皇后身边的婢女痛下杀手确实有些奇怪。” 薄相言跟她说过,安国公的事皇帝打算先瞒着皇后等她生完孩子再说,可没想到皇后当天就动了胎气。 皇后自从有孕之后后妃为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基本上都不去皇后那儿走动了,皇后每天也没什么烦心事,更没什么人敢得罪她,若不是因为知道了安国公的事又怎么会动了胎气呢? 基于此,也不难猜出皇帝为何会生这么大的气以至于要杀了红双了。 不过皇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活该,至少德妃知道之后是开心的,中午的时候就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姜晴午心情也不错,现在皇帝身边已经没多少可信之人了,现在跟皇后又闹成了这样,越是这样对他们来说就越是有利。 可没高兴多久,皇帝就派人来了,说让姜晴午搬走。 德妃跟姜晴午都是一脸诧异。 “陛下为何要让我搬走?”姜晴午直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来传话的太监道:“陛下说太后总是念叨公主,想让公主过去陪伴,陛下体谅公主从德妃娘娘这儿去太后宫中要多绕几条路,所以让人把正安殿收拾出来让公主暂住。” 皇帝的任何一道旨意背后的意思都不简单,昨天才杀了红双,今天就让她从德妃宫中搬出去,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难道是皇帝发现了德妃帮她跟薄相言的事了? 又或者皇帝知道了德妃跟沈太医之间的事? 姜晴午心中暗自思索着各种可能。 德妃有些无措的看着姜晴午,说到底她也怕事情败露,万一皇帝跟皇后算完账就来找她算账呢? 君心难测,谁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因此这道旨意就显得更加折磨人了。 姜晴午平静的接受了皇帝的安排,对来传旨的太监道:“请公公稍等,我去收拾了东西就跟你走。” 那太监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一脸笑的道:“奴才帮公主收拾。” 他说收拾也是真收拾,动手的人多,姜晴午的东西又少,很快就打包齐全。 正安殿地方很小,但是姜晴午自己一个人住也是绰绰有余。 刚进门,姜晴午就看见殿内恭敬站成两排的宫女太监,这些都是皇帝精挑细选来服侍她的。 姜晴午心中惊呼,这么多人! 之前那一双眼睛都把她盯的死死的,这次这么多双眼睛,她一天喘几口气恐怕都有人算清楚了汇报给皇帝。 一瞬间,她倍感压力。 更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些人个个儿都是不苟言笑的,不但不跟她说话,就连彼此之间都很少交流,就好像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一般,感觉十分诡异。 这下估计就算是薄相言再想进来也难了吧。 她忐忑的等到了晚上,有宫女进来给她送洗澡水,姜晴午本想叫住一个跟她打听打听消息的,可任凭自己如何开口她就是一问三不知。 看来这些人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从他们嘴里自己是不可能会问出什么来的。 姜晴午搬走的当天夜里,皇帝去了德妃那儿。 德妃本以为皇帝坐一会儿就离开了,哪知他今天竟要留下来过夜。 皇帝已经许久没在她这里留宿了,冷不丁的说要住在这儿,德妃真的是浑身都不舒服。 她一个人睡挺好的,若是旁边躺着一个这么阴晴不定随时不高兴就杀人的,她别说睡不着了,就算睡着了也得做噩梦。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德妃只能柔声劝道:“陛下,皇后娘娘刚刚产子,正是需要人关心的时候,您现在留宿臣妾这里,只怕娘娘知道以后会怨恨臣妾呢。” 皇帝眸光一转,眼中寒芒乍现:“朕听你的意思是要赶朕走?” 德妃连忙否认:“不是!臣妾怎么可能赶陛下走呢?” “不是就好。”皇帝招手让她过来:“朕有几句话想问你,你可一定要如实相告。” 第180章 这鬼话谁爱信谁信 德妃被皇帝这一句话问的,心中瞬间忐忑不已。 皇帝抓住她的肩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住她。 这样的眼神德妃见过,以前猎场围猎时,皇帝看待猎物就是这样的眼神。 她心中害怕,但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半分,只能点点头:“陛下要问的,臣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帝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道:“姜晴午住在你这儿的这段时间,有没有私下里偷偷跟什么人见过面?” 德妃犹如被人当头棒喝,心里思索着,皇帝这么问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真是单纯的试探。 姜晴午跟薄相言两个人晚上见面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但要是说出去就是惹恼了薄相言,万一他一气之下把自己跟沈太医的事情也说出来,她跟福安还能活吗?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冷静,皇帝冷静下来一想,皇帝要是知道姜晴午跟薄相言私下见面来质问自己就不会是这种态度,按照他的脾气,他应该会直接来向自己问罪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德妃的心就稍稍放下了些,故作疑惑的道:“陛下为何会这么问?您把姜晴午放在臣妾这里照顾,臣妾半点不敢怠慢,姜晴午也是个听话的,一日三餐我们都是一起吃,晚上说会子话她就去睡了,臣妾并未见过她跟什么人私下会面。” 皇帝眯起眼睛:“你说的句句属实?” 德妃吓得跪在地上:“陛下,您就是借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骗您啊!” 皇帝转瞬又换了一副表情,把德妃从地上扶起来:“你瞧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朕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德妃战战兢兢的坐在皇帝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朕跟皇后闹得不愉快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德妃,你是跟皇后同年入宫陪伴在朕身边最久的人,现在整个后宫上上下下唯有你跟朕是最亲近的人,朕最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情让德妃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皇帝鲜少会露出这样的样子,他冷心冷情,即便对着你温柔体贴也只会让人觉得惊恐。 之前那么久都对她爱答不理,现在又来说这些,谁知道又是想算计什么,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好值得他算计的呢? 见德妃许久都不答话,皇帝揽着德妃的肩把她抱在怀里:“朕知道你心里对朕是有怨恨的,你怪朕心里只有皇后却把你给忘了对不对? 德妃小声道:“臣妾不敢。” 皇帝低头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你嘴上不说,但是朕的心里其实都明白,不过朕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你好,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朕心里也清楚,她擅妒,见不得朕身边有其他的女人,皇后针对你,朕都知道,朕冷落你也是不想皇后把矛头对准你继续伤害你,你能明白吗?” 