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纨绔》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公主出面 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亲戚，孙星云也着实是无奈。 凌天扬立刻停止了挣扎：“想办法，星云，好外甥，快救救你二舅，救我啊！” 非常棘手，这事孙星云还真是难办。首先他是逃兵，再者就是赵祯亲自下的诏敇。皇帝怎可食言而肥，再说若是赦免了凌天扬，会在军中影响极坏。 一个逃兵都能被赦免，这会助长叛逃之风。一旦打起仗来，看事不妙的话大家都跟着逃跑怎么办。 历史上无数次的败仗警告我们，有时候一场大败原因往往极其简单。士气，士气一旦低落，一个逃跑的会卷走十个，十个会卷走一百个。为什么，有人不想活，没人不怕死。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壮志。马革裹尸，除了极少数狂热的人，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凌天扬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拼命求救。两个官差把铁链往他脖子上一套，为了防止他逃跑。于是凌天扬耍起无赖，他死活不肯走。 无奈，两个官差只好把他架起来。凌天扬两脚凌空，还在不断挣扎：“星云，好外甥，救救你二舅，救你二舅！” 狗腿子们倒是觉得无所谓，比如石头之流。他们认为这多大点事，不就是捞个人么，再说这人还是小公爷的二舅，官家也得给几分面子。 铁锤却知道，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主要是在于凌天扬犯下的罪名上，逃兵，哪怕你是皇亲国戚，甚至于皇子皇孙，那都是杀无赦的罪名。 历代皇帝的江山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若是有人带头逃跑，那还打的什么仗。 “小公爷，这事咱们该怎么办？”铁锤问。 孙星云沉吟不语，此事太过棘手，他想了想：“先回家再说。” 茶博士拿着那张银票愣在那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是该拿着这张银票去酒楼定菜，还是该还给这位煞星。 直到看到孙星云带着狗腿子们要走，他才敢大着胆子上前：“这位客官，您的钱。” 我对钱不感兴趣，我这辈子都没碰过钱。孙星云看都不看一眼，铁锤走到身边的时候看了茶博士一眼：“送给你了。” 一个狗腿子居然这么大权利，这让茶博士很是吃惊。对方这人是谁啊，东京城没听说过有谁这么大手笔，官差对他都恭恭敬敬。又听那官差叫他什么驸马爷？驸马爷，一想到这里，茶博士又是吃了一吓。难道说，是那位... 那位东京城赫赫有名的败家子，当朝驸马爷？再看手里那张银票时，茶博士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大一笔钱，够他开张半年的。 孙星云带着狗腿子浩浩荡荡的回了家，孙崇文在带着孙子孙女儿在院子里捉迷藏。越老越小孩脾气，孙星云玩的不亦乐乎。 孙星云对狗腿子使了个眼色，大牛二虎上前说道：“小衙内还有小蓁蓁，走吧，咱们去西苑找你们娘去。” 一听这声音，孙崇文才遮下面罩，他看到儿子脸色不豫：“星云，这是怎么了。” “爹，今日我在茶楼看见我二舅了。” 孙崇文一惊：“你二舅？这臭小子不是去了淄州做了什么甲长么。让他留在京城他嫌弃京城规矩太多，怎么，甲长又不干了，想回来了。你为何不把他请到家里来。等等，他是不是闯祸了。” 打自开国大将孙家祖上，然后到孙崇文，都是一本正经，成熟稳重的。为什么单单到了孙星云这一代，就成了败家子了呢。 若说是娇惯的吧，孙崇文小的时候也没少娇惯。归根结底，孙崇文觉得是因为娘家的基因出了问题。 当年孙星云的娘凌素素在东京城就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女中豪杰。孙崇文就是看中了她敢爱敢恨的个性，当时不顾家人反对愣是娶了她进门。而且，终其一生孙崇文没有再纳妾续弦。 孙星云的二舅就是这种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家伙，到了孙星云这里加倍犹甚。孙崇文太了解他了，凌天扬就是个闯祸精。闯了祸拍拍屁股就逃，都是旁人给他擦屁股。 这么多年了，凌天扬一直呆在淄州，这次回到京城肯定又是闯了祸。果然孙星云说道：“岂止是闯祸。在淄州有几个书生造反，当地知州去找我二舅带兵平叛。谁知我二舅尿了裤子，自己悄悄溜了做了逃兵。” “什么！”孙崇文大吃一惊：“这、这逃兵他也敢做，不要命了。” “能要命就不是我二舅了，爹，想想有什么法子能救他吧。” 尽管在军中有些影响力，孙崇文也是有心无力，他叹了口气：“救、怎么救，这可是引以为耻的逃兵啊。星云，要不进进宫找官家求求情吧。” 孙星云摇了摇头：“爹，这事找官家没用。别说是我，怕就是公主去求情，也是没办法。” “那就让公主去，”孙崇文看了看他：“你和公主一起去。” 大概也只有如此了，孙星云去找到赵盼盼，把事情经过跟她一说，赵盼盼也是吃了一惊：“星云，别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可这军国大事，我听说逃兵抓着就是杀头的。从太祖爷爷起就这样，别说是二舅，就算是太子，当了逃兵怕也难逃一死啊。” “公主，你得救我二舅，他可是我母亲娘家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这事难办，可也只有你能求得动陛下了。”孙星云恳求道。 赵盼盼叹了口气：“我当然会帮你，只是我怕就算是我进宫跟我哥哥说，我哥也未必同意。” 孙星云默然，这种事赵祯还真不会答应。什么事都可以，唯独关乎到军国大事面前，赵祯不会因为宠爱这个妹妹，就会网开一面。这是太祖时期定下的规矩，别说是赵祯不答应。 就算是赵祯敢答应，那些群臣也得发疯。逃兵都能赦免，以后谁还会拼死打仗，谁还会忠肝义胆的保家卫国。等敌人一来，大家就不战自溃先撒丫子逃了。不杀逃兵立威，他们誓不罢休。 赵盼盼看出孙星云的为难，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进宫，成与不成，我心里也是没底的。” 孙星云点点头：“也只有如此了。” 能让公主出面，孙星云也很是无奈，这种事，他本不想麻烦妻子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铮铮铁骨 二舅，好歹也是孙星云母亲娘家唯一的亲戚。这件事，他必须帮忙。 赵祯有些诧异，这败家子很少带着公主一起进宫的。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的还是第一次。 “盼盼儿，星云是不是又闯祸让你来求情来了？”一进文德殿，赵祯便问道。 像是孙星云这么嚣张的家伙，能让他拉着媳妇来求情的。肯定一件极为棘手的问题，不然这厮不会拉着妻子来，这是赵祯的看法。 