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嫁换出个疯批儿子乖乖夫君》 第127章 善后 杀人这种事对于沈婉宁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儿心理负担。 这货睡眠质量还挺好沾枕头就睡,早起容光焕发的根本看不出来昨晚做了惊天大案。 韩云泽睡得也挺香。 虽然迷迷糊糊感觉老婆的手感不对但有的抱有的摸他也没醒一觉睡到大天亮。 只不过在看到自己抱的是被卷时小傻子羞的老脸通红。 太尴尬了,幸好程儿上早朝已经走了否则他都不知道该说啥。 呜呜呜,以后再也不跟儿子睡了。 自觉丢人的韩云泽洗漱完就跑回了老婆院子,见沈婉宁还没醒眼巴巴的坐在门口等着。 世子爷这会儿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怎么确保以后不发生这种尴尬的事。 他后悔了,想着以后不管程儿再怎么闹他也不跟程儿一起睡了。 可是他这人一向立场不咋坚定,现在想的跟以后做的铁定不是一回事。 拒绝别人好难,尤其还是拒绝程儿,以他的自制力真的能做到? 越想越没信心,看来只能拜托婉宁下次一定要坚定坚决坚挺的拉住自己。 韩云泽的理论也挺有哲学性的。 他不擅长拒绝别人,但如果两个人的诉求正好是对立的那么他就可以退出来让两个人决一胜负。 他乖,谁赢听谁的! 所以,如果下次程儿再让他陪睡他希望婉宁能据理力争把自己抢过去。 别以为他傻就看不出来,婉宁很厉害的一点都不怕程儿。 昨天没认真争自己肯定是他哪里做得不好婉宁嫌他了。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今天必须掰扯清楚,以后他再做错事婉宁要说出来不可以直接把他推出去。 可以打我罚我但不能不要我,这是原则问题。 小二货的脑回路也挺有意思的,虽然想的不在点儿上但还恰巧戳到了一点真相。 确实,如果沈婉宁真心想留他韩锦程还真争不过。 那么痛快的就让他去了韩锦程的院子就是压根儿没想争。 一大清早就看到一只可怜巴巴又透着倔强严肃的小奶狗沈婉宁心情巨好。 也不顾韩云泽假装严肃的脸拽过来就是一阵蹭蹭蹭。 额,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已经打好了腹稿的韩云泽被老婆一蹭啥也想不起来了,不自觉的勾起嘴角跟沈婉宁闹成了一团。 可惜沈婉宁今天想去逛街没由着他继续做羞羞的事,俩人腻歪了一阵儿赶紧转移话题。 韩云泽这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委屈,扁扁嘴靠在老婆腿上求安慰。 沈婉宁简直笑不活了,笑的韩云泽恼羞成怒冷哼一声背过身去。 婉宁是坏人!(?`~′?) “好好好,我是坏人阿泽是好人,那好人做错了事应该补偿受害者的对吧!” 沈婉宁努力憋笑掐了韩云泽, “咱俩逛街去呗,给咱大儿子挑个礼物。” 对哦,还是婉宁想的周到。 昨晚自己睡觉不老实害得程儿没休息好又要早起上朝,买个礼物哄哄孩子是应该的。 头脑简单的人就这样好,很容易被人转移话题带进沟里。 沈婉宁一说去逛街傻小子就啥也想不起来了,欢欢喜喜的去翻自己的小钱箱装银票。 要给程儿买礼物道歉, 要给婉宁买好看的胭脂, 要给祖父买训幸云楼的点心, 要给自己买新的画本子。 好多哦,也不知道这些小钱钱够不够花。 要是不够的话那话本子就先不买了吧,他可以把以前的再重新看一遍。 听着小傻子嘀嘀咕咕沈婉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 下回还是偷偷往他小钱箱子里多放点儿钱吧,堂堂侯府世子爷抠搜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以前侯爷不给他太多钱是知道他肯定被别人糊弄去也怕他学坏。 如今有自己看着没人敢再伸手,零花钱确实也该长点儿了。 其实沈婉宁上街也没啥要买的,她就是知道今天肯定有热闹想听八卦。 果不其然,到了繁华的街道一下车就听着周围议论纷纷。 说是齐王府发生了病案,那位比公主还嚣张的清月郡主死在了自己家里。 有人说我三叔的二大爷的四婶子的干娘就在齐王府当差,说是王爷气到吐血连王妃都被打了。 不用问,肯定是王妃下的手。 你说这当后娘的咋就那狠心呢,不过是个姑娘留着就留着呗,左不过一副嫁妆的事儿。 也有人说不可能是王妃干的。 那王妃都嫁进去多少年了,要是真容不下哪可能养到这么大。 再说了,那清月郡主嚣张跋扈成那样不都是家里惯的么,齐王妃一个续弦怎么敢。 也有些消息灵通的跟同伴嘀咕说是前两天看到清月郡主跟国舅爷家的许姑娘当街吵架。 俩人骂的都挺恶毒的,没准儿是那许家大小姐买凶杀人。 还别说,京城百姓的见识和认知就是比偏远地区的高。 主流的三种论调都挺合情合理的。 一种是认为王府内部争斗,主要矛头指向了齐王妃这个后妈。 第二种论调就是许灵儿买凶杀人,毕竟前两天俩人吵得人尽皆知。 而第三种论调则是齐王政敌干的。 谁都知道齐王宠清月郡主连继王妃出的世子都不看重。 若是齐王的仇人,动不了老子那就拿齐王最宠的女儿泄愤也说得过去。 沈婉宁这会儿正领着他家小夫君在茶楼喝茶吃点心,听着周围的议论勾起一抹坏笑。 这些人大概还不知道清月郡主是脑袋搬家,否则很快就能从刑事案转到怪力乱神上。 到时候凶手的范围那可就更广了。 什么狐妖报仇冤魂索命邪修炼丹的,但愿京兆尹是个无神论者不然可有的忙了。 韩云泽也听到了这些八卦,知道主角是欺负过自家老婆的那个坏郡主也就嘀咕了一句恶有恶报。 之后又埋头吃点心,根本想不到这惊天大案的始作俑者正在抢他的桂花糕吃。 清月郡主的案子比想象中闹得还大,就连散朝的时间都因为这件事延后了。 皇上不喜欢齐王也不喜欢嚣张跋扈的清月。 不然当初韩锦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算计那丫头跟个纨绔摔在一起。 别看韩锦程只是从六品的侍讲学士,但天子近臣的含金量可不是几品能决定的。 他们最让人忌惮的是能最快了解皇上的心思又能说得上话。 皇上也是人,也喜欢吐槽八卦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后宫的事可以跟太监蛐蛐几句,关于朝中的事往往喜欢问侍讲学士。 其实这个职位如果换算到现代的话那应该算是机要秘书或是总裁特助之类的。 只不过这个特助分工比较细只管跟皇上聊天出主意的。 堂堂皇帝可不像小说霸总那么寒酸。 身边就一个特助恨不得劈八瓣包揽他所有杂事。 包括但不限于买药买套买胃药,在霸总发疯的气候善后擦屁股。 霸总特助,呸,狗都不当! 第128章 耸人听闻 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除了个别像沈婉宁那样另类的大部分人睡觉都有陪睡的丫鬟。 一般就睡在拔步床外的脚踏上或者只是铺个垫子,为的就是半夜主子上厕所喝水之类的有人伺候。 清月郡主也不例外,所以沈婉宁杀人的时候屋里并不是俩人还有两个丫鬟呢。 只不过迷烟效果好,直到尸体都硬透了俩丫鬟也没醒过。 等早起俩人清醒的时候还纳闷为啥昨晚睡得这么安稳,结果就见到满床已经干涸的血和一具无头女尸。 人现在极度恐惧的时候爆发力相当惊人。 俩丫鬟的惊叫直冲云霄连隔着两个院子的齐王妃都被吓醒了呢。 随后整个齐王府兵荒马乱,晕的晕哭的哭找大夫的找大夫瞬间乱成一团。 此时的齐王已经上朝去了,管家见王妃晕了六神无主赶紧让人去报信。 这可是命案还是惨绝人寰的命案,不是他一个小小管家能做主的。 别看清月郡主嚣张跋扈讨人厌但她生母原先的齐王妃却是个会做人的。 管家受过先王妃的恩情一向很照顾清月这个小主子,有时甚至会背着齐王妃给清月行方便。 这会儿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死的如此凄惨也心疼的不行。 怕齐王妃不上心不光让人给齐王送信还派了郡主的奶嬷嬷进宫找贤妃娘娘。 若说这世上最疼郡主的除了王爷就是贤妃娘娘和三皇子了。 王爷在朝堂上不一定第一时间接到信息,迟则生变,最好是让贤妃娘娘派人过来。 老实说,管家虽没敢疑心是齐王妃派人下的手但依然不信任她。 相比之下他反倒更信任把清月当亲生女儿疼的贤妃。 老管家的顾虑确实有道理,直到贤妃那边都接到信了去给王爷报信的人还等在宫门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谁家有事都能从大朝会上往外叫人那还不乱套了么。 贤妃说是把清月当亲闺女但实际上有几分真心还真不好说。 起码她听到清月被人把头割走的消息只是惊怒交加还能理智的询问并没晕过去。 甚至于一边听奶嬷嬷的禀告还能盘算怎么借机生事用清月的死给自己谋好处。 贤妃能盛宠二十年不倒跟皇后分庭抗礼靠的可不光是家世。 家世好的妃子多了,若是她不够聪明皇上也不会抬举她让她跟皇后打擂台。 别说什么被皇帝利用当刀使,刀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废物只能是渣子炮灰。 几乎是了解完具体情况的瞬间贤妃已经迅速在心里分析了利弊。 随后当机立断换了身素色衣服撤下簪环直奔大朝会。 她是不敢直接上殿哭诉但却可以让太监第一时间把事情传到皇上那里。 齐王可就在朝上,于情于理皇上也不会选择隐瞒。 只要这事儿在朝堂上一说那就彻底压不住了,无论是为了表演皇家亲情还是为了朝廷尊严都将重办严办。 她可是知道清月那丫头前几天跟皇后的侄女当街吵起来了。 这事儿别管是不是许家干的她都会把舆论往那方面引。 真相不真相的其实没那么重要,清月死的那么惨这许家不死也得脱成皮。 而自己这个痛失爱女哭到昏厥的可怜人必然会得到皇上的怜惜和补偿,还能顺便圈一波好名声。 一箭三雕一举三得,若是能借此事把许氏那个老女人拉下来那清月也算死的值了。 不过是从后宫到大殿的这一路上贤妃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想好了措辞,完美的哭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贤妃娘娘禀报的事情太吓人小太监哪里敢瞒着,一层层转达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贴身大总管那儿。 这事儿总管也不敢瞒,怜悯的看了一眼站在朝堂下的齐王悄悄趴在皇上耳边把事情说了。 大晋开国到现在还从没有哪个皇家血脉是被暗杀后连全尸都没落下的更何况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皇帝一听也是脸色大变,也不知是惊怒还是气愤手都直抖。 还真让贤妃娘娘猜对了,皇上并没想瞒着齐王直接派人去宫门口把齐王府报信的奴才叫到了大殿上。 众大臣就看到太监总管跟皇上说了什么随后皇上的脸色就变得很不好一个个噤若寒蝉。 都在盘算着究竟出了什么大事是哪个不开眼的捋了龙须。 齐王还有些幸灾乐祸呢,结果等看到自家的奴才上殿知道是他的闺女被人杀了当即晕了过去。 三皇子也急红了眼,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请皇上严查给他可怜的妹妹讨个公道。 严查肯定是严查的。 这次所有的赵氏皇族空前的团结,哪怕跟齐王再不对付的也都在帮他说话。 堂堂金枝玉叶这种死法实在骇人听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们实在没法淡定。 于是,原本巳时三刻就该散的朝会一直拖到午时,皇上当即从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各调了几名好手成立了专案组。 即刻出发追查清月郡主被杀一案。 原先沈婉宁以为的京兆府根本够不上级别没资格主导顶多就是打个下手。 当皇上在朝堂上说出清月郡主被人摘了脑袋死无全尸的时候所有大臣脸色都不怎么好。 韩锦程夹在众人之间倒也不算突兀,但其实他的震惊程度比别人更甚。 毕竟他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震惊的点跟别人不一样。 他是知道沈婉宁杀过人,但他没想到他便宜娘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女孩子报复不都是毁人清白划脸毁容之类的么? 就算再狠一点割了舌头把人偷出来扔进乞丐窝已经是最凶残的了。 这怎么还直接杀人了? 而且你杀人就杀人割脑袋干嘛,当纪念品? 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从大晋开国到现在毁尸割头的案子都没超过三起。 你这要你这是要上天呀! 这哪是后娘,这他妈是他活爹。 同样被惊掉下巴后悔没问问沈婉宁究竟想怎么报复的还有一个吴忧。 他比韩锦城接到的消息晚一些,当时吓得茶盏都摔了。 他这是认妹妹还是认了个活祖宗,一言不合就摘人脑袋。 好小众的赛道啊! 有这份心性手段你做什么世子夫人,投身江湖不香么? 用不了三年你都能成杀手界扛把子。 不行,我得找我妹问问那人头扔哪儿了。 他对清月无感但还指着这单坑一下许家呢。 第129章 兄妹聊天 朝堂上的混乱和大臣们的议论纷纷沈婉宁是一点不知道。 领着自家小夫君走一路买一路逛吃逛吃欢脱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吴忧最先去的永宁侯府,知道这俩没心没肺的去逛街也找了过来。 正巧韩云泽看到了书店想去逛逛,沈婉宁嫌无聊跟着吴忧去了斜对面的首饰铺子。 这家也是吴忧的产业。 虽不如荣宝斋高端但首饰花样繁多做工也十分精巧。 女孩子家哪有不喜欢漂亮首饰的,吴忧大方的表示让妹妹随便挑沈婉宁也没跟他客气,两人在二楼一边挑东西一边聊天。 二楼是贵宾区平时就很少有人,靠窗边还设了不少小茶桌。 沈婉宁随便挑了两件,兄妹俩看二楼这会儿没人便坐下聊了起来。 主要是吴忧那颗八卦之心要压不住了,他是真没想到沈婉宁的报复居然是手起刀落。 跟韩锦程一样,他原本也以为沈婉宁会割了清月的舌头或是划花她的脸。 对于这种论调沈婉宁其实挺不理解的。 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不是很正常的操作吗? 你们男人对付仇人就是杀人放火斩草除根凭什么女人之间的仇恨就非要毁容毁清白。 清白和容貌很重要么? 我在乎它它就是个事儿我不在乎它它连屁都不是。 啥叫没了清白? 女人被男人睡了就叫失了清白被几个男人睡了就叫烂货? 那男人的清白怎么算? 如果指性行为的话那皇上跟花魁又有什么区别。 数量,次数,还是自愿性? 能做到花魁的青楼女子也是有资格挑选恩客的好吧。 别管是为了噱头还是奇货可居物以稀为贵,人家也不是谁都能睡的。 反观皇帝,听着九五至尊高大上,实际上为了平衡前朝后宫违心睡女的人的时候也不少吧。 喜欢的女人不敢宠怕护不住,不喜欢的妃子人家父兄立了功了再不乐意也得去睡几晚以示恩宠。 人家花魁好歹是被迫的身不由己,皇上这可是主动的,真要说起来还是皇帝更贱好吧。 沈婉宁这套皇帝与花魁的相对论惊得吴忧一口茶险些把自己呛死。 这货总算是理解了那些老学究跟他聊天时的感觉了。 论抽象和强词夺理他甘拜下风。 啧啧,得亏这不是自己亲妹妹。 虽然觉得如果婉宁是自己亲妹妹的话他的童年应该会更有趣的多。 但考虑到他娘的心脏和他爹的血管还是算了吧。 就这一言不合就砍人脑袋的暴脾气他都怕他爹两位数的庶子庶女让这妹妹给干成个位数。 沈婉宁对吴忧没啥可瞒着的,把自己埋人头和扔夜明珠的地方也说了。 还告诉吴忧挖坑的时候偶然发现了那地方有密室,至于说官兵能不能找到她也不敢保证。 吴忧摇着白玉折扇笑得一脸鸡贼, “有贤妃和三皇子在即便这事儿跟许家没关系他们也会赖上去。 东西既然已经埋进去了找到不过是早晚的事。 咱们就坐山观虎斗闲看狗咬狗。 不过我看这事儿皇上也会插手,恐怕接下来整个朝廷都会震动。” 沈婉宁不解地挠挠头,“皇家不是最重男轻女么,清月一个小丫头有那么重要?” 吴忧都想改名叫无语了,用扇子敲了敲沈婉宁的脑袋一脸郁闷, “你还好意思说,这不都是拜你所赐? 你说你怎么想的,别说本朝了,包括前朝到现在几百位郡主还从没听过哪个是被人摘了脑袋死的。 戒备森严的齐王府硬是让人在内院摘了郡主的脑袋,你说说,这京城里的大人们谁能睡得着觉?” 沈婉宁理不直气也壮,“我那不是为了捶死许家给干娘报仇么。 你就说捶的瓷不瓷实吧!” “瓷实,太瓷实了!” 吴忧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大仇得报的快意, “这回许家不死也得脱层皮,也不知道娘家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皇后那位子还能不能坐得稳。” 沈婉宁嗤笑一声,“我倒是觉得,如果许家真的被查抄皇后那位子反倒稳了。” 作为跟皇家沾亲带故的人吴忧秒懂,想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他那个皇帝舅舅你是从众兄弟中夺嫡拼杀出来的,这辈子最看重的恐怕就是皇位。 只有皇后一脉和贤妃一脉互相制衡他才能睡得好觉。 一旦许家倒了他反而会更宠爱皇后和太子,免得贤妃独大后宫失衡。 只可惜再多的恩宠也不如娘家的权势实在,不过是些虚幻的荣光风一吹就散了。 皇后可是陪着皇上一路拼杀过来的,不会像那些小妃嫔一样迷失在皇帝的宠爱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 原本不过是清月一个小丫头的嫉妒之心竟然引来了这么多的连锁反应,吴忧莫名有种世事无常之感。 作为一个看过无数宫斗剧的人沈婉宁也大概能理清朝廷局势。 不过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在乎,就算知道杀了清月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她也照杀不误。 管她是谁,她都下手害我了我不弄死她还等着接二连三被她害? 我又不是受虐体质。 兄妹俩坐在二楼窗口旁边聊天谁也没注意楼下,却不知楼下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沈婉宁的脸满是怒火。 再有两个多月就到秋闱了,各地考生陆续云集京城。 江瑾瑜两位关系不错的同窗也进京赶考,前去拜访他的时候被江母留下做客。 这世上说不上绝对的坏人和绝对的好人。 江夫人刁钻刻薄是个十足的恶婆婆,但对于儿女来说却是含辛茹苦的慈母。 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夫家又是书香门第,只要不对自己的儿媳妇她待人接物都很是得体。 江景瑜的两位同窗好友都是年轻举人有一个还尚未定亲。 江夫人一听就惦记上,热情的留俩人住在家中。 一是给儿子拉拢人脉二来也是想看看人品如何能不能成为女儿的良人。 江夫人自然也重男轻女,毕竟对于一个寡妇来说儿子是唯一的依靠。 可她只有一儿一女因此对女儿也颇为上心,起码从没想过用女儿攀富贵只想给她找个青年才俊。 为此江夫人还特批了招待经费让江瑾瑜带两位好友出门逛逛以尽地主之谊。 也不知这是什么孽缘,江瑾瑜无意间一抬头正看到自己的前未婚妻如今的小姨子跟一个俊美公子在打情骂俏。 无耻,这女人怎么可以如此不守妇道? 咱也不知道为啥小姨子不检点当姐夫的觉得脑袋泛绿。 江瑾瑜就觉得火撞顶梁门想也没想就往人家铺子里冲,那架势一看就是去捉奸。 第130章 对峙 愤怒和嫉妒是最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情绪。 江瑾瑜不是个蠢的,却每每在遇到沈婉宁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理智。 有时他会暗示自己是因为他太爱婉柔了才会对欺负婉柔的沈婉宁厌恶不已。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底隐秘处藏着无法宣之于口的龌龊心思。 他看不得沈婉宁好。 或者说,一直舔自己的舔狗忽然不舔了还找了其他男人并且过得光鲜亮丽江大才子破防了。 他想看的不是沈婉宁嫁得良人幸福美满。 他希望他不要的女人为了得到他的垂青歇斯底里自怨自艾。 哪怕嫁的人再富贵也始终忘不了他整天以泪洗面蹉跎一生。 不是喜欢我么? 那就应该从一而终,哪怕我再不喜欢你再伤害你你也不许改。 你凭什么得到幸福凭什么过得好,你过得越好越衬托的我像个笑话。 江瑾瑜一向以君子自居不愿承认自己心胸狭隘,这种阴暗的想法只能深埋在心底从不敢表露分毫。 可嫉妒和不甘一直如附骨之蛆在啃食着他的意志。 尤其是发现沈婉柔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完美温柔他有时也会想,如果跟他成亲的是沈婉宁会怎么样。 当然,他想要的沈婉宁不是现在这个牙尖嘴利看他如看垃圾的沈婉宁。 而是以前那个因为他一句不够精致就反反复复把荷包做上十几遍二十遍只为得他一句夸奖的沈婉宁。 是那个心爱簪子被他妹妹摔坏还勉强挤出笑只为不让他为难的沈婉宁。 是那个为讨他母亲欢心省吃俭用买礼物被冤枉斥责也一直低头认错的沈婉宁。 那个沈婉宁是爱他的。 虽然她的爱一直让他嫌弃厌恶弃如敝履,可如今失去了却又每每想起。 可能江瑾瑜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他早就把沈婉宁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我可以丢可以不要,但你不滚回我身边就是错的。 那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不然这会儿看到沈婉宁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也不会如同自己戴了绿帽子一般。 此时的江大才子早把自己的两个好友忘在了脑后,冲进首饰店就想往楼上去捉奸。 可惜这店里的二楼不是谁都能上的,掌柜的赶紧一把将他拦住, “这位客人,楼上是贵宾区,敢问,您是哪一家的?” “我不买首饰我要找人,” 江瑾瑜说完还想往上闯,掌柜的赶紧招呼伙计堵在楼梯口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位客人是没听清在下的话吗? 二楼是贵宾区,只有每年在本店消费五百块以上的贵客才能进入。 您就这么闯……不合适吧?” 江瑾瑜因着赔给沈婉宁三百两银子这几个月过得着实急拮据,最听不得有人提钱。 店掌柜那轻蔑的看穷鬼的眼神刺痛了江大才子的自尊心,想要解释的话瞬间化成一句尖酸的斥责, “你这么怕我上去是不是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这里是正经首饰店么? 我看是为了钱给无耻女人提供私会场所的龌龊之地。” 江瑾瑜这话一出可算捅了马蜂窝,一楼挑选首饰的贵妇们顿时不干了。 一个个义愤填膺怒斥江瑾瑜胡说八道让掌柜的报官把他抓起来。 这家店可是她们经常来逛的,要是被人说成是不干净的场所那她们还有名声在吗? 对于她们这些贵妇人来说贞洁名誉就是命,这人分明是想置她们于死地。 掌柜的更是怒不可遏让伙计去报官,还是江瑾瑜的两位好友赶紧作揖行礼拦下了要离开的伙计。 “掌柜的您也消消气,我这好友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还望各位海涵。” 掌柜的冷哼一声眼神锐利的扫过几人, “我看几位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 我们这是首饰店接待的都是各家女眷,你可知他这一句话就能把我们的生意整个毁了? 还不光是生意,若是有人信了他的话那来我们这里买过东西的女眷岂不是全没了名声? 女子名节大如天,出了人命他担待的起吗?” 掌柜的这一番话立刻引得店内夫人小姐连声附和,一位年纪稍长的贵妇呸了一声, “就这样信口雌黄随意毁人生意污人名声的也能算是读书人? 你是哪家书院的? 我倒要让我家夫君去问问你们山长,是怎么教出你这等货色来的。” 其余几位打扮不俗的妇人也连声附和。 这个说她家夫君是大理寺的那个说她家公公是国子监祭酒。 说的江瑾瑜的两位朋友冷汗直冒也不禁埋怨好友多事。 这京城里真是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到几个皇亲国戚,今天这事儿恐怕不能善了。 江瑾瑜这会儿也自知失言。 但话都说出去了,况且这掌柜的刻意阻拦他上楼必有猫腻他也只能强硬到底。 “你说你这里是清清白白的场所那为何阻止我上二楼? 我在楼下分明看到家中女眷跟男子打情骂俏你又如何解释?” 掌柜的真要被他气笑了,嫌弃的打量他几眼冷冷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店里自然也有店里的规矩。 我已经跟你说过两次了,既然你装没听到那我就勉为其难再说一遍。 二楼是贵宾区,一只最便宜的耳环都能买你全身上下的行头。 你既不是我们的贵宾又没有成为贵宾的财力我为什么要放你上去? 再有一点,我们这是正经地方。 即便二楼没写着男子不可入通常也是只有陪同贵宾女眷时才可上楼。 若是有单身公子想为家中女眷选礼物的也是报了名号府邸验了资产后才有专人陪同方可上楼挑选。 你这样急匆匆的往上闯谁敢让你上去,惊扰了其他贵客算谁的? 若是你的姐姐妹妹母亲娘子在楼上买东西贸然闯上去个男人你愿意?” 那肯定不乐意啊! 江瑾瑜也有些后悔太冲动。 但既然事情已经僵持到这里了,他若是服软就成了理亏。 想到这江瑾瑜一拱手,“在下确实看到了家中女眷跟一男子在楼上举止亲密,掌柜的横加阻拦在下难免着急。 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恳请各位做个见证上楼查看,若在下信口雌黄甘愿受罚。 若确有此事…… 可能掌柜的也不知情,此事就此作罢可好?” 其实江瑾瑜原本说想让掌柜给个交代的,可他好友掐了他一把瞬间给他提了醒。 若是锤死了掌柜的有问题那就相当于这地方不干净。 那也相当于在这买过东西的女眷都有了不洁的嫌疑。 这事儿牵涉太广他担待不起。 别管愿不愿意,他也只能把这狗眼看人低的掌柜摘出去。 第131章 没人,怎么会没人? 江瑾瑜自觉的这样说已经算退了一步,没想到掌柜却并没领他那个情。 今日楼上并无客人只有自家东家和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来时东家就交代了这是公主新认的干闺女以后也是店里的小主子。 掌柜的也是公主府的老人了,这人污蔑自家两个小主子他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既然这位公子有所怀疑上楼查看也不是不行。 但我们云华楼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若是来个阿猫阿狗就信口污蔑骚扰贵客那这买卖也没法做了。 既如此就请各位夫人做个见证。 若确有此事那是我云华楼管理不当,老夫愿赔公子千两纹银。 若没有此事……” “若没有此事在下也愿付千两文银赔偿店里的名誉。” 江瑾瑜的好友赶紧拽了他一把, “你疯了,那可是千两纹银。” 是啊,千两纹银确实能要他命了。 可如今骑虎难下江瑾瑜对自己的眼力又有绝对自信,没理会朋友的劝阻直接跟掌柜的三击掌定下赌约。 两位朋友对视一眼隐晦的摇了摇头。 这次无论江瑾瑜是输是赢他俩都不想跟这人来往了。 太过冲动不听人劝,以后到了官场上也会连累他们。 楼下这场闹剧闹起来的时候沈婉宁就听到了,拉着吴忧在二楼拐角处看了个满场。 这会儿看江瑾瑜记吃不记打竟然跟别人打赌差点儿没笑出声了。 白银千两,他怎么敢的? 江家除了一处宅子两间铺子再没别的家底儿,这些都加起来也不过一千五百两左右。 这人是想钱想疯了想用这法子赚外快? 他也不想想,万一输了他家能不能赔得起。 眼看着楼下的人要往上走沈婉宁扯着吴忧到了后窗口,说了声回头见抬腿就从后窗户翻了出去。 正面窗户临街背面窗户是云华楼的后院,沈婉宁轻飘飘落地并未停留快跑几步翻出了院墙。 那速度快的兔子叫了都得叫大哥。 等掌柜的领人到二楼的时候沈婉宁可能就已经在几条街之外了。 吴忧好笑的摇摇头坐回窗边淡定的倒了杯茶。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小心了,他俩的关系又不怕对峙。 确实不怕,甚至沈婉宁都不是怕麻烦只是单纯不想给江瑾瑜那个脸。 有什么可对峙的,即便从对面书店把韩云泽叫过来证明了不过是兄妹闲聊不也间接证明了江瑾瑜确实看到了什么才闹这一出的吗? 她就不! 她不光要让姓江的百口莫辩还要让他自我怀疑是不是真看错了。 一拳打在空气上想吵架都没人理的滋味比被怼可难受多了。 上次坑钱之后积分涨了好久,既然这法子好用她干嘛跟渣男费口舌。 他也配! 沈婉宁翻出后院迅速绕到书店那边找韩云泽,看他已经买的差不多了直接把人拉着回家。 与此同时,江瑾瑜也在掌柜的带领下上了二楼,看到跟沈婉宁举止亲密的那男人正坐在窗边顿时眼神一亮。 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看错。 这回抓了现行看那贱人怎么狡辩,最好是被永宁侯府休回沈家。 世人都说永宁侯世子不能人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若沈婉宁还是完璧之身自己倒可以收了她做妾。 毕竟这年头因贞洁被休回娘家的女子除了青灯古佛也就浸猪笼一条路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在她以前对自己情根深重的份儿上他可以勉为其难收了她。 但若她已经不干净了自己是绝对不会碰她的,只当多个丫鬟伺候他们夫妻。 自从换亲后婉柔因着她受了不少委屈,也该好好罚几顿让婉柔出出气。 江瑾瑜想的还挺美,可惜他的美梦很快就被打断。 吴忧见这么多人上楼他的一声合上了折扇, “怎么回事,二楼不是有规定一次最多接待六位客人吗?” 掌柜的赶紧解释,把江瑾瑜擅闯二楼被拦后口出狂言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听掌柜的说完吴忧冷哼一声,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我云华楼也是你能污蔑的? 既然打赌了那就找吧,想讹诈我的银子也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江瑾瑜直到此时才发现空旷的二楼并没看到沈婉宁的影子,不由心里一紧立刻四处查看。 没有,怎么会没有? “你把沈……你把那女人藏哪儿了? 我明明看到你跟她在窗边调情。” 江瑾瑜没找到沈婉宁有些急了,一探手就想去抓吴忧的衣服。 吴忧可不会惯着他,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今日云华楼盘点二楼并没招待客人只有我这个东家在查货。 不然你以为为啥掌柜的敢拿千两白银打赌? 我不管你是眼花了还是撒癔症失心疯,如今你看也看了查也查了。 没什么可说的,拿银子吧!” 江瑾瑜一听拿银子脑袋轰的一声,一千两他哪里拿得起? 不,不对! 他确实看见了,这男人的桃花眼衣服扇子他看得真真的绝不可能看错。 既然确实有这个人那么沈婉宁绝对在这间屋子里。 “密室,对,你这里有其他出口!” 掌柜的虽不知为啥沈婉宁不见了但他知道这二楼并无机关密道,不屑的冷哼一声抬了抬手, “我们云华楼是正经生意二楼从没开过密道后门之类的。 公子若是不相信尽可查找,只要你找到其他出口别管有没有你说的人都算我们输。” 做见证的夫人好多都是这里的常客也上过二楼,闻言都对掌柜的说法表示了肯定。 江瑾瑜不死心仔仔细细的查看生怕落了一点线索。 可惜这二楼一马平川三面都是展架柜台确实没有暗门之类的。 随后他又不死心地望向窗下,刚想开口却听吴忧嗤笑一声, “你不会是想说你家那个跟我私会的女眷是江湖侠女吧! 我家这楼为了采光建的比别家高,这二楼窗户到地面足有一丈半。 别说女眷,若是你跳下去能安然无恙那打赌就算你赢。” 江瑾瑜看着地面地面不由腿有些发软。 他不敢跳,而且即便跳了也肯定会摔伤不可能安然无恙。 有好事的也往两边窗户看了一眼随后都摇了摇头。 太高了,若是个柔弱女子跳下去幸运的摔断腿运气不好摔死都不新鲜。 除去了所有不可能那就只能是这二楼今天根本没有女子。 别管是江瑾瑜看错了还是污蔑都输了赌约。 拿的出赌注还好,若是他不拿钱就只能被抓进牢里。 江瑾瑜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还在想法子狡辩却听楼梯口脚步声响。 又有人来了。 第132章 赔银 吴忧文不成武不就是刻意营造的纨绔形象,免得两个表兄争着让他站队。 但实际上人家很聪明,无处安放的智慧便都投身到了做生意上。 因着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又经常出入宫廷,吴忧眼光极好投资了不少首饰布料之类的店铺。 如果按等级来划分,设计清月郡主跟许灵儿吵架的荣宝斋是爱马仕那么这间云华楼就相当于香奶奶。 江瑾瑜这个阶层的自然能在一楼消费,但跟人家背后资本对上纯属以卵击石。 就连店掌柜和妆娘伙计也是跟权贵打交道惯了的,各个通透伶俐极会看眼色。 掌柜的说让伙计报官时偷偷给角落的小伙计打了个手势。 明面上的被拦下了,实际上已经有人从侧门悄悄出去报了巡检司。 云华楼开在寸土寸金的繁华闹市距离巡检司不算太远。 这会儿时间刚刚好,江瑾瑜还没想出怎么狡辩巡检的人就到了。 巡检司的人长期在街面儿混都知道云华楼是公主府的产业。 听说有人狗胆包天在这地方闹事出警迅速带队的还是一位副指挥使。 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整个二楼就吴忧一个人那就明摆着是江瑾瑜胡说八道诬陷人家。 事情简单明了根本辩无可辩,巡检司的人只需要监督或者抓人就够了。 如果江瑾瑜认罚乖乖交了银票赔给云华楼巡检司的人也就是做个见证。 如果他拿不出钱来或是想抵赖那么巡检司的人就有的忙了。 捉拿归案投入大牢通知家属,恐怕还要云华楼出个伙计一直跟进。 真要说的话,打赌这事儿属于私人行为即便反悔也只是丢人并不犯法。 所以,如果江瑾瑜耍无赖拒不拿钱的话顶多也就是以寻衅滋事罪关上十几天。 罚银肯定要罚。 但也不过是几十两,赔给云华楼算是耽误人家半天生意和损害名誉的补偿也就够了。 只可惜江瑾瑜是即将会试的举人又是官宦子弟,一旦这会儿被投入大牢耽误科考不说恐怕还有被褫夺功名的风险。 江瑾瑜赌不起。 如果他被剥夺功名无缘科考那一辈子就毁了,连一向视他如亲子的大伯都会将他放弃。 直到此时江瑾瑜才真知道怕了,被解元光环是迷晕的脑子终于清醒。 跟江瑾瑜同来的两位友人见他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无奈的推了推他, “江兄,是认打还是认罚你赶紧表个态,各位军爷还在等着。 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可如今科考在即……你若是……唉!” 这话不用说透谁都理解,江瑾瑜双目赤红紧攥着拳头咬着后槽牙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我……认赌服输!” 其实直到现在吴忧也不知道这人跟沈婉宁到底是什么渊源。 但既然便宜妹妹要坑他那必然是有坑他的道理,白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啧啧,自从认识婉宁后他这运气是越来越好了,小丫头挺旺兄啊。 巡检司的人办事麻利很快写了一份调解文书让双方签字画押。 又请愿意作证的几位夫人也签了名字,如今只需要带着江瑾瑜把罚金取来交给云华楼这事就算完了。 直到此时吴忧才恍惚记起来江瑾瑜是谁,那不就是便宜妹妹以前的未婚夫么。 当时姐妹换假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因着其中一个是嫁给阿程的爹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下。 我去,就这脑子能考上解元? 他严重怀疑当时的阅卷官要么脑子进水要么贪赃枉法了。 也难怪那丫头不留下来对质直接走为上策。 算起来这人还是婉宁亲姐夫呢,她要在这儿这银子反倒不好要了。 吴忧情商高会说话为人也大方,给在场的所有夫人小姐都送了二楼的精品耳环又给签字作证的几位夫人送了限量版手镯。 这一场闹剧不光得了银子还稳固了名声圈住了一群忠实顾客。 一箭三雕简直赚麻了。 反观江瑾瑜,脸色惨白双目无神,跟早起出来时的意气风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领着巡检司的人回家拿钱腿都是软的,每走一步心里就如同被刺了一刀。 他要怎么跟他娘说,要怎么跟婉柔交代? 他当时为什么非要去抓这个奸,沈婉宁跟哪个男人偷情关他什么事? 他是没脑子么,他到底要为什么去趟这趟浑水。 这人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若是当时有人跟他说这些话估计他有八百个理由等着。 如今吃了大亏总算明白过来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路再长也有尽头,看着近在眼前的黑漆大门巡检司的人好笑又有些同情。 不过是小官吏之家两进半的宅院,这一千两文银恐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这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招惹云华楼干嘛,去之前就没打听一下那是谁的产业? 若只是跟掌柜的闹起来可能还有缓和余地,偏偏直接撞在了吴小侯爷手里,作死都作出了新高度。 谁不知道华颜长公主就这一个独生子爱若珍宝,满京城的纨绔就没人敢招惹他就你去撩虎须。 看把你能的,这回得瑟不起来了吧! 江瑾瑜到门前的时候江夫人正跟江玉芳说着话,询问她对住在家里那位李公子感觉如何。 少年中举家产颇丰模样周正,若是能成对于江玉芳来说已经是顶好的姻缘了。 江玉芳虽看不上那人不如哥哥英俊成绩也不如哥哥优秀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余地。 既然母亲说好她也就答应了,娘俩亲亲热热地聊着嫁妆其乐融融。 只是万万也没想到晴天霹雳江瑾瑜闯了大祸,等巡检司的人把事情一说江夫人白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江瑾瑜一向孝顺,见母亲被自己气晕跪在地上默默垂泪。 此时的他恨不得早起从未出门更想回到过去一巴掌扇醒想要捉奸的自己。 他知道错了,可这代价未免太惨烈。 丫鬟婆子见出事了赶紧把少夫人请来,可沈婉柔来了也不过是多个人哭天抢地。 巡检司的人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慌。 一边提醒这家的丫鬟婆子去请个大夫预备着一边催促江瑾瑜赶紧拿钱。 你家里就算现在死一口子跟我们都没关系,但你若是拿不出钱来恐怕就要跟哥几个大牢里走一圈了。 刚刚幽幽转醒的江夫人听说儿子要被抓进大牢立刻大喊了一句不行,咬牙撑起身拿出了江家所有的资产。 银子银票满打满算不到五百两,家里还要生活只能拿出四百两还债。 江夫人总共三四套撑门面的首饰江玉芳更是没什么像样的东西。 沈婉柔这次不是哭就是晕硬是咬紧了牙关一点不掏。 最后江夫人没办法只能拿出家里唯二的铺子抵了账,如今算是彻底没了进项。 可不给又能如何,难不成一家子搬出大宅去租房子住吗? 她儿子再有俩月就要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这时候搬出去怎么跟人说? 第133章 渣男重生 别看江夫人以往动不动就哭看着柔弱可欺。 实际上眼泪不过是她拿捏别人的武器并不是她真的软弱。 作为一个寡妇能守住家业培养出解元儿子就知道她是个有成算,如今这套应对也算是可圈可点。 这次来收钱掌柜的怕有变故也跟来了,看过两家铺子没问题后办了交接手续拿着战利品满载而归。 巡检司的人收了掌柜的赏钱也都撤了,江家大宅顿时变得压抑死寂。 最终是江夫人打破了沉默。 事已至此,她总要知道一向听话懂事的儿子为何会惹下要倾家荡产的大祸。 瑾瑜从不参与赌博,为何会莫名其妙跟人定下千两纹银的赌约? 钱已经出了,但事情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接过去。 沈婉柔也红肿的双眼恨恨地盯着江瑾瑜想要个答案。 她舍了侯府的荣华富贵本想嫁给潜力股,没想到江瑾瑜不光不像他婚前表现的那般痴情专一更是连家产都快混没了。 那她期待的状元娘子诰命加身还有希望吗? 若是江瑾瑜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她是该继续苦熬还是该和离止损? 面对着亲人失望审视的眼神江瑾瑜羞愤欲死,大怒大悲之下一口血喷了出来轰然倒地。 江夫人再也顾不得问什么赶紧叫大夫,得知是急怒攻心严厉警告所有人再也不许提及这茬儿。 钱没了就没了,只要儿子好好的早晚能东山再起。 江瑾瑜的两个朋友见人家家里乱糟糟的也不好再住在这里,收拾了包袱跟江夫人辞行。 陪着这俩人出去游玩偏自己儿子出了事,江夫人对这俩人也心有不满。 只是她也知道怨怼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反倒会得罪人,只能强撑着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便放俩人离开了。 算是留住了最后的体面。 江瑾瑜吐血之后昏迷了三天,醒来后一言呆坐良久,直到沈婉柔来给他送参汤眼里才恢复了神采。 江夫人和江玉芳很快就发现江瑾瑜变了。 虽然还孝顺母亲疼爱妹妹却把这一切都排在了沈婉柔之后。 献殷勤的丫鬟被发卖跟沈婉柔顶嘴的小蝶被打了个半死,就连江玉芳也因不敬长嫂被骂哭。 江瑾瑜前所未有的强硬,江夫人的装可怜和眼泪没用武之地, 沈婉柔再也不用立规矩甚至不用去婆婆院里请安,受到了连新婚时都没有的宠溺。 虽然不知道为啥江瑾瑜忽然像变了个人般把自己当成眼珠子宠,但沈婉柔已经逐渐冷下去的心又被捂热小两口逐渐甜越发甜蜜。 江瑾瑜自此后再没出门,每日里除了跟沈婉柔腻歪便是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丫鬟婆子都觉得自家少爷仿佛愈发像大老爷了。 身上有一种久居上位的官威。 江夫人最开始不适应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还闹了两次。 后来江瑾瑜跟母亲郑重的谈了一次江夫人终于不闹了,江家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 当然,和平只是表面的,是一部分人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压抑住自己情绪换来的短暂和平。 真正的矛盾和竞争依然存在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相处。 只不过沈婉柔不在意这些,不敢寻婆婆的晦气却没少找小蝶的麻烦。 现在的江瑾瑜不光温柔体贴气质也更加出众,就连在床榻上也是花样百出仿佛花丛老手。 沈婉柔简直不要太喜欢,更不舍得把这样好的夫君分给别人。 所以那些惦记抢她男人的贱人就该去死,就该被卖到妓院举发臭发烂。 只可惜江瑾瑜再怎么宠爱她就是不肯松口让她卖了小蝶,她也只能每天去羞辱一下那贱人打几巴掌出出气。 江瑾瑜当然不可能让沈婉柔卖了小蝶。 虽然失而复得的白月光让他沉醉但他不确定沈婉柔有没有子嗣缘。 而小蝶给他生的两个儿子完全遗传了他的聪明才智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 若非他牵连进贪腐案导致全家被发配那两个孩子必然能延续江家荣光。 作为一个男人,他再怎么爱重妻子也不能拿家族前途开玩笑。 好在老天眷顾让他重来一世。 虽然不知为何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但好在婉柔没有嫁进永宁侯府。 他知道上辈子发生的重大事件也知道这次科考的题目,以他现在的学识完全可以冲击一甲。 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晋升,早晚要把所有看不起他欺负婉柔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至于母亲和妹妹他也会好好照顾妥善安置,他会让母亲得到上辈子没能得到的诰命让妹妹风光大嫁。 只是他不能让温柔受委屈。 重来一世江瑾瑜无法自欺欺人,他的母亲只是对他慈爱并非良善之辈。 妹妹也不是天真烂漫的单纯小姑娘。 上一世他恨沈婉宁让他错失婉柔才会放任母亲妹妹搓磨欺凌自己的妻子。 这一世他的妻子是婉柔,他可舍不得自己的白月光受一点委屈。 还有小蝶也必须严加看管。 那也是个蛇蝎心肠的歹毒之辈,只是自己还要借助她的肚子生出优秀的两儿一女。 等孩子生完都抱给婉柔养小蝶也就可以死了,那样的女人不配留在他身边更不配教养他的儿女。 至于上辈子的妹夫李牧也可以换了。 虽然他跟自己妹妹过得不错,但就凭这次没有对他伸出援手他也不可能再把妹妹嫁给他了。 以后他可是要未及人臣的,水涨船高,他妹妹配得上更好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一时半会儿他还奈何不了永宁侯府也没法报复沈婉宁那个贱人。 不过没关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一世他可以提前投靠二皇子博一个从龙之功,别说永宁侯府,就连坑了自己大半家产的宣平侯家那个纨绔他也不会放过。 公主的儿子又怎么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二皇子登上了皇位自己这个心腹重臣可比一个没什么交集的庶出姑姑重要的多。 吴忧他拿什么跟自己比。 不,或许不用等那么久,他记得吴忧上辈子娶的是秦翰林的小女儿。 俩人琴瑟和鸣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当时传为佳话。 吴忧他动不了,秦翰林却只是六品编修。 他可以趁俩人没什么交集的时候让别人娶了秦氏让吴忧痛失所爱。 比如他姑姑家那个表面光鲜暗地里喜欢玩姓虐的表弟就很合适。 等他高中状元在家族里有了更多的话语权就鼓动大伯帮忙提亲,晾那秦翰林也不敢不答应。 第134章 闲聊 谁也没料到一场意外吐血竟然让江瑾瑜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沈婉宁从云华楼跳下去后带着自己的小夫君回了府,一边跟他整理新买的东西一边等着好大儿下朝。 也不知道皇上把清月被杀的案子交给谁了对方靠不靠谱。 若是快点找到许家人头还好辨认点,不然烂成骷髅还得给仵作找麻烦。 话说,她都连夜埋得那么深了这人头还能生蛆吗? 包裹清月脑袋那床单摸着挺细密的,地底下的虫子到底能不能咬破床单钻进去吃肉? 还有树根草根的生长速度好像都挺快的。 这要是十天半个月才挖到会不会人头已经跟植物长在一起了? 刚下朝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茶的韩锦程就被便宜娘问了三个毁三观问题。 小韩大人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捂嘴摆了摆手, “母亲是想省了儿子今天的午饭么,咱能不能别聊这么阴间的话题? 我还是个孩子!”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你5岁时就用一根筷子戳死了自己奶娘你跟我装纯情少年?” 沈婉宁一副我看透你了你别装的表情, “咋的,杀人不害怕倒害怕起人头了?” 韩锦程赶忙喝了口茶压压胃里的酸水, “我不是害怕是恶心。 死尸和腐尸是两回事儿,这个话题味道太重。 你也真是的,杀人就杀人还割人头干嘛! 今天晚下朝半个时辰都是在商议这件事儿,皇上已经下令三司会审。 大理寺建议从江湖中人入手刑部建议详查杀手组织。 不过其实他们都知道清月郡主不可能惹上江湖仇杀,即便这活儿是江湖人做的也肯定是有人买凶杀人。 三皇子一脉的人已经把事情扯到许灵儿身上了,只不过皇上顾忌着皇后和太子的脸面没有接茬儿。 看着吧,朝上要乱了。 只要一天不搜查承恩公府三皇子和贤妃就不会消停,起出人头是早晚的事。” 沈婉宁满意的点点头,“计划成功就好,也不枉你大舅费心挑了这么个好背锅的。 最好是承恩公府抄家流放然后太子和皇后为给亲人报仇咔嚓一刀把三皇子砍了。” 韩锦程头疼的揉揉眉心,“咱能别提那个大舅吗? 我跟吴忧平辈论交论的好好的你非要横插一杠子。 现在倒好,那货一见我就喊大外甥。 他以前管我爹叫叔现在要叫妹夫,您就不觉得我们爷俩吃亏了?” “有什么吃亏占便宜的,要不我跟他说实际我19了让他管我叫姐姐管你爹叫姐夫?” 韩锦程无语,姐夫和妹夫有很大区别吗? 我还不是要叫大舅! 沈婉宁就是皮一下,见好大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要实在气不过那你就给自己超级加辈啊。 不是说吴忧的未来岳父挺欣赏你么? 忘年交也是交,这个事儿运作好了发挥余地很大哟。 比如说……你跟秦翰林拜个把子然后收秦淼淼当干闺女啥的。” 果然啊,他就不该指望这货有什么好点子。 韩锦程生来辈分就不大对这方面也没什么执着,只要不跟爹相关的他都不怎么在意。 就是个称呼而已,沈家那两个比他小的他还不是叫的很顺嘴。 叫什么不吃饭,又不耽误他下手。 话说……沈家那个便宜小舅舅摔断的腿该长好了吧! 要不改天再给他续上,反正暗卫闲着也是闲着。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他们这一家三口脑回路都不老正常的。 韩锦程有这想法没直接说出来,但即便他说出来估计沈婉宁也不会阻止还能给他出个更好的主意。 这嫁接的娘俩关系是越来越好了,就是这话题也越来越毁三观。 只有韩云泽还是一副天真纯善的样子乖乖玩自己的偶尔跟老婆孩子招招手。 无论谁夸他一句就乐颠颠地又忙起来。 傍晚的时候吴忧又来了一趟,跟韩锦程打听皇上对清月郡主无头案的安排顺便给沈婉宁送银票。 亲兄弟明算账,他们兄妹俩一起讹的银子自然是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江家那铺子沈婉宁拿着不合适吴忧给收了,沈婉宁拿到了五百两银票。 韩锦程好奇问了一句什么银子,听说是从江瑾瑜身上刮出来的心里还挺高兴。 以江家的财力这一千两估计连家底子都掏空了,便宜娘对前未婚夫还真是够狠。 但这也正说明自己爹受宠…… 啊呸,说错了,应该说他爹跟便宜娘是真爱。 这时候的沈婉宁可不是当初在江家一穷二白的时候了,对于钱也并不怎么看重。 随手塞了二百两给韩锦程让他买糖吃,剩下的三百留给小夫君当零花钱。 钱么,就是个数字。 只要异能在手满京城都是她的存钱罐,国库不敢说,王侯将相的府邸如履平地。 嘛钱不钱的,乐呵乐呵得了,她坑江瑾瑜不是为钱是为积分。 一想到接下来江家要紧衣缩食过日子她就知道接连几个月的积分有了。 这玩意儿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江家没钱日子不好过沈婉柔也不可能让让婆婆丈夫吃糠咽菜自己开小灶。 贫贱夫妻百事哀。 要是一直穷的很稳定的所有人都习惯了还好,像是这种忽然的落差两口子不吵架才怪呢。 沈婉柔这个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靠父母兄弟的偏爱过日子,一遇到事了就想靠哭解决。 只可惜沈家也大不如前了,沈崇礼更不会给她托底。 她回娘家哭诉除了这沈夫人跟着担心难再得到什么好处。 江家没钱等于江家日子苦, 江家日子苦等于沈婉柔没有好日子过, 沈婉柔没好日子过等于沈夫人和沈骅难受, 看看,这一长串的积分简直跟白捡的一样。 所以说虐渣不一定打脸也没必要亲力亲为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只要拿走对方的钱,剩下的他们会自己吵起来。 感受着哗哗到账的积分小系统也默认了沈婉宁消极怠工的摆烂行为。 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只要思路打开还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第135章 积分异常 前三四天江瑾瑜吐血昏迷江家上下阴云密布吵骂声不断,积分确实暴涨的飞快。 可等第四天江瑾瑜醒过来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积分就慢下来了。 随着他把沈婉柔哄好安抚住母亲妹妹积分更是断崖式下跌。 小系统坐不住了,提醒沈婉宁积分异常建议查探一下。 沈婉宁打开面板看了一下积分数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前一天一万第二天五百,江家人忽然发大财了?” “也有可能是沈婉柔怀上双胞胎了,反正按照数值监测将仅于心情巨好意气风发气运增强。 沈婉柔的幸福指数也在直线升高都快超过刚换亲成功的时候了。 也就江夫人和江玉芳的数值还属于低位水平,比起前两天也高出了一倍不止。” 小系统有些发愁了,“宿主,此消彼长。 原男女主的气运增强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儿!” 沈婉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桶啊,你这个……他们情绪越低落我积分越高的运行原理是什么? 如果他们一直心情巨好会倒扣我的积分?” 系统似乎早料到沈婉宁会问,很快从数据库调出了分析报告给她看。 简单来说就是情绪决定气运。 不是有句话说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么? 这句话并不是玄学也不是自欺欺人而是有完整科学依据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磁场而大部分人的磁场都有趋利避害的机制。 一个笑容甜美心情明媚的人就是正能量,会给人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谁有好事都希望找这样的人,机会多了成功率自然也就上去了人也就越来越顺。 反观一个人苦大仇深满身戾气像个随时要爆炸的火药桶或者一脸倒霉相,恐怕人人都恨不得远离好事自然也轮不到他。 这就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连锁反应闭环。 越是心情差做事越不顺,越不顺心情越好不了。 到最后整个人气场混杂阴郁气运也就没了,什么男女主光环自然也掉得稀碎。 这下沈婉宁懂了,“不就是让他们心情好不起来么,这活儿我熟。 没钱只是一时的没希望才最要命,我今晚就去一趟江家划花了江瑾瑜的脸。” 小系统觉得自己CPU都要烧了,“不是,大姐你这操作是不是有点不对? 对付女人手起刀落对付男人你毁他容? 为啥呀!”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江瑾瑜最吸引沈婉柔的地方就是绩优股有机会考状元入朝为官。 《大晋律》第732条,凡面部有瑕者不得参加科举。 我直接毁了他的青云路也相当于毁了江老太婆和沈婉柔的希望。 这么简单高效一劳永逸的法子为啥不用。 或者我把他迷晕扒光扔到南风馆也行。 《大晋律》第526条,凡有功名者当洁身自好克己守礼,德行有亏有辱斯文者革除功名永不录用。” “我靠,你真把那倒霉《大晋律》都背下来了? 本系统能提供随时查阅服务你背那玩意儿干嘛!” 沈婉宁不屑地切了一声,“靠山山倒靠树树跑,命运还是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更把握。” “宿主,既然有这个觉悟你为啥不自己生个孩子? 韩锦程又不是你生养的他真能孝顺你吗? 万一靠不住咋办!” “看这话说的,好像我自己生养的就一定能靠得住一样。 不是我生的才好呢,计算好付出跟回报感觉亏了直接结束项目,主动权永远握在自己手里。 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孩子绑住的是妈妈而不是爸爸吗? 亲生的跟亲自生的可不一样。 女人在孕育子嗣中投入了太多身体和精力成本所以更加舍不得放弃。 我这辈子呀,只要不乱生孩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系统还想再劝沈婉宁赶紧说了声打住, “统子你不觉得你刚才关注点错了么。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背不背《大晋律》最重要的是积分。 我那两招到底哪个效果好给个分析呗!” 分析个蛋! 系统无语,毁容,毁清白,沈婉宁这是把对付女子的招数都照搬到江瑾瑜身上了? 但你还别说,确实又损又毒效果又好。 只可惜……不行! 沈婉宁不能直接伤害男女主,除非是对方先挑衅跟她产生此时此刻的因果她才能报复回去。 但也仅限于不伤筋动骨,括弧,特指身体上的。 就是男女主如果主动挑衅沈婉宁沈婉宁可以怼可以罚严重了也可以一巴掌呼过去。 但这一巴掌必须保证是一般少女的力道,像是开异能一巴掌把对方颅骨打成粉碎性骨折或者干脆把脑袋扇飞绝对不可以。 这是女频宫斗位面不是惊悚末世武侠玄幻,行事要讲逻辑和科学。 沈婉宁听得嘴角直抽,讨价还价无果后只能再想办法。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虽说对方没主动来招惹她她就不能半夜潜到江家去干点什么但别人可以呀。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没想到这法子也不行。 其他人自发的对男女主做什么事儿系统管不了也不在规则之内。 但如果沈婉宁这个任务者外来者通过明示暗示指使别人伤害男女主也属于犯规行为。 小系统上头还有监管,到时候卡异能扣积分难受的是他俩。 沈婉宁郁闷的竖了根中指,还真他妈是光环在手天下我有。 再烂的男女主也是男女主,狗屎运爆棚一个比一个难杀。 为啥女配就那么倒霉呢。 上辈子的沈婉宁明明没做错啥硬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偏偏所有人都只感叹江瑾瑜对沈婉柔的痴情反倒对沈婉宁这个无辜者的委屈视而不见。 这辈子轮到她复仇了就设置了一堆的条条框框,凭什么呀? 系统也不知道凭啥,关键是主系统就这么设定的它也只能遵守。 知道小系统做不了主沈婉宁也没再为难它,一边假寐一边在脑海里搜寻破局的方法。 不就是只能被动防御不能主动找事儿么,那就搭建舞台让事儿来找她。 好歹姐也是学过孙子兵法36计的,围魏救赵,隔山打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不去找沈婉柔回娘家总可以吧? 孝敬爹娘友爱兄弟送点东西总可以吧? 至于说沈婉柔会不会攀比沈崇礼会不会埋怨大女儿不孝那她就管不了了。 我有钱,我任性,总不能因为姐姐送不起爹娘东西自己也不送吧! 谁让我孝呢! 第136章 流产 穿越了这么久沈婉宁终于知道上进了,小系统简直要喜极而泣。 是它错了,它应该早点告诉沈婉宁气运和主角光环的辩证关系。 它家宿主明显是吃啥不吃亏受啥不受气的类型。 男女主不来招惹她她就只专注于自己的生活懒得关注。 这会儿知道如果不积极消耗男女主的气运以后只能看着对方光环越来越盛影响到自身终于急了。 果然啊,每只驴都有相对应的鞭子是它没用对方法。 作为一个老书虫沈婉宁当然知道主角光环的重要性。 一旦拥有了主角光环就等于开通了人生VIP,不光自己狗屎运爆棚连周围人都受影响。 好好的人脑子跟进了水似的莫名其妙给主角送装备自我奉献无脑跪舔,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亲人朋友的都屡见不鲜。 啥主角光环啊,在沈婉宁看来那简直就是个强行降智辐射源。 好在这光环的特性挺讲理。 就跟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似的,你越好它越好你拉胯它也掉链子。 沈婉宁以往消极怠工只是懒的跟那些烂人掰扯。 反正过个两三年到了沈婉柔可以下线的时间段她抬抬手就能灭了那货犯不上真把她当回事。 但既然这会儿有了不确定因素那她就收拾一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沈婉宁也是损,三天两头给沈家送东西还送的大张旗鼓。 吃喝穿用什么都有,统一的标准就是不求好只求贵外加华而不实没法变现。 就是那种拿出来显摆嘎嘎有面子但实用性不大换成钱又绝无可能的东西。 类似于现代奢侈品店买包时的奇葩配货,什么垃圾桶垃圾袋丑到天际的绝无可能穿的衣服之类的。 要么就是很明确只能沈家人自用只要本人不死绝无可能外流否则被人笑死的东西。 其中价值最高的是一幅韩家父子都嫌弃的古画。 沈婉宁为了避免沈崇礼把画卖了换成钱特意在画上题了字,表明这是她这个孝顺闺女献给自己爹的。 东西是好东西也确实值钱,若是百八十年之后流入市场这行题字还能增加画的价值。 古董价值除了本身材质工艺卖的就是个情怀,孝女赠父的故事那是加分项。 可当下就麻烦了。 别管是沈崇礼自己还是沈家其他人,要是把这样的东西往外卖那可就丢死人了。 沈家现在过得捉襟见肘着实不富裕,守着一堆奢侈品不能变现就相当于拿金饭碗盛白米粥。 再奢华再上档次又如何,白米粥哪比得上大鸡腿香。 沈崇礼还好,虽不能变现但可以拿出去得瑟。 在同僚一声声吹捧和羡慕的眼光中飘飘然完全没觉察沈婉宁的用心险恶。 偶尔侯府送来的点心多了还会分给同僚,无形中大大的为沈婉宁扬了一波美名。 我闺女就是孝顺,吃一口好东西都想着我! 有顺情说好话的自然也有看不惯他得瑟的,有人就把江瑾瑜大闹云华楼的事情翻了出来。 也是赶巧了,工部一位员外郎的夫人那天就参与了见证偏又认出了江瑾瑜,消息很快就扩散到了他们那个阶层。 原本这人是不想说什么的,毕竟江瑾瑜的大伯是工部侍郎也算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可谁让沈崇礼得瑟太过戳了人家肺管子呢,那人便阴阳怪气的问沈崇礼总说二姑娘孝顺怎么不见提起大姑娘。 这一提沈崇礼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以前在娘家时婉柔的待遇可比婉宁强上一倍有余,可自从成亲后婉宁是越发孝顺婉柔却越发的不像样。 十天半个月也不见送回东西偶尔回家也是送个仨瓜俩枣,沈崇礼早就有意见了。 可当着众人的面他能说另一个闺女不孝顺吗? 那岂不是自打脸面承认自己教女无方。 吹呗,反正又没人盘他们家的账。 对方一听就知道沈崇礼在打肿脸充胖子,挑了个大指夸赞却满脸嘲讽。 你家那大姑爷抽风把半数家产都赔进去了你大闺女还经常给你送千金茶? 好家伙,这是为了孝顺爹不管夫家死活呀。 好家教,真是好家教! 沈崇礼直到这时候才知道江瑾瑜干了糊涂事,一时间哑口无言也想不出托辞里子面子都丢完了。 回去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又让小厮去外面打听,知道来龙去脉后立刻让人把江瑾瑜和沈婉柔叫了过去。 一个男人如果肯老老实实的挨岳父的骂只能是两点。 一是岳父有权有势惹不起二是他爱自己的妻子不想让妻子为难。 上辈子因为沈婉柔江瑾瑜一直对沈崇礼尊敬有加,这辈子终于娶到白月光了自然更不会反驳岳父。 不过挨骂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尤其看到沈婉柔被他爹骂哭江瑾瑜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难免口角几句。 沈崇礼一向媚上欺下还好面子。 若是韩云泽这位世子爷不敬他他屁都不放,江瑾瑜现在不过是个举人就敢跟他这个老丈人呛声他哪里能忍。 好个不孝顺的东西! 这还没发迹起来就不拿沈家当回事,若是让他得了势还有自己的好? 这回倒也不怪沈崇礼暴怒。 一个人的气质和说话方式是随着身份转变而转变的。 当惯了奴才的会不自觉卑躬屈膝,久居上位者也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优越感。 江瑾瑜刚重生还没适应现在他只是个小小的举人,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官威在沈从礼看来就是不服气的挑衅。 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前段时间沈婉柔在江家过得不好时常跟沈夫人哭诉想和离,当然,都是做戏。 沈婉柔不光不会和离甚至不会让沈婉宁知道她过得不好。 之所以闹这些幺蛾子不过是为了让沈夫人心疼好贴补她一下。 沈崇礼这会儿口不择言想起这一茬了,嚷嚷着要不起江瑾瑜这种忤逆他的姑爷。 不是想和离么? 爹准了! 对于现在的江瑾瑜来说最在乎的除了仕途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白月光。 一听沈崇礼支持沈婉柔和离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杀意眼神变得格外凶狠。 若是此时他姿态放低该道歉道歉该磕头磕头沈崇礼拿拿乔也就过去了。 结果这小子居然还敢用如此凶狠的目光威胁他,老头脾气上来挥手就是一巴掌。 沈夫人和沈婉柔看事情越闹越不像话赶忙拦着,推搡间一时不慎沈婉柔径直摔在了地上。 “血,大姐姐流血了!” 沈驰的一声惊呼给这场闹剧画上了暂停键,沈婉柔呆呆的看着裙摆处晕出的血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137章 大“孝”女 沈婉柔流产了。 那个无声无息在她肚子里待了一个多月的小生命化成了一摊血水。 系统是不能监测男女主的动向以及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它可以监测到积分。 当积分暴涨的那一刻它就知道,宿主那个给娘家送糖衣炮弹借刀杀人间接性炸死男女主的计策成功了。 听着小系统的报喜刚才还歪在榻上昏昏欲睡的沈婉宁瞬间来了精神,一叠声的叫小桃赶紧给她梳妆换衣服。 江瑾瑜和沈家人积分同时暴涨那指定是在同一个地方,九成九是沈婉柔两口子在沈家出了什么事。 那还等什么,看热闹去啊! 没有幸灾乐祸观众的祸事是没有灵魂的,她可以做对方倒霉的见证者。 她是全能复合型人才,不仅能做善战的狼远见的鹰还能当搅屎的棍! 就像是铝热反应里加入镁条,保证小事化大大事化炸炸到一发不可收拾。 小夫君就不带了。 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发疯吓到她家小奶狗咋办。 正好便宜大儿子修沐在家直接拎走,回娘家嘛,带孩子是标配。 她家好大儿能文能武心黑手狠牙尖嘴利还有身份,带着他去就相当于给自己穿了身防弹衣。 最近因为清月郡主的案子朝堂上每天吵吵闹闹,太子和三皇子一党的斗争也日加严峻。 连带着韩锦程这个天子近臣也被迫成为老皇帝的情感垃圾桶,每天听他骂完长子骂三子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一天天的,上朝的心情比上坟还沉重,好容易休沐又被便宜娘抓了壮丁。 这人啊,太有本事了也不是啥好事。 一个个的都说让他能者多劳闹得他都想当死者了,毕竟死者为大。 沈婉宁到的时候沈家正热闹。 沈婉柔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床帐枕巾已经哭湿了一片。 沈夫人坐在床边也哭湿了帕子一声声地喊着冤孽。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掉了呢,这回两家算是结了仇了。 沈崇礼也没想到闹出这种事情,尽管表面镇定心里却一阵阵的发虚。 凡事都讲究个理。 闺女在家时他打死打残还是卖了换钱也是自家的事,外人顶多说些闲话谁也奈何不了他。 可一旦出嫁女儿就是人家夫家的人了,他可以打可以骂却不能打残打死。 有点儿货物使用权和所有权已经移交的意思。 