德妃窝在皇帝怀里轻轻点头:“陛下的良苦用心臣妾都懂。” 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却在冷笑。 他可是皇帝,上上下下就没有不怕他的,如果真的想保护自己,给她更多的宠爱比什么都强,冷落了自己那么久,现在说是为了保护她,这鬼话谁爱信谁信,反正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你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当然开心。”皇帝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朕怀疑襄王在朕身边安插的有线人,所以想试试他,你帮朕一个忙好不好?” 德妃心中一惊,忙问:“陛下想让臣妾做什么?” 皇帝道:“襄王跟姜晴午之间肯定也有联系,朕想让你去给姜晴午传个信儿,叫她把这个消息泄露给襄王。” 德妃惊惶道:“可是臣妾的话她能信得过吗?臣妾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 皇帝像是抚摸一只宠物那样揉了揉德妃的脑袋:“她在你这儿住了这么久,这点交情总还是有的吧?你去跟她说,她不会信不过你的。” 德妃只感觉皇帝是疯了。 站在皇帝的角度,他不知道她跟薄相言之间的交易,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暗中帮助他们见面,先是下旨让姜晴午搬出去,再是让自己过去传话,姜晴午又不是傻子,能想不到这里面会有问题吗? 她本想再说点什么让皇帝改变主意。 但皇帝觉察到她表情的变化,原本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脖子上:“你一定会按照朕说的做的,对吗?” 德妃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蔓延上来,她没法儿拒绝皇帝也不敢拒绝,只好点点头。 皇帝见她乖顺,这才缓和了深情:“放心,只要你一心一意的跟着朕,这皇后之位将来就是你的。” 德妃大气都不敢喘,等到皇帝走了她才回过神来,得以有时间细细去想刚刚皇帝说的话。 他话里话外试探的意思太明显了,是试探姜晴午,但同时也是试探她。 要是把皇帝的话如实告诉姜晴午,姜晴午会相信她,因为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也确实帮他们隐瞒了不少秘密。 可相信自己的后果就是姜晴午把这件事告诉襄王,一旦襄王有所动作就会被抓到把柄,襄王被抓,自己也会被连累。 但要是告诉姜晴午实情,立刻就会坐实自己跟她有勾结的事,皇帝一样不会放过自己。 这下可真是左右为难了。 但无论如何这一趟是省不掉的,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姜晴午足够聪明了。 德妃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去正安殿见姜晴午。 一进正安殿的门,德妃也吓了一跳。 殿内宫女太监一大堆,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木然的,按部就班的做事,就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姜晴午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除了那些手里有活儿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样的环境光是看上一眼的德妃就压抑的不行,姜晴午居然还能悠然自得的晒太阳。 水杏见德妃来了,提醒姜晴午起来。 姜晴午拿下盖再脸上的帕子,笑着起身相迎:“德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她一开口,德妃瞬间感觉数十道视线齐刷刷的朝她看了过来,她浑身不自在,尴尬的笑了下:“我来看看你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姜晴午迎她进门坐下,让水杏上茶,随后扫了眼殿内的其他人又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德妃娘娘单独说两句话。” 第181章 你们在干什么 殿内服侍的宫女太监倒是很听话的都退下了,只是人虽然走了,那种时刻都被人盯着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德妃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姜晴午手势示意不要说。 顺着姜晴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德妃这才看见门外两个守门偷听的人影。 所有想说的话最后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姜晴午用手蘸茶在桌上写字,问德妃为何事而来。 手上这么写着,她嘴上说的却是:“多谢娘娘挂念。” 德妃看见她在桌上写字,于是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桌上写下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原本是想偷偷告诉姜晴午真相,然后看看两人能不能商量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应对之法的。 但谁知道皇帝居然派人看她看的这么严,这瞬间打消了德妃说实话的念头。 看得见的眼睛就这么多,那背地里看不见的呢? 也难怪姜晴午会选择用这种方式交流,谁知道一墙之隔的外面有没有藏着耳朵? “你毕竟也在我那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而且福安也挺挂念你的。” 看见德妃在桌上写下的那行字,姜晴午微微蹙眉。 这时,外面宫女进来送茶,德妃赶紧用袖子擦去桌上的痕迹,两个人默契的笑着闲话家常。 宫女把新泡好的茶水放在桌子上,眼睛却是滴溜溜的直转悠,像是在观察有没有什么异常一般。 最后什么都没发现,宫女放下茶之后就离开了。 这里待着实在是太压抑了,德妃也不敢再待下去了,万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或是做错了事被皇帝发现了,那就倒霉了。 送走德妃之后,姜晴午就一直在想刚刚她在桌上写的那行字。 德妃说皇帝怀疑薄相言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要彻查薄相言。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德妃并不得宠,皇帝也很久没有去她那儿了,这个消息从德妃口中说出来有点太不符合常理了。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故意借德妃之口来试探了。 但是这么明显是试探又不太像是皇帝的手段。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帝连德妃一起怀疑了,若是自己不信德妃,皇帝就会怀疑德妃跟她有联系,怀疑被坐实,德妃一定会死。 还有一点她想不通,皇后因为安国公的事动了胎气导致难产,皇帝甚至还因为这件事杀了红双,那皇帝最应该怀疑的不是皇后吗?怎么会怀疑到薄相言身上呢? 莫非是皇后跟皇帝说了什么? …… 德妃去过姜晴午那儿之后,皇帝叫来德妃问姜晴午是什么反应。 德妃如实回答:“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不应该啊,皇帝蹙眉:“你没说别的?” 德妃惶恐:“陛下不让臣妾说别的,臣妾怎么敢乱说?” 皇帝让德妃先回去,然后又叫来人吩咐了几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了。 