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孙星云脸不红，心不跳：“误会陛下，臣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哥，我们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啊，看你这话说的，好像星云天天闯什么祸一样。”夫唱妇随的赵盼盼开始抗议了。 这让赵祯醋意大发，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啊，古人诚不欺我。他指着孙星云，气哼哼的道：“他闯的祸还少么，要不要朕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你听听，包你三天三夜听不完。” 切，没想到老子在你个狗皇帝眼里居然是这种印象。好，算你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赵祯，友尽了。 “那你怎么不想想星云立了多少大功劳呢。”赵盼盼反唇相讥。 这……赵祯登时语塞起来。 没错，败家子是能闯祸，可能闯祸也能立功。这许多年来，孙星云是一直闯祸，一直闯祸一直爽。满朝文武都想弄死他，可想到他立得那些功劳，各人有闭了嘴。 “说吧，到底什么事，不说这事朕就不帮了。”赵祯终于松了口。 能让孙星云出动公主来求情，赵祯知道事一定很难办，可为了哄妹妹开心，再难办的事赵祯也忍了。 果然赵盼盼大喜道：“还是哥哥最好了，是星云的二舅，他闯了祸。” “二舅，你哪儿来的二舅？”赵祯奇怪的看着孙星云，哼了一声说道：“丑话朕说在前头，朕可以帮你，但若是人命关天的事，朕万万不会徇私。” “陛下，倒不是什么人命案子，不过也差不多。我二舅，他做了逃兵。” 赵祯一听，脸色登时阴沉下来。逃兵，如此可耻的罪名，他冷冷的问道：“哪支军队的，为何做了逃兵。想家，还是怕死？” “怕死。”孙星云抬起头，直言不讳的说道。 赵祯有些愤怒，若果说是想家或许他还能网开一面。怕死，这个就是奇耻大辱了。赵盼盼一看不妙，慌忙在一旁说道：“哥，你说过要帮星云的，那可是星云母亲那边唯一的娘家人了。你也知道，星云从小他娘就走得早，就只有二舅一个亲人。虽然他犯了罪，还请哥哥饶了他吧。” “你们总得说清楚案子的经过吧。”赵祯问。 孙星云很少有难堪的时候，比如说现在，他嗫嚅了半天：“就是、就是淄州几个书生造反，我二舅是，是那个淄州乡兵的甲长。” 赵祯瞬间变了脸：“朕记起来了，淄州上过一道奏疏，怎么，那个钦犯原来是你二舅？” 孙星云有些赫然的点点头：“臣的二舅，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不行，这个朕帮不了你。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二舅，差点害死淄州的百姓。”赵祯拒绝了，这件事在孙星云的意料之内，这个忙难帮。 “哥，你都答应了的。”赵盼盼一脸委屈的样子。 赵祯一甩袖子：“盼盼儿，这是军国大事。一个逃兵虽然不严重，可是关乎治军安国平天下。自太祖皇帝起，凡军中逃兵者杀无赦！况且反贼造反，身为甲长临阵逃脱，更是罪无可恕。这件事你们不必再说了，星云，朕帮不了你。” 孙星云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说实话，他的内心一样挣扎。他一样对逃兵所不齿，在领兵西北打仗的时候，战前也曾杀过临阵脱逃者。可凌天扬毕竟是自己的二舅，再者，乡兵不能与禁军一概而论。 “陛下，臣没求过您什么事。臣、臣就这一个二舅。再者那淄州地方上的乡兵只不过是个摆设，朝廷连年欠饷。乡兵们散漫惫懒，臣听说他们有的人几年都没去过兵营。大多数人没摸过刀枪，说白了是一群乡兵，实则就是一群百姓。” “别说了，”赵祯生气的一挥手：“逃兵必杀之，这没什么道理可讲。朕不是不帮你，朕也是有心无力。孙星云，淄州的案子朕亲自下过御批。你二舅是朝廷钦犯，各地张贴了布告捉拿的。你若是能说的动那些百官，让他们不再追究此事，朕就赦免了他。” 赵盼盼大急：“哥，我们就是没办法才找得你。那些文武百官本就看着星云不顺眼，就想欺负他还来不及。让百官们不追究，这怎么可能。” 赵祯气急反笑，他指着孙星云怒道：“百官们欺负他？你问问他自己，这满朝文武谁敢招惹他，我看他是嚣张的不行。若是能和百官们搞好关系，何故沦落至此。” “这个，陛下就冤枉臣了。臣怎么敢嚣张，就算臣嚣张嘿嘿、那也是因为陛下您罩着臣。您哪天要是不罩着臣了，臣也就嚣张不起来了。” “你别跟朕在这嬉皮笑脸啊，朕说了，你若是能让百官不追究，朕就赦免了他。否则，杀无赦！” 赵祯态度坚决，实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凌天扬身为朝廷钦犯，那是在刑部挂了号的，此时若是赦免了他，那些台谏得跳脚。 言官们可不管这个，他们引据经典、熟读律法，加上太祖赵匡胤有过诏敇。赵祯真要赦免了凌天扬，朝堂得立刻炸锅。尤其那些舍身忘死的武将们，怕更会义愤填膺。一个逃兵，狗都不如的东西，留着作甚，一刀杀了痛快。 “是不是臣让百官闭嘴，陛下您就放了臣的二舅？”孙星云又问了一句。 “没错，朕就是这么答应的。”赵祯瞪着他，恨不得掐死他的冲动。 孙星云耸耸肩：“好吧，如此臣先行谢过陛下了。” 赵祯突然隐隐感觉不安，这败家子是不是想出什么损主意了：“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让百官闭嘴？” 赵祯太了解他了，孙星云这个混蛋，一肚子坏水。他不会又会玩个什么威胁恐吓啥的吧，就连赵盼盼也有些吃惊，星云真的有办法让百官闭嘴？ 孙星云笑了笑：“陛下您多心了，臣堵住几个狗官的嘴可以，那些清流的嘴巴臣是万万堵不住的。” 没错，朝堂上那些铮铮铁骨的老臣，可不在少数。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办法 就连赵祯，对于包拯这样的直臣，也是忌惮三分的。 孙星云是个好人，内心柔软，充满正能量。只不过做事稍微嚣张了些，时不常的闯祸。 于是，他背上了一个败家子的恶名。 无所谓了，谁让你们这些当官的太保守、太迂腐、太顽固、太拘泥于形式呢... 我只能和你们做对，我成了你们口中的恶人，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可是，我在一点点的改变着这个时代，让这个时代看起来更好，更包容、更开阔... “陛下，孙星云又闯祸了，不严惩，臣等誓不罢休。” “陛下，您该管管他了，太嚣张太无法无天了。” “陛下，孙星云天天闯祸，东京城内整日鸡飞狗跳，国无宁日啊！” 开始，百官们无一日不在弹劾他。虱子多了不咬人，孙星云也习惯了。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带着狗腿子在夜黑风高杀人夜的晚上威胁了他们一顿。 于是百官们加倍愤怒了，孙星云就是恶人的代名词。东京城的大祸害，人间的渣滓。此人不除，国无宁日。 只是，没次都是赵祯在护着他。比如赵祯往往会说：“嗯，朕会考虑的。不过，你们忘了孙星云立过的那些功劳了么，百姓们能吃得饱穿的暖，你们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因为他。