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称雄》 第41章 大家别慌，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李川和张兴怀听见赵序的问题，不由下意识看了一眼洪光明。 见洪光明被赵序三言两语逼到墙角，都不禁有些无语。 “他娘的，还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还没造上鞑子的反呢，就不成了，简直是个废物！” 李川没忍住骂了一句。 张兴怀目露凶光，咬牙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咱们两家人手加起来两百多人，不比洪秀才人少，赵序手底下更是只有二十个人，你怎么说？” “吃掉他们，你我平分玉山！” 李川瞬间做出决定，随即转头对着身后的义军下令道：“大首领与二首领内讧了，大家快跟我上去阻止他们！” 张兴怀反应过来，也急忙高声道：“对，不论如何，大家伙先上去阻止他们！” 赵序有些讶然，倒是没料到这两人平时被洪光明压得死死的。 到了关键时候，竟也有这种魄力？ 而面对两人的背刺，洪光明则是勃然大怒：“你们敢？” “也好，起义造反，终究还是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赵序活动了一下手腕，对于两人的选择，倒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两人刚上山时，便已经对首领之位露出过獠牙。 这些日子之所以甘愿屈居于洪光明之下，无非是因为三人还有他这个共同的敌人。 现在既然有将两人一网打尽的机会，他们选择抓住，也是人之常情。 赵序如是想着，单手握住刀柄，顷刻间，长刀出鞘，厉声高喝道：“弟兄们，随我迎敌！” “杀！” 随着赵序一声令下，他麾下二十名少年，突然喊了一声杀。 紧接着，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举起手中武器齐齐站成一排，眼睛里凶光毕露，像是恶狼一般，紧紧盯着李川与张兴怀身后的人群。 对面的人群中，李川与张兴怀叫得凶狠，手中武器挥动，但就是不肯主动上前。 两人身后的人群，同样也是犹犹豫豫无人上前。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洪光明见状，则是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两人也不怎么样。 他还以为这两人真比他强，已经彻底掌控了麾下的人手呢。 “你上啊！” 李川看向举着柴刀踌躇不前的张兴怀，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句。 张兴怀皱眉道：“你咋不上？” 两人的样子看得赵序好笑，他笑着摇摇头：“既然你们不上......” 话说到一半，他蓦地变了脸色：“弟兄们，给我压上去！” “杀！” 赵序话音落下，以二憨为首的二十名青年忽地朝前踏了一步。 整齐的脚步声与震天的喊杀声顿时惊得所有人变了脸色。 一众义军将士，更是被吓得满脸惊惧的后退了一步。 “你，你敢？” 张兴怀怒视着赵序，忍不住疾言厉色。 洪光明亦是满脸惊色，没料到赵序麾下二十人能爆发出这种威势。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懊恼起来。 他还是太心急了，早知如此，他就该完全掌控了麾下的这些人手再对赵序发难的。 现在手底下的人不听他的话，反倒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李川与张兴怀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们手下的人，名义上毕竟还是赵序的人。 他们并没能像赵序那般，完全拥有一支只听从他们命令的班底。 李川黑着脸道：“大首领这是作甚，我等不过是见你和二首领起了冲突，想要上前劝架而已。” “哈哈哈哈~” 一听这话，赵序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身后的二十名弟兄，也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听见赵序等人刺耳的笑声，洪光明三人顿时羞愤欲死。 “废物，一群废物！” 张兴怀更是将怒火转移到了身后一群义军将士身上，对着义军将士们破口大骂。 赵序大笑一阵，刚准备继续说话，余光却是忽然瞥见高墙上探出了一颗脑袋。 毛狗儿和虎子也看见从墙外冒头的青年。 认出来人是自己人之后，毛狗儿急忙凑到赵序身旁问道：“那不是跟着王三去办事的兄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序挑了挑眉，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朝墙头上的青年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来人急忙颔首，对着赵序做了个万事俱备的口型。 洪光明注意到赵序的眼神，不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什么也没看见。 “你看什么？” 洪光明收回视线，皱眉问道。 赵序挑了挑眉，没有回答洪光明的屁话，而是对着一众面色惊惧的义军将士安抚道：“弟兄们别慌，我就是和大家伙开个玩笑而已，这样，大家先在门外稍作休息，待本首领将府库之中的粮食清点完毕，就立即取粮给大家伙做饭吃，如何？” 众将士闻言，忍不住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但对上赵序麾下杀气腾腾的二十余人，也只得点点头表示同意。 洪光明，李川，张兴怀三人见状，纵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以今日的情况，他们是注定不可能再拿赵序怎么样了。 洪光明恶狠狠道：“你别得意，一切才刚开始呢，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赵序闻言，忍不住再次朝他投去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随即，他压低声音道：“鹿死谁手，的确尚未可知，但至少，你是看不见了。” 洪光明愣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恶狠狠地瞪着赵序，色厉内荏：“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准备换个玩法。” 赵序摇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既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唬不住你，那希望接下来的手段，你依旧能顶得住。” “你他娘的到底......” 洪光明一把拍开赵序的手，正要发问，院外忽地一窝蜂冲进来不少女眷。 女眷们一进门，就开始哭天抢地：“不好了，各位当家的，不好了，灞河，灞河里的水，突然，突然不见了。” 义军将士们正疑惑玉山上的女眷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陡然听见她们带来的消息，顿时齐齐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灞河里怎么可能会没水呢？” “那山上已经种下去的粮食怎么办，俺们以后吃什么？” 众将士急忙出声询问，相比大首领和二首领的争斗，显然灞河里突然没水之事，才真正损害到了他们切身的利益。 毕竟，他们还要靠灞河的水活命，山上的粮食，也需要灞河里的水浇灌。 第42章 星君下凡？ “到底怎么回事？” 听见妇人们带来的消息，别说一众义军将士，就连洪光明和李川，张兴怀等人都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之所以选中玉山聚义，看中就是玉山有山有水，不仅易守难攻，而且还有水可以种粮食。 可若是灞河突然没水了，玉山也就成了一块死地，再没了争抢的意义。 “俺们，俺们也不知道啊，俺们在山上种着地，只听见一声巨响，灞河里的水就突然没了。” 一名妇人哭丧着脸，嚎着大嗓门将事情说完整。 义军中的将士们闻言，再也忍耐不住躁动起来，许多人更是连军纪都顾不上了，转身出门朝灞河边跑去。 没办法，大家伙都是穷苦人，被饿怕了。 现在好不容易上了玉山这么个风水宝地，既能吃饱肚子，还不用继续忍受鞑子的欺辱，结果灞河突然没水了？ 这已经不单单是影响到他们的利益那么简单了，更是已经对他们的人生安全和未来都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毕竟，他们可不指望他们能一直抢到粮食，最后肯定还是要靠种地来保证后勤的。 而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其他人也瞬间按捺不住跟着冲了出去。 “站住，站住！都不许走，不许走啊！” 洪光明看见这一幕，鼻子都差点气冒烟，气急败坏的对着人群怒吼出声。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吼几句就能控制住局面的了。 甚至连他自己，也在一个不察之下，被混乱的人群裹挟着出了小院。 很快，原本聚集在府库前方群情激愤的人群便消失不见，只余下赵序麾下二十人以及一具尸体。 毛狗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望着逐渐跑远的人群，不由凑到赵序耳边小声问道：“序哥儿，咱们怎么办......要跟过去看看吗？” “留几个兄弟看好李府的粮库！” 赵序应了一声，率先带着二憨出了小院。 毛狗儿见状，急忙转身从人群中挑出四五个身强体壮的弟兄守住粮库，随即带上虎子和六子等人跟了上去。 一行人跟在大部队后面跑到灞河边上，远远的看去，果然看见灞河河道之中的涓涓细流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又一个小水塘子里跃动着小鱼小虾。 洪光明，李川，张兴怀三人站在河道边上，望着眼前空旷的河道，一张脸比吃了死苍蝇还难看。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么一会儿，灞河里就没水了？” 张兴怀忍不住暴躁的问出声，可惜，无人能够回答他的疑惑。 洪光明满脸阴沉，正准备跳下河道一探究竟，余光忽地瞥见一脸淡然之色的赵序也带着人手来到了河边。 霎时间，他脑海中忽然想起赵序那句：“既然王侯将相唬不住你，那接下来的手段......”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便笃定，这就是赵序的手段。 