更别说是闺女怀着的孩子了,那是人家夫家的种,因为娘家的失误流了死了人家夫家是要追责的。 虽然很畸形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有时甚至比不上一个胎儿重要。 除非是娘家特别有权势又宠闺女的。 否则即便娘家人在场,夫家在保大保小的时候选择牺牲女人的性命娘家也管不了。 如今沈婉柔在沈家流产这事儿算起来是沈家理亏。 沈崇礼现在也后悔自己太冲动,但他后悔并不是因为心疼沈婉柔而是怕江家大伯知道了不好交代。 江瑾瑜在看到那一滩血和妻子苍白的脸色时心疼的恨不得杀了沈崇礼。 他的儿子死了,他两辈子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儿子死了。 他跟婉柔的爱情结晶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的来了又悄然的走了。 他好恨,若不是婉柔现在太虚弱不好移动他都想立刻带人回家。 好一个沈崇礼好一个沈家。 上辈子嫌贫爱富害死了婉柔这辈子又因为那些俗物欺辱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江瑾瑜金榜题名位极人臣的时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原本事情已经够乱了,没想到大夫刚走接到消息的江夫人杀了过来。 自从前些天江瑾瑜闹出事来江夫人把跟着他出门的小厮车夫都给换了。 江瑾瑜只要不是关于沈婉柔的事都愿意顺着他娘,也就默认了身边多了些他娘的眼线。 这边一出事江瑾瑜的小厮就让车夫赶紧回家报信,江夫人一听大孙子没了气势汹汹的就杀了过来。 在江夫人眼里沈婉柔就是给她生孙子的工具,如今竟然因为她娘家把她大孙子害死了简直不可饶恕。 怎么就是她大孙子没了呢?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要收怎么就不收了那个狐狸精转世的小贱人! 勾搭的他儿子跟她离心还害没了她的大孙子,这次沈家要不给个说法她说什么也要休了这搅家精。 江瑾瑜也没想到他娘会来,看着两边越吵越凶颓废的蹲在地上抱着头。 重活一世他增加的只是围观的经验和处理公务的能力。 仗着他娘心疼他护一护婉柔已经是他的极限,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他很明白他娘有多盼望着有个大孙子,看着母亲双目赤红歇斯底里他不敢劝也不想劝。 闹吧,让他娘发泄一下不满也好。 沈崇礼好歹是朝廷命官沈家门第又高于江家。 事情理亏让两句也就得了,江夫人指着鼻子骂沈大人也不会干受着。 再说这事也不能权怪他,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当岳父的骂女婿两句天经地义,若不是这小子忤逆也不会气得他动手。 婉柔出事是意外谁也不想的,他闺女受了大罪他还心疼呢,江家有什么资格不依不饶? 这边正闹着催化剂来了。 沈婉宁一进门就看到江夫人拿手指着他爹叫嚣,瞬间她的孝女之魂熊熊燃烧。 好你个死老太婆居然敢骂我爹? 我,沈婉宁,家最孝顺的女儿绝不允许! 上一世沈婉宁嫁到江家承受的挫磨有一半来自江家这老妖婆。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把江夫人那只爪子拍开。 啪的一声那叫一个脆,江家老太婆白嫩的手瞬间红肿起来。 “江夫人你太过分了,我爹好歹是朝廷命官你身上可没有诰命,你有什么资格指着我爹叫嚣? 你若再对我爹不敬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爹是谦谦君子不屑于跟你这愚妇相争,我沈婉宁可不是好惹的。 要想伤害我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沈婉宁挡在沈崇礼面前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一米六八的身高光辉伟岸的像是足有两丈。 沈崇礼:爹的好闺女沈家真是没白养你,以后你娘要再说你不孝我大嘴巴子抽死她! 韩锦程:便宜娘戏演的真好脸皮也是真厚! 这小词儿说的真有水平, 当初是谁给我出主意让我诬陷沈崇礼把他下狱来着? 沈夫人:死丫头添什么乱,这是生怕两家打不起来吗? 第138章 痛快 会干的不如会说的,很多事都是论迹不论心。 毕竟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没法透过现象看本质。 以前在沈家的时候沈婉柔就是那个会装乖卖巧的,直来直去的沈婉宁永远是那个不讨喜的孩子。 现在不一样了。 沈婉宁就跟在龙井堆里淹了三天腌入味儿了似的浑身茶香四溢。 小嘴叭叭的一顿输出,既能酣畅淋漓地骂了江老婆子一顿又把自己24孝好闺女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感动的沈崇礼这渣爹难得良心发现觉得以前是亏待二闺女了。 看看,关键时候只有婉宁挺身而出为我出气,这闺女真是没白养。 被定义为白养了的沈驰沈骅着实冤枉。 他俩都是读书人又是半大小子,难道要让他们去跟长辈妇人对骂不成? 那好歹是大姐的亲婆婆他们也要叫一声亲家太太的。 他俩要是骂了江太太以后怎么跟姐夫来往,那不是结了死仇么。 道理谁都懂但人都是自私的。 沈崇礼被骂的无法还口这会儿谁帮他撑腰谁是好人,一个自私惯了的人永远不会反思别人的为难之处。 只会哭哭啼啼没帮他骂回去的沈夫人和两个木楞愣不知帮忙的儿子都让他怨上了。 在沈大人眼里,这会儿就沈婉宁一个闺女是好人。 江瑾瑜原本蹲在一边装死,猛然间看到沈婉宁闯进来对着他娘一顿输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啪的一声这货终于回过神,猛然间站起来紧跑两步对着沈婉宁的脸就扇了过去。 这个贱人怎么敢的? 她居然敢打婆婆,如此忤逆不孝的东西就该游街示众进猪笼。 如今的江瑾瑜是上辈子重生回来的,在他眼里沈婉宁就是他江家的一条狗是连丫鬟婆子都能赏两巴掌踹两脚的存在。 一条狗居然反咬了主人那就应该立刻打死。 只可惜他只记得娶到了上辈子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却忘了人家沈婉宁已经高嫁侯府。 这辈子人家不是他后院的女人他跳着脚高攀都够不上的存在。 这一巴掌没打上还好,真打上他们江家必然会遭到侯府的疯狂报复。 这跟沈婉宁得不得宠是否被侯府重视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她一天还占着世子夫人的位置就代表了侯府的脸面。 江瑾瑜打她就是打侯府的脸,若是不收拾了江家永宁侯府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沈婉宁是想收拾江瑾瑜没错但她可舍不得用自己的脸做局。 电光火石间微微一矮身让那货的手擦过了她的发髻,一枚金步摇被打飞出去坐实了对方动手的罪名。 今天她带韩锦程来可算是带队了,娘俩颇有默契配合的天衣无缝。 这边沈婉宁一声惊呼假意摔倒那边韩锦程的拳头就到了。 拳拳到肉直接往脸上招呼,没一会儿就揍的江瑾瑜成了猪头。 韩锦程自幼习武可不是文弱书生,打武将可能费些力气打江瑾瑜就跟玩似的。 拳拳到肉手感还挺Q弹。 他这是控制了力道的,要不然他跟江瑾瑜就是绝对的一九开。 他一拳江瑾瑜九泉! 沈婉宁假装害怕趴在香秀怀里肩膀一阵阵颤抖,太好笑了,真心忍不住。 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所有的条款都存在钻漏洞的可能。 小系统竟然跟她说只要她没用语言文字肢体行动之类的暗示就不算违规。 韩锦程见母亲被打挺身而出的行为符合伦理逻辑公序良俗,只要他不打死江瑾瑜就行。 而且韩锦程是气运超强之人也是天道宠儿,简直就是行走的男主光环削弱器。 就今天这一次冲突都能把江瑾瑜的气运打下去十个百分点。 江夫人一看儿子被打什么都顾不得了疯子一样往上冲。 韩锦程可不会让她碰瓷成功,左左右闪灵活走位以最快的速度和效率把韩锦程打得不成人样却没碰到江夫人分毫。 开玩笑,他可是朝廷命官天下学子的榜样。 坏人也是有格调的。 抄家灭门手起刀落那是枭雄,跟老弱妇孺动手那是下三滥。 他小韩大人还是很爱惜羽毛的。 江家老太婆又哭又喊拦了半天就拦了个寂寞。 她儿子该挨的拳头一下没少挨,直到昏死过去才被韩锦程像扔死狗一样扔在地上。 江夫人都要疯了,趴在儿子身上嚎啕大哭,“你们沈家如此欺辱我们孤儿寡母是当我江家彻底没人了不成。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还有你家那个胳膊肘往外拐连孩子都保不住的贱丫头,别想再进我们江家的门。” 沈婉柔听着外边闹哄哄强撑着病体被桂枝扶出来想劝一下,结果正听到婆婆这句话急怒攻心又晕了过去。 沈夫人又急又气又心疼闺女,怕女儿真的被休低声下气的喊亲家母想转圜一下。 江夫人都要气疯了挥手把要搀扶她的沈夫人推开,恨恨地啐了一声让江家的小厮背上江瑾瑜转身就走。 出了沈家江夫人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去了江瑾瑜大伯的府上。 一个极有读书天赋的青年才俊不光是自家的宝贝也是整个宗族的希望。 像是江瑾瑜这种考中了解元几乎板上钉钉能进士及第的往往会受到全族的托举。 眼看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秋闱却被人打成这样,这不是他们一家子仇是跟整个江氏宗族为敌。 她家老爷是没了瑾瑜的大伯可是正四品,江家宗族还有一位身居三品的远房堂伯和十几位有官职在身的族人。 哪怕官位不大这股力量也不容小觑,这也是江夫人寡妇失业就敢嫌弃五品官嫡女的底气。 江家人走了沈婉柔晕了沈夫人哭哭啼啼的去照顾爱女,大厅里很快只剩下沈崇礼和沈婉宁母子。 刚才话赶话火顶火的沈崇礼还觉得挺解气,这会儿后知后觉想起江家宗族力量也不禁有些后悔。 当然,他可不敢埋怨韩锦程,只能心虚的问沈婉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搬家呀! 念在今天这出好戏给她带来巨额积分的份上沈婉宁还挺够意思。 大义凛然地表示爹你没错闺女挺你,江家要是找麻烦让他们来侯府。 人是我儿子打的跟您有什么关系,您就往闺女这儿推我替您接着。 沈崇礼感动了,这才是我沈家的好女儿! 第139章 圆满成功 沈婉宁主打一个好话说尽坏事做绝,在她的忽悠下沈崇礼觉得自己又行了。 打算不堕沈家威名跟江家硬刚到底。 虽然沈家宗族势弱他这个五品已经算是最有出息的族里也没啥出彩的人物。 但没关系,咱占理咱怕啥的,不怂! 看着被便宜娘忽悠的热血上头的便宜外公韩锦程默默为这老头点了一排蜡。 这才是真正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娘这架秧子拨火挑拨离间的功夫练得真不错。 这是跟娘家多大仇啊,生怕两家有和好的余地是吧! 戏也看了事儿也办了,沈婉宁拍拍屁股心满意足的带着好大儿告辞。 今天韩锦程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一坐上马车沈婉宁没忍住捧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揉搓。 “大儿砸娘真是爱死你了,就咱娘俩这份默契上辈子你肯定是我亲生的。 以后你杀人我递刀,我埋尸体你扛铁锹,咱们娘俩一定是大晋最合拍母子。” 韩锦程早已能淡定的看着便宜娘发癫,微微侧后拯救出自己的脸, “母亲过奖,不过是坏人所见略同罢了。 江家那鼻孔朝天的货除了功名也没啥拿得出手的。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秋闱,打脸最合适。 如果伤了他的手有刻意阻止他科考的嫌疑,打脸就不一样了。 我一个孩子眼看着自己母亲被打愤怒之下当然是对脸挥拳。 至于说对方因此面容有损参加殿试会失仪关我什么事呢?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想保护自己母亲的孝子罢了。” “对对对,吾儿言之有理!” 沈婉宁欣慰的挑了个大指,“你强词夺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颇有为娘年轻时的神韵。” 韩锦程无语的抽抽嘴角, “母亲……好文采!” 沈婉宁得意的一撩头发,“那是,没两把刷子能当文曲星的娘么!” 有没有两把刷子不知道但沈婉宁不按常理出牌却爱憎分明的性格越来越被韩锦程接受。 这位少年天才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下意识把便宜娘纳入到了自己保护范围之内,当时见她被打立刻出拳完全是下意识行为。 另一边,江夫人带着鼻青脸肿昏迷不醒的儿子去了大伯子家。 一进门声泪俱下添油加醋的控诉沈家的恶行。 江家大伯这会儿没在家,江大夫人一看这娘俩的惨样赶紧让人去找自家老爷又让人去找了大夫。 虽然江大夫人讨厌自家这个绿茶妯娌但对江瑾瑜还是有几分疼爱的,见他被人打的都没人样了也不由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话说的,秋闱在即不在家好好温书怎么闹出这些事来。 瑾瑜可是解元,他家老爷说这一科必然高中的。 如今这副样子还能参加科考吗? 断人前程不共戴天,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跟沈家善罢甘休。 江瑾瑜的大伯正在友人家中吃酒,听说寄予厚望的侄子出事了匆匆忙忙赶回来。 这会儿江瑾瑜已经上了药。 原先的猪头变成了卤猪头,青青紫紫的肿胀皮肉上刷着一层黏糊糊的药油更没法看了。 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角也裂了说话都不太利索,这会儿正劝他娘消气别把事情闹大。 江夫人都要气疯了,这次连江大夫人都有些不赞同。 沈氏看着知书达理温温柔柔的,不成想竟是个狐媚子。 如今两家都闹到这个地步了大侄子竟还舍不得休了她,这是被灌了多少迷魂汤。 江家大伯一进门火就顶上来了,若不是侄子脸上实在没地方下手他都想一巴掌抽过去。 果然长于妇人之手只知儿女情长,都这样了还在维护沈家,就那么离不得那女人? 江瑾瑜看大伯发火赶忙解释,他不是儿女情长是为了江家着想。 今日确实是跟沈家发生了矛盾但他这伤却不是沈家人动的手。 打人的是韩锦程。 他若是休了沈婉柔跟沈家彻底开撕那必然要先对付韩锦程,否则便是欺软怕硬被人耻笑。 可若是不休妻那就是亲戚间闹矛盾,吃亏占便宜的都能找补。 当然,若大伯能说动族长举江家全族之力跟韩锦程死磕到底那侄儿只有感激不尽的。 我这就写休书,明日您就参江锦程一本说他仗势欺人秋闱前殴打学子意图毁人前程。 这里怎么还有韩锦程的事? 江家大伯知道韩锦程的厉害这会儿脑子也冷静下来了,让夫人把哭哭啼啼的弟媳带了出去。 挥退左右嗯让江瑾瑜把事情说清楚。 好容易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江瑾瑜哪舍得休了沈婉柔,一招以退为进安抚住大伯这才客观地阐述了一下事实。 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谁也不想,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些误会和巧合。 事情的起因是沈崇礼摆岳父架子越俎代庖教训自己这个姑爷意外导致沈婉柔流产。 在这点上是沈家理亏,沈崇礼当时也已经服软了。 坏就坏在他娘知道消息来沈家大吵大闹结果正撞上沈婉宁回娘家,事情便闹得不可收拾。 他娘失了孙子一时激怒骂亲家几句算不上错, 沈婉宁当女儿的见有人指着自己爹骂把对方手拍开也不算错, 他当儿子的见母亲被人打了手情急之下护母反击也不是错, 而同样的,他护母没错人家护母好像也说得过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韩锦程名义上是沈婉宁的儿子。 虽然他这个娘是亲的韩锦程那个娘是后的,可在宗族礼法上是一样的。 甚至于,庶子护着嫡母更能显得母慈子孝家风清正。 除了下手太狠打人过重韩锦程也不算多大的错处。 几人都不算错但也都有做得不当的地方,如果非要较真对谁都没好处。 即便告到御前又如何? 一个14岁的少年看母亲被打情急之下失了分寸下手重了些谁还能说他什么。 真闹开了没准儿还能给他圈一波孝顺的好名声。 听着侄子老练的分析江大人欣慰的拍拍他肩膀, “在你这个年纪能看到这一步着实难得,将来你的成就必不下于我。 你放心,无关紧要的事交给大伯处理。 这段时间你安心养伤准备秋闱,只有站的足够高才有说话的资格。” 江瑾瑜乖巧的应了声是,直到大伯离开才松开被指甲刺破的手。 沈婉宁,韩锦程,我不会放过你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沈婉宁:莫欺少年穷, 莫欺中年穷, 莫欺老年穷, 死者为大, 还有么? 要不要再来个别拿死鬼不当活物? 最烦你们这种纯装逼时间线还贼清晰的。 呸,啥也不是! 第140章 隐忍 江瑾瑜从来不是个心胸大度的人。 之所以客观分析事实将责任揽一部分在自己身上就是为了避免他大伯让他休了沈婉柔。 20岁的江瑾瑜平衡不好家中的关系只想着各退一步息事宁人。 而年近四十重生回来的江瑾瑜已经能够熟练的利用谈判技巧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可惜这些道理只有明白人能懂。 他可以用权衡利弊劝住自己大伯却深知这招对他娘没用。 他娘太在乎他了,只要跟他相关的事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永宁侯府他娘撼动不了沈崇礼也不会惯着亲家,他娘的报复最终只能流向柔弱的婉柔。 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上辈子江夫人作出天际让儿媳跪着给洗脚成夜成夜的按摩江瑾瑜从没抬一下眼皮。 理所当然的认为当人儿媳妇的就活该做这些但凡有一点怨言都是不孝。 可如今娶到的是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立刻眼也明了心也亮了愚孝的毛病也好了。 依然孝顺他娘却也知道给妻子遮风挡雨,甚至情商爆表安排的事无巨细。 江瑾瑜知道自己老娘的毛病并没给沈婉柔说好话,劝江母息事宁人的重任落到了江家大伯和大伯母的身上。 江大伯从仕途利益出发恐吓江母。 若不老实惹出事端来必定带累江瑾瑜的前程,你要不怕你儿子落榜你就作。 江夫人自然是怕的,只是习惯了道德绑架又想玩我弱我有理那一招。 侯府又怎么样,侯府就可以仗势欺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 韩家那小子打了我儿子就白打了不成! 我儿子可是解元郎是状元的苗子,差点被人毁了前途还不能讨个公道了? 江大伯见弟媳妇冥顽不灵冷冷一笑, “不白打又如何,弟妹是想让我报官抓他还是在朝上弹劾他? 若打人的是勋贵纨绔自然不能善了。 别说是侯爷的庶孙,便是国公世子咱们也能碰一碰。 就像你说的,瑾瑜是解元代表了读书人的脸面,若是被个勋贵纨绔打了那这矛盾就能升级到勋贵与清流之争。 即便咱们江家势弱还有朝中清流一派给咱们撑腰,国子监和各大书院也会联名奏表严惩纨绔。 可你知道打他的人是谁吗? 那是韩锦程! 8岁中秀才11岁中举13岁中进士的狠人,咱们大晋公认的文曲星。 别说你儿子是解元,就算中了状元在人家面前也永远矮一头。” “难道他是文曲星就能随便打人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江夫人驰名双标这么多年自有一套认知体系。 她儿子成绩好她就跟某些书院的老师似的,认为成绩好就是好学生就是好人就干什么都有理。 学渣不配有人权。 这会儿遇到强出他儿子的又开始讲理了。 打人就是打人,文曲星与学渣同罪。 江家大伯都要被她气笑了,“文曲星不能随便打人那解元就可以了? 韩锦程之所以动手还不是因为瑾瑜打掉了沈婉宁的发簪? 你儿子动手是为了护着你这个娘韩锦程也是为了护他娘。 瑾瑜20韩锦程才14,真闹出来,从哪方面论咱们也占不到便宜。” “什么他娘,沈婉宁那小贱人不过是我儿子不要的弃妇。 打她怎么了,她不敬长辈活该被打。 那个什么韩锦程还文曲星呢,谁知道是不是跟那小娼妇有首尾。 若不是仗着夫君是傻子跟庶子搞在一起那小子怎么会护着她。 谁家庶长子那般护着嫡母的?” “住口!” 江大人听弟媳说得越发不像话啪的一声拍了桌子, “你要死自己死别连累整个江家,这话是能胡沁的吗? 先皇就是被继太后扶上皇位的母子也相差不过五岁,你这样妄加揣测是不是想影射皇家? 这满京城的权贵人家但凡是续弦的有一多半跟家中长子年岁相差不大。 你知道你这样说会得罪多少人吗? 无知蠢妇,瑾瑜就算中了状元也得毁在你这张嘴上。” 江大夫人一直当背景板,这会儿看闹得实在不像才赶紧打圆场。 一边是暴怒的丈夫一边是哭哭啼啼的妯娌,江大夫人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江夫人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恨不得水漫金山。 一声声哭自家早死的丈夫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江大伯对侄子的事不上心。 说那么多借口还不是因为侄子不是儿,若是他儿子被打哪可能就这么忍了。 对付江夫人这样间歇性偏执狂只讲道理根本没用,江大伯夫妻俩软硬兼施算是把她吓唬住了。 不过今天这事儿确实憋屈江大人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送走江瑾瑜母子俩后盘算着怎么给沈家个教训。 不看僧面看佛面。 沈崇礼虽是瑾瑜的岳父但也仅是岳父,自己这个大伯还在呢轮不到他教训他江家的儿郎。 沈婉宁也没想到这次的效果竟然这么好,自打回来后小系统隔几个时辰就给自己报一次积分。 那速度就跟过坐火箭似的前所未有的爆,基本一天的积分就够她开俩钟头异能的。 唯一有些失望的就是为啥流产的是沈婉柔不是江瑾瑜。 上辈子打掉沈婉宁几个孩子的是渣男。 沈婉柔确实讨厌也确实和原主有仇,但报复她的程度应该远排于渣男之后才对。 就算积分很香她也没想用流产这种事报复一个女人。 沈婉宁最烦小说世界隐形的重男轻女。 别管是追妻火葬场还是虐恋情深,但凡跟感情沾边的受害的不是女主就是女配。 挖心挖干抽骨髓,残疾毁容流孩子。 仿佛不把满清十大酷刑都用一遍就觉得不够刺激。 可一到虐男主的时候立马换了副嘴脸,最痛苦的都是痛失所爱。 身体上的伤害也顶多是喝酒喝到胃出血想女主想的神经衰弱睡不着觉。 但凡有有两本写男主出车祸撞断腿的她都不管文笔好赖先给个五星好评。 凭啥? 凭啥写男主可怜就是痛失所爱然后坐拥百亿家产继续纸醉金迷。 真正的道歉是体会比受害人更多的痛苦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句我良心上已经受到了谴责。 你的良心很值钱吗? 欺负人的时候你比谁都狠,后悔了杀这个宰那个美其名曰欺负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咋的,就放过自己是吧! 后悔个屁,真想赎罪你咋不把自己的鸡鸡剁了资产捐了要饭去。 第141章 结案 按照穿越的条款沈婉宁不能明示暗示让人对付男女主但却可以隐晦擦边。 这次的声东击西曲线救国效果显著,不过是给沈家送了些东西就赚了上万积分简直不要太划算。 而且不光积分到账快后续效果还长呢。 有了这一回江家老太婆要恨死沈婉柔了,江家要能消停才怪。 当然,那老太婆肯定也在背后骂自己。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不当我面骂我耳不听心不烦。 当我面骂那你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七品小官的遗孀连个宜人都没混上也敢跟本夫人摆长辈的谱,谁给你的勇气! 真以为都跟沈家有亲戚社会地位就拉平了? 沈婉宁早料到江家不敢找永宁侯府的麻烦更不敢去惹她家好大儿。 至于说沈崇礼会不会被江家大伯穿小鞋那都不用想。 包的! 从上辈子的记忆来看江家大伯还算比较疼侄子也极注重江家脸面。 他要不报复沈崇礼那才是有鬼呢。 韩锦程也想到了这点开玩笑似的问他娘要不要帮帮便宜外公。 沈婉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沈家人不痛快她也有积分拿的干嘛要多此一举,狗咬狗这么精彩的戏码不看白不看。 亲爹祭天法力无边。 最好江瑾瑜的大伯整的沈崇礼丢官罢职才好呢。 到时候她这个大孝女再挺身而出给渣爹讨公道,保证把矛盾激化到最大。 虽说不知道为啥江瑾瑜跟中降头一样性情大变宁可忤逆寡母也要宠着沈婉柔,但她坚信,只要肯用心就没有拆不散的情侣。 男女主气运相连相辅相成,分化俩人的感情是最容易获得积分的捷径。 为此她还特意让春儿买通了小蝶的妹妹探听到了不少信息。 不然她也不会知道江瑾瑜吐血之后性情大变无脑宠妻。 只可惜不能直接下手。 要不然让人给江瑾瑜来两包好药让他以后都石更不起来那才痛快呢。 解决了积分来源沈婉宁又恢复了吃饭睡觉逗夫君的日子。 偶尔去公主府跟未来义母打打麻将,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 直到吴忧偷偷塞给她五千两银票感谢她帮自己整倒皇后的娘家她才知道清月郡主无头案已经破了。 人头被从许家挖出来又有夜明珠作为佐证,许家想要抵赖也抵赖不了。 承恩公不愧是能养出皇后的人脑子够清醒也够果决,当机立断推出了许灵儿和两个护卫做替死鬼。 齐王和贤妃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三皇子更是直言许玲儿一个小姑娘不可能策划这么大的事。 齐王府又不是蓬门矮院,能在重重护卫下深入内院杀了郡主的能是一般人吗? 他们合理怀疑许家豢养了顶级杀手。 那人神出鬼没功夫一流手段残忍入王府犹如无人之境,若是不把此人找出来京城的权贵恐怕要人人自危。 换句话说,皇上您能安心吗? 得罪了许家人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摘了脑袋,皇上您怕不怕? 众位王公大臣你们怕不怕? 你们要一直活在许家人的阴影里吗? 语言真的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让三皇子这么一说有不少人都在心里犯嘀咕。 同朝为官有些龌龊意见不合是很常见的事。 若是许家人手里握着个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他们确实要睡不着觉。 皇上原本想小惩大戒保住许家,为此还让太子跟陈恩公要许家豢养的杀手。 只可惜许家确实养了几个暗卫但远达不到顶级杀手的程度,皇上让暗卫试验过后大失所望。 就这么几块料根本达不到夜入齐王府杀人越货的水平,既然许家不肯交出底牌那他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没有了这些外戚支持太子也能消停下来全心全意依赖自己这个父皇。 回头再压制一下老三朝廷也能安稳一些少让自己操点心。 承恩公府倒了。 家产充公子孙流放主谋许灵儿斩立决。 唯独年近7旬的承恩公念在是皇后生父的份上予以赦免还赐了一所小宅子准其安度晚年。 可老爷子看着抄家的兵丁进进出出几辈子的积累化为乌有哪里又能安度晚年。 承恩公也是有决断的,早在朝廷风向不对的时候就让人悄悄转移了密室里的财物。 清月郡主的人头从他家密室上方起出来时他竟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推出孙女也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转机。 如今这种结果他也预测过,趁人不备悄悄把一枚药丸咽了进去。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许家的根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他老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用自己的死给儿孙们挣一个出路给太子留一份底牌。 只有将来太子荣登大宝那些害了许家的人才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老爷子服用的当然不是毒药。 毕竟这时候服毒自尽等于是在跟皇上较劲百害而无一利。 那是早就调配好的能引动气血翻涌的东西,即便是御医来查也只能查出年事已高急怒攻心而亡的结论。 他也早写好了一份声情并茂的奏书,只说自己老迈昏庸治家不严有负皇恩。 如今皇上能念在以往的份上让自己安度晚年感激不尽。 通篇没有怨怼全是感激,又侧面反映了自己老糊涂了对家里的事情不了解。 他知道无论怎么说他们许家没有顶级刺客皇上也是不会信的。 只能一边利用自己的死引起皇上的愧疚再把罪责集中在儿子身上。 有时候需要弃车保帅,但若是这个“帅”注定保不住那就应该多留一些火种。 程恩公跟当今皇帝有半师之谊又是全力辅佐他登基的大功臣。 如今老爷子急火攻心吐血而亡,于情于理皇上也得施恩许家。 几位国舅依然被流放,毕竟他们手里肯定握着许家的底牌放在京城皇上不放心。 但为了体现皇恩浩荡许家的孙辈悉数被留了下来,女眷们的嫁妆也都被发还。 承恩功府虽不能住了皇上却又赐下了一座三进宅院,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皇恩浩荡。 这回连皇后都没话说了,重重地给皇帝磕了几个头表忠心。 三皇子一脉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但皇上铁了心要维护皇后太子一脉他们也无可奈何。 上书废后的官员更是遭到了贬斥,皇上以罪不及出嫁女为由驳回了所有废后的奏章。 甚至连皇后病了也没像以往一样把宫权交给其他妃嫔协理而是全权交给了太子妃。 本以为能借着清月之死夺得皇后之位的贤妃恨得咬牙切齿。 叫过心腹嬷嬷让她出宫去找齐王。 有些事情她不能做但齐王可以。 一个爱女惨死的可怜父亲做什么过激的事情都是应该的不是么! 第142章 朝廷乱象 吴忧算计承恩公府不光是因为皇后不修口德总跟华颜公主过不去。 更重要的是这一家子还在算计他的婚事。 别看吴忧他爹光庶子都两位数平时跟这个儿子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但只要大晋的皇室还姓赵那这宣平侯的爵位就必须是吴忧的。 皇帝当初夺嫡的时候杀了不少兄弟姐妹。 登基后为了体现仁善挽回名声对仅存的两位长公主极其优待。 华颜长公主有封地有食邑,真论财力比那些王爷也不差什么。 她可只有吴忧一根独苗,将来那些好东西自然也都到吴忧一个人手里。 爹那边有爵位娘这边有财产,吴忧的日子比皇子过得都滋润。 这可把皇后娘娘愁坏了,那么多钱你花的明白吗? 这钱得花在刀刃上,花的有价值有意义才不是浪费。 再说明白点,就是你那个放荡的娘烂泥扶不上墙的爹还有你这个纨绔都不配花。 你应该把你家的钱都支援给太子让他贿赂大臣结交人脉才对。 只可惜太子几次示好吴忧都装傻充愣摆明了不想上他那条船。 皇后为了给他儿子拉赞助便把主意打到了吴忧的婚事上。 到底是侯爷跟公主的儿子,即便皇后八眼瞧不上吴忧也不敢随便塞个庶女给他,跟许家商议过后挑的就是许灵儿。 许灵儿是嫡女又是出了名的受宠小时候还在皇后跟前抚养过一段时间。 从身份上来说,这门亲事即便是皇上也不会说委屈了他外甥。 只可惜许灵儿没看上吴忧,人家还想着等太子登基后进宫做个贵妃将来做太后。 就算现在太子妃已经生了儿子又如何,若不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太子表哥才懒得理她。 自己就不一样了。 年轻漂亮又有姑姑撑腰,只要她能生下儿子就能复制姑姑的成功之路。 也不怪许灵儿有这种妄念,毕竟许家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 如今冷不丁让她嫁给一个纨绔许灵儿当然不愿意,不敢反抗家族背后里没少抱怨。 吴忧经营的铺子眼线遍布,许玲儿咒骂抱怨的话悉数传进了他耳朵里。 沈婉宁这事是赶巧,若是没有这个巧合吴忧也已经在部署怎么毁了许玲儿。 结亲这事儿就是你情我愿,你不想嫁给我我还不想娶呢。 但你一边把我跟我娘骂的一文不值一边又盘算着怎么从我们手里捞钱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 这样的毒妇若是成了他的妻子他以后睡觉都得留只眼放哨。 生怕哪天不明不白的被许家人把他们娘俩药死了吃绝户。 如今许灵儿斩首示众承恩公府也付出了代价,虽说皇后没怎么着但失去娘家已经足够吴忧解恨了。 他跟许家算是恩怨两消也没再关注剩下的许家人。 吴忧不关注了齐王却没打算善罢甘休。 尚在京城的许家人一月之间无端被人殴打数次宅院也经常被人扔死猫死狗。 这事儿摆明了是齐王干的,皇后心疼家中小辈只能每每找皇上哭诉。 清月郡主的案子其实还有很大疑点,比如说许家人又不傻为啥把人头埋在自己家。 皇上之所以这样结案是因为对他自己最有利,但其实他心里知道许家人是冤枉的。 这会儿看发妻哭得可怜他那为数不多的良心也冒出来了,警告了齐王一番又找了个由头训斥了三皇子。 之后的几天朝堂上也是疾风骤雨。 昨日他起高楼今日他楼塌了,别管你是才高八斗还是谨小慎微,辉煌落魄皆在帝王一念之间。 无论是妻妾儿女还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对于皇帝来说都只是他手中的棋子。 如今太子断了一条臂膀,那为了平衡之道他也要打断三皇子的胳膊。 韩锦程被调任了。 从六品侍讲学士被调到了御史台任五品御史大夫。 先不说这晋升速度令人咂舌,就说这年纪和官位的不匹配也让老臣们无法接受。 当然,这都不是他们反对的最主要理由,主要还是韩锦程的性子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 御史监察百官,最本职的工作就是挑刺参人。 这小狼崽子没当御史的时候就参倒了三位朝廷大员,这会让他挂牌上岗还能有他们的好日子过吗? 若是犯到别的御史他们还能找找关系通融通融,对方油盐不进还可以威逼利诱。 看到韩锦程手里咋办? 作为史上最年轻的进士皇上一直拿他当祥瑞,没有确凿的证据想把他拉下来门儿都没有。 想跟他拉关系也不容易。 爹是傻的,娘是后的,爷爷卧病在床兄弟姐妹全无,送礼都不知道走哪个门口。 朝中大臣不愿韩锦程进御史台他自己也不想进。 别人做御史是风闻奏事,他做御史纯粹是做代加工。 皇上就是想借他的手收拾一些人,参谁不参谁他说了不算。 唯一的好处是能迅速崛起以最快速度成为权臣。 人是皇上挑好了要收拾的保证参一个倒一个,当一个御史全无败绩的时候他那奏折就不是奏折而是生死簿。 上到公侯王爵下到七品小官,但凡脑子没泡的都得敬他三分。 若是再借助信息差稍微运作一下,打造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人设也不是多难的事。 以前的韩锦程就是立了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设才避免年纪小被欺负。 但那次沈婉宁跟他说了做“刀”的危险他也在思考转型。 只可惜还没琢磨出个结果皇上竟是把他丢到御史台。 不能抗旨不能消极怠工还得预防皇上过河拆桥,哪怕韩锦程擅长谋略这会儿也不知该如何破局。 别人家有人升官要么大排宴宴要么欢天喜地,唯独永宁侯府淡定了一批。 二太太按照惯例赏了和府一个月月钱,韩锦程表示不想请客她乐得轻松。 大房的喜事儿跟他们二房能有多大关系,韩锦程冷心冷肺的,便是当了皇上他们也沾不到多少光。 有那功夫她还不如琢磨琢磨从哪儿省一笔贴补贴补自己的小金库。 原本还想借白三丫的手笼络一下韩锦程除掉沈婉宁,没想到那也是个不中用的。 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若是白三丫再失手那就只能让她发挥最后的价值了。 第143章 摊牌? 二房的人是知道沾不到韩锦程的光没心思高兴。 永宁侯和沈婉宁是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活儿也高兴不起来。 韩云泽不一样,他属于过年看街坊那一波的。 爷爷不开心婉宁不开心程儿也不开心,那升官就一定是坏事。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既然升官是坏事那他也不开心好了。 永宁侯慈爱的摸摸大孙的脑袋递给他一盘点心, “乖,去外边儿玩去,爷爷跟宁丫头他们说点事!” 又是这样,其实他没那么傻好多事情都听得懂。 婉宁都会跟他说正经事就爷爷总把他当小孩子,不开心。 韩云泽扁嘴的样子萌的沈婉宁犯花痴,讨好的望向永宁侯, “爷爷,要不就让阿泽听听吧,艺多不压身。” 永宁侯无语的白了她一眼,“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你要不服也端盘子点心跟阿泽玩儿去。 有些东西他知道了没好处,若是能说的我能瞒着他吗? 你们仨都是啥地位心里没点数?” 对哦,只有韩云泽才是老爷子的心头肉他她跟韩锦程都是沾光的那一个。 既然老爷子执意瞒着她家小夫君那定然是很重要又绝不能让他知道的事。 沈婉宁反应过来歉意的摸摸韩云泽的头, “乖啊,爷爷说的事情肯定巨无聊。 你先回咱锦兰苑看画本子,要是爷爷讲了有意思的事回头我学给你听。” 韩云泽一听眼睛亮了,欢快的嗯了一声抱着点心就走。 他信了,他居然真的信了! 永宁侯心累的一捂脸,这心宽的都能过马车了他是真不放心啊。 韩锦程也不由嘴角直抽,他爹其实挺聪明的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而且是记吃不记打,同一种当不上十遍以上就记不住。 既然老爷子把他支出去那就是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他怎么就认为回头便宜娘能告诉他呢。 沈婉宁托着腮帮子看着小夫君离开无奈的摇摇头, “真乖,每次骗他我都有负罪感。” 老爷子和韩锦程对视一眼,不好意思,没看出来。 等人走远永宁侯让心腹守门,领着沈婉宁和韩锦程去了内室。 这回要说的事情太过重要别处他不放心,永宁侯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打开了自己的密室。 我去,活的密室! 沈婉宁轻轻的哇哦一声,搀扶着一步三喘的老爷子往里走。 真实的密室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夸张,不过是入口比较隐蔽设有一些机关的地下室。 唯一特别的是联通着另一个出口,遇到紧急情况能藏能跑。 韩锦程也是第一次知道永宁侯还有这样一间密室,他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此信任他俩。 信任自己还好说。 毕竟他是他爹唯一的子嗣,哪怕老爷子一向不喜欢他也一直把他当成唯一能托孤的存在。 倒是对沈婉宁的信任有些过头了。 说到底不过是才嫁过来不到一年的新媳妇,把这种底牌暴露出来真的没问题么? 韩锦程现在是比较欣赏沈婉宁也认可她对自己爹的感情愿意把她纳入亲人的范围。 但从客观的角度分析她还是觉得永宁侯的信任有些莫名其妙。 永宁侯的病确实越来越严重了,靠在密室唯一的床上歇了好半晌才恢复些力气。 老爷子似乎看出了韩锦程的疑惑,苦笑着指了指垫子让俩人坐, “这次叫你们来是我身体撑不住了,少则仨月多则半年,以后侯府要交到你俩的手上。 锦程也不用防备你娘,她是你爹的生机,只有她好了你爹才会好。” 沈婉宁不在意的摆摆手,“无所谓,程儿要是全盘接受我都该怀疑他那脑子是怎么考上进士的了。 这种事儿解释也没啥用只能日久见人心。 再说了,他信不信都照样管我叫娘也不影响我过日子。 有怀疑就怀疑着呗,需要求证的又不是我睡不着觉的也不是我。 不过我比较好奇老爷子您为啥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包藏祸心图谋你们侯府的财产?” 永宁侯笑着摇摇头,“我不用考虑你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可信。 我只要确定你不是你就够了。” 沈婉宁微微皱了下眉头指了指天上,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对!” “您怎么知道的?” “老秃驴说的,就是当初给阿泽批命让他娶亲的那个。” “您不觉得这种事很扯?” “病急乱投医,我不行了,得给阿泽找一条最稳妥的退路。” “程儿不行?” “利剑出鞘命犯七杀,一将功成万骨枯。” “懂了,您不怕我不是?” “尽人事,听天命,本就只有一半机率,现在看来我赌赢了!” “行,公若不弃我自当竭尽全力。 对了,那位得道高僧在哪儿诈骗,有机会我拜访一下。” “晚了,提前去地府帮我打点了。” “卸磨杀秃驴?” “这是什么话,他是自知大限将近才拼死给我补了这一卦,我俩多年老友我怎么会害他。” “可惜,我还想跟他打听一下回家的路呢。” “不可惜,他让我给你留了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沈婉宁撇了下嘴,“说的倒是轻巧,还有吗?” 永宁侯难得露出些促狭的神态, “他说你要是回家了绝对找不到阿泽这么好的夫君。” 说的真他妈有道理! 沈婉宁没想到这大晋还真有高人居然能算到韩云泽的正缘来自异世界。 那上辈子韩云泽娶亲是不是也因为大师批命? 只可惜上辈子永宁侯赌输了,沈婉柔不是异世界来客是原装货。 也不知道后来永宁侯府和韩云泽究竟怎么了。 反正从原生上辈子的记忆来看直到她死的时候也没传出永宁侯府出事。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啥,毕竟原身死得早。 韩锦程一头雾水的听着俩人打哑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直到俩人说完才忍不住出声, “曾祖父信不过我能照顾好我爹是有高僧说我命犯七杀? 那……母亲所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说着话韩锦程学着沈婉宁指了指天上, “难道母亲是仙女下凡不成?” 沈婉宁扑哧一声笑了,一巴掌拍在韩锦程的脑袋上还揉了揉, “我儿所言极是,怎么样,又没有很惊喜?” 韩锦程无语,便宜娘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永宁侯:老夫有要紧事说,能不能严肃点! 第144章 异能 其实在沈婉宁身份上的问题永宁侯并没说实话。 确实有位高僧为韩云泽批命说他活不过36岁而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给他娶妻。 只不过在人选上那位高僧给的批语是听天由命。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博一线生机。 老和尚要死了愿意为老朋友冒一次险。 但人家不修今生还修来世呢,不可能为了给韩云泽改命逆天而为。 没有明确的生辰八字和目标方位就只能是赌运气,真要改命也得是有那一线生机才行。 若是赌不对人那也没办法。 当初永宁侯知道娶妻冲煞的法子后立刻发出消息。 当初陈尚书夫人说女儿被永宁侯府看中所以才逼着沈婉柔答应婚事纯属扯淡。 她就是看不得前儿媳在她儿子死后能嫁得好,所以在听说永宁侯不限家世容貌给孙子娶妻才把沈婉柔推了出去。 韩云泽年纪大有庶子还有痴傻和不能人道的传闻。 这种极品满京城也挑不出几个,但凡要点儿脸面的人家都不好去攀这个富贵。 永宁侯一直遵循着听天由命不人为干预的准则,打的就是谁主动上门就是谁的主意。 尚书夫人作媒推出了沈婉柔他认可,沈家调换花轿送来沈婉宁他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其实就算当时有个平民女子来毛遂自荐也能当上这个世子夫人。 只可惜没人知道侯爷选孙媳的标准那么佛系。 身份相当的看不上, 身份稍低的怕名声不好听, 身份太低的不敢妄想。 一来二去巧合配着巧合就落到了沈婉宁头上。 永宁侯之所以知道沈婉宁是对的人源于老和尚给的一个锦囊。 几十年的老朋友了,老和尚知道永宁侯若是不确认孙子能寿终正寝恐怕死了都不安心。 所以虽然不能给出人选却给了一个辨别方法。 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顺其自然,媳妇上门就娶小两口爱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只要俩人能自然圆房就可以打开锦囊。 永宁侯老早把香秀派到沈婉宁身边可不是只是帮扶更多的是放了双眼睛。 香秀会武,很多风吹草动一般丫鬟感觉不到她都能感觉到。 包括在寺庙时沈婉宁半夜出去她也觉察了,只是知道自己跟不上所以也没跟。 永宁侯确实什么都没管也没过多干预,顶多就是开玩笑似的说一声想抱重孙。 知道大孙子终于圆房老侯爷比孙子成亲那天还高兴呢,赶紧打开锦囊拿出了老和尚留给他的最后信息。 锦囊里只有一张小纸条和一颗龙眼大的玉珠,纸条上写的是: 异界之人借尸还魂,姻缘天定绝处逢生。 异界之人不太好理解,但借尸还魂永宁侯却听说过。 再回想一下孙媳妇的言行举止和资料上大相径庭大概也猜到了,现在的沈婉宁不是沈家原先的二女儿。 一般借尸还魂的都是孤魂野鬼,老实说,老爷子心里还有些毛毛的。 而老和尚又写了姻缘天定绝处逢生,那是不是说这异界之魂借尸还魂就是为了跟他孙子配姻缘? 绝处逢生可是个好词儿,为了能给大孙子搏一线生机便是恶鬼老头子也认了。 自从沈婉宁进门后明里有香秀暗地里有洒扫的丫鬟婆子。 别看是二太太管家,但对于大房这边的信息永宁侯比谁掌握的都全。 甚至于在香秀报告了世子夫人会武功后永宁侯还加强了暗卫,连清月郡主死那天沈婉宁曾出去过他都知道。 沈婉宁也觉察到了锦兰院外有暗卫,不过那些人不跟着她也没管她她也就没多事。 二房那些人可不像养的起暗卫的,除了是老侯爷的人就是她好大儿的人,她又没想瞒着这俩知道就知道呗。 永宁侯也是在知道沈婉宁的武功能高到深入王府杀人栽赃不被察觉才下定决心摊牌的。 正巧韩锦程的职位也被推到了一个微妙的位置,干脆仨人商量一下侯府以后何去何从。 趁着他现在还不糊涂能安排的安排一下该说的都说了,免得哪天忽然一口气没上来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永宁侯试探着说沈婉宁不是沈婉宁就是随口一说本没指着她承认,没想到这丫头比想象中的坦诚毫不掩饰。 永宁侯对这个异世之魂更满意了几分,在征得同意后把老和尚的批语和沈婉宁的情况也告诉了韩锦程。 还有那枚玉珠也交给了沈婉宁。 虽然不知道啥作用但既然老和尚留了那就别浪费,穿根绳子当项链戴还是系在手腕上都行。 玉珠入手沈婉宁和系统异口同声的说了声卧槽。 只不过系统的语气是惊恐而沈婉宁的语气是狂喜。 这他妈哪里是玉珠,这是她木系异能的晶核。 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有了这东西她再也不用拿积分兑换异能时长了,老子想用就用谁也管不了我。 小系统都要哭了,不带这么开外挂的! 宿主本身就是的不听统话的,这回更没啥可拿捏的了。 呜呜呜,我这命怎么这么苦! 沈婉宁没搭理小系统的聒噪迅速握紧玉珠疯狂吸收,手心再张开时玉珠变成了一小撮粉末。 感觉身体里充盈的木系异能沈婉宁没忍住在手中凝结出一根小树藤。 成了! 韩锦程只觉得自己三观粉碎性骨折。 他这人从不信因私报应只信人定胜天,关于那些妖魔鬼怪神啊佛啊的一律当个屁。 可现在他看到了啥? 刚才还觉得太爷爷是老糊涂了才说什么借尸还魂,结果沈婉宁就这么水灵灵的摊牌了。 异界,难不成老和尚说的异界是指妖界? 他便宜娘居然是树妖! 还别说,以前觉得怪异的地方忽然合理了。 他就说嘛,不可能有妙龄少女毫无负担的给自己认个他这么大的儿子。 要是借尸还魂的妖族那就…… 卧槽,不对,他爹亏大发了。 一棵树要想成精没一千岁也得有八百岁,看便宜娘这么通人性估计三千岁都打不住。 女大三抱金砖,他爹这是直接娶回来一堵墙! 括弧,长宽高绝对超过锦兰院院墙的那种。 第145章 身世 沈婉宁太过兴奋一不小心暴露了异能,但暴露了之后她也没觉得后悔。 暴露就暴露呗! 老爷子都能接受她是借尸还魂的鬼了她再特殊点儿好像也没啥。 鬼跟妖能有多大区别! 对于大限将至的老爷子来说她越有本事韩云泽越安全,哪怕为了自己的好大孙永宁侯也不会出卖她。 只可惜她救不了老爷子! 无论是从上辈子的时间线来算还是从永宁侯的身体来算老爷子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若是中毒受伤之类的她还能想想法子,这种纯粹的岁数大了全身零件老化真心无解。 虽说以现代人的寿命来讲老爷子才70岁到不了老死的份儿上。 可古代人的体质似乎跟现代人还是有区别的,永宁侯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难得的高寿。 身体已经破败的四面漏风,强行用药物维持生机只会让人越发的痛苦。 就是可怜了她家小夫君,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永远的少了一个。 额,如果好大儿不识相的话还得再少一个。 对于韩云泽能接受自己的异常沈婉宁有100%的信心。 但对于韩锦程的话这信心顶多就五成。 若是这小子全盘接受他们一家3口好好过日子。 若是对方想找和尚道士收妖抓鬼那就得让她家小夫君二选一了。 要么跟自己远走他乡以后跟这个儿子彻底断联。 要么就是夫妻恩断义绝各自安好。 对于要害自己的人她能忍住不扭断对方的脖子已经是极限了。 以德抱怨想都别想,原谅这个词跟她绝缘! 看着沈婉宁坦然地指挥着手中冒出来的树苗左右摇摆韩锦程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娘,你是……什么精? 这树藤看着挺稀奇的儿子没认出来。” 永宁侯也反应过来,“不是借尸还魂么,你这怎么还变成本体了? 不对啊,那老秃驴写的是异世之人不是异世之妖,你这……老夫需要个解释。” 沈婉宁见着一老一小的反应扑哧一声笑了, “那老和尚有两把刷子,他确实没说错,我是人不是妖。 要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就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经历了一场流星雨之后就变成了三类。 第一类人就是像我这样觉醒特殊能力的,我这个是操控植物,还有人能操控风火雷电之类的。 但其实我们还是人,喝多了也吐挨打也疼,照样有生老病死。 第二类人就是正常人类,平平常常跟你们一样。 第三类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会从平常人变成只会吃人喝血的怪物。 我就是在砍杀那些怪物的时候意外死亡醒来后就变成沈家的二姑娘了。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因为我俩名名字相同容貌相似。 也说不定这身体是我哪辈子的转世。 还有什么问题一起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 永宁侯深吸一口气声音都透着紧张, “老夫就想问一件事儿。 你跟泽儿能生小娃娃不,会不会生下一棵小树苗? 要是生了树苗他还能化成人形吗?” 沈婉宁满头黑线,“不生树苗直接生果子,果子熟了扒开皮就是个小娃娃。” 永宁侯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没跟老夫开玩笑吧!” 沈婉宁呵呵,“是您老先跟我开玩笑! 合着我说半天您是一点儿没听,我是人,活人。 除了能操控植物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生树苗是个什么鬼,我又不是树妖。” 永宁侯似乎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真能生果子呢。 要是生一串葡萄就好了,一胎十几个小娃娃老夫做梦都能笑醒。” 我去,这老头还真敢想! 真*葡萄胎呀,那她肚子还能要么! “您老也是想瞎了心了,家里又没皇位继承要那么多孩子干嘛!” 沈婉宁不过是现代梗说惯了调侃一句,没想到永宁侯却表情凝重起来, “宁丫头,如果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呢?” “啥意思,云泽是皇上的私生子?” “不可能,岁数对不上!” 韩锦程皱眉看向永宁侯,“曾祖父,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开玩笑。” 沈婉宁眼里满是八卦,直勾勾的盯着永宁侯等着吃大瓜。 难怪韩瑞铮对他家小夫君那么狠感情不是亲生的。 就是不知道是游龙戏凤绿帽文学还是狗血的真假皇子。 结果等听完才明白是她想多了。 韩云泽是韩瑞铮亲生的也是永宁侯的亲孙子,问题出在韩云泽的母亲身上。 当初韩瑞铮娶亲可是惊掉了京城不少人的下巴。 谁也不知道为啥侯爷唯一的儿子竟然娶了个边关参将的女儿。 这身份简直天上差地下去了,那位郑姑娘除了美貌似乎也没啥拿得出手的。 有人说是韩瑞铮色令智昏贪图人家美貌,也有人说那参将救过侯爷的命这是永宁侯府在报恩。 可实际上郑书云并不是什么参将的女儿而是前朝公主。 也许从血脉上来说没到公主的水平。 但前朝皇族被斩杀殆尽,她这个前朝太子的孙女就成了意图复国之人的救命稻草。 当今赵氏皇族不是农民起义是叛贼谋反,对于前朝卫氏皇族的了解让他们近乎完美的斩草除根。 只有前朝太子才几岁大的儿子被送出了宫外逃过一劫多年藏匿在边关。 永宁侯的父亲忠心前朝,连带着永宁侯和那位小皇子也亲近。 只可惜复国谈何容易,等小皇子长大成人赵家已经坐稳了江山。 自己的爷爷是皇帝爹着太子到自己这儿成了丧家之犬,但凡有点野心的谁也忍不了这种落差。 那位小皇子也不例外,游历江南京城等地联络前朝旧臣想夺回自己家的江山。 复国这种事的成功率简直比现代买彩票的概率还低。 经过十数年的奋斗小皇子终于把自己和几个儿子都折腾进去了。 皇家暗卫血腥屠杀,最后只有一个3岁的女儿被心腹带出。 那位小皇子可能也知道复国是条不归路从没暴露过永宁侯这条线。 可以说,在所有支持他的人中永宁侯一脉是藏得最深的也是他给自己留的唯一后路。 只可惜老天爷没有眷顾卫氏,前朝皇族的唯一血脉只剩了那位小公主。 老永宁侯心心念念想复国,如今这位永宁侯却根本没那个心思。 但他也没想坑害了小公主,而是把她放到心腹参将家中养大又许给了自己儿子。 老实说,对于这点沈婉宁是120个不认可。 古代男人的报恩,娶恩人,娶恩人的妹妹,娶恩人的女儿! 自己娶不了的就让儿子娶,弟弟娶,侄子娶,外甥娶。 合着就是看准了这样报恩成本最低呗! 真那么感激你咋不给人家半数家产呢! 第146章 韩云泽生母 永宁侯把那位小公主嫁给他儿子还真是存了报恩的心思。 他们家人口简单夫人的性子也和顺良善,当时的韩瑞铮也不像现在这么混账。 再加上有自己看着也能确保小公主不受婆家欺负,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女孩子最好的归宿了。 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此。 小公主长得漂亮韩瑞铮几乎是一见钟情,小夫妻两个蜜里调油十分恩爱。 小时候的韩云泽简直被全家宠上了天,韩瑞铮驮着儿子骑大马是难得的慈父。 老侯爷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 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怕妻子觉得儿媳门第低还编造了一个郑氏父亲为救自己而死的谎话。 侯夫人一个内宅妇人又不可能打听到军中的事也就信了,感激之下也没嫌儿媳出身不好对她很是不错。 只可惜随着韩云泽逐渐长大韩家人发现这孩子的智力似乎有些问题,做什么都是笨笨的学习起来格外吃力。 侯夫人再怎么开明也是个当婆婆的,孙子有问题她不会怪自己儿子认定了是儿媳妇的错。 就算是现在出现这种情况还有不少婆婆吵着闹着逼儿子儿媳离婚呢更别说古代了。 虽不至于想休了郑氏但纳几个妾传宗接代总可以吧。 侯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可以了,这放在任何一个婆婆身上儿媳都该感激涕零。 可她的提议不光没得到赞扬反而被侯爷臭骂了一顿。 儿子也嫌他多管闲事儿媳对她也冷淡了下来。 侯夫人一百二十个委屈。 她这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侯府着想嘛。 侯爷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呢,到她儿子这儿可是一脉单传。 若是下一代孙子撑不起门楣这侯府的家业岂不是要便宜了旁人。 别说孙子有问题了,即便没问题谁家又是不准纳妾的。 老侯爷自己不还有几个通房的么,怎么到她儿子这儿就得守着郑书云一个人过? 若是金樽玉贵的公主郡主她也就认了,不过是个边关孤女就想让她儿子生一世一双人? 凭什么呀,哪来的那么大的脸! 关于郑氏难产而亡外界众说纷纭,有很大一部分论调说是侯夫人故意为之。 这话倒也不算全然冤枉了侯夫人。 只不过跟外界猜测的不同。 并不是什么买通稳婆下药之类的,甚至于侯夫人也没想会出事。 老太太在儿媳怀孕期间经常唠叨若这胎再不正常如何如何。 她是真担心,但无形中给了郑氏很大压力。 孕期多思抑郁让郑氏形销骨立气血亏虚,肚子大的吓人身上却没几两肉。 再加上侯夫人心疼儿子偷偷弄了几个美貌婢女勾的韩瑞铮没把持住出了轨,郑氏惊怒之下早产才会一尸两命。 永宁侯简直要气疯了。 那可是大启皇族最后的血脉是公主。 他的一片好心全被这蠢妇给毁了,都不知道将来死了怎么面对他爹。 永宁侯不是那种文死谏武死战的迂腐之臣但他爹是。 老爷子临死前抓着他的手让他赌咒发誓效忠小皇子光复大启。 结果呢,他没做到也就罢了还让皇族最后的血脉断送在自己家里。 永宁侯接连做了好几天梦都是被他爹追着砍,愤怒之下直接收了侯夫人的管家权把她关进了佛堂。 不争气的儿子也被打了个半死,连给母亲弟弟求情的女儿也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赶了出去。 侯夫人对于儿媳的死原本还有些愧疚,这么一搞愧疚散了都化成了怨。 生了个脑子有问题的孩子还不许夫君纳妾,她儿子不过是睡了几个丫鬟就要死要活的。 满京城打听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难产死了都怪她自己太作,她甚至觉得当初就不该让这搅家精进门。 侯夫人对永宁侯是真爱还是个恋爱脑。 永宁侯不正常的态度让她都怀疑郑书云跟侯爷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关系。 没见哪家儿媳妇死了当公公的恨不得杀了夫人儿子给儿媳陪葬的。 当时的侯夫人顺风顺水那么多年一直觉得自己是京城贵妇圈数一数二的好命。 结果都做了祖母了竟然被自家夫君又打又关,一时激愤便有些管不住嘴。 她倒是也没敢跟别人乱说,只是跟自己的贴身嬷嬷抱怨几句。 不想被韩瑞铮听了个正着那货还当了真,跑去质问永宁侯又被打了一顿。 永宁侯也要气疯了。 若不是顾忌着公爹的身份不敢过度关注儿媳也不至于等小公主死了才发现贵人被苛待。 结果这母子俩不知悔改还敢恶意揣测,要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他都想大义灭亲了。 一时间一家三口的关系陷入冰点,侯夫人逐渐对永宁侯心寒韩瑞铮也开始花天酒地。 原本母子俩对韩云泽还是很不错的,哪怕这孩子不够机灵讨喜也对他关爱有加。 甚至侯夫人打算给儿子纳妾生子的时候都想着把妾室的孩子抱给郑书云养。 让那孩子跟韩云泽亲近免得将来大孙子没有兄弟帮衬被外人欺负。 不想郑书云死了他们一家子又闹成这样,连带着母子俩也越发不待见韩云泽。 永宁侯又要上朝处理公务又要照顾大孙难免多有疏漏,韩云泽的情况也越发不好。 这孩子越发不爱说话反应也更慢了,甚至不爱玩闹只喜欢呆呆的坐着看着花草树木一看大半天。 其实韩云泽不是傻,恰恰相反,他之所以表现的跟普通孩子不一样是因为智商太高了。 他的语言表达能力跟不上大脑的思维,再加上认知维度不同才会看起来比较呆。 真要说病的话倒还真有一点,在现代来说叫轻度阿斯伯格综合征。 这种病只出现在高智商人群身上属于自闭症谱系。 患者在社交互动中显得呆板不懂人情世故被误认为傻,但在特定领域却有着普通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天赋。 不过很可惜,这个病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患者所在的家庭。 家长认知度高经济实力好有足够耐心那么有很大几率收获一个天才。 无论他的天赋点在哪一方面都会成为行业翘楚。 但若是家长愚昧或者经济条件差那基本是天崩开局。 别说当成傻子遗弃或是不管不问,便是疼爱孩子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去不断试错。 一个计算机天才若是生在山沟里连接触电脑的机会都没有再有天赋也白搭。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天才,只是很多天才没有机会发芽开花就被扼杀在摇篮了。 连现代信息那么发达都有天才被埋没更别说古代了。 本来已经被母亲引导的逐渐正常的韩云泽迅速恶化,往傻子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第147章 往事真相 侯府的当家主母不可能永远被关着韩瑞铮也不可能一直不续弦。 小公主死了一年多后赵雅进门,也就是现在的二太太。 经过上次婆媳不和导致的悲剧和闲话永宁侯没掺和。 他是铁了心要让吕氏给小公主祈福赎罪所以这管家权压根儿就没想还回去。 既然如此这儿媳妇就至关重要了,为了避免吕氏捣乱干脆让她自己选人。 你自己挑的儿媳妇想来是绝对满意的,那把管家任务交给她你还有何话说? 吕氏的心彻底凉了。 夫妻俩非必要不说话只在外人和小辈面前做做样子。 平日里侯夫人该赴宴赴宴该露面露面,不需要展示侯夫人身份的时候便一直呆在佛堂里。 好在儿媳妇是她自己挑的还算合心意,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来。 说句公道话,真论做当家主母做儿媳妇现在的二太太赵氏比韩云泽的生母小公主要合格的多。 赵雅是家族按照贵妇标准教养出来的,除了跟丈夫关系平平该做到的事情都做得很好。 不光接连生下嫡子嫡女还给韩瑞铮纳了几房妾室。 甚至庶子庶女都得了好几个,堪称当家主母的典范。 但对于这样把内宅当职场把当家主母当职业的人来说善良还是恶毒是要看条件的。 她可以容得下没有威胁的庶子庶女却不可能容得下先夫人所出的嫡长子。 韩云泽本身如何没关系。 芳兰当庭不得不除,他的存在本身挡了别人的路。 二太太早期装的挺好是自己本身刚生下一子脚跟还不稳。 永宁侯也是直男思维,还以为赵氏是个良善的对他大孙不错便放松了警惕。 二太太有管家权,威逼利诱栽赃陷害一点点换掉了韩云泽身边忠心的奴才。 小傻子被身边人吓唬不敢跟永宁侯告状,竟是明里暗里受了不少挫磨。 直到白珍珠事发永宁侯才发了狠彻查内院。 可偏偏这件能直接毁了他大孙的事儿还真不是二太太干的。 看在赵氏管家多年又生育一双儿女的份上他也只能把事情揭过。 说到这里永宁侯脸色灰败,“白珍珠是小吕氏的人,我问她的时候她也承认了。 她说看我太过偏心泽儿怕我让泽儿做世孙。 为了不让韩家爵位落在个傻子头上堕祖宗威名才出此下策。 我知道这事儿泽儿受了委屈,可除了尽量补偿泽儿我又能如何呢? 原本我是想着既然她在家不安分那就送去家庙,结果不久后泽儿的姑姑病逝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再加上她以前因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唉!” 沈婉宁点点头,“这个我懂,清官难断家务事讲理容易讲情难。 这……确实挺狗血的。 冒昧的问一句,爷爷您以前怎么让侯夫人受委屈了? 既然知道对不起人家干嘛不弥补,拿我家小夫君还人情可有点下头啊!” 今天就是个坦白局永宁侯也没瞒着,其实就是关于侯府的一些传言。 永宁侯长子夭折,这么多年也只有小吕氏出的一子一女连个庶出都没有。 外界关于小吕氏恶毒善妒的传言一直都有,甚至连累了吕家姑娘的风评让小吕氏遭娘家诟病。 实际上这些跟小吕氏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瑞锦夭折是跟永宁侯练骑射的时候不小心被带铁锈的箭头划了手。 当时没流什么血谁也没在意,后来发病才惊觉孩子中了锈毒。 可这种病来势汹汹也根本没得救,好好一个神童就因为永宁侯想让儿子文武双全夭折了。 小吕氏作为继母兼姨母是真的很疼那个孩子。 可为了侯爷的声誉着想还是重金贿赂了大夫让他说孩子是风寒死的。 这一下立刻把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连吕家老太太都怀疑她害了亲外甥。 韩瑞锦素有神童之名一直是吕家老太太的心尖子,忽然夭折老太太承受不住一病不起。 无论小吕氏怎么解释老太太也不信,临死前还嚷嚷着绝不原谅她不让小吕氏给她披麻戴孝。 亲娘的遗言成了小吕氏一生的痛,也让永宁侯一直愧对妻子。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侯府子嗣。 永宁侯不是重欲之人,再加上大家族重视嫡子,在已经有了韩瑞锦韩瑞铮的情况下并没急着开枝散叶。 他当然也希望多子多福,但比起庶子他更希望多几个嫡出。 可偏偏时运不济,在小吕氏生下女儿后没多久他剿匪的时候中了毒箭。 那毒似乎影响了他的生育能力,即便后来纳了几房妾室又收了几个通房却依然颗粒无收。 永宁侯也曾怀疑过是夫人捣的鬼偷偷在外养了几个好生养的女子。 结果显然又冤枉了人家。 直到寻访到一位神医永宁侯才知道,敢情能不能生育跟那方面强不强不是绝对因果关系。 他很行,但他真的不能生了。 这件事对永宁侯的打击挺大,老爷子为了自己的脸面选择了隐瞒,侯夫人又成了背锅的那一个。 年轻时的小吕氏真的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她也是真心喜欢永宁侯为他做了很多牺牲。 甚至因为永宁侯编造的救命之恩放弃自己看好的大家闺秀让儿子娶了边关孤女,作为一个妻子小吕氏真的很合格。 甚至于小公主的死也不能全怪小吕氏。 小吕氏并不知道儿媳的身份,单从婆婆的角度来说她做的并不算过分。 可永宁侯自觉愧对旧主把怒火都发泄在了妻儿身上。 看着丈夫如此绝情自己宝贝儿子被打个半死哪个女人又能释怀,小吕氏因爱生恨也在情理之中。 永宁侯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泽儿虽然不聪明但对人的善恶很敏感,自打他娘去了之后他就从不亲近他祖母。 但其实泽儿还小的时候吕氏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可惜造化弄人。” 沈婉宁和韩锦程对视一眼都有一种无力感,她都不知道该说这老头点儿啥好了。 难怪她总觉得侯夫人有种沉静的疯批感,合着这老太太是彻底黑化! 不过…… 虽然侯夫人挺可怜沈婉宁作为女人也深表同情,但这种不安定因素她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你永远也无法预估一个恋爱脑黑化后有多大的杀伤力,她不能让小夫君置身于危险中。 别看老太太现在慈眉善目温温柔柔貌似心智正常,真要是等老侯爷的时候还没准儿做出什么事来呢。 不说别的,这要是宫宴的时候哭天抢地告他们两口子虐待那真是野鸡脖子翻花绳—— 根本无解! 