顶多，就给他个功过相抵吧。” 而此时，百官们往往哑口无言。确实没错，孙星云就是这么嚣张，可立过得功劳加起来和他闯的祸一样多。没办法，官家就是罩着他。 于是，孙星云一直的闯祸，一直闯祸一直爽... 如今，他要保他二舅。怎么让百官闭嘴，赵祯是不知道的。不过他知道这败家子诡计多端，多半会有自己的办法。 “跟朕说实话，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让百官闭嘴的。” 孙星云笑了笑：“陛下您就别问了，臣绝不会为难那些官员就行了。臣先告退，公主。” 赵盼盼对着赵祯施了一礼：“哥，我先走啦。” 看着这夫妻俩的背影，赵祯心中五味杂陈。这败家子，到底又耍什么花样。不过，孙星云不说的事，旁人也是万万猜不出来的。 出了皇宫，赵盼盼倒是大为好奇的问道：“星云，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救出二舅。” “这个嘛，我二舅是什么罪名？”孙星云问。 赵盼盼一愣：“逃兵啊，还成了朝廷钦犯。” 孙星云笑道：“只要让他不成为逃兵不就行了，只要证明我二舅不是逃兵，则万事大吉了。” 赵盼盼还是不明白，怎么才能让凌天扬不是逃兵。他明明就是逃兵啊，这怎么证明。 对于官场的黑暗，赵盼盼是懂得太少了。孙星云也不好跟她明说，只是笑了笑道：“公主你就别管了，咱们回家等着便是。” 官场嘛，欺上不瞒下互相吹捧的事比比皆是。孙星云回到府上，就让狗腿子铁锤给急递铺送了封信。信上署名，就是送到齐州的。 到了京城急递铺，铁锤找到驿丞：“这是驸马爷递给齐州知州的信，还有，这一封是送到淄州的。千里快马，加急！我再说一遍，是加急！” 驸马爷的信，驿丞哪里敢怠慢。慌忙双手捧着接过来，笑嘻嘻的道：“放心吧这位小哥，烦请转告驸马爷，小人一定会着人快马加鞭送去的。” 铁锤“哼”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赏你的，若是办砸了，驸马爷可说了，要你的脑袋当球踢。” 驿丞吃了一吓，接过银票的时候加倍眉花眼笑：“放心吧，小人这就让铺兵备马，一等快马。一路之上，换马不换人。” “没那么严重，只要快就行。” 狗腿子铁锤，在一个小小的驿丞面前还是有着足以高傲的资本。驸马府上的人，不是一个小小的驿丞得罪的起的。要命的是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的银票。 用银子，那是在羞辱孙星云。为了不让败家子这个名讳浪得虚名，孙星云是不给银子的，一来银子携带不便。二来就算是银子死沉不说，也太少了。 像是铁锤怀里的银票，根本就没有几张十两二十两一说，一百两的银票都是小额的。 一出手就是五百两，足够一个驿丞几年的俸禄。当下他不敢怠慢，慌忙召集铺兵，十万火急的加急密信，一路送往齐州。 凌天扬被抓进了开封府，包拯还算给面子：“驸马爷，你进去看人可以。断然不可把人从我这儿带走，官家圣旨也不行。” 孙星云笑了笑：“老包，我知道你刚正不阿。可我二舅不还没服罪的么，我就是来看看他，跟他说几句话，毕竟这许多年都没见了。” 包拯无奈的摆了摆手，几个衙役当下率先领路，带着孙星云他们往大牢内走去。 凌天扬被抓进了大牢，作为朝廷的钦犯，被严加看管。防止他畏罪自杀，专门派人盯着，手上脚上也都带着铁链和脚镣。 衙役打了个招呼，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凌天扬一看亲人来了，立刻激动无比的迎了上去：‘星云，你来救二舅了。快，快放我出去，这里又冷又黑的，老舅实在是受不了了。’ “行了二舅，你就老老实实的在里面待着吧。我来找你呢，是见你最后一面，给你送断头饭的。”孙星云故意说道。 然后狗腿子就端来了木盘，里面鸡鸭鱼肉丰盛的很，还有一壶老酒一碗米饭。要命的是那碗米饭插着两根笔直的筷子，这不是断头饭是啥。 凌天扬的眼睛立刻直了，他又哭又叫：“外甥，我不能死啊！这、这是断头饭，我不吃，打死我也不吃。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你也不救救我，我就要死啦，啊啊啊！” “行了，别嚎了！”孙星云骂了句：“让你小时候见天欺负我，我报复你一下不行啊。” 凌天扬立刻止住了哭声：“我死不了了？” “你不是说了么，你死了，我怎么和我死去的娘交代。只要你听我的，过几天就出去了。” 狗腿子们慌忙给摆上了酒席，凌天扬大喜过望，他搬过一个木凳在孙星云对面坐了下来：“好外甥，你怎么把我救出去的？” 凌天扬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外甥还真是有办法，这么说自己有救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厚脸皮 就这样的情况下，孙星云还有心情喝酒。似乎这天牢，跟自己的家一样。 “二舅，来，喝酒。”大牢内，孙星云端着酒杯。 凌天扬哪有心情喝酒：“星云，这档口你就别跟你二舅卖关子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救我出去。” “你以为这大牢是你家的啊，你以为官家的诏敇是摆设啊。你是逃兵，二舅、你是个逃兵，你说你丢不丢人。” 凌天扬有些赫然：“你二舅不也是没办法么，当时的情况你是不知道。造反啊，书生造反，都杀进了衙门。就我掌管那点乡兵，那也叫兵？他们不过是朝廷养着的一群百姓，指望他们打仗，那还不是去送死啊。” “二舅，你先坐下喝酒。 ”孙星云好整以暇，凌天扬心急如焚。这大牢哪里是人呆的地方，他分分钟想逃离这个万恶的鬼地方。 无奈，凌天扬只好在他对面坐下，又在开始他的陈词滥调：“星云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是你二舅啊。” “嗯，二舅别着急，你把那日是情形详细的跟我说说。” 当下凌天扬把那日发生的事都跟孙星云说了，他是如何被吓破了胆子，如何收拾了细软，如何如丧家之犬一般逃到了东京城，全部都说了出来。 孙星云沉吟了一下，他抿了一口酒：“嗯，这事如果咱们换一个角度去看呢。” 凌天扬一愣：“换一个角度？换什么角度。” “二舅你想啊，如果你收拾了细软不是做逃兵，你离开淄州城是为了去搬救兵呢。” “搬救兵？”凌天扬有些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逃跑，我是去找援兵去了。” 孙星云微微一笑，笑得狡猾笑得暧昧：“齐州离着你们最近，二舅啊，你呢听淄州的知州叫什么来着？” “苗仁龙啊。” “对了，就是苗仁龙。”孙星云一拍桌子继续说道：“你听那知州苗仁龙说有人要造反，这可了不得。你知道这淄州的乡兵散乱，若是贸然去平叛那只有去送死。于是你连夜快马加鞭离开了淄州城，你知道齐州那边有朝廷驻兵。于是你准备去齐州求救，结果呢，你到了齐州的时候，叛乱已平。” 凌天扬的眼睛立刻亮了，这种欺上瞒下的事在官场他见的多了：“星云，可、可那个齐州知州他会答应么。” “这就不用你管了，等再审问你的时候，你千万别再说你是个逃兵。你就说你是去齐州搬救兵去了，你到了齐州呢，齐州知州符元龙当即带着大军去淄州驰援。