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报!资本家小姐来海岛随军了》 第一卷 第10章 赶在民政局下班前领证 秦绥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裴九砚紧跟着又来了句:“体检结果也出来了。” 秦绥绥见他说话跟牙膏似的,以为是体检结果出什么问题了,皱了皱眉问道: “体检结果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都很顺利。” 秦绥绥点点头,以为裴九砚出来就是跟她说这个事,见他说完还不走,有些疑惑:“还有什么事吗?” 裴九砚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结婚所有需要的流程都走完了。” 秦绥绥继续点头:“我知道呀,辛苦你了。” 裴九砚:…… 秦绥绥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裴九砚不敢跟她对视,转过头,假装看夕阳:“这会儿还早,民政局还没下班。” 他说到这,秦绥绥就懂了,她试探性开口:“你意思是,我们现在去领证?来得及吗?” 裴九砚火速点头,不带一秒迟疑:“来得及!” 秦绥绥微愣,她以为,怎么着也要等明天呢,这人怎么比她还心急?不过今天明天都可以,早点领证也好。 “行!我去拿东……” 秦绥绥话还没落音,整个人就又被抱了起来,裴九砚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东西我都拿了,你的证件放在房间书桌上,我也帮你拿了,小盛开车在外面等我们了。” 秦绥绥忍不住笑,这是都准备好了啊,看来他真的有些迫不及待。 小盛也感受到了自家首长的心情,开着车一路火花带闪电,直奔民政局,到的时候,离民政局工作人员下班还剩下半个小时,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 工作人员显然也收到了通知,见裴九砚两人过来,其中一人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登记表拿出来给两个人填,另一个人则负责审核两个人的证件。 裴九砚身份特殊,早在他打结婚申请的时候,秦绥绥的身份信息也都被逐一审查过,因此现在走流程很快,等二人填完表,工作人员再一次审查登记档案后,就把两个小红本发放给了二人。 秦绥绥拿着小红本,被裴九砚扶着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她就这样结婚了?天边的夕阳火红火红的,霞光把过路人的脸都映得发红,秦绥绥心里想,她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位家人,不,是两位。 回到家的时候,迟东临已经从单位食堂打好了饭菜回来,隔壁汤嫂子和她爱人郭营长也被邀请过来了。 汤嫂子大概35岁左右,身上穿着一套看起来有些旧的蓝布上衣和灰色裤子,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秦绥绥和裴九砚进门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盘红彤彤的夫妻肺片从厨房里出来,见二人出来,笑着开口:“回来啦?可以准备吃饭了!” 把手里的菜放到饭桌上后,她先用桌旁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才上来拉住秦绥绥的手,热情道:“这就是秦同志吧!果然是个标致的姑娘,难怪裴团长这么着急要去领证,我瞧着都喜欢得紧!” 裴九砚在旁边给她介绍:“这就是汤婶子,那是他爱人郭营长,他们家就在我们隔壁,平时我们仨出任务的时候,赞赞都是汤婶子在帮忙照顾。” 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一句:“汤婶子老家是川省的,她手艺很好。” 说完他便盯着秦绥绥的眼睛,果然就见她眼睛跟灯泡似的,“唰”的一下就亮了,他嘴角微微上扬,这丫头口味还是重的很。 果然下一秒,秦绥绥就跟看见亲人似的,直接松开他的手,转而握住汤嫂子的手,一脸灿烂:“汤嫂子好!您叫我绥绥就行,不用那么见外,感谢您平时帮忙照顾赞赞,咱们两家住得近,以后一定要多走动!” 汤嫂子多少听迟东临和宋云来说了几句关于秦绥绥身份的事情,本以为像她这种漂亮的资本家大小姐性子会有些高傲,没想到人这么热情,这样好啊!以后好相处! 裴九砚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里莫名有点不爽,这个过河拆桥的臭丫头!想她15岁那年生了场病后,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秦家找了很多人来做饭都不行,眼瞧着孩子越吐越瘦,每天只能靠打营养针维持体力,医生建议给她吃点川味麻辣的东西刺激一下胃口。 奈何他们江城人做饭擅长蒸煨,食物以鲜香为本,吃辣的人也有,但都不是川辣味,秦绥绥吃了依旧吐。后来秦父跑遍江城黑市,终于搞到一瓶据说是川省本地人做的麻辣酱,回来让秦绥绥尝过后,她居然没有吐! 往后几天,秦绥绥都靠馒头沾麻辣酱吃,眼看着麻辣酱快没了,满江城都找不到那个卖麻辣酱的人,也找不到会做川菜的人,秦妈打电话跟闺蜜,也就是裴妈诉苦说了这事,裴妈又跟裴九砚说了。 那会儿裴九砚正好在川省公干,当即就请了半天假,跑到乡下请了一位手艺极好的农家嫂子,以探亲的名义亲自让人送去了江城,就这么在秦家干了三年。 秦父秦母都知道这事儿,但裴九砚那时刚把赞赞接到身边照顾,他担心秦绥绥会介意这个孩子,想着如果没有结婚的可能,就不要让她心中有负累,故而也就没有让他们提起他。 所幸,那位嫂子做的饭秦绥绥很喜欢。 所幸,她不介意赞赞的存在,现在她已经是他的妻。 裴九砚捏着口袋里的两个红本本,嘴角上扬的弧度变大了几分。 那边秦绥绥看着饭桌上的夫妻肺片、麻婆豆腐、口水鸡眼睛双眼放光,连迟东临他们从单位食堂打回来的红烧肉和红烧鱼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天知道自从家里出事,保姆被爸妈遣散后,她都多久没吃上正宗的川菜了,汤婶子做的这几盘菜红彤彤,油亮亮的,空气里还有一股辣椒的香气,一看就很好吃! 她转身看向裴九砚:“阿砚,都这么晚了,赶紧招呼大家吃饭吧?” 阿砚?听见这个称呼,裴九砚本能地皱了皱眉。 宋云来也把赞赞从外面领了回来,招呼着裴九砚:“是啊阿砚,忙了一下午都把兄弟累死了,赶紧招呼大家吃饭!” 裴九砚点头:“你们先吃,我去楼上放个文件。” 迟东临饿坏了,看着裴九砚皱眉:“什么文件一会放不行吗?又不会跑!” 裴九砚捏了捏口袋里的小红本,眼睛盯着正跟汤嫂子聊得欢的那个人,小声嘀咕句:“说不准就跑了。” 饭桌上,大家以茶代酒祝贺了裴九砚和秦绥绥新婚,又对未来做了一番美好展望。 赞赞想起什么似的,“噔噔噔”跑下饭桌,跑到厨房捧来一个大罐头瓶子,里面有一蓝一橘两条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赞赞把罐头瓶子递给秦绥绥:“妈妈,我还有一个礼物送给你,这是我养的小鱼,小花姐姐说这叫年年有余!祝你和爸爸年年有余!”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两条小鱼还挺漂亮的!蓝色那条小鱼是银白色的身体,身上不均匀分布着蓝色纵纹,在水里游起来的时候,像蝴蝶一样优雅灵动。另一条是橙红色的身体加上白色纹路,眼睛又大又圆,尾巴是扇形的,游动起来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哇!赞赞!你好厉害!你从哪抓到两条这么漂亮的鱼?妈妈好喜欢!谢谢你!” 赞赞黑黑的小脸微微泛起红晕,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在海边捡到的,每次涨潮后,海滩上就会有很多漂亮的鱼,还有很多可以吃的鱼虾,很多哥哥姐姐还有婶子们都去捡。” 真是的,妈妈怎么每次都这么夸他呀,他都不好意思了! 秦绥绥一听赞赞的话,眼睛都亮了,赶海啊!她还没赶过呢!想赶! 汤嫂子在一旁跟着笑:“是啊,绥绥还没有赶过海吧?我们家属院几个嫂子。平时没事也会去赶赶海。组织上是允许的,海滩上东西多,尤其是涨潮后,每次去都能捡到不少东西,像蛤蜊、蛏子、生蚝,还有石头蟹、沙蟹,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小章鱼、石斑鱼呢!拿回来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秦绥绥眼睛都亮了,生活在内陆的孩子,从小就对大海有期待。 她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汤嫂子:“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去?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去见识一下!” 汤嫂子看了看外面,琢磨了一会儿才说:“今晚估计会涨潮,明天早上就能去。到时候我来叫你,估计会有点早啊。而且,你的伤没事吗?” 秦水水猛点头:“我起得来!嫂子放心!我起得来!我这伤也只是擦伤,不影响走路!”她今晚去空间鼓捣一下,奶奶去世前留下不少灵药,都被她收到空间去了,治疗这种小擦伤完全不在话下! 赞赞在一旁急得跳脚:“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妈妈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绥绥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好,赞赞和妈妈一起去,妈妈没有赶过海,还要向赞赞讨经验呢!” 赞赞小黑脸又有点泛红,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声音很轻,毫无威胁性,但赞赞立马挺直腰背,又抱着秦绥绥的胳膊:“爸爸也去!妈妈,我们把爸爸也带上好不好!” 第一卷 第11章 今晚怎么这么热?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汤嫂子的手艺好,裴九砚几人都知道,他们也因为赞赞的关系,一起吃过不少次饭了。 秦绥绥第一次吃,吃得双眼放光,汤嫂子的手艺不比她家保姆差啊!要不是因为她现在身上还有伤,被裴九砚盯着不让吃太多辣,她今天一定更幸福! 送走客人后,秦绥绥准备收拾一下桌子,毕竟之前都是他们在忙,自己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吧,但她一转身,望着桌子上的空碗空盘瞬间傻眼,这怎么有这么多?他们吃了这么多吗? 裴九砚对着赞赞吩咐:“赞赞,你去帮妈妈把新买的洗漱用品洗干净,拿到楼上卫生间去。”赞赞欢快地点头跑进去干活了。 裴九砚把热在煤炉子上的一壶热水也帮忙提上楼,还帮着秦绥绥用小桶在水龙头下接了一桶冷水,又把秦绥绥扶到卫生间门口,轻咳一声:“你自己能行吗?需不需要我……” “不用!我可以!谢谢你!” 秦绥绥三句话说得格外大声,而后一溜烟跑进卫生间,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裴九砚摸了摸鼻子,好险,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鼻子就保不住了。 想起秦绥绥刚才小脸通红的样子,他又觉得可爱得紧,倚着门笑了好半天,才放缓声音对着里面的人温声开口:“我去楼下收拾卫生,赞赞就在门口守着你,你慢慢洗,不要着急,千万不要把伤口打湿了,有什么事就大声喊他,洗完衣服放在一旁的脏衣篓子里,等我来洗。” 秦绥绥在里面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洗完澡出来,赞赞果然在离卫生间三米远的位置坐着,见她出来,一下子窜过来把人扶住往房里走,嘴里还像小管家婆一样念叨:“妈妈,你洗完啦?你有没有偷偷把伤口打湿呀?” 秦绥绥哭笑不得,她的伤口刚刚已经进空间处理了一下,奶奶留下的药放在以前都是御用级别的,用在她这种小小擦伤上,效果极好,相信很快就能好。 等进了主卧,她才发现,跟昨晚相比,里面已经换了一番格局。 昨晚的单人小床换成了纯手工双人大床,瞧着像是松木的;床尾摆放着崭新的六开门大衣柜,挂衣区、叠衣区都有,中间还有几个抽屉可以放内衣裤和贵重物品,其中一扇柜门上还贴有全身穿衣镜,十分实用。 床边靠窗的地方还摆放一张梳妆桌,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今天他们从百货商场买的瓷瓶装的友谊牌雪花膏,还有一个铁盒装的万紫千红润肤膏,其他香皂、头油、洗头膏等都已经拿到卫生间去了。 旁边并排放着一张书桌,配了两张椅子,书桌一角放着一个印有“喜”字的铁皮暖壶,旁边还放了一个倒满凉水的磨砂玻璃凉水壶,外面带了一个藤编外壳,瞧着挺好看的,还配了两个玻璃杯,全都印了“喜”字。 秦绥绥笑了笑,还真是贴心,冷水热水都准备好了。 靠近书桌的墙角有一台崭新的华生牌落地扇,靠门的墙角堆着三个大包裹,是今天从邮局里取回来的,爸爸妈妈先寄过来的东西。 秦绥绥打开第一个包裹,里面里是两床大棉被,配有一套大红色的绸缎被面四件套,上面是龙凤呈祥的刺绣,另一套是粉色的纯棉被面四件套,上面印着牡丹图。还有男女各两套真丝睡衣,她的一套大红色,一套香槟色,裴九砚的一套大红色,一套藏蓝色。还有两张新疆产的纯羊毛毯和一对苏绣的枕头,两对真丝枕套。 第二个包裹里装着她之前喜欢的一些衣服、鞋子和护肤品,从冬到夏的都有,还添置了许多新的,大约是考虑到琼台岛一年四季热的时候比较多,所以准备的夏季新衣裙比较多。 在其中一件羊毛大衣的内侧口袋里,秦绥绥翻到了两个以她名义开的存折,一个有五万块钱,一个有八万块钱,在其他几件有内袋的衣服里,秦绥绥陆陆续续又翻出来四千多块的现金、许多全国票据。爸妈这是生怕她苦着了啊,想着法儿把钱送到她手里来。 秦绥绥擦着眼泪把钱票都收进空间,又默默打开第三个包裹。 第三个包裹相较于前面两个会小一点,里面用丝绒盒子装了一块梅花牌女表,一块欧米伽牌的男表,剩下的都是些秦绥绥喜欢的吃食,除了江城本地的芝麻酱和热干面,还有江城下面孝县的米酒,秦绥绥最爱拿来煮小汤圆米酒吃,荆县的蟠龙菜,蒸一下就能吃,还有恩县的玉露茶,是秦绥绥极爱的一款青绿茶,平时吃糕点的时候,最爱配这种茶。 剩下的便是一些酥饼、麻糖、糯米糕、雪枣等地方特色糕点。吃食最容易坏,秦绥绥拿了一部分出来,想着裴九砚可能爱喝茶,又把玉露茶拿了两盒出来,剩下的全部收到了空间,这都是爸爸妈妈精心准备的,琼台岛天热容易坏,她一点儿都舍不得浪费,等后面再慢慢拿出来。 裴九砚洗漱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秦绥绥正站在衣柜旁挂衣服,小小一个人,站在大大的衣柜前,显得格外单薄可怜。 裴九砚走过去,扶着胳膊将人往床上带:“你身上还有伤,就在床上坐着,我……”话未说完,便看见小姑娘那一向生机勃勃的脸,此刻挂满了泪珠,她皮肤白,稍微哭一下,眼眶便显得通红,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裴九砚感觉自己心空了一下,他喉结上下动了动,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怎么了?是不是想家了?” 其实不难猜,小姑娘从小就没离开过父母,陡然经历这么一番变故,漂洋过海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又是晕船又是被驴车撞的,现在见到父母寄过来的东西,肯定就会想家,想爸爸妈妈了。 秦绥绥吸了吸鼻子,她没想到裴九砚这会儿会进来,看得出来他今天很高兴,她不想破坏他的心情,也害怕刚来就遭人嫌,手忙脚乱把眼泪擦干,笑着开口:“没事,我没事,老毛病了,见灰就爱流泪,这包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泥潭里滚过,袋子外面一层灰,好险没把我衣服和吃食弄脏!” 裴九砚也不揭穿她,附和点头:“嗯,是有点脏,我先帮你把东西都整理好,一会儿拿出去洗洗收起来。” 秦绥绥点点头,就着裴九砚的力道爬上床,盘着腿坐在大红床单上,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又按照长短和季节分门别类挂进衣柜。 收拾到那两套四件套的时候,裴九砚顿了顿,看了看床上的四件套,又看向秦绥绥:“要不要换成爸妈准备的?” 是他疏忽了,小姑娘皮肤娇嫩,他买的是市场上最常见的粗纱棉布,虽然也很舒服,但远远比不上岳父岳母准备的绸缎和细棉布舒服。秦绥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很快明白过来,摸了摸绣着鸳鸯图的被面,摇摇头:“没关系,这个也挺舒服的,而且这个下午洗过,那两套估计都没洗,等明天洗了我们换着用就是了。” 裴九砚听到这话,脑子里突然“轰”地一声响,感觉面皮有点发烫,正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窘态时,赞赞抱着小枕头走到房间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眼睛看向秦绥绥,有些期待地开口:“妈妈,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秦绥绥忙笑着点头:“好……” “不行!你是三岁的男子汉了,要学会自己睡觉!而且妈妈受伤了,你睡觉不老实,会压着她,赶紧回自己房间关门,睡觉!” 秦绥绥的声音被裴九砚冷酷的声音打断并且淹没。赞赞眼里的光“啪”地一下熄灭了,“哦”了一声,撅着个小嘴巴,恹恹地走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裴九砚转过身来,就看见秦绥绥正低着头,揪着被子上的鸳鸯图,想着今晚可能发生的事情,秦绥绥心里紧张得很,正好赞赞来了,她还想借着赞赞来挡一挡呢…… 裴九砚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自己刚才不也因为这件事情有些失态?于是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把东西收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旧被套当被子,在秦绥绥身边躺下:“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和汤嫂子赶海吗?” 秦绥绥见他不欲做什么别的事情,瞬间开心起来,也扯过大红被单盖上,背对着他侧睡,嘴里大声回应:“嗯嗯嗯!我们赶紧睡觉,睡好了明天赶海才有精神!” 裴九砚拉掉电灯的闸,在黑暗中无声勾了勾唇,这臭丫头,这是拿话点他呢? 琼台岛的五月已经有些热了,光是盖着被面也有些燥,秦绥绥睡着睡着就把被子踢了,露出穿着短袖睡衣的白嫩嫩的手臂,在大红被单上晃来晃去,搞得裴九砚都不敢往那边看,只敢蜷着腿缩在角落里,空气里还有小姑娘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裴九砚感觉自己热得不行,今年的琼台岛怎么这么热? 第一卷 第12章 我爱人第一次赶海 裴九砚出了一身汗,只能去洗冷水澡。 秦绥绥肉嫩,蚊子也爱,没一会儿就来叮一口,白嫩的胳膊上瞬间多了好几个红疙瘩。 她累极了,睡得沉,又被咬得烦躁,半梦半醒间不断挠着胳膊,在裴九砚第二次洗冷水澡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秦绥绥被咬了好几个包,脸上都被咬了一个,红彤彤的格外显眼。 裴九砚暗暗咬牙,迟东临和宋云来这两个不干人事的,居然把蚊香和蚊帐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要是迟东临和宋云来知道他这么说,肯定忍不住叫苦不迭,他们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什么时候用过蚊香啊?这谁能想得到? 裴九砚再也没心思想东想西,这会儿毕竟才五月,怕电风扇把人吹着凉了,他跑到楼下客厅,拿了把大蒲扇来一边帮秦绥绥扇风,一边抓着蚊子,等抓到第三十二只的时候,外面天空露出鱼肚白,汤嫂子在外面敲门,喊他们起床。 