晚上用过晚饭,水杏忽然进来跟姜晴午说:“小姐,外面的那些宫女太监都撤走了。” 姜晴午放下手里的书:“撤走了?” 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皇帝的眼线,但是好歹名义上都是来服侍自己的,要走的话怎么着也应该跟自己说一声吧? 悄无声息的就走了,目的性也太明显了些。 水杏道:“说是皇后娘娘身体不大好,小公主天生有缺,照顾的人手不够,咱们这的人又多,所以调走了一些,如今外面就只剩下两个宫女两个太监了。” 姜晴午没忍住笑了:“陛下这是想请君入瓮啊。” “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该吃吃该睡睡。” 今天晚上薄相言应该不会再来了,暂时把其他的事情放一边,先睡个好觉再说。 水杏远没有姜晴午这么心大,她可是一点儿都睡不着,忍着困等了半天,最后转头一看,姜晴午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姜晴午睡得正香倒是让皇帝的计划落了空。 皇帝等了一整晚,姜晴午那边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皇帝认定一定是德妃跟姜晴午说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自己都把话跟德妃说的那么明白了,她如果还敢跟姜晴午通风报信,那不是找死吗? 皇后的计划虽有漏洞,但德妃为了能让自己相信她一定会千方百计的让姜晴午信任自己才对。 皇帝正暗自思考着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忽然有人来报,说姜晴午去了太后那儿,薄相言也去了。 皇帝面上一喜,立刻要去太后宫中,还不许人通禀,要悄悄地去。 让人盯了她那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两人不好见面,所以就挑在太后宫中,既然如此,那自己是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的了。 薄相言到太后那儿的时候,姜晴午正在陪太后喝茶,见到他来,姜晴午立刻就要起身告辞,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太后拉住:“在哀家这儿不用太过拘礼,有哀家在谁也不能多嘴说什么。” 姜晴午便心安理得的留下了。 一张圆形小茶桌,薄相言坐在姜晴午旁侧,看着杯中清亮的茶汤,他问:“这不是母后的手艺,闻着也不像是芳姑姑的。” 太后笑着道:“你这鼻子还真是灵啊,先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薄相言抿了一口茶:“我知道这是谁的手艺了。” 他看向姜晴午,眼中有熠熠光辉:“没想到你泡茶的手艺也这么好。” 姜晴午抿唇微笑:“王爷过奖了。” 身后宫女见薄相言茶杯空了,忙又为他斟茶,却不料他一抬手臂竟把茶壶打翻了,滚烫的茶水立刻洒了她一身。 宫女吓得当即下跪认错:“王爷饶命!” “不碍事。”他站起身对太后道:“儿臣去处理一下,先失陪了。” 太后道:“快去吧!” 薄相言出了门,有宫女要带他去换衣服,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姜晴午的声音:“王爷……” 他停下脚步,看着她急匆匆朝自己而来。 姜晴午在他面前停住脚步,关心的问:“没烫到吧?” 说着,还顺手塞给了他一个东西。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皇帝看到,皇帝皱起眉头,心说总算抓住了这两个人偷偷联系的现行,当即皱眉冷呵:“你们在干什么?” 皇帝大步走来,盯着薄相言的手道:“拿出来!” 第182章 你以为他给我的是什么 薄相言神色不悦的盯着皇帝,似乎是不满于他的质问,甚至还将手背在了身后:“皇兄这是何意?” 皇帝脸上浮上一层苑阴霾,他紧盯着薄相言,步步紧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余光又扫过姜晴午的脸颊,看到她心虚又害怕的表情,更是将心底的猜测坐实,认定这两个人就是在私下秘密的传递消息。 见薄相言不可能说,皇帝又将矛头对准了姜晴午:“既然他不肯说,那就你来说,你刚刚给他的是什么?” 姜晴午低着头:“没什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那什么药偷偷摸摸的?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正大光明给的?” 薄相言向前一步挡在姜晴午身前:“皇兄心里若是有气对着我一个人撒就行了,何故牵连他人?” 皇帝已经没什么耐心去跟他浪费了,一把抓住了薄相言的手臂:“现在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朕还可以考虑饶过你。” 薄相言微微皱眉,但眼神却带着几分挑衅:“皇兄非要如此吗?” 这时太后听见声音出来,见兄弟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不悦开口:“怎么回事?” 薄相言见太后出来了,也不藏了,摊开手心把手里的东西亮给皇帝看:“这就是皇兄想要的东西。” 他手心里是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显然跟皇帝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但即便如此皇帝也要亲自检查,打开瓶子,里面装着的是褐色的药膏。 皇帝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精彩纷呈。 太后拉长了一张脸看着皇帝:“方才相言的衣服被热水打湿,所以哀家就让晴午把这个烫伤膏拿来给他,陛下觉得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皇帝咬牙,怒而看向姜晴午:“刚刚朕问你的时候为何支支吾吾的不愿说实话?” 姜晴午满脸委屈的往太后的方向挪动了几步:“我知道陛下不喜欢我跟王爷走的太近,怕陛下误会所以才……” 皇帝用手指着姜晴午,手指头恨不能戳到她连上去。 薄相言眉头拧的愈深了,问他:“陛下以为她给臣弟的是什么?” 皇帝转瞬又换了一副表情,僵硬的扯出个笑来拍了拍薄相言的肩:“是朕想多了,你别介意,实在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由不得朕不多想。” 太后也不想看见两个儿子互相针对,放软了语气站出来充当和事老:“行了,既然不是什么大事,笑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她瞪了皇帝一眼:“你也是,你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弟弟啊?你们两个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最清楚。” 皇帝低头认错:“是,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转身拉起姜晴午的手:“刚刚吓到了吧?” 姜晴午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太后重新展露笑颜,只是这笑多少有些勉强:“你们两个也进来吧。” 皇帝本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要一天没抓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把柄皇帝心里就一天都不安生。 可薄相言狡猾的就像一条泥鳅,每次都在他以为快要抓住什么的时候让他扑一场空。 姜晴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狐狸似的,奸诈狡猾! 刚刚她那支支吾吾的样子明明就是故意的,这两个人奸都奸到一道儿去了,要是说没有联系,鬼才信。 