他气势汹汹的走到赵序身前，恶狠狠地开口道：“赵序，我不管你用的什么手段致使灞河断流，但灞河里的水是咱们玉山生存的根本，你最好马上让灞河的河水复流，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望着洪光明神色狰狞的样子，赵序不由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二首领在说什么，我要有那么大本事能让灞河断流，还能让你骑到头上去？” 顿了顿，他脸上浮现一抹冷笑：“再说了，灞河断流之时，你我可都在李府，你就算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也不是这么扣的吧？” 听见赵序否认，洪光明更是勃然大怒：“赵序，我没跟你开玩笑！” 赵序冷冷的望着他：“我也没和你开玩笑！” “你们先别吵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灞河断流的原因，不然咱们都得死！” 李川难得的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但他话音刚落，一旁张兴怀便脸色难看道：“说得简单，你倒是告诉我们，怎么找啊？” 李川皱眉道：“先派人去上游看看，是不是有人从上游截断了河水吧？” “我去！” 李川话音刚落，便有义军将士主动请缨，顺着河道上游搜寻了过去。 但他还没走出多远，便见河道上游呼啦啦涌来一大票女眷。 “星君下凡啦，天上的星君下凡啦。” 女眷们一边朝着义军将士所在的方向狂奔，一边大喊着星君下凡。 “这又是怎么回事？” 认出朝他们跑来的人群正是玉山上的女眷，义军将士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星君下凡救众生，大首领是星君降世啊。” “大首领，灞河上游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龟，灞河的水，就是被石龟给喝干了。” “石龟上还说，咱们的大首领是星君下凡，来解救众生。” 狂奔而来的女眷撞进义军阵中，让整支队伍都在一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而当义军将士们听见女眷们带来的消息之后，更是齐齐陷入了癫狂？ “什么，大首领是星君下凡？” “在哪里，石龟在哪里？” “灞河的水，真是被石龟喝干的？” “是真的，大首领，你快去看吧，你的名字，早都写在石龟上面了，你就是救世主啊。” 人群议论纷纷，个个面色激动。 不由分说的便将处在人群之中的赵序扛了起来，直奔灞河上游而去。 疯狂的人群，甚至直接将洪光明和李川，张兴怀等人都挤到了一边。 赵序半推半就的被人群裹挟，还不忘回头朝洪光明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怎么回事，大首领难道真的是星君下凡？不然灞河为何会突然干掉？” 看着疯狂的人群，张兴怀脸色大变，就连李川亦是满面狐疑。 唯独洪光明气得快要晕厥过去，气急败坏道：“狗屁的星君下凡，妖孽还差不多，不然怎么一下凡就把灞河里的水喝干了？” “去看看！” 两人却是没理会洪光明的咒骂，急忙跟上了人群。 洪光明左右打量一眼，见人群都已经朝灞河上游而去，也咬咬牙跟了上去。 他倒是要看看，赵序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第43章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灞河上游一处狭窄的河道旁边，无数的人潮正聚集在岸边上，满脸好奇的对着河道中间指指点点。 除了玉山上的义军家眷之外，附近依靠灞河吃饭的百姓，也都聚集在此处。 粗略看去，至少也有两三千人。 “是石龟，真是石龟啊。” “石龟背上还有碑呢，这就是传说中的赑屃吧，赑屃驮碑，这是祥瑞啊。” “星序乱，天枢隐，灞河断，苍梧倾，紫薇南移，赵氏当兴！” “星序乱，所以紫薇南移，那岂不是说，俺们大首领，是紫微星君降世？” “屁的紫薇星君，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紫薇星那是帝星，这是说俺们大首领将要带领俺们推翻鞑子朝廷，重开日月啊。” “有救了，有救了，上天都给了俺们启示，要俺们奉大首领为新帝啊。” 看见石碑上的字，一群义军将士顿时陷入了癫狂之中。 那些不识字的女眷和附近的百姓，听见识字的人对这句谶言的解释之后，更是满脸热切地望着赵序。 按照谶言上的解释，岂不是说大首领就是未来的皇帝，未来的天下之主？ 甚至，就连跟在人群中的李川与张兴怀，在看见赑屃驮碑上的碑文之后，都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难道说，赵序真的是皇帝命？ 不然，为何这样的神兽会出现在灞河里，甚至造成灞河断流？ 这莫非是上天在警告他们，不可与赵序为敌，否则就要收走他们赖以生存的河水？ 唯独洪光明，在看清河道中间那明显是近日新雕刻出来的石龟之后，表情一寸寸皲裂。 他是读书人，自然知道所谓的谶言是怎么回事。 但他着实没想到，赵序会用这一招来对付他啊！ 而且，谁能告诉他，赵序到底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弄着这么大一个石龟的？ 又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灞河断流的？ 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啊。 “赵序，你竟敢用这等腌臜手段糊弄百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急得须发皆张，忍不住上蹿下跳，指着人群中的赵序破口大骂：“你这是不敬鬼神，你会遭报应的。” 但此时此刻，已经无人再去理会洪光明。 洪光明的声音，也穿不透嘈杂的人群。 “这是谣言，这是赵序的鬼把戏，这是骗人的啊，你们别信，千万别信啊！” 洪光明急得快要哭了，整个人手足无措，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就连他花钱雇来的六个保镖，都不禁嫌弃的后退了一步。 赵序躲在人群之中，笑呵呵的看着洪光明着急的样子。 王三不知何时挤到了他的身侧，笑吟吟地问道：“如何，某的手段，还可以吧？” “不错！” 赵序收回看洪光明的目光，很是心悦诚服的夸赞了王三一句。 没错，这所谓的赑屃驮碑，天降祥瑞，乃至于灞河断流，皆是出自王三之手。 自洪光明上山当日，赵序与王三就已经达成了一致。 便是利用洪光明这个读书人，来替玉山建立新秩序，等到王三替玉山建立起新的秩序和军队之后，再用谶言彻底收服玉山义军之心。 至于弄死王三，反而只是顺便。 因为这个时代，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 刘神通和韩童儿还是北方白莲教首呢，最后也得依靠一只眼的石人来打天下。 赵序用一尊石龟，很合理。 “你们别信啊，这都是赵序的手段，这是骗子把戏，灞河的水是他弄没的，石龟也是他放进去的，这是谣谶啊。” 人群边上，洪光明双目赤红，还在嘶吼着不断的劝说众人不要信赵序。 但就在这时，漫山遍野的人却是忽然朝赵序跪了下来。 甚至连带着李川和张兴怀，还有洪光明的六个保镖，都忍不住下意识的跟着跪了下去。 “见过大首领，大首领万岁，星君万岁。” “请大首领带领俺们推翻鞑子官府，重新日月新朝。” “还请大首领救救俺们，俺们愿意跟着大首领，为大首领鞍前马后！” 人群呼啦啦的朝赵序跪了下去，朝着赵序大吼出声。 他们的喊声并不整齐，喊什么的都有，但这并不影响如今的玉山义军从上到下都成了一条心。 望着跪伏在地的众人，赵序的表情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他运用谣谶，确实收复了玉山义军的心，但这也意味着，从此之后，他将背负起一份沉重的责任。 他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得通，也不敢保证他能走多远，多久。 但至少此刻，他愿意，愿意为他自己，为这些人，去尝试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他沉吟一瞬，忽地拔高音量道：“诸位，且听我一言！” 赵序的声音传出老远，成功盖过了人群中的嘈杂。 众人下意识噤声，抬起头看向赵序。 赵序沉声道：“而今神启世人，赵某不得不将解救天下苍生的重任一肩挑之，于我而言，这是一个重担，于诸位而言，这也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但我承诺，有生之年，我赵序定将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为己任，以天下清平，百姓安乐为己志，今此立誓，至死方休。” 听见赵序的承诺，一众义军将士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不知道是谁先大吼了一声，紧接着，人群的吼声逐渐趋于整齐。 其他的声音再听不见，唯余一句“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响彻寰宇。 洪光明听见众人的吼声，连带着他的保镖都已经朝赵序跪了下去，终于满脸绝望的闭上了嘴巴。 随后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三魂七魄一般，一屁股跌坐下去，呢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赵序喊完了口号，再次环视一圈激动的人群，随即伸手虚按。 刹那间，天地寂静，再无一丝声响。 所有人都只是满眼崇敬的望着人群那位年轻的首领。 赵序的目光意向人群边缘的洪光明，李川，张兴怀三人。 忽然厉声喝道：“李川，张兴怀何在？” 跪在人群边上的两人闻言，顿时一个激灵，急忙起身朝赵序拱手：“属下......末将在！” 赵序喝道：“将二首领洪光明给我押上来！” 第44章 你奉我为王？小气！我封你为神！ 李川与张兴怀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都不禁有些犹豫。 但眼下，所有人都已经臣服了赵序，他们若不想被清算的话，恐怕也只有听命行事了。 “二首领，得罪了！” 李川率先做出决定，上前一把将洪光明从地上拽了起来。 张兴怀见状，也急忙上前，与李川一左一右，将洪光明架到了人群中间的赵序面前。 赵序居高临下的望着失魂落魄的洪光明，笑吟吟地问道：“洪秀才，你几次三番挑衅本首领的威严，认为本首领不配领导义军将士起义，如今这番景象，你又作何感想？” 洪光明闻言，脸上不由浮现一抹苦笑。 他挣脱开李川和张兴怀的押解，仰起头与赵序对视，一字一顿道：“赵序，某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有些手段，能将这些泥腿子哄得团团转。” 