第148章 矛盾重重 沈婉宁知道,既然老侯爷今天把他俩叫过来摊牌就是想把后顾之忧都说明白。 其中当然也会包括侯府其他人怎么安排。 从老爷子的讲述中不难看出,他对侯夫人有恨有愧也有很深的感情。 他担心自己什么都不说会让他俩失了警惕心被侯夫人算计了韩云泽。 但同时也怕他俩对侯夫人和二房的人赶尽杀绝。 尤其是韩锦程是老爷子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重孙什么心性他心知肚明。 侯夫人若是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被察觉恐怕死她自己一个都不够。 人老了快死了最盼望的就是家和万事兴。 哪怕明知道这个家里的人矛盾重重也想用血脉亲情把大家捆在一起唯恐这个家散了。 永宁侯说完这一切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更加给人一种垂暮之感。 “宁丫头,你祖母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泽儿身上也流着她的血。 都是我没处理才让她钻了牛角尖,你能不能答应爷爷。 万一……万一以后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血脉亲情斩不断,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沈婉宁仿佛看透了老侯爷所想冷冷一笑, “咱先不说行不行的问题。 我比较好奇,您为什么不托付程儿非要求我呢? 是觉得我能管住程儿,只要我答应了就能保祖母一命? 还是觉得……我比较好说话不像程儿那么狠辣?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我的做事原则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您要是没有具体概念可以参考一下赵清月什么下场。 我的报复从来都是……虽迟但到。” “清月郡主的脑袋真是你摘的?” 沈婉宁嗤笑一声,“您老这么装可就没意思了啊! 都知道白珍珠是祖母的人了您能不知道白三丫也是她安排的? 那个时候没提醒我这会儿倒是大坦白,难道不是因为我杀赵清月的手段让您怕了? 不是我说,既然知道祖母不会安分您就应该想好万全对策。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疖子总要出头的,您越捂着瞒着烂得越快。 我猜……您是想着有香秀防备出不了什么事,反正白三丫斗不过我就干脆佯装不知。 这样就能保住我跟侯夫人的表面平和是不是? 您还真是贪心! 甘蔗没有两头甜,不要总抱着侥幸心理。” 韩锦程嘲讽的瞪了永宁侯一眼, “曾祖父一向如此,没出事的时候赌概率出了事和稀泥。 做了坏事得不到惩罚只会让人肆无忌惮没人会觉得应该适可而止。 我5岁就明白的道理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不好跟孙媳妇发火重孙子还说不得么,永宁侯气得抄起床上的瓷枕就砸了过去。 韩锦程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侧身一躲瓷枕应声落地。 永宁侯拍着胸口直喊冤孽,“都是一家子骨肉亲人你让我老头子怎么办? 大义灭亲血债血偿么? 那当初你害涛儿的时候我是不是也该打死你? 你爹只是过继了可他还是瑞铮的亲生儿子跟云浩云涛是亲兄弟。 你小叔当时才九岁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 “9岁怎么了?我5岁时都杀过人了,9岁难道还小吗? 小孩子只是小不是傻,即便不是神童,9岁的孩子也什么都明白。 他仗着我爹心软好骗把我爹骗下枯井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怎么,我陪他玩玩他就不行了?” 韩锦程满面寒霜眼里透出冷冷杀意, “我爹一向胆子小,怕虫子怕老鼠怕黑怕高。 可韩云涛说自己的玉佩掉进枯井他为了哄自己的弟弟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你知道那大半夜他在枯井里怎么度过的么,你知道他被救出来后做了多久的噩梦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疼泽儿偏心云涛? 他还是个孩子,我打他手心罚他跪祠堂还不够吗? 他已经知道错了他说会改的,你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 “够?怎么算够,我要的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先撩者贱,他该受到的惩罚是我爹受罪的双倍而不是打手板跪祠堂。” “他才九岁,泽儿一个成年人都受不住吓病了,真那么罚他他会死的。 他也是我的孙子呀! 我知道泽儿受委屈了,可他的伤也不算多重你就不能网开一面?” “不能!” 韩锦程说得斩钉截铁,“我爹没出事是他命好被我找到了不是韩云涛放过了他。 他敢做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就算是他熬不住死了也是他活该。 不过那小子命还挺硬的,这不是还活着么!” 永宁侯剧烈的咳嗽了一阵眼里闪过一抹悲凉。 那孩子是活着,可巨大的惊吓让他患上了心疾整个人都废了。 被救上来病了半个多月,每次一看到韩锦程都吓得浑身哆嗦呼吸困难。 学也不敢上武也练不了,整日窝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可当时韩锦程春闱在即他不能罚他怕耽误了正事,那不光关系到他自己的前途更关系到侯府的未来。 就像他帮涛儿挡下韩锦程的怒火一样,他也不得不拦下赵氏不许二房报复。 赶锦程最烦永宁侯这副做派满脸讥讽, “公平的不纯粹偏心的不彻底,你越是什么都想要越什么都抓不住。 怎么,嫌我跟你不亲不听话? 那你仔细想想,这府里的孙辈除了我爹谁又真的跟你亲? 每个人都说你偏心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 知道为什么只有我爹不会吗? 因为他那脑子想不了那么多,你给他一盘桂花糕他就觉得你对他好不会去盯着你又给了别人什么。 你罚了韩云涛他就认为你给他报仇了是疼他的,根本算不明白报仇的程度够不够。 可我们不一样,无论是我还是二太太他们都只是俗人。 俗人都是自私的,严于律人宽以律己贪心不足吃亏难受。 您那种和稀泥的法子根本没有解决矛盾只是把矛盾掩藏在了淤泥之下。 我记仇他们也记仇,爆发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您要是不想几年后在地府看到二房的人和侯夫人就别再装糊涂了。 别说我娘没答应,就算答应了也没用。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我要保的人不一定保得住,但我要杀的一定杀的死。” 永宁侯捂着胸口脑袋一阵阵发晕,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如今这样他怎么闭得上眼! 第149章 解决态度 自打嫁进来永宁侯对她还是不错的,沈婉宁看老爷子气成这样赶忙给他顺气。 找了一下发现密室没备着茶拍了韩锦程一下, “你就不能说的委婉点么,赶紧拿水去。 真把你太爷爷气死了小心你爹跟你急。” 永宁侯摆摆手,“别折腾了,我缓一会儿就好。 放心,一时半会儿我老头子还死不了。 宁丫头啊,真的不能通融一下? 你们这样,老头子我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沈婉宁嘿嘿干笑两声,“老爷子,睁着眼也不耽误埋!” 咳咳咳! 永宁侯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这下更不敢死了。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他娘怎么好意思说他不委婉的,这是要把老头儿一波送走的节奏啊。 这娘俩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油盐不进。 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卖惨都没动摇这俩半分。 永宁侯知道,这娘俩不吃道德绑架那一套来软的没用。 可是来硬的…… 没法来,实力不允许啊! 一个智多近妖满肚子心眼儿一个实打实的真妖动不动摘人脑袋。 吕氏跟二房那一家子加在一起连个小狼崽子都斗不过更别说加上宁丫头了。 不动手还好,真要是闹幺蛾子…… 上午耍阴招,下午户口销, 当天开席晚上烧,纸钱骨灰满天飘。 清月郡主不过是找了沈婉宁的麻烦口角几句就落得个脑袋搬家的下场。 永宁侯真怕了,他真的很怀疑沈婉宁是不是习惯了让对手死无全尸。 其实这事儿永宁侯误会了,沈婉宁还真没那么凶残,起码不至于别人骂她两句就杀人。 她跟韩锦程的行事风格差不多。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括弧,视对方威胁性超级加倍! 基本就是你拿手指头指我我就给你撅折了的程度。 可惜永宁侯不知道清月过后还找过麻烦。 在他看来沈婉宁比韩锦程还恐怖,属于别人指她一下就要把对方截肢的程度。 还专截上半身! 母子俩油盐不进永宁侯只能再想其他法子,甚至想着要不要临死前干脆把老婆子一波带走。 用点好药,死的不痛苦落个全尸顺便还能风光大葬。 至于二房…… 实在不行他就临死前彻底分家把他们分出去。 没有老婆子跟着搅局铮儿那个废物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赵氏心眼多但懂得权衡利弊。 他当着众人的面以家翁的名义提前写一份休书放到宁丫头那里。 想来老二家的也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 别看宁丫头嘴上说的凶却不是一点情面不讲的,不然浩哥儿媳妇也不能还好端端的活着。 有了把柄赵氏看住二房的人安分守己宁丫头也不会上赶找他们麻烦。 远的香近的臭,以后不怎么来往了没准儿还能落下一点香火情。 永宁侯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解决办法又遭到了沈婉宁母子俩一人一记大白眼。 要是早有这种决断也不会让一家子的关系处到现在这个份儿上。 该下狠手的时候狠不下心养大了众人的胆子和侥幸心理。 弄的两边你伸一爪子我绊一脚仇怨越来越深。 如今自己没几日好活彻底兜不住了又想道德绑架,看此路不通这不是也有别的法子么! 永宁侯被俩人的白眼弄得有些尴尬, “你们不懂,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处在我这个位置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骂的真脏,放心吧,我们娘儿俩干不出这么缺心眼儿的事。” 沈婉宁真是藏都懒得藏,“有些事该说明白就说明白。 老太太也够倒霉的,但凡你提前告知我婆婆的真实身份也没那么多破事儿。 还有二太太那里也是。 进门的时候你就应该表明态度直接把云泽的安危跟她的地位挂钩。 你看我们家程儿做的多好,隐藏不了的弱点就不隐藏,让他们知道龙有逆鳞触之者死。 再加上杀鸡儆猴让那三家纨绔付出了血的代价,以后但凡没把我弄死程儿的都不会往云泽身上下手。 这叫什么?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韩云涛一个小孩子凭什么敢算计云泽,还不是韩云浩欺负云泽的时候没付出什么代价? 骂几句打两下罚一罚跪事情就揭过了,又不伤筋动骨的谁会当回事。 您老领兵多年不明白军纪严明铁面无私有多重要? 若是临阵逃脱斩立决没几个人敢犯。 若是临阵逃脱只打十板子,您觉得那仗还能打么?” 永宁侯被孙媳妇挤兑的哑口无言。 他其实想说军队是军队家是家。 都是血脉亲人,不可能拿军队那套不讲情面的铁律在家人身上用。 可宁丫头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不说别的,自从韩锦程狠狠收拾了涛儿之后二房确实老实不少。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也许云浩第一次欺负泽儿的时候他重罚一次也就没有以后的冲突了。 韩锦程佩服的给沈婉宁挑了个大指。 他们娘俩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无论哪一方面都是天打雷劈般的合拍。 价值观相似行事风格相同手段也不相上下,最重要的一点是都喜欢他爹。 现在的韩锦程可不是以前了,现在的他无比庆幸他爹娶了沈婉宁。 自打知道沈婉宁不是真正的二八少女心里那股别扭劲也没了,每一声娘都叫得情真意切。 从小到大他听过太多的夸赞也听过数不清的恶言恶语。 有人骂他妖孽怪物有人夸他有勇有谋手段非凡。 他也是人也会觉得累,杀人之后也有恶心恐惧的情绪。 学识更不会平白的进入脑子里,他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夜夜苦读换来的。 可他不能退缩不能偷懒更不能心软。 他要保护他爹,如果他不强硬起来一旦老头子有个万一父子俩根本没有活路。 没人知道,他从几岁大的时候就生活在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中。 别人只靠了他的风光无限,除了爹爹根本没人关心他累不累。 如今好了,以后有娘跟他一起保护爹爹他也能松口气了。 永宁侯今天不光是为了说家里这点事儿还有韩云泽的身世。 他已经是最后的知情人了,如果他不说这个秘密将彻底掩埋。 可老爷子觉得不能就让大孙子这么浑浑噩噩的,起码大启皇族的牌位要有人供奉。 更重要的是韩锦程越来越出彩了,他怕这小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当今皇家联姻。 能有个公主儿媳大孙子带着皇室血脉永宁侯是骄傲的。 他可不想因为重孙娶了仇人家的女孩死后被大启群臣围殴! 第150章 密室秘密 永宁侯把韩云泽的身世和盘托出心里仿佛卸下了一块石头。 打开了密室里另一道暗门露出里面摆的前朝皇族牌位。 这间密室他带韩云泽进来过,只不过每次都蒙着孩子的眼睛引着他过来给先祖磕头上香。 以后等他死了这份责任就要交给孙媳妇和重孙了。 无论是每年国难日带泽儿过来还是由韩锦程代劳,总不能让大启皇族断了香火。 沈婉宁看着这一排地府单程票无语望天……花板。 她就不明白了,古代人也不傻怎么总干这种莫名其妙事呢。 她还以为那种造反必在密室藏龙袍的剧情是胡编乱造的。 毕竟能不能当皇上跟有没有龙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若是造反成功披个麻袋片子说是龙袍也没人不敢不认你,若是造反不成功密室里开个龙袍时装秀也等于扯淡。 可那些人就是乐此不疲生怕让皇上抓不住把柄,好像不预备个龙袍就没资格造反似的。 老侯爷这一招简直跟藏龙袍异曲同工之妙。 做没做反晋复启的事先别说,光凭密室里藏着前朝皇族牌位这一条就够当今皇帝顺着族谱抄家的。 搞这些形式主义有个屁的意义,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好吧。 整个皇族杀的就剩韩云泽这么一根边缘枝干了有啥能比他小命还重要。 老爷子要真那么忠心前朝皇室就该把心思用在带孙子上少整这些幺蛾子。 沈婉宁心里吐槽倒也没说出来。 老爷子今天的血压应该快到极限了,再气人她怕老头嘎了不好交代。 永宁侯又给俩人介绍了密室里的其他东西,最重要的是一份大启遗臣名单和一张藏宝图。 再有就是一件残破染血的前朝龙袍和一把剑,据说是大启末帝之物。 看着这密室里真藏着龙袍沈婉宁扭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好老套,好狗血,好没创意。 她这是要从重生虐渣流改换到热血称霸赛道了? 她家小奶狗肯定干不了这活儿,那这龙傲天九成九得是她家好大儿。 身世坎坷能力非凡皇族血脉给仇人打工,然后娶公主做权臣挑拨皇子内斗渔翁得利。 最后扶植幼童登基权倾朝野,清除所有威胁后爆出自己前朝皇族身世改朝换代光复大启。 这要是起点男频估计她家小傻子活不了。 毕竟男主崛起得有契机,美强惨么,不死个爹灭个门被退个婚什么的总感觉缺了点啥。 这要是晋江女频那他们两口子八成就是打酱油的或者炮灰。 甚至连权谋复国都是背景板,重点是好大儿为复国辜负女主抬举女配虐恋情深追妻火葬场。 自己作为男主的后妈要么是助攻要么是恶毒婆婆,结局好坏有无限可能。 小系统听着宿主在脑子里碎碎念弱弱的说了一句, “万一要是古早升级流呢? 那时候的男频最喜欢开后宫,男主每次换地图升级都会有出色的美女送钱送人送装备。 像你这种比男主大几岁又有特殊能力的小后妈绝对是后宫一员。” 沈婉宁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了不许再说了,那一批作者都转战海棠被抓了你不知道吗? 和谐网文,禁止1Vn,拒绝开后宫从男主做起!” “和着就不从你做起是吧! 我记得……当初是谁刚穿过来时想着大杀四方坐拥美男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候年少轻狂觉得游戏人间才是女儿本色。 如今我遇到真爱了,有我家小傻子珠玉在前其他都是庸脂俗粉。” 沈婉宁跟小系统斗嘴的时候永宁侯已经跟韩锦程交代完了密室的东西。 其中还包括当初从沈婉宁那里拿走的望远镜。 这东西在军事上的应用太过重要,要不要献该怎么献必须慎重。 以前老侯爷留下这个是打算当作底牌在关键时候邀功。 比如说用这东西换取韩云泽不降等袭爵依然能保住永宁侯的位置。 可如今看到了沈婉宁的本事他又多了个妄想。 孙媳妇这武力值加上重孙子的智谋简直王炸,复国这事儿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 他们永宁侯府在军中的人脉和前朝遗老也是股不小的力量。 当今天子不算多昏庸但权力欲太重,几个儿子被他养蛊似的折腾早晚出事。 别看永宁候身体不行但他一直注意着朝中的动向。 这次沈婉宁整死清月郡主导致皇后娘家败落太子一脉和贤妃一脉矛盾激化也是意外之喜。 皇上为了掌握绝对权力最喜欢玩平衡之道。 如今承恩公府被打掉了,贤妃那一脉必然也要断两只臂膀才对称。 可他也不想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是傻子。 君不明臣投异国,父不慈子走他乡。 他把权利和皇位当成骨头逗弄着儿子权臣拿别人当狗耍,一旦惹急了狗也是会咬人的。 这几天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博弈越发凶残了。 再这么搞下去别说两败俱伤,便是任何一方胜出估计也当不了好皇帝。 太子就不用说了。 据传言被皇帝逼的都心理变态了,喜怒无常暴虐成性,一旦夺得皇位掌握生杀大权必然是个暴君。 三皇子倒是温文尔雅礼贤下士。 可这货为了得到更多的支持到处许诺欠债,不是跟这家公子称兄道弟就是跟那家小姐相谈甚欢。 他要是真当了皇帝,那皇位相当于是大伙儿众筹的。 若是翻脸不认人食言而肥必然失了人心。 大臣们集体摆烂又不敢重用对家的臣子朝廷就得乱成一锅粥。 若是一一兑现承诺那可就有笑话看了,光是贵妃都得封出十几个去。 爵位更得跟大白菜似的一茬又一茬,到时京城掉下块砖都得砸倒三个侯爷两个国公。 至于夹在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二皇子似乎也不适合当皇帝。 再加上生母只是个低贱的宫女出身他自己又身体孱弱。 万一狗屎运捡了个皇帝恐怕连怎么调度六部都不知道。 剩下的皇子年纪还小都不成气候,也没听说哪个特别聪慧。 永宁侯越算越觉得造反有戏。 就如今皇室这些歪瓜裂枣连给他重孙提鞋都不配。 若是韩锦程造反成功他们老韩家可就牛逼大发了。 第151章 规划 感觉出永宁侯话里话外的意思沈婉宁和韩锦程互相对视一眼并没表态。 如今这些皇子确实不成气候,但若让韩锦程跟他们争位复国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 这就相当于跟陌生人争抚养权一样。 孩子的爹妈再废物人家有身份优势,你一个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去争那就是另一个赛道了。 不过要说完全不可能也不尽然。 沈婉宁觉得她脑补的那小作文就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当然,前提得是韩锦程一步步熬到权倾朝野的位置。 沈婉宁算了算,这个世界对她的排斥和限制只到原身上辈子的死亡节点。 只要在此期间她不改变什么重大事件,比如说弄死男女主弄死夺嫡热门人选之类的这个世界就会稳步运行。 上辈子是二皇子登上的皇位,单单知道这个消息都算巨大金手指。 她可以让大儿砸提前成为二皇子的心腹搏一个从龙之功。 就凭她家程儿的聪明才智,等二皇子登基他这个大功臣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得是不可或缺的肱股之臣。 二皇子登基三年左右她的禁制也差不多该解除了,到时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还能拦得住她。 皇帝又怎么了,她想剁几块就剁几块,到时候扶持个小娃娃上位还不是她好大儿说了算。 母子俩离开永宁侯密室后不约而同地回了锦兰苑哄韩云泽。 天大地大夫君(爹爹)最大。 直到把小傻子哄开心了又陪着他玩了半天娘俩才有机会详谈。 这嫁接母子的价值观确实合拍,在他俩看来谋朝篡位当皇帝都比不过韩云泽开心重要。 沈婉宁没说什么男女主只说她在此方世界有天道限制不能直接对几位皇子出手。 但如果韩锦程有意皇位的话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别看老皇帝身体康健但寿命也就6年多,之后是二皇子登上皇位。 沈婉宁说完拍拍韩锦成的肩膀, “你不用管这消息是怎么来的但肯定保真。 朝廷上的事娘也不懂,具体该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 不想当皇帝也没关系,提前投资二皇子总没有坏处。 若是想当那就稳扎稳打,九年后这方天道就压制不了我了。 到时候你是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路线还是直接起兵造反娘都成。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孝敬你爹送什么都行就是不许送女人。 要是太上皇失身你那皇上也就当到头儿了,老娘自己当女皇把你们爷俩一起发配冷宫。” 韩锦程被说的哭笑不得,“娘啊,八字还没一撇呢您想的也太多了。 真当谋朝篡位是打麻将随便打打就胡了?” “那得分这麻将跟谁打,跟你打我胡不了,跟吴优打我赢不死他。” 沈婉宁自信满满的一昂头,“大儿砸你放心浪,别的支持不敢说,杀人放火找你娘就对了。 你就告诉两点就成。 一,去哪儿杀! 二,杀多少! 只要不是皇上皇子多难杀都无所谓,碎尸灭门娘都挺擅长的。 要不你去吏部拿一本官员名册吧,就当生死簿那么使唤。 谁挡了你的路你就勾一笔,晚上娘就能把他的脑袋给你拿回来。” 韩锦程想象了一下。 上朝的时候被某个官员怼了没说过人家,回来被他娘看出心情不好他就告了对方一状。 然后他娘什么都没说只是夜里出去了一趟,等第二天他一睁眼就看床头摆着那人的脑袋。 我去,太凶残了,光是想想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他一直挺渴望有人替他遮风挡雨臊让他也能像普通孩子那样有人撑腰。 但这母爱太沉重了还真有点儿遭不住。 说是这么说韩锦程却忍不住一阵阵心里暗爽嘴角也勾了起来。 再叫娘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欣喜和撒娇。 他以前最讨厌护犊子的,如今自己成了被护着的犊子感觉还挺不赖。 韩锦程从小就有野心。 他渴望权力地位,只有权利够多地位够高才能保护爹爹保护自己给他安全感。 如今他娘给他规划的这条成皇之路听得他心头火热,哪怕知道困难重重他也想拼一把。 赢了黄袍加身名留青史,输了也不过是烂命一条。 就凭他娘的能力怎么都能保着他爹逃脱追捕,只要他爹安全他也就没啥可顾忌的了。 再不济下手之前先把爹娘送走,送到滇南交趾都可以。 他娘能控制植物,在那种山高林密的地方就是无敌的存在,即便朝廷大军讨伐都白给。 有了明确目标之后韩锦程上朝都是动力满满。 给别人干活跟给自己奔前程的感觉自然不一样,韩锦成从苦逼打工人变成了创业者。 皇上想要利用他动一些不好动的人,孰不知韩锦程也在利用皇上给他的特权行使便利排除异己。 这叫借鸡生蛋。 朝中疾风骤雨了一阵子各家夫人也担惊受怕,稍微和缓一些后京城终于有了一桩喜事。 华颜长公主意外结识了一位夫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恨不得拿儿子换。 为了弥补一下自己没生个女儿的遗憾公主决定认那位夫人做义女。 不是嘴上说说的干闺女,是正儿八经摆酒的那种。 再一打听,嚯,这位夫人来头也不小。 娘家平平无奇夫家却了不得,永宁侯府世子夫人,韩锦程小韩大人的母亲。 自打韩锦程进了御史台又接连参倒了两位重臣,如今势头正猛炙手可热。 这么一来沈婉宁水涨船高身价也起来了,认亲这天被众夫人夸成了一朵花。 得益于沈崇礼不遗余力的宣传不少大人都知道小韩大人是个大孝子,孝顺嫡母对他这个外祖父也恭敬有加。 原本众人是不信的。 毕竟嫡母和庶长子是天然的敌对,人前虚与委蛇不过都是面子情。 没想到小韩大人对沈婉宁还真跟对亲娘一样,让众夫人把沈婉宁的重要性又提高了两个台阶。 原先李尚书家的公子欺负永宁侯世子可是被韩锦程一本参到抄家流放。 如今小韩大人到了御史台更是位高权重,她们可不想因为女眷之间的口角丢了自家老爷的前程。 沈家夫妇作为沈婉宁的父母自然也被邀请参加认亲宴。 沈崇礼嘴都要笑歪了,在一众需要他仰望的大人中间难得挺直了腰板。 二女儿真是太争气了,不光有个风头无两的儿子如今又认了长公主做义母。 他们沈家以后光靠着婉宁就能飞黄腾达了。 沈大人直到此时都没意识到。 沈婉宁的身份确实越来越高,可实际上沈家现在的日子却还不如两个女儿没出嫁的时候。 虚名是有了,实际好处却根本没捞到。 第152章 制造个把子 沈崇礼这种拎不清的心态还挺普遍,总有人在亲戚关系中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跟亲戚来往嫌贫爱富是常态却也是最没用的。 你拼命巴结的有钱亲戚未必会帮你,你嫌弃的穷亲戚也未必就想着占你便宜。 你是高干我是大款,钱权互利有来有往这叫有效社交。 他在国务院你在街道办,思想层次都不在一个平面上不如敬而远之还能留份体面。 即便是比较实在的亲戚也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你要知道,人情是越用越薄的,你每开一次口亲情就淡一分。 这还得说是直系亲属,若是那种拐着弯的你就干脆当没这层关系就对了。 自打韩锦程升官进入御史台沈崇礼那颗上进心就活了起来。 原本他是不敢攀附韩锦程的,毕竟女儿是上嫁又没抚养过小韩大人。 人家碍于礼法叫声母亲叫声外祖父,他赚个虚名也就够了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可上次韩锦程暴揍江瑾瑜让沈崇礼看到了希望。 一向不被他看好嫌弃不会做人的二丫头竟然挺有手段。 不光笼络的世子爷对她言听计从更是连庶子都护着她。 那自己这个便宜外公的含金量可就上去了,若是他求韩锦程帮忙对方看在宁丫头的份儿上应该不会拒绝。 这段时间沈崇礼过的别提多憋屈了,被江家大伯接连找麻烦穿小鞋过得苦不堪言。 可偏偏那是他的顶头上司。 以前他干的少拿的多是江家大伯看在姻亲的份儿上给的优待,如今优待撤回又踩一脚那落差可想而知。 他也知道上次的事闹的挺僵。 可人又不是他打的,江大人这不明摆着欺软怕硬么。 江大人在工作上刁难他江家那小子也没把沈婉柔接回去,沈崇礼如今对江家越发的不满。 正好今日碰上韩锦程,这老谋深算又算不太明白的货便动起了小心思。 他得试探一下这便宜外孙是不是好用。 若是韩锦成拿他当回事儿愿意帮他那他就不用把江家当回事了。 没得闺女下嫁反倒他这个老丈人还要受女婿家亲戚的气。 若是韩锦程只是嘴上叫着外祖父实际根本不管他那他该认怂就认怂。 回头先去江家道歉再把闺女送回去给江老婆子赔礼。 别管怎么说还是自己的仕途重要。 沈崇礼这点小心眼儿在韩锦程面前根本不够看,一听话口就知道这老头打的什么主意。 这也算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韩锦程正愁没有软肋让别人抓呢。 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接下来还要得罪很多人,难保不会有人狗急跳墙想要报复他一下。 沈家这不是正合适么,现成的靶子和出气筒。 都知道他爹是他的逆鳞,但凡没把握一次弄死他的都得掂量掂量。 如今他娘又成了长公主的义女也相当于在身份上多了一重保险。 既然动不了他爹娘那就只能从两边亲戚下手了。 他爹那边有二房的人他娘这边有沈家人,他表现的越在意越能吸引火力。 到时候他还能借此卖惨跟老皇帝要点好处什么的。 你看,为了给你干脏活儿我爷爷我外公都惨成什么样了。 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 韩锦程脑瓜子转得飞快,沈崇礼那儿刚诉完苦说被江大人针对他这边已经想完了对策情绪也到位了。 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一拍桌子,“江卓老匹夫公报私仇着实可恶。 外祖父放心,有孙儿在定然不能让您白受了这个委屈。” 沈崇礼不想引人注意把韩锦程拉到了一边小声蛐蛐。 结果韩锦程这一拍桌子瞬间引来了一片探究的目光。 因着是长公主办宴会大部分官员都是让夫人来赴宴自己没到,男宾这边也就寥寥的20来个人。 可就算人再少也架不住世人都喜欢八卦,一听这边有热闹立刻有几个好打听的过来攀谈。 小韩大人如今可是最炙手可热的铁面御史,这好端端的拍了桌子定然是有人要倒霉了。 沈崇礼能力中庸一向喜欢稳扎稳打不爱掐尖要强,冷不丁被不太熟悉的同僚围住还有些不自在。 韩锦程却给足了他面子把他捧得高高的,一口一个外祖父句句都是为他撑腰。 众人这才明白,感情是沈大人的大女儿在江家受了委屈,他这个当爹的疼闺女跟姑爷闹了点不愉快。 工部侍郎江大人是沈家大女婿的亲伯父,为了给自己侄子撑腰公报私仇在工作中刻意刁难沈大人。 背后蛐蛐人的时候也有潜规则。 众位看客只要不是跟当事人有仇的或者跟被蛐蛐的人交情莫逆一般是谁在面前说谁的好话。 再加上有韩锦程的面子在,不在场的江家大伯父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几位跟这件事毫无关系跟俩当事人也都没啥交情的大人都化身了正义使者,一个都说起了“公道话”。 一看有人伸张正义力挺他沈崇礼也有些飘飘然了,越说越委屈还夸张的红了眼眶。 他可太不容易了。 兢兢业业在工部干了十几年,业务纯熟技术拔尖细心周到诚实可靠。 如今却被人鸡蛋挑骨头日日针对,这悲惨的遭遇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众大人又是安慰又是附和,看着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可实际上一个个都在心里翻白眼,对于沈崇礼的话基本是打着三折听。 都是体制内的谁还不了解这里头的猫腻,但凡你是个有本事的也不会一直原地踏步。 十几年在一个部门都没升上去基本也就是养老岗了。 江卓大人针对你我们信,但你们两亲家没闹翻之前他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应该也没少给你划拉好处。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是一群在瓜地里找瓜吃的猹。 就是没想到沈崇礼这般好命生了个有本事的女儿。 小韩大人可不是一般的难搞,沈家女能笼络的庶子对她娘家这般照顾着实是有两下子。 不是亲外孙又如何,架不住人家有本事啊! 小韩大人从入朝为官到现在1V7 战绩可查。 不光是史上最年轻的御史还是有战必胜,这样的孩子放谁家都是大宝贝。 六部那些老家伙也都是口是心非的,表面说看不上他年少轻狂背地里都拿他教育自家子孙。 要不是韩锦程中举时年纪太小都想榜下捉婿了。 只可惜一步落后再难弥补,后来是想捉也捉不成了。 少年天才一举成名还没会考就已经被皇上重点关注。 这时候再抢他们也怕被皇上穿小鞋。 第153章 沈夫人的威胁 沈崇礼在男宾这边感觉良好沈夫人在女宾那边却着实有些尴尬。 哪怕众位夫人对她很友好她也觉得不自在,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实际上这不过都是她的心理作用,人家羡慕她都来不及哪里会笑话她。 她自己见不得沈婉宁好默认了俩人的对立,可在不知情的外人心中她们可是亲母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沈婉宁如今攀上长公主阶层有了质的飞跃,沈夫人养出个好女儿也是水涨船高。 她们有啥可笑话的,只有羡慕嫉妒恨。 只可惜这些夫人们越客气和善沈夫人心里越难受。 看着满头珠翠跟各位诰命攀谈的沈婉宁她一点都笑不出来只想哭。 为何这讨债鬼这般的好运道啥好事都是她的? 为何所有的苦难都让她的婉柔受了? 一想到瘦成一把骨头的爱女卧床不起还天天问江家为何没来接她沈夫人那心就跟刀绞的一样。 都是沈婉宁害的。 若是没有她来搅局婉柔何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江夫人撒泼的时候沈夫人心疼沈婉柔也恨不得挠她两把。 如今两家闹成这样婆家不来接她又急了。 居家过日子哪有马勺不碰锅沿的,江夫人虽然难缠了些但江瑾瑜还是不错的。 长得好性子好前途无量,婉柔若是真的和离恐怕就再也找不比他更好的了。 更何况俩孩子是有感情的,婉柔如今坐着小月子还惦记着江瑾瑜的伤每日以泪洗面,她这个当娘的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也幸好江瑾瑜传了封信过来说一切安好等金榜题名再风风光光把沈婉柔接回去,不然沈夫人都怕沈婉柔寻了短见。 虽说有江瑾瑜的安抚沈婉柔精神好些,可只要一日没把她接回江家她心里总不踏实。 她可没忘了江夫人一心给儿子纳妾以及虎视眈眈的小蝶。 即便这些日子江瑾瑜对她一心一意沈婉柔也忍不住胡思乱想。 说个冷知识,胃这个东西居然是情绪器官,沈婉柔这个状态吃不下睡不着身体能好才怪。 沈夫人为了哄女儿开心净拣好的说还特意把不多的体己又匀出来一些给沈婉柔打了两支漂亮的步摇。 她的柔儿从小就爱美,有了新首饰也能开心些。 只是如今看着沈婉宁的满头珠翠沈夫人忽然觉得那两支步摇拿不出手了。 她看上了沈婉宁头上的点翠凤钗,偏执的认为这样的好东西和该给她的柔儿戴才相配。 沈夫人好容易找到个空档把沈婉宁拉到了一边,连个铺垫都没有张口就要人家头上的凤钗。 沈婉宁无语的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价值两千两的凤钗你让我白送给沈婉柔? 凭什么? 长得不美想得倒挺美。” 沈夫人脸上闪过一抹恨意,“你还有没有良心,把你姐姐害成这样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不过一只凤钗都舍不得你还是不是人?” 这下沈婉宁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你脑子进水了? 既不是我把她整怀孕的也不是我把她整流产的,这怎么还赖我头上了? 我有什么可愧疚的,罪魁祸首不该是将她的亲亲相公么? 当然,如果她怀的孩子不是江瑾瑜的那当我没说。 但请你搞清楚一点,别管是谁的都不可能是我的。” “你……你……” 沈婉宁看沈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嘲讽的白了她一眼, “明知道说不过我还每次都找存在感,真是又菜又爱玩儿。 顺便提醒你一句,不过是一只凤钗这种话还是别说了,对于你来说这叫吹牛逼。 您老那嫁妆私房满打满算连裤衩子都卖了也不值两千两。 你跟你的宝贝柔儿这辈子都配不上这么好的凤钗。” 沈夫人被沈婉宁怼的脸色铁青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我是你亲娘,你这么忤逆我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今天这凤钗我要定的,你要是不给我我就闹起来让大家看看。 别以为被攀上了长公主你就能耐了,不认生你养你的亲娘只巴结有权有势的干娘。 嫌贫爱富,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沈婉宁是真有点搞不懂沈夫人的脑回路,这人总给她一种又怂又勇间歇性无法沟通的感觉。 这货是不是忘了她们曾经签过断绝关系的契书? 明明母女俩已经把话都说绝了这怎么好像没那回事儿一样。 真忘了还是装傻,还是觉得她不会家丑外扬把那断绝书拿出来? 沈夫人自然不是忘了也不是装傻,是家长对子女的控制权让她下意识忽略对自己不利的方面。 无论多么奇葩多么不合理的事情一旦披上了父母子女这层关系好像就都合理了。 法律,人权,公理,通通不存在,一切解释权归父母所有。 父母可以蛮不讲理,你的命是我给的! 父母可以生杀予夺,你的命是我给的! 父母可以对你的身体和财产有绝对的支配权,你的命是我给的! 他们给了你生命然后用血脉织成一张大网把你网在里面让你难以挣脱。 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夫妻朋友,如果到了完全决裂的地步大部分人会有意识俩人的关系会彻底结束。 只有父母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可以说不要你了,可以把你逐出家门,可以跟你断绝关系。 但无论什么时候他想让你滚回来了你就不能说不,否则就是不孝是斤斤计较是当初就不该生你! 凭什么? 不管这世上有多少愚孝的儿女被名为亲情的网拉入深渊,她沈婉宁却绝不可能做其中的一个。 你要讲理咱们就算算账,看看你付出了多少我还了多少。 不光是衣食住行花的每一分钱,包括你照顾顾我都按当时保姆的高价给你算。 加在一起后三倍不够五倍,五倍不够十倍。 哪怕你要20倍总也得有个价吧,谁也不可能一辈子无休止的当血包。 你要讲情咱们就讲情,你养我的小我养你的老,你病了瘫了我该照顾照顾。 但我是个大活人是个单独的个体有思想有喜怒哀乐。 如果不顺着你的心意就叫不孝的话那老娘还就不孝了。 这个孝女谁爱当谁当! 别说沈夫人不是她亲娘,亲娘她又不是没干过。 想想原身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和自己上辈子那些苦沈婉宁是厌烦极了沈夫人这种妈。 看着对方理不直气也壮的耍混蛋冷冷一笑, “香秀,把沈大人带过来看场好戏。” 第154章 轻松拿捏 沈夫人一听沈婉宁让丫鬟去找沈崇礼顿时急了,一把拽住香秀尖利的吼了一声不许去。 沈崇礼这人也挺迷的。 当初打造好丈夫人设对沈夫人温柔体贴。 甚至于特意冷淡姨娘彰显自己不是贪花好色宠妾灭妻之人。 那时候的沈夫人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难得的良人也一直把贤妻良母的形象维护到极致。 除了对沈婉宁不好对谁都好,连庶子沈驰都没被苛待过。 夫妻俩俨然成了圈子里的模范夫妻俩人也一直引以为傲。 人活一世很少能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别人的夸赞越多沈崇礼越爱惜羽毛。 戏演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一晃20年从没对沈夫人疾言厉色。 结果太过纵容把沈夫人惯的胆大妄为竟然筹划了两个女儿换亲,沈崇礼激怒之下第一次对夫人动了手。 家暴这事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打惯了总想伸手骂惯了总想张口,既然好丈夫形象已经崩塌沈崇礼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做好丈夫多累,明明有不满意的地方也要为了维持形象压抑忍耐。 以前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还要买礼物低声下气的哄老婆。 现在好了,自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后沈崇礼发觉没有什么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 超出预算的字画? 买! 要省从你自己身上省,拿不出就是你没管好家。 同僚请喝花酒? 去! 敢唧唧歪歪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呼过去。 还是做坏人舒服,只要自己高兴不用顾及任何人的情绪。 沈崇礼往家暴渣男的方向越滑越远沈夫人就遭了殃。 这会儿一见沈婉宁让丫鬟去找沈崇礼她那被嫉妒和怒火烧昏的脑子立刻清醒了,条件反射的觉得浑身都在痛。 沈婉宁看她这样子就猜到了大概,抱着胳膊满脸不屑,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看不清形似的人,真以为我还是任你欺压的小可怜? 有本事你就闹啊。 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你以为我还会在乎那些虚名? 况且我孝顺不孝顺不是你说了算。 你信不信,你敢嚷嚷我不孝你的好夫君就会立刻对外宣称你得了疯病然后再把你关到家庙里去。 这次再进去你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即便父亲不娶二房府里的中馈也会落到姨娘手里。 你说……杨姨娘会不会像你对沈驰那样对沈骅?” “不……不可以!骅儿是嫡子!” 沈夫人说这话自己都觉得没底气,看向沈婉宁的目光带着恐惧和哀求, “我是你亲娘,他是你亲弟弟……” 沈婉宁见有人往这边看过来故作亲热的搭上沈夫人的肩膀趴在她耳边悄声道, “我还是你亲女儿呢,你不还是照样对我不好? 母亲,你后悔吗?” 沈婉宁猜测沈夫人一定是后悔的,只不过后悔什么就不一定。 也许是后悔没早早掐死她也许是后悔换亲,反正总不会是后悔没对她好。 沈婉宁刚说完不远处便过来几位夫人,有人看出沈夫人面色不好问了两句。 沈婉宁笑颜如花随便搪塞了几句那些人便转开了话题。 这个夸沈婉宁的首饰那个夸沈婉宁的衣料,沈夫人尴尬地在旁边站着仿佛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着跟众夫人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沈婉宁沈夫人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这个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婉宁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女儿! 因着沈婉柔的事沈夫人这些日子心力交瘁,刚刚又生了场气,激动之下竟直直倒了下去。 香秀眼疾手快将沈夫人抱住,又喊了几个嬷嬷让把人抬到客房诊治。 几位夫人对视一眼心里鄙夷。 真是上不得台面,女儿大喜的日子搞这一出也不嫌晦气。 沈婉宁假装着急跟着走了,临走前还给香秀打了个眼色。 香秀秒懂,对众夫人扶了扶身替自家主子告罪。 几位夫人连忙说不敢。 母亲晕倒了着急是人之常情谁还顾得上礼节,她们都理解。 就是好奇问问,沈夫人是身体抱恙还是…… 话没明说但意思很明显,这沈夫人不会是不满意女儿认长公主做义母才气晕的吧。 如果是的话,那是不满女儿多个义母还是不满女儿的义母是品德败坏的长公主? 看着众位贵夫人眼里隐隐的兴奋和八卦香秀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 随后把沈家跟江家的恩怨以及沈婉柔流产后在娘家休养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爆了出来。 沈夫人昏倒是不争的事实。 这些闲极无聊的贵妇人可不想听到简单的一句身体不适。 若是不给她们抛出个有意思的瓜没准儿能议论出点啥呢。 香秀留在这儿就是为了祸水东引免得大好的日子传出主子什么闲话。 沈夫人怎么会不满二女儿做公主的义女呢,只是这些日子忙着照顾流产的大女儿累病了。 可偏偏夫人又不想错过二女儿的好日子只能勉强支撑。 哎呦,可怜天下父母心。 果不其然,这番慈母论顿时引的几位夫人产生共鸣。 新鲜保熟的瓜也把舆论扯到了沈婉柔身上。 能来长公主这儿参加宴会的夫人都不是小门小户,像沈家这种门第以前从没注意过。 第一次听说还是因为姐妹同日出嫁抬错花轿这种大新闻实在稀奇。 尤其那个妹妹还是被换给了永宁侯家的傻世子。 都是宅斗里拼杀出来的,听到这新闻时众夫人基本都能猜出个大概。 当时大家还挺同情这妹妹的。 年岁相当的解元郎换成个不能人道的老傻子,便是侯府世子也是妹妹吃亏。 没想到命运这事儿还真是说不准。 沈家这二姑娘嫁到侯府可算是否极泰来,不仅日子顺遂如今又认了长公主做义母。 有庶子怕什么的,像小韩大人这种前途无量的庶子再多也不嫌多。 更何况韩锦程又没有亲娘还愿意敬着嫡母,这不就是白捡了个立刻能养老的好儿子么。 倒是那个当姐姐的,千方百计抢了妹妹的婚事却没把日子过好如今。 如今孩子也没了夫家也不肯把她接回去,可见是个没福气的。 可不是没福气么!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招来了陈尚书的夫人。 有了这位沈婉柔的前婆婆爆料瞬间把传言坐实。 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沈婉柔在还没机会踏入上流宴会的时候名声就已经臭了。 换嫁不止换了人生,连沈夫人骂了沈婉宁十几年的丧门星的头衔也换到了沈婉柔的头上。 原本当上状元夫人意气风发准备结交权贵的沈婉柔出师未捷身先死。 还没踏进那个圈子就被早早失去了入场券。 第155章 参一本 香秀爆了个大瓜让众夫人们议论着自己悄悄溜到了男宾那边找沈崇礼。 这丫头是个机灵的。 别看伺候沈婉宁的时间没小桃她们长却每次都能精准get到主子的意图。 小桃几个也不是不知道努力,只可惜先天条件不行再努力也就那样。 香秀相当于现代那些大厂精英,百里挑一系统性培训玩儿的是高端局。 当初教导她的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对上小桃她们这种草台班子出身的都是绝对碾压。 沈崇礼在外面还维持着好男人的形象,既然夫人昏倒了那他肯定不能继续喝酒了。 跟众位大人告辞假装着急的往客院走,韩锦程怕沈夫人昏倒的事跟他娘有关也追了上去。 俩人一走桌上的大人们就议论开了。 都在羡慕沈崇礼走了狗屎运白得了小韩大人这么个牛逼的外孙。 看看,便宜外祖母昏倒小韩大人都这么当回事儿,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 沈婉宁愿意陪着沈夫人在客院是为了躲清静。 等沈崇礼过来她也歇得差不多了,把人一交拍拍屁股回了前厅。 韩锦程跟他娘一对眼神就猜了个大概。 没跑了,肯定是他娘气晕了的。 该说不说,他娘在怼人方面绝对战斗力爆表。 韩锦程每次听着御史台众位御史辩论的时候都有种把他娘拉过去遛遛的冲动。 论怼人他还真没见过比他娘战斗力更强的。 幸好韩锦程没把这事跟沈婉宁说,不然指定被他娘拎着脖领子扔进菜市场呆半天。 你没见过那是你见识少,啥时候你能在菜场吵赢那些婶子大娘你就出师了。 知道为啥那些老大人战斗力不行吗? 太刻板了。 因为所以起承转合,有限的那么十几种套路来回用能吵出什么花样来。 辩论说白了就是抬杠,重要的不是你有理没理而是打乱对方的节奏。 他说前门楼子九丈九,你就说胯骨轴子谁都有。 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只要你挖的坑够多早晚能栽他一跟头。 这一次认亲宴圆满成功,沈婉宁被华颜长公主带着认识了不少皇亲国戚。 果然身份不一样了连人与人的交往规则都变了。 再次见到齐王妃和东平王妃两人看她的眼神明显跟上次不同。 少了一些高高在上多了一些平易近人,仿佛现在的沈婉宁才是跟她们一个物种似的。 沈婉宁心里感慨着自己水涨船高闯进了天宫一角。 殊不知两位王妃看着明艳动人的她也在感慨着世事无常。 以前受气的小媳妇摇身一变成了长公主的爱女。 倒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清月落了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还有皇后娘娘最宠爱的小侄女许灵儿,金尊玉贵最是刁钻爱洁。 有小太监不小心碰到了她衣角都要砍人手,到后来行刑时却被狱卒像死狗一样拖拽。 尊贵卑贱不过是一线之间。 可偏偏他们这些女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动的承受或享受。 家里的男人争气她们就金尊玉贵,家里的男人犯了事那等待的她们的就是地狱。 沈婉宁也是赶了巧,如果她只是华颜长公主收的义女众人还真不至于把她这么当回事儿。 之所以收到这么多善意还是沾了她好大儿的光。 许家倒台后朝廷上又接连倒了几位大员,女眷们的下场难免让这些贵妇人有兔死狐悲之感。 如今韩锦程抄家御史的称号如雷贯耳,这些人就算不巴结沈婉宁也绝不会找她麻烦给家里招祸。 韩锦程参过7个人那7个人可都是抄家流放的下场,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很快韩锦程抄家御史的名头就换了,这次被参的人罪名较小没到抄家流放的份上。 工部侍郎江卓江大人,有幸成为第一个被韩锦程轻拿轻放的典型。 可惜江大人并不觉得高兴,他从正四品工部侍郎降成了正五品工部员外郎。 别看只是一品之差,四品和五品却是一个分水岭。 六部官员只有正四品以上才有上朝资格,他不是降了一级他是整个降了一个阶层。 有些跟他关系不错的很快透了消息给他,让他赶紧带侄子去跟亲家道歉把人家闺女好好的接回去。 你以为小韩大人风头正盛为啥盯着你这点小错? 人家是给自己外公出气呢。 你说你也真是的,放着现成的亲戚关系不攀上去闹这么一出何苦来! 好好的正四品降成了五品,再想升上去还没准儿猴年马月呢。 不过你也该知足,被韩锦程参了一本还没抄家的你是头一个。 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挺牛逼了。 江卓是真没想到韩锦程竟然真的会理会沈崇礼告状。 维护自己的嫡母可能是为了维护永宁侯府的脸面,那他又为何会维护沈崇礼? 退一万步说,即便韩锦程爱屋及乌把江婉宁纳入了自己的保护圈他也不应该拿沈崇礼当回事才对。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沈家二丫头跟爹娘的关系都很僵可以说是被沈家苛待长大的。 如今一朝得势没少奚落她娘和她姐姐,怎么就偏偏捧着沈家老匹夫? 就图有个娘家依靠? 可沈家那样的娘家能靠上啥?除了拖后腿屁用没有好吧! 不管江卓想的通想不通事实就是如此,沈崇礼告状韩锦程撑腰自己被降一级留任。 就像朋友说的,若是处理不好五品不是他的终点只是中转站,以后能不能还在京城里看到他都不一定。 罢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先稳住沈家再说。 江卓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后赶紧让人把江瑾瑜母子叫了过来。 江夫人一听要去沈家给儿媳妇道歉赔礼顿时炸了,可还没等她闹起来江卓一个茶碗砸在了她脚下。 “闹,你继续闹。 我花了5年时间才熬上去的侍郎之位都因为你这点破事闹没了,你要是再闹以后别登我家的门。” 江瑾瑜一看大伯动了真火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得知是岳父提供证据让韩锦程参了大伯一本满脸不敢置信。 怎么会这样! 岳父是真的打算让婉柔跟他和离么? 不然为何不来跟伯父求情反倒让韩锦程插手。 如今闹成这样两家的亲戚还怎么做? 第156章 坦白重生 也不怪江夫人疯了一样的针对沈婉柔。 自从娶了沈婉柔之后江瑾瑜事事不顺还学会了忤逆她这个母亲。 对于江夫人这种把儿子当成私有财产的偏执娘来说都相当于夺子之仇了。 上次在沈家之所以那么闹一方面是心疼好不容易要到手的大孙子没了,更多的是借机泄愤。 只是江夫人万万没想到她儿子竟然如此色令智昏,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只想着沈婉柔那个贱人。 早知道就应该趁着前几天一封休书把沈婉柔休了。 如今大伯怕了沈家她连最后的支持都没了,等沈婉柔回来江家哪里还有她这个婆婆立足的地方。 江夫人不敢哭天抢地默默垂泪,江卓示意夫人把弟妹带下去好好劝劝,他则留下了江瑾瑜。 以前是他疏忽了没细细了解一下几家的情况就妄自下了决断,如今他得好好问问。 若是韩锦程真像众人谣传的那样把沈家当成亲外祖家那他的态度就该改改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卧薪尝胆不丢人。 江卓是三皇子一脉的官员,他知道三皇子求贤若渴尤其一直想拉拢韩锦程却不得其法。 这次他确实栽了跟头,但若是能跟沈家化干戈为玉帛顺便搭上韩锦程把他拉到三皇子一脉官位回来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 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不能只争一时得失,只要三皇子能顺利荣登大宝他们这种最早追随的肯定少不了好处。 江瑾瑜只要不沾感情的事脑子还是挺明白的。 听出大伯的言外之意压下心中的不快把仅有的几次跟韩锦程父子打交道的经过和盘托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韩云泽确实对沈婉宁那个恶毒的女人极尽宠爱也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傻。 韩锦程第一次去沈家的时候不光对沈崇礼一口一个外祖父。 连比他年纪还小的沈骅他也毫无负担的叫小舅舅还特意去后院探望沈夫人。 从态度上来说挺像那么回事,但他却能感觉出韩锦程对沈家人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甚至于对沈婉宁的笑也有些假绝对谈不上当成亲娘。 不过现在他也不敢确定了。 毕竟上次他才碰到沈婉宁的发髻那小子拳头就上来了。 凶狠的样子显然是真把沈婉宁当回事儿了,否则他一个朝廷命官不会第一时间就想着动手。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维护,俗称手比脑子快。 只不过他不明白沈婉宁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听完侄子的叙述江卓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这些事情你应该早跟我说,别管沈婉宁是用了什么手段但人家确实是笼络住了韩家父子。 如今更是认了个长公主做义母,人家早已不是能被你呼来喝去的存在。 你跟你娘也把态度放端正些别再把她当成任你们拿捏的沈家二姑娘。 你自己想想,若是别家的正二品世子夫人你敢在人家面前放肆吗?” 江瑾瑜脸上闪过郁闷和难堪但还是老实的点头表示他会记得。 江卓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侄子一眼, “怎么,不服气? 觉得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心里不舒服? 既然不舒服那就知耻而后勇把心思放在仕途上。 儿女情长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别太当回事了。 你说说,自从娶了沈婉柔之后你做了多少糊涂事? 家宅不宁可是为官的大忌。” 看江瑾瑜想狡辩江家大伯嫌弃的一摆手, “行了,你不用解释。 我知道是你娘的问题,但她有这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既然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娶一个自己过分喜欢的。 喜欢就会在意在意就会心疼。 看你娘找你媳妇的茬儿你就会下意识想帮她说话。 可你越是帮她你娘越讨厌她,这婆媳俩关系能好才怪。” 江瑾瑜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知道把沈婉柔绑在自己身边对方要受委屈。 可好容易娶到了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为了自己以后的安稳生活江瑾瑜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快步走到门外,看看四周无人把门关上咕咚一声跪在了大伯跟前。 这个大伯从上辈子开始就极其疼爱他连亲儿子的都靠后。 这其中纵然有他足够出息的原因但爷俩的感情也不是假的。 独自一人守着重生的秘密江瑾瑜也想找个人倾诉。 不过他可不敢告诉他娘或者婉柔。 可能是从心底里觉得这俩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知道了这种大秘密定然会坏事。 大伯不一样。 大伯为官多年在很多事情上有独到的见解,若是能提前知晓一些事情可能比他自己谋划的还要全面。 江卓不知道侄子忽然发什么疯以为他是求自己帮忙劝他母亲善待媳妇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这是干什么? 赶紧起来,男子儿膝下有黄金别动不动就跪。” 江瑾瑜重重的磕了个头,“大伯,侄儿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千真万确并非信口雌黄,还请伯父听我说完再做评判。” 张卓一向疼爱这个侄子,看他如此郑重赶紧把人扶起来, “好,你说!” 江瑾瑜也没过多说细节只说了自己是重生的,上辈子活到将近四十做到了户部侍郎。 只可惜后来卷入一起贪腐案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不过这辈子他提前知道了后世的走向定然能闯出一番基业。 不说别的,他知道谁是夺嫡的赢家知道此次科举的考题,起点就跟上辈子不一样。 江卓听完侄子的讲述第一反应是摸他额头看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江瑾瑜无奈的叹了口气,“侄儿知道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很难让伯父相信。 您先别急着下定论,等科举之后一切自见分晓。 此次科举的最后一道策论是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数术方面考的是水利诗赋考的题目是春望。 侄儿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冲击一下前几名还是没问题的。 等到殿试皇上出的题目是析“贤能”之标准当以年龄为衡,亦或以才德为断。 皇上老了,他最想听到的论调是年轻人再有才能经验不足也难以成事。 只要围绕着这点写即便文笔差强人意也能脱颖而出。” 江卓见他条理清晰说的又如此笃定已经信了大半。 但太子和三皇子谁也没能登上皇位反而让一无是处的二皇子捡了便宜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 他不可能因为侄子一句重生就放着前途大好的三皇子转投二皇子门下。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关系到整个江氏宗族的荣华富贵,由不得他不谨慎。 好在科举就近在眼前了,若是这次科考的题目真如瑾瑜所说那他们江氏可就发达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眼前问题。 第157章 江家低头 江大夫人一向看不上自己这个绿茶弟媳。 尤其这次因为她家的破事连累自家老爷降了官位更是满肚子的气。 你说你一个当长辈的总搅和在人家小夫妻中间干什么。 若不是你总作妖小两口何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好好的亲家弄得跟仇人似的,真当你儿子也是文曲星下凡以后能娶公主的不成。 明白人有明白人的劝法,对付江夫人这种糊涂人最简单有效的就是让她知道怕。 江大夫人好好给她这个鼠目寸光的弟媳科普一下韩锦程的丰功伟绩随后下了最后通牒。 你不怕你儿子哪天被人打死你就接着闹,反正我们老爷就这么大本事,如今即便想保侄子也有心无力。 人在矮檐下,是不是低下你高贵的头你自己看着办! 别回头撞个头破血流又来这里哭。 江夫人不是不知道怕只是习惯了只管惹事不管平事,反正我弱我有理这招她屡试不爽。 只可惜如今自家最大的靠山靠不住了,即便再不爽她也只能低头。 另一边,听说江卓降到了跟自己相同的职位沈崇礼别提多开心了。 不光是因为出了口恶气,更是因为感受到了便宜外孙对他这个外祖父的看重。 看看看看,当初你们说韩锦程对我这个便宜外祖父只是面子情。 打脸了吧! 我那是亲外孙比亲的还亲,你们家的外孙能能做到这份上吗? 正四品说参就参还一本就给参倒了,看你们以后谁还敢瞧不起我。 沈崇礼的得意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韩锦程这一本下去直接把他的身份拔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虽然还是小小的五品员外郎,如今却是连尚书大人都上赶着跟他打招呼。 新上任的工部侍郎更是对他客气有加。 一是到这老登有个厉害外孙惹不起不想找不自在。 二来也是感激他踹下去了江卓给他腾了位置。 别人家刚进体制内的都是拼爹拼爷爷,到沈崇礼这儿拼上小辈儿了。 活最轻事儿最少好处最多,同事恭维领导照顾。 明明是待了十几年的单位竟然歘拉一下呆出了不一样的风景。 沈大人如今就跟学渣忽然逆袭成学霸似的,恨不得把休沐都取消了一年365天天天上班。 可以说,只要韩锦程不倒他现在在工部就能横着走。 老头钻营了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真是想不飘都难。 更让他爽的还在后头呢,那个一向高高在上一副施恩姿态对他的亲家对他低头了。 亲自带着江夫人和侄子上门道歉一口一个亲家,拉了一大车礼物诚意十足。 江家那老太婆又是下跪又是磕头被子面子都丢干净了,看他她以后还敢不敢来他们沈家撒野。 他这也算是给婉柔撑腰了,要是以后再过不好日子可别说他这个当爹的不给力。 沈崇礼只顾着得意都没注意到大姑爷紧握的拳头。 可能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当回事儿。 考中了状元又如何,三年就有一个也不是啥稀罕东西。 等入朝为官从七品翰林做起还没准儿什么时候能熬上去呢,比不上他大外孙一根手指头。 沈老头确实是飘了,自己儿子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呢就开始连状元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软柔终于被接回了婆家。 伯父登门伯母做保婆婆端茶道歉,这份诚意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只可惜沈婉柔实在高兴不起来。 她知道,江家服软看的都是沈婉宁那边的权势跟沈家无关。 她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一直被她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妹妹已经把她狠狠踩在了脚底下。 不光她的父母弟弟巴结沈婉宁甚至连自己的婆家都要看沈婉宁的脸色。 随便一想就知道,哪怕以后沈婉宁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周围的人也会让她低头让她道歉。 这太可怕了,对于心高气傲的沈婉柔来说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况且她很清楚,今日江夫人给父亲下跪的举动肯定已经在江瑾瑜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个男人爱她对她好她知道,但她同样知道江瑾瑜对他母亲极其孝顺。 如今因着自己的缘故让他母亲磕头下跪他怎么可能心里没有芥蒂,恐怕以后他们的情义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杀千刀的沈婉宁,你这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 你根本就还喜欢瑾瑜你就是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以为你赢了吗? 瑾瑜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他爱的只有我。 沈婉柔这份自欺欺人也是没谁了,若是被深婉宁听到估计能笑岔了气。 一个懦弱卑鄙的妈宝男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 别说她不是原来的沈婉宁,便是上辈子的婉宁也没那么喜欢那货好吧。 不过是这操蛋的时代压根儿没给她选择的权利。 沈夫人问都没问就给她定下了个未婚夫,既然反抗不了她也只能默默接受。 等见了面看对方长得不错说话也文绉绉的,小女孩又没见过别的男人动心是人之常情。 等后来发现这未婚夫不喜欢她婆婆也是个难缠的母亲又不可能给她做主退亲,沈婉宁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也只能讨好夫家。 毕竟她从小到大讨好她娘那么久也没成功不可能这两年她娘的思想就变了。 反倒是讨好江家人还有点儿可能。 一切都是形势所迫,或许还沾了点儿那什么谎言说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但就算她开始对江瑾瑜有感情也在一次次被伤害后恨透了那一家子。 又不是受虐狂谁会在被伤害后还喜欢施暴者呀。 沈婉宁那是没法子,如果当时她忽然大权在握了她能把江瑾瑜剁馅儿包饺子。 只可惜没有如果,这倒霉姑娘从没被幸运眷顾。 从小到大哄过闹过屈服过抗争过依然没能融入沈家让家人接受。 讨好江家人也被当成了理所当然,嫁人不过是让她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小系统就曾经感慨过,其实让那姑娘重生未必是好事。 先不说她有没有能力真的报仇雪恨,光是让她面对这些伤害她的亲人就够让她难受的。 还是他绑的这个宿主好,虐渣这种事儿就得让心黑手狠的人来才过瘾! 