太后大有要帮薄相言和皇帝讲和的意思,席间不断的说起两人小时候的趣事。 但是无论她如何调动气氛,皇帝那张板着的脸始终都没什么变化。 薄相言还会配合的偶尔笑一笑,最让她感到贴心的就是姜晴午了,从头到尾都在认真听,还会适时的问几个问题调动一下气氛。 皇帝对太后说的那些往事已经不感兴趣,全程的目光都在姜晴午跟薄相言身上,似乎只要错开一眼,这两个人就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坑害他的事来。 太后看得出皇帝对两人的怀疑,原本想要一家人好好吃顿饭的心情也被搅和了,最后也不等用完膳便站起身道:“哀家累了,你们都先回去吧。” 姜晴午起身扶着太后去休息。 薄相言关心的问了几句,最后还要让人去请太医,太后嫌麻烦,摆手说不用了这才让他作罢。 只有皇帝一言不发,只站起身行了个礼就算作罢。 太后感到一阵心寒。 皇帝现在已经魔怔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在他眼中好像所有人都要对他不利似的。 继续这么下去是不是终有一天还要怀疑到自己这个母亲的头上? 前朝不是没有儿子拘禁母亲将母亲生逼致死的,太后以前从不信皇帝会这么对她,但皇帝要是还继续这么执迷不悟下去,自己的下场未必会好到哪去。 薄相言先离开的,姜晴午等到服侍太后安置歇下才出去。 可刚迈出门槛,就见皇帝在门口等她。 “你跟薄相言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当朕是傻子全都不知情?” 姜晴午故作茫然:“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你怎会不明白?”皇帝微微弯腰,凑近了观察她脸上的表情:“或许让你留在宫里是个错误,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在宫里待着了,去并州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姜晴午不解:“去并州?” “洛城之困虽然已经解了,但是粮草却是个大问题,这么多年来薄相言四处征战以致国库吃紧,你爹跟陈杜现在可都等着粮草救命呢,让你去并州就是让你筹措军粮,做得好了你爹跟陈杜就能活命,做的不好不但他们活不了,朕还得问你的罪。” 皇帝终于意识到了,就算把姜晴午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要薄相言想,那就有的是机会能跟她见面,自己这做反而是方便了他们。 既然管不住隔不开,那不如就顺其自然,把姜请午远调出去,他想见就让他去见,他按兵不动自己怎么能抓到他的小辫子呢? 姜晴午明白了皇帝的用意,临走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他道:“我不知道陛下如何会怀疑我跟襄王合伙做局的,但告诉陛下这个消息并让陛下用德妃试探我的人其居心一定极其险恶,陛下现在身边还有多少可信之人?此人之举分明是想陷陛下于孤立无援之境,陛下如此疑心,朝臣知道定会寒心,君臣离心乃是大忌。” 第183章 喝多了有些豪放 皇帝被她的话激怒,当即抬手就要去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朕?” 姜晴午一点没用要躲的意思,昂着头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皇帝:“陛下即便是要打死我这话我也是要说的,因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被歹人蒙骗。” 她现在的这幅样子跟她那个爹还真是一模一样。 姜丞相上谏便是如此,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可偏偏每次说的话又很有道理。 细想之下,姜晴午刚刚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姜晴午当然知道给皇帝出主意的人是皇后,皇后不安分,那自己就在临走之前再送她一份儿大礼。 回去之后,姜晴午就让水杏收拾东西准备去并州。 并州距离京城几百里,是个富饶之地,要想征粮,并州确实是最适合的地方。 姜晴午收拾好东西之后去跟太后辞行,太后得知皇帝让她去并州筹措军粮,口中大骂荒唐:“这分明是朝堂中那些大臣的事,你一个女子如何能去做这种事呢?” 姜晴午倒是觉得没什么。 去筹措军粮至少有个事做,这些军粮都是要送到战场上给姜丞相和陈杜吃的,经自己的手总比经别人的手更让她放心。 而且她也不想每天被困在宫中被人盯着,去并州她还是挺开心的。 原本还想再去德妃那儿一趟,但是想到了皇帝,这个念头最终还是作罢了。 去并州之间姜晴午还特意回了一趟家里,跟姜伯交代了些事,说如果她爹来信问起她就说一切都好,千万不能透露她去并州的事。 姜伯是看着姜晴午长大的,知道她要去并州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姜晴午好笑安慰:“我是去办差又不是去送死,有什么好哭的?” 姜伯哽咽:“小姐,还是找几个护院跟着您吧,催缴军粮可不是什么好差事?那些个有钱人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如实得罪了人,带上咱们自己的护院好歹安全有个保障。” 姜晴午何尝不想带着自己人,但是皇帝已经安排好了一队侍卫护送,根本不给她安插自己人的机会。 姜伯那副表情,怎么看都是想咒骂皇帝的样子,只是不敢开口罢了。 在家里住上一晚,第日一早就要启程了。 姜晴午心中莫名的激动,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她起来想去院子里走走,披了件外衣刚出门,就见院中的石桌前坐着个人。 “你既来了怎么不叫我?” 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桌上摆着一坛酒,薄相言又拿出两个精致的玉杯,一人面前放了一个,替她把酒斟满:“或许是心有灵犀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出来的。” 姜晴午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晶莹剔透的杯子盛着醇香的酒液,再月光下更显得熠熠生辉。 “这个杯子真漂亮。”她看到杯子上雕刻的花纹,凑近了仔细观察:“这上面画的什么?” 薄相言往她的位置挪了挪,指着杯子道:“这上面的是鸳鸯,这两只杯子是一对,合起来就是鸳鸯戏水图。” 姜晴午一哂,真后悔自己多嘴问的这一句。 “明天你就要去并州了,你可知陛下安排了谁去护卫你?” “谁?” 薄相言道:“张典。” “张典?”姜晴午皱眉。 张典是沈皓凌的拜把子兄弟,之前她还跟沈皓凌在一起的时候张典就不怎么喜欢她。 他总觉得自己是用权势胁迫沈皓凌才跟她在一起的,也看不惯自己帮沈皓凌规划仕途,觉得沈皓凌是被她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的鸟儿,可怜得很。 而且张典这个人,说难听点儿就是脾气大还没脑子,这一路要是跟他同行,就有自己好受的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人,照影一路跟随保护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只管吩咐她就好。” 姜晴午举杯敬他:“你想的还挺周到。” 薄相言饮完杯中酒,兴致却不怎么高:“这个差事原本是要交给其他人的,但这本来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他能想到把这个差事交给你就没想过要让你好过,身边要是没有个信得过的人,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他不是没想过要跟姜晴午一起去。 但是实在是抽不开身,皇帝盯他盯的紧,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瞪着他去做,一时半刻的还真走不开。 不过皇帝专门挑在这个时候让姜晴午去并州,多半也是看他腾不出时间来。 