裴九砚轻手轻脚地下床,到大门口去跟汤嫂子说了几句话,回来才轻声把秦绥绥叫醒。秦绥绥一边抓着身上的蚊子包,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裴九砚递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给她:“喏,这是汤嫂子自己做的紫草膏,对蚊子包很有效,琼台岛蚊子是多,又毒得很,一会儿白天我就去卖蚊香和蚊帐,抱歉,昨晚是我考虑不周。” 秦绥绥一边把紫草膏往蚊子包上涂,一边回应他:“没事,我自己都没想到这点,一会儿我要好好感谢汤嫂子。” 叫醒赞赞,三人快速洗漱完,汤嫂子已经提着桶等在门外了,几人一同朝大海前进。 此刻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潮线退到极远处,和蟹青色的远天相接。略带潮湿的微凉空气,让秦绥绥的大脑彻底清醒起来。 初次看见清晨的大海,她很是兴奋,顾不上腿上的疼痛,踢掉鞋子就踩上沙滩,漫无目的一通乱踩。赞赞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欢快地大叫着踢掉鞋子,跟在她屁股后面跑。 裴九砚在后面捡起两个人的鞋子,又一把捞过秦绥绥将人按在原地,尽量把声音放柔和:“把伤口再闹腾得崩开流血了,一会儿还想不想挖螃蟹和蛤蜊了?” 汤嫂子也笑着过来:“是啊,快别跑了,跟我走,一会儿好东西都被人家捡完啦!” 秦绥绥这才想起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忙拿起水桶就跟着汤嫂子走。 海滩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多是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还有好些家属院的嫂子和小孩,大人们裤腿微微卷起,有的跟汤嫂子一样提着桶,有的把竹篓系在腰间,一走动就晃出蛤蜊相撞的闷响,显然大家都已经有收获了! 秦绥绥忙把小桶提好,又把裴九砚提前准备好的小铁铲拿出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跟在汤嫂子身后走,汤嫂子带着她来到自己常来的一片滩涂,指着沙面上那一个个小孔,对秦绥绥道:“瞧!那就是蛏子洞,撒把盐就全出来了,好抓得很!” 说完就把随身携带的粗盐递了一把给秦绥绥,这盐是她自己用海水晒干的粗盐,用着也不心疼。 秦绥绥学着她的样子朝那些小孔上面撒盐,果然没一会儿,洞口便“咕嘟咕嘟”开始冒泡,紧接着,一根根细长的白管子猛地探出,又迅速缩回,汤嫂子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轻轻一提,一只肥硕的蛏子就被拽了出来,在水桶里扭动着喷出一口水。 秦绥绥学得快,跟在汤嫂子后面没一会儿就拽出十来个肥硕的大蛏子,兴奋得哇哇直叫。 抓完蛏子,又跟着汤嫂子去浅水洼里摸蛤蜊,也不知是不是秦绥绥运气太好,在浑水里一摸一个准,花蛤、文蛤、油蛤丢在水桶里的声音咔哒咔哒作响,明明是第一次赶海,却熟练得像个老手。 汤嫂子在旁边都看愣了,秦绥绥却是越摸越熟练,摸出的种类也越来越多,除了蛤蜊,青蟹、沙蟹、皮皮虾开始连番往桶里丢,甚至在一片礁石区的水洼里,还摸出两只章鱼和五个海胆。 秦绥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运气这么好,她猜想可能和空间有关,但这会儿人多没办法验证,等找个没人的时候再来验证看看。 怕被旁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秦绥绥还特意扯了片大海带盖在桶上面,跟汤嫂子一起,换了个人少的地方继续摸。 就在她从浅水洼里徒手抓出一条有赞赞手臂长的石斑鱼时,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惊呼,周泽成那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只见他一边挥手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大喊:秦同志,果然是你!刚刚你捡到大章鱼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我说是你,苏知青还说不是!” “你可真厉害!都捡了这么大一桶了!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几个知青什么收获都还没有!” 秦绥绥:…… 这人没毛病吧?生怕她不够引人关注吗? 现在虽然说没有明令禁止大家来赶海,但凡事总有例外,要是别人都没捡到什么,偏她捡得多,人嫉妒起来说不准会干出什么事来,她身份又敏感,不想给裴九砚带来麻烦。 她扯开嘴对着周泽成假笑一下:“周知青,你看错了,我没有捡到大章鱼,这桶里是海带,海带到处都是,你想捡多少都有。” 周泽成还想再说什么,苏韵怡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拽了一把周泽成的衣袖,眼里都是埋怨:“你小声些,你这样会给绥绥带来麻烦的!” 周泽成一愣,这才发现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全都双眼放光地盯着秦绥绥手里的桶。 裴九砚本来带着赞赞在礁石上撬生蚝,听见这边的声音,还以为秦绥绥出了什么事,忙拎着赞赞的后领子就冲了过来。 瞧见这幅场面,他眼神不善地盯了周泽成一眼,而后从容不迫地朝着周围人开口:“不好意思各位,我爱人第一次赶海,为了让她高兴些,我特意提前抓了几只螃蟹和蛤蜊,放在浅水洼里让她去抓的。惊扰到大家了,实在抱歉。” 汤嫂子也跟着说:“是啊,是咱们自己闹着玩呢!大家也瞧见了,没什么东西呢,主要是海带,大家散了吧!” 围观群众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也自发地打圆场散开:“嗐,人家小两口的情趣,是咱们不懂事了……” “那个男人是知青吧啊?怎么咋咋呼呼的?什么都没看清就乱说,害我白期待一场……” “哪儿的知青啊?瞧着不像是个能干活的……” 周泽成这才发现自己闯了祸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秦同志,我就是太激动了,没想到可能会给你惹麻烦。” 苏韵怡在一旁语气似怒似嗔:“都跟你说了别喊出来别喊出来,你就是不听……” 秦绥绥瞳孔地震,瞧着苏韵怡这样子,跟昨天对周泽成的样子完全不同,怎么像是有进展了?怎么回事?才过去一晚上,男女主就走上了剧情线吗?在她没看见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苏韵怡拉到一旁,小声道:“苏姐姐,你跟周知青咋回事?是昨天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韵怡知道秦绥绥什么意思,她脸微红,看着秦绥绥关心的眼神,小声开口:“昨天我们几个知青从市里回去的时候,遇到一个有智力障碍的残疾小孩被其他几个孩子欺负,推倒在粪坑里,差点就溺死了,周知青一点都不嫌脏,不仅赶跑了那群孩子,还亲自下到粪坑里把孩子抱了上来送回了家里。” 她拉着秦绥绥的手,眼里都是光芒:“绥绥,其实我们都误会周知青了,他其实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只是心直口快了点。” 秦绥绥脑子里“轰”的一声炸了,有智力障碍的残疾小孩?她想起来了! 原书中,周泽成在继承了他们家的千万资产后,又在下乡时遇到了“贵人”,这个贵人身份极高,因着他救了贵人唯一的后代,所以贵人在后来一路对周泽成保驾护航。 裴九砚在后来知道周泽成继承了秦家家产时,开始对秦绥绥的死心生怀疑,暗中调查时被周泽成发现,那时周泽成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对出身比他高、又有几个死心塌地好兄弟的裴九砚本就心生不满,便借助贵人的势力,翻出1970年的某件旧事进行打压,导致裴九砚几人团灭…… 而原书中,女主苏韵怡对他的感情也是源于这件事,苏韵怡从小家境好,被父母养得内心纯善,同样表现得“善良”的男主心生好感,逐渐情根深种,后面甚至听信的周泽成的话跟父母决裂,“智取”了家族大半的财产来帮扶他…… 秦绥绥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所以哪怕“继承秦家家产”这一环没有走,男主还是顺利走了后面的剧情吗?原书的剧情还在推进,那她是不是注定要死,裴九砚他们注定下场悲惨?苏韵怡注定众叛亲离? 不对!1970年,不就是今年吗?到底是什么事?还有,这个贵人到底是谁?救人的背后是不是又有什么隐情?她一定要尽快搞明白! 第一卷 第13章 上交工资 秦绥绥不知道,她这会儿脸色苍白得可怕。 裴九砚冷着脸走过来揽过秦绥绥的肩膀,对着苏韵怡微微点头:“我爱人这会儿可能有些身体不适,我先带她回去了。” 苏韵怡自然也是发现了秦绥绥的异常,她孤身一人到琼台岛下乡,在这边没什么朋友,跟秦绥绥也很合拍,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 可似乎秦绥绥真的很不喜欢周知青,在刚才自己跟她说了周知青的事情之后,秦绥绥脸色就变了。绥绥是她的朋友,周知青……算了! 下定决心,苏韵怡忙追上前一步,凑到秦绥绥耳边对她小声耳语:“绥绥,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周知青,我就离他远点!” 秦绥绥早在裴九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来了。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裴九砚和苏韵怡,自己知道原书剧情这件事,只能顺着苏韵怡的话无辜开口:“苏姐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遇见周知青就会胸口发闷,像是喘不过气来。” 这话不仅是说给苏韵怡听的,也是说给裴九砚听的,在她没弄清楚“旧事”到底是什么事的时候,希望裴九砚远离他。 至于苏韵怡,她真心喜欢原书这位善良有才华的女主,而且刚才苏韵怡的话其实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在她和周泽成之间,苏韵怡选择了她,至少目前是!所以如果她愿意的话,自己也会尽全力帮她避免走上原书众叛亲离的结局,如果她不愿意的话……总之,一切都靠苏韵怡自己选择。 苏韵怡听到秦绥绥的话,脸色一变,忙上前来摸了摸秦绥绥的脑袋,又摸了摸她的手:“是真的不舒服啊?那咱们快去医院!我以为你是因为不喜欢我跟周知青走太近……” 秦绥绥点头:“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苏姐姐放心,你先去帮你的事情吧,等你放假的时候,我去大队里找你玩!”她得亲自去光明顶大队,搞清楚“贵人”的事情。 说着又把自己的桶提过来,从桶里抓了两把蛤蜊,又拿了两个螃蟹、一条章鱼塞到苏韵怡桶里:“姐姐拿回去吃,下次我抓到了再给你送!” 苏韵怡他们都是下乡知青,每天都要上工的,因为这会儿还没到集合的时间,几个外地的知青就约着来赶赶海,过过瘾。 听到秦绥绥还愿意找她玩,说明她并没有放弃她这个朋友,苏韵怡很高兴,她点点头:“嗯!是快到上工的点了!那我就先走了!你记得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等你来找我玩!” 苏韵怡她们走后,秦绥绥几人也回到了家属院。 这会儿才早上七点多,太阳刚刚升起,迟东临和宋云来一人拿着两个饭盒等在门口,见他们一家三口每个人都提着满满一桶,不由得大吃一惊:“哇去!不是吧!今天海滩上收获这么多吗?早知道我们也去了!” 秦绥绥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东临哥、云来哥好,你们这么这么早?” 迟东临撇撇嘴:“还不是你家阿砚,怕赶海晚了单位食堂没饭了,让你饿肚子,交代我们早早就去食堂守着了 秦绥绥看了裴九砚一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麻烦你们了!”她又扬了扬手里的桶:“今天一起留在这里吃海鲜呀!昨天我收到了家里的包裹,有很多好吃的,等下你们都带点回去!” 宋云来笑得如沐春风:“阿砚你瞧瞧妹妹多贴心,不像你,只会使唤我们干活儿!” 裴九砚没理他们,微微低头看了看秦绥绥已经红润起来的脸色,还是有些担忧询问:“真的没事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秦绥绥摇头:“真没事了,离他远点就好了。” 迟东临二人问起怎么回事,赞赞小嘴叭叭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顿,末了还补充道:“迟爸爸,宋爸爸,妈妈看见那个知青哥哥就会呼吸难受,说明他不是好人,你们以后也离他远点!我们都离他远点!不然我们呼吸过的空气会传染给妈妈,让她不舒服的!” 赞赞一脸严肃又认真,秦绥绥却想给他点个大大的赞,小家伙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她也正想叮嘱迟、宋二人呢!毕竟他们就是裴九砚团灭队的成员! 迟、宋二人也极为宠爱赞赞,听见他的话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瓜,毫不犹豫就答应:“行!爸爸们听赞赞的,离那个坏家伙远一点,免得把臭臭的空气传染给你妈妈!” 一家人笑着往里走,汤嫂子答应等回去忙完家里的事情就过来一起吃午饭。 秦绥绥想起这两天,都没有听汤嫂子提起过家里的孩子,今天赶海也没带去,便问了裴九砚。 裴九砚顿了顿,才解释道:“汤嫂子之前落水受过寒,他们去医院看过很多次,但一直没有孩子。” 秦绥绥明白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很多人身体本就有亏空,若是再受了寒,确实会影响子嗣。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算事啊!她奶奶可是中医圣手,对她来说这种病都不算病,她之前可是留下了很多针对这方面的药呢,就是不知道对汤嫂子有没有用,如果没用的话,她再去找找奶奶留下的医书和药方! 看见秦绥绥的眼神,裴九砚突然明白了,他扬唇笑了笑:“奶奶有药?” 秦绥绥朝他露齿一笑,二人心照不宣。 汤嫂子很快就忙完过来了,几个人忙着在院子里洗刷海鲜。 依然是汤嫂子主厨,今天海鲜品种多,汤嫂子直接做了个清蒸海鲜大杂烩,清蒸石斑鱼,剩下的一条章鱼做了个川式辣炒章鱼,又拿了几只螃蟹出来做香辣蟹,海带煮熟用来做凉拌。 秦绥绥吃得头也不抬,她自然也吃过海鲜,但从海边运往内陆的海鲜,到底没有这种刚抓出来就下锅的鲜,而且汤嫂子手艺是真的很好,辣炒的章鱼和螃蟹q弹入味,清蒸的海鲜配上她特调的料汁,那简直是鲜上加鲜! 秦绥绥再一次梦想着成为汤嫂子的饭搭子! 等吃完饭收拾好,裴九砚跟迟东临他们出门后,秦绥绥把汤嫂子拉到里屋,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她:“嫂子,我奶奶在世时是中医,之前有很多人来找她求药,如果你信我的话,可以试试看!” 汤嫂子开始有些不明白:“这什么药?我没生b……”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双眼放亮,不可置信地看向秦绥绥:“这是……可以治我那方面的药?!” 秦绥绥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也不一定,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这个只是对于你这种受寒后伤身的人有针对性的温补作用,但对大部分人都有效果,你可以先试试看,不行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汤嫂子猛点头,她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医院看了不知道多少,但凡有一点希望的,他们都会去看,老郭的那点儿津贴几乎全用在这上面了,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她今年都35了,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再要不上,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孩子缘分了。 她也曾想过去找中医,但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老郭身份也特殊,他们不敢冒险。 她一把握住秦绥绥的手:“妹子,嫂子感谢你!不管有没有效果,你以后都是我的亲妹子!你喜欢吃川菜是不是?以后嫂子每天都给你做!你喜欢吃什么嫂子都给你做!” 这下秦绥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虽说她从昨天开始就梦想着和汤嫂子成为饭搭子,但汤嫂子这么直接说出来,搞得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厚颜无耻,而且还有裴九砚和赞赞呢,她总不能天天拖家带口去人家家里蹭饭吧! 但她的愿望晚上就实现了。 晚上秦绥绥洗漱完,正在梳妆台前擦雪花膏,裴九砚把下午刚买回来洗干净的蚊帐安装好,才走到梳妆桌前,看着秦绥绥的眼睛,放缓声音开口:“我刚刚接到一个临时任务,要出海几天。这几天你一个人带着赞赞住在这里可以吗?” 秦绥绥擦雪花膏的手顿了一下,忙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就要走。” 没想到会这么急,秦绥绥忙站起来给他收拾行李:“你怎么不早说!这么着急一会儿把东西漏了这么办,在海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还担心我呢,我自己在家什么都有,你担心啥呀!” 昏黄的灯光下,看着她忙忙碌碌地围着自己转悠,裴九砚突然感觉心口鼓胀胀的。这个画面,他不知梦到过多少次。 明明他们昨晚才领证,成为合法夫妻也才一天一夜,自己就要出任务,还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他一把拉住秦绥绥的手,把她带坐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一把零钱和一叠票据递给她:“这是我这几年的工资和各种福利津贴,往后交给你来保管。还有这些现金和票据,你平时想买什么就去买,不够的话再去银行取。往后每个月发了工资,我都拿回来给你,你放心花。” 秦绥绥接过来一看,现金零零整整加起来有三百多块,还不算各种票据。存折里更是有两万多块钱!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秦绥绥知道裴九砚之前一直在海军学院学习,当兵也就三四年的事情。他每个月的工资应该在一百多块钱,但具体多少她并不清楚。 “这是我每个月的工资加补贴,还有去其他院校给学员授课的福利,有时候出任务的时候,上面也会有奖励,我还有技术分红。” 秦绥绥知道裴九砚不仅是团长,还参与了一些绝密军舰的研发,有时候更会出一些极度危险的任务,这么多钱,可能是他拿命换来的。 秦绥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裴家也不差钱,裴九砚却还这么拼,这是他作为军人的信仰与觉悟。自己作为军人家属,以后要表现得更好才行,不能拖他后腿。 裴九砚见她满脸的担忧,笑着开口:“你别担心我,我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我已经跟汤嫂子说了,她每天会给你做饭送过来,你想吃什么告诉她,我付过钱了,要是不想吃汤嫂子做的饭,你也可以让赞赞去食堂打饭回来。” “爸妈寄来的那两套床单被套,还有你的衣服,我白天都已经洗了晒干了,你随时都能换着用、换着穿。” “想要买什么东西,直接使唤赞赞去军人服务社就行,他很熟悉。” “如果去赶海,记得跟汤嫂子一起,海边涨潮很危险,你对海边不熟悉,千万不要自己乱跑。” 秦绥绥一把甩开他的手,嘴里念念叨叨:“我知道啦,时间紧急,你别耽误我给你拿东西!” 