赵序耸了耸肩，并不在意他言语上的冒犯，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洪光明甩了甩膀子，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惴惴的李川和张兴华。 忽然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接着说道：“以前是我看走眼了，你的确有领导义军起义的能力，你放过我这一次，从今往后，我愿奉你为王，听候你的差遣，永不复叛，如何？” “奉我为王？” 赵序挑了挑眉，眼中浮现一抹趣味。 洪光明见状，顿时心头一喜，急忙再次出声：“某的能力你也看见了，若是没有某，这玉山绝不可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你留着我，绝对是利大于弊，你觉得呢？” “我觉得嘛......” 赵序故作沉吟片刻，忽地邪笑道：“不怎么样！” 洪光明脸色一僵，眼中浮现几分急切。 正欲开口说话，却听得赵序冷不丁开口道：“我留你一命，你却只愿奉我为王，太小气了！” “小气？” 洪光明愣了一下，整个人都有些懵逼：“那我奉你为帝？” 赵序笑了笑，摇头道：“不必了，你太小气，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大气。” “大气？” 众人面面相觑，比洪光明更加懵逼。 赵序却是没有解释，而是脸色一沉，厉声道：“洪光明上前听封！” “嗯？”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是，这怎么还封上官职了？ 毛狗儿更是瞬间皱起眉头，满脸不爽道：“序哥儿，这不对吧，洪光明就是个白眼狼，你还真打算留着他啊，而且还要给他封官？” 而洪光明却是瞬间大喜，只当赵序再次被他忽悠住了。 当即恢复了那副运筹帷幄的表情，慢悠悠地朝赵序拱手道：“属下在！” 赵序满意地点点头，没有理会一脸急切的毛狗儿等人。 对着洪光明说道：“如今神启世人，降下祥兆，于百姓而言，这本该是一件好事，然赑屃降世，却也阻塞了灞河水脉，为天下苍生计，需得有人舍身献祭，担任灞河水神，以镇水脉万世不易。” 赵序话说到一半，众人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味的地方。 洪光明更是瞬间头皮发麻，倏地仰头看着赵序怒声道：“赵序，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赵序像是没看见洪光明的怒火，接着说道：“今有贤人洪光明，德高望重，允文允武，宜加灞河水神之神位，着令即刻赴任，不得迁延。” 洪光明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错愕。 下一秒，他陡然拔高音量，色厉内荏道：“你敢？” 赵序没有理会洪光明的无能狂怒，只是对着身后的二憨招了招手，吩咐道：“二憨，送洪水神去赴任。” 见赵序不像是在开玩笑，洪光明登时心神巨震亡魂大冒，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对着自己的六名随从呵斥道：“一群蠢货，还愣着干嘛，保护我啊！” 六名随从互相对视一眼，却是站在原地未曾动弹。 他们虽是洪光明的侍从，但干的也是拿钱办事的活计，犯不着与一位星君为敌。 “你们，你们......” 洪光明又气又怒，整个人目眦欲裂，没料到关键时候他竟然一个人都指望不上。 但感受着那道杀神般的身影越来越近，他也顾不上其他。 急忙大声求饶道：“赵序，我错了，我不该惦记你的大首领之位，你放过我，我愿永世为你趋势，为奴为婢......啊~” 他一句求饶的话还未说完，脑后忽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啊啊啊。” 他忍不住惨叫一阵，回头看去，却是二憨已经粗暴的拽住了他的头发。 “赵序，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放过我，我保证......啊啊啊~” 他仍是不死心，还想求饶，但二憨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长刀出鞘，像是切割猪头一般，轻易的割下了他的脑袋。 他双目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直到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仍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就这样死了。 明明局势是一片大好，明明他已经快要掌控玉山了。 明明......真是不甘啊！ 洪光明的双眼逐渐失去光彩，倒在地上的尸身还在簌簌淌着鲜血。 这残暴的一幕，吓坏了所有人。 众人愣愣的望着洪光明尸首分离，眼中满是惧色。 虽说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但一想到几刻钟前还神气无比的二首领，此刻便落了个尸首分离的下场，众人还是被吓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而场中唯一不受影响的人，只有始作俑者赵序和动手的二憨。 赵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于他而言，洪光明不过是他人生路上一个连对手都算不上的小插曲。 或许多年以后，他会连洪光明这个名字都完全忘记。 所以，他并不是在意。 二憨割下洪光明的头颅之后，也没闲着，先是一脚将洪光明的尸体踹进干枯的河道里，然后将他的头颅也扔到了巨大的石龟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收刀入鞘，走回赵序面前，瓮声道：“回大首领，灞河水神洪光明已经赴任，还请大首领知悉。” 二憨的大嗓门惊醒了众人。 赵序看了一眼洪光明死不瞑目的人头，目光再次扫过河道旁聚集的众人。 第45章 麦子熟了千百次，人民万岁第一次！ 赵序的目光扫过，无一人敢与之对视。 如果说赑屃现世，言明赵序是天命之人，只是让他们心里对赵序生出了敬。 那么当赵序面无表情的封洪光明为灞河水神，并命二憨送他赴任时，便让他们心里对赵序生出了畏。 敬畏掺半，让他们已经丧失了与赵序对视的勇气。 此刻，赵序再也不是什么名义上的大首领，而是真正能够主宰他们命运之人。 赵序收回目光，再次深吸口气后，对着众人开口道：“诸位，石龟现世，本首领应运而生，即日起，本首领当以赑屃为尊，以将军为号，誓要带领尔等扫平天下，还神州一个朗朗乾坤。” 听见这话，众人又是一愣。 但紧接着，便在毛狗儿与王三的带领下，对着赵序大吼道：“我等见过赑屃将军，赑屃将军万岁。” 耳畔传来将军万岁的声音，赵序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待众人山呼万岁的声音停下之后，他摇摇头，沉声道：“我不要将军万岁，我要的是百姓万岁，是人民万岁，是神州万岁！” 三句万岁出口，众人忍不住一阵面面相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百姓万岁，人民万岁，神州万岁？” 有人迷茫，有人癫狂，有人呢喃自语满面狐疑。 但不过片刻，所有人便陷入了癫狂之中。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喊出这样的口号。 古往今来，第一次！ “百姓万岁！！！” “人民万岁！！！” “神州万岁！！！” 刹那间，激动的吼声取代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三句话，十二个字，在这一瞬间成为了所有人追逐的目标。 麦子熟了千百次，人民万岁第一次。 同样的场景，也必将在不同的世界重演。 听着众人发自内心的嘶吼，不知为何，赵序的眼眶有些发热。 或许，这正是他穷尽一生该去追逐的理想。 “人民万岁！” 他热泪盈眶，满脸动容，忍不住朝众人挥动了拳头。 就连一旁的李川与张兴怀，眼角亦不知何时有泪水涌现。 或许，赵序正是那个值得他们追随一生之人。 可笑他们还曾妄想将赵序踩在脚下，去做那王侯将相的美梦。 “万岁，万岁，万岁！！！” 人群激动的嘶吼声震彻山林，所有人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们从未想过，万岁一词，有一天也能套用在他们这些最卑贱，最卑微的泥腿子身上。 此时此刻，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心情。 他们想笑，更想哭。 终于，当所有人都沙哑了嗓音，当所有人都失去了力气之后，天地间再次陷入了寂静。 赵序压下心中的悸动，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随即高声喊道：“毛狗儿上前听封！” 毛狗儿闻言，刚刚还激动不已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他不情不愿的走到赵序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序哥儿，这次是正经封官吧，你可别给俺也封个啥山神河神之类的，我可受不住！” 望着毛狗儿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赵序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其他人也被毛狗儿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赵序笑了一阵，急忙保证道：“放心，这次封的是活人。” 听见赵序的保证，毛狗儿顿时转怨为喜，喜滋滋的朝赵序拱手道：“那俺行，准能行！” 赵序哈哈一笑，没再和他贫嘴，而是一本正经道：“即日起，毛狗儿为本将军麾下副千户，统领五百义军，位在本将军之下！” 一听这话，毛狗儿顿时喜不自胜，整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 他的序哥儿真的没骗他，竟然真的让他一个泥腿子也当上了将军。 而且一上来就管五百人，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乐滋滋的就要朝赵序跪下磕头，但还没来得及跪，便听得赵序没好气道：“还不滚开点，影响我封赏其他兄弟！” “这就滚，这就滚，欸嘿嘿嘿~” 毛狗儿喜滋滋的退到一边，整个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赵序继续喊道：“陈虎，李六，刘四，宋全，李二狗上前听封。” 被叫到名字的五人闻言，立即一脸欣喜的走出人群，来到赵序面前站定。 “末将在！” 