这个就叫专业! 第158章 刷新常识 沈婉柔自欺欺人的认为沈婉宁还喜欢江瑾瑜所以才打压江家。 试图用精神胜利法让自己好受一些。 可惜这对她的实际处境并没有什么帮助。 自从回到江家后她就像整个人被包在了一个麻团里。 无时无刻被刺得难受却都是一些细小粗糙的绒毛。 摘又摘不净挣又挣不脱,各种的别扭痛苦却偏偏没有出血没有伤口让她求告无门。 江夫人自打把沈婉柔接回来后确实不找她麻烦了。 借口身体不好把女儿拘在身边娘俩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完全无视这个儿媳妇。 江瑾瑜心怀愧疚对母亲和妹妹比以前还上心,生怕委屈了她们每日一有时间就去探望谈心。 江家的掌家权则交到了沈婉柔手上,面对着四大皆空的库房她也只能咬牙硬撑。 再有十几天就该科考了,她还想跟江瑾瑜一直过下去做状元娘子呢,说什么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掉链子。 笔墨纸砚要好的考试的衣服行李也要备好,钱不凑手只能从自己的嫁妆里挪用。 江瑾瑜能否一举夺魁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扬眉吐气。 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能在沈婉宁面前抬起头她已经顾不得嫁妆了。 江瑾瑜感念沈婉柔的用心对她的怨念散了不少,说服自己把沈婉柔和沈家人分开看努力劝自己别计较。 只可惜裂痕一旦产生再怎么遮掩还是存在,等到合适的契机照样会生根发芽。 江家因着江瑾瑜备战科考消停了下来,沈家倒也还算平静。 沈夫人自从那次宴会回来后就病了,每日昏昏沉沉连沈婉柔被接走都没起身。 倒也说不上什么大病,就是浑身无力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沈婉宁不是她的女儿。 可她才说了两句就遭了沈崇礼一顿臭骂便再也不敢提了。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犯贱。 以前沈婉宁还在的时候沈夫人看她一眼都嫌烦,无论那孩子做什么她都没给过一句好话。 如今沈婉宁换了芯子她倒记起来了。 记起这孩子无论遭了多少冷言冷语用不了几天就记吃不记打的想博取她的关爱。 记起她的女儿面硬心软,即便跟婉柔吵了无数次在别人奚落姐姐的时候依然会挺身而出。 她的女儿不该是现在这样子的。 沈婉宁没那么多心眼儿一向喜欢直来直去,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就想着大吵大闹的讲理而不是耍阴招。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沈婉宁让人毛骨悚然。 不光是性格变得阴险狡诈,更重要的是她太顺了,顺的不正常。 都说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一个本身娘家不显进门方式又不太光彩的女人进了大家族举步维艰才是常态。 高嫁的哪个不是委曲求全磕磕绊绊多少年都未必能融入进去。 凭什么沈婉宁一进门就受到了侯爷的认可? 还有那位世子爷。 先不说他真傻假傻能不能人道,就说他一把年纪连个通房妾室都没有随便想想就知道是不近女色。 那这个沈婉宁又是为何成为例外的呢? 好歹是过来人沈夫人又不眼瞎,韩云泽看沈婉宁含情脉脉的眼神她哪里能看不懂。 这还不算最稀奇的,韩锦程的维护才真叫匪夷所思。 以前的沈夫人想这些都是带着主观意识恶意揣测。 潜意识觉得是自己不希望沈婉宁过得好才出现这些错觉。 如今冷静下来用客观的角度分析之后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不是说沈婉宁不值得有人对她好,是这些都不符合逻辑。 按照永宁侯和韩锦程的性格城府不可能会有一个外来者能够迅速得到他们共同的认可。 正常人都做不到的完全违背常理和常识的事沈婉宁做到了。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沈婉宁不是人。 这个念头一出就在沈夫人心里扎了根,越想越觉得是有孤魂野鬼狐狸精之类的占了沈婉宁得身体。 为了验证心中猜想沈夫人先是让人去搜集了一些市面上关于借尸还魂的传说话本。 等身体好了些后又让人去找所谓的大师道长。 这些都是瞒着沈崇礼的? 她知道,她家老爷根本不在乎沈婉宁是人是鬼是不是他们的女儿。 这男人只看重能不能带来好处。 如果把这只恶鬼驱逐出沈婉明宁的身体会让她变成原来那个废物沈崇礼肯定会阻拦。 那她就悄悄地进行,无论是做法也好画符也罢。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原来的宁丫头回来。 那个宁丫头耳软心活好说话。 只要自己这个当娘的哄一哄她就愿意帮家里帮她这个亲娘。 而另一边,沈婉宁还不知道沈夫人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除了依然每天吃饭睡觉逗夫君还多了一项新的爱好。 华颜长公主送了沈婉宁一匹大宛良驹,她最近在忙着学骑马。 在现代骑马可是贵族运动,家里没有五六百个的根本玩不起。 额,好像这么说也不对。 毕竟在这个时代骑马也不是平民能骑得起的。 百姓们出行大多是牛车,想快一点就骑骡子或者驴。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她还挺新奇,毕竟骡子和驴的体力走不了太远并不适合长途旅行。 再说健壮的大骡子比品相一般的马还贵,出门的话当然还是买马更合算。 只听过老马识途老马伏枥志在千里路遥知马力之类的词,可没听说过什么关于骡子的典故。 结果听了香秀的科普她才知道,普通百姓基本不存在出远门的可能。 百姓是个很泛泛的词,按照其阶级和职业还有很多细的划分。 当兵的是军户,手艺人是匠户,做买卖的是商户,种地的是农户。 除此之外还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贱籍乐户之类的,很多人的一辈子从出生就被固定了。 要说自由度最高的还得是农籍,好歹能通过科举逆天改命。 哪怕只中个童生都能在乡村开个小学馆不用土里刨食。 若是能靠上秀才就已经相当了不得了,见县官不用跪能写诉状能给他财主家做西席老师。 在小地方,一个村子只要有个秀才就能比别的村子高一等。 衙役来收粮税的时候也不会过分欺压。 不过农籍也有农籍的苦。 完全靠老天爷吃饭又没有别的大进项,绝大多数日子过得苦巴巴从出生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若是手巧的编两个箩筐簸箕赶大集卖掉贴补家用还行,若是想打个家具干个木工可是犯法的。 那是人家匠籍才能干的,你是农籍顶多自己打俩衣柜家里用,指望这个赚钱被人举报会受罚。 想出门做生意就更不可能了,但凡离开户籍所在地都要路引。 第159章 男主光环 沈婉宁对于古代的认知来完全来源于影视作品和各种奇葩小说。 她是真没想到古代人想出个门都这么麻烦。 如果没有路引去别的城市还可能会被当成流民抓起来。 这怎么感觉怪怪的! 电影里那些男女主不是动不动就四处乱窜带球跑从京城追到江南之类的吗? 居然要路引! 这怎么感觉跟超人拯救世界然后因为裤衩外穿被警察罚款一样。 逼格呢? 她实在无法想象西门吹雪千里奔袭追杀恶人然后每到一个城市下马解包袱掏路引核对身份。 可事实就是如此。 除非是大灾荒村子里活不下去了集体逃难,否则大部分人一辈子出门的最远距离只到户籍所在地的镇上或城里。 甚至很多偏远村子里的女子从生到死去过的最大范围就是十里八乡婆家娘家亲戚家。 连县城都没去过。 就这个活动范围牛车和驴就完全覆盖了,能骑骡子的都得是地主老财或是在城里当了大掌柜的本事人。 在骑马这件事上古代跟现代没多大区别,能骑马会骑马的都是极少数。 沈婉宁上辈子只在景区骑过那种让当地人牵着的20块钱骑一回的马。 这次得了一匹宝马瞬间就被吸引了,好像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小朋友正是上瘾的时候。 让她意外的是韩云泽居然会骑马而且骑得相当不错。 华颜公主的马术也很好吴忧更是不在话下,只有她是小白。 这回韩云泽可有事干了,每日陪着小媳妇去马场里练马风雨无阻。 华颜长公主和吴忧也隔三差五就去玩一圈,跑累了就打会儿麻将日子过得别提多悠哉了。 长公主是皇室血脉。 作为兄长当皇上的皇室成员不怕贪图享受纸醉金迷就怕太“上进”。 华颜长公主若是跟丞相夫人将军妹妹之类的重臣女眷走的近皇上还能警惕些。 如今这样皇上连个暗卫都懒得往她身边放巴不得她越悠闲越好。 吴忧也挺闲的。 贵族子弟经商就是找几个信得过的家奴让他们去弄。 干不好就换一个,有公主府的招牌在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这娘俩无所事事沈婉宁两口子就更没什么事可做了。 四个人凑在一起不是研究吃就是研究玩,看的社畜韩锦程一到休沐的时候就炸毛。 就他一个苦逼打工人是吧! 爹娘是真爱我是意外,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我还是个孩子啊,你们良心不会痛吗? 亲爹: 良心有点痛,但爹爹啥也不懂,不捣乱已经算是帮忙了吧! 要不爹爹给程儿烤个大腰子? 可好吃了! 后妈: 竟问那老娘没有的东西,我都说能帮你杀人了,你不下单怪我喽! 后的不能在后的干姥姥: 还行吧,我觉得我挺疼孩子的! 兄弟爆改舅舅: 你小子说这话不亏心吗? 啥叫姥姥不疼舅舅不爱,舅舅我可太爱你了。 不信你站那儿让我亲一口,哥们儿让你体验一把啥叫舅爱如山。 比起这四个只会混吃等死的货韩锦程确实要忙得多。 但要说多累还真不至于,毕竟混迹官场争权夺利本就是这小子的个人爱好。 没什么同情心道德感又低,日常喜欢看别人对他又恨又怕又无可奈何。 从性格和人品上来说,韩锦程简直就是权臣圣体。 若是哪天用不着他算计人了恐怕他还得不适应。 之所以抱怨就是找一下存在感享受一下爹娘疼爱,实际上这小子一直乐在其中。 就在沈婉宁终于能策马狂奔达到中级马术的时候决定众学子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江瑾瑜毫无意外的压中了所有考题,当他打开试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稳了。 良好的心态和早有准备让他答的行云流水游刃有余,只要不是有人刻意针对必然榜上有名且名次不低。 而唯一可能针对他的韩锦程正忙着收集大理寺少卿徐大人贪赃枉法的证据还真没有空关注着小小科考。 江瑾瑜位列会试第三名,妥妥一甲的苗子。 江卓拍着侄儿的肩膀眼圈都红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只是科考成绩的问题,重要的是瑾瑜重生的事情是真的。 重生啊,相当于能预测未来。 有钱难买早知道,对于官场来说信息差是最要命的东西。 选择大于努力,只要跟对了主子一人得到鸡犬升天。 当今皇上登基的时候押对了宝的哪个不是飞黄腾达。 其他皇子的嫡系杀的杀贬的贬再有本事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江家要崛起了,用不了几年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江瑾瑜表面淡定但颤抖的手和激动到发红的脸还是出卖了他。 上辈子会试他只得了二十三名,殿试超常发挥也只到了二甲十七名。 这一次他进了会试前三又早知道殿试的考题,说什么也要争一争这状元之位。 江瑾瑜意气风发踌躇满志,沈婉宁那里却接到了系统的警报。 男主气运大幅度提高主角光环增强,如果不加以抑制很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连带效果。沈婉宁嗤笑一声,“抑制?怎么抑制! 不是你说不许我主动干扰男女主的么? 气运增加那就是江景瑜遇到啥大好事了呗,算算日子…… 会试该出成绩了吧,这小子化悲愤为能量超常发挥上岸了?” 小系统都快哭了,“宿主,你不能异能拿回来了就摆烂啊。 等那对狗男女有了主角光环倒霉的就是你了。 主角光环是最不讲理的存在,在它面前所有的能力学历武力全都是渣。 元婴期大佬对战草根男主,那或货主角光环一开元婴大佬一脚踩香蕉皮上把自己元婴摔出来让狗叼走了你敢信?” “卧槽,哪个十年脑血栓作者写出来的奇葩剧情,拿读者当傻子连基础逻辑都不讲了吗?” “小说讲逻辑但主角光环不讲啊,这不是小说是修真界新闻。 说实在的,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可他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宿主,你也是上有老中有傻下有小的人了,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想想他们啊! 要是让江瑾瑜的男主光环长成了你家好大儿就是首当其冲第一大反派。 我可跟你说,主角光环可是能让人强行降智的。 你家小傻子也就罢了,他那个智商降不降的没啥打紧。 那你想想你家好大儿,百年难遇的天才硬是一路犯蠢把自己蠢死你不觉得窝囊吗?” 见沈婉宁还在思考系统又下了个猛料,“男主光环觉醒后连带着女主光环也会觉醒。 如果说江瑾瑜是草根逆袭龙傲天剧本那沈婉柔就是绿茶万人迷。 到时候光环辐射之下你周围的所有人都会下意识觉得沈婉柔单纯善良柔弱无辜。 你是可以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那你想每天听那些让人尬出天际的狗血台词么?” 靠,不行,拳头硬了! 这个真的忍不了! 第160章 意图换题 主角光环这东西也分男版女版。 男版还好些,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快意恩仇。 哪怕死的窝囊点起码动手时痛快。 女版的对于沈婉宁这种性格的人来说那才是最折磨人。 磨磨唧唧软刀子割肉,让人吐不出咽不下。 昨天还跟自己同仇敌忾的亲人朋友没过几天就被主角光环照的是非不分。 杀又舍不得留着又真憋气。 关键还是长效的,就算把女主宰了也不能确定光环辐射能持续多长时间。 弄不好还有增强后遗症。 一个个想着给女主报仇前赴后继的来找麻烦。 沈家那些人无所谓,她一刀一个管杀管埋包售后。 就怕她家小夫君和好大儿也被影响了。 一想到出现在短剧中的那种自家男人孩子跟没脑子似的维护外人说自己妻子母亲恶毒不善良的场景她就抓狂。 打吧,起不了多少作用。 下杀手…… 毕竟不是出自他们的本心只是被主角光环影响,让她杀小夫君和大儿子她还真舍不得。 况且系统明确说过她不能主动对付男女主,恐怕一劳永逸的法子行不通。 不过沈婉宁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江瑾瑜的学问她是知道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能中,但名次不会太好。 上辈子因为没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发奋图强头悬梁锥刺骨超常发挥才考了三十名左右。 没理由这辈子家里乱哄哄的前些日子又挨了打还能考到会试第三的成绩。 再联想一下前些日子这货忽然对沈婉柔好的异常连小蝶都打了,沈婉宁忽然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是……这货也重生了吧。 不然一个一模二模将将够到985的人怎么可能忽然逆袭考了700多分直上清北? 无论任何年代考试这东西都靠的是日积月累。 临阵磨枪也好超常发挥也罢,比平时多个三四十分也就顶天了绝无可能超过50分以上。 除非他提前知道了考题或者已经考过一遍了。 想到这儿沈婉宁让人把韩锦程叫了过来,没提江瑾瑜却提到了殿试。 她恍惚记得影视剧里殿试的题目都是皇上亲自出的。 好大儿简在帝心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左右皇帝的出题。 别管出什么题,只要换一换原本的就好。 若是江瑾瑜下滑到原有水平那就说明那丫的肯定提前知道考题才考得好。 换芯子没跑了,极有可能是上辈子坏事做尽的老帮菜又活了一回。 韩锦程不知道他娘怎么忽然问起了科考,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江瑾瑜身上。 这阵子他也着实是忙了些,不过考试成绩前十名他还是知道的。 那个他八眼瞧不上的怂货倒是意外考了第三。 只是听他娘这意思…… 难不成江瑾瑜作弊了? 不应该呀! 会试的严苛程度超乎人的想象,光搜身就是三轮屁眼子都掰开瞅瞅绝没有作弊的可能。 至于说提前知道考题那就更扯了。 参与出题的人会在考试前十天关到统一的院子重兵把守,什么时候会试考完这些人才有机会离开。 而且出题人往往达到十人以上,每人出的题目也会在十到二十之间。 最后在集体见证下将所有单个考题打散抽签才能确定最终考题。 科举舞弊可是重罪,都能达到出题官级别的官员没有人会冒这种险。 沈婉宁烦躁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别多问。 我就想知道殿试的题是不是皇上亲自出,是提前想的还是临时起意。 尤其是有没有换的可能!” 韩锦程本就聪慧,听他娘似是而非的问话心里大概有了谱。 “殿试的题一般是几位大儒共同拟题目让皇上挑一个,不过也有临时起意的时候。 正好此次殿试皇上也喊了儿子一起监考,换题目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操作性。” 等的就是这句话! 见好大儿听懂了自己的暗示沈婉宁给他挑了个大指。 然后……招手叫过抱着球等了半天的小傻子俩人手拉手玩去了。 就……玩去了? 韩锦程无语望天,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儿子在这儿呢,你们当爹娘的都不带我玩是吧! 太没义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韩锦程心里还是高兴的。 自从有了娘之后他爹一天比一天开心整天洋溢着粉红泡泡。 不像以前,只有自己下朝后陪他那段时间才是欢乐的。 盯梢的暗卫说他爹经常独自抱着盆花一看就是大半天。 有时候眼巴巴在门口等着他可怜兮兮的。 可那时候自己也忙。 不上进就没有给他爹遮风挡雨的能力,上进就必须牺牲陪伴爹爹的时间。 如今好了,有了娘的陪伴保护不用惦记爹爹,他在外打拼也能更安心。 韩锦程做事周到严谨,为了确保殿试能换题还特意提前找了吴忧。 皇上对这个外甥一向很纵容,有这小子敲边鼓换题的可能性更大。 但别管怎么说,哪怕换不了考题他也得想法子压一压江瑾瑜的名次。 虽然不知为啥,但他隐约感觉到恐怕他娘受了什么限制不能直接对付那货。 不然按他娘的脾气早就手起刀落,不可能容许这么个膈应人的东西在面前蹦跶那么久。 吴优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上次讹的江瑾瑜差点儿倾家荡产他也记住了这货。 正好锦程前些天参了他伯父一本,自然不能让这小子那么容易翻身。 殿试那天吴忧早早进宫找老皇帝撒娇,说是自己没考过进士想沾沾文气明年也考个状元当当,磨着老皇帝带他去监考。 皇上故作生气的敲敲他脑袋, “但凡你有点常识都说不出这么蠢的话。 以后可别说是朕的外甥,朕丢不起这个人。 还考状元呢,你先中了举再说吧。 朕这儿可不给你走后门儿。” 吴忧假装被打疼了哎呦哎呦搞怪,说是考不上状元都是被舅舅打傻的。 又说虽然他考不上状元但是可以见证状元的诞生,韩锦程都能去监考了为啥不让自己去。 皇上舅舅可不能偏心!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决定一生命运的考试对于皇家来说不过是挑选趁手工具的仪式。 要说重视也重视,对于科举舞弊罚的极重。 要说不重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并不是每一次殿试皇上都会去。 即便去了也就是坐一会儿就走,还从没哪个皇上溜溜坐一个时辰就等众人答完卷子的。 既然大外甥想看看怎么考殿试那带过去也无妨。 只要不动摇他的权利皇上还是很好说话的。 第161章 殿试换题 听皇上说带他去了吴忧狗腿的给他皇舅舅捶背又拍了一通彩虹屁。 拍的老皇帝心花怒放感慨还是吴忧乖,比他那几个不孝子强多了。 吴优表面夸赞着几个表兄表弟心里却暗暗撇嘴。 真那么喜欢我咋不见你想着亲上加亲嫁个公主表妹给我? 说到底不还是瞧不上我爹娘荒唐我一事无成么。 所谓的对我好也不过是把我当成个逗乐的小辈,宠一宠赏点东西显示一下自己的慈爱。 吴忧有喜欢的人他也不想娶他那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表妹,但皇上没那意思他多少还是有些愤愤不平。 毕竟小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舅舅喜欢他喜欢到超过表兄表弟。 直到逐渐长大些懂了事他才明白过味来,自此后不再跟皇子们争长短以纨绔形象示人韬光养晦。 大晋没有刻意挑选废物做驸马的先例,皇帝嫁公主往往是为了笼络一些能人好为自己所用。 家世自然不能太差,本身能力也要过得去。 像是吴忧他爹宣平侯,除了在女人身上有些拎不清别的方面还是不错的,也算是同阶层少年的佼佼者。 当然,后来就完犊子了。 毕竟他老婆给他戴绿帽子都戴出花来了,他实在没脸见人只能醉生梦死逃避现实。 像是韩锦程这样的就是驸马首选。 自打入朝后皇帝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也曾状似无意的透露过想招他做驸马。 只不过这孩子年岁太小他最喜欢的小公主更小,所以玩个心照不宣没有明说。 至于说让他做御史得罪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如果姑爷不听话那么也就没有把女儿嫁给他的必要。 如果韩锦程听话乖巧跟他一条心自然是当仁不让的驸马爷,即便得罪了朝中大臣又如何。 有这一层身份在也能保他一世安稳荣华。 该说不说,皇上虽然不是东西压榨韩锦程但也真喜欢他。 有事没事就喜欢把他带在身边,有什么事儿也愿意跟他唠唠。 只不过以前韩锦程最烦老皇帝吐槽他几个儿子。 皇上问了,他不说话不合适。 就算是现代打工人又有几个敢不回老板话的? 老板跟你说话不搭理,那不是等着裁员吗? 现代世界都不行更别说古代。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他要是不搭理皇上那就不是裁员是裁头了。 可这话实在难回。 皇上吐槽太子不孝他要怎么说? 反驳皇上夸奖太子跟皇上唱反调? 那皇上该以为他是太子党了,不光皇上心有芥蒂三皇子一党也得找他麻烦。 顺着皇上说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一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到皇后太子耳朵里没他的好果子吃。 二来他也没有那个立场。 当爹的可以说自己儿子不好但没有哪个当爹的喜欢听别人说自己儿子的不好。 各种左右为难里外都不对的话题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也就韩锦程聪慧每次都能哄得皇上开心又不得罪人。 不过自打知道他爹的身世后锦城起了野心,如今听皇上抱怨时倒少了些逆反多了些认真。 毕竟这都是难得的情报,他可以从中提取有用信息为自己所用。 他都打算造反了自然没打算当忠臣,格局一旦打开很多事豁然开朗。 巳时一刻考生已经进入太和殿坐到了指定位置。 一个个神情严肃紧张等待着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能见皇上的机会。 这还真不是夸张。 能走到殿试这一步的在他们当地都能称一声天才,可天才只是当官的门槛。 除了一甲的三位能被授予七品和从七品的翰林院编修之外二甲的往往从八九品小官做起。 三甲的同进士更惨。 没门路没钱的还不一定猴年马月能当上官,有门路肯送礼的也基本是外放。 门子硬给钱多的能捞到江南富庶之地,若是小镇做题家全村人的希望基本也就是穷乡僻壤蹲着了。 要想能经常见到皇上起码得是四品以上有资格上朝的才行。 连沈崇礼一个京官这么多年也没见上过皇上几回。 即便见到了也是隔得老远排在队伍末尾,日常在大街上跟皇帝走对脸都认不出的那种。 能经常见到皇上说得上话这个含金量可是太大了。 别看原先韩锦程只是个区区六品侍讲学士。 但人家是宠臣,就算是地方上二三品的封疆大吏来京述职的时候也一个个巴结他没人敢小瞧。 而当初跟他同一批科考的状元榜眼这会儿还在翰林院苦熬呢。 也属于跟皇上撞对面只要皇上不穿龙袍就不认识的状态。 考生们落座一炷香左右的时间8位监考官落座,分别坐在两边观察着考生的一举一动。 又过了一小会儿皇上带着吴忧和韩锦程来了,考生们和监考官一起跪拜行礼山呼万岁。 皇上说了声平身让众人落座,打开密封纸袋拿出大儒们拟好的考题。 韩锦程使了个眼色吴忧立刻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眼看着皇上拿起一张纸打算让太监宣读吴忧竟率先念了出来。 “欲问于人,察其贤能,当以才德为断,亦或以年齿为凭? 皇舅舅,这种没深度的题有什么好考的,还是这张好。” 说着话吴忧拿起了旁边的一张, “朝纲纪废弛,政令乖舛,民不聊生,此王朝其可存乎? 倾覆此朝者,所为之事善恶若何。 皇舅舅,听说有些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在民间妖言惑众质疑咱们大晋不该颠覆暴启。 正好借众学子的才学写一篇檄文好打他们的脸。” “朕看最先该打的是你的屁股!” 吴忧长得好看很少有长辈舍得跟他说重话,皇帝见他捣乱也只是宠溺的敲敲他脑袋并未深究。 反正这些题都是大儒们拟好的随便挑哪个都没毛病,即便依了无忧也无妨。 不过为了不让外甥恃宠而骄皇上还是没选他挑的一篇,反倒招手把韩锦程叫了过来。 “你一个科举都没考过的怎么好意思给人家过了会试的选考题? 朕也不选了,干脆让锦程选一篇。 锦程是文曲星下凡,想来众位学子也不会有意见。” 吴忧接到的任务就是让皇帝已经选定的考题作废,这会儿目的达到了自然没意见。 不过有占便宜的机会他可不会放过,傲娇的一挺胸脯故作大方, “行吧,让锦程选就让锦程选,谁让我这个当舅舅的疼外甥呢。” 说着话还得瑟的看着皇上,那意思好像是在说: 我都愿意让着我干外甥你居然不让着你亲外甥,在当舅舅这方面你可不合格。 皇上也是被外甥这不要脸劲儿折服了。 严重怀疑华颜非要收人家韩锦程的嫡母当干闺女就是这小子搞的鬼。 给自己好朋友当舅舅变着法子升辈分,这缺德主意也就你小子想得出来。 第162章 考试进行时 高台上的三人谈笑风生,大殿内一百多人紧张忐忑。 同一片空间里,因着身份地位的不同心境也是天壤之别。 江瑾瑜微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瞟着几人心中恨意翻滚,紧握的双拳手上炸起青筋。 又见面了,死娘娘腔。 上次在云华楼他绝对没有看错,就是沈婉宁跟吴忧在打情骂俏。 那楼上绝对有他不知道的密室才让那女人躲了过去。 或许就是沈婉宁跟这个男人做局坑自己。 贱人,沈婉宁这个贱人! 什么狗屁认义母,分别是这对狗男女让那个荒淫无度的长公主给俩人打掩护。 外界的传言一定是真的,韩云泽就是不能人道的。 这些私德败坏的贱人之间肯定是达成了什么龌龊的交易才互相打掩护。 还有韩锦程这个小畜生。 看他和吴忧如此熟识说不定就是他给俩人拉的皮条。 江瑾瑜上辈子混迹官场几十年什么龌龊事都见过,思维一发散满脑子都是海棠精选。 什么韩家父子相奸龙阳断袖, 什么韩锦程男女通吃跟亲爹后妈都有一腿, 什么韩云泽有绿帽癖喜欢把妻子往外送, 什么父子聚麀之诮男女通吃。 那内容精彩的,说出来句句消音播出来全是马赛克。 估计整个大晋也就沈婉宁这个被海量糟粕荼毒过的现代人能相较一二。 毕竟现代信息发达各种网站轮番轰炸,即便想象力不够丰富的也有一定理论知识。 江瑾瑜真是想了平生最恶毒的词在心里问候几人祖宗18代。 他恨,恨不得上去把韩锦程和吴忧大卸八块。 江瑾瑜之所以信心满满能在殿试拔得头筹全仗着提前做了功课。 他跟他伯父日以继夜地打磨接下来要考的文章,结果这俩小子插科打混轻飘飘的就把考题换了。 这哪里是换了考题,这是换了他的前程。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跟自己作对?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就因为一个纨绔的几笑言就被当成猴子一样耍弄。 一个连科举都没中过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对皇上拿的考题指指点点。 为什么就没有人站出来指责这种荒唐的行为? 江瑾瑜这人有点清高有点风骨有点道德,但真的只是有点儿。 在无关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也能慷慨激昂仗义直言。 但一涉及到自身他的道德感也能无限压低低到脚底板。 就是那种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用普通人的心态要求自己。 别人做了错事就是心思恶毒道德败坏,他自己做了恶事就是迫不得已有苦衷被逼的。 说来也是可笑,前世的时候这位居然还劝过一个家暴妻子的官员要善待发妻。 可他自己把沈婉宁折磨得不成人形却是没有丝毫愧疚。 问就是沈婉宁活该! 这是个恶毒的人,恶毒的人怎么能算人呢? 坏女人就活该受这样的罪这是她的报应,他在替天行道主持正义他在给婉柔报仇。 就江瑾瑜这样一个货打死他他也不敢在这太和殿指责任何人,甚至都不敢抬头露出恨意。 跟江瑾瑜不同,其他考生们可没有什么愤恨的情绪也没觉得不公平。 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考题都是陌生的,无论考哪个对他们来说都一样。 他们只是很羡慕吴忧。 听他管皇上叫皇舅舅那大概是某位公主的儿子。 出生就含着金汤勺被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宠爱,如此肆意的人生怎么能不让人羡慕。 而对韩锦程众人则是崇拜和激动。 这可是他们的偶像。 十三岁中进士的猛人,他们这种读书人最明白这个含金量有多大。 如今人家还不满十五就已经做到御史还参倒了好几个封疆大吏。 天子近臣时刻被皇上带在身边信任有加,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这不就是他们读书的终极目标么。 韩锦程很快选出了考题,皇上连看都没看摆摆手让大太监宣读。 随着一声开始,本科殿试正式拉开帷幕。 完全陌生的题目,被换题的委屈愤怒让江瑾瑜的手微微颤抖写字都受了影响。 可事已至此他也必须收敛心神把这场考试应付过去。 这货也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深吸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思考着新的考题。 韩锦程和吴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到江瑾瑜身上。 偶尔对上目光吴忧还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江瑾瑜恨得咬牙却只能默默低头。 他知道吴忧是故意在搞他心态,他不能上当。 科举不是他唯一出路却是他进入仕途的敲门砖,就算他再熟知官场大事,踏不进那个门也是白搭。 没关系没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朝天子一朝臣。 等将来他保着二皇子登基成为天子心腹,一个过气的皇亲他有的是手段对付。 长得跟女人似的听说还是个断袖,等他大权在握那一天就把这个二椅子卖进南风馆让他好好骚个够。 大殿里学子们奋笔疾书皇帝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见吴忧跟看猴似的左顾右盼好笑的敲了他一下, “你不求上进别在这儿搞怪影响别人。 朕要跟锦程去商议朝政了,你要闲得慌就去后宫看看太后,她老人家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 吴忧揉着脑袋把脸皱成了个包子, “我也想外祖母了,可每次我一过去外祖母就想给我做媒。 皇舅舅,我还小呢!” “小什么小,都20了还小吗? 人家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当爹了。” 老皇帝嫌弃的瞪了吴忧一眼, “都是你娘把你惯坏了,挑三拣四的,你想打一辈子光棍?” 吴忧自恋的捋了一下头发,“侯爷爹,公主妈,皇帝舅舅,富贵的家! 我又长得如花似玉沉鱼落雁要求多点怎么了? 外祖母给我介绍的那些姑娘还没我好看呢,总不能让我降低标准吧。” 靠,真没见过这么自恋不要脸的。 皇帝都被他气笑了,“锦程你一向聪慧赶紧给朕想个主意,怎么按他这个标准让他赶紧找个媳妇。” 韩锦程微微一笑,“既然比他美的姑娘不好找那就让他变丑好了,扔进军营里历练三个月。 人也壮了脸也黑了,但凡五官没硬伤的姑娘都比他好看。” “哈哈哈,好好好,太好了。! 不愧是文曲星脑子就是快。” 皇帝大笑着一锤定音,就这么办! 都不用去军营吴忧这会儿脸已经黑了,怒瞪着韩锦城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兄弟你也太没义气了,你这么坑我良心不会痛吗?” 韩锦程笑的分外纯良,“兄弟? 你不是让我管你叫舅舅吗?” 吴忧:……六! 第163章 考完等待 韩锦程换考题的目的达成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几句话让吴忧吃了个瘪逗的皇帝龙颜大悦。 坐在一边监考的官员和众学子心里都在暗暗咂舌。 看看人家小韩大人,人家成为天子宠臣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就这情商他们拍马也赶不上。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个宠臣就该着他做。 皇上心情好外甥又在他也懒得去处理那些枯燥的朝政了。 最终把韩锦程留下监考自己带着吴忧去了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估计是想跟太后前后夹击拿婚事再逗逗吴忧,也算是借着小辈彩衣娱亲。 太后娘娘哪都好就是有些偏心三皇子,每次他一去话题就不自觉的往三皇子家的小孙孙身上拐。 皇上不爱听。 但碍于孝道又不能反驳什么渐渐的便不太爱往太后跟前凑。 可到底是亲娘老太太又一把年纪有今天没明天的了。 他也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回头自己后悔。 正好今天吴忧来了能转移一下火力,他也去跟太后聊聊天孝顺孝顺。 皇帝一走这间大殿主事的就成了韩锦程。 这货勾起一抹坏笑背着手穿梭在众学子之间,时不时的站在一些人身后看几眼。 若是皇帝巡察站在谁身后恐怕妈学子得紧张的握不住笔。 韩锦程就不一样了,众学子只有高兴的份儿。 甚至有人觉得小韩大人在身边站的时间越长自己这波成绩越稳。 这可是文曲星下凡,临时蹭点文气儿都算开挂了。 也就江瑾瑜浑身别扭,韩锦程站在他身边的时候险些一笔写错污了考卷。 可偏偏韩锦程还就不走了,大有你不继续写老子就不动的架势。 江瑾瑜心乱如麻脑子里打好的腹稿都开始乱了起来,憋了半天硬是一个字都写不出。 韩锦程看他脸上冷汗直冒笔尖哆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往下巡查。 知道你答得不好我就安心了,你别管安的什么心。 其他学子可不知道江瑾瑜和小韩大人是什么关系,见韩锦程在他身旁驻足时间最久纷纷对他投来嫉妒的目光。 文人相轻! 韩锦程已经达到这些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们只有羡慕生不出嫉妒之心。 而江瑾瑜作为同科学子,即便学问比他们水平高他们也只有嫉妒和不服。 有时候恶意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韩锦程不过多站了站,不光搞乱了江瑾瑜的心态还让他无形中被同科举子们孤立了。 周围若有若无的刺骨目光看的江瑾瑜浑身难受,他特别想怒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们一个个的都知道个屁! 那混蛋不是什么文曲星他就是个灾星,他再扰乱我的考试你们看不出来吗? 一个小崽子走了狗屎运提前几年中了进士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们跪舔他他就能高看你们一眼了? 蠢货,愚昧。白痴,活该你们一辈子没出息。 可事实上是,别人会不会没出息不一定他这科算是完了。 他的心态彻底被搞乱了,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都静不下心。 最后收卷的时候勉强答完水平却比平时还差了一大截。 完了,还没开始阅卷他已经知道自己完了! 江瑾瑜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站起身时腿都是软的,面色苍白双目赤红死死的忍耐着。 这还多亏了现在的江瑾瑜是从快40的年纪魂穿回来的。 若是20多岁的心态估计会忍不住跟韩锦程吵起来。 若真是那样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无论你平时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你是考生韩大人是考官。 人家正常巡查没跟你说话也没碰你卷子,你跟考官吵起来再对也是你不对。 至于说人家站在你身边就是搞你心态? 那可就太可笑了,小韩大人又不是只站了你一个人的身后。 怎么人家都没被搞心态就你破防了?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你考什么科举当什么官,才学再好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收卷后众学子退到大殿外等着,小太监已经去请皇上了。 在侧殿等待的大儒们依次进场,每人一摞试卷开始批复。 韩锦程到底年轻皇上只让他监考并未让他批卷,但等前十名的试卷收上来后还是询问他的意见。 韩锦程略微扫了一下,见前十名里并未有江瑾瑜莞尔一笑,十分客观的指出每张卷子的优缺点。 公平公正,没有半点儿藏私。 负责批复这些试卷的老大人们频频点头表示认可,明确表示小韩大人所言不错。 甚至戏言韩锦程的水平和学问足够做阅卷官,他们可以退位让贤了。 皇上听了这话分外得意,谦虚了两句眼中满是骄傲,不知道的还以为韩锦程是他儿子呢。 也许这就是养成的快乐。 韩锦程初入官场行事难免青涩处理问题也稍显稚嫩。 老皇帝喜欢他聪明起了爱财之心,手把手的教导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得到别人的认可他这个当老师的自然与有荣焉。 那种感觉跟一个当父亲的听到别人夸自己儿子也差不多。 他那些儿子们一个个都惦记着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盼着他早死。 相对的,依靠他得高官厚禄盼着他长命百岁的韩锦程便显得讨喜多了。 孩子小的时候皇帝喜欢别人夸他儿子,如今嘛,真想拍皇上马屁还真不如夸韩锦程和吴忧。 此次殿试的名单很快就出了。 八股文不像数学丁是丁卯是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这玩意儿有点像文学作品,差的五花八门好的各有千秋。 有时候别说一甲三人水平不相伯仲,便是前十名的卷子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在科举这件事上运气绝对是实力的一部分。 能得到什么名次有时候全看阅卷官喜不喜欢你的文风。 如果你赶上个迂腐的老学究而你自己言辞犀利,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你刷掉学问再好也是白搭。 若是遇上激进派的阅卷官,你若老成持重就成了尸位素餐不求进取。 为了不让你这样混吃等死的货当官他也会把你刷下去。 关键是这种事情还没道理可讲。 八股文章除了格式字迹之外好坏全看阅卷官的主观意识。 我认为和你认为,谁对谁错看的只是身份地位。 参与阅卷的是十位大儒每人把自己那一摞里认为最好的一篇挑上来给皇帝。 而这些家乡人心中的小骄傲能不能成为这朝堂上的边角料皆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第164章 崩溃 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三十八名,赐进士出身,又称进士及第。 三甲一百一十八名,赐同进士出身。 同进士如夫人,这个身份略显尴尬,入朝为官后很难升到四品以上。 不认识的官员互相攀谈时除了姓名籍贯最重要的就是你是哪一科的座师是谁是什么出身。 若是一甲出身,哪怕你官职低微也被人高看一眼。 人家会说现在你仕途不顺也不过是怀才不遇造化弄人。 但如果你是同进士出身那就是被鄙视的存在。 即便众人面上说着英雄不问出处实际心里都在暗暗鄙夷。 要说文人有时也挺可笑的。 你一甲出身做到七品人家同进士出身做到六品只能说明你越来越废物,有什么可得意的。 你鄙视人家照样不耽误人家升官发财。 可人的认知往往就是这么奇妙,明知道气人有笑人无不能改变任何事也一直乐此不疲。 此次大晋科举正式结束。 状元榜眼探花赐吉服进士同进士戴红花跨马游街。 至于那些连同进士都没考上被刷下来的只能灰溜溜的回家。 要么唉声叹气等着吏部大挑要么四处钻营送礼活动官位。 能参加殿试就具备了做官的资格,即便没考上进士也并非无事可干。 只不过最终学历只是举人,并且失去了再一次参加会试的资格。 真要说的话这群人才是最难受的,甚至有些只是发挥不好被刷下来的都恨不得没考过会试。 如果会试就被刷下来那么他3年之后还可以再考。 可偏偏考过了会试没考过殿试,那就说明身份一辈子只到举人永远也没有中进士的机会了。 上午是同一个大殿内同一起跑线的学子,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了三六九等天差地别。 成绩达到预期甚至超常发挥的欢天喜地享受着民众的鲜花掌声昂首裤挺胸跟在状元榜眼身后打马游街。 发挥不好的也只能强颜欢笑安慰自己好歹是考上了,总比处在不尴不尬的境遇强。 江瑾瑜心态崩了。 他滑到了三甲成了一名同进士。 同进士不是进士,就像如夫人不是夫人只是小妾叫的好听一些。 怎么会这样? 他上辈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还是十几名的好成绩,这次竟然成了同进士。 这让他进入官场的时候怎么抬得起头? 他都重生了,难道不是老天爷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吗? 他最大的遗憾除了没娶到婉柔就是没考上状元,明明这次万事俱备了怎么反倒连上辈子都不如。 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江瑾瑜神思恍惚随便报了个身体不适便让小厮搀扶他回了家。 回去后也是谁都不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喝了个酩酊大醉,一边砸着屋里的东西一边大喊苍天不公。 我是解元郎,我是会试第三。 就算不是一甲也是二甲头几名的料子,我怎么可能成为同进士。 不,这不是我的成绩,这不是我该有的成绩! 即便换了考题我也能勉强挤进二甲的,肯定是韩锦程做了手脚。 我不服! 江瑾瑜在屋里发疯江夫人在门口垂泪。 她看儿子一进来时面色苍白神情呆滞就知道不好,问了跟着的小厮知道儿子成为了同进士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的儿子有多骄傲她是知道的,曾经的解元会试又得了第三,如今这个成绩儿子怎么受得了。 这不是要瑾瑜的命么! 沈婉柔也匆匆赶来问情况,江夫人客气疏离把事情说了便没再理会她,而是立刻吩咐小厮去找江家大伯。 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根本无从劝起,还是得赶紧让他大伯劝劝免得孩子出事。 同进士就同进士,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瑾瑜若是气出个好歹她也不活了。 江卓得知江瑾瑜的成绩也皱起眉头。 这怎么和瑾瑜说的不一样,难不成上次猜对考题只是碰巧了? 不,不可能! 一道题是凑巧不可能每一道题都凑巧,这次殿试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江卓自己儿子不争气所有的希望都在侄子身上,听说江瑾瑜状态不好赶紧匆匆赶到了江家。 等江卓进门的时候江瑾瑜已经喝醉了,屋里也砸得不成样子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江卓那个气啊,让心腹离得远一些守着院门抬手给了侄子一巴掌。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鬼样子,我江家男儿就是那么容易被击倒的吗? 跌倒了就爬起来! 人生路还长着呢,你现在自暴自弃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你上有老娘要孝顺下有妹妹要养活,你有什么资格崩溃。 破罐子破摔你对得起你早死的爹吗? 对得起我这个大伯这么多年对你的扶植栽培吗?” 江卓这一巴掌让江瑾瑜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抱着江大伯嚎啕大哭。 “侄儿委屈,我不服啊! 我明明压中了考题,可吴忧和江锦程一唱一和轻飘飘的几句就让皇上把考题换了。 十年寒窗头悬梁锥刺骨,难道我的命运在那些权贵手里不过是玩具人家动动手指就能给毁了? 同进士,我前世是二甲17名我怎么可能考到同进士的份上。 即便新考题我不熟悉以我的水平也能进二甲之列。 是韩锦程,是他故意站在我身边给我压力搞我心态。 是他提前买通了阅卷官故意压我的成绩。” 江瑾瑜被巨大的落差刺激的脑袋发懵江卓可比他冷静多了,闻言一把抓住江瑾瑜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你是说,皇上临时换了考题,还是吴忧和韩锦程做局皇上才换的? 傻小子,你想想这对吗? 吴忧就是个纨绔子弟他压根儿不关心什么考试,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韩锦程搞的鬼。 可他为什么要换考题?”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江瑾瑜胡乱抹了把泪,“他就是克我,他是我两辈子的仇人。 前世婉柔惨死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他就是克我,他克我!” 看着语无伦次的侄子江卓恨铁不成钢,拿起桌上的茶壶把一壶凉茶都倒在了他脑袋上。 “这下清醒了? 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么? 韩锦程为什么要换考题,那只能是他知道你是重生的,他知道你提前做了准备。 他不想让你考好才会让吴忧帮他敲边鼓促使皇上换题的。 想明白了吗? 不只是你重生了!” 第165章 双重生 不止是你自己重生了! 这几个字犹如一柄重锤敲在了江瑾瑜的脑袋上。 也可能是那一壶用脑袋喝的凉茶起了作用这小子瞬间清醒。 “您是说……还有别人重生了? 我这辈子会试成绩比上辈子好太多所以那人怀疑我也重生,然后……特意让吴忧谋划换考题。 那会是谁?” 江卓摇了摇头,“你我对韩锦程都不熟悉,他究竟是不是重生根本无从判断。 但这重生的人选无外乎就两个人,一个是沈婉宁另一个是韩锦程。 至于别人…… 沈家人一直是偏心沈婉柔的,即便这辈子跟咱家有些龌龊也不会故意毁你前程。 韩云泽那脑子重生不重生的意义不大。” “是沈婉宁,一定是那贱人重生了!” 江瑾瑜脑中闪过一道闪电,以前想不通的事情这会儿都想通了。 “我就说为什么这辈子不一样了,一定是沈婉宁那个贱人重生了。 她特意跟婉柔换了花轿避开了上辈子嫁给我的命运。 但她恨我,她要报复我毁了我。 苍天不公,那个贱女人凭什么能重来一世?” 江卓看着歇斯底里的侄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用问上辈子你跟沈婉宁是怎么回事,看你这表现也知道你俩是结了死仇的。 如果真是沈婉宁重生那你可得很小心了,她的报复恐怕还不止这些。 别管老天爷公平不公平事实如此,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说上辈子她只是困在你后宅的一介妇人对朝廷上的事不如你知道的多。 但王权更迭这类的大事她肯定也是知道的,弄不好也会提前投资二皇子。 她身后有永宁侯府有华颜长公主有韩锦程这个炙手可热的宠臣。 别说二皇子,就算是十岁的六皇子都知道该选谁。” 扎心了老铁,瞎说啥大实话! 江瑾瑜这会儿脑子完全乱了。 沈婉宁靠着婚嫁改变了阶层笼络了韩锦程和华颜长公主。 她重生回来的时间比自己早了太多占尽了先机。 如今大伯降职他们家捉襟见肘,在权贵云集的京城实在不够看。 不只是二皇子,只要韩锦程露出愿跟他共事的意思,无论是哪位皇子都不会招揽他。 即便韩锦程狡猾的不接任何人的橄榄枝,但只要皇上还宠信他那些人就不会为了自己和江家得罪他。 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难道老天爷让他重生一次就是给沈婉宁泄愤的么? 那个女人会怎么对自己? 孩子,对,孩子! 上辈子他不允许沈婉宁生下他的骨肉让她流了好几胎。 这辈子婉柔已经流产一次了,沈婉宁是不是想让自己断子绝孙想让婉柔承受一次次的丧子之痛? 上辈子江瑾瑜丧尽天良从没有半点害怕。 他知道没有娘家支持没有外援的沈婉宁不足为虑,他做的再狠再缺德对方也拿他没办法。 可这会儿他是真的怕了。 同样都是他的孩子,沈婉宁肚子里的孩子对他来说就是个肮脏的东西是他报复沈婉宁的工具。 而沈婉柔的孩子,哪怕只是一团没成型的血肉也是他的心尖子命根子。 更何况沈婉宁不可能只针对婉柔,甚至连上辈子小蝶给他生的几个孩子也留不住。 那女人那么恶毒一定会让他断子绝孙他不能坐以待毙。 江瑾瑜这会儿的状态不适合多谈什么,江卓拍拍侄子的肩膀嘱咐他好好想想便回去了。 临出门又警告了江夫人跟儿媳妇好好相处别再作妖,别哪天把儿子逼疯了鸡飞蛋打。 江夫人表面答应心里恨得咬牙,已经把儿子没考好的原因都归结在了儿媳妇身上。 自从娶了这个丧门星家里就没顺过,丢人破财如今更是连儿子的前程都受了影响。 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她宁可撞墙上吊也得把这女人拒之门外。 沈婉柔守过望门寡,这在大部分人看来都是极为不吉利克夫的。 江家有好事儿的时候江夫人就觉得是自家老爷在天有灵是自己日日给菩萨上香得的福报。 一旦家里有一点不顺那就是沈婉柔克的。 这恨意一日日累积烧的老太太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也就是还没逼到点儿上老太太下不了狠心,不然她能一包药药死了沈婉柔同归于尽。 至于说江卓嘱咐她的那些她不是不记得,只固执的认为杀人偿命一命抵一命,只要她也死了沈家就没理由为难她一双儿女。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有时也挺天真的。 平时看似正常,却总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脑回路清奇。 她也不想想,连她自己都知道迁怒怎么就不懂得爱屋及乌恨乌也及屋的道理。 要是有人打死了她儿子偿命之后她就不会恨那人的亲人了吗? 恐怕恨不得杀了人家全家给自己儿子陪葬吧。 那凭什么人家就得遵循人死债消一命抵一命的规矩。 另一边,知道江瑾瑜滑到三甲同进士韩锦成程和吴忧相视一笑。 韩锦程许诺跟他爹合作画一幅烟雨江南图给吴忧做谢礼,转头这小子就跟他娘报喜去了。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他娘好像已经知道了。 他进门还没说话他娘就对他挑了个大指说了声儿子真棒,随后就是一沓子银票塞了过来。 粗略一看足有上万两。 这是前几天吴忧送过来的麻将和琉璃的分成,他娘这是一点没留都给自己了? 大手笔啊! 沈婉宁看他愣神大方的一摆手,“我跟你爹没啥花钱的地方你都拿去用。 赚钱不就是给孩子花的么,要是不够娘再想两个赚钱的法子。 你想花就尽情花,咱不差钱儿!” 韩锦城也没客气,说了声谢谢娘就把银票揣了起来随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娘怎么这么高兴,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滚犊子,那算什么好事儿!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娘有你一个就够了。” 沈婉宁接过小夫君递的水果嗷呜咬了一口坏笑道, “为娘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你谋划的事指定成了,所以提前给你备了奖励。 说说吧大儿砸,你大姨夫是不是落榜了?” 韩锦程心里一动,他娘怎么知道,对自己这么有信心的吗? 沈婉宁: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儿有前方记者。 名次宣布那一刻我这边就接到消息了。 男主气运直降一半,想不知道都难啊! 第166章 送礼 江瑾瑜并非落榜只是原有的一甲苗子掉成了同进士。 但对于沈婉宁来说足够了。 她要的是江瑾瑜气运降低,至于说是吊车尾还是同进士都无关紧要。 对于宗族或是家庭来说他们考没考上名次如何是天大的事。 但对于京城权贵来说每三年就有几十个进士上百个同进士诞生。 除了一甲能让他们抬一下眼皮其他的都是无关紧要之辈。 就算江瑾瑜进了二甲他的气运也得降,滑档成了同进士只不过更解气罢了。 同进士,如夫人。 那货一向清高气傲,估计这会儿正气的酗酒砸屋子呢。 砸吧,砸吧,就他家那点家底子也禁不住他砸几回了。 且砸且珍惜! 沈婉宁费尽心机让江瑾瑜的状元梦破碎可不光只是为了打下他的气运,更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 这回实锤了,那小子就是重生的。 不然会试第三的成绩不可能殿试成了同进士,除非刚考完会试脑袋就让门夹了。 沈婉宁觉得让江瑾瑜重生是好事,这样报复起来才更解恨更过瘾。 看着被自己瞧不起的女人踩在脚底下, 看着重活一世不光不能弥补遗憾连生活都一团糟, 啧啧,想来江瑾瑜会很酸爽。 那自己这个当小姨子的是不是该锦上添花? 系统条约只说不允许她主动在男女主未对她出手的时候主动找茬儿。 那正常的社交礼节总不禁止吧! 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殿试上榜就是大喜事,主家要摆酒庆贺亲朋好友也得送礼。 她家小夫君跟那货是连襟,不送份礼去庆贺冒倒得他们不知礼数了。 送,大张旗鼓的送。 状元饼,如意糕,精装本四书五经。 既然这辈子没机会得状元了好歹吃两块状元饼弥补一下遗憾。 至于如意糕么,别管你如不如意反正我如意,加进去正好。 四书五经挑贵的送。 谁说考完试送书就没用了,你没用将来有儿子了给你儿子用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我这个当小姨的可太贴心了,花大价钱买好书不能让大外甥输在起跑线上。 虽说四书五经内容都一样所谓豪华也就是纸张好点,但总是我当姨妈的一份心意不是。 虽然那所谓的大外甥未必会有。 要说损还得是文化人损。 韩锦程看他娘兴高采烈地折腾这些也插了句嘴,特意嘱咐人把礼盒上的红绸子改成了粉色的。 如夫人是妾,用不得大红! 沈婉宁都要笑岔气儿了,杀人诛心! 她好大儿越来越像她亲生的,缺德的样子颇有她年轻时的神韵。 这礼物送的真是嘎嘎好,具体有多好只看暴涨的积分就知道了。 粉色礼盒配着状元饼真是嘲讽值拉满,江瑾瑜看到这份贺礼直接气晕了过去。 可偏偏他想痛快的晕一会儿都不行。 晚上还有鹿鸣宴,他若是不想被同科学子排挤顺便得罪座师还非去不可。 鹿鸣宴取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之意。 象征君子之间的和谐与礼遇,既体现了对人才的尊重也暗含“招贤纳士”的治国理念。 这是每次科举后的保留节目,也是同科进士之间互相联络感情的最好时机。 可以说,只要不是打马游街的时候摔了个腿断胳膊折就不能不去。 否则这场宴会的话题你能贡献一半。 这也是所有小团体的通病,谁不在就说谁的闲话而且绝没有什么好词儿。 江瑾瑜考举人时是头名解元,会试时是第三,结果等到殿试直接下滑几十名成了同进士。 光是这履历已经自带爆点了! 若是他再缺席鹿鸣宴,想也知道人家会怎么说他。 而且不光是闲话那么简单,万一有人认为他科举和会试的成绩有问题他有嘴都说不清。 人们总会先入为主。 他得借机挽回一下名声看看能不能甩锅给韩锦程。 毕竟前两次成绩那么好妥妥的一甲苗子,忽然成绩大幅度下滑总得有的个说的过去的原因不是。 韩锦程站在他身后扰乱他心态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不能讨回公道也要让人知道不是他江瑾瑜以前成绩作假是受了委屈。 学问不等于人品。 韩锦程再是文曲星下凡也是个公报私仇品德败坏之人,他得让别人看到他的委屈。 江瑾瑜都能想到的事韩锦程自然心知肚明,作为监考官之一他也在鹿鸣宴的邀请之列。 若是以往他也就不去凑热闹了,如今有当面看笑话的机会他干嘛不去。 去,不光去还穿了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吉服。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喜事应该穿正红。 江瑾瑜这两日着实不好过,即便被伯父打醒没敢再酗酒但依然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以前的他年轻俊秀满身书卷气,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声一表人才。 这两日倒好,熬得脸色蜡黄眼圈青黑看着就跟个大烟鬼似的。 精气神全无透着阴郁,即便换了新衣也掩盖不住腐朽迟暮之气。 怎么说呢,就给人一种丧丧的感觉看着就觉得晦气。 千万不要对文人这个群体有什么滤镜,那些写出优美词句的大才子真的跟风光霁月没多少关系。 背信弃义的,无耻下流的,忘恩负义的,丧尽天良的都比比皆是。 有些所谓的才子真的很脏。 一边写着悼念亡妻的优美诗词迷的深闺少女感叹他情深意切一边怀里搂着歌姬小妾日日笙歌都是基操。 甚至他那亡妻都有可能是被他气死的,却不要脸的通过文字把自己痴情的形象演绎千百年。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那些人脑子好思想活坏都能坏出花来,指桑骂槐挤兑人也是一把好手。 口口声声说女人善妒小肚鸡肠的是这群人,可实际上妒忌心最重的也是这个群体。 习武之人互相切磋尊重对手认可别人的优点知耻而后勇。 文人切磋跟大型宅斗似的。 夹枪带棒话里有话表面吹捧背后中伤,简直是对言不由衷四个字的完美解读。 江瑾瑜猜得确实不错,他还真就是此次最具争议的人物。 解元这个名头听着很牛逼实际只是地方第一。 就跟高考时的省状元市状元一样,每个地区都有一个。 光这一科就有四个解元,他这个京城解元的含金量比人家江南解元可差远了。 好巧不巧,此次的探花就是上一届的杭州府解元。 也是会试的第四名,被江瑾瑜压了一头的人。 第167章 鹿鸣宴 这一届科举的状元是江苏人士已经是第三次参加会试了。 多年沉淀文风老辣,状元之名实至名归。 三次会试那就是整整9年。 这份经历让很多一两次就考上的人不自觉得有一种优越感,对于他的嫉妒也少了很多。 而那些同样是经历过多次科考才考中的深知这其中的艰辛感同身受,更是多了些同病相怜的情意。 就像是你有两个同学,一个整天玩乐一个埋头苦读。 当俩人同样取得好成绩的时候你会不自觉的想凭什么。 甚至会觉得对那个埋头苦读的人不公平。 像新科状元这样苦尽甘来的情况是最容易取得好人缘的类型。 只要情商没什么硬伤很快就能和同科举子交上朋友。 而此次的榜眼是世家出身,家族中出过十几位进士。 在文人圈子里他的家族享誉盛名,别人一听他出自这一家最先想到的是理应如此。 这一科状元榜眼都30多岁了,只有探花年轻刚满20。 这也是江南出了名的小神童。 三岁识文5岁能诗,连江南书院的山长都破例收了他为入室弟子对他寄予厚望。 大晋对商户还算优待,虽没有商户子弟不能科举的规定但文人清高大多为了虚名不愿收商户之子为徒。 苏合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大儒山长纷纷为他破例。 优秀到为了能让他科举入仕更加顺利整个宗族卯足了劲托举。 苏合也没有辜负族人的期望,一路开挂年纪轻轻就拿到了上一届的杭州府解元。 这一次会试为了避免水土不服他可是早早就来了京城。 甚至家族长辈跟随花大价钱请了太医帮他调理身体恐怕有一点差池。 会是举行前京城的状元楼及第楼之类的地方都会举行一些文会。 苏合也是积极参加收集了不少同科学子的资料,对于中举的热门人选众学子都有个大概。 状元榜眼实至名归他也没有什么嫉妒的情绪。 人家都快赶上他爹的年纪比自己多学了十几年他输的心服口服。 甚至还有两位跟他的水平相差不大的他也已经做好了会输的准备。 可万万没想到会事时压了他一头的竟是江瑾瑜,苏小少爷别提多郁闷了。 他看过江瑾瑜的文章,给出的评价是匠气有余灵气不足。 别看都是解元,但京城解元的含金量跟江南地区的解元根本没有可比性。 毫不夸张地说,江南地区的第十名都能碾压京城的第一名。 这种差距从古代到现代一直都有。 可以说,如果全国统一试卷按同一个标准取仕可能朝廷要被江南官员占满。 大明的东林党不就是么! 人家那边的人就擅长科举,就跟鸟善飞鱼善游一样。 统治者为了平衡只能降低对别的地方科举的难度,避免一家独大动摇自己的江山。 在这种情况下江瑾瑜的水平可想而知,比起苏合最少隔着20来名。 可偏偏会试的时候江瑾瑜一飞冲天生生压了苏合一头,小少爷心里一直憋着股火。 这次殿试江瑾瑜成了同进士他嘴都要笑歪了,摩拳擦掌等着好好嘲笑他一番。 江瑾瑜刚到鹿鸣宴就有人过来跟他攀谈他还挺高兴,结果还没等他说几句就遭到了别人对他成绩的质疑。 苏合在前世就是探花江瑾瑜自然能认得出他,只是不明白这个跟他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为何此次对他如此大的恶意。 两次成绩相差巨大难道是我想的吗? 你凭什么质疑我会试成绩作假,难道不该是我殿试没发挥好? 我可是上一届的京城解元,我会试考第三有啥不应该。 苏和合冷哼一声,“应该?真以为我们没看过你以前的文章? 你中解元的文章在我们书院顶多能算个中等偏上,甲字班随便拉出一个师兄就比你强。 若是会试只考京城学子你得第三我们无话可说。 如今可是全国精英齐聚,你那个水平能进前30都叫烧高香。 这会试第三究竟怎么得的你心里清楚。” 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说你提前知道了题目考试作弊。 虽然是歪打正着但苏合确实说对了,只是江瑾瑜怎么可能承认,一来二去俩人就吵了起来。 江南文风之盛确实令人啧舌,这一科不止苏合一个成了探花,二甲五个三甲十四个都是出自江南书院。 这会儿见他们书院的活招牌跟别人吵了起来,那么别管认识不认识以前有没有恩怨都只能一致对外。 还有几个虽不是江南书院的却同属南方,在京城算来勉强能说一声是苏合的同乡。 古代人也蛮喜欢拉帮结派的,同窗同乡天然的就是同盟。 南北学子之争历来有之。 京城上榜的学子不想看自己这边的人被欺负也帮着江瑾瑜说话,一来二去参与吵架的人越来越多。 江瑾瑜也是有些气糊涂了,见有人替自己说话直接挑明他没有作弊会试第三是超常发挥。 但以他的水平二甲头几名还是没问题的,这次得了同进士根本不是他的正常水平是韩锦程恶意捣乱才让他发挥失常。 提前来的几个学政官见学子吵架过来制止,听到江瑾瑜大言不惭把自己考试成绩不好怪到韩大人身上顿时有些恼怒。 众学子也有不少是韩锦程的小迷弟,哪怕是原本帮着江瑾瑜的听他把锅甩到小韩大人身上也都懒得管他了。 苏合更是指着他大笑出声,“你可真够无耻的,水平不行就承认菜就多练。 即便找理由也找个说的过去的别把我们当傻子行吗? 小韩大人怎么着你了? 殿试的时候几百双眼睛看着呢,人家一没跟你说话二没动你的试卷你还赖到人家身上了。 你挺爱吃鱼的吧,这么会挑刺?” 江瑾瑜气的面紫胀嘴上也失了分寸,“你们知道什么,他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站在我身后给我压力。 你如此帮他说话还不是看他有权势,趋炎附势枉为读书人。” “苏探花是不是枉为读书人尚有待商榷,但本官在江学子身上可没看出来什么叫君子之风。” 忽如其来的一声斥责打破了众学子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时他们才惊觉座师和众位房师已经到了。 刚才他们有辱斯文的争吵恐怕已经落在了众位大人的眼里。 众学子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心里埋怨江瑾瑜和苏合。 中进士只是进入朝堂的敲门砖,这还没怎么着呢先给众位大人留了不好的印象。 都怪这俩,如果不是他们吵架也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跟着此次主考徐大人身后进来的韩锦程眼里闪过一抹戏谑。 不枉他提议让几位大人听听墙角暗中考察一下学子品行以便收徒,这不就听到有趣的内容了么。 既然姓江的大言不惭说自己发挥失常那他就给他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他其实挺擅长当面打脸的。 第168章 摊开了说 所谓座师是指科举考试中最终录取考生的主考官。 考生被录取后需认主考官为“座师”形成官方认可的师生关系。 这种关系对考生日后仕途影响深远,座师常成为其政治靠山。 而房师指分房阅卷的考官,就是正好看你所在那一摞卷子的人。 考生的试卷若被某阅卷官选中推荐上去该阅卷官即成为其“房师”, 房师就相当于相中了你的伯乐,也是一种天然的同盟关系。 科举这事儿还真是要看运气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其中最重要的人和就是指座师和房师。 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在官场上指望儿子是指望不上的。 好多一甲出身的大佬自家儿子连个举人都考不上。 其实就算考上了也不好操作。 父子同朝为官的话儿子往往会被外放,即便同在朝堂也很难得到重用。 这是历朝历代的潜规则,所以那些朝中大员更多的是抬举弟子。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既不至于后继无人孤立无援,真到了壮士断腕的时候也不会舍不得。 对于学子来说有一个牛逼的座师可是相当重要的。 要是倒霉的自家座师被抄家流放那他们这一系的官员都得坐冷板凳。 