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眼看要分开,薄相言心中忽然生出万分不舍来。 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像被套上了枷锁。 他端着酒杯,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细细的把她的样子描摹下来刻在心间:“这酒的味道怎么样?” 姜晴午含了一口酒在嘴里细细品味,然后重重点头:“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儿,也不辣,很好入口。” “好喝就多喝点儿。” 姜晴午扣住杯子,坚定的摇摇头:“我酒量不好,喝多了会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她不说还好,一说薄相言就来劲了,挑眉看着她:“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喝多了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他今天带来的这种酒是李青寻自己酿的,里面加了果子还佐了几味药材,虽说有养身之效,但喝多了也是极容易上头的。 本想今天拿来跟她一起小酌几杯的,但眼下忽然来了兴趣想要看看她喝多了是什么样儿。 姜晴午克制的很,摇摇头说什么也不多喝,薄相言便哄着她,说这酒不易醉人,多喝几杯也没事。 姜晴午喝着也觉得这酒没什么酒味儿,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等到水杏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哭声惊醒过来时,正看见自家小姐指着薄相言的脑袋瓜子破口大骂:“你说你安的是哪门子的心?为什么要让我爹去做监军?为什么让他去打仗?我就剩这么一个爹了,弄没了你赔我啊!” 她这是把薄相言当成皇帝了。 薄相言企图跟她解释,可刚准备站起来,姜晴午就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这个昏君!暴君!之前不打你是我脾气好!今天我非把你屎打出来不可!” 说着,抄起桌上的酒壶就要去砸薄相言。 薄相言赶紧抢过她手里的酒壶,然后眼神求助水杏。 水杏摊摊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表示:“我家小姐喝多了酒就是有些……豪放,还请王爷多多担待了!” 第184章 她的手段也多着呢 薄相言抓住姜晴午的两条胳膊把她控制在怀里,低头柔声道:“你好好儿看看我是谁。” 姜晴午听他的,一瞬间冷静下来,然后眯起两只眼睛看着他,面前的人两个脑袋三只眼,六条手臂张牙舞爪,活脱脱的一个怪物形象。 姜晴午想也不想就一拳挥了过去。 薄相言对她没防备,于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气不小,正好砸在她眼眶上,薄相言眼冒金星,却是有苦说不出。 “妖怪!”姜晴午指着他,双手比剑拉开架势:“还想害我?拿命来!” 薄相言揉揉眼眶,接住她劈过来的手剑,顺势反剪了她双臂在身后:“罢了,我算是见识了你的厉害了,乖,别闹了,回去睡觉好不好?” 姜晴午不断挣扎,但见挣扎不脱,于是抬起脚狠狠的踩在薄相言的脚上。 也不知她喝醉了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薄相言吃痛,只得放开了她。 水杏看着姜晴午满院子的乱窜,赶紧叫薄相言:“王爷,您快看着小姐呀!” “那边是井,不能跳!” 薄相言飞快上前把已经走到圆井边想要往下跳的姜晴午给抱了起来。 他这次是真的失策了,这酒虽然是好东西,但今后还是不要让她碰了的好。 薄相言让水杏去煮一碗醒酒汤来,他则将姜晴午连拖带抱的带回了房间。 怕她趁自己不注意再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薄相言是一刻也不敢撒手,直到水杏把醒酒汤端来,他费劲巴拉的把醒酒汤喂她喝下,看着她沉沉睡去这才松了口气。 她睡着了就是另一幅模样。 安安静静,甚至还有点粘人,把他的手背当成枕头,滚烫的脸颊在他手背上蹭了又蹭,最后才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安静下来。 薄相言替她把散落的头发整理好放在一侧,指腹从她脸颊刮过,只想着这夜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但时间再慢也总会过去,薄相言伸出手替姜晴午遮住窗外刺眼的阳光,想让她再睡一会儿。 姜晴午皱着眉翻个身,舒舒服服的伸个懒腰,接着慢吞吞的睁开眼,然后…… 对上一双深沉含笑的眼眸。 “醒了?” 薄相言半倚在床头,笑盈盈的看着她。 姜晴午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看看自己又看看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薄相言就这么守着他坐了一夜,这会儿腰酸背疼的,顺势往床上一躺,揉了揉发酸的胳膊问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都忘了?” “昨天晚上?”姜晴午努力回忆,但却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跟薄相言一起喝酒,好像是喝多了,但是喝多了之后的事她就想不起来了。 薄相言语气中带了几分抱怨的语气:“我昨晚可是陪了你一整夜,整整一夜没合眼。” 姜晴午都不敢细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那你为什么不回去?” 他把自己的右手举起来:“我这条胳膊昨天借给你当了一晚上的枕头,我倒是想走,可逆不让啊。” 姜晴午这才注意到他脸上的淤青,忐忑的于问:“那你的脸……” 已经不怎么疼了,她不说薄相言几乎都要忘了,但是既然提起了,自然是要卖个惨的。 他站起身走到姜晴午面前,拿起她的手比划了一下:“看看,是不是正好能跟你的拳头对得上?” 姜晴午愣了愣:“我打的?” 她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会变得十分——亢奋,所以从来不让自己喝多,没想到昨天那个酒的酒劲儿居然会那么大,居然还对他动手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姜晴午嘟囔:“要不是你昨天一直在劝我酒,我也不会喝多打你。” 薄相言拉起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你把我打成这样一点儿都不心疼吗?” 姜晴午声音低下去:“以你的身手,你明明可以躲开的。” 他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委屈起来:“你打了我还要怪我没有躲开吗?” 姜晴午实在是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有那样湿漉漉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你,真叫人一点重话都不忍说出口。 “我……”她忽然不敢去直视他的眼睛,转过头去,眼神慌乱的四处寻找:“我去找点药来给你上药吧。” 但一只脚刚迈出去,薄相言就拉住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你马上就要出发去并州,我们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 他这句话说的很有歧意,姜晴午还在愣神之际,他已经拉了她过来抱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温暖和耳边震耳欲聋的心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头顶传来一声满足的喟叹:“你酒量不好,但这次出去一定会有人想方设法灌你酒,我已经告诉照影了,顶多六杯,多了就不许吃了,也不用想着顾忌谁谁谁的面子,陛下既然给了你这个差事,别管他目的是什么,你到了并州就是钦差的身份,是最大的,谁敢对你不敬,不必跟他客气。” 