这五人中的陈虎与李六，便是太平村的虎子和六子，他们是最早跟着赵序的人。 刘四，宋全，李二狗等人，也都是最早跟着赵序上山的二十六名兄弟之一。 并且是二十六名弟兄之中，最耐得住性子，也最有能力的三人。 望着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的五人，赵序也不废话，直接封赏道：“你五人为本将军麾下百户，各领一支百人队，受副千户毛狗儿节制。” 五人闻言，亦是欣喜不已。 一跃从泥腿子成为人上人，哪怕只是暂时的，也足够他们光宗耀祖了。 待五人拱手谢恩之后，赵序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李川与张兴怀身上。 他对着李川与张兴怀招了招手，两人顿时脸色一变，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赵序见状，不由失笑道：“放心，不杀你们，是给你们正经封官。” 闻言，两人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洪光明的尸体，还在一旁的灞河里躺着。 赵序见状，也不废话，沉声道：“即日起，李川与张兴怀为玉山义军之农官与粮官，一人负责为义军种植粮食，一人负责为义军都管粮草，你二人，可有异议？” 听见这话，两人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李川急忙拱手道：“还请大首领放心，日后我二人必当尽心竭力为义军兄弟后盾，凡有失责，属下当自裁以谢罪。” 张兴怀也是赶紧表忠心：“大首领，俺......俺也一样，要是管不好粮食，俺自裁谢罪。” 赵序淡淡道：“没人要你们自裁谢罪，好好办好你们的差事，等以后义军壮大了，本首领也不是不能考虑让你们独领一军。” 这话一出，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 只要赵序不秋后算账，别说还让他们当官，就算让他们去当一个小卒，他们也甘之如饴。 随着两人领命退下，主要的官职也就封赏完了，剩下的便是小旗，总旗与试百户之类的职位。 这些职位，赵序没再主动封赏。 而是把剩下的二十名兄弟，交给了虎子六人等人去挑。 最终，最先跟着赵序的二十六人，除了王三之外，最次的都混到了一个总旗的职位。 按照新朝的军制，每小旗统管五人，五小旗为一总旗，合计二十五人。 总旗之上为试百户，统领两总旗五十人，试百户之上为百户，百户之上为副千户，副千户之上为千户，千户以上称将军。 每十个千户，又合称万户，主官统称万夫长。 只不过，当所有人都有了官职之后，也是最先跟着赵序上山的王三，就显得有些尴尬。 第46章 你，就是真正的军师！ “王三！” 好在王三的尴尬并未持续多久。 赵序将二十余名兄弟分到五百义军之中后，便将目光投向了助他夺权的最大功臣王三身上。 听见赵序的喊声，王三急忙出列。 对着赵序拱手道：“属下在！” 赵序静静的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王三，眼中不由浮现一抹赞赏之色。 如今的王三，也算是脱胎换骨了。 与太平村里那个人人喊打的税吏恶霸，完全判若两人，没有一丝一毫相似之处。 他轻轻颔首，肯定道：“王三，这一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 听见赵序的肯定，王三不由得挠挠后脑勺，谦虚道：“还是大将军领导有方，属下也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呵呵~” 赵序呵呵一笑，对于王三的马屁不置可否。 他沉吟片刻，忽地一本正经道：“王三，在我看来，你是整个太平村最聪明的人，如今咱们的义军队伍还很弱小，正是需要你这样的聪明人出谋划策之时，因此，本将军欲拜你为军师，统管玉山义军自军事到后勤一应事务，位同本将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什么？” 赵序话音落下，耳畔便传来几道惊呼声。 毛狗儿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序哥儿，你要让泼王三骑在俺头上？” 王三也是被赵序突如其来的任命吓了一跳。 军师啊，戏文之中，那可都是顶顶的聪明人才能干的活计！ 他王三何德何能？ 反应过来之后，他急忙摆手道：“大将军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泼皮，你让我琢磨琢磨阴谋诡计还行，这当军师，也难为我了吧？” 听见王三的自谦之语，毛狗儿总算面色稍缓。 “算你识相！” 他傲然地瞪了王三一眼。 随即转头看着赵序进言道：“序哥儿，你要重用王三我没意见，但让他当军师，我觉得还是算了。军师那是什么人物？那都是文曲星下凡才能担任。王三就一泼皮，凭啥能当军师？而且地位还和你等同，这不是闹嘛！” 赵序低头望着一脸不忿的毛狗儿，笑问道：“你都能当将军，王三为何不能当军师？” 赵序这话一出，毛狗儿顿时被噎了一下。 “我......”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最终，只得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一脸悻悻道：“俺和他能一样嘛，俺可是你的狗腿子，他泼王三还欺负过俺们呢。” 赵序忍不住失笑：“那都陈年旧事了，还提了干嘛，何况，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队伍考虑，你难道不想咱们的队伍能一直壮大下去？” “我当然想，但是......但是......” 毛狗儿词穷了，但是半天也没个结果。 这时，王三接过话头，一脸不自信道：“序哥儿，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当军师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真当不了，万一把兄弟们带上死路，我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赵序给了毛狗儿一个退下的眼神。 随后一脸正色的看着王三，肯定道：“你要相信自己，我说你行，你就肯定行，何况，还有我呢，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你把弟兄们带上死路？” “可是......我真的不行啊。” 王三仍是迟疑，主要是军师这样的身份，实在太高大上了。 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泼皮，让他去当军师，这咋看也不对味嘛。 这军师之位，最起码也得是个读书人吧？ 赵序脸色越发严肃：“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帮我搞死洪光明，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而且没有人规定，军师必须得要什么人来担任，说到底，军师也是人，他不是神仙，咱们队伍里面，除了你，也没有人再适合担任军师之职了。” 迎着赵序鼓励的眼神，王三脸上的迟疑之色消散了一些。 但仍是不太自信的问道：“我......我真的行吗？” “行，很行，我说你行，你就行！” 赵序再一次肯定了王三，因为他很确信，王三就是急需的复合型人才。 所谓一县之材可治天下。 想那汉高祖刘邦起兵之时，手底下不是屠夫就是狗贩子。 王三的初始能力，可比他们要强太多了。 旁的不说，他们能在乱世凶年活得如王三这般滋润吗？ 他们能如王三这般，只看见一个水车，便能瞬间构筑出一幅商业蓝图吗？ 他们，又能像王三这般，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让他变被动为主动吗？ 他们，大抵是不行的。 但王三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这些事情。 这样的人，缺的只是平台和锻炼的机会。 真给他足够的资源和让他发挥的平台，他未必就比那些名留青史的王侯将相差了。 而王三，在得到了赵序的再三肯定之后，眼中也不由泛起一抹感动。 因为，这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相信自己，你可以。” 这种被人无条件信任与肯定的感觉，是他痴活半生都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就凭这份沉重的信任，哪怕他真的不行，他也必须要行。 “好，既然序哥儿如此信任我，我王三就接下这个担子，废话就不说了，从今往后，我王三当唯序哥儿你马首是瞻，谁和你作对，我他妈就弄死谁！” 他重重点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说此前，他跟着赵序造反，只是因为受不了鞑子的欺压，想跟着赵序找一条活路。 那么现在，他则是真的有了要追随赵序，去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心思。 他相信，相信赵序一定能带领他们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路来。 毕竟赵序还那么年轻，就已经那么有本事！ 看着王三满脸郑重的样子，赵序脸上再一次露出笑容。 他轻轻颔首，微微朝侧边移了一步，随即伸手邀请道：“那么，现在请我们的军师，来向大家宣告义军下一步的动向吧！” “下一步的动向？” 王三有些发懵，不是，刚才也没说过还有这个环节啊。 他哪知道义军下一步的动向是要干嘛？ 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迎上赵序那双充满信任的眸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 第47章 双喜临门，肉管饱，酒管够！ “没事，上来吧，就照你想的说，不用怕说错！” 赵序看出了王三的窘迫，小声安慰了他一句。 王三闻言，只觉心乱如麻。 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搭上赵序的手，上了赵序站立的高台，转身面对着眼前的义军将士和诸多女眷。 赵序见状，再次将身子往侧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一个身位。 王三在平台上站定，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头一次被这么多目光注视，他心脏跳动得厉害，额头上也不自觉冒出细密的汗珠。 但他很清楚，这是赵序在帮他树立身为军师的威严。 这个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退缩的。 否则别说毛狗儿这些知根知底的人不会服他，下面这些为了一口吃食上山的义军，只怕也不会把他当回事儿。 “那个......” 他鼓起勇气，说出了上台的第一句话。 尽管他人还有些局促，声音也还有些颤抖，但终归还是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身上。 “大首领.......哦不，大将军让我说几句，那我就说几句。” 他颤抖着声音，讲出了第二句话。 同时，忍不住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赵序。 赵序没有说话，只回应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三长舒口气，强压狂乱的心跳，接着说道：“今日，咱们攻破了大地主李安明的府邸，同时，还得知了大将军是星君下凡的好消息，可谓是双喜临门！” 听见双喜临门这个词，下方的一众义军将士都不由得会心一笑。 因为，这的确是两个好消息。 在今日之前，他们纵然上了玉山，但心里依旧充满的还是对未来的茫然，不知道未来该何去何从。 但从今日开始，他们心里，多了一份名为信念的东西。 这份信念，来自于大将军喊出的那句人民万岁。 也是从大将军喊出人民万岁四个字之后，他们才确信了大将军必然是星君转世。 否则，不可能喊出这样的口号。 有了星君的领导，他们也就不再迷茫了，因为，他们相信，星君转世的大将军，一定会带领他们取得最终的胜利，将鞑子赶出中原，将人民万岁从口号变成现实。 见底下的义军将士脸上露出笑容，不知为何，王三突然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甚至，他也不自觉的露出笑脸。 他接着说道：“刚才我说了两个好消息，接下来，我还要再宣布一个好消息。” “还有好消息？” 义军将士们面面相觑，眼中浮现一抹疑惑。 王三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咱们攻破了李府，缴获了大量的物资，其中更是有不少酒肉，我宣布，未来三日，玉山上将大开庆功宴，肉管饱，酒管够的那种。” “啥？” “庆功宴？” “肉管饱，酒管够？” 王三这话一出，霎时便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忍不住发出怪叫，高声议论纷纷。 但更多的，却是不信任。 “军师，真的连开三天庆功宴？” “军师，你莫不是晃点俺们？别说肉管饱，酒管够，能让俺们敞开肚皮吃一顿饱饭就成。” 有胆子大者，直接壮着胆子朝王三发问。 也有人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站在王三身旁的赵序身上。 连开三天庆功宴，酒管够，肉管饱，听着咋那么天方夜谭呢？ 赵序将下方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见众人的情绪被彻底调动起来，看向王三的目光中赞赏之意更甚。 王三，的确没让他失望。 能轻易的调动起所有人的情绪，这本身就是能力的体现。 就是还有点小家子气，都准备开庆功宴了，也不敢将时间拉长一些。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身份才刚刚转变，将来还有大把的时间去适应。 迎上众人怀疑的目光，赵序适时的出声道：“军师说得不错，咱们现在是双喜临门，开一场庆功宴乃是应有之意，只不过，时间不是三天。” “不是三天？” 听见这话，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赵序，眼中浮现狐疑。 他们就说嘛，咋可能连开三天庆功宴。 还肉管饱酒管够，真当粮食是天上掉下来的？ 能让他们敞开肚皮吃一顿，他们就谢天谢地了！ 王三也有些惴惴不安的转过头与赵序对视，心想是不是他将时间说长了，引得赵序不满了？ 不过，义军的粮食毕竟来之不易，若是连开三天的话，确实有些浪费粮食！ 但就在这时，赵序突然伸出了五根手指，笑眯眯的说道：“时间不是三天，而是五天！” “什么，五天？” 众人再一次陷入震惊之中，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序。 王三更是惊愕得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不是，三天时间都够长了，现在还要连开五天，那得耗费多少粮食啊？ 看着众人震惊的样子，赵序再次肯定道：“没错，是连开五天庆功宴，五天内，酒管够，肉管饱，大家可以敞开肚皮吃喝。” “我不是在做梦吧？” “快，你掐我一下试试！” “大将军不会骗人，肯定是真的啊。” 赵序的声音惊醒了震惊的人群，所有人都忍不住面面相觑，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连站在赵序身后的毛狗儿，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他凑到赵序身后，压低声音道：“序哥儿，虽说咱们今日抢了不少粮食，可连开五日庆功宴也太浪费了吧，义军这刚有了点家底，怕是不能这么抛洒啊。” 赵序摇了摇头，转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即看向已经陷入癫狂的人群，接着说道：“不过，连开五日的庆功宴，是有条件的！” 赵序这话一出，已经陷入癫狂之中的众人，反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难以置信，也重新被笑容取代。 这才对嘛。 大吃大喝五日，那像话吗？ 就算刚抢了些粮食，也不能这么造不是，才吃饱肚子几天啊，哪能这么浪费？ 大将军不心疼，他们还心疼嘞。 有人壮着胆子道：“有啥条件大将军您尽管说，就算要俺去死，俺也没二话的。” “俺也一样。” “还有额，额也愿意，别说大吃大喝五日，让额敞开肚皮吃一日，额去死也愿意咧！” “是这个理哩，什么条件，大将军你只管说就是。” 听着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赵序笑了笑，忽然拔高音量：“条件就是，五日后，咱们必须打下县城，杀掉鞑子官府里的那些狗官，贪官，为咱们枉死父兄亲眷报仇雪恨！” 第48章 人生际遇啊！ “攻打县城？” 赵序的条件说完，原本就非常热烈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热烈。 尤其是听见报仇雪恨四个字，众人更是忍不住眼眶通红，满脸恨意。 “打县城，杀鞑子，为俺们的父兄报仇。” 不知是谁先大吼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群之中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打县城，杀鞑子！” “打县城，杀狗官！” “报仇，报仇，报仇！” 随着众人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报仇两个字，便成了所有人心里唯一的目标。 因为今日在场之人，都是被鞑子的官府欺压得活不下去之人。 是鞑子，抓走了他们家中的男丁，也是鞑子，拿走了他们家中的粮食，更是鞑子，将他们逼成了亡命之徒。 “五日后，进攻县衙！”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赵序一锤定音。 “杀！杀！杀！” 人群中传出三次喊杀声。 所有人脸上，都只剩下了无边的恨意与杀意。 他们甚至没想过去问赵序，到底要攻打哪一座县城，因为，不管是哪一座城，城里的狗官都该死，都该杀！ 赵序没再多言，转头对着毛狗儿说道：“毛狗，你带人去将李府之中的物资全部搬到山上，那几箱金银，记得记录在册，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听见赵序的交代，毛狗儿刚准备点头。 反应过来后，不禁疑惑道：“你不去了吗？” “大家还等着用水呢，我先和王三去把河水弄来。” 赵序摇摇头，随口应了一句。 “成，那我带着弟兄们去！” 毛狗儿点点头，跳下平台，唤过几名新上任的百户，开始组织人手。 很快，在毛狗儿的组织下，义军将士们又一次浩浩荡荡的朝李府折返。 只不过这一次，人群之中再没有了其他不同的意见，有的只是上下一心。 送走了毛狗儿率领的义军，赵序又将围在河边的女眷们打发上山，这才带着王三与几名弟兄朝灞河上游而去。 灞河发源于秦岭北坡，距离玉山并不算远。 王三这一次运用谣谶，之所以能让灞河水断流。 一来是因为今年大旱，灞河里的水量并不算大，二来，便是依仗火药之利了。 是的，火药。 这个时空的乱世虽然是个似是而非的乱世，许多事情和走向与赵序记忆之中的元末乱世并不完全相同。 但关于火器的发展，却和他记忆之中的元末没什么两样。 不仅早就有了火药，更是已经运用到了实际的战争之中。 像什么火炮啊，鸟铳啊，百虎齐奔箭之类的火器，都已经非常普遍。 火药的配方，更是早就大行于世。 不过，即便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火药和火器。 但在赵序看来，依旧原始得令人发指，还有很大的可以改进和操作的空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想改进火器，至少也需要先有一块自己的根据地，有了稳定的产出之后才能动手。 不然，也只是徒费钱财罢了。 ...... 赵序与王三带着几名兄弟，顺着河道上了秦岭北坡。 不多时，山坡上一座新鲜的土坝便映入众人眼帘。 这座土坝，正是王三这些日子的杰作，也是灞河断流的罪魁祸首。 坝体是王三炸塌了两面的山体堵塞而成，一上午过去，河水已经在土坝后面积成了一个小湖。 “装了一个上午，才装了这么点？这水也忒小了些！” 望着土坝后面的堰塞湖里的水量，王三不由皱起眉头。 “也勉强够用了，留一半，放一半吧。赶明儿组织些人手过来，在山腰上开条渠把水引到山上去，不然光凭玉山上那几条小溪，也很难大规模的开垦荒田种植粮食。” 赵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样的天气，灞河里还能有水就已经很不错了。 灞河毕竟不是渭河，泾河那样的大河，本身水量也不算特别大。 只要能将今年的大旱扛过去，到了明年，关中的局势稍微稳定些，再慢慢治理就是。 “行吧！” 赵序都这么说了，王三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即让几名跟着上山的弟兄，从坝体旁边的一个小山洞里，取出早早准备好的火药包放到了坝顶。 土坝是火药炸出来的，现在想要放水，自然也需要使用火药。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坝体上方也多出来一个缺口。 湖水从缺口上溢出，顺着原来的河道奔腾而下。 “走吧！” 见河水复流，赵序率先转身下了山。 王三有些担心坝体被河水冲垮，但想到以现在的水量，就算坝体垮了，也未必会对下游造成什么威胁，便也不再多想。 两人带着几名弟兄回到玉山上，这漫长的一天也终于抵达尾声。 