当然,座师只是虚名就跟名誉教授差不多。 若是你实际的老师身居要职你可以鸟都不鸟他。 但如果你是偏远小镇做题家朝中一个同乡都没有的,座师可能就是你的唯一人脉。 不是所有人都像苏合那么有钱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江瑾瑜那样有当官的伯父。 大部分学子是没什么依靠的,都想给座师房师留个好印象图个靠山。 结果倒好,出师未捷身先死。 看众位大人的脸色就知道,人家大概是觉得他们这些人素质低下难成大器。 他们该庆幸只是吵架拌嘴没有动手吗? 鹿鸣宴上打架,估计他们这科的人能被当成反面教材完美诠释什么叫有辱斯文。 大人们一来学子们都蔫了,尤其是被徐大人点名的江瑾瑜更是脸色惨白。 徐老大人是内阁学士两朝元老。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没有君子之风这不相当于绝了他的仕途毁了他的名声么。 不,不能认。 他殿试发挥失常确实是受了韩锦程的影响。 俩人还有另一层关系,不能因着他是考官自己是学子就认定他诬告。 想到这里江瑾瑜深施一礼,“众位大人,并非是学生胡乱攀咬为自己发挥失常找借口。 学生是上一届的解元会试又考了第三,即便得见天颜心中紧张也不至于下滑七十五名。 难道各位也认为学生乡试会试的成绩都是靠作弊得来的吗?” 几位大人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肯定不能说是啊! 江瑾瑜乡试是在京城会试更是严格把关。 若他们说这两科成绩有误那主持这两次科考的众位同僚可就倒大霉了。 还不只是考官,恐怕连这两科的学子成绩也也得全部作废。 牵连如此之广他们可担不起责任,即便心里有怀疑也不不能承认。 江瑾瑜看徐大人摇头仿佛得着理了, “既然学生乡试会试的成绩都没问题,那各位大人觉得学生忽然下滑七十几名合理吗? 各位都是十年寒窗笔耕不辍,自当知道才学并非一朝一夕可得皆是日日苦读的积累。 即便会试之后在下从未看过一本书写过一个字又能影响多少? 是他,是各位口中这位文曲星韩锦程公报私仇明知我俩有龃龉还站在我身边驻足影响我心态。 各位恐怕不知,就在会试前半个多月他才将我打成重伤,几天前更是害我大伯降职。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为了毁我科考,用心何其歹毒。 考官驻足于考生身侧本是平常,可我二人这种情况他还站在我身边难不成是好心?”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徐老大人疑惑的看向韩锦程, “你还会打人?” 韩锦程坦然的点点头,“我一般擅长以理服人,但遇到不讲理的在下也略通拳脚。 不过,值得我动手的人可不多。” “那倒是,你那嘴都属于管制刀具,随便几句话就能把人送进去确实不用亲自上手。” 徐大人似乎颇为欣赏韩锦程,跟他说话不像对下级倒像是对家中后辈的, “那这位能劳动你这个文曲星化身壮士的江学子想必有不凡之处,可否给众位解惑?” “哦,他是我大姨夫!” 啊? 韩锦程突如其来的一句把众人都弄愣了,大姨夫?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实在是韩锦程文曲星的形象深入人心。 在众学子看来,这位13岁中进士的狠人应该是那种随便说点什么都极其有深意的那种人。 就跟先贤一样,你听他说话不能听表面意思你得作阅读理解。 大姨夫! 这种乡土气息浓郁的称呼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违和,学子们竟不约而同地想歪了。 也幸好古代人没有大姨妈大姨夫这种概念,众人只是不解没往不可描述的方面想。 韩锦程其实本想说姨丈的,但每次他娘一说大姨夫就笑得分外猥琐他也就随口说出来了。 总觉得应该是很有趣的解释。 徐大人也没想到韩锦程这么说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你是说……他是你的姨丈,你们是亲戚?” 韩锦程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对呀,我娘跟他妻子是亲姐妹,一奶同胞的。 按辈分来说我确实得管他叫大姨夫。” “那你还打他?” “看您这话说的,他只是我大姨夫又不是我爹。 他都动手打我娘了我这个当儿子的揍他不应该?” 哟呵,谁也没想到参加个鹿鸣宴还能吃到这种大瓜。 学子们眼睛瞪得溜圆,一个个屏息凝神比听大儒讲课还认真。 韩锦程也懂得先入为主的道理,与其让江瑾瑜胡说八道过后再解释不如由他把事情摊开在桌面上。 我打你是为我娘出头这是我当儿子的义务,任谁听了也得夸我一声大孝子。 至于参你伯父,于公来说,他若没有打压同僚徇私舞弊我也不会参他。 既然皇上都降了他的职证明我没胡说。 再说了,你也不看看我韩锦程什么战绩。 被我参了之后还能做官没抄家流放他也算是独一个了。 你们江家应该感恩戴德。 于私来说你不过是个大姨夫,让我参你伯父的可是我外公。 亲疏远近我还是分得清的! 第169章 拉拢 京城的官员大多知道韩锦程是侯府庶出他爹去年刚娶嫡妻。 从年岁上来算,江瑾瑜的妻子跟韩大人的嫡母是姐妹也不算违和。 可外地的学子却有不少想歪的,看向江瑾瑜的目光隐隐带着佩服。 娶了韩大人的大姨呀,这位牙口还真不错。 京城里吃软饭这么卷的么,这年龄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原来两家闹矛盾还是因为小韩大人的大姨流产,这位江学子还挺厉害的。 韩锦程被皇上破格提为御史想也知道嘴皮子贼溜。 简明扼要几句话就掰扯清了俩人恩怨的由来,说完还无奈的一摊手, “虽说我大姨夫不敬岳家但毕竟事情已经过了。 看在我大姨的份上我还能故意毁他前程不成。 至于说我在他身后站了一小会儿就导致他发挥失常这个实在冤枉。 能导致发挥失常的只能是紧张害怕这种情绪,我一个小辈他有什么好紧张的。 难不成是看了我这张脸就觉得心烦意乱? 那没办法,监考是皇上定的我也不能抗旨不是!” 徐大人听完捋着胡子点点头, “江学子可有话说? 若小韩大人所言不实你自可辨驳。” 韩锦程说的相当客观基本还原了俩人龃龉的真相。 可若是认了舆论对自己相当不利,江瑾瑜只能硬着头皮辩驳道, “是沈婉……是我妻妹先对我母亲动手我才一时情急…… 我当时只是想制止她推搡我母亲韩锦程却将我暴打一顿。 我可是他的姨丈是长辈,他这般做有违圣人之道妄称读书人。” 江瑾瑜这副困兽犹斗的蠢样把韩锦程都逗乐了, “长辈也得分个亲疏远近吧,你都跟我娘动手了难不成我还得供着你? 你护着你娘没错,那我娘护着我外公我护着我娘就有错了? 合着就准你尽孝我们就得看着自己的长辈受辱? 还有,你们家是不是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不懂得避嫌的道理。 我娘若是不打开江夫人的手她可都挠到我外公脸上了。 尤其是你,当姐夫的打小姨子,你可真是为男人无耻的多样性做出了突出贡献。 你这样的亲戚我们家可要不起。 我爹娘都不认你这门亲戚了我自然也不用拿你当长辈敬着。 从现在论我是考官你是我监考过的学生,你若觉得我徇私枉法针对你大可以去敲登文鼓。 但如果没证据只是你的主观臆断我劝你最好闭嘴。 《大晋律》学政篇第十六章第二十七条: 学子诬告考官阅卷官证据确凿者杖责五十剥夺功名徒千里。 造成恶劣影响牵连甚广者斩立决三代以内禁止科考。 江学子,你还要坚持自己的说法吗?” 江瑾瑜真的很想坚持到底,毕竟他确实是受了韩锦程的影响。 可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他实在没有底气。 这小子出了名的智多近妖阴损毒辣,他只是重生了不是长新脑子了。 仗着提前知道后续发展他可以装一波算无遗策。 但这种预知之外的硬碰硬他输的概率绝对超过八成。 不说斩立决,但凡剥夺功名打板子流放也相当于前程尽毁。 他还想位及人臣搏一个从龙之功绝不能折在这时候。 如今的江瑾瑜在上辈子已经磨平了棱角变得圆滑市侩。 按理说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的他不该犯糊涂跟韩锦成程对上。 可谁让他重生的时机赶的巧呢! 靠着知道后续发展得到了上辈子无法企及的好成绩是个人都得飘。 江瑾瑜还以为自己得了老天爷的眷顾这辈子要人生开挂了,难免会用一种傲慢的眼光去看别人。 我是重生的,我知道以后的朝政发展,我是上天的宠儿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优越感让他失了一贯的谨小慎微。 天若使其亡必先使其狂,江瑾瑜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如今接连遭受打击这货终于清醒了,本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屈辱的给韩锦程道了歉。 韩锦程看他就跟看小丑一样,微笑着摆摆手送了他四个字, 好自为之。 没了这颗老鼠屎搅局鹿鸣宴顺利举行,众学子推杯换盏气氛热烈早没了开始的剑拔弩张。 韩锦程觉得苏合怼人的样子有趣还跟他攀谈了几句。 没想到这位探花郎超级自来熟。 没说几句恨不得把族谱都背给他,感觉有点儿像他爹以前养的那条傻狗。 能考上探花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缺心眼儿吧,坦诚的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苏合当然不是没心眼。 之所以对韩锦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是存了想结交的意思。 别看他比韩锦程大但一直把韩锦程当他偶像。 他是真心佩服喜欢这个人自然从一开始就得拿出诚意。 二来也是觉得想结交小韩大人那么聪明的人真诚才是必杀技。 要不然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惹人笑话还得罪人。 韩锦程也看得出苏合是真想和他结交,脑中闪过这小子的履历心中暗自点头。 他想更进一步手中就得有得用的人,不光要威逼利诱策反一些老狐狸新生力量也必不可缺。 苏合就不错,不光本身有能力有才学家族也得力。 一个尾巴都快摇出残影的小舔狗一个有心勾搭的大尾巴狼,俩人的结交自然水到渠成。 有些学子看韩锦程对苏合态度不错也大着胆子来敬酒,得到回应后激动的脸都红了。 众学子没想到小韩大人这样的传奇人物竟如此平易近人,心里敬重的同时又不免把江瑾瑜拉出来鞭尸。 他们若是有这门好亲戚巴不得供起来。 江家那个蠢货真是蠢出花儿来了,放着这么厉害的关系不用还一个劲儿往死里得罪人。 此时的江瑾瑜缩在角落里把手心都掐出血了,周围的欢声笑语气的想杀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存在感不惹人注意,期盼着鹿鸣宴快点结束好顺着人流离开这让他如坐针毡的地方。 他现在不止怀疑沈婉宁重生也怀疑韩锦程,努力回想着上辈子的韩锦程心里默默做着比对。 出于对沈婉柔的在意他还是比较关注永宁侯府的人。 只可惜他升迁的速度拍马也赶不上韩锦程跟他交集不多。 但印象中的韩大人为人冷漠疏离刁钻高傲人缘儿并不好。 起码绝不是个话多。 跟现在这个平易近人的没有半点儿相像之处。 徐大人: 韩锦程这小子吃错药了,老夫也觉得今天他平和的不正常。 苏合: 韩大人真好,韩大人一点都不傲慢,韩大人邀请我了。 爹,银票地契新衣服赶紧准备起来,儿子要去偶像家里做客。 接到信的苏父: 要二十八台贵重礼物,儿子是要提亲还是嫁出去了? 第170章 苏家打算 一场鹿鸣宴学子和考官各有收获。 江瑾瑜也有,喜提本届最不受欢迎学子称号开创了鹿鸣宴完全无人搭理的先例。 秦桧还有仨相好的呢,毕竟好人抱团坏人也扎堆。 只可惜大部分神志正常的人都不愿跟蠢人为伍。 在众学子看来,江瑾瑜就是一手好牌打稀烂完全看不清形势的蠢货。 要说最高兴的还得是苏合。 他甚至觉得搭上了韩锦程比考探花还值得庆祝。 功名仅仅是进入仕途的敲门砖,一甲二甲也不过是名头好听一点光荣一点罢了。 就像你去单位应聘。 人家只会问你的毕业院校决定录不录取你,你是班上的第3名还是第20名意义不大。 但若是你跟单位某领导有关系那就不一样了。 苏合家久居江南是当地的地头蛇,世代经商财富累积十分丰厚。 家中也有不少女儿嫁与官员为妻姻亲关系网也不错。 但像韩锦程这样的天子近臣他们是够不到的,真正的二品以上大佬也不会和商贾联姻。 根基比较浅不太讲究的人家可能会舍出个庶子庶女,毕竟商人家是真有钱。 但真正的仕宦大族撑死了纳几个商贾出身的姨娘官商勾结互惠互利。 连庶出儿女的婚事都选官宦阶层免得拉低了自家的格调。 至于说朋友那就更扯了,姻亲都靠不住朋友算个毛。 士农工商阶层固化。 别说那些朝廷要员本身,就连家中子女结交那些商户人家的孩子都叫丢人现眼。 尤其是清流出身的官员。 无论背后怎么贪赃枉法男盗女娼明面上却绝对的爱惜羽毛。 苏合的家族之所以举全族之力托举他就是指望他改变阶层。 只富不贵犹如小儿抱金砖于闹市。 这么多年来苏家也算是吃够了身为商贾的苦楚。 辛苦赚来的银子每年大量外流去打点关系,各房的姻亲但凡是个官员都自觉他们是高攀了。 尤其每年送节礼的时候更是让人生气又窝火。 送过去一车金银回过来两匹烂布,还美其名曰是上头发下来的。 妈蛋的,上头发下来的不也就是那点玩意儿,你们上头还从我们家采购的呢。 布就是布,这东西值多少钱谁心里没数。 咋的,上头买走了发福利发到你们当官的手里这东西就身价翻倍了? 可问题是这种气还没发生,这年头就是阶级决定一切。 他们供给宫里的宫花在他们手里叫商品,宫里头赏下来那就是荣耀。 为了能打入仕的圈层商人们一向啃下血本,只可惜仕的阶层不想让下面的人挤上来也形成了默契的封锁。 文人重名。 但凡好一些有些名望的老师或是已经中举的都是宁可少拿束脩也不愿教商贾子弟。 否则坏了名声连他自己都被都要被圈子排挤。 苏合能撕开一条口子以商户子的身份进入江南学院靠的是过目不忘的神童光环。 可这种光环考完试也就不在了,能不能在仕途上顺利全靠后期运作。 只可惜自幼光环加身的傲气少年在满是老油条的官场举步维艰。 上辈子的苏合就是撞了个头破血流终身郁郁不得志,中探花打马游街成了他唯一的高光时刻。 原先的意气风发在日复一日的坐冷板凳整理古籍重复抄写中被磨灭。 一位神童像烟花一样绚烂了一瞬只留下满地尘埃。 而这一世苏合似乎运气不错,不过是因着私怨怼了江瑾瑜一顿竟意外得了韩锦程的青睐。 自打鹿鸣宴回去之后这小子就魔怔了,召集了苏家在京城的所有人搜集跟韩锦程有关的信息预备送礼。 老侯爷身体不好? 赶紧的,百年人参极品灵芝天山雪莲都给我安排上。 韩大人的爹喜欢画本子? 那好办,咱家在京城不是有两家书局么,赶紧把手续准备出来直接过户。 韩大人孝顺嫡母? 准备一家绸缎庄一家首饰铺子,别抠抠搜搜的丢人现眼。 整个店都送过去让伯母想怎么玩怎么玩。 就是小韩大人这爱好保密性太好了,费尽心机他们也打听不出来韩锦程究竟喜欢啥。 但据说韩大人经常会搜集一些字画,文人么,送些古籍字画总没错。 来京城巡视产业并照顾苏合考试的是他堂叔。 听说大侄子不光中了探花光宗耀祖还搭上了如今最炙手可热的韩大人乐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对于苏合这种败家的行径他不光不制止还给老家去信又给要了不少好东西。 他们家从来不怕花钱,怕的是钱没花在刀刃上全花在刀把上。 与其这个3000那个2000的打点那些贪得无厌的小官他们宁可集中财富全投资到韩锦程身上。 有了小韩大人这层关系那些想吸他们血的蚂蝗也得掂量掂量。 算起账来是省钱还是费钱还不一定。 不得不说,商人之家或许在文学上造诣一般但算术绝对是一绝。 如果韩锦程明白的表示立场抬举苏家,以往对苏家吃拿卡要的那些小官还真就不敢伸爪子。 参谁谁倒可不是说说的,韩锦程自打入朝就一直凶名在外。 跟苏二叔的急切不同,苏合并没急着去联络韩锦程。 他想先安稳下来,起码也得把官服穿上再说。 按照以往的惯例一甲三人皆会留在翰林院,状元是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榜眼和探花是从七品。 进士和同进士则自己去吏部报名等待授官,皇上可没闲心管这种小事。 具体能得什么品级什么职位那就看你关系硬不硬钱给的到位不到位。 若是没关系的光是候补侯上几年都有可能。 毕竟官位这东西一个萝卜一个坑,上一个犯事儿或者死了下边的才能顶上。 狼多肉少,想得个肥差指望运气门都没有。 这种制度对苏合来说其实是不利的。 像他这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家里又极有钱的,若是考上进士大笔的钱砸下去能迅速补官可能日子还好过点。 把他扔在翰林院这种满是老学究掉下本书砸到六个状元的地方就像把个精力旺盛的小兔子扔进了满是老狼鳄龟卡皮巴拉的动物园。 到处死气沉沉的压抑充斥着霸凌,甚至对方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你的心情一天都阳光不起来。 还有些前辈看似佛系与世无争,可温吞和善的外表下却恶意满满。 这种人自己混得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出头,两面三刀以磨平年轻人的锐气为乐。 苏合算是掉进后娘窝了。 第171章 苏合困境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宅斗宫斗恶毒残酷。 真要说起来的话文人扎堆的翰林院才是妥妥的高端局。 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上来的精英。 人均八百个新眼子能和平才怪呢。 在别的部门上班太过算计人还可能会被大伙忌惮。 在翰林院完全没这种顾虑。 相反的,谁被算计了说明那是个蠢货,大家往往鄙视的是受害者而不是施暴者。 聪明人扎堆的地方蠢是原罪。 苏合年纪太轻不如状元榜眼稳重又是商贾家庭出身,从小顺风顺水几乎没遭遇过什么挫折。 他这种情况真的很不适合翰林院,第一天上班就遭到了众人的排挤。 那些老翰林一个个的骂人不带脏字对他极尽嘲讽。 不是让他去做些杂役的活儿就是完全无视他。 他问了好几个人自己要做什么没有一个人搭理,等到了时间上头却问他工作为什么没有做完全不听他的解释。 自打进了翰林院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什么都是错的,短短几天就被这种隐形的职场霸凌折磨的身心憔悴。 在这里他连解释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别人无端冤枉他斥责场他但凡他回嘴都叫不敬前辈恃才傲物。 韩锦程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苏合的情况,知道他被翰林院排挤好笑的摇摇头。 那些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几十岁的老头子了专爱欺负小孩。 一个个的,鸟软精绝土埋喉结都没能更进一步,也就只能在新人身上找找存在感。 想当年他初入翰林院的时候这帮人也是这死德行。 直到被他收拾了顿狠的才消停下来。 只可惜他能用的计策苏合却没那个能力用。 若是不赶紧打点离开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早晚被这群老棺材瓤子拖死。 苏合入翰林院半个月被折磨得瘦了一大圈,把他堂叔心疼的直拍大腿。 “你说说你,不是已经搭上了韩大人么,怎么礼物都给你备好了你倒不上门了? 听说小韩大人当初在翰林院可是把那群老东西治的服服帖帖,你去求他给你撑腰这问题不就解决了?” 苏和颓废的摇摇头,“不要,丢死人了。 我原本是想着先在翰林院安稳下来再去韩大人家拜访的,不然人家问起我工作如何我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说! 该做的你都做了那些人非要鸡蛋里挑骨头,又不是你的错。 结交人脉不就是用的么,你认识了韩大人还受欺负那这人脉还有个屁用。” “二叔你说什么呢!话糙理不糙你这也太糙了。” 苏合不满的扁嘴小声道,“难怪那些老东西说商贾之家有辱斯文没教养。” 苏二叔嫌弃的呸了一声,“他们有教养几十岁的老头子欺负你一个孩子? 这算哪门子的教养! 咱们家只是做买卖又不是作奸犯科杀人放火。 没有商人倒买倒卖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商贾怎么了,商贾挖他家祖坟了他们这么欺负人?” 是啊,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那些人不讲理呀。 苏合是想到了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但也没想到残酷成这样。 接连的被否定让他患得患失变得不自信起来。 鹿鸣宴的时候他跟小韩大人相谈甚欢真的不是他的错觉么? 万一人家只是客套一下呢, 万一是他没读懂人家深层意思一厢情愿呢, 就算韩大人愿意交他这个朋友,他现在混得这么烂舔着脸上门真的好么? 小韩大人中进士入翰林的时候才只有13岁,自己都20了。 人家都能在翰林院压的那群老头子不敢诈刺他却被欺负成狗。 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跟人家做朋友? 不行,不能服输,他非要在翰林院混出个人样来。 杭州府的苏家老宅欢天喜地的收集好东西陆续送上京预备他家的麒麟子送礼。 谁也不知道他们全族的骄傲进了翰林院只是个不受待见的边角料。 苏合现在一听老家又送东西来了就觉得心烦。 他爹够给力,送来的都是好东西。 可他不争气呀,都没脸把东西送出去。 韩锦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对苏合的遭遇一直视而不见就为磨磨他的性子好把这个预定的下属打磨的更好用。 直到一个多月后听说苏合跟一个老翰林吵了起来被上头重罚他才露出一抹邪笑。 差不多了! 韩锦程把手头的案卷一扔拿了幅江南烟雨图,进宫。 皇权至上的时代统治者的喜欢高于一切。 韩锦程这个天子面前的红人可不光名头好听,单单他的特权就是众大臣望尘莫及的存在。 别管你是王爷宰相,想进宫见皇上都是有固定流程的。 只有韩锦程不用,什么时候想进宫了抬脚就能进。 找皇帝聊天跟找街坊小伙伴玩儿一样的简单。 偏偏皇上还就喜欢他这份随性,老早就吩咐了宫人什么时候韩锦程来了第一时间通知他。 老皇帝还是挺爱惜自己羽毛的,一般白天不会去后宫找妃子免得担上沉迷美色的名头。 没有美人相伴只有宫女太监皇上的娱乐也相当有限。 能跟韩锦程这么有趣的后辈说说话下下棋也是休闲。 这孩子脑瓜聪明敢想敢说,无论是对朝政还是对朝中各官员都有犀利独到的见解。 而且他还是坚定的保皇党从不偏向任何皇子,对于老皇帝来说跟金牌陪聊差不多。 韩锦程最大的聪明就是不自作聪明,他会在潜移默化中引导皇上拆穿自己一些小伎俩。 就跟下棋一样。 想赢不难想输也不难,但想输的不留痕迹赢得对方欢喜那就是难上加难。 他拿江南烟雨图是为了引出苏合但却在言语中露出破绽给皇上留下发挥的余地。 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能拍隐秘的一波皇上的马屁。 对付极度的聪明人可能差点,对付皇上这种老谋深算又有时算不明白的正合适。 皇上果然上当了。 在韩锦程提出找个熟知江南的人讲讲江南风光的时候得意的点出新科探花苏合。 韩锦程故作尴尬讨好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 您也知道,翰林院有些欺软怕硬的最喜欢欺负小孩子。 臣跟苏合挺投缘的,所以……嘿嘿!” “所以就来套路朕狐假虎威?” “皇上圣明!” 赶锦程恭维了皇上几句难得露出少年人的调皮。 那意思就是,虽然被拆穿了但您不是一向疼我么,您就说这个忙帮不帮吧! 第172章 苏合觐见 毕竟能从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最终夺得宝座,再废物也废物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随着年龄增加毛病也越来越多。 以前那个明白脑子似乎过期了,智商仿佛在随着脸上的胶原蛋白一起流失。 喜欢算计又算计不到位,为人越发的独裁任性还爱疑神疑鬼。 不过就目前来说最直接的受害者是后宫妃嫔和那些和他的儿子兄弟。 对于像韩锦程这样跟他任何一个儿子都关系一般般只一心向着他的臣子还算很优待。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有私心怕什么的,真要是无欲无求的人他还不敢用呢。 拆穿了韩锦程的小算计后皇上心情不错,正好闲来无事 既然这孩子想抬举一下那个新科探花那就见一见好了。 翰林院歪风邪气确实也该整治整治了,一个个都属螃蟹的。 自己爬不出来还总想把别人往桶里拽。 韩锦程见皇帝宣苏合觐见表面笑嘻嘻心MMP。 原来你也知道翰林院里乌烟瘴气,那以前怎么没见你吱一声呢。 合着整个朝堂就是你的养蛊扬呗,只有杀出重围的能让你看一眼有价值的才配活着。 所谓的法律公道就是一句屁话,在你眼里只分有用没用。 难怪那么多人拼了命的想当皇帝,这种言出法随的特权确实诱人。 弄得他也好想当当呢! 传旨的小太监到翰林院的时候苏合正在整理旧年资料。 金樽玉贵连茶都没自己倒过的小少爷此刻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官服上遍布灰尘呛得直咳嗽,还要忍受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催促叱责。 一双眼睛也不知是灰尘迷的还是气的,通红通红的满是血丝。 别看韩锦程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不好惹轻易没有朝臣愿意跟他作对。 但基本的人情世故可是永宁侯亲手调教过的,该得罪谁不该得罪谁他清楚的很。 起码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小太监都被他维护的很好,一个个的都喜欢给小韩大人跑腿办事。 这个小太监一直在屋里伺候自然知道这苏合能被皇上召见是小韩大人的举荐。 为了给韩锦程卖个好还即兴发挥了一段,传完皇上旨意皱着眉头围着苏合转了一圈, “这是怎么话说的,苏大人还是赶紧把脸擦擦吧,这副模样见皇上可是殿前失仪。 您好好一个翰林怎么在干杂役的活儿! 是咱家记差了? 翰林院是没有杂役的?” 话音一落主管苏合的侍读学士赶紧一拱手, “公公误会了,苏大人是在查资料,对,都是珍贵史料。 杂役们识字不多容易找错所以苏大人才亲自动手的。 你说是吧,苏大人。” 苏合猛然听到皇上召见这会儿脑子还有些懵逼,见顶头上司拼命打眼色他也只能茫然的点点头。 这点小猫腻自然瞒不过传旨公公。 不过这都是翰林院内部的事,他一个阉人管不了也不想管。 多说这么两句不过是看在小韩大人的面子上给这位苏翰林提提气。 直到苏合跟着小太监离开翰林院才又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都在蛐蛐为何皇上会召见苏合。 要说皇上想听经史那也应该找五六品的侍读侍讲才对。 就算是想见见今科的新人那也首选是状元,哪有直接找探花的? 这苏合年岁太轻又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怎么好端端的皇上想起他来了。 有几个本科二甲进来的庶吉士猛然想起来。鹿鸣宴的事。 心中懊悔为何没大着胆子多跟小韩大人攀谈几句。 苏合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一个商户子,除了几个臭钱大概也没啥能拿得出手的。 他能这么快得到皇上召见必然是有人在皇上跟前提了他。 不用问,这么好使的除了小韩大人不做他想。 苏合跟着小太监走了很远的路脑子才回过神来,赶忙从袖袋里掏了个荷包塞了过去。 “那个……小公公,可知皇上叫微臣所为何事?” 那小太监捏了一下荷包扁扁的就知道是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进袖里和善一笑, “苏大人放心,好事,大好事儿。 回头您可得好好谢谢韩大人。 若是没有韩大人举荐,这翰林院里百十号人哪轮到一个新人给皇上讲学的。 不是咱家说,新进翰林院的翰林三五年见不到皇上面都平常。” 韩大人? 韩大人举荐自己? 一听是自己偶像给争取的机会苏合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呲着八颗大白牙笑得跟个智障似的。 原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韩大人一直惦记着自己呢。 我去,哪来的傻狍子笑成这德行,这跟智障就差流口水了吧。 小太监看在银票的份儿上轻咳一声, “苏翰林收敛点儿,皇宫内禁止无端晒笑。” 苏合吓了一跳赶忙道歉,想起宫里规矩大又掏出帕子小幅度的擦着脸上的灰尘。 不能殿前失仪! 他是韩大人举荐的人可不能丢了韩大人的脸。 传旨小太监看他这蠢样都想翻白眼了,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这人可没有半点儿韩大人的机灵劲儿。 就他这脑子居然还是探花,要是进宫当小太监估计能刷一辈子恭桶。 算了,看在小韩大人和银子的份上再提点他一句吧。 “苏大人不用擦,韩大人知道您在翰林院受排挤。 所以……懂了吗?” 苏合又不是真的蠢,只是这辈子头一回见皇上有些紧张。 听小公公提醒又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是韩大人找机会在皇上面前为自己出头揭露了那群老家伙欺负人的事儿。 他现在越狼狈才越说明韩大人所言非虚。 还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这个神童的含金量跟人家韩大人根本没得比。 亏得他以前还自命不凡,如今看来不过是井底之蛙。 不光韩大人,连个宫里的小太监都比自己聪明通透。 逐渐冷静后苏合的智商也上线了,说了声多谢公公提点又塞了个荷包过去。 小太监微微一勾嘴角说了声您客气,但那收钱的速度一点儿不慢。 呦呵,又是银票。 不都说穷翰林么,看来这位苏翰林家境不错。 行吧,他们当太监的也是有原则的。 一切向钱看向厚看,今天这话儿他是知道怎么回了。 第173章 苏合开眼 前两盘一输一赢刚好打成平手,这一盘眼看着皇上要输小太监进来禀报苏翰林求见。 皇帝眼前一亮干咳一声让宣人进来。 随后不着痕迹的起身挪到正坐明目张胆的赖掉了这一局。 韩锦程无语,这么大个皇上你连棋局都赖你好意思吗? 可事实上就是皇上好意思,甚至因为看到韩锦程郁闷扁嘴而沾沾自喜。 韩锦程刚要说话就见苏合垂着头跟在小太监身后进门,衣摆上明显还沾着些灰尘。 韩锦程那脑子,除了他娘就没怕过谁。 毕竟他娘不按常理出牌擅长打破逻辑,他是真猜不出下一招会出啥。 至于别人,打眼一扫就猜个大概,立刻对着传旨的小太监冷哼一声, “小林公公你是不是故意的,眼看着这局我要赢了非这时候捣乱。 你还真是忠心,门口等半天了吧!” “瞧你那小气劲儿,算你赢了行吧。” 皇上爽朗一笑故作大度,“就算小林子在门口等着又看不见棋局哪可能是故意的? 可不带这么冤枉人啊!” 说一个太监忠心可不是什么坏话,林公公余光扫到皇上得意的神情也猜出了八九分。 主子心情好开玩笑当奴才的自然得捧扬,林公公一甩浮尘立刻叫屈, “哎哟喂,天地良心,韩大人可冤枉奴才了。 奴才真是刚到,不信您看,这汗还没落下去呢。 紧赶慢赶小跑着回来的,就怕耽误了您的事儿。” “拉倒吧,翰林院才多远你当我不认识路呢?” 韩锦程故作任性,“苏合你说,是不是小林公公偷懒了?” 苏合? 苏合苏和整个人都懵了好么! 这可是皇上,你俩一个大臣一个太监当着皇上的面斗嘴是不想活了? 不是说伴君如伴虎要谨言慎行么,小韩大人疯了不成。 韩锦程当然没疯。 还有这位林公公,人家长期陪伴在圣上身边的自然比外人更懂伴君伴虎的含金量。 可如果老虎懒洋洋的露肚皮时该挠下巴你也得挠,没有什么是让皇上高兴最重要的。 皇上需要你怕的时候你得怕,你得让皇上摆足了威风。 皇上想要温情的时候你得提供情绪价值,扫了皇上的兴致也是会掉脑袋的。 无论是大臣太监还是后妃,要想被皇上喜欢你得摸准了脉。 像是苏合这种只见过皇上一面的自然不理解为何有人能跟皇上如此随性。 听着韩锦程问他话连头都没敢抬更没敢吱声。 皇上好笑的摆摆手,“起来吧,苏合是吧,你跟韩爱卿说说小林子有没有偷懒?” 皇上都发话了苏合自然不敢不应, “启禀皇上,林公公没有偷懒。 微臣和林公公刚到门口。” 传旨的小太监故作委屈用袖子沾了沾眼角不存在的泪, “皇上您可得给奴才做主,不带韩大人这么冤枉人的。 奴才去的时候苏翰林正倒腾库房呢,整个人跟刚出土似的。 奴才可不得让他捯饬捯饬再来面圣么,还怎么成奴才偷懒了。” 皇上扫了苏合一眼嫌弃的摇摇头, “现在也没比刚出土的干净多少,那几个废物还真是死性不改。 你也是老实,锦程就从不受那个气。 算啦,你是杭州府的对吧! 过来看看锦程画的这幅图,要是能讲出这些典故朕给你升一级免得干杂役的活。” “还有你!” 说到这儿皇上一点韩锦程,“红口白牙的冤枉了林公公总得有点表示吧,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韩锦程假装尴尬的摸摸鼻子, “任打怎么说认罚怎么讲?” 皇上坏笑地捋着胡子,“任打的话去外边领三百六十板子。 要是认罚么…… 罚你半个月月利好了,给小林子买双鞋穿也不枉他替你跑腿。” 韩锦程很光棍的把衣摆往腰间一掖, “那臣认打好了!” “认罚就……啥? 认打?” 皇上觉得韩锦程今天大概吃错药了, “不是,你小子这么舍命不舍财? 穷疯了,就买双鞋的钱都不肯出?” 韩锦程也面露惊讶,“啥鞋要二百两一双? 臣挨顿打医药费也花不了五十两好吧!” “二百两?你们家给你的月利不是每月十两么?” “那是以前,您都给臣升官了月利当然也得涨啊。” 皇上看韩锦城得意的样子兴致也被勾起来了, “六品侍讲学士升任五品御史每月给你涨了四百两月利! 韩老头不过了?” 韩锦程郁闷的撇了下嘴,“皇上高看臣了,侯爷就算不过了也不会把家产往臣身上败。” “那你半个月二百两的月利哪来的? 先说好啊,贪污受贿的叫赃款不叫月利!” “圣上多虑了,臣的钱够花不会想着走歪门邪道。” 赶锦程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以前总听人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臣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每月四百两月利是臣母亲给的!” “你母亲?” 皇上忽然想起来了,“华颜的干闺女是吧,听说那个麻将牌就是她鼓捣出来的? 难怪! 华颜往宫里送了几副麻将没几天就风靡起来了,估计这生意没少赚钱。 她对你倒还挺好,太子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月利也才一千两。” 韩锦程故作得意的挺挺胸膛, “物以稀为贵,谁让臣是独苗苗呢。 母亲说她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就把分红都给臣了。 家母说这叫高薪养廉。 臣没有囊中羞涩的时候也就不会贪图银钱,自然也就不会为了钱贪赃枉法行差踏错。” 这话有道理啊! 皇上没想到永宁侯家那傻子竟然娶了个如此有格局的媳妇。 替韩锦程高兴的同时心里还有点酸。 原本以为那女子进门后怎么都会打压一下锦程这个庶长子。 没想到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个眼光长远的,知道什么该抓什么该放。 侯府二房就看不清,总想争那仨瓜俩枣的浮财。 可笑,就凭朕看重这孩子他的价值就无可估量,果然鼠目只看得到寸光。 韩锦程话赶话提了这么一嘴算是把沈婉宁跟吴忧做生意的事情过了明路。 皇上自然不可能让他真拿二百两给个小太监,插科打诨一番按他以前的月利赏了小林子十两银子。 小太监千恩万谢韩锦程故作心疼,实际上都是在哄着皇上玩。 苏合整个人都傻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跟他以前接触的教育完全不一样,苏翰林的认知目前正在灾后重建。 第174章 苏合升官 皇上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就跟老虎玩高兴了也会打个滚儿一样。 对于他这样的小虾米来说天威难测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但对于韩大人这样的御前红人来说应该已经习惯了圣上的平易近人。 以前苏合佩服韩锦程只是佩服他脑子聪明在科举上达到了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 直到此时才对韩锦程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知。 考科举靠的是智商高,能在官扬混得如鱼得水靠的是情商高会来事儿。 苏合自认为出身商贾世家也算是有见识的,这会儿跟韩锦程一比才知道自己那点小聪明根本不够看。 难怪老师一直嘱咐自己人情练达皆学问世事洞明皆文章。 四书五经他是学明白了,这为官之道他可还差得远呢。 苏合头一次面圣紧张害怕是正常的,皇上对他的讲学也没有什么期待。 不料这探花还是个可造之材。 虽然开始讲的有些拘谨,但在韩锦程插科打混的引导下渐渐也放开了。 苏合生在杭州求学在苏州,对江南各地区的风景如数家珍。 韩锦程特意拿过来的这幅画画的都是江南名胜,对于苏合来说妥妥的送分题。 他又是个少年人也不像老学究那么沉闷,讲的渐入佳境后妙语连珠惹得皇上连说了几声好。 韩锦程打蛇随棍上,“皇上这话是夸苏大人还是夸微臣? 是画好,还是讲的好?” “画的好讲的也好。” 皇上好笑的用手点了点韩锦程, “你说说你,平时朕夸你夸的还少么,怎么还争上了? 不是你特意举荐苏合的么?” 韩锦程故作委屈的皱皱眉,“臣后悔了还不行么,今天总算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了。” 皇上一口茶险些喷出来随后就是大笑, “还文曲星呢,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行了,朕什么时候亏待过你。 画的不错,前日南海沿子进贡了几斛珍珠临走让小林子给你装一盒。 既然你娘把你当亲儿子你也尽尽孝道。 以后朕也不赏你文房四宝金石字画了,都换成女眷的东西可好?” 老皇帝话里的语气调侃味十足,毕竟韩锦程跟他那个嫡母也差不了几岁。 当初他老早就给沈婉宁赐了诰命还存了看戏的心思,没想到俩人还意外的和谐。 韩锦程还能不知道皇上的恶趣味么,大大方方的谢恩倒让皇上直喊稀奇。 调侃了韩锦程几句皇上又看向苏合, “君无戏言,朕开始就说了,苏爱卿讲的不错有赏,就……升任从六品侍读学士。 回头你自己跟老何说一声就说朕说的,要是请不起杂役朕每月多给他拨两吊钱让他别总使唤你干活了。” 苏合一听升官赶紧跪下谢恩,不过皇上后边的话他可不敢信。 何大人是翰林院掌院,上了这么久的班他还一面都没见过呢。 皇上不过是开个玩笑,他要真是巴巴的去掌院大人跟前说这话那才是纯纯作死呢。 他所在的部门最高领导正四品,平时使唤他干活的都是六七品但在翰林院待的时间比较长的老油条。 如今自己越过本科状元最先得了皇上召见还升了一级,想来那些人也不敢再支使他。 苏合预料的不差,等他退下回到翰林院的时候一进门就被围起来了。 状元榜眼跟同科的几个庶吉士率先坐不住了,一个个急切的询问皇上叫他干嘛。 想起半路上韩大人嘱咐他的话苏合也没有隐瞒,挺了挺腰杆实话实说。 韩大人画了幅江南烟雨图进献给皇上,又提起自己出身杭州府便让他过去帮忙讲讲苏杭名胜古迹。 可能是皇上觉得自己讲的还行吧,一不小心就升了一级。 此时的旨意还没传到翰林院众人还不知道苏合升了官,听他说完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尤其不少老翰林熬了十几年才熬到从六品,听说这苏合只不过是给皇上讲了讲江南风光就升了一级没一个服气的。 可不服气又能如何,他们还敢质疑皇上的决定不成。 看众人一脸郁闷又不敢嘲讽还得咬牙说恭喜的样子苏合心里暗爽。 果然还是韩大人说的对。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在这种地方赢得尊重光靠谦逊屁用都没有。 你的容忍只会被他们当成不要脸的资本,欺软怕硬是常态,适当的露些锋芒能避免大部分麻烦。 苏合正兴致勃勃的跟人讲着皇上多么英明神武韩大人多么平易近人,就听一阵脚步响传旨太监到了。 还真是一事不烦二主,又是那位林公公。 接完圣旨后苏合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照例又掏了荷包打赏,但这次叫的不是小公公而是林公公。 别看只是带出了个姓氏,却隐约地告诉了众人他跟这位小公公算是熟识了。 林公公多机灵一个人,小小年纪能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哪个不是800个心眼子。 他还能看不出苏和这点小心思? 可对于这种小聪明他是一点都不反感,配合的跟苏合寒暄起来,话里话外的显示皇上很看重苏大人。 苏合前两次打赏的荷包林公公早已偷空看过了,都是二十两的银票。 合着他去翰林院找了个人就拿到了四十两打赏还赚了韩大人的十两银子和人情。 既不用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透露重要信息又不用冒被皇上厌弃的风险替某些人说话。 这五十两可是他赚的最容易的钱,自然要好好供着苏大人这个财神爷。 更何况苏合跟韩锦程交好,便是从小韩大人那边说他也得行些方便。 谁也没想到苏合不过出去一趟跟皇上身边的传旨公公都混熟了。 打算说点儿酸话的都咽了回去,以前欺负过苏合的一个个目光躲闪往后缩。 产房传喜讯人家升了! 看那位公公的态度皇上似乎还挺喜欢苏合,没准人家还能接着升。 其实就算皇上不看重苏合这人也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跟韩锦程有关系! 不是说鹿鸣宴姓韩的只是客套一下么? 这都特意在皇上面前举荐他了俩人的关系怎么可能一般! 当初是哪个兔崽子说苏合朝廷里没人的,是没人,人家直接背靠活阎王。 第175章 珠宝设计师 从皇上那离开的时候也没忘了拿那一盒子珍珠,回去就找他娘献宝去了。 没想到沈婉宁看到这些贡品珍珠并没有多喜欢,反倒是韩云泽抱着盒子不撒手一颗颗摆弄起来。 这傻小子最近多了个爱好。 不画画了,改画首饰样子,或者说的高端点儿,他在学着设计珠宝。 沈婉宁觉得他家小夫君就是一座宝藏,挖着挖着总能挖出惊喜。 他那个脑子,放在现代也够十个科学家研究三年打出狗脑子分析出16种流派的。 完全是介于聪明和笨之间还总是来回横跳,沈婉宁都想称它为薛定谔的脑子了。 看不出眉眼高低人情世故却能凭借第六感猜出谁对他好谁对他有恶意。 明明数学题算的精准却又总算不明白买东西的时候别人坑没坑他。 关键是还不能夸,只要你夸的多了他总能紧接着办两回蠢事儿让你平衡一下。 前些天也不知是听哪个婆子聊起金首饰不鲜亮了要炸一炸。 这货一下子就勤快上了,把沈婉宁妆奁盒子抱着就去了厨房,起锅烧油忙活了大半天。 他觉得老婆的金子不如刚打的时候亮了,反正闲着没事儿,那他就帮忙炸一炸婉宁肯定会夸他。 结果就是高温加铁铲翻炒把那些精细的掐丝累丝都给弄变形了。 镶嵌的宝石珍珠也是掉的掉毁的毁,整盒子首饰无一幸免。 除了沈婉宁身上戴的和一套特别名贵的点翠单独放置,所有首饰全军覆没。 说真的,连韩锦程都想给他娘递藤条了。 那可是一个女人的全部首饰,相当于一位将军的兵器库或是一位文官的孤本书架。 将来他媳妇要是敢把他多年收藏的孤本字画全都泡水里他是真的会气到杀人。 没想到沈婉宁知道韩云泽闯祸后最先问的是有没有被烫到。 毕竟那是满锅的热油,她家小夫君长得这么水灵要是烫出泡来可咋整。 在她这儿颜值就是正义,那些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 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绞着手指眼圈泛红的小傻子沈婉宁亲亲抱抱揉搓了半天。 不光没揍人反倒还哄他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沈婉宁没在意韩云泽却不干了,拉着小媳妇满院子找人。 最后指着个婆子说都是听了她说首饰要炸一炸自己才闯祸的。 那婆子都冤枉死了。 金首饰戴时间长了不鲜亮确实要炸一炸,但人家说的炸一炸可不是用油炸呀。 人家是请金匠用矾水擦拭翻新,谁家好人用菜籽油炸金首饰。 沈婉宁把婆子打发走笑得肚子都疼了,韩云泽却扁嘴哭了起来。 是他太蠢了,他好笨,他害得婉宁没漂亮簪子戴了。 他好像听人说过,漂亮饰品是女人的脸面,出门不带好看的金子会被人嘲笑的。 他老婆那么漂亮怎么可以被人嘲笑,他家婉宁应该戴着世上最好看的首饰。 可是他的小钱钱好像不够买! 傻子也有自己的小心眼,不想让老婆担心假装被哄好了。 可他那拙劣的演技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是在强颜欢笑,沈婉宁更是预料到他那小脑袋瓜子又有什么奇葩想法了。 果不其然,熄灯后不久韩云泽就悄悄的喊沈婉宁。 听见没动静以为媳妇睡着了,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溜了出去。 他那个脑回路也想不出多好的主意,偷偷回自己院子翻出了几幅珍藏的古画又溜到了旁边韩锦程那屋。 韩锦程要看公文这会儿还没睡,见他爹穿着衾衣偷偷摸摸还以为是惹他娘生气被赶出来了。 虽然不大喜欢跟爹睡,但如果他爹是被赶出来的他也不是不能收留。 结果一问才知道。 他爹是趁他娘睡着偷跑出来的,想把自己的画让他帮着卖了换点钱给老婆买首饰。 韩锦程都不知道说他爹点啥好了。 首先,以他娘的功夫爹能神不知鬼不觉偷跑出来的概率为零。 说不准人家这会儿已经在房顶偷听了。 其次,他爹这个经济状况也挺感人的。 不说以前,光这几个月吴忧那边送过来的分红就有上万两。 他这个便宜儿子都陆陆续续得了几千两他娘手里肯定还有。 可他爹的小钱匣子里居然只有100多两。 他们这一家3口的经济状况是不是有点太悬殊了? 韩锦程比较委婉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爹呀,您没觉得自己的小钱钱有点太少了吗? 我娘手里有好多钱,而且给我的月钱都提到四百两了。 您现在每月还是20两月利呢,您就没想着跟娘说说让她给您长点儿?” 韩云泽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茫然的挠挠头, “如果不闯祸的话20两我也花不了啊! 你娘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不让我多拿钱说我花不明白。” 韩锦程无语,他娘对他爹可真是真爱。 就他爹这样的扔进青楼都不会消费的主他娘还看得这么紧。 说实在的,他爹真没那么抢手。 看他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韩锦程自然不能拒绝,把画收下哄了韩云泽几句让他赶紧回去睡觉。 画自然不会卖,大不了明天他拿几百两给他爹就说把画卖了。 知道疼老婆是好事。 父爱则母静,母静则子安,他们两口子关系好自己这个当儿子的也省心。 虽说自己已经过了那种爹娘吵架就吓得只会哭的年纪但谁让他娘特殊呢。 对于他来说,爹娘恩爱可是比造反还重要的头等大事。 毕竟造反失败了他娘能保他一命,要是爹娘和离了……… 除非他能撇下他爹跟后娘改嫁,否则以后真就没兜底的了。 第二天韩锦程临上朝之前就留了纸条让丫鬟给他娘送过去。 沈婉宁知道傻小子要卖自己的珍藏给她买首饰哭笑不得又感动得不行。 本来还想去吴忧店里选一些,后来想想不如给傻小子找点事儿做。 她看过韩云泽的画,虽看不出什么意境但莫名觉得那些花草蝴蝶活灵活现很是好看。 既然他擅长画画那就让他单独画些花样子给自己打成首饰好了。 既有意义也免的傻小子一直自责。 韩云泽一听老婆想要他画的首饰眼神顿时亮了。 画画是他的强项啊,他一定能画出最最最好看的首饰给老婆戴。 自那之后傻小子就忙开了。 以前看花鸟鱼虫是想着怎么画好看,现在一边画还在想着这个造型是不是能用金银打造。 哪里该用什么颜色的宝石哪里该镶嵌珍珠翡翠。 以前给他珍珠之类的东西估计也就想当弹球玩。 如今不一样,大设计师懵懂的眼神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漂亮的珍珠头冠。 第176章 送礼经 他这个当儿子的跟他娘一起看着他爹玩儿丝毫不违和。 韩云泽在一边桌子上写写画画把珍珠摆了满桌。 比颜色看大小似乎是已经有了灵感,玩的专注又认真。 这边韩锦程便跟他娘说起了苏合的事。 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不需要自己多么优秀但一定要善于发掘手下的优点做到物尽其用。 苏家是杭州府的地头蛇产业遍布江南,不敢说首富也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 别看苏合的父亲不是家主,但因为生了苏合这个能改变阶层的儿子在族里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 最主要的是苏家的家主是个有远见的各位长老也都达成了共识。 不然也不会举全族之力给苏合的父亲争取了皇商的名头就为了让苏合的出身更好看一些。 只可惜没什么屌用。 皇商也是商,在那些酸腐文人看来都是一样的满身铜臭。 韩锦程可没有那种想法。 他愿意抬举苏和合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苏家的商路。 商人好啊,有钱有人消息灵通,跟造反的适配度简直不要太高。 历朝历代但凡造反的有几个没有大商人支持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商人的作用可比那些徒有虚名的老学究强多了。 只可惜造反出身的皇帝大多喜欢卸磨杀驴。 不管自己出身多不堪,一旦登上高位立刻就给自己套个高大上的来历。 然后就开始推崇衍圣公或是一些大儒名流,绝不愿承认自己受了商人的恩惠才有今天。 比较有良心的会给个皇商的名头继续让商人给自己的帝国添砖加瓦。 缺德点儿的直接杀鸡取卵把人家的产业照单全收。 韩锦程自己便是被人鄙夷的出身他也没那么多的滤镜,最认同的只有弱肉强食能力决定一切。 沈婉宁一个现代穿过来的更没有瞧不起商人的意思。 听儿子说结交苏合想利用苏家的商路为己用表示了高度的赞赏。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儿子确实挺缺德的,眼睁睁看着小伙伴被欺负了那么久才出手。 韩锦程从不认为他娘说他缺德是贬义词,淡定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脸坏笑, “熬得困厄深,方显援手重! 我不让他体会一下人间险恶举步维艰还怎么施恩? 小伙伴谈不上,如今能跟我称得伙伴的也就一个半。 娘您算一个吴忧算半个。 其他的不管是酒肉朋友还是点头之交不过只分可利用和不能用罢了。” 沈婉宁疑惑的歪了下头,“你还有酒肉朋友? 难得啊! 话说……好大儿你逛过勾栏院没? 改天带娘去见识见识?” 韩锦程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不是,他娘的关注点咋那奇怪呢! “难道您不该问我为何没有真心朋友吗? 或者问问为啥把娘算成朋友吴优算半个也好啊! 这话题怎么忽然跑到逛窑子上去了。 话说……我好像确实还没去过秦楼楚馆那种地方。 毕竟您儿子是文曲星,要脸? 但如果娘实在想见识一下倒也不是不行,让吴忧带你去呗,那货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沈婉宁满意点头,“我看行!” 看他娘这兴奋的样子韩锦程有些后悔。 坏了,回头他得跟那小子说好了。 青楼可以去南风馆绝对不行,要是万一他娘被男妖精勾了魂儿对他的大业不利。 他娘确实喜欢他爹,但南风馆里啥类型的没有,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韩锦程那眼力贼毒,早就看出沈婉宁喜欢的不光是韩云泽那身皮囊更喜欢他的单纯懵懂可爱。 这样的男孩子南风馆一抓一大把。 虽说不像他爹这种天然呆自然可爱但调教出来的更会伺候人,难保他娘不会开小差。 自打有了造反的心思后韩锦程的思想也转变了不少。 一想到他娘出轨最先想到的不是他爹戴绿帽子的问题而是如果他爹失宠了他娘还会不会辅佐他登基。 当然,他还是心疼他爹的,只不过不知不觉间把爹娘摆在了差不多的位置上。 听韩锦程说吴忧对京城各大妓院如数家珍沈婉宁真的很心动。 正好她为了出去玩方便做了几身男装,改天还真得去见识见识。 听说古代人名妓容貌只是基本,真正能成为头牌的都有各自的绝活儿。 别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光是舞蹈都能秒杀现代舞蹈家。 毕竟现代人学舞蹈我是个爱好和职业,又没人拿枪逼着总有不够拼命的时候。 古代的青楼可不一样,老鸨子折磨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在这里专业不合格那真是比死都惨。 毫不夸张地说,这时候能在京城青楼里当上头牌的到了现代娱乐圈都是妥妥的一姐。 无论是专业素养还是容貌跟情商都是断崖式吊打一众小花。 穿越一回,她也算是要吃上细糠了。 另一边,苏合回到家的时候脚步都是飘的,吓得他二叔还以为傻孩子被人欺负狠了要崩溃了。 结果没想到竟然升官了还得到了皇上的夸赞,喜的苏二叔把满天神佛谢了个遍…… 就是一个也没谢到点儿上。 知道是韩大人举荐还保姆似提点才让苏合得了皇上的青眼苏二叔恨铁不成钢的戳了侄子脑袋好几下, “你说说你,我早跟你说过去拜访一下韩大人除非跟我犟着。 这下好了,还得韩大人上赶着先惦记你,你怎么有这么大脸的?” 苏合早知道错了捂着脑袋求饶,“明日就去,明日韩大人休沐我肯定上门拜访。 嘿嘿,还是二叔有见识,我光想着不好意思了没以为韩大人还能记得我这种小人物。 连礼物都没送了就让韩大人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侄儿也觉着不老好意思。” 苏二叔见侄子讨饶冷哼一声, “做学问我不行,做人你还差得远呢! 听二叔的话,头一次上门礼物是重中之重,贵精不贵多。 就算谁都知道你升这一级是韩大人的功劳你送礼也得含蓄些。 别让人误会韩大人收受贿赂知道吗?” “知道知道,大不了我在里边多塞点银票,不会抬着几大箱子上门的。” “你知道个蛋!” 苏二叔以前觉得侄子挺机灵的,这怎么好端端的开始犯浑了。 咋的,脑子是借的,考上探花之后还回去了? 这主意出的比豆汁都馊。 “大侄子,以后关于送礼的事儿你可千万别自作主张。 二叔别的不行起码比你多吃了几年米,不至于像你似的,送礼暗结仇那么送!” 第177章 准备送礼 给韩锦程送的是顶奢的文房四宝外加一盒田黄石印章粗坯。 一两田黄一两金,苏家出手的都是最顶级的货。 这一小盒十几块空白印章可比等体积的黄金值钱太多了。 关键是雅致,符合韩锦程文曲星的身份。 给永宁侯准备的是两只500年的野山参,给侯夫人准备的是一尊白玉观音。 虽说苏合主要是拜访韩锦程,但侯府目前的掌权人还是侯爷和侯夫人。 第一次上门必要的礼节必须有,等以后再去就可以直接到韩大人的院子不用再理会其他人了。 侯爷身体不好侯夫人信佛是人尽皆知的事,这两样礼物轻巧贵重又比较用心刚刚合适。 韩锦程的爹已经过继到大房,听说跟二房关系不好那边自然不用理会。 倒是给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礼物是重中之重。 苏合特意跟他二叔说了在养心殿的见闻。 一是世子夫人不缺钱,二是韩大人跟自己的嫡母关系极好很是亲近。 而且那位世子夫人还是华颜长公主的义女,在礼物上绝对不能轻慢了。 原先苏和合想的送首饰铺子,结果一说出来又被他二叔赏了个大逼兜。 “契书过户官府都是有备案的,你是生怕人家查不到你的把柄是吧! 就算你敢送人家敢收么? 你要真想送铺子也得是不在苏家人名下的再跟人家商量好了以买卖的形式过户到世子夫人心腹奴才手里。 就这么直白了当的送不叫送礼叫行贿。” 苏合郁闷的扁嘴,“那咋办,以前我送书院老师同学东西都是直接送啊。 这怎么给钱给东西还给出错来了。” 苏二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得亏你是考上了,这要是继承家业我都怕你把咱家产业都败光了。 送礼的学问没有四书五经那么深奥却也不简单,你还有的学呢。” 叔侄俩商议了半天决定还是送宝石。 年轻女人就没有不爱衣服首饰的,不过大晋对于首饰样式和衣服料子品种有明文的规定。 他们能送的估计世子夫人看不上,世子夫人能看上的他们也不敢送。 就比如云锦缂丝,即便你家里是做这个的你也不能私留一星半点。 残次品要立刻烧毁成品要如数进贡,想私下留两匹送人那可是要掉脑袋。 而皇家收到这些贡品后赏给谁多少什么花色也都有详细记录。 追根溯源,不能乱做也不能乱穿。 首饰倒还好些。 像是手镯戒指项链这些要求的不太严格,只要没有龙凤图案基本不犯忌讳。 头面则相对严格一些,尤其是凤钗,几品能戴几尾凤要求的极为严格,戴错了也要命。 苏合是作为世子夫人儿子的朋友上门算是小辈。 给长辈送首饰显得不够庄重,送摆件世子夫人又没到那个岁数。 倒不如直接送两盒子顶级宝石,都是打磨好的裸石没记号,世子夫人要打首饰还是送人都方便。 再有就是韩锦程他爹这儿比较难办。 坊间都传闻这位世子是个傻子,平时逛街只爱买些小孩玩具和画本子。 他总不能打个赤金拨浪鼓白玉九连环然后搜罗一堆话本子送过去吧。 但要送比较传统的古董摆件估计人家又不喜欢。 后来还是跟着苏二爷的小厮提了个醒,说是库房里收着一套顶级沉香木雕刻的小摆件。 每一个拳头大小一共166个,据说是根据山海经雕刻的各种神兽异兽。 这玩意儿用料名贵雕刻考究算是相当不错的摆件工艺品。 但同时又充满童趣比较好玩,也许那位“赤子之心”的世子能喜欢。 苏家叔侄看过后也连连称好。 沉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闻久了对身体好,这一套摆件光是用料就值几千两银子不可谓不名贵。 若是韩大人说太贵重不肯收也有话说,送的不是石头就是木头,重要的是个心意。 官扬上讲究含而不露贵而不俗。 砸钱也得砸的雅,砸的有格调,这样收礼的人收的才舒服才踏实。 跟个傻狍子似的一上来就砸钱只能暴露你智商低不通人情世故。 就算为了不让蠢货牵连自己人家真聪明的都对你敬而远之 不是说不能直接砸钱,毕竟东西还得变现啥也不如银票实在。 只不过砸钱也要分时候,路人办具体事情的时候砸钱,人家能办就收,不能办可以不收。 好端端的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人家还以为你要下什么套呢。 苏二叔为这大侄子也是操碎了心,掰开了揉碎了拉他聊了半宿给他讲官扬潜规则。 以前这小子意气风发听不进这些东西,家里人也没想触他霉头。 人教人教不会事儿教人才能真正记心里,不让他受点挫折再跟他说什么他也不会当回事儿。 其实前几天苏二叔就已经想着找门路了。 比如给翰林院德高望重的几位大人送点礼让他们关照关照之类的。 只不过看大侄子一根筋到底不听劝才动了跟韩锦程一样的心思。 想着先磨磨这小子的性子。 不过既然大侄子愿意学了他这个当二叔的也不会藏着掖着。 这可是他们老苏家头一个一甲探花郎,宝贝着呢。 好像历朝历代偶像的力量都挺强大的,一向有些清高的苏大才子竟然也能静下心来研究经济仕途了。 半夜躺在床上还在脑子里演练明日去拜访韩大人的流程。 仿佛回到了他爹第一次带着他去江南书院拜师的前夜。 等第二天真的去了永宁侯府才知道他这些准备做的有点多了。 老侯爷久病在床并不见外人。 他一个年轻男子又不是家里要相看的姑爷侯夫人自然也不见。 至于世子爷和世子夫人按理说应该去拜见一下的,但韩锦成给拦下了。 见他爹没问题。 在他娘的调教下他爹已经很能唬人了,只要不相处久了装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 见他娘也没问题。 他娘装的更好,在外人面前爽朗大气礼仪周全演的跟真正的贵妇一样一样的。 但若是一起见他爹娘就有问题了,尤其还是去锦兰苑。 说实在的,连韩锦程自己去都跟做贼似的先探头,恐怕撞上什么少儿不宜的扬景。 他爹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前面十几年的亏空都补回来。 他娘的节操比他的善心还欠奉。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撞到他爹娘野战他都不带奇怪的。 第178章 大晋张雪峰 苏合去永宁侯府高兴而去满意而归。 虽说没能见到侯爷和世子有些遗憾,但韩大人对他的看重足可以弥补一切。 到底不是小孩子他还是很能分得清好赖的,也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作为一个刚从学校步入职场的新人苏合也跟大部分应届生一样。 有远大的理想抱负却没有具体的职业规划。 他所谓的职业规划就是好好学习中举人中进士入朝为官。 要么在京中努力往上爬步步高升位极人臣,要么外放到地方作出一番事业青史留名。 这份职业规划不能说不对,只是比起那些家中有人做官有具体明确规划的可差远了。 教育资源不平等和信息差从古至今都存在。 底层的学子只会埋头努力背书练字,除了极少数特别聪明的被人投资能更进一步大部分都止步于秀才。 能够考中举人的都得是有点家底子的。 底层考试考学生,上层考试不止考学生还考家长。 考举人时就已经加入了大量时事题,连官府邸报都没看过的小镇做题家根本无从答起。 现代高考好歹作文题还不让出冰激凌动感单车之类的,避免贫困地区的孩子根本不知道那是啥。 在古代可没人管你知道不知道,你没见过不会答考不上只能自认倒霉。 苏合已经算很好了。 出身富贵拜得名师在考试上完全不存在信息差。 无论是最早的分科还是选本经都有名师大儒一对一指导。 只可惜到了官场上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没有人细心帮他规划少不得要走很多弯路。 韩锦程对苏合准备的礼物很满意,见他为人还算上道便有意提点了几句。 听韩大人问自己有什么打算苏合迷茫的摇摇头, “下官能这么快升到从六品侍读学士还多亏了大人举荐。 下官已经很知足了,按照一般的升迁速度两三年内恐怕要一直坐在这个位子上。 打算的话……兢兢业业完成上官交代的任务不辜负大人的栽培皇上的器重。 其他的……下官还没想好。” 韩锦程猜到就是这样,不赞同的啧了一声,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鱼游于渊鸟翔于天,人亦当寻己所长方能于天地间尽显优势。 翰林院如今分五大院各司其职各有侧重点以后能达到的成就也各有不同。 文书院负责文书撰写起草诏令参与朝廷重要文件的拟定。 有人戏称那里是小内阁,算是五大院里前途最好的。 国史院负责编纂史书整理宫廷档案记录皇帝言行和王朝历史。 职位低的大多是整理资料枯燥乏味,混出头了也不过是史官。 学术院最容易出名,主持或参与典籍校勘经籍注释天文历法修订等工作。 不爱钻研经济仕途喜好诗词歌赋的才子自然混得如鱼得水。 还有资料院,为皇帝及朝廷提供文史经义等方面的咨询。 说闲不闲说忙不忙,最大的优势是部分翰林官员会兼任皇子老师。 最后是崇文院,参与科举考试的组织阅卷等工作,如担任会试考官选拔人才等。 你如今所在的就是资料院,苏兄是以后打算去内书堂或者国子监?” “不不不,我这性子可教不了小孩子读书!” 苏合下的连敬称都忘了,随后为难的苦着脸, “下官也知道做自己擅长的事才更容易出成绩,可这职位是吏部安排的也由不得下官挑不是。” 韩锦程淡淡一笑,“我当初刚进翰林院是被分到崇文院如今不也到了御史台么。 苏兄擅长哪一方面?” 苏合觉得韩锦程话里有话,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一想到那种可能苏合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韩锦程的脸色试探道, “下官自幼就喜欢打算盘,每次有掌柜来报账都觉得听不够。 只是家父说做生意没出息不准碰。” 韩锦程懂了,“你想去户部? 想法不错,六部之一主管天下经济命脉。 既然你不喜欢翰林院的风格大概也不会喜欢民政,那里边水太深你应付不来。 铸币司也别想了,平均一两年就要杀一批,官员名册跟生死簿似的。 你家里又不缺钱犯不上干那掉脑袋的活儿。 剩下的就是仓储漕运户籍管理和财政收支。 仓储也干不得。 但凡管这个就没有不贪的,你若不肯同流合污上峰容不下。 你若同流合污,遇到灾年发不出粮不光死还得遗臭万年。 漕运可能还行,毕竟你家久居江南应该跟漕帮搭得上话。 其实户部里最安稳的就是户籍管理,只要数据没有大的出入基本犯不了掉脑袋的错。 财政收支也不好干。 不光脑子要灵活算术要好最重要的是口才和腿脚。” 说到这儿韩锦程似乎想到了好玩儿的事狡黠一笑, “你要是入了户部被分配管财政收支平时注意练练绕口令和跑步。 每到月初月底该拨款的时候总有人会因经费不足找麻烦。 遇到能讲理的就舌战群儒以理服人,遇到穿着甲胄的二话别说赶紧跑。 户部的老传统了,谁跑得慢谁完蛋。” 苏合这回彻底蒙圈了,这个朝廷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大人说笑了吧,官员之间还能……打架斗殴?” “为什么不能? 只要不打的太严重即便告上去吏部也是和稀泥。 与其把自己气出病来不如痛痛快快揍对方一顿,大不了赔几两银子呗。 不过切记不能轻易对上官或者年纪大的出手,除非你不想干了。 还有尽量等对方先动手你再奋起反击,不然容易遭人诟病。” 韩锦城实在太过平易近人说话又风趣苏合也渐渐放开了,大着胆子问韩锦程打没打过架。 在他看来韩大人可是文曲星年纪又小,应该也会有嫉贤妒能的小人故意欺负他。 看苏合一脸关切又有些八卦的神情韩锦程扑哧一声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永宁侯府是武将世家不是书香门第。 鹿鸣宴时那个谁不还说我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么,你怎么会认为我没打过架? 这么跟你说吧,以我的武力值应该能单挑整个翰林院。 六部尚书也就只有兵部的能跟我打个平手,剩下几位老大人都是一九开。 我一拳他们九泉!” 第179章 误会加误会 苏合觉得来永宁侯府一趟还真是来对了,在家的韩大人跟在外面完全不一样。 好像在家里时韩大人那种大佬的光环更淡一些多了些人情味。 不知不觉间他也越发的放松,到后来临走时俩人已经互称表字。 苏大少爷还是太年轻经历的太少,只顾着高兴都没细想想,一向被众大臣忌惮的韩锦程为何偏偏对他青睐有加。 通俗点来说,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到底有哪块肉香人。 但凡零透点儿的都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先是帮你升了官又掰开了揉碎了给你科普官场潜规则还打算帮你活动官位。 别说是刚认识的朋友,亲爹能做到这份上你都得是嫡长子。 这么大的恩情以身相许都不为过。 苏合刚走出象牙塔比较理想化苏二叔可什么都明白。 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老油条了,他不懂官场政治却极懂人性。 听了大侄子跟韩锦程的谈话不光没觉得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大侄子,你不觉得韩大人对你太好了些么? 咱们苏家在朝廷说不上话给不了他相对的政治资源,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些黄白之物。