可在半道上就听说叛军已经被拿下，于是这符元龙打道回府。你呢，觉得此案非同小可，仅仅三个书生就敢造反，怕事情另有隐情。于是你、于是你...” 孙星云想继续往下编，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种事凌天扬最为拿手，他当即跟着一拍桌子：“于是我准备回淄州，可谁知道半路上我就看到各处在张贴捉拿我的告示。无端端的我竟然成了钦犯，无奈之下我只好来京，准备去敲那登闻鼓，吿御状伸冤。” 孙星云点点头：“没错，你就这么说。记住了二舅，你不是逃兵，你去去请援军来着。” 凌天扬‘噌’的一声站起来，一脸大义凛然：“王八蛋才是逃兵，老子我忠肝义胆两袖清风，杀的是贼寇砍的是反贼。怎奈双拳难敌四手，贼兵势大，我只好快马加鞭去齐州找符知州。谁知这朝廷竟然误会我是逃兵，进而四处捉拿。无奈，我只好来京吿御状，想在天子面前分辨黑白，还我一个公道清白自由身！” “嗯，你这臭不要脸的样子，很有咱家的真传。二舅，喝酒！” 凌天扬端起酒杯，豪气冲天的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你二舅我，其实还是要脸的。” “不，你不要脸。”孙星云说道。 “不，我要脸。”凌天扬没有什么力度的反击回去。 “不，你要脸。”孙星云继续说道。 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的凌天扬立刻反驳道：“不，我不要脸。” 孙星云点点头：“没错，你不要脸，喝酒二舅。” “...” 这种类似于文字游戏很容易把人带进沟里去，承认了自己臭不要脸的凌天扬很是郁闷。不过更多的是欣喜，他死不了了。 书信很快送到了齐州和淄州，两地知州符元龙和苗仁龙收到书信以后无不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凌天扬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这厮当真是走了狗屎运。 地方官，比如雄州知州刘弘在边关榷场大捞特捞。大肆走私契丹马匹，背后就是找了孙星云做靠山。 凡是当官的都知道，京中有人好做官。像是符元龙和苗仁龙这种，能攀附上驸马爷这种靠山，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很快，二人一起给朝廷递了封奏疏，大抵意思就是，符元龙的奏疏里写到，淄州书生造反，乡兵甲长凌天扬来求救。后齐州指挥使率军驰援，半路得知淄州叛乱已平，于是打道回府。 而苗仁龙的奏疏里则是写到：臣死罪，乡兵甲长并非畏敌潜逃。而是去了齐州求援，是臣信息有误，以至闹出如此误解。往朝廷明鉴，恢复甲长凌天扬的名誉。 赵祯在文德殿看了奏疏当场摔在了地上，孙星云站在下面瑟瑟发抖，不时的拿眼偷看着他。 “好你个孙星云，你欺上瞒下，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说！齐州和淄州知州收了你什么好处！” 这种事瞒不了赵祯，孙星云也不想瞒。相比于营救二舅，倒不如干脆直截了当的跟赵祯摊牌，瞒着藏着那才是真正的找死。 孙星云悄悄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两、这个银票，陛下。” 赵祯怒火万丈，捡起那两份奏疏狠狠的敲打着孙星云的头：“反了反了，你现在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孙星云，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吧！” “陛下，那是臣的二舅。您说过，只要百官闭了嘴，就赦免了臣的二舅。臣是做了犯法的事，不过，臣不后悔，那是臣的二舅。”孙星云终归是有些心虚，又加上了一句：“也是公主的二舅。” “是不是也是朕的二舅！”赵祯大怒。 谁知道孙星云恬不知耻的点点头：“理论上，是。” “你个混蛋！”赵祯又把奏疏扔到了他脸上。 这种事，也就他孙星云干得出来，毕竟这家伙不要脸。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金山 而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那最注重的还是脸面的，谁能和那个败家子一样呢。 赵祯怒火万丈，这混蛋，就没有他想不出来的损主意。招数虽然下三滥无耻至极，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洗清了凌天扬逃兵的罪名，就不会有人非杀他不可了。 “陛下，臣多少是可以补偿那么一二的。比如，胶州湾的海带...” 赵祯心中一喜：“你不要了？” “臣的利润可以少分几成，今年海带大丰收，苏州、福州、楚州、泉州等沿海，据说也都引进了这种海带的种植方法。今年更是听说契丹和西夏的订单不断，大理国更是早早就付了定金。到时候榷场一交易，朝廷又可以大赚几笔了。” 赵祯很容易被这个败家子给带跑偏了，他“嗯”了一声：“倒是今年光是海带这一个进项，朝廷就能收入不少钱。等等，朕说的是你二舅，你扯这么远干什么！海带，你一文钱也别想要，朕都要收归朝廷。这是对你目无法纪的惩罚，你个混蛋！” 为了救一个二舅，孙星云丢了整个海带市场。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收入不亚于玻璃厂。海带即可治病又能当菜，晒干了还耐储存。保存时间长，食用的时候水发泡开可炒可拌。 拿这个和赵祯换，总算能消了他的一部分气。毕竟，自己公然明目张胆的行贿官员，弄虚作假的。赵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对这个败家子的恩宠了。 换成别人，早就脑袋砍下来挂城墙了。即便如此，赵祯依旧是怒火万丈，恨不能掐死这个混蛋。 “多谢陛下，那就让臣二舅在牢里多待上几天。让他长长见识，生而为人不是什么事都能干的。” “哼，再关他一个月。孙星云，看好你的二舅。下次再惹事，朕定斩不饶！” 逃兵现象历代有之,宋朝亦不例外。事实上,无论是皇帝诏令、官方文书、大臣上言抑或是法律文件,多数宋代典籍都有关于逃兵的论述。虽然部分史料因战乱及年代久远而有所遗失,但遗留下来的数字仍可以做宏观分析研究。 随着《俄藏黑水城文献》的出土及《宋西北边境军政文书》，此书有“第八将”即鄜延路的官方档案,记载了不少有关逃兵问题的事件。事实上,宋代的逃兵涉及其大部分领土。逃兵的类型更是涵盖禁军、厢军、乡兵和蕃兵。 一开始，对于逃兵的处罚极其严苛，几乎是无一例外的死刑。可是到了北宋中期以后,逃兵现象愈发严重,几成顽疾。在靠近辽与西夏战事频发的北宋边疆地区,逃兵现象尤为明显。 这个时候，杀一儆百已经不管用了。造成北宋士兵大量逃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里面既有招募士兵过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又有士兵在军队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因素。