巧合的是，两人回山不久，毛狗儿也带人将李府的一应财物搬上了玉山。 粮食，布帛，盐巴，酒肉等各种物资在寺庙的院子之中堆成了小山，让人只看一眼，心中就充满了安全感。 而要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如今已经成为女眷之中的大姐头的陈荞了。 因为赵序不仅给她弄来了无数的粮食，更给她弄来了许多活的鸡鸭牛羊。 “二叔，这些东西，都是咱们的了？” 陈荞拿着锅铲，站在各种物资堆成的小山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 赵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错，都是咱们的，从今往后，嫂嫂再也不必担心饿肚子了。” 这话一出，陈荞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饿肚子的痛苦。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吃不完的粮食，再也不必担忧哪一天会突然没了食物，再也不必担心饿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这是喜极而泣。 望着陈荞动容的样子，赵序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遥想数日之前，他还在为五斤白面和王三据理力争，而今不过数日，却已经成为了一支反贼头子。 这人生的际遇啊，还真是难测。 感慨一阵，赵序走到陈荞身旁，轻声道：“弟兄们都回来了，嫂嫂，开饭吧！” 陈荞回神，望着门外探头探脑的弟兄们，顿时破涕为笑。 随即非常豪迈的挥动了一下小拳头，高声道：“传令下去，开饭，肉管饱，酒管够！” “将军万岁，夫人万岁。” 霎时间，整个玉山都陷入了狂欢。 第49章 声东击西，前后夹击！ 就在玉山陷入庆功宴的狂欢之时，赵序竖旗的消息也传到了骊县。 团练使王雄急匆匆进了县衙后院，找到了还在悠闲品茶的县令宋德言与师爷文启。 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沉浸于文雅世界中无法自拔的二人。 宋德言转过头，见王雄一脸慌张的样子，顿时忍不住皱眉呵斥道：“何事如此惊慌，天塌了不成？” “天没塌，但是大事不好了啊县尊。” 王雄快步走到两人跟前站定，一张丑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大事不好？” 宋德言更加不满：“本官好得很，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去练兵去。” “不是啊大人，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王雄急忙摇头，神色慌乱地解释道：“玉山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今日午时，灞河不知何故突然干枯，一驮碑的石龟自河底而出，碑上还篆刻着紫薇南移，赵氏当兴的字样。那赵序借此自称赑屃将军，正式打出旗号，说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说到这里，王雄顿了顿，随即苦下脸来：“并且，匪首赵序还说......还说五日后要引兵攻打县城，杀掉......杀掉您，为那些泥腿子报仇雪恨呢。” “你说什么？” 一听这话，宋德言顿时变了脸色，倏地拍案而起，怒声道：“该死的贼子，他还真想打县城？” 王雄急忙点头：“是啊，听说玉山上都已经开始绣反旗了，这分明就是公然举旗造反，还请大人早做准备，以防万一啊。” “该死，该死，该死的赵序，一介泥腿子，怎会引得天降石龟？” 宋德言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方寸大失，连带着一颗心都逐渐慌乱起来。 天降石龟啊，这可不是一般的谶言。 那黄河边上，一尊石人出世，就让整个中原都乱了起来，这小小的关中，岂能经得起这么玩？ “不过是谣谶而已，县尊不必惊慌！” 宋德言正慌时，一直未曾说话的文启终于开口了。 只是这话，非但没有安慰到宋德言，反而让他有些恼怒起来：“废话，本官当然知道那是谣谶，可那些泥腿子不知道啊！” 文启没有和宋德言争辩，而是看向王雄，问道：“你刚才说那贼子赵序，自号什么将军来着？” 王雄愣了一下，赶忙重复道：“赑屃，赑屃将军。” “赑屃将军？” 文启挑了挑眉，突然笑了起来：“呵呵，那赵序还真是一点志气都没有啊，都公然举旗造反了，竟还只敢自称将军，简直胆小如鼠！” 听见文启的笑声，宋德言顿时皱起眉头，不满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他称将军也好，称王称帝也好，不都是反贼，有什么区别吗？” “那区别可就大了。” 文启依旧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县尊须知，一颗反贼的头颅，和一颗反王的头颅，尽管都是头颅，但功劳却是天差地别，而且剿灭一路反王，您报给朝廷的时候也好听一些不是。” 听见这话，王雄也无奈了， 他叹口气，摇头道：“文先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反贼赵序五日后就要攻打县城了。” “呵呵！” 文启又是呵呵一笑，随即对着王雄反问道：“这不是咱们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吗？别忘了，咱们现在有兵有粮，你慌什么？” 王雄脸皮一抽，心道反贼攻城，你又不去守城，你当然不慌了。 但宋德言听见这话，却是瞬间回过味来。 是啊，他在怕什么？ 他手上有骑兵，还有四百多名训练有素的青壮，更有城池可以倚仗。 难道还能打不过一群拿着镰刀和锄头的泥腿子？ 思及此，他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胸膛也重新挺立起来。 他不满地瞪了王雄一眼，没好气道：“就是，咱们不是早就知道反贼要攻城嘛，你慌什么？” 王雄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宋德言。 不是，合着刚才比我更慌的人不是你？ 迎上王雄古怪的眼神，宋德言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你觉得本官会怕一群反贼？” “没......” 王雄心道你不怕难道我怕，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宋德言再次瞪了他一眼，随即换上一副笑脸，转头看向文启道：“先生果真料事如神，那贼子赵序还未行动，先生便已经将他底细看破，有先生在，本官何愁大事不能定啊。” 文启急忙摆手，谦虚道：“县尊折煞学生了，此非学生之能也，实是县尊领导有方，再加上那赵序不成气候，不然学生纵有通天之能，又有何能为？” 宋德言被文启这番马屁拍爽了，但也没忘记正事。 说完客套话之后，便压低声音，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依先生所见，咱们这场仗要怎么打？那反贼赵序毕竟人多势众，咱们若是不早做准备，恐为其所趁啊。” 望着宋德言没出息的样子，一旁的王雄顿时忍不住脸皮直抽抽。 这位县尊大人，到底是有几张脸啊？ 但无语归无语，他还是竖起了耳朵，准备听听文启的意见，没办法，谁让文启聪明呢？ 文启倒是没觉得两人的怂样有什么特别，毕竟已经见得太多了。 他沉吟一瞬，缓缓出声道：“咱们这些日子招兵买马的消息，未必能瞒得过赵序，所以隐藏实力扮猪吃虎这一套肯定走不通。” 宋德言：“......” 王雄：“......”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宋德言昧着良心道：“文启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咱们既然不能隐藏实力，难不成要和反贼赵序正面硬拼？” “非也，非也！” 文启摇头晃脑道：“赵序能打探到咱们在招兵买马，却未必能打探到咱们手里有一支骑兵，因此，咱们完全可以好好利用骑兵，打他个出其不意。” “怎么个出其不意法，您倒是别卖关子啊。” 王雄急得抓耳挠腮，他真的很烦这些读书人掉书袋，废话说了一箩筐，迟迟说不到正题，简直该死！ 宋德言也很急，但他毕竟也是读书人，多少还是有点耐心。 他深吸口气，朝文启拱手道：“愿闻其详。” 文启手中折扇一收，慢条斯理道：“很简单，声东击西，前后夹击！” 第50章 杀出个朗朗乾坤！ 五日时间一晃而过，玉山上的庆功宴逐渐接近了尾声。 同时，玉山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自从义军攻破了大地主李安明家和灞河有石龟现世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过短短几日时间，玉山上的人口增长翻了三倍有余，人口更是逼近四千大关。 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拖家带口的上山。 更有甚者，干脆是几个村子联合起来一块儿上山。 好在玉山上的初始秩序已经建立起来，纵然一下子涌上这么多人，倒也没显得有多混乱。 反正上山的人，无非就是按照提前定好的规矩，继续分成工农兵三类，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当然，这几日上山的人中也出现了不少刺头。 但面对五百名已经见过血杀过人的义军将士，饶是再不守规矩的刺头，也都变成了小绵羊。 很快，时间来到第六日。 今日，赵序决定攻打县城的日子。 河风猎猎，旌旗招展，天还不亮，玉山上便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 赵序穿着一身用牛皮制成的皮甲，与王三一起站在用木头临时搭建出来的点将台上，心中豪气万千。 点将台下，则是一千五百人的大军。 这一千五百人，除却核心的五百义军之外，剩下的一千人，则是由这几日上山新人临时组建而成。 他们还未经受过系统的训练，但这么多人聚在一块儿，声势依旧浩大无比。 “诸位，今日，咱们便要正式踏上征途了！” 赵序的目光扫过台下寂然而立的大军，有些感慨的说了一句。 义军将士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台上的赵序。 “你们，怕吗？” 赵序紧接着说了第二句话，只是这第二句话，却是一个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依旧无人说话。 义军将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有茫然之色浮现。 他们怕吗？ 大抵是怕的！ 