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韩大人真把你调进户部这个人情你要怎么还? 你不会以为韩大人是欣赏你引你为知己才如此不计成本帮忙的吧!” 啊? 不然呢? 苏二叔一看大侄子这傻样就知道他还真这么想的,郁闷的一捂脸忽然觉得有点儿家门不幸。 亏他们每年除了束脩还送上大量金银珠宝给徐山长。 感情那老东西就是这么教他们苏家未来希望的。 合着是只管成绩不管其他,挺灵透一孩子都给教成傻白甜了。 妈蛋的,回头就找老东西退钱去! 苏合看他二叔生无可恋的神情尴尬的挠挠脑袋, “我知道二叔什么意思,无外乎是觉得我一个芝麻小官除了家里的钱没啥能被韩大人看上眼的。 您是怕他所图甚大意图吞没我整个苏家。” “还行,没傻透。” 苏二叔欣慰地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别傻乎乎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苏合翘着二郎腿无奈的一摊手, “有数又如何没数又如何! 这么多年来啃咱们苏家的豺狼虎豹啥时候少过? 连那些不入流的咱们都喂着呢,多个韩大人又怕什么的。 人家不傻! 就凭韩大人如今的地位想要钱不过是招招手的事儿,犯不上吞咱们一介商贾的家产遭人诟病。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只要位高权重就不可能缺钱。 您侄子不傻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也知道韩大人如此器重我必然有所图谋。 您也想开点儿,车到山前必有路。 以人家的智商和地位咱们加不加小心都是一个结果不如静观其变。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试探一下。” 苏合说这话时眼神飘忽脸上还现出一抹红晕,莫名觉得周围空气都粉粉嫩嫩的。 苏二叔立刻警觉,“大侄子你思春了? 我去,你不会是想走裙带关系吧!” 既然被看出来了苏合也没打算隐瞒,神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 “一般除了吞并大部分官商结交都是互惠互利,侄儿是觉得咱们跟韩大人可以更进一步。 若是韩大人愿意结亲那咱们苏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哎呦喂,可造了孽了!” 苏二叔仿佛天塌了,“大侄子,要不咱们回江南吧,这破官咱们不做了。 你娘可就生了你一个,你可不能为了苏家连自己都搭出去。” 苏合本以为二叔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看他这捶胸顿足的样子十分不解, “什么叫把自己搭出去? 父亲一直没给我定下婚事不就是等着高中后好跟官宦人家联姻么。 永宁侯府的门第可不低了,我还怕她看不上我呢。 虽然我是嫡出人家是庶出,但人家祖父可是超一品的侯爷。” 看大侄子冥顽不灵苏二叔急得团团转, “别说他爷爷是侯爷,就算他是侯爷也不行。 咱们苏家多少代才出了你这么一个会读书的,族里还指着你开枝散叶多生几个聪明孩子呢。 好侄子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有苗不愁长,哪怕在你这代仕途不顺咱们还可以培养下一代。 你可不能为了往上爬自甘堕落。” 苏合见他二叔越说越难听也有些不高兴了, “我怎么就自甘堕落了! 虽说一般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免得后宅不宁。 可我就是想娶个出身高的媳妇儿又不是入赘怎么还扯上自甘堕落了?” “娶……娶媳妇?你说的联姻是打算娶媳妇?” “对啊,不然呢?” “庶出……” “肯定庶出啊,永宁侯只有一个嫡出的孙女早就定给孙大人家了。 人家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我还能抢了是咋的! 我说的……是他家二姑娘,可漂亮了。” “孙女……孙女好,没毛病! 呵呵,二叔刚才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知道这误会大了苏二叔讪笑着就想往外挪,说了声从长计议就跑了。 太丢人了,他脑袋一定是被门夹了。 看他大侄子一脸娇羞又说是庶出他还以为他家大侄子跟韩锦程看对眼了呢。 不是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 他大侄子是探花郎长相绝对拿得出手,那个韩大人莫名其妙对他大侄子太好他可不就想歪了么。 都怪老李非带他上南风馆长见识,他现在腐眼看人基下意识就觉得韩锦成惦记他大侄子的菊花。 幸好没嘴快说出来,不然他这老脸都没处放了。 等明日有空了再问问。 虽然听说韩家大房跟二房关系一般但真要说起来韩大人的爹本就是二房出的。 如果是二房的庶女那应该是韩锦程的亲姑姑,只不过因为他爹过继现在算堂姑姑。 大房没女孩,这个关系已经算是相当近了,要是他大侄子真能娶了那位姑娘也算是不错的姻缘。 苏二叔在权衡利弊算计联姻的可行性和利弊。 苏合则满脑子都是在离开永宁侯府时偶然的惊鸿一瞥。 那姑娘长得真美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尤其是一双桃花儿眼仿佛能把人的魂勾去。 他本以为官宦人家的姑娘都是循规蹈矩笑不露齿的木头美人。 没想到还有那般活泼灵动狡黠如同小狐狸的。 二房庶出的二姑娘。 看来应该是个极受宠的,否则一个庶女养不出那么明媚的笑容。 等下次休沐还是去探探韩大人的口风吧,若真能娶到她自己可以发誓永不纳妾。 第180章 误会由来 大部分男孩子十五六岁左右家里就张罗着相看,相看妥了定下婚约开始走婚礼流程。 尤其大户人家都是有规矩有讲究的。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全套流程走完怎么也得两三年。 越是穷苦人家规矩越少孩子结婚的年龄也越早。 毕竟想走流程也没钱走,那前途也是一眼望得到头等也没用。 倒不如早点娶进来个媳妇还能帮衬干活。 说是给儿子娶媳妇,其实跟买进头能传宗接代的牛也差不了多少。 官宦人家则相对晚一些,尤其孩子读书成绩好的更不会轻易定下,就等着万一高中好水涨船高。 苏合自幼年传出才名后想跟他结亲的人家就一直没断过。 苏家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会轻易定下,即便是同为江南大氏族的富商他们也一个个都婉拒了。 大户人家的少爷20岁不成亲不新鲜,20岁连个订婚的对象都没有也算是比较少见了。 如今他高中探花又迅速升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即便他不提家里也要急着安排他的婚事。 苏合也知道这一点,并且知道家里会全力支持他的想法。 如今唯一愁的就是韩大人能不能同意。 倒也不是说苏合大男子主义从没考虑过他看上的二姑娘会不会也喜欢他。 毕竟这个时代都这样。 若是嫡女又比较受宠的还好,母亲疼爱能让姑娘隔着帘子看一眼。 庶女的话基本就是盲婚哑嫁。 这种事都是当家主母安排,就算她的姨娘受宠当爹的也不可能无所顾忌的让她相看。 苏合此时完全沉浸在只要韩大人点头就能娶媳妇的美梦里丝毫没意识到有认错人的可能性。 这事儿倒也不能怪他,只能说造化弄人。 韩云泽喜欢花草住的离花园比较近,韩锦程一向黏着他爹院子自然也是挨着的。 苏合离开的时候隔着灌木丛远远看到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裙的美艳少女。 都怪他眼神太好,一下看在眼里拔不出来了。 也是该着他点背,送他出来的小丫鬟年纪不大眼神还不咋好。 等走出了几步他鼓起勇气塞了个荷包小心询问花园里穿水蓝色衣裙的姑娘是谁的时候小丫鬟匆匆扫了一眼便以为是二房的韩云露。 做奴才的谁不想多攒些钱,可私自透露主子信息也是犯忌讳的。 小丫鬟光顾着紧张周围有没有人也没仔细确认,贪财心起便告诉了苏合。 这府里就只有二姑娘韩云露喜欢穿水蓝色,看背影应该错不了。 这小丫头只记得大姑娘比这身影胖三姑娘比这身影矮。 却因为苏合问的是姑娘下意识忽略了世子夫人的背影跟二姑娘极像。 而且这水蓝色也不是二姑娘的专属,好巧不巧的沈婉宁就正好有一件还偏就今天穿了。 苏合更想不到永宁侯府的丫鬟能认错自己主子,多种巧合之下就闹了个大乌龙。 苏二叔对大侄子的婚事极其上心,第二天就花了重金偷偷打探韩家二姑娘的人品。 侯府女眷信息保密程度简直不要太高。 苏家花了不少钱也只打听出二姑娘的姨娘不怎么受宠也没有同胞兄弟。 但好在性子柔顺模样也好温婉贤淑,生母也是官家小姐出身。 比掐尖要强的三姑娘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下苏二叔放心了。 受不受二房待见有什么大紧的,他们想攀的也不是二房。 没有同胞兄弟好啊,跟韩大人没有利益冲突想来关系不至于太僵。 性子柔顺就更好了。 他们商贾之家在侯府面前本就抬不起头来,若是来个背景强大性子又厉害的媳妇全家都得跟着受罪。 合适,太合适了。 苏二叔兴冲冲的告诉苏合打探结果表示这姑娘在合适没有。 苏合情窦初开脑子都被粉红色感染了,光顾着心疼二姑娘在家里过得艰难都没觉得这情报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他也不想想,所谓的性子柔顺不争不抢换种说法不就是安静木讷小透明么。 怎么都跟他看到的活泼灵动的姑娘对不上号好吧。 可谁让恋爱脑上头的人脑回路清奇呢! 这货竟然完全不觉得两种相反的特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不是有个词儿叫……又纯又欲? 清纯跟媚惑都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那温柔娴静和活泼灵动怎么就不能共存了。 想来他的心上人就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类型。 跟这样的女孩子生活一定又有面子又不会觉得无聊。 打听到了韩家二姑娘没什么硬伤之后就只剩下韩大人那头了。 苏家叔侄商量过后决定还是先让苏合直接了当的问问韩大人的意见。 不跟聪明人耍心眼儿才是真聪明,他们想要的关系是韩大人,只有让人家满意才有用。 苏合好歹还是喜欢上了人,可对于苏二叔来说只要韩家二姑娘不是搅家精那他本人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韩锦程怎么看。 如果韩锦程跟二房势同水火摆明了不想让苏合跟他家联姻那么他们就得改变策略。 比如让苏合另觅姻缘然后从苏家选一位品貌俱佳的姑娘想法子送给韩大人做妾。 正妻他们可不敢肖想,能给韩大人做妾已经是他们烧高香了。 这一说苏合的压力更大了。 他的婚事不光涉及到自己能不能娶到心爱的姑娘。 更是直接影响他跟韩大人以后怎么相处。 平心而论,他敬佩韩锦程也极喜欢跟他往来更希望俩人能成为亲戚。 但如果是他的姐妹表姐妹去给韩大人做妾他是一万个不愿意的。 苏合从小骄傲无论到哪儿都想拔尖,即便进了大佬遍地的朝堂被现实狠狠扇了几巴掌骨子里那点傲气还没退下去。 妾的娘家人可不算正经亲戚。 他宁可不要这份裙带关系也不想让别人在这方面瞧不起他。 苏二叔见大侄子不爱听赶紧闭嘴。 他也盼着能跟韩大人成为正经姻亲,但若万一那条路走不通换个思路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不过大侄子还年轻性子也倔,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没必要跟他争辩。 但愿二姑娘这事能成吧,要是成了皆大欢喜也就不用想什么歪门邪道了。 如果不成,家族长辈商议的决定也由不得他一意孤行。 苏二叔在人情世故方面甩苏合18条街,他很清楚韩锦程帮他大侄子绝不单单是看重他这个人是潜力股。 毕竟才子这东西又不是啥稀罕物。 探花而已,三年就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探花一抓一大把。 以后不敢说,但目前来看韩大人对苏家的看重远在苏合个人之上。 第181章 答……答应了 只是如今有韩锦程给他撑腰,以前鸡蛋里挑骨头的老家伙集体闭嘴了。 韩锦程没明白表态他们欺负苏合那是打苏家和苏合的脸。 在韩锦程明确表示苏合是他的人之后他们还欺负苏合那就是打韩锦程的脸。 那小子刚入翰林院的时候就闹了个天翻地覆无人敢惹。 如今在朝上混了两年又当上了专管挑人毛病的御史,他们是傻疯了才上赶着跟他作对。 没啥大本事只能靠欺负新人找存在感的老棺材瓤子又能有多硬的骨头,知道苏合有人罩着可不就立刻消停了。 苏合也知道一到休沐就去找韩大人恐怕耽误人家的正事。 憋了几天后特意赶在下朝的时候告了假远远的等着,说是家里酒楼上了新菜式请韩大人吃饭。 韩锦程多灵的一个人,看他这样就知道这人是有事儿找他。 本就有心勾搭的人这点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让小厮回去告诉一声晚归俩人去了苏家在京的酒楼。 这种晚回家必定跟家里说一声的毛病自打他当官之后就一直保持着。 以前是怕他爹一直傻等,如今更多的是习惯使然。 现在别说晚归了,就算他夜不归宿可能他爹都发现不了。 韩锦程有时候还挺希望沈婉宁再生一个的,就他爹娘那腻糊的状态估计生个小的也大概率只生不养扔给他带。 谁带的孩子跟谁亲,别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有信心把小家伙教的跟他一条心。 到时候就不是他一个人吃狗粮了,家庭投票的时候他也能占点优势。 该说不说,他娘不算完全的霸权主义,有些意见相左的时候也是仨人投票表决。 问题是他爹太拉胯。 基本是他跟他娘意见相同的时候听他的,意见不同的时候听他娘的。 别人家都是有后娘就有后爹,他们家不是,后娘不咋后亲爹变后的了。 可能是全心全意给了他15年父爱觉得够数了,目前对他是越来越敷衍。 韩云泽当然不是忽然不爱儿子了。 只是他那个脑子是单线程序,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就很容易忽略其他。 你让他算题哪怕比较难的他也能很快算出,但如果他算题的时候你还跟他说话那么他要么不理你要么就完全不知道题该怎么算。 甚至于如果两个人同时跟他说话递给他东西他都会乱,手跟嘴立刻变得不协调完全反应不过来。 韩锦程知道他爹这个特点有时会故意捣乱夺取关注,只可惜夺不过来。 他娘太不要脸了。 只要他爹的关注被夺走直接就是一个亲亲,爹娘都啃上了他这个当儿子的除了避出去还能咋办。 幸好他还有份正经职业每天要忙的时间不短,要是正渴望爹娘关注的小屁孩儿还得郁闷死。 苏家酒楼做的是江南特色菜,摆盘精致食材考究味道也还行。 苏合还特意让他们上了最好的酒,只可惜韩锦程只肯喝一杯意思意思。 他娘说了,小孩子家家喝酒容易变笨,必要的应酬点到即止不许贪杯。 苏合没想到韩锦程竟然如此听他娘的话,想到以往自己总嫌母亲啰嗦顿时有些汗颜。 果然他在各方面都比韩大人差得远。 人家对嫡母都这般敬重他却觉得生身母亲头发长见之短实在太不应该。 韩锦程听苏合这么说险些一口酒喷出来,说了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母子没有隔夜仇便把话题岔开了。 他能怎么说,你娘跟我娘能一样吗? 我也不想什么都听我娘的,架不住她能打呀。 我娘一边跟我说少喝酒的时候正把百十斤的石锁当沙包抛着玩呢。 我敢不往心里去么? 那石锁要是落我脑袋上能直接把我脑袋压进腔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也转了好几个,韩锦程没咋喝酒苏合可没少喝。 终于是酒壮怂人胆说出了今天找韩锦程吃饭的主要目的。 您看咱哥俩这么投缘要不结个亲吧。 听说皇上看上你了想让你当姑爷估计我们家的姑娘你也瞧不上。 要不把你家的闺女嫁我一个? 虽说我家只是皇商跟你们世家大族比不了,但我这人还算凑合对吧。 刚满20高中探花长得也是盘儿亮条儿顺。 你放心,你家姑娘嫁给我绝对不会受委屈我把她当姑奶奶供起来。 以后也不弄一堆乱七八糟的女人给他添堵。 苏合红着一张脸絮絮叨叨说了一车轱辘的话,总结起来就是这么个意思。 韩锦程皱了下眉,“苏兄什么时候见过我家的女眷了?” 苏合不好意思的陪笑道,“就……就前几天我去拜访那次,离开的时候远远瞧见贵府的二姑娘路过。 那个……在下真的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未搭话。” 韩锦程知道从自己的院子出去确实能隔着几排灌木看到花园,听苏合说偶然瞧见了女眷也并未深究。 他对韩云露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是个性子很好没什么存在感的姑娘。 韩云露生母安姨娘并不得宠同胞的弟弟又早夭,娘俩在二房都是小透明一般的存在。 要是她的话……配给苏合倒也不是不行。 苏合见韩锦程皱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语无伦次的慌忙解释。 那姑娘确实很漂亮他也很喜欢,但漂亮姑娘多了他以前都没动心过。 他是觉得是韩大人家的人他才动心思的,如果韩大人跟二房的人关系不好不想结这个亲他也理解, 反正就是别影响了俩人的交情。 韩锦程好笑的叹了口气,“苏兄不用那么紧张。 我跟二房不对付只是因着二老爷二太太以前虐待我爹。 该报的仇我已经报了,跟几个姑姑之间也并没什么矛盾。 尤其二姑姑又不是二太太亲生的她姨娘也从不惹事,你家若是有诚意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有诚意,有诚意,我二叔亲口说的,我们家中长辈肯定会同意。” 苏合听到韩锦程对这门婚事看好激动的直搓手,激动的心情不亚于高中探花那一天。 韩锦程看了看酒杯心里叹气。 他娘说的果然没错,酒是害人精越喝越神经。 堂堂探花郎说话都颠三倒四,也不知道酒醒了之后会不会后悔。 尽管觉得这事儿可行韩锦程也没打包票。 说是他会让母亲问问二姑姑什么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俩人见一面。 韩云露今年15了二太太也一直没给她相看,想来是早忘了这么个人。 老爷子身体眼看着不好,婚事的话还是早早定下来。 苏合自然满口答应。 要说家世他可能还虚一虚,论容貌他有绝对的自信。 历朝历代探花郎就没有丑的,皇帝认证的好看还能拿不下一个深闺少女? 第182章 安姨娘 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结果苏合志得意满。 借着酒劲儿连连保证以后一定对韩云露好争取做个24孝好丈夫。 韩锦程也没想到堂堂探花郎连自己喜欢的是谁都没弄清楚,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苏合喝的有点多,回去后就催着他二叔赶紧给他爹娘写信让他们准备聘礼。 韩大人同意了,很快他就能娶媳妇了。 虽说韩家姑娘年纪有点小,但既然已经及笄就能嫁过来,大不了晚两年要孩子。 苏二叔又反复询问确认韩大人不是说反话是真的答应了这门亲事也喜不自胜。 让人服侍着苏合洗漱自己刷刷点点写了封家书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 至于韩锦程说的先相看一下再定完全被叔侄俩忽略了。 如今的永宁侯府除了老侯爷就是韩大人说了算,他都同意了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 二姑娘不过是个庶女,家里便是把她定给个老头子做妾都没有她反对的余地。 如今能嫁年轻有为的探案花郎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二姑娘什么理由会拒绝。 至于说二房老爷太太的意见也没那么重要。 老侯爷还活着呢,这事儿还真轮不到他们做主。 对于大家族来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除非是像韩锦程那样能决定家族兴衰的人物,否则任谁都得遵循着这条规则。 韩家那位二老爷就是个捐了虚职混吃等死的废物,这样的人在家族里是没有话语权的。 子女婚嫁关系到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他能提提意见但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另一边,韩锦程回去后也跟他娘说了这事儿。 意思是找个机会让俩人见一面。 他对韩云露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恶感,甚至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回。 但他爹这人重情义,不然也不会明明感觉出韩云涛那小东西对他有恶意还愿意给他找玉佩被他骗。 他没有兄弟姐妹无法体会他爹那种渴望亲近兄弟姐妹的感情。 不过既然这个便宜二姑姑温和无害他也不介意拉一把让他爹多一门可以走动的亲戚。 沈婉宁听说是探花郎偶然见到了韩云露诚心求娶也觉得不错。 那姑娘给她的感觉有点儿像红楼梦里的迎春,不用想也知道嫁到哪一家她自己也撑不起来。 听锦程说苏合人品不错长相家世也都拿得出手,想来二妹妹嫁过去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见母亲也觉得这桩姻缘不错韩锦程干脆去找了永宁侯。 顺便把询问韩云露意见的活儿派给了他娘。 若是安姨娘母女俩愿意二老爷二太太那儿根本用不着担心。 那两口子一脉相承的“识时务”,顶多在嫁妆上恶心恶心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坏他的事。 如果他敢,那他这个好大侄也不介意让大姑姑换一门亲事。 以前韩锦程单打独斗还得护着他爹都没怕过二房两口子,如今有他娘这个助力更是无所顾忌。 小爷我没弱点只有坚实的后盾,你却还有两儿一女三个废物。 真要硬碰硬我这块玉石没事儿你那臭鸡蛋非碎不可。 沈婉宁闲着也是闲着一口答应,等韩锦程去找侯爷她也去了安姨娘的玉兰院。 这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了,明显能感觉出安姨娘的不受宠。 倒是院里的花草打理的挺干净,想来是安姨娘亲自料理的。 守门的婆子老眼昏花直到沈婉宁到近前了都没认出来,还是小桃提醒才知道行礼。 安姨娘坐在房门口绣花样子,台阶上坐着两个小丫头帮忙捋绣线。 老的老小的小看着也都不机灵,明显是各院挑剩下看不上眼的才落到了这里。 安姨娘一听世子夫人来了慌忙起身,紧张的都没注意到针扎了手指头。 她在这府里就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好端端的世子夫人怎么到她这院里来了。 难不成是她院子里的人惹祸了? 不应该啊! 她身边的大丫头前些天嫁人了,如今身边这俩才十二三岁又没啥背景从不敢招惹任何人。 赵嬷嬷年纪大了走两步就喘平时连院子都不出。 她就更不可能了,除了每月初一十五跟二太太去给老太太请安一向连门都不出的。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安姨娘冷汗都下来了,走到近前行礼时差点腿一软跪下。 也怨不得安姨娘害怕,如今府里谁不知道最不能惹的就是他们这位世子夫人。 明明嫁过来时间不长却极有手段,不光侯爷看重更是把活阎王韩锦程都收拾的服服帖帖。 侯府里的人并不知道白三丫不是韩锦程的生母。 当初这女人找上门来的时候众人还以为世子夫人要退位让贤了呢。 结果没想到沈婉宁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几个大嘴巴子不光打掉了白姨娘的气焰连韩锦程都乖乖罚跪。 也不知道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韩锦程被拿住了什么把柄。 沈婉宁一连搓磨了他生母一个多月他屁都没敢放,反倒一副好儿子的姿态对嫡母恭敬有加。 后来白姨娘干脆就跟查无此人一样每日窝在自己院子念经拜佛毫无存在感。 甚至都未曾再去韩锦程院子里闲逛挑拨,估计是知道儿子靠不上认命了。 再加上她当初掌掴二奶奶气倒二太太的丰功伟绩,安姨娘这种连正院丫鬟婆子都怕的人怎么可能不心慌。 沈婉宁见安姨娘差点儿跌倒赶紧一把扶住,随后好笑的让小桃扶一把。 就安姨娘身边这俩小丫头一看就知道不得用,真要过来扶主仆三人能摔在一起。 安姨娘见世子夫人的大丫鬟扶自己慌忙摆手说不用。 只是她腿软的不行,没有小桃扶着还真站不住。 随后又后知后觉的吩咐两个小丫头赶紧去倒茶拿点心。 刚说完又后悔了,慌忙改口让她俩去二姑娘院子里拿。 她的茶和点心都是最次的世子夫人根本用不得,倒是二姑娘院子里的勉强能见人。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二老爷已经近十年不来她院子了,奴才们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儿,但凡好一点儿的东西都落不到她这里。 二姑娘好歹是侯府的血脉,二太太为了自己的贤良名声也不会苛扣份利。 当然,也仅仅是份利里该有的,想跟三姑娘那样要额外的东西想都别想。 沈婉宁看着主仆三个慌的跟被炸了窝的鸡崽子似的好笑的摇摇头。 看来她得先跟这位安姨娘聊聊看看是不是拎得清的。 她大儿子还想重用苏家呢,嫁祸于人的事儿可不能干。 第183章 同意就行 千万别觉得胆小懦弱的人就一定不会干坏事。 因为懦弱所以不作为造成的破坏比成心干坏事还难防。 结亲是结两性之好同盟之约。 若安姨娘母女俩真的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也得跟苏合说清楚早做安排。 比如说二姑娘性子撑不起来就找几个忠心有能力的嬷嬷代为管家,只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娇妻就好。 若是安姨娘耳软心活总做糊涂事她也得把这女人跟二房的人隔开。 别回头韩瑞铮哄两句她再脑袋一热去找女儿女婿替二房吸血要好处。 说来也是讽刺,越是这种可怜兮兮性子柔弱的女人越容易吸儿女的血。 她是谁都不敢惹谁都怕什么事都撑不起来,只知道跟儿女哭诉压榨唯一心疼她的人。 沈婉宁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拖后腿的猪队友她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事儿本来就想叫韩云露过来一起商量,那俩小丫头去隔壁院子要茶要点心沈婉宁也没拦着。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场面话,不过片刻果然见韩云露过来了。 韩云露毕竟见沈婉宁的次数多一些也从不觉得这位嫂子有什么可怕的。 比起安姨娘来更显得落落大方。 说话声音柔柔的眼里却闪着光,礼数周全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木讷。 沈婉宁觉得挺满意。 处于逆境相依为命的母女俩感情果然好,娘俩互相都挺在乎对方的。 韩云露这么快过来是怕她娘万一说错话得罪了自己这个不好惹的世子夫人。 安姨娘自从女儿进来后也强迫自己冷静,随时准备把错揽到自己身上,看向女儿的目光也满是怜爱。 知道疼孩子就好,就怕那种把柔弱进行到底连护崽都不知道的“娇娘”。 胆子小性格软可以理解,有责任心知道自己是干啥吃的就行。 既然这娘俩脑子没啥硬伤沈婉宁就放心了,摆摆手让小桃和香秀守门把两个小丫鬟清了出去。 安姨娘一看这架势又紧张起来,倒是韩云露温柔一笑, “大嫂今日来可是有事?能用得上妹妹的我绝不推辞。” 沈婉宁也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是好事。 二妹妹也很快就及笄了,亲事上可有什么打算? 别怪嫂子说话直,二太太管着这么大的家业想来顾不上你。 安姨娘又出不得门,你若是在一味害羞耽误的是你自己。” 到底是年轻女孩子,一听这种事儿韩云露立刻脸红了。 安姨娘却轻呼一声两眼发亮,“世子夫人可是要给二姑娘保媒? 奴家先谢过世子夫人,也就您还惦记着二姑娘。 只是不知您说的是哪一家?” 沈婉宁见安姨娘这般胆小的人一听女儿终身如此激动爽朗一笑, “我可不敢揽这个功劳,是我们家锦程惦记着他二姑姑呢。 这不是上个月刚考完科举么,新科探花入了你大侄子的眼。 那孩子年方20品貌俱佳,前两天升了一级现在是从六品侍读学士。 这都不只是年少有为了,若不是因为出身皇商之家一品大员家的女儿也娶得。 赶巧前两天来找锦程远远的看到了二妹妹,不知二妹妹觉得如何?” 一听说是这么好的亲事安姨娘先是一喜,可很快脸又垮了下来, “20岁的探花郎啊,真好,可就是太好了,妾身怕……” 安姨娘说到这儿眼圈红了,扭过身去用帕子拭泪。 “这怎么好端端的还哭了,咋的,姑爷太好怕配不上? 放心,二妹妹花容月貌温婉可人又有锦程这个大侄子撑腰。 等嫁到苏家去他们也只有供着的份受不了委屈。 有什么顾虑直接说,既然我揽了这趟活儿就不会不管你们。” 没想到安姨娘却摇了摇头,“妾身不是怕二姑娘嫁过去受委屈,是……是怕……” 韩云露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姨娘是怕我活不到出嫁。 当初我也曾有个弟弟,自幼聪慧才四岁就认识不少字六岁便背完了三字经。 父亲极为疼爱常戏言二房也要出个锦程那样的神童。 偏那时候二哥愈发顽劣不喜读书,父亲一褒一贬便惹恼了二太太。 再后来,好端端的三弟染了天花,被送到庄子上才一天就夭折了。 三弟的乳母自知罪责难逃也吊死了,在临死前悄悄告诉姨娘是二太太抓了她的儿子逼她做的。 只可惜人证物证俱无,姨娘自此之后也遭了父亲厌弃。 二太太不在乎后院的姨娘争宠却不允许庶出的压在她儿女的头上。 大姐姐的未婚夫孙公子今年又落榜了,她怎么可能让我嫁给探花郎? 要么失足落水要么意外毁容,或者做的再隐秘些给我下一幅绝育药。 总之,二太太不可能允许我的日子比大姐姐的好。 我……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沈婉宁明白了,“你是不是怕就算你万一躲过去了顺利出嫁二太太也会把气撒到你姨娘头上?” 韩云露沉默以对安姨娘却连连摇头, “傻孩子,若是因姨娘让你受制于人那我宁愿死。” “姨娘……”?(? ??????????? )? “露儿……”??????????? “打住!” (▼ヘ▼#) 眼看着这娘俩要上演琼瑶剧沈婉宁赶紧叫停, “都跟你们说了这事儿是锦程保媒你俩是不是根本没往心里去? 我儿子什么脾气府里人应该都知道才对,这媒他既然敢保必然是包活的好吧。 二太太又咋啦,锦程废了她小儿子她不也没敢如何? 你们娘俩就告诉我愿意还是不愿意,剩下的事不用你们管。” 沈婉宁雷厉风行的一声吼安姨娘母女都被吓住了,很老实的点点头说了声愿意。 可不是愿意么,这么好的亲事嫡女都算高攀何况她一个庶女。 更何况侯爷身体不好连大姑娘的婚事都提前了,韩云露若是不趁这俩月把事情定好恐怕要拖成老姑娘。 她们母女俩谨小慎微活到现在好容易有翻身的可能自然不想错过。 韩锦程给撑腰,娘俩做梦都没敢做这么大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婉宁也没多留,说了声静候佳音回了自己院子。 没一会儿韩锦程也回来了,说是永宁侯已经答应了会亲自跟二老爷说。 二太太不足为惧,他让人传张纸条过去保证那女人不敢找麻烦。 大姑娘的公公孙大人贪污受贿随时能革职查办是他把事情压下了。 若是二太太不让他痛快那就谁也别痛快。 对于那个假圣母的大姑姑韩锦程没有半点儿好感。 没在那女人说家和万事兴的时候一脚把她踹趴下已经是他最大的涵养了。 你娘害人的时候你跟瞎了似的看不见,老子反击你立刻就复明了。 咋的,我是神医呀! 第184章 等…… 二太太赵氏接到韩锦程的传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等韩锦程的心腹丫鬟离开院子立刻摔了茶盏。 欺人太甚! 她私自圈养白珍珠的妹妹意图混淆视听掌握大房是她理亏。 韩锦程抢走人质烧了她的庄子打折了她侄子的腿她也认了。 谁让她先挑头的呢,该付出的代价她付了,技不如人她认栽。 可这小崽子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开始插手他们二房的事。 这次是二丫头的婚事,那下次是不是四小子和三丫头? 难道为了报复自己他就要把那些庶出的贱种都抬举起来跟自己打擂台? 赵氏的贴身嬷嬷看主子气成这样赶紧给她顺气,只不过再也不敢出主意只能劝赵氏往开处想千万别做糊涂事。 上次表少爷被打断腿舅姥爷就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二太太再惹韩锦程连累娘家就跟她断亲。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最要紧的从来不是丈夫而是子嗣和娘家。 只要这两方争气丈夫就不敢对自己太差。 但如果一个女子被娘家断亲那她在夫家的价值最少折损大半。 不止夫家不会拿你当回事儿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以后有了儿媳妇都没资格摆婆婆的谱。 韩锦程很明白打蛇打7寸,鉴于老爷子健在没拿二太太的儿女下手直接拿她娘家开刀。 目前看来效果确实不错! 别说嬷嬷劝了,即便不劝二太太也不过是痛快痛快嘴。 她太明白自家男人什么死德性了。 若是娘家真跟她断绝关系恐怕她的嫁妆根本到不了儿女手里就得被这男人折腾光。 有娘护着的孩子是个宝,没娘护着的孩子只能任人欺凌。 大儿子云浩还撑不起家业小儿子云涛年纪小常年吃药。 女儿云霞出嫁后在夫家也还要靠她撑腰,她不能倒也不敢倒。 只有她风风光光的做当家太太她的儿女才有好日子过。 否则不光是狗男人和那些小妖精,光是侯府里捧高踩低的奴才都能把他们娘儿几个吃了。 二太太坏归坏却是难得的慈母,为自己的孩子她还真的没啥不能忍的。 生了一场气该干的事儿还得干该表态还得表态。 让人开库房找了一柄成色还算不错的玉如意和一对荷花鸳鸯图案象征百年好合的花瓶让人给二姑娘送了过去。 东西倒在其次,就是表达一下她认可韩锦程宝的保媒她不会捣乱。 送东西过去的赵嬷嬷是二太太娘家陪嫁心腹,把东西放下丫鬟打发出去后陪着笑给安姨娘和二姑娘道喜。 随后又小声说了夫人盼着二姑娘好,以后二姑娘在苏家受了欺负别忘了有娘家哥哥撑腰。 都是兄弟姐妹和该守望相助才是。 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感叹韩锦程确实有本事能让高傲的二太太低头。 至于二太太的场面话她们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就韩云浩那个废物能不能给他亲妹妹出头都不一定她们可不敢指望。 这头已经说好那让两个年轻人见一面的事情也提上了议程。 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苏家上门提亲之前这事儿不能声张见面也不能在外头。 正巧苏合上次来府里的时候没拜见韩锦程的爹娘,那就干脆安排个家中巧遇。 当妹妹的给嫂子送东西合情合理,正巧遇上大侄子带着好友来给爹娘请安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苏合也没想到韩大人的效率这么快,知道未来丈母娘和媳妇儿都对他很满意这小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每天数着时辰过日子时不时的傻笑,盼休沐盼的的眼睛都蓝了。 好容易到日子了头天激动的觉都睡不着,怕有黑眼圈影响颜值硬是让人找大夫开了安神汤。 至于说衣服配饰从韩锦程跟他说的那天就开始准备了。 素色的嫌寡淡绣花的嫌俗艳,深色的嫌老气浅色的嫌轻浮。 这货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倒腾出来还不算又让店里几个裁缝原地待命。 搞得比秀女选秀的阵仗还大。 好容易选定了一套第二天保证推翻,折腾的苏二叔没少笑话他。 最后还是选了一套月白色绣青竹暗纹的衣服配了上好的羊脂白玉发簪。 低调奢华能衬托出年轻人的朝气和他这张很拿得出手的脸相得益彰。 又不会用力过猛让长辈看到了觉得他花哨风流不稳重。 第二天一早被小厮叫醒后苏合照了照镜子,确认没有黑眼圈后收拾的干干净净带着新准备的礼品去永宁侯府。 ……被人相看。 赶锦程听说苏合来了好笑的让人请进来,又吩咐丫鬟去他娘院子附近等消息。 看来这小子对他那个便宜二姑姑还挺上心,这次比上次来的可早多了。 等一见到苏合的打扮韩锦程的笑容更盛,好心的建议他在自己这儿好好散散味儿。 就算你家有香料铺子也不能可劲儿的霍霍啊,大男人搞这么香是减分项好吧。 苏合没想到百密一疏因为太激动没注意香料,心里埋怨丫鬟小厮都是死人咋就不知道提醒自己。 他也不想想。 他那儿兴冲冲的往身上挂香囊谁敢触他的霉头,人家还以为他自己喜欢呢。 虽然有个小失误但只要解下香囊也就解决了。 韩锦程调侃了苏合几句又给他吃了个定心丸,倒是让苏合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相看就是走个过场让未来媳妇放心他不是歪瓜裂枣。 韩大人都同意了的婚事基本上也就是板上钉钉,他没什么可紧张的。 对,不紧张! 只是闲聊了半个时辰看韩锦程还没有动身的意思苏合不禁有些急了。 委婉的表示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去给伯父伯母请安。 韩锦程略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时间到了丫鬟会来通知的,我娘……早上起床的时间没准儿。” 没……没准? 啥意思,难不成侯府的世子夫人还能睡懒觉不成。 出于礼貌苏合没敢多问,但心里不禁对这位世子夫人越发好奇。 能让韩大人心甘情愿的孝顺又能在规矩严苛的侯府如此随性,这位世子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说出身一般年纪还没他大,这……不科学啊! 韩锦程挺庆幸苏合识时务没有多追问,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他娘起床时间挺固定的也并不晚,但这床是起得来还是起不来取决于他爹早上是不是有尿。 如果他爹起床跑去尿尿了那么就正常洗漱起床。 如果不是的话…… 那具体什么时候能起谁也说不准。 这个……懂的都懂! 第185章 即将见面 韩云泽素了十几年一旦开荤就有些刹不住车。 他倒是挺乖的,老婆不给也不敢闹,只是可怜巴巴的用一双大眼睛望着你哼哼唧唧闹难受。 就跟个小萌娃想吃点心没人给馋的咬手指头一样,乖的让人心疼。 沈婉宁最吃他这一套。 不忍心小傻子受委屈哪怕自己大姨妈来的时候也会用其他方式哄哄他。 偏偏韩云泽的身体好得不得了,一般情况下都要痴缠近一个时辰。 韩锦程有时候都郁闷自己的记性太好,某天突发奇想竟然好奇一件事。 不是说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么,他娘的经期到底是啥时候? 粗略一想好像没有哪个月固定几天爹娘不在一起。 难不成他娘是妖怪所以不来那个啥? 要不这也对不上了啊! 刚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韩锦程都觉得自己有病,谁家好儿子算这个,他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只是这想法既然冒出来了就有些刹不住车。 当然,没别的意思纯好奇。 倒也不是韩锦程变态。 因着有修沐他对日期还算比较敏感,每天都跟爹娘见面时不时就撞到丫鬟守门不让进。 一来二去的脑子里就自动就生成了一份表格。 这月某几号做了下月另外几号做了,随便一统筹就自动得出了这么个结论。 所以才说脑子太好是负担,他真不是诚心算的。 不过这次是他想差了。 韩云泽也没那么不靠谱,知道今天二妹妹的夫婿要来相看早早就起床了没拉着老婆胡闹。 不过这傻小子犯了跟苏合一样的毛病,他想给未来妹夫留个好印象所以拉着老婆挑衣服。 韩云泽比几个妹妹都大的多。 当初大妹妹出生的时候他还在二房,看着香香软软的糯米小团子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稀罕的不得了。 后来二妹妹三妹妹他只在给祖父请安的时候见过几回,但从心底里他还是喜欢几个妹妹的。 只可惜几个妹妹只有大妹妹跟他说几句话,让他一颗妹控的心无处安放。 如今二妹妹要有人家了还是儿子的朋友,那是不是意味着二妹妹可以不用怕二太太跟他这个哥哥多走动了? 一想这个他就开心,很开心! 韩云泽脑子缺根弦,他没有那种当了大舅哥要为难一下妹夫的认知。 竟然满脑子都想着好好打扮不能给妹妹丢人。 沈婉宁对自家的小夫君一向娇宠,完全没有要提醒他时间的意思,让丫鬟把几十套衣服摆开让他尽情的挑。 拱自家白菜的猪来了,让他等着去呗! 但凡他看重这门亲事也不会不愿意等。 她家小夫君难得有兴致换衣服玩儿,想看,爱看,谢绝打扰。 在宠夫君这方面沈婉宁确实挺没下限的,连韩锦程有时都抱怨他爹越来越娇。 原先只是单纯,现在都快退化成爱撒娇的大宝宝了。 沈婉宁则表示: 老娘乐意不服憋着,在你身上老娘体会不出养儿子的乐趣。 喜欢手握权力的感觉你就好好造你的反去,你爹还小呢,正是该宠着的时候。 对于他娘理不知气也壮的无赖理论韩锦程早就免疫了。 反正肉烂在锅里肥水没流外人田,有人替他宠着他爹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也没啥可吃醋的。 至于他娘说在他身上找不出养孩子的乐趣倒也是事实。 毕竟他娘嫁过来时他已经位列朝堂独当一面了,想让他跟个小少年似的撒娇卖萌想都不要想。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韩锦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有时候也是会撒娇的。 只不过有他爹这种段位的撒娇高手天生可爱脸做对比显不出来。 他娘细糠吃多了,就他那语调稍软连个叠词都没有的撒娇还真不够看。 韩云泽好容易挑出了满意的衣服,丫鬟给他梳头的时候他还在拉着媳妇请教怎么跟未来妹夫相处。 沈婉宁则表示: 你怎么跟无忧相处就怎么跟妹夫相处好了,都是自家人装高冷没用。 说到这儿沈婉宁笑得更欢了, “咱大儿子这是什么命啊,他的朋友怎么总带辈分升级的? 吴忧从哥们儿升级成了他舅舅,如今平辈论交的苏大人又要升级成他姑父。 咱大儿子文武双全家世显赫容貌俊美几乎没啥短板,就这辈分上总输人一头。” 韩云泽也后知后觉轻呼一声, “对哦,程儿好可怜。 他从出生起在家里辈分就是最小的,三妹和四弟五弟都比他小呢。” 沈婉宁觉得韩锦程应该已经习惯了并且不太在意这些,不然去她家的时候也不会叫人叫的那么顺口。 辈份什么的也就那么回事,她家好大儿最看重实际的东西。 叫声好听的又少不了一块肉,争那些虚的没用。 她那个便宜弟弟现在走路还有些瘸呢,估计是当初下手太狠落下病根。 娘亲舅大,在外人看来,韩锦程如此孝顺自己还帮着外公应该对她同胞兄弟也不错。 谁又能想到,恰恰是这小子让人打断了沈骅的腿。 外公外婆舅舅姨母,叫的多甜多有礼貌一点都不妨碍他下狠手。 等韩云泽收拾好了沈婉宁才让丫鬟去通知安姨娘和韩云露。 安姨娘是没资格在这边的,甚至连借口也没办法找只能在半路上找个能见到人影的地方守株待兔。 毕竟韩云露这个当妹妹的探望嫂子还说得过去,安姨娘一个长辈房里的妾室进世子夫人院子容易传闲话。 韩云露过来后沈婉宁又嘱咐了她几句,这才让人去叫喊韩锦程。 戏台子搭好了,你看好的那个苏家小子可以过来展览了。 韩云露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依然穿了水蓝色,只是料子是她所有衣服中最好的。 轻点胭脂淡扫蛾眉,梳了流云髻戴了自己最好的首饰,如今倒还真真有了几分侯府千金的架势。 以前她不争不抢是因为知道争抢只会给她们母女带来灾难。 如今有了难得的翻身机会她也不会不知道抓。 大侄子抬举她给了她一条富贵路,她万万不能丢了侯府的脸面。 另一边,好容易接到消息苏合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哪里还像个风光霁月的大才子探花郎,活脱脱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要近距离看媳妇了还能说上话,开心! ?(*′?`*)? 第186章 相看中 韩锦程领着苏合往锦兰院走的时候安姨娘就看了个满眼。 芝兰玉树翩翩少年郎,比大姑娘的夫婿可俊多了。 真好,若是二姑娘真能嫁得如此良婿让她立刻死了她都甘愿。 等苏合他们进到锦兰苑时韩云露也羞的低下了头。 身姿挺拔面白如玉五官俊美,真不愧是能被圣上点为探花郎的人物。 更何况苏家是皇商极为富贵,她以前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能有这般好的亲事。 韩云泽也眼神亮了亮。 妹夫好看,比他还好看,将来二妹妹生的小宝宝也肯定很好看。 沈婉宁也觉得挺满意的。 韩家三位姑娘长得最好的是韩云霜。 韩云露虽然也算美人但在美人云集的京城闺秀中并不算出挑。 苏合在男人里算是颜值相当能打的,单从容貌论还是苏合更胜一筹。 不过容貌气质不是决定性因素,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好看不如爱看。 环肥燕瘦各有所长,主流审美是一回事儿,在主流框架内每个人也都有侧重点。 江家那个妈宝男不就是嫌她容貌太过艳丽看着不安分么。 反倒是小家碧玉容貌寡淡的沈婉柔被他夸成清水芙蓉珍爱有加。 大儿砸说苏合对二妹妹一见钟情,想来是喜欢韩云露身上那股书卷气。 苏合是探花听说也有神童的名号,二妹妹也是极爱读书性子安静,想来两口子能琴瑟和鸣。 安姨娘满意, 韩云露满意,沈婉宁满意,韩云泽也满意,只有苏合懵了。 刚一进院门他就看到正堂里坐在偏首的穿着水蓝色的姑娘。 可那张脸分明不是那天在花园里看到的那个。 而他看到的那个美艳张扬狡黠如小狐狸的女子竟然坐在正手座旁边还坐着个年轻男子。 便是平民百姓家座位也没有乱坐的。 哪怕不用介绍他也知道坐在正手座位上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世子和世子夫人。 而坐在偏首那位姑娘才是要跟他相看的韩家二姑娘。 怎么会这样,那个小丫鬟不是说…… 好歹是经过大扬面见过皇帝的,哪怕苏合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脑子发懵脚下也走得还算沉稳。 短短几步路他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那个带路的小丫鬟是不是被二姑娘收买了故意误导他。 怎么可能会错,他喜欢上的姑娘竟然是世子夫人, 是……韩大人的母亲。 见到人之前他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沮丧,可却又不得不端起假笑机械的行礼问安。 沈婉宁看着脸色发白眼中似有痛苦之意的苏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位探花郎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在院门口时看着还精神焕发呢怎么刚走几步路就像精神病发了。 她院子里挺干净的啊,撞鬼了还是踩钉子上了? 咋的,其实人家压根儿不愿意是他大儿砸仗势逼婚强抢民男? 韩锦程也觉察出了苏合的不妥, “苏兄不必紧张,家父家母为人很随和的。” 苏合能怎么办? 事已至此,难道他能说认错人了其实我看上的是你妈? 苏合又不傻还不至于上赶着找死,只能调整自己的状态假装害羞微微低头, “在下出身乡野没见过什么大扬面,失……失礼了。” 哦,原来是紧张啊。 这种感觉韩云泽很了解,和善的笑着还好心安慰苏合让他当是自己家一样。 苏合一边应着一边心里滴血。 这就是自己的情敌呀,不,他连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 人家是两口子,是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过该说不说,韩大人的爹是真年轻,若是不说他都以为这是韩大人的哥哥。 话说……韩大人长得似乎稍显着急了些,15岁的年纪跟他这个20的几乎没啥区别。 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苏合也没有多聊的欲望。 俩人一个真害羞一个装害羞,匆匆的看了对方几眼见了个礼就算完了。 倒是韩云泽很喜欢这个长得好看的未来妹夫,问东问西打听他家几口人江南好不好玩。 苏合打起精神逼迫着自己热情介绍,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给皇帝讲学的情景。 别管乐不乐意人家身份摆在那,今天这扬面他必须应付好。 探花郎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青楼姑娘强颜欢笑的心酸。 沈婉宁和韩云露沾光听着。 韩云露害羞不敢问什么,沈婉宁倒是没啥顾忌,时不时也插两句嘴仨人聊的还挺热络。 韩锦程智多近妖心思通透,从打苏合一进门的情绪变化他就感觉出不对了。 再一细心观察这货的眼神也明白了八九分。 苏合不喜欢韩云露,而他那天跟自己提时的欣喜又不作假。 这么看来只能是一种情况,认错人了! 而被认错的那个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他娘。 苏合这小子把他娘错认成了韩家姑娘一见钟情。 呵呵,还真是…… 韩锦程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可怜苏合。 堂堂探花郎连喜欢的人是谁都没搞清楚就敢跟他提,如今这种局面也是你活该受的。 他倒也想看看苏合怎么选择。 是找借口说不合适然后再玩个宛宛类卿让家里给他寻个他娘那种容貌的女子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只图能跟他家联姻? 如果是前者那这货就可以下线了。 要是后者,只要他装的好跟韩云露相敬如宾维持住两家的姻亲关系他还可以用他。 陈锦程很理智,他清楚的明白儿女情长必然英雄气短。 重感情不是坏事恋爱脑也无所谓,但他却绝不允许自己要委以重任的手下有这种属性。 不为别的,太感情用事的人容易坏事。 这点他也挺随他娘的。 沈婉宁也是那种自己磕cp磕到飞起但如果自己儿子敢断袖一定掐死男儿媳的类型。 一个是:我不反对断袖但我儿子决不允许断袖。 一个是:我不讨厌恋爱脑,但我的手下不许恋爱脑。 娘俩都是驰名双标。 韩云露是以送东西的借口来相看不能久待,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就告辞了。 沈婉宁送她出去顺便想探探口风,苏合被韩云泽拉到了书房去看画。 韩锦程从江南回来时画了好多江南风景图给他爹。 韩云泽没去过江南,如今有个实打实久居江南的便想多了解一下。 韩锦程背着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俩人互动,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 幸好他爹脑子缺根弦看不出来,不然还不知道委屈成什么样呢。 不过,既然他看出来了他娘应该也能看出来,毕竟苏合那眼神藏的不算多隐蔽。 还是短炼啊! 回头把把这小子借调到大理寺做一段时间文书吧,顺便让他控控脑子里的水。 第187章 无奈姻缘 到底是来跟韩云露相看的,苏合眼神不那么露骨沈婉宁也不好直接发作。 一是直接闹出来有自作多情之嫌韩云露和韩锦程脸上都不好看。 二来是她一向不喜欢在自家小夫君面前动粗免得吓着小傻子。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究竟要不要结这门亲得看韩云露和韩锦程的意见。 没什么意外的话,她可能不大有跟苏合见面的机会,没啥关系的人也没必要多纠缠。 别说苏合只是隐晦的偷看了她两眼,即便是见色起意不太礼貌她也不会当面闹什么。 顶多就是晚上加个班儿给他的零件儿换换地方。 不得不说,从某些方面来说沈婉宁和韩锦程这对母子真是天打雷劈般的合拍。 一个是笑面虎,表面客客气气背后捅刀子毫不留情。 一个是方便怼的就当面怼,不方便怼的过后算账再加利息出手就要人命。 俩坏种加一个从里到外纯白的小白兔,一家三口生活得还挺和谐。 一边送小姑子出去沈婉宁也试探了几句。 意思是如果没看上的话今天就当意外撞上侄子朋友,回头再让锦程给她找个好的。 没想到一向文静到有些懦弱的韩云露竟然红着脸说很满意。 沈婉宁还想劝韩云露却止住了脚步,“大嫂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像我这个身份,若是错过了苏公子就不可能再找到能赶上他半分的了。 甚至……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二太太做了人情。 女儿家的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多女子都是进了洞房掀了盖头才知道夫君是圆是扁。 盲婚哑嫁的,又有几对夫妻能互相喜欢? 苏公子容貌俊美家资豪富前途无量,这门亲事只有别人羡慕我的份儿。 至于说他喜不喜欢我…… 即便他喜欢我又能喜欢多久呢? 红颜易老色衰爱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期待日子还能好过些。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他喜不喜欢我远没有他的人品担当和物质条件重要。 当初父亲也曾喜欢过姨娘的。 毕竟正妻是联姻纳妾可是自己选的,但凡他看不上眼也不会纳回来。 可你看现在,他都多少年年没进过姨娘的院子了。” 人家话都说得这么通透了沈婉宁也没啥好劝的。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韩云露不像她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像韩云霞有母亲外家撑腰。 单从条件来说苏合可能确实是她能抓住的最好的一个。 “好吧,既然你认可那我回去跟锦程说一声。” 沈婉宁拍拍韩云露的手,“苏合的父母远在江南进京没那么快。 没什么意外的话等下月云霞完婚之后苏家就要来上门送聘礼了。 祖父的身体不好成亲的日子尽量往前赶,你跟你姨娘商量一下。 礼节上可能走不了那么全,也免得耽误了你的花期。” 韩云露都明白,谢过大嫂就回去找她姨娘了。 看着这个袅袅婷婷略有些纤瘦的身影沈婉宁叹了口气。 这丫头如此通透也不知她看没看出来,但愿她因为害羞没盯着苏合看。 不然这也太膈应人了。 如果苏合是无意识膈应人那韩锦程就是成心的没事儿找抽。 估摸着他娘该回来了又看他爹跟苏合聊得不亦乐乎自己悄悄溜了出来,一看见沈婉宁就贱兮兮的凑了上来, “日月当空萤火不显,母亲大人艳压群芳,让您衬的主角都没法看了。” 沈婉宁冷哼一声,“我还没说你呢,哪找的烂人。 你不是说他看上了二妹才上门提亲的么,眼珠子老往我身上瞟啥意思。 就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货你说他能当大任?” “我一猜您就看出来了,” 韩锦程无奈的一摊手,“儿子看上的人指定人品没问题,但眼神儿好不好可不敢说。 上上次我修沐的时候您是不是穿了水蓝色的衣裙去花园了?” 沈婉宁秒懂,“你是说……他认错人了以为我是韩家姑娘所以才想提亲? 靠,终身大事都不打听清楚了他还能干点儿啥? 趁早离他远点儿,这种猪队友纯坑爹。” “倒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再说苏合只是我联系苏家的媒介,真有要紧的事儿自然是派给老成持重的人。” 韩锦程捡了块没见过的点心啃了一口,太甜又扔了回去。 “我估摸着这小子肯定不敢跟我实话,大概率会将错就错。 娘,问没问韩云露怎么想的,不会也看出来了吧!” 沈婉宁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准,但我觉得除了你爹应该大部分人都看得出来。 我倒是问了她咋想的。 她说苏合是她这个身份能够到最好的优质资源,如果错过了可能会被二太太当人情随意配人。 那丫头活得也挺通透,说是喜欢不喜欢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只要对方人品好能给她正妻该有的体面就够了。” “切,小家子气。 有我韩锦程撑腰就算人品不好装也得给我装成好丈夫。” 沈婉宁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你最厉害。 把你咬过的半块点心吃了,咬完又扔回去你几个意思。” 韩锦程嫌弃的瞥了一眼不规则形状的点心撇撇嘴, “不是我说,这破玩意儿哪个厨子做的赶紧给我把他开了。 色香味弃权也就罢了捏得还丑,这东西狗都不……” “吃”字还没说出口,沈婉宁一个箭步窜过去抄起半块点心给他怼在了嘴里。 可惜还是晚了,就听韩云泽失落又委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真的那么难吃吗?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午呢。” 卧槽,捅马蜂窝了,感情这不规则形状的糖油面混合物是他爹做的。 韩锦程赶紧摇头,只可惜嘴被点心堵着没法夸。 急着往下咽又被他爹这“好手艺”噎住,赶紧狼狈的灌了两口茶才顺下去。 “好险,差点儿噎死我!” 靠,这熊孩子不打不行了,看把她家小夫君委屈的。 沈婉宁抬手给了韩锦程一个大逼兜, “带着你的小伙伴儿给老娘圆润的滚。 下次休沐前再敢进这院子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得,母老虎发飙了风紧扯呼。 他娘哪都好就是护犊子,不是他这个犊子,他排第二他爹排第一。 惹了大宝宝伤心他这个真宝宝照样挨揍。 反正也没啥事儿了。 韩锦程趁着他娘去哄他爹把点心盘子一端赶紧就跑出去了。 顺便还没忘了拉一把已经傻了的苏合。 韩锦程: 比我还不受待见的货你不赶紧跑在这儿等雷劈呢? 今年这一科的质量真差,估计这探花纯粹是靠脸来的。 韩云泽:??????????? 我好容易做的……狗都不吃! 沈婉宁:(ー_ー)!! 我是该先哄老公还是该先打儿子? 第188章 泄露信息 苏合今天来韩家是吃了一惊又一惊。 神游天外的跟着韩锦程回了静逸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韩大人家的家庭氛围是这样的吗? 还真是……出人意料。 一般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乖儿子,这怎么看着似乎世子夫人才是食物链的顶端? 世子有爵位韩大人有官位,不应该是世子夫人依附俩人存在的吗? 若是亲生的他还能理解,韩大人这种情况还怕名义上的嫡母简直不科学。 可是…… 那样鲜活的她真的好可爱。 像是猫儿亮出利爪,哈走了坏人后又温柔地哄着小猫。 韩大人的爹真的好幸福呢,明明心智不全却并没遭到夫人的嫌弃反而像个孩子般被呵护。 幸好韩锦程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他娘母老虎的行径不光没让这货觉得粗俗粉转黑反而更喜欢了。 不然的话恐怕下个月的新闻就是新科探花郎享年20。 回了自己院子韩锦程把那盘子四不像点心放在了桌上。 他娘真是越来越不拿他这个独生子当回事了。 好歹提前跟他说一声啊,这不是诚心搅拨他们父子关系么。 他要知道这是他爹做的再难吃也得夸出花来呀。 不过今天他肯定是不会往那院去了。 主要是去也没用,十有八九撞门上。 他娘哄人的方式就是亲亲抱抱有求必应。 别看他爹这会儿伤心,哼唧一会儿就没准儿又拐到啥事儿上去了。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以前那么多年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爹居然还有当妖妃的潜质。 他娘也完犊子,要是当皇帝100%的昏君,一年365天有三百天上不了朝那种。 这个家还是得靠他撑起来。 韩大人的家事苏合不好过问,他这次是来相亲的。 尽管相亲对象他不满意但也轮不上他挑。 韩家姑娘没看上他也就罢了,若是看上了这亲是非结不可。 至于喜欢的那个,只能深埋于心底。 韩锦程也不会拆穿苏合其实看上的是他娘,毕竟说出来尴尬对谁都没好处。 见他询问韩云露的意见韩锦程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声恭喜, “我家二姑姑没什么意见,若苏兄也没什么意见的话可以找媒人上门。 二老爷二太太那边我会知会一声的,就是走个过场。” 事到如今即便有意见也不可能说,苏合强撑笑脸说等父母上京后找媒人来提亲。 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只红宝石赤金簪拿了出来。 他找礼物的时候就觉得这红宝石金钗跟那个明艳的小狐狸很相配。 没想到造化弄人。 可他身上没带别的能拿得出手的礼物也只能送这个。 韩锦程一看那簪子更加确定了苏合指定是看上他娘了。 韩云露的性格和长相更适合温润内敛的玉簪。 红宝石赤金这么浓烈的颜色跟他娘的浓颜系长相才是相得益彰。 不过也无所谓。 相看完男方送贵重信物就是为了表示对女方的看重。 这东西价值不菲,想来安姨娘母女会满意的。 苏合急于回去消化情绪送完礼物也没多留,韩锦程让丫鬟把金簪送去了玉兰苑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至于二老爷夫妇那里只消派人告诉一声,等苏家上门时按规矩办事也就罢了。 二老爷韩瑞铮这些年除了酒和女人别的都不感兴趣,连嫡女的婚事都不操心更别说一个庶女。 听说韩锦程给他家二丫头找了个皇商出身的从六品还挺高兴的。 还嘀咕了几句这小畜生总算知道干人事儿了。 皇商家有钱,听说江南那边的富商又擅长豢养瘦马。 他不在乎女儿以后过得如何就想着从未来姑爷那儿是不是能得些好处和美人。 二太太也淡淡的说了声知道了又开始忙活,韩云霞就要出嫁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想节外生枝。 可惜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韩云铮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跟柳姨娘温存后多嘴提了两句。 说是二丫头的夫婿如何如何好亲家如何如何豪富,让柳姨娘嘱咐三丫头没事多往锦兰苑走走。 韩锦程那小兔崽子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他嫡母还挺亲。 让三丫头多走动走动没准儿也能落个好夫婿。 说来也是可笑。 从血脉上他可是韩锦程实打实的亲爷爷。 可他这亲爷爷愣是混得跟孙子似的。 别说找韩锦程帮忙活动官位,平时更是连见都不敢去见。 本以为他们二房是沾不上那崽子的光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二丫头得了便宜。 这让老色鬼又看到了些希望,知道韩锦程厌恶他们这些老的便想着让小辈们使使劲。 可惜韩云霜那个性子让她去舔锦兰院门都没有,反倒是因为消息泄露惹出了不小的祸端。 韩瑞铮现在是越来越烂,其实在原配夫人没死之前他也不是这样的。 虽然资质平平文不成武不就但人品还行,娇妻幼子有钱有闲比一般纨绔还强些。 只可惜后来老婆难产死了他爹莫名其妙的打了他一顿从此后看他跟看仇人似的。 再加上府里一些流言蜚语他娘也越来越歇斯底里,极度压抑和烦躁让他来越不想回家。 再加上有其他纨绔公子勾引,渐渐的开始流连青楼用美色和酒精麻痹自己。 再后来他娘给他选了除了不够美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赵氏做续弦他也兴致缺缺。 可爹娘再怎么不和在管教他这方面倒是难得的一致。 说不管是为了子嗣还是为了给赵家脸面都不许他再去青楼。 只可惜已经见过世面的韩瑞铮根本不满足于姿色一般的赵氏。 趁着赵氏怀孕紧锣密鼓的给自己张罗纳妾。 侯夫人也觉得没啥不好。 以前她倒是想做个好婆婆,儿子守着儿媳妇一个人不纳二色她也没说什么。 可好人没好报换来的只是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原本应该应分的事情反倒成了没理。 既然如此那就把大户人家该有的体统摆起来。 谁家侯府继承人只守个人这一个女人过的? 不就是纳妾,只要儿子不去青楼那种脏地方想纳几个就纳几个。 至于永宁侯就更不管了。 赵氏又不是小公主也不是他恩人之女,她委不委屈根本不在永宁侯考虑范围之内。 作为侯府当家人也作为一个男人,他巴不得儿子多纳几个妾多生一些子嗣繁衍后代。 或者说,自家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除了传宗接代也没啥别的作用了。 甚至于如果不是沈婉宁跟孙子命格相关后来又展现出超出常人的本事。 老爷子也想着在她又孕后给大孙子选两个可心人伺候。 当然,现在是不想了。 他要以开枝散叶为由戳沈婉宁的肺管子那丫头疯起来没准儿连他们侯府的根一起拔了。 第189章 江郎才未尽 永宁侯和侯夫人的不作为也不能算啥大错,毕竟这个朝代的风气就是如此。 连当岳父的都不觉得女婿纳妾有什么不应该,公公婆婆就更不可能在乎儿媳妇怎么想的。 即便有些不给儿子房里添人膈应儿媳妇的也是因着儿媳娘家势力大本身性格又强硬。 指望着婆婆良心发现不想自己受过的苦让儿媳受过一遍门儿都没有。 绝大多数想的都是老娘都吃过这种苦凭什么你不吃。 二太太也是倒霉。 万事不理一位偏心嫡长孙的公公, 神神叨叨不太正常的婆婆, 整天只知道吃酒玩女人半点不上进的丈夫。 甚至于某种程度上永宁侯府都算是骗婚。 毕竟赵氏成亲时媒人可说的是嫁给侯府继承人。 虽说韩瑞铮当时并未请封世子但他是侯爷唯一的儿子。 谁能想到婆婆一番骚操作直接让韩云泽成了世子。 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如今连个诰命都没捞着,甚至于丈夫连官职都是捐的虚官。 天知道韩云泽的世子册封下来时赵氏有多恨多委屈。 若真是她算计的韩云泽也就罢了,思虑不周全她认赌服输。 可偏偏不是她干的,她落了个坏名声还被人耻笑丢了西瓜捡芝麻。 可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她的儿子从嫡次子成为了嫡长子。 可没有爵位嫡长不嫡长的又顶什么用? 要不是知道韩云泽没那脑子赵氏都以为是那小子以身入局栽赃陷害她了。 韩锦成一直放任赵氏管家没把她清出去也是多方考量。 赵氏的性子他拿捏得住软肋也很明显,不过是贪污一点儿零七八碎的买菜钱他并不在意。 若是没有赵氏管家他自己又要上朝势必要把管家权交给奴才。 别管再忠心的奴才握着太多的权利都难保生变。 相比之下只想贪几两银子给儿女留点保障的赵氏要好拿捏多了。 可惜韩锦程千算万算没算到有脑子的赵氏没作妖没脑子的韩瑞铮却惹了祸。 他把二女儿的婚事告诉了柳姨娘,柳姨娘又告诉了韩云霜。 小丫头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见她一直瞧不上眼的二姐得了好亲事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她自己劝自己。 