他这是在交给她用人之道的法子,姜晴午心中明白,听话的点点头。 搂着她的那双手臂渐渐收紧,他又拿出一枚造型别致的哨子给她:“只要吹响这个哨子照影就会出现在你身边,有她在我放心。” 姜晴午把哨子收好,放纵由心,安安静静靠在他胸口,静静的享受着这临别时光。 直到水杏来催促她起床,她这才推开薄相言:“我该走了。” 她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他脸上的淤青还是没忍住道:“你回去记得去找李青寻上点儿药。” 他静立在原地,唇角微扬:“我知道。” 姜晴午收回视线,快步走出门外。 行礼是早就收拾好的,姜晴午匆匆洗了个澡褪去一身酒气,又重新换了身衣裳,这才赶去跟张典汇合。 李恒跟沈皓凌两人来为张典送行,三人在城门口的一处茶摊落座,张典拍了拍沈皓凌的肩膀道:“你放心,她让你不好过,这次出去兄弟我必定也不会让她好过。” 沈皓凌勉强扯出个笑来:“你我都是君子,君子从不做小人之行,陛下既然让你护卫他,那你就听陛下的,毕竟筹措粮草不是小事,你若是暗中给她使绊子我担心她针对于你,她的手段……可也多着呢。” 第185章 上天赐予的机遇 张典呵呵一笑:“人家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想着给她留后路呢?你看看跟那个女人沾边的能有什么好下场?远的不说就说陈杜……” 陈杜的名字一说出来,沈皓凌的脸色马上就变了。 李恒轻咳了声,提醒张典:“好了,那些不相干的事跟不相干的人就不要再提了。” 可张典跟听不懂他话里的暗示一样,非要继续往下说:“陈杜奉命平叛差点儿死在洛城!我看啊,这女人指定有点儿说法,她前阵子在宫里养病,我听人说在宫里头她跟襄王也不清不楚的,就这么个不安分的女人,你当初离开她是对的,得亏了没跟她在一起,不然啊……” 身后一道声音冷不丁的横插进来:“不然怎么样?” 张典一时没反应过来,接下话就道:“不然下场肯定比现在更惨!” 沈皓凌跟李恒看向张典身后的人,脸色都阴沉下来。 唯有张典还不知情,继续滔滔不绝:“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话说了一半才察觉到那两个人脸色不对劲,自己身后也凉嗖嗖的。 他慢吞吞的转过身,抬起头,正对上一双弯弯笑眼。 姜晴午掐腰微微俯身,笑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张典头皮发麻,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只片刻他就反应过来了,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把自己给看扁,于是站起来哼哼两声道:“你既然都听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清楚,我说的那些哪一句不是真的?” 姜晴午眼神从他身上扫过,淡淡开口:“你说接近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那这次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看我能不能一下克死你。” 张典气不过,他脾气爆,当场就想动手。 姜晴午一点儿也不退缩,眼睛盯着他,甚至还把脸往前凑了凑:“男人嘛,言必行,行必果,既然手抬起来了那就别犹豫。” 张典刚刚只是一时冲动,真的让他动手他却是不敢的。 可偏偏姜晴午看出了他的怯懦,故意用言语激他,这会儿他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被架的不上不下的,别提多尴尬了。 最后还是李恒出来当和事佬:“公主,张典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性子比较直爽所以说话没个顾忌罢了,您千万不要在意。” “把嘴贱当性子直爽。”姜晴午冷冷看着他:“你们还真不愧是好兄弟啊,为了帮自己兄弟开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那你呢?整天一副笑吟吟的好人样儿,实际上几个人里最聪明的就是你了吧?你刚刚第一个看到我却不提醒张典,难道不是故意的?” 李恒脸色铁青,想说什么又被姜晴午打断:“下次出来充好人之前还是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说吧。” “我不懂公主这话里的意思。” 姜晴午笑道:“别装了,你心里不比谁都清楚?你真的把兄弟当兄弟?别到最后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沈皓凌听了半天,终于听不下去了,皱着眉问:“你到底想怎样?临走之前还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我们究竟哪儿得罪你了?” 对别人,姜晴午还能看上一眼,可唯独他,姜晴午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沈皓凌,你这样的脑子能活到今天真的该去庙里上柱香感谢菩萨保佑。” 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就能把人气死,也难怪张典刚刚想动手打她,沈皓凌现在也控制不住想给她一巴掌。 好在李恒拉住了他:“算了,她都要走了,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忍忍吧。” 把这几个人教训了一通,姜晴午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她也不管这几个人脸色如何,是不是被气得半死不活,越过他们径直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张典愤愤不平:“要不是看在她还有一层公主身份的份儿上,老子刚刚必定打的她脑袋开花。” 李恒劝他收敛:“你这次出去还要受她管束,能不要跟他起冲突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 第186章 这么不给面子 姜晴午按耐住心中的火气,尽量用心平气和的语气道:“陛下给你的任务是护卫我的安全,此去并州大小一切事务都听我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走不走?” 张典越过脚下的碎片站起来,盯着姜晴午,一字一顿道:“我的兵我的马,我说不走就不走!你少跟我这儿拿乔!我告诉你,没用!” 那些人都是他的,只要他不发话,姜晴午不听自己的也得听! 还想使唤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分量,她够得上吗? 姜晴午跟他对视,气势上没有半点落于下风的意思,那双眸子坚毅有神,有那么一瞬间竟让张典不敢直视。 过了半晌,见他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姜晴午径自转身离开了。 张典自以为自己赢了,重新叫人拿了酒过来。 送酒的士兵有些担忧的问他:“大人,您这么不给公主面子就不怕耽搁了正事陛下知道了会怪罪?” 张典冷笑:“你以为陛下真的在意她这个公主?说好听点儿她是公主,说的不好听了,这个公主身份不过就是陛下用来牵制她的手段罢了,筹措粮草这么大的事你不会真以为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能办成吧?” 她想到姜晴午那副样子就忍不住冷笑:“这趟差事主要还是靠我,她还想用身份压我一头,真当老子好糊弄呢?不用管她,吩咐下去若是她有需要也不必管,陛下只让我们护她安全,可没让咱们给她当牛做马。” 士兵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张典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酒吃肉真是好不快活。 