但从他们决定上玉山，追随赵序这位星君转世而成的赑屃将军开始，他们身上便已经打上了反贼的标签。 这个时候再说怕，还有用吗？ 赵序站在点将台上，将将士们脸上的茫然之色尽收眼底，忽地轻笑了一声。 随后半是玩笑，半是自嘲的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心里，现在是很紧张，很忐忑，很害怕的。” 听见这话，众人顿时忍不住有些惊愕。 谁都没想到，赵序会如此诚实，这个时候，难道不该说一些壮胆气的话来提升一下士气吗？ 看见一众将士的表情变化，赵序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没说谎，我确实害怕，毕竟咱们干的杀头的勾当，是造反，是要去玩命的，怎么能不怕呢？” 赵序一句话说完，突然拔高音量，话锋一转道：“但是......但是怕也没用啊，鞑子不给咱们活路，咱们除了和鞑子硬拼之外，别无选择！” 听见赵序说出别无选择四个字时，众人眼中的迷茫之色顿时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愁眉苦脸。 赵序接着说道：“我上山立旗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那句话或许很多人都听过。” 众人闻言，不禁下意识看向赵序。 赵序突然愤慨起来，恶狠狠道：“难道鞑子不给咱们活路，咱们就真的不活了吗？当然不是，咱们不仅要活，还要堂堂正正的活，谁不让我们活，我们就让谁死，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死他个轰轰烈烈！” 赵序的咆哮声响彻全场，一瞬间，便让所有人的情绪都愤怒起来。 “没错，谁不让我们活，我们就让谁死，咱们活要活得堂堂正正，死也要得轰轰烈烈，才不枉来这世界上走一遭。” 毛狗儿率先挥动着拳头嘶吼出声：“怕个逑，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长，杀鞑子，报仇！” “对，杀鞑子，鞑子不让俺们活，那就都别活了！” “杀鞑子，报仇雪恨，草他娘的。” 霎时间，怒骂声，咆哮声响彻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愤怒起来。 鞑子不公，那就反了鞑子，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 反正都活不下去了，还在乎早死和晚死吗？ 赵序望着愤怒的人群，再次大声问道：“现在，告诉我，你们怕吗？” “俺怕，但怕俺也要弄死几个鞑子，不然我死了都闭不上眼睛，凭什么俺们就只能受鞑子的欺负，我不服！” “我也怕，但我家里人都死绝了，都是被鞑子的官府逼死的，我要鞑子给我老母，给我妻儿偿命。” “对，我们要报仇，要鞑子偿命！” 人群中传出声嘶力竭的吼声，许多人吼着吼着，便忍不住痛哭流涕。 他们怕啊，他们当然怕。 正如赵序所言，这是造反，这是玩命的勾当。 可难道怕就不反了嘛，就要等死吗，就要继续仍受鞑子的欺压吗？ 不！ 他们不甘，他们还有大仇未报，他们还有想要守护的人。 正如赵序所言，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杀，杀他个昏天暗地，杀他个人仰马翻，杀出个朗朗乾坤。 “杀鞑子，报仇雪恨！” “杀狗官，为我亲人偿命！” “杀杀杀！” “好，那就杀，所有人听令，出征！” 赵序腰间长刀出鞘，直指骊县县城方向。 “出征！！！” “咚咚咚~” 随着一句震耳欲聋的出征响彻寰宇，军中的猛士们瞬间敲响了玉山上的匠人们用牛皮蒙成的大鼓。 急促的鼓点，让山上的女眷们落下泪来。 她们远远的看着出征的义军，眼中是千般柔情，万般不舍。 因为，那里面有她们的父亲，有她们的丈夫，有她们的兄弟，更有她们的丈夫。 她们不知道，这一去，还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她们不能阻止他们出征，因为那是他们在用自己的命，去给她们换活路。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祈祷，祈祷他们能活着回来，再祈祷他们能大胜而归。 “呜呜呜~” 女眷中，不知何时传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玉门关外满白霜，雁阵掠过妾银簪，若见沙场飘杏雨，定是拆妆寄去的香......” 也有人唱起了送别的歌谣，声音凄婉，余音袅袅，令人伤怀...... 第51章 兵临城下！ 一千五百人的大军，放眼望去，真可谓是浩浩荡荡。 攒动的人头，招展的旌旗，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着赵序已经成了气候，即将在这关中大地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而今日攻打骊县，是他走出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只要他能拿下骊县，那他就能拿下蓝田，拿下泾阳，拿下华阴，拿下渭南，甚至......拿下长安，乃至于拿下整个关中。 关中，自古以来，便有帝王之基的说法。 八百里秦川，不仅孕育出了能征善战的老秦人，更是孕育出了诸夏史上最为璀璨的农耕文明。 只要将关中彻底握进手心，再将关中东南西北的潼关，武关，大散关，萧关控制在手里。 赵序便有把握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依靠关中这块肥沃的土地，练出一支真正的精兵。 然后鲸吞天下，扫平四海。 “王三，先把斥候散出去吧！” 随着大军下了玉山，朝着骊县开始进军。 赵序也骑在一头雄壮的驮马背上，扭头对着骑着驴的王三下达了第一条命令。 王三轻轻颔首，唤过来几名少年，对着他们吩咐几句。 几名少年应声之后，便带上队伍中仅有的六匹驮马脱离了队伍。 如今玉山上的大牲口不少，但主要还是驴和猪牛羊比较多，马则是只有赵序胯下这一匹和六名少年带走那六匹。 而且还都是驮马，并非战马。 当然，现在朝廷的大军都在中原地区和红巾军作战，赵序也暂时还没有组建骑兵的必要。 再者，等他将火器弄出来，有没有骑兵，其实也不是很重要。 毕竟，火器还有一个名字，叫做众生平等器。 放出斥候之后，赵序便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这些日子，官府在玉山上安插了不少的探子。 但赵序也没闲着，附近几个县城的情况，他早已摸了个一清二楚。 现如今关外的红巾军造反大业浩浩荡荡，不管是马王三的北琐红军，孟海马的南琐红军，还是是刘神通与韩童儿的北方军，徐辉与彭玉的南方军，麾下人马都已逾越数十万众。 更别说郭兴，赵均用，芝麻李麾下的人马也有数万人。 因此短时间内，朝廷的大军是绝对无法回援关中的。 至于四关守军，也要防备红巾军突然向关中动手，轻易不会调动。 所以，如今的关中各城，除了官府的三班捕快之外，也就地方团练能够作战，说一句守备空虚也不为过。 赵序现在有一千五百人，想要拿下一座县城，应该不算什么难事。 当然，他性子一向谨慎。 纵然手里有着绝对的力量，也仍旧没有放松警惕，每行军一段路，便要停下来等待斥候将前方的消息传来才会继续行军。 第52章 战争，从来都是大浪淘金！ 文启的话说得笃定，可见他是真的信任城中临时组建出来的骑兵。 但宋德言与王雄仍是忧心忡忡。 当然，他们对骑兵也有信心，只是有信心归有信心，怕他们也是真怕啊。 那可是一千五百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们淹死。 他们的骑兵再强，也就只有二十人...... “行了，县尊大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敌军既已兵临城下，咱们现在的首要之事，便是迎战，至于其他事情，容后再说吧！” 万般谋划，终于快要达到心中的目的，文启便也没了多少耐心再与宋德言虚以委蛇。 而宋德言听见文启这番对他没有半分敬意，甚至接近于命令和指示的话，纵然心里不满，却也不好在此时发作。 毕竟，他不懂军事，接下来的守城战事，还需要文启去指挥。 他闷闷的点点头，硬邦邦道：“如此，便依先生所言吧。” 顿了顿，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 他又赶忙软了声音，叮嘱道：“接下来的战事，还需先生多多费心，本官这便在城中摆下庆功宴，等候先生凯旋。” 文启点点头，转头看向王雄问道：“王大人，骑兵可曾部署好了？” 王雄心知宋德言是指望不上了。 面对文启的询问，也只得垂头丧气道：“昨夜三更时分，下官便已将城中骑兵藏匿到了城外的东洋河谷。” 文启面上浮现一抹满意之色，淡淡道：“既如此，王大人这便出城吧，你我以三通鼓为号，三通鼓响之时，便是骑兵冲锋之时，王大人，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一听这话，王雄的脸顿时就白了。 他哭丧着脸，哀求道：“文先生，这骑兵，非得要下官领着冲锋不可吗，咱们队中的兄弟，也有不少能征善战者，他们......” 文启听得直皱眉头，忍不住皱眉打断道：“王大人，你才是军中主将，你都怯战了，其他兄弟焉肯用命？” “就是，王雄你怕什么，就那些泥腿子手里的农具，难道还能攻破你的铠甲？” 见王雄竟然怂了，宋德言立即又与文启统一了战线，神色不满的呵斥了一声。 王雄欲哭无泪，他想说你们又不上场厮杀，你们当然不怕。 而他领兵冲锋，可是真的要玩命的。 就算有铠甲又怎样，那铠甲难道是万能的吗？ “行了，就这样吧，你赶紧出城，我估摸着敌军也该攻城了，晚了可就出不去了。” 文启不欲与王雄多言，当即出声催促。 老实说，若非无人可用，他其实还不想用王雄。 但没办法，关中人才实在匮乏得紧，也只能先将就用，等以后遇见合适的人再换。 王雄还是不想去，不由朝宋德言投去一个哀求的目光。 宋德言却是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恶狠狠地威胁道：“还不去？信不信本官治你个贻误战机之罪，先砍了你的脑袋来祭旗。” 第53章 既是攻城，也是练兵！ 主攻与替补定下来，两军皆是四百人，各由袁萧与陈渊率领。 如此，新编千人队便只剩下了两个百户。 “潘立行，项四！” 赵序的目光落在最后两名百户身上。 两人急忙起身道：“末将在！” “你二人各领本部人马围住骊县东北两处城墙，但切记，是只围而不攻。” 赵序这道命令一出，两人顿时面露疑惑之色。 潘立行不解道：“将军，为何不让末将和项百户攻城？” “在兵法里，这叫围三阙一，目的是为了逼迫城中官员百官朝咱们想要的方向逃窜。” 赵序对着众人解释了一句，众人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明觉厉的表情。 他们都是泥腿子，不明白围三阙一是什么意思。 但听见兵法二字，他们就知道，这肯定是很厉害的一种打仗方式。 唯独王三，依旧在一瞬间明白了赵旭的用意。 很显然，赵序这是打算将骊县的人，都赶到长安去。 