更有北宋政府的不恰当处理措施所带来的后续影响。 逃兵的大量涌现给北宋政府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一方面是军队人数的减少,军队战斗力的直接削弱造成国家军事实力受损甚至影响国防力量。特别是与辽和西夏相邻且摩擦不断的地理处境下,北宋政府更是疲于应对。 另一方面,造成北宋政府财政的直接受损。同时,大量逃兵聚集成伙所带来的社会问题也异常棘手，逃兵之弊对于北宋政府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溃兵不如寇，流兵即是贼。这些逃兵一旦拉帮结伙，那就是少杀抢掠的兵灾，无奈之下后来皇帝不得不下令赦免逃兵。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越是赦免，逃兵们也是有恃无恐。一旦打仗，战斗力急剧下降。 有了齐州和淄州知州的证明奏疏，朝廷的百官们虽然心中起疑，可也无可奈何。对方不管怎么说，都已经不能再以逃兵罪论处了。诏敇重新下达，凌天扬虽然去求救兵情有可原，但枉顾时态发展，不留在淄州御敌。着令削去甲长一职，关入大牢一月思过。 这算是莫大恩典了，原本从一个杀头的钦犯，摇身一变只需入狱一个月。百官们忿忿不平，但听说是败家子的二舅，也就偃旗息鼓了。 这事本来就与众人没多大关系，谁再去为这事得罪这个败家子，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重要的是这滚蛋做的滴水不漏，两地知州联名求情，自然是收了他的好处。可无凭无据，旁人也奈何他不得。 城东，孙星云的各个作坊慢慢的一点点建立起来了。建作坊，需要大量的玻璃。于是，西山一车车的玻璃被运到了城东。在这里，孙星云名下的各项产业蓬勃发展。原本荒凉的城东，再次的繁荣起来。 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的玻璃厂已经是收归朝廷的了。也就是说，现在的西山玻璃厂属于官办作坊。朝廷设置了琉璃使，此外还有琉璃副使、置琉璃监、少监、丞、主簿等专官。 而孙星云一车车的玻璃拉到了城东，他是没给钱的，借的。 双方也没有签订文书，更没有口头协定。只是孙星云派人去西山，找到琉璃使，拿出手里的一份清单，玻璃的数量、规格一应俱全。 琉璃使若是问价，对方就会说这是驸马爷要的，你们自己去谈。然后扔下清单，自顾自走了。 对于这个败家子，琉璃使是不敢得罪的。他只好按照清单上罗列的东西，派人打包送到城东去。随着城东孙星云名下的产业兴起，各个生产作坊的竣工，他们也得来收账了。 于是，琉璃使闵飞鹏就派了琉璃副使江勃、琉璃监使裴景、主簿艾飞光前来城东要账。 要账，自己建的玻璃厂，现在别人来跟自己要账。尽管这三人卑躬卑膝的陪着笑脸，孙星云还是忍不住怒从心头起：“你们三个王八蛋说什么，再说一遍。” 主簿艾飞光陪着笑：“驸马爷莫要为难小人，这玻璃厂都是得报账的。您这城东用了这么多玻璃，这账还是得结算的不是。” “这玻璃厂是老子的，老子送给了朝廷没错。可老子送给朝廷的时候，那西山后院还存放着上万万块的玻璃。那些老子可没有说白送给你们，你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跟老子到这里来要账了，滚！” 玻璃厂，那可是妥妥的一座金山。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羊毛 谁都知道这西山是个聚宝盆，日进斗金夜进斗银绝不是危言耸听。 孙星云不惹事就不是他孙星云了，按理说，他把西山给了朝廷，这西山玻璃厂确实就是朝廷的了。 当时双方签订了契约，西山玻璃厂由孙星云无偿捐赠给朝廷。但是契约上并没有注明，玻璃厂后院仓库里的那些玻璃存货也给朝廷。 后院还有数十万吨的存货，这些玻璃并没有写进契约里。双方只是默认送给了朝廷，孙星云也并没有索要。问题是他城东建厂，需要大量的玻璃。于是玻璃厂便把这些库存的玻璃拉了过来，这是需要报账的。 而这笔钱孙星云并不想给，老子整个西山都给你们了。要你们点玻璃，你们居然还舔着脸敢要钱？ 琉璃监使裴景、主簿艾飞光等人哭丧着脸。这驸马爷不好招惹，他们是早有耳闻，如今对方居然想赖账，他们想要又不敢要，不要有难受。 琉璃副使江勃觉得自己很厉害，他不把孙星云放在眼里。看到孙星云如此嚣张，不由得勃然大怒：“驸马爷，这可是朝廷的财产。你还以为这是你的西山啊，告诉你，欠了朝廷的账不还，我们可以给你没收的。” 孙星云一愣，奇奇怪怪的看着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王八蛋：“不是，你是哪位？” “不敢，在下琉璃副使江勃。” “哦，那在上是谁？” “我这...”江勃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这驸马爷就是个泼皮无赖么，当下冷笑道：“驸马爷，您的恩威在下也听说过。可这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玻璃是西山的，您买了就得给钱吧。” “给钱，给什么钱。谁买了玻璃了，老子是买的么。买卖文书何在，老子最近吃素，你别惹我。”孙星云本不欲发火的，这厮自己找死。 没想到孙星云还没发火，这江勃倒先暴跳如雷起来了：“你、我们这么多玻璃拉过来你没看见啊，从我们西山拉了货就得给钱，这没什么道理好讲！” 一个狗一般的东西，还犯不着孙星云跟他置气。孙星云看了眼身边的狗腿子：“大家都听到啦，他说的，没什么道理好讲。” 狗腿子们早就跃跃欲试了，石头甚至有些欣喜的撸起了袖子：“哟呵，副琉璃使是吧。不讲道理是吧，我们就喜欢不讲道理的人。兄弟们，咱们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讲理。” “你、你想干什么！”江勃吓得退了一步。 石头摇了摇头，举起他的拳头：“我们不干什么，你看看，我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你、你想打人！驸马爷，你的人想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不得不说江勃害怕了，他指着石头有些发虚。 孙星云假装摸了摸鼻子，置若罔闻的抬头看了看天。 江勃大怒：“你们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驸马爷，我告诉你。我还真就不怕了你，你打我，我就吿御状去！你们几个无法无天，聚众闹事不给钱，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 通常叫的越狠的人越是心虚，石头刚要准备动手的时候，大牛猛地冲了过来，照着江勃的脑袋就是一拳。然后，狗腿子们一拥而上，对着他噼里啪啦一顿暴揍。 江勃捂着头躺在地上，犹自在大叫：“我要告、我要告你们行凶，我..我要告你们...” 很久没有这么揍人了，狗腿子们手痒痒的很，石头一脚一脚的踢着，倍感舒畅。直到他的屁股上挨了一脚，石头跳起来回头一看，孙星云冷这个脸把狗腿子们挨个踹到了一边去：“能不能有点素质，动动脑子，有点素质行不行！你们这群王八蛋，净给我惹事。” 