但是很快,刚刚出去的士兵就又跑了回来,神色慌张的道:“大人不好了!公主她……走了!” “走了?”张典只愣了一瞬,随后笑了起来:“让她走,我倒要看看她一个人能走多远!” 士兵却道:“公主她不是一个人走的。” 不是一个人? 张典旋即想到她这次来还带了个婢女,一定是带着婢女走的,就算带着婢女又如何?万一路上遇到了歹人,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 但士兵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公主她不是一个人走的,她还带走了……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张典坐不住了,猛的站起来。 他大步夺门而出,出门一看,自己带来的那些护卫果然都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典无能狂怒,一脸踹翻了面前的凳子:“谁让他们走的?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该听谁的吗?” 士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张典气的破口大骂:“我问你话呢,说啊!” “公主……公主说不听她的话就是违抗皇命,还说若是不能按时赶到并州就上奏给陛下,到时候是谁耽搁了赶路陛下都会知道,误了筹措粮草的时间,我们都会……都会死!” 姜晴午这么说的时候,其实他也有点心动想跟着一起走了,可谁让他是张典的人呢,用完有个人留下来通知张典,不然张典找他算账怎么办? 张典恼羞成怒:“她这么说就有人信?她说的话什么时候能代表皇命了?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人都走了,张典再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只能打马去追。 没想到姜晴午他们的赶路速度还是挺快的,张典追了许久才追上,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跟随姜晴午离开的士兵,然后追上姜晴午质问:“姜晴午,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居然敢假传皇命!你信不信我一本折子参到陛下面前让你不得好死?” 姜晴午扫他一眼:“我假传什么皇命了?” “你是不是跟我的人说不听你的话就是违抗皇命?你的话什么时候成皇命了?” 第187章 拿什么跟我斗 姜晴午听了张典的话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吃碗里的饭。 张典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头别提有多开心了,女人就是女人,随时随地都能感情用事,别看她装的洒脱,其实沈皓凌给她带来的影响从未堙灭。 “女人啊还得宋语嫣那样的好,温柔得体端庄大方,从不拈酸吃醋,人家知道自己的位置,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温柔体贴,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不像你,跟沈皓凌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个大醋缸,你这样只会把男人越逼越远,难怪他最后会离开你。” 张典说的眉飞色舞,幻想着自己的语言化作一柄利刃然后直插进姜晴午的心口,看着她伤心难过,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张典……”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姜晴午忽然抬起头叫了他一声,嘴角还有压制不住的隐隐笑意。 张典愣住了,茫然的“啊”了一声。 姜晴午道:“你说宋语嫣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喜欢,那你也喜欢她了?” 张典皱起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姜晴午托腮,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是个男人都喜欢她吗?你不喜欢她,那……你不是男人喽?” 张典咬牙切齿:“姜晴午,你这张嘴还真是……” 话没说完,姜晴午便冷着脸警告:“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 那后半句话在张典口中滚了两滚,最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他思前想后,最后改了口道:“你跟宋语嫣比起来还真是……一无是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乌鸦看谁都是黑的,你能觉得宋语嫣好说明你跟沈皓凌一样,不但眼瞎还心盲,看在你先天有缺的份儿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张典的话完全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还被她利用成了伤害张典的武器。 姜晴午吃完饭,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慢慢吃,哦对了,一会儿再让掌柜给你上一份猪脑补补脑算在我账上。” 张典愤而拍桌想要起身,可没站起来就被姜晴午按住:“你不会以为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真能让我难受吧?沈皓凌在我这儿早就成了一个死人,我对他的感情除了厌恶再无其他,你说的那些话除了让我感到恶心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末了,她又补充:“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你我的朋友,你既不知己也不知彼拿什么跟我斗?” 说完,不顾张典铁青的脸色,姜晴午转身离去。 张典看着姜晴午若无其事洒脱离开的背影,想想她说的话,真是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气不过,最后刚刚上桌的菜遭了殃,全被他掀翻在地。 姜晴午回到房间的时候,水杏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热水。 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拿起地图又开始规划路线。 整条路三百里,按照他们眼下的行进速度一天能走六十里左右,等到并州差不多需要五天时间。 并州的情况如何还未可知,姜晴午想早日赶到地方,那就只能尽可能寻找近道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再节省一点时间。 水杏为她整理衣服的时候看到了薄相言给她的哨子,就好奇的问:“小姐,这是什么?” 姜晴午看到那个哨子忽然想起来了,她好像还没见过照影长什么样呢。 一个惊鸿一个照影,两个人在名义上倒是挺登对,所以她应该也是薄相言的左膀右臂。 她也跟着自己走了这一路了,是时候见上一面了。 “你把哨子递给我。” 水杏把哨子拿给她,这哨子长相十分别致,看着不像是能吹响的样子。 第188章 请公主上马 姜晴午以为照影犹豫是顾虑彼此之间身份高低有别,于是十分明确的告诉她:“你不用顾虑那么多,他既然让你跟着我就是让你听我的话,我让你住你就住。” 她说着从浴桶里站起身,水杏把擦身的布递给她,姜晴午裹在身上,那算到屏风那头看看照影长什么样子,可刚要过去,照影却飞快的站了起来还背过了身。 水杏见状笑出声:“你躲什么?大家都是女人,这有什么好避讳的?” 