第一卷 第14章 神奇的空间潭水 秦绥绥跑到衣柜里鼓捣半天,借着柜子的掩护从空间捧出来一大堆东西,她一样一样拿给裴九砚看。 “喏,这个是维生素c,你们在海上很难吃到新鲜的水果蔬菜,很容易口腔溃疡,很难受的,吃这个可以补充维生素,预防一下。” “还有这些是各种伤药、感冒药、消毒药,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反正你都带上,以防万一。” “这些糕点也带上吃,肚子饿了可以顶一顶,这个叫蟠龙菜,吃的时候切片蒸熟就行。可惜了没有蔬菜,我有菜种子,这几天就把院子里的那片地开出来种上!” “这些……” 看着她小嘴叭叭个不停,裴九砚恨不得一口咬上去,但不行,还太早了,别吓着她。 耐心等她全部说完,裴九砚才浅笑着把东西全都收进自己行李包,又把赞赞叫过来:“赞赞,爸爸要出任务,你是家里的男子汉,要照顾好妈妈,知不知道?” 赞赞点头,朝他敬了个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裴九砚十分钟后就出发了,沉沉夜色里,站在大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秦绥绥一言不发,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见了,赞赞拉着她的手往回走,嘴里还在安慰她:“妈妈,你别难过,爸爸过几天就回来了!” 等到了客厅,赞赞才发现,妈妈哪里有难过的样子呀,她明明笑开花了! 秦绥绥是真高兴,她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不知道怎么和裴九砚相处,昨晚是混过去了,但他们到底是真夫妻,有些事情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得不做!总不能次次都混过去吧! 裴九砚出任务好啊!这事儿能拖一天是一天,至少她目前还没准备好! *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秦绥绥就起来了。她从窗户往外望,海边已经是蟹青色了,也不知道裴九砚他们走到哪里了。还有,昨天赶海人太多不方便,今天她想再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空间对海鲜有吸引作用。 只是裴九砚说得对,她对海边不熟悉,万一出了什么事,会给裴九砚带来麻烦。还是下次跟汤嫂子一起吧! 心里这么想着,下一秒,大门口就传来敲门声,秦绥绥站在二楼窗户往下看,居然是汤嫂子! 她“噔噔噔”跑下去开门,迎面对上汤嫂子的笑脸:“绥绥,我看你房里灯亮了,猜到你应该是起床了。这两天是大潮汛,家属院其他几个嫂子约着一起去赶海,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正好把大家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秦绥绥猛点头:“去!去!嫂子我去!” 汤嫂子笑着摸了摸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行,那你快去洗漱一下,把赞赞也带上,有其他小孩一起玩呢,十分钟后我们在你家门口集合!” 秦绥绥点头,快步往楼上跑,先把赞赞喊起来,娘俩又匆匆忙忙洗漱,跑到楼下厨房里去拿工具。 赞赞原本拿了一个小桶,看见妈妈选了最大号的桶,于是果断丢下小桶,转而拿了一个跟妈妈一样的大桶,那桶都快跟他差不多高了,拿着走路晃晃悠悠的。 秦绥绥忍着笑:“赞赞,你拿小桶就行了。” 赞赞故作老成地摆摆手:“妈妈你不懂,这么大的桶,说不定都不够你一个人用的!”赞赞上次可是见识了妈妈的厉害,他决定要拿大桶帮妈妈一起装! 秦绥绥点点头:“原来赞赞是要帮妈妈装渔获呀,那这样吧,你拿这个第二大的桶,那个大桶太大了,走路不方便,要是摔跤了怎么办呀?” 赞赞想了想也是,如果他摔跤了,妈妈还要照顾他,就会影响妈妈抓鱼虾,大潮讯的时候,鱼虾可都是靠抢的呢!他见婶子们抢过! 赞赞点头,转而拿了第二大的桶和铲子等工具,母子两牵着手出门了。 汤嫂子她们也正好走过来,见秦绥绥出来,忙笑着把人拉过来:“绥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吴嫂子,缝补手艺特别好,这个是涂嫂子,粤省人,特别会做炖汤和各种甜水,还有这个是刘嫂子,在医院工作,你应该见过。她们都跟咱一个家属院住着,爱人也都跟我家老郭一样的级别。” 汤嫂子特意指出这一点,是为了让秦绥绥不必因为自己年纪小,就觉得自己在她们几个嫂子面前矮一截,她爱人身份可是最高的呢! 而且汤嫂子一家跟裴九砚他们走得近,对秦绥绥家的事情也有些了解,知道秦绥绥不会做这些活计,索性在介绍的时候把各位嫂子擅长的事情都介绍了一遍,要是以后秦绥绥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也能找到人。 秦绥绥大大方方地跟几位嫂子打招呼,又把爸妈从江城寄过来的糕点分了点给大家,众人很快融为一团。 吴嫂子和涂嫂子都是第一回见秦绥绥,笑着调侃:“怪不得裴团长这么着急领证呢,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是我我也得着急!” 秦绥绥有点不好意思,还是汤嫂子打圆场:”你们快别说了,绥绥丫头年纪小面皮薄,再把她说跑了,小心阿砚回来找你赔!” 众人说说笑笑地往前走,几个孩子在前面疯跑。刘嫂子家的儿子小力见赞赞没跟上来,停下来朝他招手:“赞赞快来,跟哥哥姐姐们一起去抓螃蟹!” 赞赞摇头,紧紧攥着妈妈的手:“不了小力哥哥,我爸爸不在家,我就是家里的男子汉,我要照顾妈妈!” 听着这童言童语,几个嫂子们顿时哈哈大笑,秦绥绥也忍不住笑着低下头,摸摸赞赞的小脑袋瓜,柔声开口:“赞赞乖,你跟哥哥姐姐去玩吧,妈妈跟婶子们一起呢,但是你不能跑远哦,要始终在妈妈视线范围内,好不好?” 赞赞仰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下,才小大人般开口:“这样也行,那妈妈也要乖乖的,不能离开赞赞的视线范围哦!如果你拿不动了,记得要喊我帮忙哦!” 秦绥绥忍着笑:“好,妈妈肯定不离开赞赞的视线,妈妈拿不动的时候,肯定喊赞赞来帮忙!” 到底是孩子,哪有不爱玩的,听到秦绥绥这么说,高高兴兴就撒欢儿跑了。 秦绥绥也跟着嫂子们来到了滩涂上,因为是大潮讯,来赶海的人比昨天还多。好在她们来得还算早,几个嫂子又是熟手,带着秦绥绥七转八转地,就来到了一个被礁石隔开的小滩涂。 刘嫂子笑着跟秦绥绥解释:“绥绥,你别看这边小,但大潮讯的时候收获可不少,而且这边人少,不用在那边跟人抢来抢去的。” 秦绥绥点点头:“我什么都不懂,我就跟着嫂子们。” 人少好呀,她就是想要找一个人少一点的地方验证一下空间呢,这边不像之前那片大海滩一样一览无余,有平整的滩涂,还有许多礁石。 嫂子们已经开干了,这边的礁石区有很多波螺、海胆、海蛎子,还有不少青蟹,秦绥绥跟着嫂子们捡了一会儿,开始慢慢朝一旁的礁石挪动。 她早就看好了,这块礁石有成人大腿高,弯下腰去,别人只能看见身体,看不见她的手在干什么,隐蔽性好,方便她操作。 礁石下有一小片到小腿肚的浅水,和不远处的浅海连着,秦绥绥把手伸进去,用意念引出一点小溪水,水里毫无动静。又引出一点瀑布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难道是那个潭水?秦绥绥有点不解,小溪水和瀑布水秦绥绥都尝过,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喝是好喝,但是没有什么灵泉的特殊功效,当然,也许是她没发现。 至于潭水秦绥绥没尝过,主要是那潭水水位太低,岸边又陡,她够不着。想着反正潭水流到了小溪里,也是一样的,所以至今没尝过,难道不一样? 秦绥绥用意念缓缓引出一缕蓝绿色的潭水出来,几乎是在潭水出来的一瞬间,礁石下的浅水瞬间冒出来三条成人小臂长的石斑鱼,在水里翻腾跳跃,秦绥绥眼睛瞪得溜圆,手下的动作也不慢,眼疾手快就把一条鱼抓进了桶里,剩下两条直接丢进了空间潭水里。 很快,浅水里开始骚动起来,秦绥绥往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游过来好几条巴掌大的章鱼,还有好些石头蟹、青蟹也从石头缝里开始往这边的水里钻,海胆也跟个球似的往这边滚,好几个手臂长的龙虾也挥动着钳子往这边游,甚至还有许多她认不出的海鱼……这是近海能游的小型海鲜都过来了吗? 第一卷 第15章 林间寻宝遇擂肥 秦绥绥都惊呆了,空间潭水果然有用! 她眼疾手快地把浅水里的海鲜捡起来,一部分丢进桶里,一部分丢进空间水潭里,观察了一会儿,确认空间水潭里那些海鲜都还活着,并且能用意念抓出来后,秦绥绥便把大部分渔获都丢进了空间里,只把自己的桶装了个半满。 浅水滩里还有一些,秦绥绥招呼汤嫂子几人过来:“嫂子们,快来这里,这里好多!”海洋是大家的,秦绥绥不打算独占,而且她想要在这里生活得好,也要跟嫂子们搞好关系。 汤嫂子一听,想起昨天秦绥绥的“战绩”,忙招呼众人过去,看见浅水滩里的海货,众人惊归惊,但手下动作也不慢,三下五除二就把浅水滩里的东西扫了个干净,几乎每个人都装满了桶,就连孩子们的桶都装了小半。 怕太过引人注目,几个嫂子又熟练地捡了点海带和海藻放在上面,趁着人多没人注意她们,功成身退。 回家属院的路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吴嫂子看着秦绥绥,欢喜得藏都藏不住:“绥绥还真是运气好,我来琼台岛这些年,赶了这么多次海,也没今天这样的收获!” 涂嫂子也笑着接话:“别说是你了,我一个从小在海边长大的人,都没今天这样畅快过,那好东西真是扎堆了!还真得感谢绥绥!” “既然感谢绥绥,那以后有什么好事可都得想着点我们绥绥,我跟你们说,我可把这小丫头当亲妹子看,以后她有啥事,你们可都得帮忙!”汤嫂子揽着秦绥绥,笑得格外亲昵。 刘嫂子拍了拍她:“瞧你说的!家属院就咱们几个合得来,你把她当亲妹子看,咱们还能亏待她不成?” 秦绥绥笑得甜美:“那我就提前谢谢各位嫂子啦!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说笑笑间几人各自回家。 秦绥绥带着赞赞洗漱好,把打湿的衣服换下来随便搓了一下,准备先去食堂吃早饭。汤嫂子端了两碗红油抄手过来:“绥绥、赞赞,快来把早饭吃了,换下来的衣服拿给我一起去洗!” 秦绥绥欢喜地接过红油抄手,对着汤嫂子摆手:“不用了嫂子,衣服我已经洗了,总不能什么都麻烦你!” 汤嫂子嗔怪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可吃着你给的药呢,我虽然不懂中医,却也知道那些都是好药材,贵着呢!再说你家阿砚也给了我钱,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对了,这些海鲜你想怎么吃?这么多也吃不完,我一会儿去提点海水回来养起来。” 秦绥绥想了一下:“嫂子,我都可以,你看着办,你做什么都好吃,我都爱吃!” 汤嫂子笑着点头:“行!那一会儿中午我做个海鲜大杂烩、爆炒鱿鱼,再熬个虾蟹砂锅粥。” 把红油抄手吃完,秦绥绥开始围着院子里的空地转圈。 裴九砚分到的这个小院子空间很大,但只在院子左边有一棵芒果树,其他都空在那里。秦绥绥打算把右边的地开垦出来,种点青菜之类的东西,平时吃着也方便。 汤嫂子提了海水回来,见她拿着锄头在那转悠,就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直接把郭营长招呼出来:“老郭,你快来帮绥绥把地锄了!” 郭营长今天正好休假,闻言忙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秦家小院里那一小块地给锄了,还贴心地翻了两遍。秦绥绥没跟他客气,两家关系要想继续走下去,少不了要互相麻烦对方。 等郭营长走后,秦绥绥从空间里掏出之前从家里杂物房带来的种子,别的乱七八糟的她不认识,她只认识黄瓜种子和番茄种子,还有一种她们江城特有的菜瓜种子,菜瓜水分大,又极为脆嫩,吃起来十分清爽解渴,到时候种出来正好可以给裴九砚他们带上船去吃。 秦绥绥不会种菜,但种过花,她学着种花时的方法,把每种种子都撒一点在土里,用小铲子把种子埋进土里。想了想,又把空间里的小溪水引出来,浇到这些种子上。 功成身退,秦绥绥收起小桶,准备回房里去休息一下。结果下一秒,黑红色的土壤里,刚才她撒了种子的地方,突然冒出很多绿芽,然后豆大一点的绿芽跟开了特效似的,不断长高长粗,一直长到她小腿肚才停下。 秦绥绥愣愣地看着这些菜苗,又看了看水桶里剩下的小溪水,感情小溪水是这作用啊?难怪她喝了这么多天,除了觉得味道好,没感觉有什么别的功效呢,原来是促进植物生长的! 那现在怎么办呢?她要怎么跟汤嫂子解释? 正巧汤嫂子隔着墙在那边喊她:“绥绥!今天来我这边吃午饭吧?东西多,免得我拿来拿去!” 秦绥绥忙点头:“好的嫂子,我马上就过去!” 还好还好,暂时逃过一劫! 吃过午饭,汤嫂子和郭营长有事要去镇上一趟,赞赞上午就已经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托儿所了。在这个年代,军区家属院就已经有托儿所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军区,托儿所就在幼儿园和小学旁边,最小能接收一岁半到两岁的孩子。 赞赞因为特殊原因,在裴九砚三人都出任务的时候,白天几乎都待在托儿所,晚上就被汤嫂子接回去,再大一点,晚上就能跟家属院的几个孩子一起回去,因为提前跟裴九砚了解过这个情况,所以秦绥绥就让他跟刘嫂子家的小力和吴嫂子家的小花一起去了。 秦绥绥独自回了家,看着被养在桶里的海鲜,想着去找苏韵怡一趟,顺便打探打探“贵人”的事情。这事儿不弄明白,她总感觉有把大刀悬在头顶。 说干就干,趁着这会儿还是午休时间,秦绥绥直接抓了三只青蟹,十几个皮皮虾,五只海胆,又捞了几把蛤蜊,抓了几条海鱼,装在小桶里,又带了一点爸妈寄过来的糕点,骑上院子里裴九砚给她买的女式自行车,就往光明顶大队去了。 家属院离光明的大队骑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中间要穿过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 好在这会儿是白天,秦绥绥倒也不害怕,骑着自行车欢快地在林间穿梭。 自从觉醒后,她感觉自己一直在忙碌,难得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她东看看,西瞧瞧,琼台岛气候炎热,物种丰富,林子里什么树都有,秦绥绥看见了好些高大的椰子树,还有跟她们家院子里一样的芒果树。 她想到空间里那片还空着的黑土地,脑袋瓜子活跃起来,要是把这些果树移植一点进空间,应该能活吧?那到时候是不是就有吃不完的水果了?而且空间出品的水果,会不会更好吃? 心动不如行动,秦绥绥干脆停下车,鬼鬼祟祟打量周围,这会儿是午休时间,大队里的人大多都在午休,而且外面热得很,几乎没什么人走动。确认没人看见后,她把自行车收进空间,轻手轻脚钻进林子里。 这片树林很密,阳光被高处的树冠筛过,漏到地上时只剩下碎金子一样的光点。秦绥绥径直走到那棵她看中的椰子树旁边,手轻轻按在笔直的树干上。脑海中意念微动,想着把树收进空间黑土地,下一秒,手中一空,眼前高大的椰子树已经不见了,秦绥绥用意识查看空间,在黑土地的边缘,果然伫立着一棵高大笔直的椰子树!正是刚才那棵! 试验成功!秦绥绥高兴起来,随手又把旁边那棵椰子树弄进了空间,而后抬脚走进更深一点的林子里。 在这里,秦绥绥头一回见识到了书本上所说的,琼台岛物种的丰富性,光是这一片林子里的花草树木,估计就有大几十种,她把自己见到的芒果树、香蕉树、荔枝树全都移植进空间,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棵龙血树! 秦绥绥虽然没有继承到奶奶的正统医术,但这么些年跟在她身边,也认识了很多中药材。她知道龙血树是十分珍贵的天然药材,它的树脂被称为“龙血”,具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收敛止血等作用,可以用于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外伤出血等病症。而且,龙血树的树脂还具有一定的抗菌、抗炎作用,对于一些炎症性疾病也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这种药材是琼台岛独有的,外地极为稀少,就连她们家的地窖里都不多,秦绥绥高兴起来,双手一动,便将这棵龙血树移植进了空间。 发现龙血树后,秦绥绥就像是开启了宝盒,陆陆续续发现了鸡屎藤、螺序草、裸花紫珠等琼台岛特有的珍贵中药材,秦绥绥全都移植进了空间黑土地上。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更深一点的地方,秦绥绥还看见了一棵正在成长中的沉香木!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到处都是惊喜,她高兴地搓着手手,小心翼翼地跨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藤蔓,朝那棵沉香木行进。 “喂!小崽子,手里捏的啥啊?给哥儿几个看看?”前方突然传出的声音,把秦绥绥吓了一大跳! 她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在离沉香木不远的地方,三个长得乱七八糟的混子把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瘦弱的孩子堵在一棵大棕榈树下。 只见那个领头的“黑皮”混子歪叼着半截烟,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裤腿卷到了膝盖处,露出瘦骨嶙峋的小腿。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豁牙”,正龇着缺了半颗门牙的嘴凶狠地看着那个孩子,另一个“刀疤脸”用指甲扣着颧骨上的痂,另一只手上把玩着一个缺了口的刀片。 被他们堵住的孩子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满脸都是惊恐和绝望。 秦绥绥皱眉,这场面她上学的时候经常见到,这不就是擂肥吗?!三个大人擂一个小孩? 第16章 抢了男主的机缘 秦绥绥趁着他们没注意到这边,快速把沉香木收进空间,而后从地上操起一根枯木棍,朝着那边厉喝一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几人闻声朝秦绥绥看来,发现是个女人,三个乱七八糟的的混子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哟,玩英雄救美啊?” “这哪家的阿妹?自己找到阿哥们这来了?” “哟!还带着武器呢!阿哥们好害怕啊!” “哈哈哈哈哈哈……” 秦绥绥操着木棍靠近,眼疾手快地把小孩护在自己身后,而后指着三个青年的后面,突然大声说道:“你们快看,有好多人来了!” 三个青年闻言笑声一顿,齐刷刷往后望去。 秦绥绥趁机把手伸进口袋,从空间里掏出一小袋药粉,手一挥,药粉直接冲着三个青年飞散而去。 秦绥绥则拉着小孩后退好几米远,远离药粉的“攻击范围”。 三个青年发现被骗了,愤怒地转过头来,指着秦绥绥:“臭娘们,敢骗我们!” “呸呸呸!臭娘们,别以为撒点面粉就能对付我们,我们可……哎哟,肚子好疼……” “哥,我也肚子疼,怎么回事……” “臭娘们,你给我们下毒?!” “茅厕!茅厕!快快!回去!我要去茅厕!” “就在这里拉不行吗?我憋不住了大哥!” “蠢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知不知道?赶紧跑回去!” …… 三个身强体壮的青年,转眼间就捂着肚子跑远了。 小孩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看向秦绥绥的眼神却充满了敬畏。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好厉害啊,比妈妈还要厉害! 秦绥绥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又拿出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温声开口:“没事了,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了,他们抢你什么东西了?