江勃鼻子被揍出血来了，他伸出袖子擦了擦：“你、你们胆大包天，你、驸马爷、你...” 孙星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然后指着狗腿子们破口大骂：“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咱们都是有素质的人，不能打人。啊，不能打人！” 要命的是孙星云一边骂着狗腿子不能打人，一边一脚脚的踢着江勃：‘素质，都给我主意素质，你个王八蛋！’ 最后一句不知道是骂的狗腿子还是江勃，这江勃连滚带爬的爬起来，琉璃监使裴景、主簿艾飞光慌忙扶住了他。江勃双手颤抖，指着众人：“你、你们给我等着！” 挨了一脚的石头记吃不记打的伸出拳头挑衅道：“没打够？你再说一句试试！” 裴景和艾飞光慌忙拉住了江勃，三人狼狈而逃。揍了琉璃副使，闯下弥天大祸了。 琉璃使闵飞鹏带着鼻青脸肿的琉璃副使江勃，正在文德殿诉苦。 闵飞鹏施了一礼：“陛下，驸马爷不但不给钱，还殴打江勃。嚣张至极，猖狂至极。陛下，此事还请陛下做主。” 被揍成猪头的江勃捂着左边眼眶，他这个时候需要卖惨，越惨越好，这样才能引起官家的愤怒：“陛下，臣只是去说了句还钱的事。这驸马爷不分青红皂白，不由分说的就让人打了小人一顿。陛下，臣等为西山不敢说鞠躬尽瘁，那也是尽心尽力。可那驸马爷无法无天，着实嚣张猖狂。” 赵祯冷这个脸，看着二人冷冷道：“你们去城东问驸马要玻璃钱？” 闵飞鹏和江勃隐隐感觉不妙，听官家语气不善啊，闵飞鹏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西山每一笔账目都得清楚，这些玻璃都是在仓库清点过了的。驸马爷既然都拉走了，臣得报账啊。再说，如今这西山已经不是他家的了。” “朕这文德大殿的玻璃也是出自西山，朕也是一文钱都没给。怎么，你们是不是也想要问朕要钱？” 闵飞鹏和江勃慌得慌忙跪了下来：“臣等不敢，臣等有罪！” 赵祯气急反笑：“你们几个，无知、蠢货！那西山本就是他驸马的，他是送给了朝廷。这玻璃都是仓库存货，驸马并未说这存货也给朝廷。他如今没问你们要就不错了，你们几个蠢货居然还敢问他要钱，愚蠢至极！” “陛下，驸马爷求见。”陈琳迈着小碎步，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说败家子败家子就到，赵祯很愤怒：“干什么！” 陈琳吃了一吓：“好像驸马爷说是，说是来要他西山仓库玻璃的事。” 薅羊毛，薅孙星云的羊毛，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富庶 想占孙星云的便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恶人先告状，这混蛋还真是来了。赵祯有些头大，像是闵飞鹏和江勃，这俩厮不去要那些城东玻璃钱也就罢了。 这么一要，倒是给了败家子理由，赵祯恨恨的看着这俩人：“你们两个蠢货，愚蠢至极！” 闵飞鹏和江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本以为官家会替他们做主的，谁曾想，会闹这么一出。 陈琳还在下面垂手站立，他拱手道：“陛下，这宣是不宣。” “让他滚进来！”赵祯一摆手。 “陛下，你要替我做主啊！”刚一进殿，孙星云恶人先告状的叫开了，然后他就看到了闵飞鹏和江勃这俩家伙。 这二人见了孙星云立刻老实了不少，尤其是江勃，捂着被揍青的脸躲避着孙星云的眼神。 这个世道，挨了揍的人居然还成了没理的人。孙星云一看他，立刻就暴走了：“陛下，就是他，琉璃副使江勃！此人耀武扬威，到臣的东郊作坊欺负臣。说什么让臣给他们玻璃钱，陛下做主，臣把西山玻璃厂给了朝廷，可没说把西山仓库也给朝廷啊！” “行了，你纵容家丁打人，这个该当何罪。星云，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江勃虽然傲慢了些，可你嚣张跋扈又岂止是一天了？” 还是赵祯最懂他，这个败家子的脾气就是两个字，嚣张。惹得起的人他敢惹，惹不起的人他更要招惹。若不是看着这小子还有些本事，赵祯早就弄死他了。 好在孙星云嚣张是嚣张，就是没有什么野心。这是赵祯最欣赏的地方，所以无论这厮怎么作死，都是赵祯罩着给他摆平。说实话，放眼满朝文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孙星云。赵祯需要这样的人才，时不常的搞些出人意料的发明创造，时不常的一语惊人，唯独是这个嚣张的脾气改不了。 不过人无完人，孙星云又不是圣人。陈琳说的话，高人行事，总有些出人意表。这败家子除了嚣张败家之外，似乎也找不出别的毛病了。他关心百姓疾苦，民间和朝中的口碑成两极分化。 百姓对他感恩戴德，驸马爷俨然成了他们的大救星。朝中他是无恶不作的混蛋败家子，百官们的克星。 “陛下这就冤枉臣了，是琉璃副使说什么从我们西山拉了货就得给钱，这没什么道理好讲！陛下，他都不跟臣讲理了，臣有什么办法。” 孙星云强词夺理，江勃敢怒不敢言,他只好找赵祯求助:“陛下，臣是依规办事，这驸马爷在东郊兴建作坊拉走了大量的玻璃。这臣等着人给他送到了东郊，他一文钱也不给，即便是仓库的玻璃是他的。可、可西山工匠们给他运过来，工钱总得给的吧。” 赵祯看着孙星云：“你连工匠的工钱都不想给，是不是太过分了。” 孙星云摊开手：“天理昭昭啊陛下，从西山运送玻璃的那些工匠们的工钱臣早就都给了，这些工匠都是跟着臣一起眼看着西山建起来的。臣给他们钱开始他们是死活不肯要，后来拗不过臣的坚持，他们每送一次货，臣都是日结给他们的。臣之所以没有直接把工钱给玻璃厂，就是怕这帮王八蛋们克扣。” 这不太不给面子了，闵飞鹏和江勃恨恨的看着他，闵飞鹏争辩道：“臣等绝无克扣工钱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孙星云继续挑衅道：“你没克扣你也是个王八蛋，没错，王八蛋闵飞鹏、王八蛋江勃。” “住口！”赵祯怒喝一声：“再在朕面前口吐市井脏言，陈琳，就把他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赵祯这是做戏给人看，王八蛋，私下里赵祯骂的比孙星云还多。身为一个皇帝言行举止都得受人注目，粗话脏话是绝不敢说半句的。这混蛋在文德殿口无遮拦，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大言不惭，赵祯怎能不怒。 孙星云伸了伸舌头，也觉得自己太放肆了些：“陛下，臣西山不要了，玻璃厂仓库的玻璃臣可没说给朝廷。” 赵祯心中烦躁：“那你就快拉走，限期你一个月，把你仓库里的玻璃全部拉走！” 闵飞鹏吓了一跳：“陛、陛下，全给他们么？” 赵祯袍袖一拂：“你没听他说吗，这个王、驸马不是说仓库的玻璃都是他的么，那就都给他。” 闵飞鹏沉默不语，一张脸却成了猪肝色。江勃伏在地上，更是震惊，二人心中后悔至极。玻璃厂是给了朝廷，可仓库这么多玻璃要是被这个败家子拉走了，看着都肉疼。 看着二人的苦瓜脸，这让赵祯心中一动：“等等，仓库还有多少玻璃？” 闵飞鹏伏倒在地：“陛下，初步估算，折合白银不下、不下五百万两。” 赵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五百万两啊，虽然如今的国库收入是连年暴涨。