女人? 照影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可他从小男生女相,不够强壮也不够阳刚,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女人。 他父母死于战乱,很小的时候哥哥就带着他外出讨生活,但他总能碰到那些居心不轨的人,那时候小小的兄弟两人总被人打被人骗,最难过的那段日子他们甚至靠吃树皮过活。 后来有人找到他们,告诉哥哥,可以介绍他去做学徒,让哥哥把他送去青楼,还说以他这样的相貌,将来必定能成为头牌赚的盆满钵满。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女人,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挣扎都没人听,直到他被当众验身,那些人才知道他没撒谎。 可他们知道他是男人之后并没有把他扔出去,相反青楼里的老鸨还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说他这样的人千百年也难遇到一个,还说那些达官显贵就喜欢他这样的。 那些恶心的眼神后来常在他梦中出现,就像是毒蛇爬过全身,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即便他现在再也不是那个柔弱可欺的孩子也仍旧让他在回想起这件事时忍不住汗毛倒数,冷汗淋漓。 哥哥为了救他被打的奄奄一息,他跳窗逃跑时还摔断了一条腿,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来救他的时候,薄相言出现了。 他救了他跟哥哥,教他们武功,告诉他们该如何保护自己。 从那之后他跟哥哥就改了名字。 惊鸿,照影——自此以后甘愿留在薄相言身边为他赴汤蹈火。 但,他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个心结却始终无法打开。 薄相言也找李青寻帮他看过,李青寻也没见过他这样的病例,既是男人但同时又是女人,荒唐又罕见。 后来李青寻想了个办法,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若是喜欢女人就把自己当男人,若是喜欢男人就把自己当女人。 但这个法子似乎并不奏效,因为他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小时候经历的那场噩梦如影随形,从未有一天放过他。 照影不知道自己算什么,所以他不能坦然的面对刚洗完澡的姜晴午,以至于紧张的想要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姜晴午不知道他的秘密,只以为他们做这一行的或许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规矩,又或者薄相言事先吩咐过他什么,所以也不强求,穿好衣服才让他转过身来。 照影长得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他很漂亮,但眉宇间又带有一股英气,清秀美丽宛如一根蓬勃向上生长的竹,美好且坚韧。 “你今晚就住这里吧,若是觉得不合规矩,就睡外面那张小榻吧,睡在屋里总比外面要暖和。” 照影低着头,想要拒绝,又听见姜晴午说:“你跟我住在一起也能更好的保护我不是吗?” 薄相言给他下的命令就是保护姜晴午,这是最高命令,他必须遵从。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拒绝,点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到外间,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放下了阻隔的帘子。 水杏小声的对姜晴午道:“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奇怪?” 姜晴午点点头:“或许只是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谈吧,他们这一行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惊鸿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她把床上多余的被子交给水杏:“把这个给她送去,今晚我们挤一张床。” 第189章 必须帮我 张典等着看姜晴午出丑,但姜晴午就是不让他如愿。 她一手抓着缰绳,然后利落的翻身上马,这动作熟练的一点儿也不像是第一次骑马的人。 张典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姜晴午冲他扬了扬下巴:“不是走吗?走啊!” 张典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你会骑马?” “我会不会骑马跟你有关系吗?还是你算计着我不会骑马想要给我难堪?” 张典沉下脸扭过头:“我可没这么做过,既然你会骑马那一会儿可别掉队,我们赶起路来可不等人。” 姜晴午没有理会他,拉了水杏一起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照影也骑马不远不近的跟着。 张典身边的人看他心情不好,主动上前献计:“大人,她会骑马可未必能控制好马,就算是经常骑马的人还会摔呢,更何况是她呢?” 张典横了他一眼:“这样搞不好可是要死人的。” “这不是还有大人您吗?有大人及时出手相助是不会出问题的,到时候她还得记您这个恩情,而且她要是受了伤,就不会那么多事了,到时候一切就得听大人您的,这个功劳最后也会落在大人身上。” 张典听后,用手指着他笑道:“还是你小子聪明。” 说干就干,张典让人捡了几颗石子儿,瞄准了姜晴午骑的那匹马,就射了过去。 眼看着石子就要正中马腿,可半路上却被什么东西给弹开了。 张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扭头问身边的人:“你看见了吗?” 身边人摇摇头:“没看清。” 张典环顾四周,别说可疑的人了,除了他们的队伍甚至连个人都看不见。 大白天的见了鬼了不成? 张典不信邪,又扔了一个石子儿过去,但跟刚刚的情况一样,还是被什么东西给半路截下了。 姜晴午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自己,她回头,看见张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对上姜晴午视线的瞬间,张典心虚的低下头,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嘀咕,真是邪了门子了,这姜晴午难不成是有什么神明暗中庇佑不成? 计划自然是不成的,张典懊恼不已,本以为姜晴午骑马坚持不了多久的,谁知她竟然坚持下来了,他们不停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丝毫没有掉队。 傍晚他们赶到客栈休息,姜晴午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天腰酸背痛,就让人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打算好好儿泡个澡休息休息,接下来两天都要赶路,她得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 她把照影也叫了过来,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吃饭,难得的温馨。 照影话少,姜晴午不问她就不说话。 见她吃的少,姜晴午主动给他夹菜:“别拘束,多吃点儿。” 照影点点头。 “对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正吃着,姜晴午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