你别害怕,你是光明顶大队的孩子吗?我正好有事要过去,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带你去找你们大队长!” 小孩抿抿唇,低下头小声开口:“谢谢姐姐,不过姐姐离我远一点,跟我走一起别人会骂你的。”说罢他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眼中有些不舍,但还是把手伸过去:“这个送给姐姐,我先走了。”说完朝着秦绥绥一鞠躬,又塞了个东西进秦绥绥手里,转身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秦绥绥皱眉,摊开手才看见,手心里放着一枚子弹壳,子弹壳像是被放在手里盘过许久,整体泛着漂亮的银光。那几个混子刚才就是抢这个? 看着手里的银色子弹壳,秦绥绥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她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干脆把子弹壳收在随身小包里,能让她感觉异样的,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仔细收起来肯定没错。 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知青们就要上工了,秦绥绥忙绕回那条林间小道上,把自行车从空间掏出来,快速朝大队里蹬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不到五分钟,原本应该在知青点午休的周泽成突然出现在林子里。 周泽成平常这会儿的确都在午休,但不知为何,今天总觉得有什么对他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感觉,就跟他第一次看见秦绥绥和苏韵怡一样,总觉得这两个人会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循着内心的感觉就到了这片树林里,只是在林子里转悠许久,除了一些果树,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这些果树大队里都有,他想不出有什么特别。 周泽成有些纳闷,转悠到一棵大棕榈树下,发现树下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小袋子,里面还有一点点跟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 “咦?这是什么东西?”周泽成好奇地捡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很快,脸色一变,捂着肚子就往知青点狂奔。 * 秦绥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抢了男主的机缘,她是第一次过来光明顶大队,不知道知青点怎么走,找了好半天才看见一个人,问了路,又七绕八绕来到了知青点。 知青点是个大院子,里面有好几个房间。 此时离知青下午上工还剩下半个小时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应该都在午睡。秦绥绥有点犹豫,怕直接进去不太好,而且她也不知道苏韵怡住哪个房间。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呼哧带喘”的声音,粗的跟牛喘似的,秦绥绥回头一看,就见周泽成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跑了过来。 秦绥绥眼睛一亮:“周知青,请问苏姐姐在哪个房间?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她?” 周泽成肚子疼得说不出话,他朝着其中一个房间指了指,而后迅速捂着肚子冲进了茅厕。 苏韵怡已经起床了,正坐在床上梳头发。听到外面的动静,忙轻手轻脚地出来,正好看见秦绥绥满头大汗地站在知青点门口。 “呀!绥绥!这么热你怎么来了?赶快进来!” 苏韵怡忙把人拉进自己房间,她不缺钱,也不习惯跟旁边同住,因此多给了点钱,住的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把秦绥绥带进去后,帮她倒了一杯凉水,又拿出毛巾沾了凉水帮秦绥绥擦脸。 秦绥绥皮肤白嫩,这会儿正中午的日头又毒辣,哪怕是戴了帽子,也把她的小脸晒得通红。 苏韵怡皱着眉,给她擦完脸,又拿来一盒雪花膏:“赶紧把脸擦擦,这么热你也敢往外跑,晒伤了怎么办?” 似怨怪她,但语气里却满是关心。秦绥绥心中一暖,抱着苏韵怡的胳膊撒娇:“苏姐姐,我想你了嘛!”她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小桶:“我今天早上赶海又找到了很多东西,拿过来送给你,你快找个桶把它们腾出来!看看热死了没?” “还有这个,是我老家那边寄过来的糕点,你拿着尝尝看!好吃我下回还给你带!” 苏韵怡也很高兴,一边往自己的桶里倒海鲜,一边嗔怪道:“怎么又拿了这么多来?昨天才刚吃一顿,大家伙儿都沾了你的光,都吃上了肉呢!” 其他房间也有人陆陆续续起来了,听见苏韵怡的话,才知道自己昨天吃的海鲜是秦绥绥送的,也都笑着跟秦绥绥打招呼:“你就是苏知青的妹妹啊!感谢你昨天送的海鲜,我们都是内陆人,没吃过海鲜这么贵的东西,昨天去赶海也没有什么收获,最后还是靠你才吃上了肉呢!” 苏韵怡很骄傲:“那可不!我妹妹厉害着呢!以后她要是来知青点找我,我不在的话,大家伙儿可得帮忙照顾点哦!” 其他知青忙笑着应好。 秦绥绥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在一旁喝水傻笑,看得出来,苏韵怡跟其他知青都相处得挺好,果然是本书的女主,有女主光环! 跟外面的人打完招呼,苏韵怡又把秦绥绥拉进房里,从箱子里找出一顶崭新的帽子,戴在秦绥绥头顶:“来,这是我昨晚做的,戴上看看……嗯!不错,绥绥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秦绥绥惊喜地摸了摸,又拿起苏韵怡摆在一旁的镜子照了照,头上的渔夫帽是用卡其色的细棉布做的,摸着柔软,但却很有骨感,帽檐不大不小,太阳底下能正好把脸和脖子遮住,也不会影响视线。 秦绥绥高兴地转了个圈:“苏姐姐,你手艺也太好了!这么漂亮的帽子,一晚上就做出来了!你真应该去参加广交会!” 苏韵怡也高兴:“我昨天瞧着人家赶海的人都戴了帽子,你以后也带上,海边哪怕是早上,也会被晒黑的!” 秦绥绥点点头,爱惜地摸了摸帽子:“我以后肯定天天戴!” 苏韵怡笑着嗔她一样:“不得换洗吗?放心,我这两天有时间再给你做两个,让你换着戴!” 两人又是笑闹一阵,秦绥绥突然想起本书的男主,她八卦道:“周知青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他,感觉他脸色有点白,也不应我的话,急匆匆就跑了。”不怪秦绥绥,她是真没想到周泽成会跑到树林里去,还恰好捡到了她之前撒的那袋窜稀粉。 苏韵怡摇摇头:“管他呢,我也不知道,你既然看见他就不舒服,就离他远点,我也离他远点。” 秦绥绥欢喜点头。 很快就到了苏韵怡上工的时间,秦绥绥跟她一起出了知青点,骑着车子在大队里转悠。 据苏韵怡所说,周泽成那天是在粪坑里救了一个有智力障碍的残疾小孩,身体有这种状况的人应该不常见,所以一打听就能知道,但秦绥绥毕竟是生面孔,贸然在村里打听这些,不仅会让村里人起疑,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她只能借着来村里跟村民换蔬菜的借口来查探一下。 但这会儿村里大部分的人都上工了,她转悠了半天,一根毛都没看见,反而被一条狗撵到了村尾后山。 秦绥绥脚都快蹬得冒火星子,才总算把狗甩掉了,她喘着粗气把车停在山脚下的一处山泉水泉眼处,准备去洗把脸。只是刚蹲下来,人高的草丛后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呜呜呜……” 秦绥绥站起身,小心地扒开草丛探头望过去,就见刚才在树林里见到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晕倒的中年妇女,焦急地哭喊着。 第17章 被海神眷顾的姑娘 小男孩也看见了秦绥绥,他哭着朝秦绥绥求救:“姐姐,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救救我妈妈,呜呜呜……” 秦绥绥忙跑过去,把人接到怀里检查了一下,微微放下心来,对小男孩开口:“别害怕,你妈妈只是中暑晕倒了,快,来帮帮忙,把她抬到那边阴凉通风的地方。” 小男孩忙擦干眼泪,帮着秦绥绥一起把女人抬到了一块阴凉的石板上。 秦绥绥拿出手帕招呼他:“你去那边用泉水把帕子沾湿了给你妈妈擦脸擦身。” 此时秦绥绥就是小男孩的救命稻草,她说什么小男孩立马照做。 等他走后,秦绥绥里面从空间里拿出个杯子,弄了点小溪水,又撒了点盐进去,掰开女人的嘴慢慢给她喂了进去。 中暑时,人体通过剧烈出汗散热,汗液中不仅含水分,还含有大量盐分。单纯喝白开水无法补充盐分,反而可能稀释血液中的电解质浓度,加重低钠血症。 喂盐水能帮助肠道快速吸收水分,恢复细胞内外液体平衡,避免脱水恶化。 等秦绥绥把一杯水喂完,小男孩也很快拿着湿帕子过来了,秦绥绥接过来,帮女人擦了一下脸和脖子,又把衬衣的扣子解开一颗,擦了一下脖子和前胸,想了想,又把她的手拉过来擦了擦。 这时秦绥绥才注意到,女人右手里紧紧攥着一小块灰褐色的东西,还带着湿润的泥土。秦绥绥认识,这是三七,应该是刚挖出来的,三七具有化瘀止血,活血定痛的功效,民间常用来治疗跌打损伤和瘀血肿痛,想起小男孩之前被那几个混子打出的伤,秦绥绥心下了然,她应该是懂点中医药理的。 大约是盐水的作用,女人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看见秦绥绥,她身体下意识后退了一点,又快速把小男孩拉过来护在自己怀里。 小男孩从她怀里探出头看,小声安抚道:“妈妈你别害怕,你刚才中暑晕倒了,是这个姐姐救了你,我之前说的在树林里救了我的姐姐,也是她。” 女人,也就是谢婷,神情这才放松一点,她把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按着他跟自己一起朝着秦绥绥跪下,“哐哐”就磕了两个响头:“多谢这位同志救了我和虎子!” 今天要不是这位同志,自己就没命了,她没命了不要紧,反正是烂命一条,她早就不想活了,但她的虎子才十岁,还没有长大,他没有别的亲人了,那个人……不算!哪怕是赖着活,她也得活下去,她要亲眼看着虎子长大成人。 谢婷动作太快,秦绥绥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拉着虎子把响头磕完了。 秦绥绥忙把人扶起来:“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呢!遇到这种情况,我想无论是谁都会伸把手的,再说你只是中暑了,不是什么严重的大病!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谢婷摇摇头,不一样的,她的身体她清楚。如果不是秦绥绥,她刚才可能真的要没了! 但她没有接秦绥绥的话,只是抱着虎子又离秦绥绥远了几步:“总之多谢同志的救命之恩,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赴汤蹈火,只是我们是牛棚的人,同志平时离我们远着些,免得影响到你。” 说完,拉着虎子急匆匆就往后山走。 秦绥绥一脸懵,啊?不是,她还想打听事情呢!好不容易遇见个人,可不能让她们跑了! 秦绥绥追上去,拉着谢婷的衣袖:“不是,这位同志,我现在就有事情想跟你打听一下,咱们大队里有没有身体有残疾的孩子?他家住哪你知道吗?我家孩子不懂事,之前跟着别的小孩一起欺负过人家,我这次特地来道歉的!” 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自行车上的一包糕点,证明自己没撒谎。 秦绥绥也确实没有瞎说,她记得原书中的确有这么个情节,那孩子被推入粪坑后生了一场大病,也不知是不是贵人在背后做了什么,后来那几家欺负人的小孩家长纷纷上门道歉,请求原谅。 原以为自己这个谎很完美,哪知对面的谢婷听见秦绥绥的话,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甚至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防备和忌惮。 虎子不知道妈妈的心情,见秦绥绥问,自己又知道,便脱口而出:“是住在村尾大槐树下的麦达哥哥!听说他小时候生了病,才变残疾的!” 谢婷一把捂住虎子的嘴,朝着秦绥绥点点头:“抱歉,我不是村里人,不是很清楚。”说罢便直接拉着虎子走了。 秦绥绥眨眨眼睛,刚才谢婷听见自己的话时,眼神瞬间变了,这样的眼神,不像是不认识麦达,反而可能和麦家有什么渊源。 而且谢婷说,她们是牛棚的人,那就说明是别处下放过来的,而麦家是土生土长的光明顶大队的人,如果说麦达是贵人的唯一后人,那贵人说不定也姓麦,总之不是麦家的儿子,就是麦家的女婿。 秦绥绥认为是儿子的可能性偏多,毕竟这个时代,离婚的情况是少数,更别提没离婚就住娘家的,所以那个贵人,多半就是麦家的儿子。 那谢婷既然是外地人的,住牛棚,平时肯定和村里人来往少,为什么提起麦家,她会有那样的眼神呢?像是仇恨,却又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愫……总之,说不清。 秦绥绥摇摇头,把脑子里纷杂的思绪甩了出去。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哪家人,那就好办了,她打算亲自去看看。 虎子说,麦家住在村尾大槐树下,她现在就在村尾,只是大槐树在哪里呢? 秦绥绥在原地转悠一圈,很快就看见了一棵高大的、开满小白花的大槐树。 五月正是槐树开花的季节,秦绥绥迎着花香,很快就来到了麦家门口。麦家是村里很常见的独立院落,大槐树被圈在院子里,一位看起来大概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坐在大槐树下的阴凉里清洗槐花。 秦绥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院子旁边一片茂盛的菜地,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院门:“那个,奶奶您好,我是那边家属院新来的,我们家院子里还没种上菜,家里没菜吃,我看您家的菜长得好,能不能跟您换一点?”她把车把手上挂的云片糕递了过去。 现在是不允许私下买卖交易的,但以物换物,一般是没有人管的,她说来换东西,也没人能挑出错来。 而且秦绥绥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家属院本就离村里不远,时间久了难免会遇到,而且平时她们去赶海,也都是和村民在一起,以后大家总会认识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身份摆出来。 麦老太太本来洗槐花洗得有点打瞌睡,秦绥绥突然出声吓了她一大跳,她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秦绥绥笑盈盈的双眼,麦老太太皱皱眉:“我见过你!” 秦绥绥一怔,正在脑海搜索麦老太太的脸时,就见麦老太太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眉开眼笑:“我见过你赶海两次,你是被海神眷顾的幸运姑娘!” 秦绥绥:…… 啊?被海神眷顾的姑娘?我吗? 琼台岛四面环海,岛上的人靠海生活,因此对海神极为崇拜,这是一代又一代人的信仰。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但因为琼台岛位置偏,形势没有内陆那么严峻,不少像麦老太太这样的老一辈人还是会把对海神的信仰放在心间,只是没有那么大张旗鼓宣扬罢了。 像麦老太太这一代人,就是年轻时靠着大海养活了全家,他们一家都是渔民,因此对海神的信仰格外坚定。 像秦绥绥这样“被海神眷顾”的姑娘,她们这些信徒自然也会对她更和善几分。 秦绥绥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她还以为自己赶海藏得很严实呢,没想到还是被人看见了。 她还没说话,麦老太太拿起地上的小竹篓,拉着秦绥绥的手往菜园里走:“小同志,你说没菜吃是吧,走,去奶奶菜园里看看,看中什么就摘什么!”几个菜而已,就当是她孝敬海神娘娘了! 秦绥绥也没有拒绝,她径直被带到了菜园里,菜园里的菜除了黄瓜和番茄,以及一些小青菜她认识,其他很多菜她居然都没有见过! 她把黄瓜和番茄各摘了几个,看着一堆不认识的菜,有些犯愁。 “奶奶,这个像舌头一样的菜是什么?好不好吃?” 麦老太太直接摘了一把装进小竹篓里,嘴里跟她解释:“这是鹿舌菜,也叫雷公根,可以跟马鲛鱼一起煮,特别好吃,你带点回去尝尝!” “还有这个叫四棱豆,切了直接炒就行,很脆口!” “这是沙姜,我们一般用来做白切鸡的蘸料,清蒸海鲜时,也可以用这个做蘸料!” “这个白花菜,算是一种小野菜,你拿回去煎鸡蛋吃,好吃!” “还有这个灯笼椒,有些辣,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惯,我们一般酱爆后来配饭,我家里还做了几瓶辣椒酱,你喜欢的话,一会儿带一瓶回去!” …… 第一卷 第18章 乙脑病毒 摘完菜,麦老太太又进到屋里去,拿了一瓶她自制的黄灯笼辣椒酱递给秦绥绥。还贴心交代:“这个拌饭炒菜都好吃,但是有些辣,如果你吃不了辣的话,记得先少放点!” 秦绥绥还没有问到自己想问的问题,有些不甘心,看着一旁洗干净晾在簸箕上的槐花,秦绥绥开口:“奶奶,咱们这边也吃槐花呢?我小时候可爱上火了,我妈妈就喜欢把槐花和蜂蜜一起冲水给我喝,香香甜甜的,我可爱喝了!还有槐花包的饺子,我们那的小孩子都喜欢吃,我一顿能吃二十多个!” 果然,听见秦绥绥的话,麦老太太毫不设防地点点头跟着接话:“是啊,我孙子也爱吃槐花饺子,这些天趁着槐花还没落,赶紧给他做几顿,剩下的晒干以后泡茶喝。你喜欢是吧,等着!奶奶这就拿个袋子给你装点回去!” 秦绥绥闻言,眼睛一亮,忙跑到自行车上把挂在车把上的一包云片糕拿了下来,递给麦老太太:“奶奶,这是我在羊城买的糕点,叫云片糕,吃着软软甜甜的,您拿着和您家孙子一起吃!听说小孩子都爱吃这个!” “咦,怎么不见您家其他人?是去上工了吗?对了!我今天来村里的时候,在那边小树林遇到三个混子在欺负小孩,您可得跟您家小孩说说,别被欺负了!” 麦老太太闻言,叹了口气,许是在心里认定了秦绥绥是海神眷顾的人,又许是秦绥绥话语里的关心触动了她,因此也没有设防:“我儿子在外面当兵呢,几百年回来不了一次!我孙子啊!唉!他四岁那年发了几天高烧,又吐了几天,送到医院去医生说去晚了,后来右腿走路就不利索了,心智也停留在了那个时候。也是因为这样,前几天被几个孩子欺负了,现在还在家里养伤呢,这会儿吃了药在屋里正睡着。” 秦绥绥心中暗暗惊叹,贵人的身份果然没错!也是部队的人,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职级,这会儿她也不敢再追问了,再问就要引起怀疑了。 只是听到麦达的情况,她皱了皱眉,发高烧又吐,很多流行性传染病起初都会有这个症状,但最终导致麦达这种情况的,不外乎是那几种。 想到书里的情节,麦达被几个小孩子欺负后推进茅坑里,确实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后面好像还因为伤口感染,去了市里的医院治疗,这也是导致“贵人”对那几个欺负人的孩子家长施压的导火索。 根据苏韵怡的话,周泽成救麦达是前天下午的事情,如果伤口要感染,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秦绥绥凑进麦老太太耳边,小声开口:“奶奶,您对我好,我才悄悄跟您说,我奶奶在世时是中医,我虽然没继承她的医术,但一些基本的病症也能看看,如果您放心我的话,我可以去帮忙看看您孙子的伤势。” 秦绥绥想法很简单,她没办法阻挡周泽成的男主光环,但她可以利用自身已有的条件,尽可能去帮一下麦老太太和麦达,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要跟他们搞好关系,这样以后周泽成再想利用“贵人”的势力去打压裴九砚他们的时候,考虑到这个层面,也不会下死手。 