可是五百万两，足足顶近一个月的税收，换作十几年前，这是国库半年的收入。 孙星云老老实实，谁人你们欺负老子的。本来这些玻璃老子不想要了，是你们欺人太甚。 赵祯恨死闵飞鹏和江勃这两个蠢货了，二人也是吓得瑟瑟发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五百万两。对于西山来说可是一笔巨大的，不对，是超级巨大的收入。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玻璃，就这么被这个败家子运走了？ 孙星云识趣的施了一礼：“臣这就去找人搬货，臣告退。” 孙星云知道，自己一走，就够闵飞鹏和江勃喝一壶的了。果然，他刚踏出文德殿的殿门，就听见赵祯在里面对着二人破口大骂。隐约还夹杂着几句‘王八蛋、狗一般的东西’之类。 估计此时，闵飞鹏和江勃应该和狗一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实江勃敢去找孙星云的麻烦，就是闵飞鹏在背后撑腰。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俩货算是见识了败家子的厉害。 孙星云哈哈大笑，赵祯终究还是忍不住，自己也骂起人来了。唉，虽然自己已经不差钱。可白白捡了五百万两，到底是买下京城十条街呢，还是买它百十个出房产？ 如今的大宋王朝，那真是经济富庶，不管是民间还是国库，都很富足。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招惹 反正钱嘛，孙星云最不缺的就是钱。尤其是太多了，根本花不完。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孙星云把整个胶州湾的海带产业还给了朝廷，为的是想搭救自己的二舅。 结果，因为西山那个闵飞鹏和江勃的原因，他又把西山仓库价值五百万两银子的玻璃，一车车的拉到了城东。 反正城东自己有几千亩的荒地，这里可以开辟一个大货场，用来存放玻璃。 狗腿子们一起，从东京城雇了上千号人，赶着牛车马车，去西山拉玻璃。 可是，人数远远不够，这让孙星云很是心烦。赵祯说了，一个月之内搬不完货，没收。 只能加快进度，高价雇佣有车的人来拉。奇怪的是，往日东京城遍地马车，狗腿子们去花钱雇的时候，却并没有找到多少。 用后脑勺想想也能猜得出来，赵祯的手笔。他不想让自己白白就这么把五百万两银子的货就这么运走了，略施小计的让孙星云雇不到更多的马车。 而西山的副琉璃使江勃一脸的猪肚脸，挨过狗腿子们揍的脸渐渐消肿了。闵飞鹏直接不露面了，大概是羞于见孙星云他们吧。 一车车的玻璃，用草绳捆绑好了，马车内垫上稻草。玻璃竖着放在车上，这样不容易碎。 就这样，从西山修缮一新的官道上，绵延不绝的马车牛车甚至骡车，一车车的玻璃浩浩荡荡运到了城东孙星云的货场。 现在是农闲时节，让孙星云感动的是，城北皇恩村许多百姓自发的赶着马车来帮忙运货，其中就有武大郎。 武大郎的本名就叫武大郎，大宋朝许多百姓是没有名字的。都是按照姓氏加排行，张三郎、李二郎、王六郎等等。 不过武大郎的媳妇不是潘金莲，他媳妇只是个粗手大脚的农妇，也并没有潘金莲的妖娆。 “大郎，你这是……”孙星云看着他带来的这些百姓，百感交集。雪中送炭啊简直是，自己怎么没想到武大郎他们。 武大郎笑着道：“驸马爷，我们听说您在西山许多玻璃要运，这都运了大半个月了还没运完。乡亲们就想着，现在也不是农忙，我们这家家户户都有车。这不，大伙儿一合计就把马车给拉来了，人多力量大，我们帮着一起运。” “这，这太好了，这你们能帮忙我很感激。这样吧，工钱照样给你们结算。”孙星云大方的说道。 谁知他这么一说，武大郎倒是暴走了：“那不成，驸马爷您要是再给我们钱那就见外了。大伙儿都是感您的恩德，自发来帮忙的，我们吃的喝的都是自个儿带着的。” “就是就是，驸马爷您就别客气了。俺们都听说了，您把西山都给了朝廷。不是俺说，也就是驸马爷您菩萨心肠，您在给我们钱，那我们还是人不是。” “是啊，我们皇恩村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那可都是驸马爷您的功劳啊。这钱大伙儿不能要，坚决不能要！” 判断一个百姓家境的标准，是看他家里有没有一辆马车。以前，除了达官显贵，没人用的起马车。 随着生活水平的改变，许多殷实的家庭已经有了马车牛车。一来拉货方便，而来逢年过节的出行倍有面子。这个时代的马车，就是现代的宝马奔驰劳斯莱斯。 而皇恩村的百姓，他们家家户户都有马车。最次的，也得有辆牛车或者骡车。 贸易的繁荣，大量契丹、西夏的马牛羊进入大宋境内。军事实力的悬殊对比，双方都开始了和平发展的道路。 如今大宋朝贸易的多样化，使得朝廷占尽了便宜。而契丹西夏他们，只能单一的用马牛羊各种牲畜来交换。 这些牲畜进入境内，则为百姓提供了大量的畜力。尤其是东京城，马车牛车遍地。 甚至，一度大街上出现了拥堵的现象。东京城进而出现了专门指挥交通的逻卒，由皇城司掌管。 不止是交通问题，史书记载来看，宋朝京城就有500多人的城管”。明确规定在官府门前、民宅周围不能乱摆放。” 像是皇恩村这些富裕的村落，家家户户都有马车，他们来帮孙星云运输玻璃，这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赵祯故意刁难，限期一个月之内必须把仓库的玻璃搬完，否则朝廷有权收回。孙星云正为这事发愁，武大郎他们来正是雪中送炭。 “不行，钱必须要给。铁锤，你给他们记一下账，每个人每天都给他们结算工钱。他们若是不收，老子打死你。” “放心吧小公爷，”铁锤点点头，然后对武大郎他们说道：“大伙儿都听见了，你们要是不收钱，小公爷就会打死我的。你们不想看着我死吧，咱们无冤无仇的。既然这样，大家排好队，武大郎，你帮着记一下人头和车子……” 随着城北的加入，运送玻璃的速度大为加快。一车车的玻璃从西山捆绑好，不断的城东送去。 文德殿内，赵祯负手而立：“陈琳，星云运送玻璃的事怎么样了。” 陈琳慌忙躬身道：“回陛下，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驸马爷先是从京城雇了不少人去拉货，可还是人数太少。后来城北的百姓自发的组织起来，居然都去帮忙了。这一下他的速度大为加快，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全能搬完。” 赵祯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么快，这个混蛋。那可是足足五百万两的货啊，城北的百姓，朕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陛下，这玻璃怕是要不回来了。”陈琳说道。 赵祯恨得咬牙切齿：“闵飞鹏和江勃，这两个混蛋，罚俸半年！” 没有琉璃使闵飞鹏和副使江勃，西山仓库这价值五百万两的玻璃就送给朝廷了。赵祯没弄死他俩算是仁慈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俩货和败家子串通好了。 孙星云一车车的拉着货，心有不甘的闵飞鹏终于露面了，他再次找到孙星云说道：“驸马爷，您拉货我们不管。