因为骊县的西边，正是长安城。 长安城城高墙深，硬攻肯定是攻不下来的，但若是长安城里发生了混乱，那就有很多操作空间了。 只不过，他也没有给众人解释。 只是嘴角勾起，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末将明白了！” 潘立行与项四一阵不明觉厉后，也果断接下了赵序围而不攻的指令。 反正大将军是星君下凡，肯定比他们聪明。 听大将军的，准没错。 “行，那就这么决定，传我将令，生火做饭，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半个时辰后，发起攻城！” 赵序一锤定音，对着已经领到任务的十名百户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十名百户一走，毛狗儿顿时急不可耐地问道：“序哥儿，那俺们呢？俺们去干啥？” “你们？” 赵序目光扫过以毛狗儿为首的几名心腹将领。 见他们皆是一脸兴奋之色，不由挑了挑眉。 随即慢吞吞地开口道：“你们嘛，就随我坐镇中营，戍卫本将的安危。” “啊？” 第54章 战争，从来便是残酷的！ “打下县城，报仇雪恨！” 四百人齐齐冲锋的场面，尤其壮观。 更别说袁萧这个主将还冲在最前面，一副舍生忘死勇往直前的样子，极大的激励了士气。 “杀啊~” “冲啊~” “迎敌~快迎敌~” 城上城下，到处是一片喊杀之声。 袁萧扛着一架简易的云梯，率先冲到了城墙之下。 云梯落在城墙上的瞬间，数名义军将士便不要命一般攀上梯子。 但同时，城楼上的滚木擂石也如雨点一般砸了下来。 “攻上去，攻上去！” “滚木擂石，给我砸，使劲砸！” “攻城槌上前，攻城槌！” 双方将领嘶吼着传令，敌我双方的士卒乱成了一团。 两军毕竟都不是什么正规军，纵然此时此刻，理智已经被肾上腺素覆盖，但想要做到整齐划一的攻城与守城，终究还是有些困难。 “杀上去，给我杀啊！” “别让他们上来，快砸，毁掉他们的梯子，砍掉他们的飞索。” “金汁，快倒，快啊！” “啊~” 将领的嘶吼声，士卒的惨叫声交织起伏，在骊县并不算高大的城墙之下演绎出一幅人间炼狱。 替补的士卒，围城的士卒听见这些惨叫声，都有些不忍心的别过头去。 就连一些将领，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 还是那句话，未曾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军队，不能算作是军队。 中营阵中，赵序稳稳站在一座由木头临时搭建起来的观战台上，将残酷的战事尽收眼底。 他亲眼看见了一名最多十四五岁的青年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攀着简易云梯攻上城墙。 却在即将抵达城楼墙垛之时，被一盆金汁烫得面目全非，最终凄厉的嚎叫着坠下城头。 也亲眼看见有守城的军卒，未能躲开义军将士的飞索，被锋利的铁爪刺穿胸膛钩下城楼。 但这些画面，并未让赵序心中生出什么波澜。 因为战争，从来便是残酷的。 现在，他只惋惜他手上没有弓箭或是火铳投石车之类的攻城器械，未能提高战争的效率。 第55章 城中有高人？ 听见小吏的问题，文启与李敖二人顿时齐齐皱起了眉头。 “骑兵乃是我骊县之根基，岂能轻动？” 李敖有些不满，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尚且知道底牌要留到最后的时候用。 知县大人好歹也是百里之侯，竟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文启也有些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如今贼军势大，尚有替补之军与中营之军未动，还不是动用骑兵之时，劳烦差使回去禀报县尊，待得贼军精疲力竭之时，骑兵自会上场一击毙敌！” 小吏不敢在城墙上多留，得了文启准信之后，当即转身下楼返回城中，将文启的原话转告宋德言知晓。 宋德言尽管不满，可现在战事正酣，也只能暂时先将此事记下。 城楼上，文启见城下义军已然是损失惨重，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笑容。 他对着一名亲卫招招手，吩咐道：“攻城的贼军已是强弩之末，传令下去，加大攻势让压箱底的弟兄们轮换上去，将余下的贼军逼上战场，尽可能的消耗贼军的有生力量，为骑兵上阵创造机会！” “是！” 亲卫应是，转身前去传令。 随着文启的命令下达，城楼尽头，忽地涌出二十多名壮汉。 他们，正是城中原本的四十名团练将士中，没有被选成骑兵的团练士卒 对比其余那些未曾经历过操练的新手来说，他们，无疑是真正的精锐。 “杀啊~” “冲啊~” 城楼之下，攻城的义军也依旧在奋力作战，只是如今的攻势，已然不如一开始那么猛烈。 毕竟，大家伙都不是正规的士卒，还不知道如何运用巧力。 前期用力过猛，后期便难免后继无力，之所以还能死战不退，全靠一股信念支撑着。 “弟兄们，再加把劲，攻进城中，杀掉狗官，为咱们枉死的父兄报仇。” “继续杀，只要攻进城里，荣华富贵少不了，粮食女人更是数之不尽！” “弟兄们，随我杀！” 袁萧与各级军官依旧在声嘶力竭的大声吼着鼓舞士气，只是效果已然不如最初之时那般明显。 好在城墙上的敌人，似乎也是力竭了，抵抗得也不再那么顽强。 但就在此时，城楼之上的正面守城的军卒突然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名真正的精锐团练。 他们训练有素，互相配合之间默契十足，霎时间，攻城的义军压力大增，死伤人数更是直线上升。 “啊~” 凄厉的惨叫与哀嚎吓坏了后面的义军将士，就连袁萧与王松，康四，纪东明等人也被敌军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吓了一跳。 “袁百户，咱们死伤太惨重了，怎么办，还要继续打吗？” 王松避开飞泻而下的石块滚木，冲到袁萧身边大声询问。 第56章 骑兵收割，正当其时！ “杀啊~” 得了赵序的命令，陈渊麾下四百人顿时一窝蜂地朝着县城杀了过去。 同伴的死伤，并未让他们感到恐惧，反而激发了他们心中的凶气。 活着的时候要被鞑子的官府欺辱，死了难道还不能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攻下城池，杀掉狗官，报仇！” “报仇，杀啊~” 陈渊的身形消瘦，但扛着一架简易长梯的他，依旧跑得比所有人都要快。 因为，他的全家，都是死在鞑子的刀下。 无尽的仇恨，已经让他忘记了死亡的恐惧，他只想第一时间攻入城中，砍下城中那群狗官的脑袋。 报仇，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同样，其余义军将士，之所以战到现在，还能继续坚持，也是因为这份执念。 他们之中或多或少，都有亲人朋友，惨死在官府的苛政之下。 他们非常清楚，今日他们若是退了。 来日，他们也必将要步那些亲友的后尘。 “杀，给我杀，先登者，赏千金！” 袁萧也发了狠，眼中凶光毕露，手里的飞索不断飞上城墙，化作无常勾魂的锁链。 “杀啊~” “迎敌，迎敌！” “他们要上来了，砸死他们，砸！” 打到现在，敌我双方都已经打出了真火。 城楼上防守的团练士卒倚仗城墙，竟是直接放弃了防守，不要命的搬起石块与圆木往下砸去。 塔楼上，文启见赵序已经将替补的部队压上，不由得轻捋胡须，满意点头。 “传令下去，敲响二通鼓吧！” 他转过头，对着随时准备传令的亲卫吩咐了一声。 “是！” 亲卫抱拳领命，挥动手上的旗帜，将文启的命令传到鼓楼。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如雨点般急促，每一记都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上。 所谓鼓舞士气，便是这个意思。 塔楼上，赵序听着城中急促的鼓点声，不由得脸色一变，也急忙下令道：“传令，重敲战鼓！” 第57章 全军溃散？我偏要反败为胜！ “咚咚咚~” 当急促的鼓点声再一次传来，整个义军阵营，包括赵序在内，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还在敲？” 王三脸上布满茫然之色，他虽然没有读过太多兵书，但也知道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的道理。 对方既要守城，为何会敲响第三通鼓？ 赵序回过神来，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无比的难看。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则是可以肯定，对方还有他不知道的底牌。 城中那人能用一些临时招揽的人手，将这小小的县城守得如此水泄不通，已经足以证明，他不是一个不通军事之人。 而现在，对方却敲响了三通鼓。 既知军事，为何又会犯下这样的小错？ 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要动用最后的底牌，真正与他决一死战了。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王三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忍不住在瞭望塔上走来走去。 他本以为，这么多人，攻打一座小小的县城，理应手到擒来才是。 但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似乎正在往一个不可预料的方向而去。 毛狗儿被两人着急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 他一把拽住踱步的王三，不解道：“什么不对劲？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来了！” 这时，赵序突然出声。 两人应声回头，却见赵序正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 “怎么回事？” 毛狗儿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随即顺着赵序的目光看去。 只一眼，他整个人便被吓得一屁股坐了下去，怪叫道：“妈呀，哪儿来的骑兵？” 王三也是被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怎......怎么可能？” 他颤声开口，声音尖细，竟是直接被吓到失声。 赵序的表现，则是与两人完全相反，看见骑兵的刹那，他心里反而忍不住长舒口气。 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未知的事物最可怕。 那种未知茫然提心吊胆七上八下的感觉，能直接把人逼疯。 你就算想去做相应的预案，都找不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