听秦绥绥这么说,麦老太太眼睛一亮,果然是海神娘娘眷顾的姑娘,给他们家带好运来了! 她都没有犹豫,直接扯着秦绥绥的手进了里屋:“快快快,小同志,你快帮我们家阿达看看,他前天不知道被哪些死孩子推进了粪坑,身上都擦伤了,送到诊所看了,医生给吃了药,说这两天可能感染什么的,我老婆子也不懂……” 秦绥绥被拉进了一间靠窗的屋子,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墙上那张伟人画像,旁边还挂着两个椰壳制成的小船模型。伟人画像下面,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用椰衣编织的箱子,箱子旁边还立着竹竿,上面挂着两件男士背心,还挂了几把半干的艾草和菖蒲,地上有一盘快要烧完的蚊香。看到这两样东西,秦绥绥内心有了点猜测。 卧室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顾这麻纱蚊帐的木架床,此刻麦达正躺在那里,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认真地盯着她。 麦老太太把蚊帐打开,扶着麦达坐起来,嘴里高兴道:“阿达,你醒啦?你不要害怕,这个姐姐来给你看伤来了!” 麦达乖巧地点点头,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一般,木讷地把手蜷起来,把手背递给秦绥绥。他皮肤跟所有琼台岛的孩子一样,都有些偏黑,但秦绥绥却在他那小小的手背上,看到了很多扎针留下的痕迹。 秦绥绥有些心酸,她握着阿达的小拳头,在手里轻轻捏了捏:“阿达不怕,今天不打针,姐姐看看你的伤口。” 阿达一愣,似有些不明白,转头愣愣地望向自己的奶奶,土生土长的农村老太太,纵然心疼孙子,但嘴上却没有那么多温情,她看自家孙子傻乎乎的样子,笑骂道:“傻小子!姐姐说要看你的伤口,快把衣服脱了!”说完又嫌他动作慢,直接上手把阿达的衣服直接扒了。 阿达还是木愣愣地坐在那里,像是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正好也让秦绥绥清楚看见了他背上、手臂上和腿上的伤口。大部分都是擦伤,估计是被推倒时擦到了,有些地方的伤口深可见骨,比她当时被周泽成撞出来的伤厉害多了。还有很多地方没破皮,但皮下都是暗红色的瘀血。 擦伤的地方,大约是之前送医院处理过,伤势还好,只有几处地方红肿有些扩散,还有些渗液,是要感染的表现。 秦绥绥又摸了摸阿达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体温是正常的。 于是她转身,把手伸进随身小布包里,借助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掏出一小瓶瓷瓶装的药粉,又掏出一小瓶玻璃瓶装的药油,还掏出了一卷纱布和一小瓶碘伏。 把渗液的地方用碘伏清理一下,撒上药粉后用纱布包上,有瘀血的地方用药油轻轻按揉一会儿,而后对着麦老太太开口:“奶奶,您看见没有?我把这些药留在这里,您以后就按照我刚才的方法,每天都要给阿达换一次药。”她又拿出一包退烧药递给她:“如果有发烧的话,就吃一片药,没有发烧就不用吃。我大概三天左右会再过来看看。” 奶奶留下的药很有用,擦伤一般三天左右就能好,她的伤目前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麦老太太珍惜地接过药,心里直呼海神娘娘保佑,这种瓷瓶和玻璃瓶,一摸就知道是好东西,肯定对阿达的伤势有用!心里有了希望,她又希冀地看着秦绥绥:“小同志,你这么厉害,能看好咱家阿达的残疾和这里不?”她指了指脑袋。 秦绥绥摇头,但还是问了句:“当时阿达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高烧?” 麦老太太叹了口气:“咱也不知道,就是好好地烧起来了。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了,抽了好多血,医生说是蚊子咬导致的。这不是笑话吗?我们岛上夏天什么都不多,就蚊子最多,谁没被蚊子咬过?怎么偏偏就我们家阿达倒霉?” 秦绥绥心想果然没错,根据阿达的症状和后遗症,又看到麦家这些防蚊措施,她就知道大概率是乙脑病毒引起的。乙脑病毒主要通过蚊虫叮咬传播,小儿抵抗力差,更容易被感染。叮咬了阿达的那只蚊子,可能正巧携带了病毒。 等等!乙脑病毒!发烧呕吐? 秦绥绥脑子里突然闪过原书中的一些情节,就是在今年夏天,琼台岛会爆发一场流行性传染病,感染者主要是儿童,是从哪里爆发的来着? 牛棚!对!就是牛棚! 因为相对来说,牛棚的卫生条件会更差一些,牛棚里也有被不少跟着家长下放的孩子,长期吃不好睡不好体质更差,很容易就会被病毒感染。在原书里,因为这个时代物质条件匮乏,有些抵抗力差的大人,也会跟着一起被传染。 而原书男主周泽成,也是因为这次流行性传染病,提出了某种驱蚊的配方,验证有效后被采用,周泽成开始得到上面的重视,这也是他成长的第一步。 只是据她所知,周泽成并不懂药理,更不会医书,他怎么会提出中医配方呢? 知道秦绥绥赶着回去,见她拿出了这么珍贵的药给阿达用,麦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感谢她,拿了一个自己缝的布袋子,把簸箕上晾干的槐花全都装了进去,又把刚刚摘的一小竹篓菜全递给她,还去厨房装了几条她之前提过的马鲛鱼递给秦绥绥,想了想觉得不够,又塞了五块钱:“我也不知道这药多少钱,五块钱够不够?” 她儿子每个月都会寄几十块的工资回来,她老太太带着孙子在农村生活,花不了多少钱,所以手上有余钱,对于给孙子买药,也格外大方。 秦绥绥忙把菜接了过来,把钱推了回去:“奶奶,钱就不用了,我拿了您家这么多菜,还有鱼,我都没给您钱呢!再说那些药是我奶奶自己做的,花不了几个钱,而且我以后还要来跟您换菜吃呢!你要是非要给钱,以后我可没脸来了!” 秦绥绥说得振振有词,麦老太太脸上都是笑:“你这个小同志,嘴皮子可真利索!好好好!奶奶不给钱,你下回记得来,你想吃什么都到奶奶这里来拿!” 秦绥绥点点头,跨上自行车:“好嘞!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又对着从窗户探出头的阿达,朝着他挥挥手:“阿达,姐姐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阿达像是受惊的兔子般,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从光明顶大队出来,已经快五点了,秦绥绥奋力地蹬着车,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还真多,不知不觉都这个点儿了。 回到家属院,远远地就看见自家门口蹲着一个小黑炭头,正拿着一根小棍子蹲在地上画圈圈。 “赞赞?你怎么蹲在这里?” 听见秦绥绥的声音,赞赞吸着鼻子抬起头。秦绥绥这才看见,小家伙眼角还挂着泪珠,鼻头哭得通红,肩膀还在一耸一耸的。 第一卷 第19章 是我和裴九砚的宝贝 秦绥绥忙下车跑过去,把赞赞抱起来,用衣角帮他擦了擦眼泪,语气着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军区托儿所营业到晚上六点半,因为大部分父母下班的时间是六点,正好下班后去接孩子。 现在才五点钟,秦绥绥还准备回家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再去托儿所接赞赞,毕竟是第一次见赞赞的老师和同学,总得要得体一点,她这会儿浑身是汗,头发也乱糟糟的,肯定不行。结果没想到赞赞这么早就一个人回来了。 赞赞吸着鼻子,双手紧紧搂住秦绥绥的脖子,脸埋在她脖颈间,没有回答秦绥绥的问题,反而瓮声瓮气地问她:“妈妈,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拖油瓶,不想要我了?” 秦绥绥皱眉,用手摸了摸赞赞的脑袋,柔声开口:“赞赞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赞赞还是低着头,一只手搅着衣角,声音小小的:“薛子明同学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他说他们都是宝,只有我是草,所以不愿意跟我玩。” 秦绥绥一边把人抱进屋里,一边听他继续道:“他们以前都这样说,我都没理他们,可是我今天反驳了,我说现在我也是个宝了,我也有妈妈了,我把小青蛙拿给他们看,可是他们不相信,说我是撒谎精,还把我的小青蛙摔坏了!” 秦绥绥低下头,这才看见小家伙怀里还抱着她送给他的小青蛙,只是断了一条腿。秦绥绥皱眉:“他们欺负你,你告诉老师了吗?” 赞赞突然哭得更大声了:“娇娇老师也不相信我,还说我可以喊她妈妈,我才不想要她当我的妈妈!因为我以前偷听到她跟月亮老师说,我是爸爸的拖油瓶……就是因为我,爸爸才找不到对象,呜呜呜……” 听到这里,秦绥绥也生起气来,这个叫什么娇娇的老师,不仅没有正确调节小孩子之间的矛盾,自己说话也不得体,赞赞是烈士的孩子,她这话明显就是思想觉悟有问题! 她把赞赞放在地上,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赞赞乖,不哭了,我们去洗把脸换个衣裳,妈妈带你去托儿所,找那个什么薛子明同学还有娇娇老师,让他知道我们赞赞是爸爸妈妈的宝贝,才不是什么拖油瓶,他们应该为自己的错误言行向赞赞同学道歉!” 她也做过小孩子,知道有时候对大人来说只是小事的事情,但在小孩子眼里,就跟天塌了一样。她的爸爸妈妈从来不会让她的伤心和委屈过夜,那么她也会把从爸爸妈妈那里得到的爱,毫不保留地给赞赞。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赞赞眼睛都亮了:“嗯!我不哭了,我现在就去洗脸!” 秦绥绥快速把身上擦洗了一下,换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衫,领口有精致的小刺绣,底下搭一条灰色百褶裙,乌黑的长发在脑后编成单辫,柔柔垂下,简简单单的打扮,但因为她粉面桃腮的,倒是把衣服都衬得多了几分光彩。 托儿所离家属院走过去要十几分钟,等母子两到的时候,倒数第二堂课快下课了。 赞赞才三岁,读的是向日葵小班,小班接收的是一岁半到四岁的孩子,目前班里有12个小孩。 秦绥绥跟着赞赞径直走到班级门口,赞赞拉着她的手,指着正在教室里教孩子们背语录的一个女老师开口:“妈妈,那个就是娇娇老师。”又指了指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一个壮实的小男孩:“那个就是薛子明同学!”颇有种告状的语气。 秦绥绥在窗户外面看了一下,娇娇老师比托儿所里其他几个老师皮肤稍白一些,只是个子不算高,大约是为了更亲近幼儿,她穿着极为青春活泼的娃娃领衬衫,下搭一条极为显身材的微喇裤,长发编成双辫搭在胸前,显得娇俏可人。看着不像是会说出那种话的样子,但具体是什么样,还得等她会一会才知道。 正巧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明显活跃起来。 秦绥绥牵着赞赞的手,往前走两步,敲了敲教室门。 薛娇正在收拾讲台,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牵着赞赞的手回来了,手下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尤其是看清秦绥绥的长相时,她心里“咯噔”一下,实在是秦绥绥的模样太过标志。 薛娇自诩算得上一个美人,从小到大,见过她的人,都会跨上一句“标志!”但眼前这个女人,小巧精致的鹅蛋脸上,一双大而圆的杏眼极为灵动甜美,眼尾微微下垂,一种天然的无辜感在这张自带风情的脸上显得毫无违和感,配上小尖下巴,不仅毫无攻击性,反而显得甜而不腻,灵而不野。 在看清秦绥绥的长相后,薛娇都不知道自己脸色白了几分,尤其是看见赞赞亲昵地牵着她的手,薛娇心中警铃大作,她知道赞赞可能说的是真的,裴九砚真的结婚了? 班里的小孩看见秦绥绥,原本闹哄哄的一本,此刻也全都噤了声。小孩子都爱看漂亮的事物,他们这个年纪是对美丑最有直观感受的时候。 其中一个女同学探出头来,情不自禁“哇”了一声,而后看向赞赞:“裴逸帆同学,这是你的妈妈吗?” 赞赞骄傲地仰着小脑袋瓜,嘴里说出的话带着满满的炫耀:“没错!这就是我的妈妈!” 女同学顿时满眼都是羡慕:“哇!你妈妈也太漂亮了吧!” 秦绥绥朝她笑了笑,而后朝着娇娇老师微微点头,牵着赞赞的手走进教室,大方地自我介绍:“娇娇老师是吧?你好,各位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裴逸帆同学的妈妈,今天听说有几位同学跟我们家裴逸帆发生了矛盾,我想说的是,大家伙儿都是好同学,好同志,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大家应该互相团结,共同进步,而不是起内讧,对不对?” 别看这些孩子年纪小,但是天天跟在家长、老师后面背语录,那思想觉悟是个顶个的好,尤其秦绥绥提到他们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小家伙们一个个自豪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有几个欺负过赞赞的同学都有些羞愧,忙站起来跟赞赞道歉:“对不起,裴逸帆同学,我不该说你是小草,不该嘲笑你,我们都是祖国未来的接班人!” “是啊,裴逸帆同学,我们都不该说你是撒谎精,我们跟你道歉,你能原谅我们吗?” 赞赞虽然在家属院里备受小力哥哥和小花姐姐几个孩子的爱护,但他们到底差了几岁,小孩子都渴望同龄人的认同,希望有同龄的小伙伴,赞赞更是如此。 平时小伙伴们都不爱搭理他,不愿意跟他玩,头一回有这么多小伙伴围着他,跟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赞赞早就心软了,重重地点了一下小脑袋。 “太好了!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我们可以一起玩!” 见几个孩子笑笑闹闹跟赞赞打成一团,坐在最后面 薛子明同学着急了,生怕大家再也不理他,不跟他玩了,忙看了一眼还在发愣的姑姑,见她没反应,急急地扭着壮实的身子挤到小孩堆里,站到赞赞面前着急解释:“赞赞同学,对不起!我在家里听到我姑姑和我妈妈说,你没有妈妈,是你爸爸的拖油瓶,我才来跟同学们说的,没想到她们居然骗我!对不起,你可以原谅……唔唔唔……” 薛子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娇一把捂住了嘴,她朝秦绥绥歉意一笑,而后拖着薛子明出去了。 秦绥绥在心底冷笑一声,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她借助布包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来一包酥饼交给赞赞:“来,这是阿姨从别处带过来的酥饼,赞赞,给你的小伙伴们分一分!吃了这个酥饼,大家以后就是好同学,好同志,要互相爱护,共同进步,一起为祖国未来的建设添砖加瓦!不可以再起内部矛盾了哟!” 小孩子们顿时被她的情绪感染,觉得裴逸帆同学的妈妈不仅长得好看,说出的话也十分厉害,于是也学着秦绥绥的话欢呼起来:“对!以后我们就是好同学,好同志,要互相爱护,共同进步,一起为祖国未来的建设添砖加瓦!” 由着赞赞去跟同学们分酥饼吃,秦绥绥直接出了教室,在外面走廊找到了正在拧薛子明耳朵的薛娇。 见秦绥绥过来,薛娇面色一红,手也不自觉松了。薛子明的耳朵得了自由,忙不迭远离薛娇,往教室跑去。 薛娇尴尬地把手在衣摆上捏了捏,该死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总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脸上勉强扬起笑脸:“裴妈妈,你好……” “薛娇同志,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种话,裴逸帆是我和裴九砚的宝贝,他从来不是什么拖油瓶。而且你应该知道,赞赞是烈士的遗孤,你作为无产阶级教育战线的一员,更应该摆正你的阶级立场,如果你再传播这种不正思想,诋毁烈士遗孤,那我也会一定会追究到底!” 第20章 真有意思,这女人觊觎她丈夫? 秦绥绥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她是真的生气,薛娇老师作为人民教师,她不指望她能“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但至少也不该在背后说这样的话,而且还让孩子听见了。 哪怕是正常家庭的小孩,听见这种话都会心里难受,更被提赞赞了。赞赞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听见这种话,难免会引发什么心理问题,影响以后的成长。 而且赞赞从出生起,就被裴九砚和迟东临、宋云来三人接到身边照顾,对他们来说,赞赞和他们的亲生孩子没什么两样。 她虽然不是赞赞的亲生母亲,但自从她来到这里,小家伙给了她毫无保留又明目张胆的偏爱,这对如今家庭破碎,孤身一人的秦绥绥来说,无疑是温暖的,炙热的。 小孩子的爱意一点也不单薄,小孩子的爱才最是纯粹。而她幸运地拥有了这份纯粹的爱,自然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而且她有种感觉,薛娇对赞赞的“恶意”,或许是源于裴九砚。因为薛娇说让赞赞喊她妈妈,又说赞赞是拖油瓶,影响裴九砚找对象。一般的未婚老师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在这个年代,女同志的名声格外重要,要是真弄出什么误会,影响的是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在刚才和薛娇对上的第一眼,她就能明显感觉到她眼神中的嫉妒和敌意。秦绥绥不是一窍不通的人,她很明白,这种嫉妒和敌意,是来源于对某位异性的别样心思,她和薛娇在此之前毫无关联,她们唯一共同认识的异性,只有裴九砚了。 真有意思,这女人觊觎她丈夫? 想明白这点,秦绥绥不自觉地双手抱臂,看向薛娇的眼神充满了打量和怀疑。哪怕她心中对裴九砚并没有什么深刻的爱情,但既然她们已经结了婚,那他就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别人就不能觊觎。 她自诩从来不是什么温柔善良小白花,相反,家里没出事之前,她嚣张跋扈得很,中学时期的男同桌,为了讨好某位女同学,故意当众跟她表白想要捉弄她,她直接送给他一根中指,还把人当众臭骂了一顿。 后来跟朋友逛街时遇到混子搭讪,她也是毫不手软地拿出窜稀粉让混子当街窜稀,颜面尽失…… 她跟着奶奶也没规规矩矩学医术,反而学到了不少“制毒”的本事,谁敢惹她,她一个不爽就会掏出各种药粉来……因此被奶奶戏称为“小毒物”。 也就是家里出事,她从原书中觉醒,又担心给裴九砚惹麻烦,性子才稍微收敛了些,只是这并不代表她性子变了。 秦绥绥打量的眼神,薛娇自然感受到了。她本来还有点心虚,但这种打量的眼神却莫名让她愤怒起来,这女人凭什么这么看她?她自从四年前,裴九砚调过来后,就跟裴九砚相识了,她嫂子也说,裴九砚是她们军区顶顶好的男子了,长得好,工作能力强,又认真负责,跟她很相配,就是多了个拖油瓶,他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直没跟裴九砚提起他们的事情。 结果现在半路被人截胡了,这女人什么路数?才跟裴九砚认识多久?凭什么跟他结婚? 而且看这女人穿得花枝招展,长得骚里骚气的,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裴九砚的工作性质特殊,这女人能安分守己地为他操持后方吗?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需要多说什么,哪怕只是通过眼神,就能看懂对方的意思。 秦绥绥自然看见了薛娇眼中重新燃起的敌意,她毫不在意勾唇一笑,朝着薛娇摆摆手,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娇娇老师,记得摆正你的立场。”