二姐许的人家不过是个从六品还是个商人出身,自己的情郎可是皇子我能当皇上的。 可人家那是正儿八经要上门提亲她跟三皇子八字还没一撇,韩云霜再怎么自欺欺人心里也是急的。 自从那次寺庙分别后,韩云双冒险跟三皇子又见了一面其余时间。则是鸿雁传书互诉钟情。 小姑娘家有了烦心事儿就想着跟情郎撒撒娇。 顺便也是侧面的催促一下三皇子能不能想法子把他俩的名分定下来。 可怜韩云霜到现在都不知道,跟她通信的哪里是什么三皇子,不过是专门管理三皇子风流韵事的……秘书。 大晋这位打算众筹一个皇位的三皇子可不止跟一位名门闺秀保持着密切联系。 他自己正经事都做不过来哪有空哄小姑娘,不过是见一面留个名许个承诺,然后配备一个专属接洽员。 贵族小姐又不能经常出门,别说十个八个,哪怕三十个他都应付得过来。 那些负责线上聊天的秘书负责南充三皇子用甜言蜜语维系感情,顺便把对方信里的有用信息整理出来。 每次三皇子打算约见哪位的时候只需要呈上精简后的聊天记录就行了。 不得不说,这样做是真有效率,毕竟大部分姑娘家的情书都是些废话。 比如张小姐写了三页纸最后总结就一句话,某年某月某日去某某家观赏牡丹。 我喜欢二乔赵小姐非说姚黄好看,生气! 当然,在绝大多数的废话文学里偶尔也有些有用的信息。 情书上手们会第一时间上报主管,再由主管根据轻重程度报给三皇子。 这次收到韩云霜的书信后秘书屎里淘金发掘出一条重要的信息。 新科探花翰林院侍读学士苏合跟韩锦程交往过密,韩锦程甚至介绍了韩家二姑娘与之联姻。 前几日三皇子可是特别吩咐以后把韩家的消息放在重要位置,秘书把信息抄录后立刻报了上去。 三皇子拿到消息后皱了下眉头,随后招呼过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那侍卫闪身离开,入夜时带进来一个穿着黑袍斗篷的瘦弱身影。 斗篷拉开,露出的那张脸赫然是本科最大的笑柄……江瑾瑜。 自从上次鹿鸣宴丢人现眼被同科排挤后江瑾瑜病了一场瘦了足有20斤。 但已然经历过生死又重活一世的江大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那些日子一边养他也在思考着自己的出路。 伯父说的对。 比起陛下面前的红人韩锦程自己的分量太低了,若是投在同一人门下很难出头。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另辟蹊径。 反正有两个人重生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那么就不如玩把大的连皇位都换人坐。 在江瑾瑜看来,既然韩锦程特意拉来公主之子就为换考题必然是沈婉宁告诉了他重生的事以及后续的发展。 那么韩锦程必然会选择投靠二皇子搏一个从龙之功。 既然自己争不过他那就投靠潜力比较大的三皇子好了。 韩锦程能换了考题让自己成同进士那他就能在关键节点让三皇子灭了二皇子。 至于说三皇子相不相信自己或者说会不会为了自己而舍弃韩锦程那就只能孤注一掷赌一把。 江大伯本身就是三皇子一派的,比起背信弃义投靠二皇子反倒是在三皇子这边更容易受到信任。 听完侄子的打算江大伯也觉得合适,特意投了拜帖带侄子求见三皇子。 江瑾瑜只是跟韩锦程比起来不够看本身的智商还是非常在线的。 见到三皇子时直接透露了自己重生的秘密,甚至大方的承认会试之所以能考到第三也是因为提前知道考题。 三皇子本以为跳梁小丑失心疯了,没想到江瑾瑜不慌不忙地说出了几件将在一个月内发生的大事。 比如说东街某某家会着火,某某大人贪污受贿的事情会爆发。 某某大人的女儿因为偷人被夫家休回。 如果说着火或是贪污暴露这类的事情还有做手脚的可能。 那宫中某位妃嫔会小产就完全不在江家能操作的范围之内了。 江瑾瑜一口气说了十几件,时间从3天后一直到一月左右。 这货把事情写在了一张纸上直接递到了三皇子面前, “在下知道重生之世匪夷所思殿下也不必急着表态,一月之后自见分晓。 前世吾等拼尽全力辅佐殿下,无奈二皇子阴险狡诈跟货韩锦程狼狈为奸窃得大位。 幸而老天垂怜让在下重生一世,此生必将辅佐殿下荣登大宝。” 江大伯:试试吧,有枣没枣打三杆子! 三皇子:江大人充分理解了三皇子党的精髓!??( ? )?? 第190章 误交恶友 三皇子在身份上非嫡非长没有先天优势。 一向秉承着广撒网多捕鱼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 江卓这个侄子他知道,会试第三殿试考了个同进士也算前无古人了。 每年科举他都会网罗一些有用的人才营造一种一心向学礼贤下士的形象。 像江瑾瑜这种本科最大的笑话他自然有所耳闻。 如今听这人居然说之所以成绩相差巨大是因殿试忽然换题导致他发挥失常三皇子也信了两分。 既然一个月后就见分晓那就等等呗,随便派个手下跟进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又不费什么,万一要是真的他可就赚大发了。 本来三皇子没抱多大希望的,结果没想到惊喜越来越多。 江瑾瑜纸上的预言一件件都应验了。 这位本科最强笑话瞬间成了三皇子最信任最倚重的幕僚。 有钱难买早知道。 一个能预测未来的先知对于夺嫡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三皇子信了江瑾瑜重生也信了他的话。 觉得自己本该是天命所归的皇帝,却因为韩锦程这个天煞孤星帮助二皇子导致自己与皇位失之交臂。 好在老天开眼让自己的辅星重生拨乱反正。 这一世他一定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位子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江瑾瑜这一招不可谓不高。 虽然透露自己重生的身份有些冒险但却能最大限度的打消三皇子拉拢韩锦程的心思。 从身份地位权势上他无法跟韩锦程抗衡,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借势! 他成功了,如今三皇子信他整个三皇子党的力量都能为他所用。 而二皇子还名不见经传,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对于一个心有大志的皇子来说没有什么比夺得皇位更重要。 三皇子一直很欣赏韩锦程甚至想着就算他不帮自己只要不妨碍将来登位后也要重用。 毕竟这小子确实是个能人。 能参与夺嫡的皇子就没有蠢透顶的,三皇子很清楚支持他和有能力是两回事儿。 皇位没到手的时候他需要乌合之众给自己壮声势做炮灰。 但等国家成了自己的了,哪些人能干活哪些人是混子他清楚的很。 只是没想到韩锦程竟然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威胁。 既然如此那就是芳兰当庭不得不除了。 幸好自己在永宁侯府也撒了一网,自此后韩云霜那边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负责通信的人也时不时收到三皇子传过来的纸条。 通过甜言蜜语委婉又隐晦的打听永宁侯府的事情。 只可惜韩云霜能接触的到的东西太少,目前也就知道永宁侯夫妻两个很有问题几乎常年不说话。 老侯爷身体越发不好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儿,导致韩家大姑娘的婚事都要提前。 如今知道了新的讯息三皇子觉得是个机会,立刻让人找来了江瑾瑜想着是不是能借机生点什么事。 最好是赶紧把韩锦程除了。 在三皇子看来,他二哥那个废物不嫡不长生母还不受宠又没有外祖家可依。 他都能登上皇位恐怕韩锦程是出了大力的。 只要将这个韩锦程除了他二哥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想折腾死他分分钟的事。 江瑾瑜巴不得三皇子对韩锦程下手。 一是泄愤报仇,二来只要把这小崽子除了沈婉宁就不足为虑。 重生又如何? 重活一世最大的倚仗是信息差,可若是没有人把这些信息变现屁用都没有。 就像你知道某天某地会发生地震一样,你若是位高权重可以一声令下让大家做好防范疏散人群。 若你只是个普通人说再多都没人理你。 这世上有一个重生的先知就够了,不需要再多一个也不能再多一个。 三皇子有人江瑾瑜有主意,俩人多番谋划后决定从苏合那边入手。 上位者想要做局真的是件很容易的事,多番筛选后很快就有一个人落入了陷阱。 杨林,杭州府人士,一个跟苏合同窗同年关系相当不错的人。 此番得中二甲在翰林院做庶吉士,跟苏合并非属于同一院但却是相同的境遇。 年轻人么,初入职场被欺负排挤是常态。 再加上连苏大才子都没逃过他也没啥不服气的。 可后来听说苏合得了韩大人的青眼竟然被引荐给了皇上回头还升了官,作为好朋友杨林心里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没什么催化剂嫉妒也顶多就是嫉妒。 可当他被人做局欠下巨债那人又说跟苏家有仇只要他帮个忙就债务全消的时候杨林的嫉妒就化成了利剑。 这小子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是被逼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再说如果不是苏合得罪人他也不会被人做局欠下巨额债务。 十年寒窗好容易考公上岸当了官成了全族的骄傲,即便丧尽天良他也不能毁了自己的前途。 朋友和前途,杨林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后者。 那个找到他的神秘人还挺够意思给了他二百两银子的活动经费。 让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把苏合跟韩锦程骗到京郊的妙枫山。 只要俩人进了半山腰的落云亭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赌债一笔勾销事后还能再给他五千两银子的报酬。 能够科举入仕的人都不是纯没脑子的傻货。 但嫉妒心经济压力以及前途的威胁让杨林还是接下了这个烫手的任务。 这小子脑子也挺活的,用这二百两经费接连宴请几位同在京城的朋友联络感情。 而这些人最大的共同处就是跟苏合关系都不错。 苏合年纪小也正是好热闹的时候,平时也经常跟朋友聚会聊聊诗词谈谈理想。 如今大家也基本算是前途稳定更多了闲暇时光。 杨林把几位朋友喂的差不多了才组织饭局顺便邀请了苏合。 酒席宴前恭维吹捧,说是他们都很崇拜韩大人希望苏合牵个线。 正好现在深秋时节郊外的妙枫山红叶如火适合赏景。 几人想着起个诗社一起赏枫作诗,求苏合帮忙邀请韩大人让他们也有机会膜拜一下文曲星。 吃人嘴短,再加上能见韩锦程也是大好事,其余几个朋友都帮着杨林起哄。 酒后乱性闹事可能是装的,但酒精确实有兴奋神经的作用。 苏合也是多喝了几杯,盛情难却骑虎难下,一时脑袋发热就答应了。 他这些朋友都已在朝为官也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想来韩大人应该不会反感。 第191章 妙枫山截杀 苏合只是多喝了几杯并没糊涂。 之所以愿意答应也是因为鹿鸣宴时韩锦程愿意跟学子多交谈。 无论当时韩锦程的行为别人怎么解读,反正苏合脑补出了一套自己的论调。 他觉得韩大人是想结交一些年轻学子的。 神童么,总是跟别人不一样的。 苏合也是他们那一片出名的神童。 小时候因为过分早慧跟同龄的孩子都玩不到一起去,总觉得对方幼稚没有共同语言。 而比他大很多能在思想上跟他交流的人又大多嫉妒他少年成名也不怎么友好。 所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苏合几乎没朋友。 直到后来拜入江南学院这种境况才好转。 鹤立鸡群的鹤是孤独的,但若是这只鹤进了鹤园交朋友就相对容易的多。 江南书院是整个南方地区最顶尖的学府,汇聚了各个地方大大小小的神童。 虽然他还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但在书院还是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友人。 他这个级别的神童当然不够资格跟韩大人比,想来韩大人如此优秀应该也很难找到同龄的伙伴。 起点太高了! 韩大人平时接触的都是比他爹他爷爷年纪还大的官员。 同龄的就别想了,15岁的年纪能中秀才都是好样的。 为数不多20多岁能进朝堂的也因身份相差巨大不敢高攀。 自己最开始跟韩大人结交不也束手束脚么,更别说其他人了。 以前就听说过京城的妙枫山枫叶如火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自己这几个朋友文学造诣不错诗词俱佳,若是登山赏枫写诗作画也不失为一桩雅趣。 再说他只是帮忙提一嘴,韩大人愿意去更好,不愿意他再回绝杨林也来得及。 这年头能读得起书的都不是赤贫,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能二三十岁就考中进士的都是天纵奇才就是家族底蕴深厚。 韩锦程有了别的想头之后便不再像以往那般高冷。 听苏合邀请他跟朋友一起出席妙枫山诗会便也没推辞。 京中浸淫多年的那些老棺材瓤子180个心眼儿只适合威逼利诱。 还是初入朝堂的热血青年更适合拉拢。 江南一向文风昌盛,他这个文曲星可是有天然优势的,多跟他们接触一下没坏处。 既然都已入朝为官那诗会便定在了休沐,苏合见韩锦程答应很是高兴很快通知了杨林这个好消息。 杨林更高兴,很快派心腹小厮把消息递了出去。 等到江瑾瑜得到确切信息后露出一抹疯狂的笑。 仿佛眼前已经浮现了韩锦程残破的尸体以及沈婉宁跪地求饶的情景。 不过是个下贱的女人,就算你重生又怎么样,照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韩家那老头子没有半年好活了,等那小崽子死了我倒要看看你的傻男人能不能护得住你。 事成之后我要把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难堪,一一讨回来。 只可惜为了万无一失不能把韩锦程囚禁起来慢慢折磨,一刀砍死还是太便宜他了。 那就……让他的傻爹代替好了。 他要用热油毁了那傻子的脸挑断他的手筋割了他的舌头把他扔在市集上做乞丐。 江瑾瑜越想越开心让人备了酒菜自己在书房喝了起来,从没想过这次的行动。 倒也不怪他如此自信。 毕竟三皇子发了狠愿意出动自己手下所有的死士只为取韩锦程的狗命。 100多杀手对付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跟几个小厮护卫,要是这都能失败那才真是没天理了。 几天时间匆匆而过。 到了休沐这天苏合早早来找韩锦程,俩人只带了几个下人骑马赶往妙枫山。 杨林等几人也到了,一看苏合真的带来了韩锦程都是眼神一亮。 这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若是能结交一二可就是他们在京中的最大人脉了。 苏合这几个朋友人品如何不说才学都是不错的。 情商也够,即便有心巴结韩锦程也不会给人过分庸俗谄媚之感。 几人一番见礼后开始上山,遇到不错的景色便稍作停留吟诗作对。 韩锦程毕竟才15岁,再怎么少年老成对于新鲜事物也觉得好奇。 以前是被迫成长心里压着事儿从不曾玩乐,像是这种学子间流行的登山诗会更是从不曾参加。 如今把他爹外包出去了他也不用整天绷着神经,放松下来后觉得登山作诗也挺有意思的。 妙枫山距离京城不远风景优美,今日天气晴好,从山脚上一路便遇到了不少游人。 作诗讲究个意境人太多了难免嘈杂,杨林提议多往上走走也没人提出反对。 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爬个山不算什么事儿,韩大人都没反对别人即便不愿意爬也绝不会提出来。 至于韩锦程,他自幼习武的好吧,爬个山对他来说完全没负担他反对个毛。 还别说,越往山上走风景越好游人也越少,即便有些累似乎也挺值得的。 众人走走停停临近午时终于到了半山腰的落云亭。 杨林提议在此野餐,很快有小厮在石桌上摆好酒菜。 这局是他组的自然由他把一切安排好,饭菜摆上后大家不约而同举杯先敬东道主。 杨林连连说不敢,说了些感谢大家赏脸感谢韩大人拔冗前来之类的客套话将酒一饮而尽。 韩锦城也没想到苏合多年好友竟然要害他。 只是酒一入口便觉察不对,一口喷了出来又赶忙打掉了苏合的酒杯。 众人刚想问怎么回事儿就见韩锦程一把掐住了杨林的脖子, “说,为什么下毒?” “不是……不是蒙汗药吗?” 杨林一听酒里有毒立刻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那人明明说的是蒙汗药。 说是迷晕了借机把苏合绑走这怎么还变成毒药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派给他的小厮就见那小厮打了声呼哨,随后掏出怀匕首往韩锦程身上刺去。 韩锦程也有出门带武器的习惯,闪身躲过抽出腰中软剑一剑抹了那小厮的脖子。 只可惜呼哨声响起后周围树林也有树叶晃动的声音。 死尸倒地的瞬间从周围冲出各种打扮却都带着武器的人冲向落云亭。 韩锦程心里一沉,喊了声带着苏合往山上的方向冲去。 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山下必然有埋伏,如今只能往深山里走利用树木和地形甩开追兵。 打扮成随从的两个暗卫保护着已经吓傻了苏合紧随其后。 第192章 危机四伏 苏家派给苏合的小厮也是会武的。 毕竟是杭城首富苏家的麒麟子,苏合在家族中的待遇比他爹还高。 只可惜这种在杭城也排得上号的顶级安保在三皇子的死士面前完全不够看。 两条命也不过是稍微阻挡了一下杀手的脚步。 三皇子可是下了血本出动了近百名死士。 除去各关卡埋伏的光是在落云亭附近追杀韩锦程的就有三十多人。 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手韩锦程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再怎么灵活走位借助地形跟杀手缠斗终究还是越来越落下风。 两个暗卫一死一重伤眼看着是不行了,韩锦程也不恋战边打边退。 让他意外的是苏合竟然也会些功夫,逃跑过程中勉强追得上他的脚步。 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些人都奔着他去的,但凡对苏合下杀手这小子也够呛。 韩锦程及时发现酒中有毒也算救了不少人。 除了杨林喝了整杯酒已经死透其余只有两人中招。 看来有时候手慢些也是有好处的,中毒的那两个就是因为嘴急喝下了半杯。 死士得到的命令是诛杀韩锦程对于其他人并不理会免得耽误时间。 这些人也都是带了小厮随从的,中毒的不宜移动其他人则慌忙下山去报官。 这一喊一闹消息便顺着山道传开了,正在往山上走的游客听说山上出了命案也迅速撤离。 假扮成游人在各段埋伏的杀手互相对视一眼紧盯人群,参加诗会的尽数扣下其余人未加理会。 等游人稀疏后留了一部分继续坚守,其他人也往山上冲去进行接应。 韩锦程本以为追杀自己这二三十人已经算是大手笔了,没想到往上跑了一段时间后眼见着上方也有杀手冲下来。 前后夹击? 这怎么可能! 虽说自己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心里一直有数,能动用这等大手笔的根本没有。 不过这时候想别的没用,眼看着两方就要汇合韩锦程把心一横,孤注一掷往侧面的悬崖跑去。 上面下来有20多人,追杀他的被砍死十来个也还有将近20人。 他又不是他娘,这种程度的劫杀一人一刀他跟饺子就差个皮。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妙枫山灌木众多植被茂密,跳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苏合眼见着韩锦程往悬崖边冲他也追了过去。 紧随偶像脚步,韩大人跳他也跳。 大概是对韩锦程的滤镜太厚了,苏合莫名觉得韩锦程这么聪明的人肯定有后手。 可实际上哪有什么后手,不过是赌一把运气罢了。 三皇子的死士见目标人物跳崖暗骂一声不好。 派了两个人分别往山上山下两个方向报信调派人手,其余人则顺着侧面小路一点点往下搜寻。 他们也能想到妙枫山植被茂密恐怕韩锦程未必就真死了。 这次的任务主子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把韩锦程的脑袋提回去根本交不了差。 永宁侯府。 沈婉宁正哄着小夫君在他们的小厨房里研究新菜式。 不想系统忽然一声尖叫吓得她差点儿把面粉扔出去。 靠,这人工智障是越来越没溜了,平时跟死了一样一出声就吓人。 小系统也不想啊,但韩锦程的生命值下降太快它这不是吓住了么。 当初沈婉宁通过木系晶石找回自己的异能后还剩了大笔的积分根本没用掉。 一主一统翻遍了可兑换的东西,最后差点儿将积分清零换了两支因果锁。 虽说这玩意儿沈婉宁不能直接使用但是可以通过系统把老公儿子跟自己绑定连接。 相当于系统在俩人身上多了监测和定位功能,简直是看娃神器。 换这个原本是为了预防韩云泽走失或出意外,没成想倒是她家好大儿先用上了。 韩锦程在当儿子方面一直很乖,晨昏定省出门报备做得相当到位。 沈婉宁知道今天他跟苏合去妙枫山参加诗会了,只是没想到参加个诗会竟然会生命值疯狂下掉。 咋的,争第一打起来了? 这到底是参加诗会还是武林大会啊,作诗这么费命的吗? 但不管怎么说儿子有危险她得赶紧去,这可是家里的独苗。 沈婉宁也是经过大事的,心里再怎么着急安排起事情依然条理清晰。 先是让香秀去回了永宁侯一声他们一家三口要去公主府暂住两天。 随后领着完全搞不清状况的韩云泽迅速出门赶往华颜长公主府。 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可不想救回儿子小夫君这边再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是软肋自然要时刻保护好,比起侯府还是把小傻子交给吴忧更安全。 韩云泽很少见到老婆这么严肃的脸色,坐在马车上绞着手指惶恐不安。 沈婉宁握着他的手本想安慰几句,可脑子里系统时不时的播报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家小傻子有一种独属于小动物的直觉,她这会儿编瞎话反倒会让他更担心。 想到这里沈婉宁叹了口气,“锦程跟苏合去妙枫山参加诗会走丢了。 我去找人,你乖乖在公主府跟吴忧待着别乱跑知道么? 放心,我肯定能把咱儿子找回来。” 韩云泽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他知道程儿肯定不光是丢了那么简单,说不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可他帮不上什么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婉宁添乱。 他好笨,虽然会功夫但如果跟着去找人恐怕自己会先走丢。 到时婉宁还要顾着照顾自己一定会耽误找程儿时间的。 他乖,不闹!?????⌒????? 沈婉宁赶到公主府的时候吴忧并不在家。 为了不耽误时间她把韩云泽往座位上一按。 一边躲在屏风后换衣服一边简单的跟华颜长公主说了个大概。 华颜公主也急了,一边让人赶紧去找吴忧一边又忍不住劝沈婉宁等等, “那里山高林密的你一个女孩子家能顶什么用? 一会儿你哥就回来了让他去,再把公主府的护军都带着。 怎么不比你大海捞针的强?” “来不及了!干娘放心,我能感应到锦程躲在哪里。 再说我功夫好一般人比不上,您就帮我照顾好我家这小傻子就行。 阿泽太单纯,别回头谁用假消息把他骗出去。” 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韩云泽扁了下嘴,他其实没那么傻的好吧。 只可惜沈婉宁这会儿是真顾不上他的情绪了,几句话之间已经换好了衣服。 头发来不及弄直接扯,头上的簪环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边走边掉。 沈婉宁真是一刻不停,一边挽头发一边已经窜出门了。 靠,这虎丫头。 华颜长公主只能看着跑没影儿的干女儿无奈叹气。 她也算儿女双全了,就是有时候儿子不像儿子女儿不像女儿的。 第193章 危机时刻 看沈婉宁矫健的身姿和奇快的速度华颜长公主就知道这丫头说会功夫是事实。 嗯,看样子功夫还不低。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瞎操心了,好好完成干闺女的嘱托是正经。 眼看着老婆跑了儿子生死未卜,一直忍耐的韩云泽终于忍不住了。 眼圈红红的眼泪吧嗒吧嗒掉,看着像是被遗弃的小奶狗,可怜弱小无助。 华颜长公主头疼的一捂脸。 她这干闺女为人爽利性格强势,配这么个奶乎乎的小女婿倒是免得打起来。 就是太不经事了,还没怎么着呢他先水漫金山了。 都说一个姑爷半个儿,可她这个当丈母娘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哄。 算了,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儿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办。 华颜长公主拍拍手叫过侍女, “送韩世子去芳华苑顺便把雨墨谭书叫过去陪同。 跟他俩说清楚这是咱家姑爷别闹了误会。 哄好了大大有赏,哄不好明儿刷马桶去。” 侍女答应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韩云泽抹抹眼泪乖乖的跟着走。 傻孩子挺有礼貌还不忘了给岳母行礼告辞。 华颜长公主略有些嫌弃的摆摆手。 说实在的,这要不是锦程他爹说啥她也给闺女再添置两个。 奶黄包甜归甜长期吃也挺腻的好吧,她觉得自己最近的新宠就很不错。 高大威猛的黑皮硬汉,不善言辞一味就知道埋头苦干。 细糠确实不错,不过偶尔换换粗粮更有嚼劲儿。 华颜长公主极喜欢沈婉宁,芳华院就是专门给她置办的院子。 送过去陪女婿的那俩是她后院的男宠,都是心思细腻嘴甜擅长哄人的。 当初在宣平侯府的时候华颜诚心过日子还有闲心哄哄丈夫。 后来夫妻俩闹翻后她是彻底放飞自我了,除了将来的小孙子这辈子她不可能再哄任何男人。 括弧,包括她那不省心的儿子和这个嫁接来的姑爷。 解决了后顾之忧华颜长公主现在只担心韩锦程那边究竟如何了。 见吴忧还没回来又派了两拨人去催。 另一边,沈婉宁换了男装后飞马出城赶往妙枫山。 幸好系统监测到韩锦程的情况没有再恶化,否则恐怕要表演一把空中飞人了。 截杀韩锦程的杀手也知道夜长梦多,关卡处留的人越来越少都加入到了搜山的队伍。 参加诗会的那几个人和他们的随从也尽数被打晕绑起来扔在了一边。 想来那些游玩的普通百姓不会多事去报官。 甚至于连城门那里三皇子都做了部署,就算退一万步韩锦程侥幸逃脱他也别想安全回府。 只可惜千算万算谁也没有算到韩锦程最大的倚仗不是永宁侯府而是他有个非人类的娘。 沈婉宁用了半个时辰赶到妙枫山下。 见有人提刀过来阻拦随手就掐断了俩人脖子,抢了把刀飞身上山。 在这个节骨眼上时间就是生命。 即将失了崽子的母兽可不会顾及其他,一把刀上下翻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小系统难得展现出了高科技产品的逼格,在沈婉宁的脑中投射出全息投影用光标指引路线。 还真是望山跑死马,若不是沈婉宁速度非人恐怕光上山就得花掉一两个时辰。 如今韩锦程的生命体征维持到50%算是没有生命危险。 沈婉宁急着找人也没忘了先铲除障碍。 反正山上除了杀手应该也没有普通人了。 末世大佬火力全开,一边杀人一边控制着树根藤蔓将尸体拖入地下。 无论是活口还是尸体样本等找到儿子之后再留也来得及。 毁尸灭迹能扰乱对方的视线也避免对方狗急跳墙。 沈婉宁在这边无情的收割生命如同砍瓜切菜,另一边那俩难兄难弟却是举步维艰。 俩人运气都不错,从悬崖坠下十几米就被交缠成网状的藤蔓给接住了。 上下皆有追兵,俩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悬崖峭壁上找地方躲藏。 跑不了打不过,唯一的生路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原本以韩锦程的功夫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他在落云亭到底是把毒酒含进了嘴里,哪怕及时吐出也有了中毒的症状。 随着时间推移和剧烈运动毒素蔓延,韩锦程脸色发白嘴唇乌青身体也越发无力。 冷汗层层叠叠衣服都快湿透了。 这就是普通的古代不是高武世界,像是内力逼毒一掌击出雷霆万钧之类的都属于传说。 韩锦程功夫练得再好也抵抗不了毒素的侵袭,攀爬峭壁时眼前一黑又滚落了好几米。 苏合满身的擦伤胳膊也有些吃不上力,但还是毅然决然的背起韩锦程逃命。 韩大人有此一劫都怪自己,若不是他轻信杨林弄什么诗会就不会把韩大人置于险境。 他苏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韩大人帮了他那么多,说什么也不能把人丢下自己逃命。 没有人能一直幸运。 韩锦程从十几米高的悬崖掉下来没伤着要害已经是万幸,后来滑落这几米就没那么好运了。 左腿磕在了石头上已然用不上力,再加上肚子上的伤失血过多情况越来越不好。 唯一的好处是剧烈的疼痛让发昏的脑袋恢复了一些清明。 韩锦程强撑着拍拍苏合让他把自己暂时放下赶紧采一些甘草用来缓解毒发。 三七不太好找那就找一些艾叶揉碎了敷在伤口上。 暂时顶一下,再这么流下去他恐怕等不到他娘了。 古代的读书人可不是光会读四书五经,医书史书相书相当于现在的副科多少都会涉猎一些。 赶锦程知道甘草能解毒苏荷也认识新鲜的艾叶长什么样子。 这一刻简直就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具象化。 野生甘草的味道真心不好吃,韩锦程强迫自己咽下了十几颗。 苏合用石头把艾叶砸烂敷在了韩锦程的伤口上,之后也就只能尽人事知天命。 毕竟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条件缝合伤口用对症的解毒药。 但无论如何,能拖延时间就好。 韩锦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以前多难的境况他都闯过来了,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 相对来说苏合的运气比韩锦程要好得多。 半天吃了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苦但也总在危难的时候转危为安。 这小子也有一股狠劲儿。 用藤蔓把韩锦程绑在后背上靠着两只手拉扯着树木藤蔓艰难移动。 即便指甲悉数折断鲜血淋漓也一直咬牙坚持着。 援军遥遥无期追兵可是满山都是,只要他停下就意味着俩人必死。 这点苦算什么,当初考秀才他被分在臭号险些熏死不也挺过来了么。 不就是一些杀手,打不过他还躲不起么! 捉迷藏什么的他最擅长了,8岁那年躲了两天全府一百多人都没找着他。 苏合:我可以!=(>Д<)ノノ!! 第194章 苦中作乐 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可能是俩人命不该绝。 就当苏合爬的浑身颤抖全靠一股气撑着的时候奇迹出现了。 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斜坡峭壁上竟然出现一处能容纳一人宽的岩缝。 说实在的,这种并排都躺不下两个人的岩缝不是啥休息的好地方。 但在体力耗尽前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已经是万幸。 苏合把韩锦程卸下来让他躺好,自己则斜靠在洞口的位置警惕的看着外面。 现在也只能赌运气了,若是杀手追过来他俩避无可避。 他现在两只手止不住的小幅度颤抖完全没力气,恐怕连拿起块石头反击一下都做不到。 警惕不警惕的只能起个心理作用。 生嚼那一大把甘草似乎起了点作用。 韩锦程脑袋发晕的状况好了不少,维持正常思考完全没问题。 肚子上的血也不像最开始那么多了。 就是不知道是草药的药效还是一大坨草泥糊上去导致的物理止血。 不管怎么说,情况是暂时稳定住了,只要不被追兵抓到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韩锦程是有点疯批属性在身上的,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苏兄,想必你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罪吧。 有没有后悔没跟着你朋友离开?” 苏合坚定地摇了摇头,“若不是我交友不慎也不会让大人陷入险境。 只要我还有口气我绝不会丢下你。” 韩锦程笑的更欢乐了,“怎么还叫大人? 很快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叫大侄子为时过早叫名字总不为过吧。 你也无需自责。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那些人的目标是置我于死地,即便不通过你这边也不会消停。 有这么一回也好,要不然我还不知道我的仇人里竟然有如此大手笔的存在。 几十名顶级杀手,还真挺看得起我!” 苏合实在不理解为啥都这样了韩锦程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这就是俩人之间的差距么,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如今这个状况沉默只会蔓延恐惧。 苏合也怕韩锦程晕过去,想尽量跟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 俩人也算共患难了。 苏合放开了很多,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锦程问出心中的疑问。 韩锦程脸色苍白眼神却依然有光, “怕什么,既然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为什么还要怕。 无论今天我是不是会死在这里背后之人都会付出血的代价。 他杀了我一个全家老小都得陪葬,算人头我不亏。” 苏合以前就听过传言说韩锦程睚眦必报出手凶残。 若是他活着回去报复背后之人倒也不稀奇,可是…… “锦程,若是你逃不回去呢?咱俩要是死在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岩缝里谁又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老侯爷已然年迈世子爷又太……单纯。 你家二房别说有没有心思给你报仇,即便有心恐怕也无力。 我也不傻。 能够一刀就把我家护卫毙命行动训练有素的杀手最少也是一二品大员才能蓄养得起。 但如果是这个数量,恐怕是只有王爷皇子才能达到的级别。 你觉得圣上会彻查吗? 或者说,就算查到了真相你的仇真的能报?” 哈哈哈! 韩锦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不会是皇上圣明喊多了就把这事儿当真了吧! 骗骗别人就得了怎么连自己都骗。 皇上给我优待是觉得我有用好用。 如果我真的被刺身亡他去查证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 意思是告诉别人打狗还得看他这个主人。 他发作背后之人更多的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 震慑完了也就完了,臣子对于赵氏皇族来说不过是博弈的棋子和狗。 皇上不会为了给棋子报仇动自家人。 即便真动了也跟我没啥关系,纯粹是那人妨碍到了皇上本身。” “那咱们岂不是白死了?” 韩锦程无语的摆摆手,“苏兄你怎么这么悲观,咱们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把心放在肚子里。 会不会死我不敢保证,但我能保证咱们不会白死。 你觉得,用这赵氏江山皇族百口人命给咱们陪葬如何?” 苏合惊诧了一瞬艰难的挪过去颤抖着手在韩锦程眼前晃了晃, “锦程你神志还清醒么,这是几?” 这是几? 这是手指头! 韩锦程嫌弃的拍开苏合的手, “我脑子正常的很。 如果我没尝错的话那毒酒里下的是勾吻和马钱子。 那玩意儿都是作用于心脉的不会引起神志不清。 就是血液流动越快毒发越猛,估计是预料到了我会把酒吐出去。 旱涝保收两手准备,做局之人还挺专业的。” 苏合实在不明白为啥韩锦城的精神状态这么超前,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心宽。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赞叹别人的手段,那他是不是也该调侃几句捧捧场? 苏合抽动了几下嘴角,算了,笑不出来。 他一点都不想夸背后之人这个局做的多精妙,他只想骂对方八辈祖宗。 锦程才15岁还是个孩子又是家里的顶梁柱。 若是夭折于此地恐怕老侯爷那身体能急怒攻心也跟着去了。 剩下一个智商本就有问题的世子和年轻柔弱的世子夫人犹如小儿抱金砖于闹市。 不说外人,光是侯府二房的就能把俩人生吞活剥。 可怜锦程还幻想着有人能给他报仇呢! 报什么仇啊,人走茶凉,他若不在了又有几个人还记得跟他的情份。 那些被他压制的大臣不落井下石都算品德高尚了。 自己家…… 还好吧,他又不是独生子爹娘不至于没人赡养。 只是辜负了族长和各位族老的殷切希望没能为苏家改换门庭。 但愿将来族里还能出几个会读书的小辈圆了苏家几十年的夙愿。 韩锦程也怕自己不知不觉睡过去,强打着精神跟苏合聊天。 自己没力气了就示意苏合说些趣事。 无论是书上看来的笑话有趣的文章还是吐槽一下江南学院的老头子都行。 他也算看出来了,苏合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 这会儿有自己醒着说说话还好些,若是他晕了让这小子自己守着没准啥时候他精神就崩溃了。 巧了,苏合也是这么想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俩人算是终于同频了。 沈婉宁: 好大儿再坚持一会儿,你的“娘来了”订单还有30分钟抵达战场。 第195章 大开杀戒 时间的长短很多时候是由心境决定的。 刷视频玩手机可能两三个小时转瞬即逝都没什么感觉。 可若是在厕所门外等着里边的人完事儿那真是度秒如年。 满身是伤的两个小可怜躲在岩缝里觉得时间无比漫长。 真恨不得天上那轮太阳啪嗒一声掉下去立刻到半夜。 天黑意味着山路难行意味着杀手们行动受限找到他们的几率更小。 而经过一夜官府的人怎么也该接到信了,杀手再怎么嚣张也不可能跟官府的人正面硬刚。 可实际上他们逃亡到现在也不过将将一个多时辰。 这会儿才下午,离太阳落山最少还俩时辰呢。 能不能藏到天黑等杀手撤走谁也没有把握完全在赌运气。 可这一次似乎苏合的运气也用光了。 随着不远处越来越多的灌木晃动苏荷苦笑一声叹了口气, “锦程,咱们今天恐怕躲不过去了。 不过现在还能选,跳下悬崖摔死跟乱刀砍死你选哪一个? 我都行,听你的。” 韩锦程抬抬手示意苏合扶他坐起来,看着不远处已经露出头来的几个杀手冷冷一笑, “在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自杀这一项,让他们砍好了,砍得越碎越好。” 苏合觉得韩锦程大概是疯了,但既然说了听对方的那他就奉陪到底。 不就是多挨几刀么,反正跳下悬崖尸体也未必多完整。 谁能想到呢,有一天他竟然能跟文曲星死在一起。 但愿那些人砍的时候别砍太碎,不然俩人的尸块弄混了投胎的时候还麻烦。 韩锦程没疯。 他之所以这样想是料准了他娘会给他报仇。 在他看来他娘上辈子可能活了几百岁都没个后代,不然也不会对他这个非亲生的那么宠。 如今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就这么被人乱刀砍死,他娘看到他残破的尸体肯定得疯。 那就大开杀好了,让这大晋江山给自己陪葬。 可如今是苏合快疯了。 脑回路逐渐往奇葩方向靠拢竟然也奇迹般的能笑了出来。 这下轮到杀手们不淡定了,提着刀抓着藤蔓一点点戒备着往俩人的方向靠拢。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惊恐大叫崩溃大哭要么恼羞成怒通过骂人发泄不满和恐惧。 可这俩人怎么还笑上了,难不成前面有陷阱? 这些杀手都是死士不会因为有陷阱就退缩。 他们就是怕如果他们几个全军覆没往其他方向找寻的人赶不过来让这俩人逃脱。 想到这儿其中一人停下脚步放了信号,这回妥了。 哪怕他们几个落入陷阱后续部队也很快能赶到。 后续部队距离多远不一定但沈婉宁已经快到附近了。 看到信号后心里一沉直接异能全开利用藤蔓飞速赶路。 速度快的只能看到残影,连树上的猴子都以为是一阵风刮过去了。 万有引力? 牛顿? 那是什么玩意儿! 在一个急于救崽子的娘这里完全不适用。 山缝那边的杀手也已经爬到了近前,一把钢刀明晃晃的反射着阳光好似昭示着俩人生命即将结束。 刀劈下来的瞬间苏合闭上了眼,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传来反倒是被什么粘稠液体喷了满脸。 而他面前的几个杀手有被藤蔓勒着脖子双眼都突出了眼眶,有的胸前穿出一些绿色的树枝胸口被穿了个大洞。 韩锦程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娘来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猎杀时刻。 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喊儿子的声音几个死尸被藤蔓拖着摔到了山下。 在苏合看不见的角度被越来越多的藤蔓缠绕包裹卷入山岩缝隙或地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此时山缝口站着一个身穿男装却难掩妩媚妖娆的身影。 苏合觉得是自己眼花了,慌忙用袖子擦脸上的血想看看清楚。 结果刚擦两下人就悬空了。 沈婉宁急着看儿子嫌他堵在门口碍事,随手把人拎起来扔到了外边。 还不错,知道是自己人记得轻拿轻放。 顺便给他腰上缠了藤蔓免得他掉下去。 但也仅此而已了,拎人的动作跟拎麻袋毫无区别。 随后沈婉宁赶紧扑向自家好大儿,从头摸到脚一迭声地问伤哪了。 麻袋,好大儿,双标的明明白白。 韩锦程本就虚弱,这会儿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软软的靠在沈婉宁身上眼圈儿也有些泛红。 一声娘叫的那叫一个可怜,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瞎子都能听得出来孩子受委屈了。 以前的韩锦程运筹帷幄一副精英范儿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年龄。 直到此时眼圈红红的一脸委屈沈婉宁才惊觉她家好大儿才只是初中生的年纪。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被家长呵护,可如今却浑身是血的躺在这里面对着成群结队的杀手。 沈婉宁强压怒火用袖子擦掉儿子脸上的脏污,声音是难得的温柔, “乖,娘来了,等我把这山上的杀手清理干净了就带你回家。” 韩锦程嗯了一声眼里满是信任,感觉似乎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沈婉宁的木系异能有一定治疗作用。 虽不像变异水系那么逆天但木系代表生机。 沈婉宁奢侈的渡过去一点异能,哪怕他伤得再重也能维持住他的生命体征。 更何况韩锦程还达不到濒死的标准。 可以说,从沈婉宁来的那一刻起他就100%的活下来了。 此时被挂在侧边的苏合也反应过来,指着男装的沈婉宁你你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这么妩媚艳丽的一张脸他不可能认错。 更何况即便男装也遮不住她胸前的波涛汹涌,这肯定是世子夫人没错。 可……这怎么可能? 柔弱的内宅女子竟然会武功能杀人? 如今大儿子伤势已经稳定住了沈婉宁也放下了心。 随手扯断藤蔓把苏合又提了回来,往岩缝里一放就跟摆放家具一样。 苏合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韩锦程, “你娘?” 韩锦程好笑的点点头,“不然呢?” 苏合又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沈婉宁, “那些人是你杀的? 你居然会杀人?” “不然呢?” 很好,不愧是没有血缘的亲母子,连反应都是一样一样的。 苏合沉默了,认知正在灾后重建。 事实上沈婉宁会不会杀人这事儿根本就无需解释,因为很快就能再次现场表演了。 先前那几个杀手发的信号已经招引了山上各个地方搜寻的同伴。 这会儿离得近的已经赶过来了,正好让沈婉宁发泄一下儿子被伤的愤怒。 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单方面虐杀,大晋暴力美学天花板。 一刀斩下最轻是一条胳膊飞出去,刀刀见骨。 沈婉宁一连换了5把刀,被她用过那刀刃都嘣成锯了。 最惨的一具尸体竟然是从头顶被直接劈成了两半。 没啥技巧全是力气,生劈! 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喷洒在藤蔓上的鲜血把这一处染的比枫叶还要红。 韩锦程摸了一把溅过来的血笑的满目柔情。 真好,有娘的孩子是个宝! 苏合:⊙﹏⊙! 误闯精神病院的正常人瑟瑟发抖! 第196章 坏了,变态 有苏合看着沈婉宁没好直接处理尸体就这么在周围堆了一片。 反正儿子都找到了也不用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现在是她的猎杀时刻怎么方便怎么来。 韩锦程靠在岩壁上嘴角挂着笑欣赏这些杀手们的惨状。 他知道他娘厉害,但近距离观赏还是觉得很震撼。 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丝滑的杀人手法呢。 无论对方武功高低都是一刀,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有种类似于舞蹈的艺术感。 韩锦程越看越欣赏,脸上的得意让苏合有些毛骨悚然。 苏合发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前些天他还觉得韩锦程和世子夫人怪可怜的。 明明该顶门立户撑起家业的世子是个半傻不傻的废物。 害的一个女子和一个半大孩子不得不支撑门楣。 可如今才知道他大错特错,真正该可怜的是韩世子才对。 娶了个祖宗生了爹,他这老婆儿子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一个杀得经验十足一个看得津津有味。 无论是杀得还是看的明显都不是第一次,简直细思极恐。 真不知道小白兔一样单纯的世子是咋在这俩活阎王手里混得如鱼得水的。 韩云泽: 谢邀,我可爱! (?ˉ??ˉ??) 又杀完一波杀手后沈婉宁把已经卷刃的刀一扔又换了一把。 将手摸上岩壁的藤蔓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方圆十里的生物信息。 靠,这哪个鳖孙下这么大的手笔,她都杀了五六十了竟然还有近三十个。 不过还好那些人似乎都在往这边汇聚,双向奔赴不到20分钟应该能清理完。 剩下的就是善后了。 她这一身的血也不方便回城。 不如等天黑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尸体处理了等着明天官府来救人。 不然这时候把好大儿带回去了回头也不好说。 就是这苏合比较麻烦。 还是等清理完外患再问问大儿子咋处理这个内忧吧,要是需要灭口她就加个班。 不麻烦,也就是一刀的事儿! 韩云露那边回头再给她换一个好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反正也不是自由恋爱没啥感情基础,只要她家好大儿没事给韩云露找个条件好的男人没啥难度。 幸好苏合没有读心术否则能哭死。 他头一次看到沈婉宁的时候可是连俩人儿子叫啥都想好了。 没想到自己这足可以称得上英俊的皮囊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 这都不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了,神女不光无梦还有刀。 典型的我把美人放心里美人把我踹沟里。 沈婉宁也不知怎么想的,明明是要去杀人却反而问起韩锦程饿不饿。 韩锦程乖巧的点点头,“一大早来爬山中午的饭菜还有毒早就饿了。 娘,儿子想吃肉。” “妥了,还有不到三十个杀手娘去解决一下,顺便给你弄两只山鸡野兔。 对了,这山上有寺庙没? 我看看给你找点主食免得吃肉太腻。” 韩锦程笑的更欢乐了,“山顶有间红叶寺,就是不知道杀手有没有埋伏。” 沈婉宁点点头,“没事儿,我用偷的,撞上了也是他们倒霉。 你乖乖等着别乱跑娘给你弄饭去。” 说完也不等韩锦程再说什么往前一窜就没影了,只远远飘来一句我去去就回。 听这声音明显已经飘出去几十米开外。 苏合跟个傻子似的张大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是,你们娘俩没觉得有啥不对吗? 这满地的尸体血腥味能熏死人咋还扯到吃饭上了。 咋的,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坐在一堆尸体附近吃肉,你俩还能更离谱点吗? 事实证明,当然可以。 别人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误沈婉宁是杀人找食两不误。 若是在城里沈婉宁能发挥的实力绝对大打折扣,可这是在深山。 对于木系异能者来说简直就是把老鼠扔进了米缸。 周围所有的植物都成了她的眼睛和武器,枝条藤蔓如指臂使。 明明只有一个人,却硬是杀出了千军万马的即视感。 藤蔓与树根齐飞鲜血共红枫一色。 杀手也是人,在看到这群魔乱舞的场景时纷纷惊叫着妖怪想逃离。 只可惜方圆几公里都是沈婉宁的绝对统治领域。 迎难而上的被刀尖穿透胸膛砍掉脑袋,那些试图逃跑的更惨。 有些被树藤勒断脖子,有些竟是活生生被拽进石缝里搅成肉酱。 这将近30名杀手已经足以绞杀大晋任何一名顶尖武将,可在沈婉宁手里跟几只山鸡野兔也没多大区别。 反倒是因为目标更大更容易击杀。 经历过末世的人在收集食物上都极其擅长统筹安排。 岩缝里还有她嗷嗷待哺饿肚子的崽呢,沈婉宁简直把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查找杀手位置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植物根系探查到最近的泉水位置。 把人杀完摸了对方一个匕首提着具尸体迅速往水脉方向飞奔。 刚到附近就控制树腾绞杀了两只野鸡两只野兔拖过来。 尸体一扔接过猎物掐剥皮冲洗,动作行云流水完美衔接总共也没用上几分钟。 与此同时利用植物根系扒开一个土坑,把处理好的山鸡野兔拿叶子一裹塞进去在上面点火焖烤就算完活儿。 既然时间充裕那就干点儿正事,沈婉宁三下五除二把拎过来的杀手扒了个精光。 刚才一时兴起忘了留活口了。那就找找特征看看哪家养的死士回头好报仇。 没想到竟然是老熟人了,依然是那个飞鸟图案。 沈婉宁啧啧两声用匕首将那块人皮撕了下来拿对方衣服碎片一卷揣在了怀里。 等回头让大儿子分辨一下。 听说这玩意儿也有栽赃陷害的,不过每家用来纹身的颜料不同有细微差别。 这种细活她干不了,为了避免报错了仇被别人当枪使还是得谨慎一下。 皮都剥下来了尸体也没啥用了。 沈婉宁也不知道咋想的,没急着将尸体拉入地下反而靠在树干上还给他摆了个坐姿。 尸体正对着点燃的小石堆看上去就像是看着灶台做饭一样。 小系统在意识空间里瑟瑟发抖。 他这宿主的精神状态绝对不正常,就算在变态堆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沈婉宁却觉得自己的作品很好,还往那尸体手里塞了根树枝。 就差在旁边立个牌子: 别偷我野鸡! 第197章 错付了 弄完这一切沈婉宁离开韩锦程那边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左右。 算算时间足够充裕,又踩着藤蔓飞向山顶的红叶寺。 沈婉宁还挺有诚信的,说是偷就真的是偷。 悄悄潜入厨房找了个竹篮装了几只大白馒头又拿了三副碗筷一只陶罐。 想了想又潜入禅房里卷了一床新被子。 难怪那些宝妈出门的时候都是大包小裹的? 这当了妈就是不一样,总怕准备不周全让娃冷着饿着。 哪怕她家的崽已经很大只了。 等再次回到烤野味的地方时间刚刚好,沈婉宁看着跟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的石堆满意点头。 手一挥,那具惨遭扒光名节不保的尸体被拽入了地下,完成了他身为烤肉看守员的使命。 另一边,自打沈婉宁离开韩锦程的笑容就没淡下去过。 苏合又不瞎,当然能看得出他心情颇好。 可这对吗? 世子夫人她杀人了,杀了好多好多手段极其凶残。 你看看离咱们最近这颗脑袋,你再看看堆在不远处的内脏和胳膊大腿。 这你都笑得出来? 就算是仇人的尸体也很恐怖的好吧。 刚才因为太过震惊苏合只有恐惧和疑惑,等稍稍缓解之后就只剩下恶心了。 好在他还知道不能吐在岩缝里,拉扯着周围的藤蔓在侧壁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韩锦程还幸灾乐祸的调侃苏合反射弧长。 这些尸体血都快流干了才想起吐,你这还不如最开始看到就吓晕过去呢。 说是免得苏合害怕,实际上是觉得如果苏合晕了他娘处理尸体应该更方便。 虽然他不讨厌血腥也不害怕这些碎尸,但他喵的这味道也太让人上头了。 韩锦程用自己的常识保证。 这堆尸体里肯定有某几个肠子破了,不然这血腥味里不应该还夹杂着恶臭。 回头得跟他娘说说,既然力量足够以后杀人尽量还是砍头别捅肾。 主要是腹腔里的内容物太丰富了,还是单纯的血腥味好闻。 苏合黄疸水都要吐出来了,实在吐无可吐了才蔫蔫的又返回岩缝。 今天他过得太刺激,刺激的脚底发软浑身发飘。 登山逃亡躲追杀又看了场血腥残暴到极点的碎尸表演。 这会儿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幸好他正处于身体巅峰时期,但凡小几岁或是上点年纪还真能吓晕过去。 可这会儿他想晕都晕不了,只能强忍不适把头转向岩缝内不去看。 可即便不看阵阵的腥臭也总往鼻子里飘,为了转移注意力苏合问起了世子夫人师承何处。 好歹是皇商苏家的公子,从小到大苏合身边就没断了护卫保镖。 可沈婉宁这明显已经超出武功的范畴了,好像武侠话本子里的世外高人或者修仙文里的反派魔尊。 这武功,恐怕大内高手都望尘莫及。 韩锦程自然不会暴露他娘的秘密,只说沈婉宁从幼时开始就不受家里重视。 偶然遇到一位武学宗师对方悄悄收了她为徒。 不过对于大家闺秀来说学琴棋书画是加分项练武只会被人认为粗鄙。 所以他娘这么些年一直瞒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连沈家人都被瞒着。 韩锦程这瞎话编的一般,乍一听合理细品却有很多不能自洽的地方。 苏合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说白了,沈婉宁会不会武功武功有多高强怎么来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人家救了他的命他只要记得报恩就行了,知道的太多没好处。 至于说为啥要问…… 正常人都会问的好吧,不问才显得奇怪! 他也就是没话找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并不是非要要个答案。 现在的苏合对沈婉宁的感觉十分复杂,好奇恐惧但好像更喜欢了。 在自己马上就要被砍死的危机时刻一位女侠从天而降救了你,真的是想让人不心动都难。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沈婉宁手段太过凶残苏合都忍不住想表白了。 他已经不是原先单单的为色所迷的心动了,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对方。 苏合做了这么多年主流意义上的好孩子内心一直有颗叛逆的种子。 像是沈婉宁这么神秘强大美艳特别的女子他恐怕永远也不可能再遇到了。 只可惜这满地的碎尸块强行让他把爱意压在了心底。 成年人得知道怎么平衡欲望和实际情况。 他有预感,他喜欢沈婉宁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口。 否则自己很可能变成地上这些大兄弟的同类。 韩锦程自从有了靠山性子也越发活泼,比起以前多了不少恶趣味。 听苏合夸沈婉宁武功高强竟然很诚恳的给了个建议, “我娘这人最是护短,苏兄,你要不要认个义母? 当我娘的儿子绝对不亏。” 苏合尴尬的扯扯嘴角,“还是不用了,咱们……咱们不是很快就要成亲戚了么。 认大嫂当干娘……不太合适。” 好吧,言之有理。 韩锦程看着对方变幻莫测的脸色心里偷笑。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最戳人心。 也就是他娘浪漫绝缘杀人杀的完全不顾形象。 若是没有自己这个电灯泡他娘手段再温和点这货八成要情根深种了。 对于现在的韩锦程来说,你可以抢我的钱也可以抢我就是不能抢我爹娘。 这是原则问题。 原配夫妻才能同心协力对孩子上心,他早准备了四十米大刀专砍爹娘红线。 别管是想给他爹当妾还是想给他娘当面首都是找死。 解决不了麻烦他可以解决找麻烦的人。 深秋时节苍蝇还没灭绝,强烈的血腥味招引了一群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小可爱。 这下韩锦程也没心思开玩笑了,皱眉表示对周围环境的不满。 幸好沈婉宁赶回来的及时,还很贴心的找到了一个小山洞把食物也放过去了。 在官兵搜山之前韩锦程可以先去那边休养,无论是环境还是居住体验都比这边强得多。 然后苏合就见沈婉宁轻飘飘的抱起韩锦成程脚尖一点略出去十几丈。 闪转腾挪,不过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漫山的红枫之间。 不是,我呢?Σ(????)? 我怎么办! 你就算不带我好歹也给我指个方向啊! 苏合伤心的发现,沈婉宁眼里真的没有他一星半点。 人家到岩缝这里直奔韩锦程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 我虽有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 算了,他偶像可不是沟渠这句诗形容得也不准确。 应该说,千万别爱上有孩子的女人,她眼里除了自己的崽啥都看不见。 终究是错付了! (-???-???-???-???-???___-???-???-???-???-???) 第198章 苏合腹诽 好歹是会喘气的大活人,沈婉宁不至于真把苏合丢下。 先抱走韩锦程一是因为亲疏远近不舍自家崽在苍蝇堆里闻尸臭。 二来也是娘俩要提前对对口供商量一些不适合外人听的悄悄话。 沈婉宁找到的小山洞距离这边岩缝不算太远,按照她的速度也就8分钟路程。 当然,如果苏合打算自己爬的话没一个时辰想都别想,毕竟正常人得遵循自然法则地心引力。 沈婉宁不用,她在山里就相当于山神。 只要异能不耗尽就算是从悬崖上往下跳都有无数藤蔓给她衔接成一条滑梯让她玩的尽兴。 韩锦程是第一次体验飞的感觉,看着周围景色飞速后撤十几米高的悬崖峭壁转瞬就到忽然感觉人类渺小又脆弱。 幸好这天下间只有他娘有这种能力。 真要是他娘所在的妖界跟他们这个世界联通那人类的命运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就在韩锦程感叹生物多样性的时候小山洞到了。 里面似乎已经清理过并不见杂草乱石,一条棉被铺在里侧看着还挺舒服的。 沈婉宁把儿子放下先倒了碗水给他解渴,随后才掏出那块人皮递了过去。 韩锦程无语,“娘,你又扒男人衣服。” “那能怪我么,他们也没用女杀手啊。 你看看跟我以前拿回来的人皮是一样的么,要是一样的主谋就找着了。” 韩锦程一向眼力毒,随手翻看了一下点点头, “颜料相同图案也无差别,看来下血本想要我命的是三皇子。” 沈婉宁皱眉,“难不成是我杀清月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不能啊,我觉得我挺小心的应该没人看到才对。” “应该跟清月郡主的事情无关。” 韩锦程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三皇子一心夺嫡没那么儿女情长。 别说只是关系好的堂妹,就算是他亲妹妹也不值得他动用手中的底牌。 将近一百杀手应该是他所有家底子了,不是左右皇权归属的大事他一定舍不得用。” 这下沈婉宁更糊涂了,“左右皇权的大事跟你有啥关系,你又不是他爹! 难不成他以为皇上选谁继位能听你的话? 那也不对啊,你不是一直走“左右都不逢源”路线么。 他应该跟太子二皇子一样以拉拢不了你也不得罪为主,这怎么还下死手了?” 韩锦程摇摇头,“事出反常必有妖。 三皇子究竟因为什么狗急跳墙回头可以慢慢查证。 现在最主要的是娘你不能暴露。” “对,我也想到了!” 沈婉宁一拍大腿,“凡是见过我出手的都杀干净了。 现在从红叶寺往下到山根底下除了咱仨没活人。 那这苏合咋办,要不要灭口?”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沈婉宁问的也很认真。 好像只要韩锦程说需要灭口她就立刻让苏合脑袋搬家一样。 韩锦成默默地为苏合点了根蜡。 苏兄啊,终究是错付了。 在我娘的字典里只有我爹和我别人都是浮云呢。 这种被偏爱的感觉真好。 同样是落难荒山,韩锦程嘻嘻,苏合可就不嘻嘻了。 尽管因为儿子说苏合可信不需要灭口沈婉宁度对待苏合的态度也就那样。 总结起来就是……她没把苏合当敌人但也没把苏合当人。 安顿好大儿子之后回来接人,就跟拎麻袋一样拎起来就走。 同样那么长的路程同样是悬崖峭壁。 人家韩锦程是被公主抱小心躲避树枝跟个易碎瓷器似的被抱过来的。 路上连颠簸都没感觉到,舒适感堪比摇摇车。 到苏合这儿就成过山车了,还是那种安全措施未知只求刺激包不包活不一定的极限版本。 苏合觉得,要是用这招对他刑讯的话他不光能招还能再冤枉二三十人。 如果逃跑都是这样式儿的他宁可原地等死。 相比之下,那些想乱刀砍死他的杀手可人道主义多了。 看着到地方后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狂吐不止的苏合沈婉宁嫌弃的切了一声。 苏合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可嘴里的苦却比不上心里的苦。 出身豪富容貌俊美天资过人,苏合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嫌弃过。 可这货似乎二次发育长出贱骨头来了。 等好容易吐完缓过来一点看向沈婉宁的目光依然带着欣赏和爱意。 恋爱脑这玩意儿果然是不分智商。 智商低的是一根筋不讲道理,女神虐我千百遍我待女神如初恋。 像是苏合这种智商高的更难搞,他居然会给自己找借口。 可以是他太弱了活该遭人嫌弃, 可以是他喜欢的女人果然冰清玉洁不在意丈夫之外的男人。 总之就是他喜欢的人哪哪都好连不喜欢他这点都能找出一百八十个闪光点。 看着被虐成死狗依然眼神温柔道谢的苏合韩锦程想捂脸。 这哥们儿没救了。 沈婉宁却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妈蛋的,见到活的抖m了。 别看沈婉宁拎着苏合大大咧咧照顾儿子可细心了,又是给洗手又是帮着拆肉看得苏和一阵羡慕。 她好温柔,虽然另类了些但也是贤妻良母呢。 只可惜这份温柔不属于自己。 要不……认干妈? 贤妻他肯定没戏了,要是认干娘没准儿能享受一下被温柔照顾的感觉。 ‘靠,我都让锦程带沟里了。’ 苏合尴尬的脚趾扣地赶紧摇摇头把那个奇葩的念头甩出去,脸上变颜变色好不精彩。 不过这时候沈婉宁母子可没闲心看苏合,俩人两眼放光跟两头狼似的都盯着肉呢。 他俩一个饿得久了一个消耗大,一人抱着只烤山鸡啃得欢快。 苏合艰难的咽下一口馒头努力压下胃里的翻涌。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然他很崇拜韩锦城也很喜欢沈婉宁,但却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跟他们格格不入。 锦程真的是文曲星么! 不光身手好胆量和魄力也完全不输武将。 就那个碎尸块堆里坐了半天回头就能大口吃肉就够他学一辈子的。 同样都是科举入仕的读书人,为啥你跟我们的画风都不一样了呢。 苏合似乎完全忘记了,其实他跟同学的画风也不怎么一样。 以前他在学子间是鹤立鸡群,如今也不过是他这只鹤见到了凤凰而已。 韩锦程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吃了一整只烤山鸡又饶了两只兔腿和半个馒头。 沈婉宁也啃了一只烧鸡,吃饱后俩人满足地表情简直神同步。 第199章 计划 沈婉宁活了两辈子没生过孩子也没当过妈。 但她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没吃过猪肉却没少看猪跑。 专家说了,青春期的孩子最需要的是家长的认同。 作为一个育儿经验为零的纯小白沈婉宁决定听人劝吃饱饭。 反正她家好大儿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她只要给孩子兜底就行了没必要指手画脚。 杀手清理完了孩子的伤问题不大,至于后续怎么做她决定听儿子的。 韩锦程很享受这种有安全感又不会过度干预让人窒息的母爱,难得有些孩子气得的撒娇。 他娘这么急匆匆的跑出来他爹一定担心坏了,他想让沈婉宁先回去。 做戏做全套。 不管有没有漏网之鱼跑去报官侯府都应该有所表示。 最好是由他父母以儿子夜不归宿为由派人去苏家询问,然后两家再找杨林和其余几家问话借机把事情闹大。 这处山洞足够隐蔽。 如今天色已晚,即便三皇子再派杀手一时半会儿的也摸不到这里。 等明日官府搜山把他跟苏合抬下去,整场戏才叫完美落幕。 一百多杀手来刺杀他却一个都没回去三皇子必然要怀疑。 皇上若是查出来也会担心永宁侯府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势力。 解释不了的东西那就不解释让他成为悬案。 他跟苏合这样子明显没那个能力,只要爹娘在京城里露面自然也就排除了嫌疑。 只要他娘这张底牌不露出来根本不怕查,倒可以借机演演苦肉计借皇上的手打压三皇子。 只可惜他娘不能轻易出手对付三皇子,不然报仇根本就不用隔夜。 沈婉宁听儿子安排得头头是道比了个ok的手势,又把空了的陶罐灌满水嘱咐他万事小心这才回去。 手心手背都是肉,担心儿子她也怕自家小夫君哭鼻子。 大不了把戏演完安顿好韩云泽她再回来,十几公里的事儿分分钟就到了。 沈婉宁走后韩锦程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合, “苏兄,想不想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能出动一百多死士?” 苏合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理智告诉他知道多了没好处。 可他跟韩家即将联姻又跟韩锦程患难与共,即便不想搅和进来背后之人也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死个明白,免得真有那一天也是个糊涂鬼。 韩锦程见他上道微微一笑,“你猜的没错,确实是只有皇族才能动用这种力量。 