可这仓库是朝廷的，您这些货在这存放了这么久，总得给点租赁费用吧。” 闵飞鹏是琉璃正使，孙星云得给他几分问面子，并不想揍他：“嗯，有道理。不过，回头我就跟宫里的人说说，放出口风说是你让江勃去城东闹事是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朝廷把这些玻璃还给我，而你闵飞鹏是我的人咱俩串通好的。你想想，如果官家知道了，会怎么收拾你?” 闵飞鹏吓得一个哆嗦：“误会，驸马爷，这绝对是个误会。” “那还收取租赁费么？” 闵飞鹏摇头狗一般：“不要了，一文钱都不要了。驸马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这个败家子，还真不好招惹，也是自己太蠢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鲁莽 谁人不知道这个败家子的厉害，吃过他的亏的人不计其数，偏偏还是有人记吃不记打。 这败家子太损了，闵飞鹏吓得魂飞魄散。本来赵祯就在怀疑，这厮在这么稍微放出点口风。赵祯肯定以为闵飞鹏和孙星云是一伙的，他们串通一气就是为了要回玻璃演的这么一出戏。 如果真是这样，赵祯有一百种方法弄死闵飞鹏。他的仕途基本就终结了，这让他怎能不害怕。 孙星云不怕，反正自己脸皮厚。但是闵飞鹏被他抓住了七寸，对方现在狗一般的乖乖听起话来。 “驸马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下官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忙。以前下官有眼无珠，误会，都是误会！”闵飞鹏嘴脸熟悉至极，来自于官场奉迎溜须。 孙星云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现在他被自己抓住了脉门：“误你母亲的会，不是有吩咐开口么。还真就有，你让江勃给我备上车，帮我拉几趟货去城东。” 闵飞鹏一听大惊：“这……” 好歹江勃也是个琉璃副使，让他套车跟一群草民去拉货，他的脸往哪儿搁。闵飞鹏颇为为难，孙星云却“哼”了一声：“怎么，若是为难就算了。” “不不不，驸马爷让江副使去拉车这是抬举他。下官这就去吩咐，这就去……” 闵飞鹏贼一样的溜了，他不是怕败家子吩咐江勃，而是怕他连自己也捎带上。让他这个堂堂正使去拉货，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 “狗一样的东西，我呸！”孙星云骂了一句。 闵飞鹏找来江勃，把事情这么一说。江勃立刻暴走了，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不去！简直欺人太甚，让我去给驸马拉车，闵使，这事可都是你挑起的。是你让我去城东找这个煞星要账，如今他让我去拉车，那我这脸还要不要。” 闵飞鹏也怒了：“脸重要还是命重要，这厮若是这宫中放出口风。说你我和他串通一气，原本就是为了仓库这批货给官家演的一出戏。你想，官家知道了会怎么想，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 江勃吃了一吓：“这、这不能吧。他，他太无耻了。” “无耻？你第一天认识驸马么。他岂止是无耻，咱们今日栽在他手上，认命吧。”闵飞鹏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们的琉璃副使江勃，光荣的成为了一名赶车工。他和那些民夫一样，穿着粗布麻衫，挥汗如雨。一车车的玻璃用麻绳和木板捆好，竖直的放在马车上。然后，江勃爬上马车，赶着骡马辗转一路向东。 玻璃运输的很快，因为有大量的马车，用了不到一个月，西山仓库被搬空了。取而代之的是，孙星云城东货场一座座拔地而起的作坊，还有堆积如山的玻璃。 孙星云自始至终就不喜欢从政，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适合他。倒是这个民营企业家的身份，很合他的心意。 “小公爷，今天是您二舅出狱的日子，咱们不去看看么？”城东货场，铁锤上来问道。 对于这个二舅，孙星云颇为头疼的。这也是个惹祸精，赵祯诏敇关了他一个月，今天是出狱的日子。 “小公爷，好歹那是您二舅，不去不太合适吧。”石头也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去大牢。”孙星云招呼着狗腿子。 不去确实不合适，孙星云他们到了天牢外面以后，却发现停了两辆马车在那。马车熟悉至极，橡胶轮胎，玻璃车厢，这不是自家的马车么。 孙星云下车的时候，就看见孙崇文带着两个儿媳赵盼盼和张梦萦，一起把洋洋得意大摇大摆的凌天扬迎了出来。 蹲了一个月，凌天扬倒是白白胖胖了不少，他看到孙星云远远的就挥手打招呼：“外甥，星云，我在这儿！” 孙星云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二舅， 出来了。” “哎呀，这一个多月可把我给闷死了。这这天牢内我是吃不好也睡不好，外甥啊，你应该早点救我出去。” 孙星云气不打一出来，抓着他二舅的衣领怒道：“早点救你，你知不知道为了捞你，我花了多少钱！你个臭不要脸的逃兵，你知不知道你命都差点没了！” “行了行了，外甥我知道，你为了救我费了不少心。谁让咱们都是一家人呢，我可是你二舅。”从小就以二舅自居的凌天扬，就是这么无赖泼皮。 孙崇文慌忙上来拉架：“是啊星云，这天扬能出来已经算是万幸了。什么事回家再说，走走走！” 赵盼盼和张梦萦也来劝：“走吧星云，在这儿被人笑话，回家再说。” “是啊星云哥哥，二舅刚从里面出来，咱们还是先回家吧。” 众人回到孙府，孙崇文摆了一大桌子酒菜给凌天扬接风洗尘。酒席上，当凌天扬听说孙星云拿了胶州湾的海带场救了自己，不由得大惊拍了桌子：“什么，你说花了多少钱？” 孙星云冷着个脸：“海带场，海带场啊！若是不给朝廷，我每年最少能赚个几百万两银子。为了救你，全送给朝廷了。” “几百万，几百万啊你个败家子！”财迷心窍的凌天扬站起来就要走。 孙崇文一把拉住：“天扬你干什么去？” “我再回天牢，你们去把海带场要回来。几百万两银子啊，就这么送给朝廷了？不行，我宁愿回去坐牢，也不能便宜了朝廷。” 几百万两银子，已经完全超出了凌天扬的认知范畴。对于他来说，这么大一笔银子救自己，他自己都觉得不划算。 “行了二舅，你就别闹了！”孙星云也拍了桌子，然后叹气道：“算了，不就是点银子么。没了咱们再去赚，二舅，我在京城给你谋个差事，你别再到处惹事了。” “对对对，钱没了再赚，来来来，天扬快坐下。”孙崇文劝着。 赵盼盼和张梦萦互相看了一眼，赵盼盼笑道：“二舅，这点钱对我们不算什么的。” 张梦萦跟着点点头：“是啊，星云很有钱的。” 凌天扬想开口，可看到赵盼盼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公主，您说的对。” 凌天扬本来想骂朝廷，想骂官家贪得无厌的。可看了看赵盼盼，突然想到官家可是公主的亲哥哥。于是，骂街的话又缩了回去。 这家伙虽然鲁莽，却也不是全无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