无论是作为老师对待赞赞的立场,还是对待裴九砚的立场。 只剩下最后一节课了,托儿所也不会正经上课,秦绥绥登记了一下,就让赞赞跟他的新伙伴们道别,直接带着他回家了。 赞赞很高兴,今天他不仅拥有了好多小伙伴,还第一次被妈妈接送。虽然每次爸爸们不出任务的时候,也会接送他上下学,但那不一样,别的小朋友都是妈妈接送,他也非常想要妈妈接送,今天他的心愿终于达成了! 见秦绥绥皱着眉,赞赞有些不解:“妈妈,你怎么不开心?是娇娇老师欺负你了吗?” 秦绥绥轻轻捏了捏他的小手:“不是的,妈妈只是在思考,要给我们赞赞添置什么东西呢?” 赞赞有些疑惑地指着自己:“啊?我吗?我什么都不缺呀?” 秦绥绥今天去了托儿所,看见那些孩子和赞赞的区别,才知道赞赞为什么会被孩子们排挤。虽然这个年代普遍都穿得朴素、简洁,但其他小孩子至少头发修剪干净整洁,衣服也是干净得体的。 而赞赞呢,几乎是放养的。裴九砚和宋云来他们工作忙,而男人不太会注重这些细节,汤嫂子平时也会帮忙照看,但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事事周到。 秦绥绥有点自责,她都来好几天了,要不是今天去了托儿所,自己可能一直都不会注意到这件事。 当天晚上,赞赞是挨着秦绥绥睡的,小家伙软乎乎一小团,缩在秦绥绥怀里,两只小手还紧紧抱着她的胳膊,格外依恋的模样,让她不自觉心软成一团。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把他前三年缺失的母爱,全都补回来。 而隔壁家属院的薛娇,却有些彻夜难眠。 她今年已经26岁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同志,大部分都已经结婚了,但她因为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比较优越,反而剩了下来。后来哥嫂着急,一问才知道,她看上了裴九砚。从四年前裴九砚调到这里来,她就对他一见钟情,从此看别的男人都像看蛤蟆。 再说“女大三,抱金砖”,她觉得自己跟裴九砚就是绝配! 她父母早亡,是跟着哥嫂长大的,哥嫂对她极为宠爱,裴九砚优秀是优秀,但他带了一个孩子,还没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后妈,他哥嫂有点反对。 但薛娇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嫁给裴九砚,不然就一辈子不结婚!她哥薛山也是无奈,只能答应慢慢帮她筹谋。虽然裴九砚跟他是同级别,而且比他年轻很多,但裴九砚的性子太过冷傲,而且他们所负责的事务不同,平时也碰不到几回面,几乎没什么交情。 思考再三,薛山决定把自家妹子安排到托儿所上班,主要是裴九砚那小子似乎是铁了心要把赞赞那孩子养大,自家妹子想要嫁过去,从赞赞先入手也不是不行。 只是没想到娇娇才上班三个月,裴九砚就悄悄结婚了! 薛山也有些气闷,甚至对裴九砚生出些怨怼。他们职级相同,又是一个师的,自己更是比他年长许多,纵使结婚不大办,至少把他们这些人都通知一遍啊?说都不说一声,是不是看不起他们?裴九砚果然还是初来时的样子,仗着自己有技术和本事,就看不起人! 这倒是他误解裴九砚了,裴九砚的结婚信息,早在前两天就通过文件在单位内部小范围地通报过了,只是裴九砚又参与到绝密军舰的保密研究,所以他的个人信息注定不会大范围公开,包括他配偶的信息。 但如果有心打听的话,还是能打听到裴九砚已有未婚妻这件事,毕竟裴九砚不止一次拿这个理由拒绝过别人。只是薛家人都太过自负。认为整个军区乃至琼州岛,只有他薛家妹子配得上顾颂洲。 时间久了,就连自己都相信了,是以薛娇姑嫂二人开始在家里挑起裴九砚的不是来,比如他太过清冷,每次去托儿所接赞赞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薛娇,比如裴九砚什么都好,就是多了给拖油瓶,还不是亲生的拖油瓶…… 说的多了,就被家里孩子听到了,也就有了赞赞在托儿所被孤立被排挤的事情。 裴九砚三个都是大男人,不会去在意这些小孩子之间的争吵,而且他们工作忙,一出海短则几天,长则好几个月,想关心也是鞭长莫及。汤嫂子毕竟不是自家人,赞赞从小就懂事,也不会拿自己的小烦恼去麻烦她。 以至于这么久了,要不是被秦绥绥碰上,赞赞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赞赞在身边睡得香甜,秦绥绥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也没有什么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对小孩子好。脑海中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父母是怎么对自己的,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末,秦绥绥起了个大早,跑到食堂去打了两碗海鲜面回来,才叫小家伙起床。 赞赞迷迷糊糊嗦着面,看着正在往水壶里倒凉白开的秦绥绥,有些不解:“妈妈,我们今天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带水壶?” “今天周末,妈妈带你去镇上的百货商场买东西!” “哇!真的吗?”赞赞原本还睡眼惺忪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他早就想和妈妈一起去百货商场啦! 秦绥绥笑着,把两个军用水壶灌满水,她之前只觉得小溪水好喝,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昨天发现小溪水能促进植物生长后,她就开始把家里的饮用水都换成了小溪水,能促进植物生长的,那对人体多多少少也有点好处吧? 跟汤嫂子说了一声不用准备他们的午饭,母子两人就骑着车往镇上去了,秦绥绥先带赞赞去剪了头发,而后直奔百货大楼去了。 秦绥绥本来想带赞赞去市里的百货商场,那里东西种类更多更齐全一些,但市里骑车过去估计要两个小时,太远了,镇上骑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她也不想去申请用车,太麻烦了,她现在这种情况,能不麻烦别人最好不麻烦。 两个人出门早,八点半就到了镇上。秦绥绥带着赞赞直奔百货大楼服装区。 这个年代的儿童服装种类其实也不算少,但大约是琼台岛偏远,镇上的百货商场也不算大,里面的衣服种类并不多,好在大多是纯棉材质,秦绥绥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人,对衣服材质还是很挑剔的。 她看了一下,男孩的小背心大多是条纹和纯色,还有小翻领衬衫。于是一样给赞赞拿了两件,又买了一条背带裤,一条长裤,三条短裤,琼台岛夏季长,天气热,穿短裤最凉快,而且小孩子容易脏衣服,多买几件好换洗。 买完衣服,又跑到一旁的童鞋区给赞赞选了两双塑料小凉鞋,一双白球鞋。 路过玩具区的时候,想起那只断了腿的小青蛙,又顺手把看见的陀螺、积木和七巧板都拿下了,还买了一把橡皮筋枪和一把玻璃弹珠,她看大院里的孩子玩过。只是可惜了这里没有铁皮小青蛙,只能等下次碰到再买了。 赞赞眼睛都看花啦!妈妈不仅带他来百货商场,还给他买了这么多衣服鞋子,还有好多好多玩具,他都玩不过来啦!恨不得多长几只手! 秦绥绥犹觉不够,又带着赞赞直奔食品区,准备给他买麦乳精和儿童奶粉,她空间里有十来瓶麦乳精,其中一部分是在杨健康家“抄”的,另一部分是在羊城百货商场买的,只是她带来的包裹里没有,得找个借口拿出来才行。 食品区在一楼,秦绥绥带着赞赞拎着大包小包下楼买麦乳精的时候,正好遇见薛娇和她嫂子杨如翠进来。 秦绥绥不欲多生事端,礼貌地朝二人点了点头,哪知经过一晚上思想斗争的薛娇却不欲轻易放过她。瞧见秦绥绥手上拎的大包小包的衣服,又想起她昨天穿的那条裙子,嘴里不由得嘲讽出来:“真是小布尔乔亚作风,也不知道裴九砚的工资够不够她造的!” 第21章 请你向我的爱人道歉! 秦绥绥只是现在不欲惹事,但可不代表她怕事,既然对方都开腔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而且薛娇一开口,就给她扣上了小布尔乔亚的帽子,影响到她没关系,可薛娇就没想过,可能会因此影响到裴九砚吗?真是芝麻大点的脑子!装的净是浆糊! 不就是扣帽子嘛,既然她那么喜欢,那她就给她多来几顶! “伟人可说过,劳动人民有权利追求美好生活,你这么说,是对伟人有意见?还是对劳动人民追求美好生活有意见?”秦绥绥眉眼一挑,红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薛娇觉得比山还沉重。 秦绥绥小嘴可不打算停:“再说了,无产阶级也要讲究卫生、文化,列宁同志还爱喝咖啡呢,我和裴九砚新婚,添置点生活用品有什么问题?” “而且,裴九砚的工资够不够我用,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操心吗?” “你天天盯着别人的生活作风,是不是思想太狭隘了?按你这标准,别人穿件干净衣服就是资产阶级了,那满大街都是资产阶级?” 秦绥绥思路清晰,嘴皮子又快,这一顶又一顶帽子接连砸下来,砸得薛娇晕头转向,就连站在她身边的杨如翠都被砸得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说“对伟人有意见”这顶帽子让薛娇觉得沉重,那“新婚”“夫妻”两个词更是直接如针一般,刺到了薛娇心里,她看中了那么久的男人,就这么被人不声不响地截胡了,那叫她怎么办?她等了裴九砚四年,今年都26了!她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她顾不上场合,满眼都是愤懑:“你是什么东西?你配跟伟人相提并论吗?我跟裴九砚认识多少年,你又跟裴九砚认识多久?到底谁才是外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秦绥绥不欲在引起更多的关注,轻飘飘瞥她一眼:“伟人说要百花齐放,我只是其中一朵小花罢了。我跟裴九砚的事情,不需要向你这个外人来报备,麻烦让一让!” 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和秦绥绥的话,已经让薛娇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见秦绥绥要走,她一把拽住秦绥绥的手,高声大喊:“你不敢说是吗?我跟裴九砚认识四年,我本来应该跟他结婚的,就是因为你这个狐狸精!肯定是你勾引他的!” 这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看向他们的眼神也都意味深长起来,这个年代人们娱乐项目不多,看八卦几乎是所有人的天性,尤其是这种爱恨情仇的八卦,最有意思了! 秦绥绥皱眉,薛娇难道是被她刺激疯了?好歹是人民教师,怎么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一旁的薛家嫂子杨如翠也回过神来,一把捂住薛娇的嘴:“娇娇,快闭嘴!这样的话能随便说吗?快跟秦同志道歉!” 杨如翠自己也是军嫂,自然明白随意污蔑诽谤军属是重罪,而且不管秦绥绥跟裴九砚认识多久,人家都已经结婚了,那就是受法律保护的夫妻!而且现在是严打时期,娇娇说出这种带有封建糟粕的话,要是被人揪住小辫子,影响她自己就算了,还会连累她男人! 杨如翠此刻才觉得有些后悔,娇娇现在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是她和她男人惯出来的! 她歉意地朝秦绥绥看了眼,嘴里替薛娇道了歉,便抱着人往外拖。 薛娇拼命撒开杨如翠的手,眼睛死死盯着秦绥绥:“道歉?我凭什么道……” “凭你随意诽谤军属!你就该向我儿媳妇道歉!”薛娇的发疯怒喊被一道凌厉愠怒的声音打断,看见来人,薛娇愣了一下,看见那张跟裴九砚有几成相似的脸,顿时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顿时脸涨得通红。这人她见过,是裴九砚的亲妈! 秦绥绥抬起来欲打人的手也顿住了,柳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柳倩云穿着一身列宁装,沉着一张脸走过来:“这位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绥绥自小就跟我们家阿砚有婚约,更是我们全家都认可的唯一儿媳妇。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你说出这样的话,污蔑军属,我们有追究你责任的权力!更何况你当众宣扬封建糟粕,我看你思想上有很大的问题,不知道你在哪个单位上班?” “奶奶!娇娇老师是我们托儿所的老师!”见到柳倩云,赞赞眼睛都亮了,他也看出来了,娇娇老师是在欺负妈妈!听见奶奶的问话,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柳倩云柳眉一竖:“居然还是人民教师?像你这样有封建残余思想的人,怎么能好好教育我们祖国未来的接班人?” 薛娇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而且看柳倩云这样子,像是要闹到她们单位去了?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她可以在柳倩云面前服软,但绝不可能向秦绥绥这个狐狸精认输!而且要是被裴九砚的妈知道,这个女人乱花裴九砚的血汗钱,说不定会更生气!想到这里,薛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她挣脱自家嫂子的手,走向柳倩云,声音带着自己家都没察觉到的谄媚:“这位同志,您是裴九砚的母亲吧?我跟您说,您们全家可能都被她骗了,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整天拿着裴九砚的血汗钱乱挥霍,一整个小布尔乔亚作风!以后说不定还会连累裴九砚的前程!” 秦绥绥柳眉微挑,这个薛娇还真是有意思,告黑状告到自己婆婆那去了?真打量她是好欺负的?只是还不等她开腔,一道低沉却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如炮仗般轰进薛娇的耳朵: “请你向我的爱人道歉!”薛娇所有的嚣张在听见这声音的时刻被瞬间掐断,她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秦绥绥也转头看向门口,裴九砚应该是刚回来,身上的制服都还没脱下来,他不笑的时候,外人看来一向冷若冰霜,可此刻的他,除了脸上一如既往地冷,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裴九砚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秦绥绥身边,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另一只手顺势将人揽进怀里,而后目光严肃地盯着薛娇,眼神又扫了一圈围观的众人: “如果这位同志想要听,那我便跟你解释一下,以免因为你的话引起旁人对我爱人的误会。” “我跟我爱人,自小便相识,很早之前便订了亲。我之所以这些年没有结婚,就是因为在等我的爱人。至于这位同志所说的,我跟你相识4年。抱歉,我并不知情。我甚至不知道你姓甚名谁!还请你不要随意攀扯!” 围观的人听到薛娇说的话,又见秦绥绥长得那般撩人,本来还相信了几分,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些异样。哪知人家的丈夫和婆婆都亲自出来打脸了!再说裴九砚身上的衣服,他们可看见了?他这样身份的人,能说假话吗? 再看这两个女同事,秦绥绥从始至终说话都有理有据,神情冷静,不像那位薛同志,没说两句就发疯。显然是因为站不住脚理亏!顿时大家看她的脸色都奇怪了起来,还纷纷后退了几步,像是怕碰到什么脏东西。 一旁食品柜台的柜员,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最见不得薛娇这种不要脸的小姑娘,见状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嘲讽起来:“可真有意思,闹这么一通,原来是自己痴心妄想的,人家根本都不认识她!” 薛娇脸色一白,她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现在裴九砚居然说不认识她?!那过去四年算什么?! 裴九砚却没功夫搭理她,他只是看向薛娇身旁的杨如翠:“嫂子,您作为军属,应该知道,诽谤军属、破坏军婚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杨如翠在他们队里搞庆功宴的时候,是和裴九砚见过几面的,自然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嘴里忙附和着:“是是是!裴团长,是我们教导不周,小妹年纪小不懂事,才说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她就随意一说,真没什么不好的心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计较!” 裴九砚冷哼一声:“我爱人才18。” 言下之意,薛娇并不小了,年龄不是她做错事的借口,是打算追究到底了。 杨嫂子还想再求情,裴九砚已经揽着秦绥绥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百货商场的秦绥绥还有一点没反应过来,她看着裴九砚略带疲惫的面庞,疑惑开口:“不是说要去3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才过去两天而已,严格说两个夜晚,一个半白天。 “他啊,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见某人,连夜加班赶回来咯!”柳倩云带着赞赞从后面走过来,看向裴九砚和秦绥绥的目光充满了揶揄。 裴九砚没理她,眼睛一眼不错地盯着秦绥绥,声音沉沉:“她有没有伤到你?” 秦绥绥摇头:“那倒不至于,逞几句口舌之快罢了,要不是我怕……算了,我没事,倒是赞赞……”秦绥绥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她没道理还帮忙瞒着。更何况孩子的教育是大事,哪怕是托儿所的老师,素质不过关,也会是孩子成长路上的绊脚石。 于是也不隐瞒,把赞赞在托儿所受欺负的事情以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第一卷 第22章 我永远会为你兜底 巨大的危险,马上就要降临到了貂蝉的头上。貂蝉如果出事,受到牵连的当然就是王允和护国军了。 随即,唐梦琪一拍储物袋,手中又多了一个黄色的阵盘,看上去却是黯然无光,毫不起眼。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洪天雷在走这条路,田重源也在走这条路,其实章飞也在这条路上,但很显然,前两者已经失败了,章飞是剩下的唯一一个可以继续尝试成功的人。 男人顿了顿,眸光凝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细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而且……倾城姐都已经怀孕了。”林子幽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这时候,岷山派弟子突然一起动手,将众护卫砍翻在地,随即就将重伤垂死的众人扔进了血池,那些人顿时就惨叫着翻滚着沉了下去。 夏枫心想,留着右手吧,做事还方便一些,于是挽起了左臂的衣袖,运起玄功,将真气凝聚到左臂之上,力争能保全筋骨。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边的洞壁竟突然活动起来,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直朝中间合拢。 没有了灵泉灵气的支持,连想也可以用晶石来为萧箫后继灵气,但它黄金屋中灵石也是有限的。 伴随着王强的话音落下,章飞几人皆是一愣,如果那吴千林在这里,他一定会震惊不已,因为王强的猜测竟是与他的计划不谋而合,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 “弟子有辱师命,还请长老责罚!”刘青山对李一仙行了一礼说道。 天地初开之时,创世青莲解体。其中一枚成熟莲子化为十二品造化青莲,天道所定,造化青莲一分为四。 他还记得将封住异度空间出入口的禁制符箓收起,在传送阵壁凹槽镶上空灵石,启动跨星域传送径回土月星。 看看火焰被遏制的程度,估计要想完全熄灭,怎么也得两三个时辰。这些时间,足够将三十万佛兵烧成灰烬。 成为孤儿的他受尽欺辱,因为样貌长得十分之美,差点被人卖到勾栏院,幸得主子解救于他,方才成就了如今一身好武艺。 当然也有知道“血袍”之人,脸色瞬间变的毫无血色,甚至连说出“血袍”二字的勇气都没有。 从安史之乱爆发,李隆基率众逃离长安,到现在总共一年多的时间,长安城终于回到大唐手中。 不过还好,三号召唤大厅马上就要建好了。只要工程一完工,召唤超级进化体的仪式就可以开始了。 “那么你来这里找我是要干什么?恶搞我?”邢天宇不满的问道,不过内心深处,他到宁愿对方只是要跟他高一些恶作剧。 “高四爷哪里话,老汉承蒙二柜上照顾,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向伯再怎么粗豪直率,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场面上的功夫还是有的。 “龙哥。”正当他回忆着以往学校在沱江边组织野炊的时候,冷不防被李涛的叫声给打断了。 过不多时,那个头目便有跑了下来,来到宋清面前,说道:“我家寨主请你上山。”说完从旁边士兵手里拿过一个黑色的布袋,套在了宋清的头上。 刚刚水蛇想咬向白鱼人,白鱼人身上坚硬的角质甲差点磕断这条水蛇的牙齿。 济州岛北方的海面上,一艘大船停泊在这里,『huā』荣此刻正在大船之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的作战处参谋都在这里。 做这些的时候,安意能感觉到原人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而等她做完这些,原人殊还是毫不避讳地这么看着她。 “好哥们之间肯定不能送玫瑰,我只是觉得我们的发展完全可以从好朋友开始。”王茂继续心不死。 那云龙年轻气盛,见到有架可打,自然是兴奋异常,当下也是大喝一声,在马上纵身一跃,双脚一踏马鞍,跳在半空中,手中长枪抖出七八个枪花,直奔那个大汉而去。 一声清脆的枪响,整个警局都震惊了,尤其是陈芷若,她忧心忡忡的看着顶上那间屋子,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还不能正确看到酒吧这种经营性的合法场所,你不是封建又是什么?”吴瑶毫不退步。 “对了,朱先生,一路上我们发现有不少百姓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武松不由得问道。 “龙先生,我不知道你留在敦煌的目的,但雷先生以前说过,你对敦煌有着特殊的感情,与112窟的反弹琵琶图直接相关。如果方便,可否开诚布公地谈谈那些事?”明水袖追问。 食人枭靠在了巨树的边缘,看着脚下的无尽深渊和头顶的无边蓝天,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流下了眼泪。 我的问话,让乔雨犹豫了半天,又思考了半天之后,才沉吟着对我讲,“凌云,我知道在你心中一定会很奇怪,恶魔为什么会找上你?而我又为什么要刻意保护着你,这牵扯到在龙城发生的一件很久远的事情。 李铎一脚踏碎了钟希的颅骨,将他的脑子碾得粉碎,彻底断绝了他生还的可能。 1、超大体型:庞大的体型赋予了它庞大的生命力,另外未知药剂更是使得它的生命得到巨量提升,生命力加成3倍。 掌柜原以为他是个富贵少爷,不见得懂什么布料,所以想哄哄他,没想到他竟然都能识别出来,还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一脸愧色。 众人注视之中,尹天仁浑身的气势一颓,眼中露出无奈之色,俯首躬身。 之所以许多人觉得没有什么材料可写,或言之无物,内容空洞,原因不是没有生活,是缺乏自我对生活表象的存留和选择,加工和想象。没有“入心”的生活,再丰富也是肤浅苍白的。 第一卷 第23章 只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不过,这一次大家都不怎么看好张国富,毕竟以前没有赢过,现在张国富更老了,思想跟旧了,真的还能赢吗? “好,等哪天俺也去打猎去,抓只熊回来。”程咬金哈哈大笑起来。 “你是说,安维尔人可以和伴侣共享生命?”这,有些不可思议。 这下,夏咸鱼坐不住了,魔门和他们正派,一向都是对立的,打架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柳芬知道方正回来的时候,开心的几乎要飞起来……但当真的见了方正,就只剩下了委屈和怨气,刚说句话,眼睛就忍不住红了。 他们上午刚刚跟劳尔和古蒂签订了转会协议,然后又去了一趟皇马俱乐部,办理了两人转会的相关手续,现在合同已经全部敲定,两家俱乐部也达成了所有协议。 两个黑大汉接过身手士卒递上来的匕首和大海碗,分别割破手指,将血滴入酒碗之中,混合着烈酒,两人一扬脖都干了,四目相对,发现彼此的眼里都是热泪盈眶。 而之前通往外界的星域之门,留在神域的它们,失去了感知这个通道的能力。 刚开始的时候,想到池寅说靳青的那些话,黛茹便以为靳青会是个十分难相处的人。 “身具凤凰血脉又有先天本命神通先天五行五色神光,道友一身道统后继有人,贫道门下弟子却是比之不上,也不知何时才能有道友这般气象!”玉清道人轻叹一声。 “哭弥勒,我看你还是省省吧,朝廷是什么东西,滚到一边去,你也不过是一只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掺和!”鬼王不客气的呵斥道,拜月也在一旁不屑的冷笑,百足等人更是放肆大笑,将哭弥勒弄了一个大糗。 由于堇已经打包票延珠没事,所以龙飞之前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无歌摇摇看着远处,忽地一道剑气直冲天际,顺势划下,只见一道青锋将远处山峦一荡。一声清啸响彻云端,只觉天风呼啸。 只见一道红色的烟火闪了下,顿时熄灭。凌羽不禁苦笑了下,这火云每次出现总是说道关键的时候就消失,不过自己等人总算是明白了几分。 墨彩看到是她,怔了怔,视线再一瞥看到另一个,更是吓了一跳,赶紧俯身行礼。 其实利威尔关于亲戚的调侃,还确实是真的,他们也确实是亲戚。 而现在李灵一和阿尼那种不用结印就能施展的强力忍术,如果木叶忍者能够掌握的话,那无疑又是一个极大的跨步。当然,三代也知道肯定没那么容易就学会,但总归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朱妍儿的笑容渐渐升起,抬手斩落,一道怪异的红色灵气挥舞落下,满地尘埃激扬。虽然二人动手已然十分收敛,只凭招式变化取胜。可是这道气息落在身上,必定不会好受。 “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杨毅是又好奇,又是着急。 山谷深处,一个身着青色战甲、手持大枪的年轻男子,双眉一轩,低声自语。 世界守护者是一个公平的组织,他只能算是其中的一员。毕竟除了魔法师,战士,魔士,元素使等很多强力的存在。 这些红线泛着淡淡的红光,就像是身体被渔网勒出的血痕,又阴森又恐怖。 洛天看了一眼林飞羽,似乎眼前的这个林飞羽已经变得有些让他看不懂了。 “坦白说这些毒丸我并不希望你们吃下,毕竟受制于人的感觉很糟糕。”洛子修淡淡的扫过一众蛇蝎堂的精锐没有说太多的话,洛子修相信此时他们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几年,英超球队在欧冠的表现非常强悍,只有英超球队才能淘汰英超球队,欧冠决赛连续两年上演英超内战,本身就是联赛的胜利。”张路表现还是比较冷静的。 不知道为什么,杨万峰与赵奕然,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怜悯,然后看到了宠溺。 楚天策的全部目光,都被璀璨的白色珠子吸引,听到糖球的惊叫,才猛然发现。 “叶天君,站在你面前的,是开国大将秦武秦老元帅身边的参谋兼警卫长白虎,白参谋。”大长老喝道,他本以为报出白虎的名头,叶凡应该会大惊失色,但结果,他在叶凡的脸上,根本看不到震动。 唯有肖天盛、敖圣儒那样的大豪,才能如此慷慨的拿出这样的豪宅送人。 一些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又从心底涌了上来,要不是有羽顺在场,我一定嚎啕大哭起来,我强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动声色的和他吃完了午饭。 虽然还有几天才到周日,不过,还是得好好考虑一下约丁雅兰去哪里。杜美珊咬了咬嘴唇,她觉得这个约会地方还真是不好选呢,必须是既不能让丁雅兰觉得拘束、又得是自己能够忍受的地方。 他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八十多个圣剑师向着飘渺门逃离的方向追去。 还来不及缓口气,又是无数道的剑光再次向着她迸发而去,如同一阵枪林弹雨狂浪的扫荡着。 人影中有人手举着一杆巨大旗帜,上边随风展开着,上面写着一个硕大的盟字。 “好吧,不过你要低调,最好化个妆,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你。”我说道。 “好吧,我告诉你就是了,你也知道像这种大型的超市人员流动之大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商家为了便于跟顾客沟通,又不得不把商品摆放在醒目的位置,让其自由选购。 第24章 老裴家就没有让仇恨过夜的道理 楼下,柳倩云站在客房门口,看见裴九砚下楼,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老裴家,就没有让仇恨过夜的道理。 她刚跟裴霍山结婚那会儿,因为还在打鬼子,所以是在乡下结的婚,她刚露面那次,被隔壁大妈暗暗嘲讽了句:“长那样子,瞧着就不是个不安分的!” 结果裴霍山连夜爬到隔壁家,把在屋后跟村里寡妇偷情的大爷揪到了大妈面前,把大妈气了个仰倒。 后来她的工作名额被人抢了,裴霍山也是连夜写了举报信,把他们组里“走后门”的那个姑娘给举报了。 哪怕是她在家里被门槛绊倒了,裴霍山都得连夜把那门槛锯了。 而裴九砚呢?裴九砚跟他爸相比,那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从小就给绥绥那丫头弄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几乎只要是绥绥那丫头点名要的,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渠道,都能给她弄来! 那会儿小丫头在江城受了欺负,这臭小子都能连夜坐火车跑几千里去给人出气,现在这丫头平白被人这样算计,裴九砚能安心睡着才怪呢! 她压低声音眼神朝楼上示意:“绥绥睡着了?” 裴九砚点点头。 柳倩云“嗯”了声:“去吧,明天早点回来,别让绥绥担惊受怕,那孩子这段时间吃了大苦头了。” 裴九砚什么都没说,直接穿上鞋子出了门,身影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 秦绥绥睡得香甜,但远在莽荒丛林的杨家人,这会儿却正在水深火热中。 莽荒丛林之所以叫莽荒丛林,就跟它的名字一样,不仅荒凉偏僻,而且原始、野蛮,是未经开发的自然荒野。因为太过荒凉又危险,无人踏足,所以也没有名字,被当地人统一称为“莽荒”。 这里不仅瘴气丛生,蚊虫肆虐,还时不时有旱蚂蟥从树叶上弹跳到人身上吸血。但也正因为没有人踏足,没有被过度破坏,所以自然资源丰富。 因此那些犯了重大错误的人,会被下放到这里进行劳动改造。 此时的杨家人窝在离莽荒森林几公里远的农场的草棚里,打着不断吸到身上来的蚊子,还有些庆幸:“还好咱们没分到莽荒森林里去,那里头光是看着就瘆人得很,听说那蚂蟥能把人的血都吸干!”儿媳妇申书兰见大家神情都不好,只能开口缓和气氛。 孙云脸色不是很好,一夕之间她们家从人上人变为阶下囚,她只是年轻时候因为杨健康赌博输光了家产,吃了一段时间的苦,后来秦家夫妇出手,不仅帮忙还完了赌债,还走了熟人的关系,把杨健康介绍到了国营食堂上班。 杨健康也争气,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一路从小职员升到了小管理,再加上秦家和自己妹妹时不时的帮扶,她们家的生活水平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么多年,孙云就没吃过苦,这一下子丈夫死了,全家被下放了,家产还都被人偷空了,从天上跌落到地上的感觉,孙云没办法接受。 所以在来这边的第一天,她就托人给在红旗顶大队下乡的侄子带了话,让她去军区大院找秦绥绥。 话说那晚,她们并没有去接秦绥绥,只打算第二天把她接过来安抚一下,再送给杨健康的领导。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看见空荡荡的家大受打击,慌乱之间一时忘记了这事。 等到杨健康的领导找上门的时候,他们才想起秦绥绥这人,再去秦家地窖找的时候,发现人早就不见了,秦家也被搬空了。 秦家被搬空不稀奇,他们家被清算,多的是人趁火打劫。一定是那些人知道她们家跟秦家交好,所以趁机把他们家也偷了!是秦家连累了他们!这笔帐要算在秦绥绥身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秦绥绥应该是自己跑到琼台岛来了,他们之前谋算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所以秦绥绥肯定不知道,不存在对他们有什么仇恨。 那自己把家被偷空的事情算到他们家身上,再加上秦绥绥那性子,孙云很清楚,她看着刁蛮,但实际上被秦家夫妇二人养得极为单纯善良,他们两家感情又这么好,有这么多因素的加持,秦绥绥一定会让她那未婚夫帮一帮他们! 她那未婚夫,孙云之前听秦母华倾说过,可是在琼台岛当海军,还是个领导干部……想着这些,孙云灰败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希望来。 杨照星快被蚊子咬死了,他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把正在吸血的蚊子打死,嘴里不耐烦地看着他妈:“妈,秦绥绥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孙云脸上浮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放心,如果今天如文把话带到了,说不定明天就能有好消息。” 一家人带着希冀睡去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们迎来的不是秦绥绥,反而是孙如文。 看着孙如文有些阴沉的脸色,孙云恍然不觉,而是不断朝他身后张望:“如文,绥绥没来吗?还有她未婚夫呢?” 孙如文没回答,孙云又自顾自说话:“他们是不是去找领导去了?”肯定是这样,秦绥绥那个蠢货,心最是软了,绝对见不得他们多受一天苦! 孙如文看着自家姑姑自欺欺人的样子,忍不住冷笑出声。 孙云这才发现自家侄儿脸色不对,但她丝毫没往秦绥绥拒绝这方面去想,她反而板起脸,教训起孙如文来:“如文,难道是你没去?你也嫌姑姑现在落难了?连传个信这样的小事都不愿意帮忙了?” 孙如文忍了一晚上的怒气,此刻全爆发了出来:“姑姑!你为什么不反省反省你们对绥绥妹妹做了什么?你们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指望她来救你们?那你们全家算计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需要她来救?!” 孙如文是个读书人,最大的爱好也是读书,他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更别提在自己亲姑姑面前。 只是他厌恶被姑姑这样欺骗,这样当猴耍,否则也不会蹬了一早上的自行车跑到这里来找姑姑对峙。 孙云听到他的话,脸色一白:“你什……什么意思?”难道那个蠢丫头都知道了? 孙如文冷哼一声:“你们对绥绥妹妹的算计,绥绥妹妹全都知道了!要不是她自己聪明逃跑了,恐怕现在已经落入你们的圈套,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吧?你们现在落难了,知道要找她帮忙了?” 孙云顿时浑身一僵,心落到了谷底。她倒是不怕秦绥绥知道这事,她怕的是,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从前秦叔叔华婶婶是怎么对你们一家的,你们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你们却在他们落难后,这么设计陷害他们唯一的孩子,姑姑,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改造赎罪吧!领导说得对!唯有劳动才能让你们头脑清醒,才能洗涤你们的心灵!” 孙如文说完这段话,转身就要走。 孙云见他离开,回过神来,忙一把抓住孙如文的衣角:“如文,如文,你别生气,是姑姑做错了,这事儿是你姑父的想法,他想要升职,才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讨好他领导,我也是没办法啊,你知道的,我们家你姑父做主,现在你姑父死了,绥绥那丫头也好好的,你看看,你能不能再去帮忙说说情……实在不行的话,你让你妈找你继父,他应该有门路……” 孙如文的妈妈孙冰再婚的对象是在羊城干黑市的,羊城这边距离北方远,管理也相对宽松,再加上又有港口,和港城、澳城距离近,因此黑市的生意比别处都要“繁荣”一些,孙如文的继父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财富和人脉。 “姑姑!闭嘴!”听到姑姑提起自己的继父,孙如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继父是干什么的,姑姑难道不清楚吗?这个节骨眼上让继父去帮他们这些劳改犯找门路,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孙如文在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姑姑原来是这样一位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人,不说秦家,就说他们一家,他妈跟他继父再婚后,因着这是妻子唯一的姐姐,继父暗中不知道接济杨家多少次。不说逢年过节的礼品,就说每年汇过去的真金白银,这些年加起来估计都有上千块了。 现在姑姑却让他继父、让他们一家去送死! 孙如文愤怒转身,眸子里全是决绝:“姑姑!不!孙云女士!我今天就代表我妈,代表我们全家,跟你!跟你们断绝关系,像你这样思想觉悟低、做错事情不思改变反而怕苦怕累想要通过不正当途径逃避劳动的人,就是社会的蛀虫!断绝关系的事情我稍后便会去登报,你们好自为之!不要再来找我了!” 孙云的脸色如五雷轰顶般,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侄儿,竟然会说出这番话,还要登报跟自己断绝关系!他难道忘了,他妈离婚后无处可去的时候,是她!是他们全家收留了他们! 现在攀上富贵了,就要一脚把他们踢开了是吧?休想! 孙云的怒气到了临界值,她失去了理智,冲着已经走远的孙如文大喊:“你跟你妈才是忘恩负义!现在想甩开我们,休想!你要是不帮我们,别怪我举报……” “举报什么?”管理员从别处走来,看着孙云气歪了的鼻子,有些疑惑。 孙云见管理员来,还以为是秦绥绥派人来救他们了,忙笑着开口:“没什么没什么,我说着玩呢,这会儿还没到上工时间,您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管理员点点头:“是有好消息,赶快收拾东西吧!” 孙云脸色一喜,秦绥绥果然有用,她忙去把儿子儿媳和孙子叫醒,一边收拾一边问管理员:“不知道是要把我们调到哪里?” 管理员想着昨晚那位如淬了冰的脸庞,冷笑一声:“去见马克思!” 第25章 你不仅绿我儿子,你还绿我! 裴九砚出门后,直接到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到了江城,几分钟后,电话挂断,一行人连夜赶到了江城某处民居,江城最大黑市的负责人黑子住在这里。 此时黑子刚刚趁夜交易完,正坐在仓库盘点货物,突然造访的这一群人让他顿时紧绷起来,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可对方说了几句话后就走了。 黑子的脸也沉了下来,很快,他就把自己手下几大黑市的负责人全部召集过来,一群人连夜查账,一直查到十几年前,最终把跟杨健康以及杨家人暗中做的交易都单拎了出来。 原来这些年,不止是杨健康,孙云以及杨照星都在暗中跟他们做过交易,交易的物品除了秦家的资产,还有不少都是国营食堂以及杨照星所在钢铁厂的公共财物。 而在之前的审判中,杨健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了保护家里人,把罪责以一己之力承担了下来,但到底涉事金额过大,除了杨健康被判了死刑,杨家人作为利益既得者,也被判下放到琼州岛的农场里。 黑子伪装一番后,直接敲响了钢铁厂主任的大门,把这些年杨照星盗窃公共财物的罪证给了他。 钢铁厂主任气得连夜赶到割委会,割委会的人刚接到举报电话,国营食堂50岁的那位秃头副主任涉嫌以权谋私,偷窃国家财物、诱骗、强-奸妇女,且和刚刚枪毙的杨健康私下有不正当的交易,这是重罪,而且现在是严打时期,必须严惩!因此割委会出动了一批人,去抓国营食堂的副主任了。 大部队刚出门不久,钢铁厂主任又拿着账本来举报杨照星了,割委会的人原以为枪毙杨健康,下放杨家人,这事就过了,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家还真是个毒窝窝! 如今杨家又多一条罪证,那已经下放的杨照星就不能只是下放这个结局了!还有杨家其他人,以孙云为主,多多少少都参与过公共物品交易,但他们却被杨健康糊弄了过去!这不仅仅是糊弄他们割委会,更把千千万万的工农阶级当猴耍!必须严惩! 是以第二天一早,农场管理员就接到了上级电话,前天下放到他们农场的一家人居然还有隐瞒的罪证被查出来了! 这样的毒瘤,他们农场可不敢要! 而且一大早挂完电话后,“那位”冰块脸就等在他们办公室门口,他哪儿敢耽误,脸都没洗就跑来提杨家人了! 听到管理员这冰冷的几个字,孙云喜笑颜开的脸顿时定格住,她身后的杨照星不敢置信地大声喊了出来:“什么意思?!见什么马克思?!不是要把我们调到条件好一点的地方去吗?” 管理员没工夫跟他们废话,这家人瞒天过海的本事太厉害了,搞得好几个单位的人这一整夜都不得安眠,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到该严惩! 他直接指着杨照星:“你,就是你,跟我走!” 杨照星有些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单独被调走了,愣了下才有些不满地嘟囔:“怎么不把我们一家人调在一起?真是麻烦,算了,我去收拾收拾个人物品……” 管理员冷哼:“不用收拾了,直接走人吧!”都要去见马克思了,还带什么个人物品。 杨家人这才察觉不对,但外面已经来人直接把杨照星拷上拉走了。 杨照星后知后觉才感到害怕,他一边挣扎,一边嘶吼:“你们要干什么?要带我去哪里?我告诉你们,我妹妹可是军属,我妹夫可是军官,你们敢对我动私刑,我……” 他剩下的威胁被卡在了嗓子眼,因为他看见了站在外面,一脸寒霜的裴九砚。 他是见过裴九砚的,好几年前,他在黑市做交易的时候,结识了好些个混子,为了讨好他们,他以秦家侄子自居,还偷偷带他们去看了自己的“妹妹”秦绥绥。 后来听说过这几个混子去纠缠过秦绥绥,但是被秦绥绥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再后来这几个人莫名其妙被人打断了手脚丢进了割委会。 那几个混子被丢进割委会的那天,裴九砚在他们家前的巷子口揍了他一顿,不仅将他腿打断了,半个月都下不来床,还警告他,不许再打秦绥绥的主意,会有人在暗中盯着他。如果再有下一次,断的就不是腿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秦绥绥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也是这些年唯一一次见。他也是近三年,听说他们两家联系少了,以为秦家出事,这桩婚事也黄了,他才敢答应他爸把秦绥绥送上老秃驴的床。 原以为这事儿没发生,就没有人知道了,可现在看见裴九砚那张和多年前一样冷若寒冰的脸,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这次断的,是什么呢?杨照星根本不敢想。 可这次,裴九砚没有像上次那样,上来就赏了他一个大拳头,而是缓缓走到他跟前,小麦色的脸上扬起讥讽的笑,他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叫杨照星比被他打了一顿还难受,杨照星脑瓜子嗡嗡的,脑海中只有裴九砚那冷到他骨髓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他说:“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儿子杨小宝,比你长得还像你爸?” 这话平时听着,杨照星根本不会多想,隔代遗传嘛,也是正常的。可裴九砚显然不是这样无聊的人,配上他冷脸上那摸讥诮的笑,杨照星“轰”的一声脑子炸了。 联想起平时他爸总时不时提醒他,要对申书兰好一些,想起他爸对杨小宝这个孙子,近乎是无限度的宠溺,想起每周他在厂里值班的时候,他爸总是会打发他妈去厂里给他送饭,还特定叮嘱让他妈帮他把办公室好好收拾一下…… 从前他以为这是他爸对他的关心,可现在听到裴九砚的话,他心里顿时有了其他答案…… “你们干什么?你们带我儿子去哪里?你们凭什么把我儿子铐起来!就算我们是下放的人,也是有尊严的,你们凭什么……唔唔唔……”孙云的嘴直接被管理员捡了一片烂芭蕉叶子堵住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她儿子都注定要吃枪子了,她现在不留着力气,去了莽荒丛林,哪来的力气砍树开荒?那林子里的树,大部分都有成人腰粗呢,有在这哭喊的力气,不如把力气留着去砍树,多做点贡献,也能早点完成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申书兰和杨小宝被这一系列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申书兰抱着孩子,急得在原地跺脚,却忽然发现已经被押出十几米远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用看仇人般的目光怒瞪着她。 她心中一“咯噔”,不好的预感还没涌上来,杨照星的怒吼声率先而来:“妈!打死那个娼妇!杨小宝根本不是我儿子,是这个娼妇跟我爸生的!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直到杨照星被人拖远了,声音也听不见了,被塞住嘴的孙云才回过神来,她刚刚因为担忧儿子而盈满泪水的眼眶,此刻泪水还没干,怒火也涌了上来,水与火的交织,就显得她的表情格外狰狞。 申书兰抱着杨小宝后退一步:“妈,您干什么?您别听照星胡说,小宝就是我跟……啊!放手!” 管理员刚才堵住了孙云的嘴,但并没有捆住她的手脚,眼下她已经吐掉嘴里的芭蕉叶子,一把扑了上来,一手拽着申书兰的头发,一手掐上了申书兰的脖子。 杨小宝,这个她一向疼爱到骨子里的孙子,此刻被摔在地上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然而孙云就像看不见听不见似的,只顾死命地打申书兰: “娼妇!娼妇!你不仅绿我儿子,你还绿我!我真金白银把你娶回来,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就是这么对我和我儿子的?发骚发到了你公公身上! 孙云转头望向一旁已经目瞪口呆的管理员:“举报,对!我要举报她!举报她搞破鞋!” …… 无论怎么打,杨家剩下的几个老弱妇孺,还是哭着喊着被拉去了莽荒森林。 另一边的薛娇一家也不好过。 薛山一早上就被领导的电话叫走了,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愤怒。 杨如翠端着一碗面过来递给他,一脸担心地问:“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就把你叫走了?” 薛山气得一张黝黑的脸变成了黑红色:“不知道哪个王八犊子把老子举报了!说老子思想觉悟有问题,没把家人管好,要给老子停职调查!” 薛山觉得冤枉极了,这完全就是有人在给他找事!谁不知道他们家是模范家庭,他爱人贤惠持家,他妹子进托儿所三个月就被广大家长同志称赞,口碑极好!所以他觉得这完全就是污蔑!纯属污蔑! 他只陷入自己的情绪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妻子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他自顾自说了半晌,也没听见妻子回应,疑惑地转过头去,才发现妻子脸色不对。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如牛眼:“不会真是你做了什么事吧?!杨如翠!老子平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乡下来的没文化,尽量不要跟别的军属们起冲突,受了气尽量忍着,回来老子肯定给你讨公道,你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说!你到底得罪谁了?!” 杨如翠都还没来得及说话,被薛山噼里啪啦一通指责,听得杨如翠也心里冒火!自己跟他同床共枕二十年,他怀疑自己都没有怀疑过他亲妹子,他亲妹子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 气上头来,也是真的怕耽误事,影响了薛山的事业,于是把昨天他们在百货商场和秦绥绥发生争执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听到妻子的话,薛山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冤枉,他作为军人,自然很清楚薛娇说那番话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怒气上头,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一脚踹开薛娇的房间,把还在被窝里熟睡的薛娇一把薅了起来! 第26章 裴九砚是见异思迁 昨天的那场吵架加上裴九砚的态度,让薛娇元气大伤。 她回来后晚饭都没吃,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伤心哭泣了许久,不是因为吵架没吵赢,最主要的是裴九砚的态度让人伤心。又气又心碎,折磨得她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这会儿才睡了没两个小时,就被她哥暴力拉起来了,薛娇烦躁地揉了揉乱成鸡窝的头发,愤怒大喊:“哥,你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薛山看她这样子就来气:“睡!你还有脸睡?!你自己干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你怎么还睡得着?!” 薛娇本来就心情不好,她大哥还对她这样凶,大嫂在旁边看着,不仅不帮她说话,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友好。她顿时更加伤心,心里的气也上来了:“我干了什么事?我能干什么事情?你现在也看我不爽了是吧?” 她又把炮火轰向杨如翠:“嫂子,你平时天天说把我当闺女养,他现在这样对我,你也不说说他!还有,别以为你那跟看狗屎一样的眼神我没看见!” 越说越气愤,薛娇拿起枕头就往地上砸:“我看这个家是容不下我了!你们可别忘了,当初爸妈留下的家产,可有我的一份,你们现在休想把我赶出门!” “薛山,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是不是忘记了爸妈临死前怎么交代你的?他们交代你要好好照顾我,你现在就是这样照顾的吗?连睡都不让我睡!” …… 见她说越离谱,自家男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杨如翠也是服了,这两个人都是炮仗脾气,现在事情还没解决,别又引起其他的问题了! 杨如翠一把上去捂住薛娇的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娇娇闭嘴!瞧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昨天那事闹到领导那里去了!你哥一早就被叫去挨了顿骂,还被停职调查了,你可能也要面临处罚!” 大嫂的话,让薛娇石化在原地。她昨晚哪怕再气愤再伤心,也只当裴九砚是见异思迁,但从来没想过他真的会去举报自己。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怎么能不疼爱呢?见她现在这满脸心碎和不可置信的样子,薛山哪怕自己挨了处分,也还是尽量帮她想着解决的办法:“娇娇,听大哥的,一会儿让你大嫂去买点礼品,大哥亲自带着你到裴九砚家里向他爱人道歉,你态度一定要诚恳一点,争取获得她的原谅,知道吗?” “裴九砚的爱人”这几个字,再一次如针般扎入了薛娇的心,让她昨天本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翻搅起来,冒出了血水。 “道歉?我凭什么跟她道歉?她就是狐狸精,就是她勾引了裴九砚,不然跟裴九砚结婚的人就是我。我哪里有说错?她就是狐狸精!就是小布尔乔亚作风!她这样的人应该被拉去劳动改造!” “既然薛同志不知悔改,那我也会催促决定快些下来!”薛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低沉冷峻的声音打断。 裴九砚从农场回来的时候还早,寻思着秦绥绥和亲妈她们估计还在睡,就想着去食堂打点早餐回去。 去食堂要经过隔壁家属院,薛山家住在家属院最旁边的那家,而薛娇的房间又正好是靠窗那间,因为天气热,所以薛娇的窗户是开着的,只关了纱窗,正正好把她那番撕心裂肺的呐喊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路过的裴九砚耳朵里。 裴九砚的声音再次如静音符般,止住了薛娇的呐喊。薛娇不顾自己现在的形象,跳下床拉开纱窗,看着窗外已经远去的裴九砚的身影大喊:“裴九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明明就认识我,昨天为什么要说不认识?!” 天知道薛娇昨天因为裴九砚那句“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伤心了多久,可现在,裴九砚明明就知道她,还知道她住哪!说不定就是来找她的!她就说嘛,他去托儿所接过赞赞,见过她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裴九砚一定是不敢当众承认! 这可是她真的冤枉裴九砚了,托儿所里那么多年纪相仿的女老师,他不可能每个都记得住,而且说实话,这么多年来,除了秦绥绥,裴九砚还真就没正眼看过哪个年轻女同志! 薛娇的话让薛山夫妇气的够呛,裴九砚的突然出现又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却看着当事人薛娇的脸色早已没了刚才的歇斯底里,脸蛋也不知道是刚才气的,还是什么原因,有一点红,配上她那欲说还休的眼神,怎么反而像是带了一丝娇羞? 嗯?娇羞? 反应过来什么,薛山气不打一出来:“你那是什么眼神?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要举报你,要让你去思想改造,你还这副死样子!我们薛家怎么出了你这种不要脸的东西?你搞清楚没有?人家结婚了!结婚了!你还在这痴心妄想……” “他结婚了怪谁?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拖着不肯去跟他说,我早就跟他结婚了,哪还有那个狐狸精的事!是你毁了我的幸福!” 薛娇的话让薛山气得眼睛发黑,站都快站不稳了。杨如翠着急地一把扶住他:“老薛!老薛!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薛山缓了好半晌,手里拿着的鸡毛掸子才慢慢放下来,他扶着妻子的手慢慢坐下,抬眼看薛娇,眼神已经变得平静:“罢了,既然你心里这么想,那我也不用替你着急了,这么多年我和你嫂子养你一场,没想到养出个白眼狼,以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薛娇不以为意,裴九砚哪里舍得举报她?他刚才还特地来找她呢! 结果当天快中午的时候,托儿所那边就打来了电话,通知薛娇她被解雇了。薛娇不服,还想争辩几句,政治部的人也来了。经过举报人的陈述,以及政治部人员的走访调查,确认薛娇确实有污蔑、诽谤军属,传播封建迷信的行为,当场被带走拘留,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强制思想改造。 而薛山也被停职调查一个月。他都快四十的人了,这些年来一直忠诚、严谨,虽说做事风格相比于年轻一代来说更为保守一些,但也是兢兢业业,从没犯过什么大错。没想到走到了这个位置,却受了亲妹妹的连累。 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或许是亲妹子的背刺,让他直接病了,杨如翠每天又要照顾他,又要照顾薛子明,还要关心被带走的小姑子,忙得焦头烂额。 当然,这一切秦绥绥并不知情。 她早上睡醒后,照例到空间的草地上晨跑,跑完后巡视了下已经不再光秃秃的黑土地。 黑土地里除了她之前从那片小树林里移植进来的果树和药材,还有她前天移植进来的菜苗。那天她一不小心把菜种子全都撒到了家属院门口的菜地里,又因为浇了小溪水,菜种子眨眼长高长大了。 怕引起怀疑,她只好移植了一部分菜苗到空间黑土地,剩下的菜苗她谎称是从村民手里买来栽种的,倒也没有引起怀疑。毕竟家属院也确实有不方便种菜的人,经常去村里跟村民换菜吃。 大约是空间里长势快一点,此时地里的黄瓜苗都已经长得老高了,因为没有牵藤,翠绿绿的藤在地上爬得乱七八糟。番茄苗也长高了,许多苗上开了小花。秦绥绥想着,一会儿得想办法弄点小棍子来搭个架子,把黄瓜藤牵起来。 巡视完黑土地,又去看了看草原上的牛羊,发现其中一只牛居然怀了崽,秦绥绥惊喜万分,母牛生了崽就会产奶,那以后就有免费的鲜牛奶喝了! 她小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喝鲜牛奶,哪怕是这些年社会形式变了,但爸妈也能时不时给她弄来鲜奶,有时候还会用鲜奶熬甜品、糖水,那滋味,想想还有点怀念呢! 而且现在赞赞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多喝点牛奶对他也有好处。 只是到时候要怎么拿出来呢?秦绥绥一边思索着解决办法,一边出了空间洗漱。 听见楼上有了声音,裴九砚才上楼来洗漱。 秦绥绥正好洗完从卫生间出来,看见裴九砚的衣服上有些薄汗,还以为他是去早训了,也没有多想,赶紧把卫生间让给他,自己去擦脸换衣服。 裴九砚动作很快,几乎是在秦绥绥换好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洗好来房间了。可能是忘了带衣服,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对秦绥绥来说宽大的浴巾,只能堪堪遮住他下半身。秦绥绥一眼就看见了他精壮的上半身,她眼神好,没错过那小麦色结实的肌肤上,有一滴水正顺着腹肌往下流…… 见她盯着自己,裴九砚勾唇,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盛着他自己都没有感知到的柔情。他声音早已不似刚才面对薛家人时的冷峻,不自觉地带了点宠溺的意味:“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