承恩公府已然倒台太子居于深宫处处受限。 二皇子出身低微没有母家贴补,你认为这么多杀手是他能养得起的吗? 剩下的皇子年纪尚幼还都在上书房背三字经呢,你猜这些杀手的主子是谁?” 这还用猜么,除了三皇子不做他想啊。 三皇子的外祖家是勋贵武将有条件有能力也有财力驯养死士私兵。 可苏合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三皇子如此大动干戈。 韩锦程好笑的摇摇头,“谁知道呢,大概是嫉妒我受皇上信任吧。 反正这会儿睡不着不如咱们对对口供? 我娘应该已经把尸体处理了,若是明日官府问询……” 苏合深吸了一口气,“忠仆护主死伤殆尽拖延了些时间。 你我二人砍伤几名杀手终因不敌跌落悬崖。 好在老天保佑落于枯藤灌木捡回条命,只可惜伤势严重无力再逃只能藏于山洞栖身。 至于那些杀手,大概是以为我二人跌落悬崖必死便带着受伤的同伴离开了。 究竟是何人所为在下也不得而知。” 韩锦程挑了个大指,“苏兄所言甚!” 看来这个剧本可行。 苏合也松了口气,俩一边完善细节一边躺在沈婉宁顺来的棉被上合衣而卧。 睡是不能睡的。 倒不是怕半夜来贼把他俩包的饺子,是韩锦程打算把苦肉计演得更像一点。 这也是为何他非要把沈婉宁支走的原因之一。 当妈的看不得孩子半夜不睡觉,他怕他娘在这儿给他强制关机。 沈婉宁迎着落日的余晖往回走,打算到城边的时候等天黑城门关了再潜进去。 不想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来找她的吴忧,兄妹俩一对口供,吴忧也觉得韩锦程的计划可行。 为了不耽误时间吴忧让自己贴身小厮里个子最矮的那个跟沈婉宁换了衣服。 这样沈婉宁拿对方的腰牌直接回城,眼看着要关城门了也没人会细查。 至于他么,山脚下还晕着十几个证人呢,他吴忧大善人要救人于水火不是。 沈婉宁今天可够忙的,回到公主府后先去她干娘那里换回女装。 一边让小桃帮她重新梳头发一边简单的跟华颜长公主通了下气。 倒是没说什么三皇子,只说韩锦程遇到了劫杀如今人救下来了。 但戏还得演,劳烦华颜长公主对她会武功的是保密帮她打个掩护。 沈婉宁能单枪匹马从杀手堆里救出韩锦程足以见得是个有本事的。 又是自己正式摆酒认的干闺女华颜长公主自然不会不答应。 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为了不卷入夺嫡之争跟几位皇子关系都一般,等老皇帝没的那一天她这公主也就不值钱了。 吴家那狗东西儿子闺女两位数,因着她的缘故也不待见吴忧。 独木难支,她当初认这门干亲除了喜欢沈婉宁这个人也是为了给儿子多拉一份助力。 原先还以为永宁侯府也就韩锦程够看,如今知道自己的干女儿也是个厉害人物她只有更高兴的份。 沈婉宁收拾好后先去自己在公主府的院子接她家小夫君。 结果一进门就见到三只小哭包。 韩云泽知道这俩漂亮的男孩子是岳母叫来哄他开心的,可他担心婉宁担心儿子根本开心不起来。 雨墨和檀书都是性格柔软嘴甜讨巧的类型,华颜长公主更多的是让他们陪着打牌聊天很少有深入交流。 也是他俩生不逢时。 华颜长公主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喜欢硬汉类型,他俩外表不占优势在后院的地位并不高。 如今得了这么个差事生怕做不好,使尽浑身解数哄这位公主府的姑爷想让他笑一笑。 结果口水都说干了对方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俩人一想到管事嬷嬷说哄不好姑爷让他俩去刷马桶悲从中来,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韩云泽心肠软,见他俩哭终于肯理人了。 俩人一个是从南风馆逃出来的一个是家中备受欺压的庶子最会察言观色。 看出韩云泽是那种好说话又没啥心机的竞相卖起惨来。 希望这位公主的姑爷看他们可怜能替他们美言几句。 虽说是有耍心机可俩人确实命运多舛,说着说着勾起了伤心事索性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韩云泽本就眼窝浅,心里又惦记着老婆儿子干脆也跟着一起哭。 还别说,这仨都是小奶狗类型的看着还挺养眼。 第200章 报官 沈婉宁的忽然出现立刻引起三声惊呼,一个惊喜两个惊吓。 好在韩云泽为人还挺够义气的,临走都不忘嘱咐管事嬷嬷别责怪墨雨和檀书。 那两男宠总算松了口气。 二人虽是第一次见到公主的义女却莫名觉得这位小夫人气场不输公主。 尤其瞪他俩那眼,让俩人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也是俩人不懂武功没杀过人,否则就能明白那不是被野兽盯上而是杀气。 倒也不是沈婉宁多生气这俩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引的她家小傻子哭肿了眼睛。 只是刚宰了100多人身上杀气没退干净不自觉地带出来一些。 韩云泽倒是习武,闻到老婆身上的血腥味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是害怕,想歪了。 沈婉宁一向双标的明明白白。 如果说对普通人的耐心是五那对儿子的耐心就是八,只有对待韩云泽才能达到十。 知道小夫君担心韩锦程的情况赶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儿子没事已经安顿好了,现在俩人要演个戏假装不知道儿子情况。 韩云泽似乎天生不怎么会怀疑人,连别人都能骗他对于自己老婆的话自然更是坚信不移。 沈婉宁很欣慰。 不聪明没事,只要不自作聪明乖乖听话就已经强过大部分人了。 已经设定了剧本那就照着演就行了,沈婉宁并没回侯府直接去了苏家。 苏二叔这些日子意气风发,每天哼着小曲美滋滋。 他大侄子先是中探花进翰林院随后又升了官。 如今更是连终身大事都妥了,联姻对象还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侯府千金。 作为陪着侄子上京的人苏二叔可是大功一件,今年族里论功行赏他绝对是独一份。 没想到好端端的乐极生悲。 大侄子约了同窗和韩大人去登山竟然到傍晚了还没回来。 人不回来不要紧好歹送个信呢,人家世子和世子夫人已经找来了这让他怎么说。 沈婉宁什么都知道自然不用他说,只是一番唱念做打成功把二苏二叔吓得脸色苍白两腿打战。 世子夫人可说了,韩大人一向乖巧孝顺做什么都会跟家里报备。 像是这种傍晚不回来吃饭的情况,哪怕是被皇上留了他也会打点小太监送消息出来。 可如今却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那肯定是出事了。 我们家锦程不光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还是家里的独苗,你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那当然是找啊。 幸好平时跟着苏合的人多,苏二叔把没跟去爬山的小厮都叫了过来让他们挨家挨户去那几家问问。 一起爬山的有七八个呢,若是都没回来这事儿就大了。 结果显而易见,一个两个都没回来也没捎信,估计是都在一起遇到什么事儿了。 好容易考公上岸别管官职大小都是家族的宝贝。 那几家也坐不住了,齐齐聚到苏家问情况。 昨晚上还高兴家里有机会搭上韩大人的线呢,没想到才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看着永宁侯世子和世子夫人红肿的眼睛几家人心都慌了。 可千万别出事儿啊,真要出事儿他们哪担得起责任。 韩云泽那眼睛真是哭的,最开始是担心儿子,后来是被那俩男宠的凄惨身世感染哭得停不下来。 沈婉宁则是拿胭脂涂的,但这俩人的形象一出那几家也都哭了。 有人就提议立刻报官。 毕竟十来个官员一起失踪可是大事,官府不管老百姓还能不管他们么。 沈婉宁等的就是这句话,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兆尹衙门。 京兆尹这会儿正吃饭呢,滋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巴适的很。 结果咚咚咚一阵鼓响吓得他险些呛死。 怒气冲冲一问,火气倒是下去了,就是脸上的血色也一起退了个干净。 什么叫包括韩锦程韩御史在内十名官员集体失踪?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来通报的衙役也是冷汗一层层的冒,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永宁侯世子和世子夫人以及众位大人的家眷就在外面等着呢。” 如果说有什么能形容此时京兆尹的心情那应该就是那句歌词: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 这京城的地方官本来就不好当,他这么多年平衡各权贵亲戚之间的小矛盾也算是有些心得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接到这种案子。 京兆尹甚至觉得他的乌纱帽已经在跟他招手了,还是一去不回还的那种。 可问题是这事儿还真就是他正管,再怎么不情愿这锅他也甩不出去。 京城里权贵人家都知道永宁侯世子是个傻子世子夫人年纪又轻。 京兆尹给俩人见过礼以后询问事情经过,眼睛却扫着其余人希望出来个能担事的回回话。 韩锦程之所以跟着一群不相熟的人去爬山都是看苏合的面子,出事了苏二叔自然责无旁贷。 做生意的人口才好,简单把事情一说交代的清清楚楚。 京兆尹却为了难,“各位的心情在下理解,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几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能力卓绝,只是傍晚未归而已。 可能是……兴致好忘了时辰。” 这话已经相当委婉了。 要不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官眷惹不起京兆尹简直想骂人。 你们一个个的吃饱了撑的没事吓唬人玩。 要是三四岁的孩童傍晚没回家还能说是丢了。 一个个都当官了,晚上夜不归宿很奇怪吗? 没准儿人家在哪个地方喝花酒泡姑娘呢,为这个报官你们好意思的吗? 十来个二三十岁的大男人没回家吃晚饭算个球的事。 你们这叫浪费公共资源! 沈婉宁听出京兆尹的意思上前一步,难得在外面表现出泼辣的一面, “别人家我管不着,反正我们家锦程丢了你必须赶紧去给我找。 我儿子最乖了,要去谁家跟谁玩儿做什么事都会跟家里报备。 就算有突发情况也一定会让人报信的,像是这种情况绝无仅有。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皇上突然留饭他都会遣人回来跟家里说一声。 还有谁的面子比圣上还大让我儿连个消息都不递? 我儿一定是出事了,你要是玩忽职守不拿这案子当回事儿回头我让我干娘进宫告御状去。” 这话说的京兆尹汗流浃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也隐隐觉得可能还真出事了。 韩锦程韩大人他当然知道,文曲星下凡,天下间头一个13岁的进士十五岁的御史。 自打入朝为官后就深受皇上喜爱。 别人退朝回家吃午饭,人家一年里陪皇上吃饭的次数比皇子都多。 世子夫人说的也在理。 人家在皇宫陪皇上吃饭都能遣个小太监出来告诉家里一声,确实没理由好端端的音信全无。 第201章 醍醐灌顶 能当京兆尹的人消息一向灵通。 他也知道这位世子夫人是华颜长公主收的干女儿自然不想得罪。 听说长公主的儿子吴忧吴小侯爷已经出城去寻找了还没有消息对于韩锦程出事的猜测又大了几分。 可京师重地自有规矩,城门一旦关闭夜间是死也不能开的。 他也只能安抚众人回去等消息,亲自往城门方向跑了一趟。 别管有用没用起码做个样子,图一个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有疲劳。 今天晚上是别睡了。 否则明日圣上问询起来他红光满面的,一个失职之罪指定少不了。 城门守军将领听说是这种大案也没为难京兆尹,让人找来了今日守这道城门的兵丁仔细询问。 众位大人出城浩浩荡荡他们自然有印象,但确实人没回来,所以无论出事与否人都还在城外。 守将也不是不通情达理。 虽说京城的门夜间不准开但却是一直有人值守的,一旦韩大人等人回来他们一定第一时间遣人去报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如此。 京兆尹干脆连衙门都没回领着差役们守在城门附近,就想着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今晚睡不着觉的人可多了,包括一直没等到消息的三皇子和江瑾瑜。 入夜后江瑾瑜实在绷不住了,换了身不打眼的衣服直接去了三皇子府等消息。 三皇子也急得不行。 那一百多死士可是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子。 这要跟是跟以前那两个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能哭死。 “江先生,你确定永宁侯府没有顶尖的武装力量? 那韩锦程究竟是怎么帮我那废物二哥夺得的大位。” 这还真问到点上了,江瑾瑜他哪知道去。 上辈子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及第,入翰林院后与他伯父的人脉守望相助一点点往上爬。 等他爬到能上朝的位置时二皇子都登基好几年了。 只知道韩锦程不光在老皇帝那一朝备受倚重更是一跃成为宰相是新皇的心腹。 那他就只能盲猜韩锦程在夺嫡中出了大力呗。 至于具体出的什么力怎么策划,岂是他一个基层官员能接触到的。 别说他了,你就算算,连他伯父这个三皇子党都没被清算你就知道他们江家多不起眼了。 基于江家宅斗那点破事儿江瑾瑜是江家的天是江婉宁的噩梦是江家众多女人争夺的对象。 可他这样的扔在朝堂上别说主角了,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 这辈子机缘巧合才跟韩锦程有了对手戏,上辈子的他可是连做人家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是单方面的把沈婉柔的死算到了永宁侯府的头上恨着侯府的所有人。 可实际上韩锦程压根不知道他算哪根葱哪棵蒜。 只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跟三皇子说。 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同进士若是没有先知的光环三皇子能搭理他才怪呢。 反正又不可能查证什么,江瑾瑜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想云山雾罩的胡编。 但你还别说,不愧是有男主气运在身的人,误打误撞的还真让他编对了。 三皇子听完之后也若有所思,越琢磨越觉得江瑾瑜说得对。 韩锦程智多近妖,放弃名正言顺的太子和他这个实力强劲素有贤明的三皇子不帮去帮二皇子指定是他知道了什么。 比如说,他那个好父皇真正的心思。 二皇子的母妃是宫女出身从小伺候在当今皇上身边,更是不止一次替皇上挡刀。 原本众人都以为皇上会极其宠爱给予高位。 没想到皇上并不喜这小宫女,只是感念她的救驾之功才给了她个低等位份。 之后晋升也是平平,中规中矩完全就是熬资历。 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皇上不是不爱,而是不舍得心上人和他最心爱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些三皇子忽然心里发冷。 这么多年他和他母妃跟皇后母子斗得天昏地暗互有折损,虽看似荣宠却也危机四伏。 反观他二哥和平妃。 母子俩待遇不高不低身份不上不下,该有的都有却远离了所有的是是非非。 以前他觉得二哥母子不争不抢也从没把他们当成对手。 如今再仔细回想一下。 那两母子不争不抢却也没少什么,只是夹杂在他跟太子的光环之间并不显眼。 就像是上一次大宛国进贡的良驹,他只盯着太子得到的最好的一匹白马心有不愤处处找麻烦。 却完全忽略了他透明人一样不受父皇待见的二哥竟然也得了。 还有他母妃那儿。 父皇把最珍贵的紫霞锦赐给母妃让皇后心生嫉妒找茬罚他母妃跪了两个时辰。 可平妃娘娘也得到了两匹,只是因数量不多颜色不够鲜亮而被所有人忽视。 可如果那颜色本就是平妃娘娘喜欢的呢? 如果他父皇真正想给的是平妃他母妃只是个靶子呢。 甚至于他的出生…… 他比二皇子只小了几个月,会不会是他父皇为了转移皇后的注意力有意为之? 三皇子越想越不对劲,这一刻对江瑾瑜的信任和对二哥母子的愤恨达到了顶峰。 有些事真的经不住推敲,你一旦有了这个想头处处都是证据。 江瑾瑜也是个聪明的,看三皇子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已经被三皇子完全确认了。 并且侧面证明可能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是二皇子多厉害有什么后手也不是韩锦程慧眼识珠挑对了主子。 一定是皇上本身就偏爱二皇子,只是因为二皇子母家没有助力才挑起两个儿子争斗给他心爱的儿子腾位置。 作为一个恋爱脑加渣男江瑾瑜完全理解老皇帝的脑回路。 对于他来说,如果因为某些情况他只能纳婉柔为妾而正妻家世显赫又善妒凶残。 那么为保护心爱的女人他也会想法子纳一门足够跟正妻抗衡的贵妾相互制衡。 而他的家产自然也想留给心爱女人生的儿子。 在不缺子嗣的情况下孩子珍贵与否全看生他的人是谁。 就像是沈婉宁上辈子流了几个胎儿他从没看一眼。 甚至觉得那只是脏东西跟自己无关。 而这辈子婉柔流产那次他却接连几日做噩梦,梦到那团血肉变成个乖巧可爱的小娃娃对他喊爹爹。 只可惜那个孩子没生下来,否则他这个当爹的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想来皇上也是跟他一样的心思,上辈子太子和三皇子输的确实不冤。 三皇子和江瑾瑜自以为会面隐秘,却不知道此时在他们的头顶上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第202章 好忙的一夜 对于沈婉宁这种异能者来说三天两晚不睡是常事。 有时候遇到尸潮的时候基本都是连轴转。 休息不休息的标准是异能还剩多少而不是多少天没睡。 今天晚上她本来也没打算睡,在京兆尹衙门报完官后便说要坐在这儿等消息。 我们家可是独苗,儿子不回来我们两口子哪儿也不去。 其他几家一看这架势也表示不走了。 人家世子爷世子夫人那么金贵都守在这儿等消息他们又算个球。 就算没那么担心巴不得自家那个死外头的也得把戏演得像样一点。 口号喊的一个比一个响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仿佛不把人找回来他们就跟这衙门共存亡了似的。 京兆尹一个头两个大。 人家丢了小孩子的都没说赖在衙门口不走道德绑架。 你们丢那些人加起来好两百多岁了你们也好意思。 可偏偏这些人都是家里当官的,他这个京兆尹还真不好强硬赶人。 按理说这事儿得求那个领头的。 可世子夫人手绢捂脸世子爷眼泪汪汪的只会说要儿子,弄得京兆尹满满的负罪感都不敢劝了。 最后还是苏二叔站了出来,说是大家在衙门等着也于事无补不如去他苏家别院。 大家聚在一起等消息,府尹大人得了信也能第一时间通知到。 京兆府府尹都想给苏二叔磕一个了。 好人呐,这一劫老夫要是过了以后在这街面儿你提我绝对好使。 沈婉宁又不是真的喜欢在大堂坐一宿,见有了合适的台阶就下跟众人一起去了苏家。 苏二叔不愧是生意人,话说得得体事儿做得也漂亮。 给众人安排了房间又准备了热茶宵夜。 至于这些人是真熬一宿等着还是该睡觉睡觉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了。 反正关上门谁也看不着谁。 沈婉宁怕韩云泽半夜醒了见不到她人害怕直接跟他说了夜里要出去。 小傻子真的好乖好乖,即便担心儿子也没吵着要跟。 甚至立刻翻身上床抱着被子表示我乖乖睡觉哪都不去。 萌的沈婉宁连着亲了他好几口直呼好可爱。 躲在意识空间的小系统觉得自己显示屏要花了。 还真是一物找一主盐碱地钻出蝲蝲蛄。 它家宿主上辈子单身到死真是一点不冤。 这么小众的性向和审美能配上对儿也是不容易。 原本沈婉宁是想直接回山上看看的,想到主谋三皇子心里气不过决定去搂一眼仇人长什么样。 有天道法则管着她不能轻易对皇族动手,那她不杀人放火去逛一圈总没毛病吧。 没想到这趟还真没白来。 怪不得三皇子把棺材本都掏出来了要劫杀她家好大儿,感情是江瑾瑜这个鳖孙直接自爆重生。 啧啧,这趟收获还不小。 原来二皇子能登上皇位不是扮猪吃老虎有什么秘密武器。 是当今皇上恋爱脑,跟那什么皇太极顺治似的玩什么朕之第一子。 真爱生的是儿子其他女人生的是茄子,也难怪太子和三皇子争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错,今天这趟来得值。 只可惜有限制,不然她跳下去分分钟让这俩变花肥保证官府掘地三尺都找不着。 小系统现在也就能提供点情绪价值了,很贴心的劝沈婉宁稍安勿躁。 韩锦程可不是好惹的,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后自然会出手。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三皇子是注定的夺嫡失败者以后有他受的。 当务之急是把皇上的真实心思告诉韩锦程让他规划一下怎么利益最大化。 位极人臣给老赵家效力可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二皇子被偏爱是真,但本人是不是心眼子多扮猪吃老虎还有待商榷。 若是二皇子志大才疏纯拼爹倒是可以留下。 但若是有心眼儿的,那投靠他之前就得先规划好他下线的时间。 还真是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沈婉宁来了三皇子府一趟总觉得不顺走点啥亏得慌,干脆摸到厨房把灶上温的夜宵端走了。 今天这么多事儿,她家好大儿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肯定不会没心没肺睡得天昏地暗。 孩子只要醒着就得吃,正好来两盅血燕补补。 无论是戒备森严的皇子府还是对普通人犹如天堑的高耸城墙,在沈婉宁眼里不过是抬抬脚的事儿。 她是真有能力也是真不嫌折腾。 当苏合再次看到沈婉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太晚不睡眼睛花了呢。 转头看见韩锦程一脸谄媚的喊娘他才知道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更离谱的还在后头呢,沈婉宁竟然给他们带了宵夜。 苏合麻了。 每当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吃惊的时候他的白月光总会给他更大的惊喜。 咱先不说从妙枫山回城有多远也不说从山脚到他们藏身的山洞有多高。 就说这又是燕窝又是虾饺不光没洒还热乎乎的这对吗? 现在可是半夜城门早就关了,他家女神居然拎着一篮子夜宵飞跃城墙给他送吃的。 太感动了,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燕窝。 苏合觉得燕窝好吃还真不是心理作用。 人家三皇子府用的都是顶级血燕御用山泉水外加顶级厨师精心炖煮。 这一碗燕窝都够买十个丫鬟的能不好吃么。 几碟子小点心也都是穷奢极欲极耗费功夫,别说苏合没吃过,韩锦程也只在皇宫里吃到过。 是不是见过世面可不是光说说的。 韩锦程还没吃的时候就觉察出了不对,一口下去更是确认这宵夜是皇家御用的东西。 他们娘俩虽然是嫁接的但某些方面还挺心有灵犀。 韩锦程不用想都知道,他娘都知道是三皇子派人劫杀的了肯定会去他府里晃一圈。 这宵夜估计就是战利品。 苏合还傻乎乎的只知道夸好吃呢,韩锦程一句娘你去三皇子府了直接吓得他差点被虾饺噎死。 啥玩意儿? 要不要这么夸张! 这叫啥,报仇不隔夜? 那他们被追杀困在深山好像就不算大案了。 或者说,跟三皇子府被灭门相比整个大晋就没有什么案子算大。 韩锦程看苏合吓傻了的样子无语的拍拍他肩膀, “想什么呢,我这边刚遭遇劫杀三皇子府就被灭门你是生怕皇上联想不到? 我娘才没那么傻呢!” 沈婉宁也一脸嫌弃地看着苏合,就差把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几个字写脸上了。 苏合无语。 他哪里想得到沈婉宁跑了一趟三皇子府只为了端人家夜宵啊。 话说,他亲爱的女神就不能按常理出牌一次吗? 第203章 闹大 这事还真不怪苏合想歪。 毕竟沈婉宁杀人比杀鸡都痛快,灭门皇子府这种事绝对是她能干得出来的。 韩锦程也是因为知道他娘有限制不能对皇子出手,不然他也以为今晚三皇子府必然是血流成河。 别说一个小小的皇子府,就他娘这身手,就算是夜闯皇宫都能如入无人之境。 他长期跟在皇上身边可是看过那些大内高手什么段位的。 毫不夸张地说,他娘一打二百轻轻松松一打三百稍显吃力一打五百也能险胜。 就算是对上七百往上没有胜算了也能保证全身而退。 但问题是这样的大内高手皇宫里满打满算都不足70个,剩下那稍逊一流的完全不够看。 要是他有他娘的能力就好了,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也不至于被人追得跟狗似的。 沈婉宁见她家好大儿没避讳苏合三皇子是主谋就知道这是把人拴在自己阵营里了。 她也没藏着掖着,把回城后的一系列操作和盘托出。 末世混出来的人就是有效率,等事情说完沈婉宁也没多留。 把吃完的盘子碗往篮子里一放拎起来就走,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若不是还有三皇子府的消息韩锦程真以为他娘就是专门给他送饭来的。 苏合看着沈婉宁转瞬即逝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涩。 他女神居然说急着回去是怕韩世子自己睡会吓到。 哭死,她好爱! 他要是早点遇到沈姑娘就好了,若能得她为妻此生再无遗憾。 韩锦程看苏合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还挺同情的。 无奈对方看上的是他娘,即便再可怜也只能这么着了。 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古代人和现代人认知之间的碰撞以及男女之间思想的差别。 韩锦程是没跟他娘说苏合可怜,否则高低得让他娘赏两个大逼兜。 可怜个蛋! 苏合若是喜欢上她之后终身不娶那还能夸他一往情深说声可怜不为过。 一边心里喜欢着别人一边该娶媳妇娶媳妇叫个屁的情深。 说可怜更是侮辱了可怜这两个字。 还有上辈子的江瑾瑜。 一到沈婉柔的生辰忌日就扮情圣喝酒打老婆。 仿佛把妻子虐得越惨就越能证明他对沈婉柔的爱。 可实际上呢? 光小妾就纳了好几个孩子更是生了一大串。 所谓的深情也不过是没吃到嘴里的遗憾和意难平罢了。 要真是爱的死去活来,不说殉情起码也该守身如玉吧。 该上床上床该下崽下崽,这种深情说出来纯粹他妈的恶心人。 苏合不表白不表现的露骨沈婉宁就当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他敢说出来沈婉宁高低得赏他几个大嘴巴子。 括弧,打掉槽牙那种。 只可惜有这种思想觉悟的人太少,在大晋,苏合这种情况还就叫痴情人。 若是再写几首酸诗传于后世还指不定被传成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呢。 可对于沈婉宁来说苏合这个文采斐然容貌俊美的探花郎简直性缩力拉满。 就这么说吧。 就算沈婉宁当了女皇要册封三宫六院这货都能在选秀第一轮被刷下去。 对于男人干净不干净沈婉宁有自己的一套认知。 在她眼里,出身南风馆又伺候过华颜长公主的雨墨都比苏合江瑾瑜这样的人干净。 心脏才是真恶心。 给儿子送完饭后沈婉宁又回了苏家别院,悄悄潜入没惊动任何人。 她这不在场证明可是足足的,即便京中出再多的事也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床上的韩云泽睡得好像也不踏实。 被子卷成了一团抱在怀里整个人弯得跟只小虾米似的。 时不时还皱皱眉头呜咽几声看着好不可怜。 沈婉宁心都萌化了,百炼钢化成绕指柔轻轻拍着小夫君后背哄睡。 韩云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跟个小奶狗似的往沈婉宁的方向拱。 直到沈婉宁上床扒开他怀里的被子让他抱了个满怀小傻子才安静下来。 似乎是终于抱到自己想要的了心满意足,皱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软软糯糯的。 沈婉宁戳戳他的白嫩的脸蛋忍不住亲了一口。 老天爷对小傻子还真是偏爱,她总觉得她家小夫君这脸比小朋友的都嫩。 要是不说谁能知道韩云泽都快奔三了。 就这张小嫩脸和满满的少年感冒充20岁一点压力都没有。 可惜这时候没有照相技术,她简直无法想象幼年期的韩云泽得多可爱。 一定是个甜掉牙的小糯米团子。 沈婉宁这一晚上折腾到现在也没觉得累,看够了可爱小夫君闭眼眯了一阵儿也就天亮了。 起床洗漱,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呢。 一早起来苏二叔给各院都打点了早饭,之后众人又齐聚京兆府要说法。 府尹大人早在城门那边留了人天一亮就把衙役都派出去寻找了。 这会儿见苦主来了只能说好话请各位稍安勿躁。 看着急的跟热锅上蚂蚁似的京兆府尹沈婉宁悄悄为着老头点了个蜡。 我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很快你就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压力了。 别人还好,毕竟都是不入流的小官,不上班只有顶头上司询问。 可这丢的人里头还有韩锦程呢。 今日赶巧是大朝会,按这个时间算很快就该有宫中内侍上门了。 韩锦程之所以昨天没回来打的也是这个主意。 小爷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种大亏。 光流血都流出两份毛血旺的量了,不把事情闹大他这罪岂不是白受。 沈婉宁在做坏事的时候跟她儿子绝对的心有灵犀。 一大早就把韩云泽的小厮平安派到宫门口去了,就等着皇上上朝见不到人好告状。 事情也确实如这母子俩所料。 韩锦程没告假却缺席了大朝会皇上一眼就看见了,立刻皱眉问了一句。 御史台众位大人纷纷摇头。 甚至有个看不惯韩锦程的参奏韩锦程恃宠而骄不敬上官无故缺席朝会。 皇帝厌烦的瞪着那人一眼示意总管太监去遣人问问。 结果这边刚听了两个折子就见小太监急匆匆回来禀报。 说是韩锦程韩御史可能出事了。 昨日休沐韩大人应苏翰林邀约去妙枫山参加诗会。 结果一直到晚上也没回来,永宁侯世子夫妻当即就报了官。 无奈当时城门已关无法出城寻找,直到现在还没传回来消息。 不止韩锦程,昨日参加诗会的将近十个人一个都没回来。 如今家属都在京兆府等消息。 小太监禀报的声音朝堂上的官员都听到了。 立刻有人参奏,说是十来个成年男子夜不归宿八成是饮酒作乐忘了时间。 为此耽误正事应该严惩。 一有挑头的立刻又站出好几个人附议,仿佛巴不得立刻把韩锦程一撸到底。 不想皇上却怒斥了一声闭嘴,直接一声令下调三百御林军…… 搜山! 第204章 皇子心思 很多年轻时英明神武的帝王到了老年会让人觉得糊涂昏溃不可理喻。 其实这跟真的老糊涂关系不大。 很多时候是英雄迟暮后心理变态掌控欲增强和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说这韩锦程。 老皇帝自然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把一个尚且年轻的孩子捧的太高对他的自身发展并没有好处。 可他依然这么做。 不光是因为本身喜欢韩锦程聪慧听话更多的是他需要一个完全听命于他不跟其他几个儿子同流合污的孤臣。 韩锦程是他的刀,这一点君臣俩都心知肚明。 如今韩锦程可能遭遇意外老皇帝震怒,很大程度上是猜到了能动韩锦程敢动韩锦程的绝非普通臣子。 无论是谁干的,这是在挑战他身为帝王的权威在打他的脸。 看到老皇帝直接动用御林军搜山朝堂上所有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太子是觉得悲凉。 他比老二老三可大出去好几岁呢,曾经享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独生子的待遇。 那时候的父皇对他极好,陪着他放风筝抱着他上朝亲自教他读书写字。 可不知什么时候父皇就变了。 对他不再像远往日那般亲昵把爱和时间分给了年幼的弟弟们。 好在当时自己也大了父皇又对他委以重任。 母后也说父皇不是不爱他是他身为太子要担起更多的责任不能被溺爱。 他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觉得有道理。 从此后上家刻苦的习文练武参与政务替父皇分忧。 在父皇一声声的夸赞中收起了那些小孩子争宠的心一心做个合格的太子。 结果呢,随着时间推移父皇不光收回了对他的疼爱连太子该有的尊重都没给他。 纵容三弟一次次打他这个储君的脸。 现在倒好,不过是个臣子失踪父皇就大张旗鼓的派御林军搜山。 多可笑,他前年在上林苑打猎时迷了路差点在深山过夜。 他的好父皇可是连问都没问他一句。 在他回来后还斥责他身为储君不知轻重罚他抄了十遍孝经。 当时他的好父皇是怎么骂他来着? 身为儿子累父母担心视为大不孝。 真是好讽刺,要不是时间对不上他都要怀疑韩锦程才是父皇的亲儿子了。 也难怪老皇帝不担心韩锦程成为太子党,这太子在政治素养上甚至不如三皇子。 身为储君居然嫉妒一个臣子得宠,完全的分不清楚主次看不到事情的本质。 相比之下三皇子要比他强得多,不然之前也不会不遗余力的拉拢韩锦程。 只可惜这位能臣是他夺嫡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再怎么欣赏也不得不除。 这会儿看皇帝如此上心他更确信这位文曲星是父皇早就留给二哥的班底。 他现在就盼望着那些杀手足够给力韩锦程已经饮恨西北。 否则那小子回来必然是他的心腹大患。 对比于哥哥弟弟死了亲爹一样的表情二皇子可就淡定多了。 或许也是在场少数为韩锦程担忧的人之一。 父皇对他和他母妃的偏爱他们娘俩清清楚楚,只不过皇后和贤妃势大他们只能隐忍不敢炫耀半分。 当初韩锦程刚入朝的时候父皇就跟他说过这是将来为他准备的能臣良将。 父皇不好给他明面上的偏爱也不允许他组建势力怕被皇后和贤妃忌惮。 而韩锦程就是父皇预备出来顶在前台跟太子三皇子争夺资源的那个人。 至于韩锦程会不会如父皇所料那样跟他一条心愿意辅佐他根本不用担心。 没有人会想到,父皇会一直拖着韩锦程的婚事直到养在他母妃跟前的安平妹妹长大。 六年时间足够一个12岁的小姑娘长到亭亭玉立也足够韩锦程从御史成长到一代权臣。 如果韩锦程半路折戟也就罢了,只要他足够优秀等安平妹妹一嫁他们就是利益共同体。 韩锦程组建的班底和势力就自然而然都成了二皇子党,大哥和三弟再无一争之力。 而在獠牙亮出之前他依然是那个皇子中的小透明,淡泊名利不喜争端完美隐身。 只是没想到好端端的韩锦程竟然还出问题了。 虽说父皇还给他准备了其他后路但韩锦程这条无疑是最大的捷径,二皇子是真心实意的担心了一把。 此时的京兆府还在安抚受害者家属焦急的等待消息。 没想到噩耗一个个传来差点儿把老头吓晕过去。 先是昨晚就出城找人的吴忧吴小侯爷回来了。 带回了几具尸体和几个狼狈的失踪人员。 又是下毒又是杀手的,毫无疑问,苏合和韩锦程出事成了必然。 京兆府尹看着吴忧整理出来的口供手都是抖的,还没看完御林军又来人了。 说是皇上知道韩大人出事派了300御林军搜山,现在要带相关人员询问由京兆府尹辅助。 这下不只是府尹暗暗咋舌,其余几家的家属也都在感叹韩锦程韩大人的受宠。 三百御林军搜山,恐怕皇亲国戚丢了都没有这个阵仗。 只是可怜了一起参加诗会的几个倒霉蛋儿。 昨日又惊又吓还被吴忧审讯了一通命都没了半条。 这会儿又要被御林军盘查甚至都不能回家休息找人看看伤,直接又被带回了妙枫山让他们指路。 他们可都是文官。 这会儿爬山腿都是抖的,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在透支生命。 可皇上都派御林军搜山这么重视了他们哪敢掉链子,强撑着也得往上爬。 死透了都快长尸斑的杨林又被所有人在心里骂了个底朝天。 这缺德玩意儿可算把他们坑苦了。 如今只盼韩大人还活着,这要是万一韩大人已经被杀估计皇上能让他们几个陪葬。 本来御林军统领问完话带走了几个证人之后并未要求家属陪同。 苏二叔却挺会来事,赶紧准备了马车跟着去山脚下等消息。 那些人可说了,他家苏合可是跟着韩锦成程一起逃亡的,有很大几率一直在一起。 他们老苏家是飞黄腾达还是一蹶不振可就看这一回了。 俩人都活着是共患难,以后苏家跟永宁侯府就是铁杆的亲戚。 但韩大人如此被皇上重视苏合的仕途一定是稳了。 若是俩人一起遇难…… 也行,起码苏家也能全身而退,隐忍蛰伏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怕就怕韩大人遇难他大侄子活着,他都无法想象皇上和永宁侯府会如何迁怒。 第205章 帝王心性 作为唯二失踪人的家属苏二叔都去了韩云泽夫妻俩自然也不会落后。 甚至连吴忧都没回家也去山脚下等消息。 望山跑死马。 搜山说着容易,实际操作起来也是要时间的。 这一找就从上午找到了中午,看着来催问结果的小太监御林军统领也是压力山大。 相比于外面人的焦急那两个丢了的当事人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直到听见山下隐隐传来喊声苏合才精神,又仔细听了一会儿眼神都亮了。 “锦程,应该是官府的人找来了,若是杀手应该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喊人。” 韩锦程也听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随后让苏合把棉被和陶罐等物卷起来藏到山洞深处用石头挡上。 他自己则抓了把土又给手和脸做了一下二次加工。 昨晚他娘给擦太干净了,现在好了,小脏孩。 为着等这场戏韩锦程从早上开始就没喝水这会儿嘴唇也干燥起皮。 再加上这么一捯饬,可怜程度直接翻倍。 不过这还不够。 韩锦程笑着对苏合招了招手。 苏合也没防备,刚过来想问一下韩锦程想要什么就见他共患难的好友兼未来妻侄直接一掌拍到了他小腿上。 咔吧一声,就算不至于骨折也达到了骨裂的程度。 一阵钻心的疼痛冲的苏合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这会儿没了棉被缓冲洞里的碎石瞬间又把他身上硌出了几块青紫。 可还没等他询问韩锦程居然也对他自己下手了。 一握一掰,他的脚踝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弯曲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不是,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苏合疼的冷汗直冒一脸控诉的看着韩锦成程, “咱身上的伤已经够多了,要不要这么狠啊!” 韩锦程也疼得脸色煞白,但脸上却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人不够狠,地位不稳。 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把戏演得无懈可击。 我们不够惨怎么体现出三皇子的凶残怎么让皇上忌惮。 打狗还得看主人。 如果有人踢了你的狗两下你顶多也就骂几句威胁一下就完了。 但若是有人把你的狗打得奄奄一息伤痕累累你会怎么想?” 苏合也是一点就透,咬牙回了一句, “我会认为他是在杀鸡儆猴给我好看,威胁我今天狗的下场就是将来我的下场。 不过咱能别这样比喻么? 好歹咱也是朝廷命官,怎么能说是狗呢。” 韩锦程嗤笑一声,“朝廷命官不过是狗的另一种称呼罢了。 在一个帝王的眼里除了他和他的血脉其余的都不是人。 百姓是蝼蚁官员是鹰犬。 哪怕你官至宰相位及人臣也不过是大一点的狗罢了。 而科举考试就是挑狗的过程,挑一挑哪只狗聪明哪只狗更通人性哪只狗更漂亮。 然后把它们放到更大的斗兽场里再进行新一轮的优胜劣汰。 会叫的做文官会掐架的做武将。 升官和赏赐就是丢给狗的肉和骨头刺激着大大小小的狗争相表现展示自己的可靠和得用。 知道什么是税收吗? 税收就是主人利用狗去抢夺蝼蚁的资源拿回来供养着主人剩下的做狗粮。” 韩锦程这话说的不急不徐调侃意味十足,苏合却听得浑身发冷。 他从来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但让韩锦程这么一说,细想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他是没养过狗,但偶然的机会他还真看过堂弟挑狗。 听说在狗场时府里的奴才就已经选过两轮了。 能送到他堂弟内院供主子挑选的都是毛色漂亮能听懂指令的聪明狗,其他的连入门被挑选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些选进来的十几二十条狗又要在主子面前表演一系列才艺。 只有最聪明最听话最好看的才能被留下。 这还是挑选猎犬,若是挑选斗犬则更残忍。 有人甚至把十几条狗关在一起不给饭吃,等着他们饿得受不了自相残杀同类为食。 只有最后活下来的那一条才能被养起来之后用厮杀换取主人的食物。 现在对比一下,跟他们这些科举入世的文臣武举入仕的武将又何其相似。 这一想苏合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觉他当初身披大红花打马游街的场景就像是被选中的小狗昂首挺胸跟落选的同伴炫耀一样。 韩锦程见苏合脸上变颜变色心里好笑。 果然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被局限了思维。 是人是狗有那么重要么,赵氏皇族以前不也是他祖母娘家的狗。 后来狗喂的太肥反弑其主。 人又如何,只要不够强控制不住狗了不是照样被咬的死伤殆尽断子绝孙。 科举其实挺害人的,一旦被儒家思想荼毒久了就会染上奴性。 气节,面子,名声,规矩。 这些都不过是禁锢人思想的枷锁罢了。 你越把这些东西当回事儿越束手束脚反倒什么都得不到。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 前朝是不是残暴当今是不是圣明全看谁的拳头大谁有话语权,等将来他夺得大位赵氏皇族就是窃国逆贼。 几代人下去谁又知道真相如何。 韩锦程一套狗论砸的苏合只顾着胡思乱想都忽略了疼痛。 等再回神时远处的喊声已经很近了。 韩锦程戳了戳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意思很明显。 我这个重伤患暂时要昏迷了,接下来请苏兄开始表演。 苏合看着闭上眼睛的韩锦程内心复杂。 有时候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狗都大,自打认识韩锦程后他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智障。 同为人也,汝何独秀! 以前听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父母软弱的孩子反倒比别人更能扛事。 锦程这么优秀不会是因为有个傻爹吧。 话说,韩世子傻的也挺另类的。 画的画灵气十足情感饱满一点不像傻子,可偏偏那双大眼睛又时时闪着清澈的愚蠢懵懵懂懂。 苏合这孩子脑回路确实挺奇葩的,好像还挺容易走神思想跑偏。 韩锦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苏合喊人无语的睁开眼。 看他似乎又陷入沉思对着他的大腿死命拧了一把。 苏合一时没忍住嗷呜一声疼得差点跳起来,可偏偏他腿最少是骨裂吃不上力又摔了个瓷实。 这回连磕头都磕肿了,眼泪汪汪的破碎感拉满。 已经搜查到附近的御林军听到这喊声顿时一喜。 找到人了,还活着! 第206章 获救 御林军在搜山时就已经打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大部分人都以为韩锦程和苏合十有八九早凉了。 又是下毒又是杀手还经过了整整一天一夜。 那可是俩文臣,文人脆皮,生还的几率实在太低。 谁也没想到俩人竟然都活着。 虽然看起来凄惨了些但好歹都在喘气,足够了。 听说这位韩大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这个小队应该算是立了大功了。 只可惜上山的时候他们没以为人能活着啥都没准备。 还是几个手巧的御林军砍了几根树枝绑上些藤蔓做了个简易担架。 别说这些御林军,连带队的统领对于两位大人还活着都没多大期望。 这会儿看人抬下山了心里也是一阵激动。 就在刚刚皇上又派了内监副总管送了两个太医过来。 听那位公公透露,皇上知道韩大人是被人追杀发了好大的火。 若是到了晚上还找不到人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现在人找着了还活着御医也诊断暂时没生命危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大喜事。 尤其是那位副总管,喜的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皇上这几年脾气越发大了,他们这些伺候在身边的人无不是战战兢兢。 韩大人可是个好孩子。 身为文曲星却从没瞧不起他们这些阉人,每次见到了都笑着打招呼也会跟他们玩笑几句。 遇到皇上发火时还能替他们求求情,不知替多少人免了板子。 不像有些酸儒,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好像跟他们说话都嫌脏似的。 呸,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 这皇宫里但凡眼力劲儿差的也混不到皇上身边。 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们这些当太监的门儿清。 太监这个群体因为身体残缺大部分心理上都有些问题。 尤其是那些爬上高位心思灵透的,对于别人的尊重和厌恶极其敏感。 可偏偏他们就最在乎这个。 赏钱谁都能给,能把他们当人的却不多。 韩锦程身为大晋的吉祥物文曲星还对他们客气,极大的满足了他们想要被尊重的情感需求。 可以说,在大晋所有官员中韩锦程是在太监圈子里最得大家好感的。 这会儿副总管看到破破烂烂满身是伤的韩锦程那叫一个心疼。 一叠声的叫御林军轻一点别把韩大人颠疼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韩锦程就知道他这局算是做成了,在被人喂了两勺清水后假装悠悠转醒。 干哑的嗓音艰难地叫了一声李公公,眼角适时滑落两滴泪。 再配上满身干涸的血迹和苍白脸色瞬间破碎感拉满,嘴里没说委屈却处处都是委屈。 韩锦程出入皇宫一向是意气风发的状态。 李公公哪见过这个阵仗,不顾脏污的握住韩锦程的手一叠声的应着。 “在呢在呢,小韩大人放心,回头老奴就禀报皇上。 您受委屈了,好好养伤,那些害您的坏人他得不了好。” 听到自己想听的韩锦程虚弱的勾勾嘴角。 毫不掩饰的信任目光让李公公一个太监瞬间正义感爆棚。 明明跟他没啥关系的事儿,可此时的李公公就是觉得他有这个义务帮韩大人伸冤。 目的达到韩锦程又假装晕了过去。 老太监抹了把眼泪嘱咐人好生照顾着,这才急匆匆回宫禀告。 被挤在一边暂时不能上前的沈婉宁看到这一幕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小兔崽子还真会演戏。 一个信任的眼神两滴眼泪都快把那太监哄成胚胎了。 人嘴两张皮语言的艺术博大精深。 不用想都知道韩锦程的伤势和凄惨状况会被这太监怎么添油加醋。 啧啧,该说不说,戏演的确实挺全面,服化道一应俱全。 这衣服和伤绝对二次加工过。 看着确实吓人,恐怕就算御医感觉出不对也不敢实话实说。 要不是昨晚亲眼看他吃了一碗燕窝两笼虾饺她还真以为这货要不行了呢。 太监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代表皇上,这会儿李公公看完了才轮得到亲属。 韩云泽早就憋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扑到儿子身边哭的直打嗝。 沈婉宁一边假哭一边趴在韩云泽耳边不断告诉他是装的。 后来见小傻子听不进去干脆由着他去了。 只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悄悄掐了韩锦程一把。 小兔崽子真不让人省心。 不就是肚子上挨了一刀么,连肠子都没流出来算个屁的伤。 回头把你爹嗓子哭哑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韩锦程这会儿假装昏迷也不能有动作,心里的委屈简直逆流成河。 说好的慈母呢? 说好的独苗金贵呢? 难道昨晚的母爱都是错觉么,我都这样了你还掐我。 小白菜啊地里黄,没生没怀的不算娘。 这回算是彻底看清自己的家庭地位了。 他就是他娘爱屋及乌的那只小乌鸦。 给俩恋爱脑当儿子太遭罪了,天天看爹娘秀恩爱还得成为你俩Play的一环。 爹说:不许惹你娘生气! (?`~′?) 娘说:不许让你爹伤心! (??へ?? ╬) 我呢,你俩唯一的崽随便造是吧! (▼ヘ▼#) 此时苏合也已经被包扎完伤口,远远的看着人家一家三口心里是难言的酸涩。 再看看自己二叔,苏合无语的闭上眼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我可是你亲侄子,都伤成这德性了你能不能好歹表现的悲伤一些。 是,你没笑出声来,但你眼里布灵布灵的喜悦光芒是几个意思。 我伤的是腿,没瞎! 你大侄子可是死里逃生没了半条命,你就那么乐? 苏二叔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掩着嘴干咳一声趴到苏合耳边悄悄嘀咕, “大侄子真是好样的,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有了这层共患难的情谊咱们跟韩大人可就彻底绑在一起了。 你就看皇上调动御林军搜山的这个壮举,你以后的前程绝对差不了。” 苏合一点都不想搭理他二叔。 确实是绑得足够紧了,他知道韩家那么多秘密,若是不上贼船分分钟就得被人灭口。 不过看皇上对锦程的重视程度这次的罪应该不会白遭。 皇上不可能杀自己儿子,但肯定会狠狠敲打一通。 皇家父子博弈底下人遭殃,说不得三皇子一系的官员就得落马十几二十个。 到时候官位空缺出来再有锦程敲敲边鼓,自己职位上升的可能性最少有八成以上。 一般当年的科举进士是不可能有晋升的,大多要熬两年左右资历才能升上半级。 如今自己才入职几个月已经升迁过一次了,若是再升一次在整个大晋科举史上也算是可圈可点。 以前听人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他是不赌钱,那是不是这仕途就是老天爷对他失恋的补偿? 第207章 后续反应 永宁侯府二房只有韩瑞铮捐了个虚职其他人都是白身。 就像红楼梦里日落西山的贾府似的,对于朝廷动向不说两眼一抹黑也是迟钝的令人发指。 但凡家里有人上朝的消息灵通的都已经知道韩锦程出事了。 可直到韩锦程被抬回家御医跟随诊治二房的人才知道。 有担心的有解气的有幸灾乐祸的,只可惜韩锦程的院子把守森严他们都没能进去探望。 老侯爷那里倒是早得了消息。 只是他这身子骨不宜挪动只遣了人过来问情况。 昨日沈婉宁让香秀通知他去公主府暂住他就知道肯定是有别的事。 出于对沈婉宁的信任老侯爷倒是并没怎么担心。 直到这会儿才发觉事情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他那个重孙看似锋芒毕露实则行事老辣喜欢稳扎稳打。 他要想动谁定是有了万全的准备或是八成几率能斩草除根。 满朝文武对他羡慕嫉妒恨的不少,但有能力又有足够大的仇怨对他动手的几乎没有。 这回居然差点把自己玩死。 咋的,知道他爹有人管了开始放飞自我了? 若真是如此他得好好敲打敲打这小狼崽子。 以你娘的身手确实能保证你爹的安全,但你别忘了他俩还没崽呢。 你可是独苗,万一你要是把自己玩死了你爹岂不是就绝后了。 虽然神话传说里妖怪跟人也能生,但那一般是狐狸精,胎生哺乳动物。 你娘是树藤成精,植物,万一不能生可咋整。 也难怪韩锦程一向跟老爷子不亲,这老头有时候也挺气人的。 合着我爹若是没别的儿子我就得负责传宗接代。 要是我爹有别的崽子我就可以随便作死了呗! 好歹也是在你身边长大的,这祖孙情真是薄的连纸都不如。 另一边的皇宫里,李公公正在跟皇上汇报此次搜山的结果。 妙峰山不少地方都发现了血迹。 但似乎那些杀手很谨慎,无论是受伤的同伴还是尸体武器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目前还没找到有指向性的证据和线索,参与其中的杨林中毒身亡死无对证。 一起去参加诗会的有两位大人也因中毒后没得到及时救治毒发身亡。 剩下的人都说不知情,目前还在进一步审理。 韩大人和苏大人滚下悬崖躲过一劫,就是伤得不轻。 尤其是韩大人那叫一个惨,估计再晚几个时辰就救不回来了。 他爹娘倒是挺疼孩子一直跟着来回跑。 只是……一个傻子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年轻小媳妇,除了哭半点忙也帮不上。 偏偏永宁侯年事已高据说已卧床多日,家里连信儿都不敢跟他说。 幸好是救回来了,要是没救回来还不知道这一家子怎么过呢。 老的老小的小傻的傻。 韩家二房因为爵位的事儿又对这一家子虎视眈眈。 得亏了是有皇上您心疼小韩大人,要不这孩子真是比黄连还苦。 李公公这话说的确实漂亮。 巧妙的夸大伤情替韩锦程卖惨又给皇帝戴了个高帽。 老皇帝阴沉的脸总算有了点笑意。 “是啊,锦程那一家子确实不顶事,朕不管他谁管他。 可怜见的,你多使唤人跑几趟去看看那孩子。 让他好好养伤,这事儿朕会一查到底给他个公道。 那俩太医就留在永宁侯府吧,缺什么药材从朕的私库里出。 还有那个苏……苏什么来着?” “苏合!” “对,苏合。听说他一直护着锦程也伤得不轻? 也给他派个太医过去再赏两株百年人参。 疾风才知劲草,危难方显品德。 关键时候没有背信弃义抛弃朋友也是难得的忠义之士。 等回头伤好了朕自然还有封赏。” 李公公赶忙答应一声,心里头盘算着怎么给小韩大人多要些好处。 皇上的私库药材都是好东西,有用没用的多划拉几包补品总没坏处。 多好的孩子呀,怎么就有人下这种狠手呢! 苏合和韩家接连得到赏,朝中大臣对这件事议论纷纷。 让人意外的是,知道具体情况后原本不喜欢韩锦程的人这次居然也同仇敌忾希望快点查明真凶。 能使唤朝廷命官下毒截杀定然不是韩家宅门里的私怨,九成九是政治问题。 任何圈子都有潜规则。 朝廷命官们各有小团体各为其主,互相参奏攻讦是正常事。 被参倒了也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买凶杀人这种事却是万万做不得。 若是开了这个先河那就要人人自危了。 说的难听点儿,但凡领兵打过仗的勋贵谁家没点儿底牌。 若是被参奏或是得罪了他们就要出动杀手那文臣还敢说话吗? 尤其是闻风奏事的御史,他们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 韩锦程可也是御史。 若是这事儿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压下去以后御史们也不用做事了。 别人怎么想的无所谓,三皇子那边却要气炸了。 一百多杀手都没搞死韩锦程,他怎么可能命这么大。 难不成是老天爷都在帮他注定了这皇位跟自己无缘? 不可能! 都是凤子龙孙皇家血脉,凭什么他就不能争那个位子。 韩锦程必须死。 只要他死了赵裕那个废物屁都不是,就算父皇偏心把皇位给了他他也坐不稳。 三皇子是上位者也是男人,对于老皇帝的想法多少有些了解。 绝大多数男人对子嗣都很在意,哪怕不喜欢也大多不愿意杀子。 他若是争夺皇位对他二哥下手他父皇估计不会留他。 但若自己就此折服急流勇退他那好父皇也不会因为惧怕他将来造反就直接杀了他。 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对外人可以防患于未然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轮到自己亲生骨血时顶多是留下些后手而不是想着一劳永逸。 父皇已经有年纪了,只要自己熬死了他将来要对付的就是赵裕。 高端局变顺风局,他就不信他玩不过老二那个蠢货。 当然,前提是没有韩锦程这个辅星相助。 真是可恶,为何赵裕的辅星就是韩锦程自己的辅星只能是江瑾瑜。 无论是从能力名望还是家世上来说江瑾瑜跟韩锦程都没有半点儿可比性。 他的好父皇还真是煞费苦心。 给二哥预备了一把绝世名刀自己这边却只有一支自己溜达过来的烧火棍。 自己这些年汲汲营营简直像个笑话。 三皇子刚砸完书房就听下人禀报江瑾瑜来了,顿时仿佛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只可惜自己手下没有任何人能代替江瑾瑜的能力。 预知未来! 就凭这个他就不能轻易放弃这个人。 三皇子深吸了几口气还是让人把他带了进来。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越是这种时候越得同舟共济。 烧火棍就烧火棍吧,总比没有强! 第208章 嫌隙 “殿下,派出去的杀手还是没有一个回来的?” 三皇子点点头,“永宁侯府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势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几月前我曾派两名死士去法华寺想掳走沈家女也是这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后来我派人询问过庙里的和尚,都说那晚沈家女的屋子进蛇没在屋里住。 当时我就觉得可能是永宁侯府暗中有人保护把两个死是杀了。 现在看来,永宁侯府的势力不是那么简单的。 甚至清月的死也有疑点。 承恩公府的人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把清月的头埋在自己家的花园里。 如果永宁侯府有一只不下百人的顶级高手队伍那这一切就说的通了。 江先生,你上辈子没发现这一点吗?” 江瑾瑜尴尬了一瞬。 他上辈子就是个小官儿压根儿没有做侯府对手的资格。 即便到后来做到顶尖也不过才四品,他哪里知道侯府有什么暗地里的力量。 但他能说吗? 一旦说了三皇子哪里还能重视他。 既然上次猜二皇子的事情歪打正着那就证明自己还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 既然如此那就编吧。 永宁侯府从前朝开始就是朝廷命官,富贵了几代的世家大多手里有些底牌。 尤其永宁侯是军功起家,对于训练兵丁武士自然颇有心得。 那说他们养着私兵合情合理的对吧。 江瑾瑜是信口胡诌,但考上过解元的人文笔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他都能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朗朗上口编个瞎话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三皇子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又契合了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 只是…… “江先生,既然你早知永宁侯府有有一队暗部为何没提前说? 这次不仅本王的人手折损殆尽韩锦程还活着回去了。 万一他查到是本王所为你让本王拿什么应对?” 江瑾瑜心里一紧赶紧狡辩,“殿下,永宁侯府暗中的势力上辈子他们也没怎么动用过。 在下也只是根据韩锦程做成的几件大事有此猜测。 况且当时咱们的计策万无一失,永宁侯府有没有暗中势力并不影响计划。 毕竟谁家有暗部也不可能上百人贴身跟着一个人不是? 韩锦程能脱险这事实在蹊跷!” 三皇子皱起眉头,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 像是他府上也养着100多死士。 但他平时出门顶多四明四暗八个保镖外加四到六个打扮成小厮马夫跟随。 把所有底牌都带出去根本就不现实也莫名其妙。 那韩锦程是怎么回事,因为要去参加个诗会就提前在山里埋伏百名以上的精锐? 不不不,绝不可能。 除非他提前就知道自己要暗杀他故意做局。 这下三皇子更加阴谋论。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自己的队伍里有叛徒提前走漏了风声。 三皇子一想到叛徒看向江瑾瑜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次的行动非常隐秘除了本王几个贴身侍从和那些自幼圈养的死士之外也就江先生你知道。 真要说起来,韩锦程的爹跟你可是连襟!” 江瑾瑜一听三皇子怀疑自己心头一紧, “殿下,韩家与我不共戴天之仇在下绝不可能跟韩锦程一条心。 上辈子的事就不说了,如今在下的功名前途都是因他而毁孩子也是因为沈婉宁那个贱女人流产。 若只是做戏的话殿下不觉得太过了吗? 在下父亲早亡家中只与我一根独苗,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拿子嗣开玩笑。” 三皇子面色凝重的看了江瑾瑜半晌忽然缓和脸色叹了口气, “先生误怪,本王也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如今韩锦程已然回去,从今往后必然会加大身边的防护,再想杀他恐怕就难了。 先生可有良策?” 江瑾瑜稍稍松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殿下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扫干净尾巴免得皇上借此发难。 至于韩锦程…… 他本身会武确实难杀了些,既然如此不如咱们另辟蹊径。 经过这些事在下可以断定重生的并非韩锦程而是沈婉柔那个贱妇。 只要咱们除了她韩锦程就犹如断了一条臂膀失了先机。 虽说上辈子那女人困于后院知道的消息不如在下灵通,但一些大事恐怕还是知道的。 上一世的记忆纷杂她不可能一股脑全告诉韩锦程。 咱们除了她也相当于绝了韩锦程知道未来的途径。 下月江南暴雨水位上涨有不少地方都受了洪灾。 咱们只要小心的拖过这一个月,灾情爆发皇上自然没闲心再管刺杀韩锦程的小事。 如今咱们也算是改变了一些历史走向。 上辈子韩锦程江南赈灾回头就升了官,如今他重伤在身恐怕做不了这钦差了。 殿下就该抓住这次机遇。 江南文风鼎盛又一向富庶,殿下救他们于水火必然能得到江南学子的称颂也能趁机笼络各大富商。 皇上属意二皇子又如何? 若是二皇子忽然暴毙了呢? 对比于无才无德的太子当然是颇得民心的殿下更适合继承大统。” 三皇子狐疑的看着江瑾瑜半晌没表态。 这个人是自己投靠上来的也没共事多长时间。 若是江瑾瑜从一开始就是有心人安插过来混淆他视听的就麻烦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跟韩锦程的仇怨三皇子并没怎么信。 大丈夫何患无妻! 才二十出头一个没生下来不知男女的血肉又算得了什么。 小小的苦肉计而已。 如果江瑾瑜是皇后或者他那个偏心眼的爹安插过来的这些都不算什么。 一个小小的功名一个女人和孩子,别说那两位,连他这个皇子都能给。 江瑾瑜看三皇子没表态又叫了他一声, “殿下,江南必定有灾,还望殿下早做准备。” 三皇子点点头,“江先生大才,就是不知接下来还有何等大事? 本王也找谋士统筹一下看看怎么安排。” 江瑾瑜听三皇子让他多说一些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 难不成是想卸磨杀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掏干净了就舍了自己? 那怎么行。 重生和先知是自己最大的筹码,这等保命的东西他不会轻易交出去。 想到这江瑾瑜假装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殿下恕罪,重生之事本就逆天而行也并非没有限制的。 除了皇权交叠这种大事其他的都只会随着时间推进慢慢回忆起来。 就像是当初在下给殿下做实验的那十几件事皆是发生在一月之内。” 三皇子皱了下眉头,“也就是说,你能预测到一个月左右的事情。 太过久远的,除非是特别大的事否则就记不清?” 第209章 暂时平静 “在下也试了多种方法,暂时实在是有心无力。 一想到后续的事就头痛欲裂看东西也模模糊糊的。 但一月之内的事情就记得相当清楚绝无错漏。 可能是上天对重生者的限制吧,就是不知道沈家那贱妇是不是也跟在下一般。 万一男女之间有差别……” 江瑾瑜未尽之语三皇子听明白了。 他这边的先知只能透支一个月的事情。 万一韩锦程那边那个能透支一年甚至两年的大事那么自己这边就被动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沈婉宁必须要除。 离开三皇子府时江瑾瑜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好险好险,总算是过关了。 还真是伴君如伴虎,哪怕是没上位的幼虎都让他汗流浃背。 可光会吓唬我这个没权势的有个屁用,有种你弄死韩锦程啊。 真是废物,一百多人都杀不了一个还敢怪到自己身上。 若不是太子那里必败二皇子那里有韩锦程他才不想跟这么个疑神疑鬼刻薄寡恩的主子。 不过好在是过关了。 只要他弄死了沈婉宁自己就是唯一知道后事发展的,他不光能保住命将来还能加官进爵。 算万一三皇子败了那也是命该如此,整死了沈婉宁他也不算亏,说不定还能有再一次重来的机会。 他希望下次重生在刚跟沈婉宁定亲的时候,那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那女人身败名裂臭不可闻无人敢娶。 然后等陈家短命鬼死了之后他就求娶婉柔,而沈婉宁他也可以勉为其难纳为贱妾。 婉柔两世的委屈不能白受,他一定要让那贱女人生不如死。 三皇子有人有钱手底下也有些能人,扫尾这种事不用江瑾瑜说他也早让人去做了。 甚至于杨林刚一离开京城所有参与设局的人就已经被通通灭口。 而杨林所接触的所有人都是经过乔装改扮的,他也根本不知道是在给谁办事。 安插在御林军中的人也传来消息说是山上并未发现武器和杀手尸体。 这让三皇子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 事已至此也只能赌一把。 赌父皇发现不了是他所为,赌即便父皇发现了碍于他外祖家势力正盛也不敢将他如何。 至于以后…… 反正父皇的心都偏到嘎吱窝了,只要二哥活着他就注定是炮灰。 那就不如跟母妃通通气想办法结果了平妃母子。 偏心又如何,只要没得选了这皇位还是我的。 当然,杀害二皇子母子的名头自然不能由他和母妃来背。 皇后宫里那颗埋了15年的棋子也可以动一动了。 如今的三皇子已经后悔对韩锦程下手了,他应该直接对二皇子下手才对。 韩锦程说到底不过是个臣子,只要赵裕没了他自然还能辅佐别人。 只是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以韩锦程的聪明才智必然能查出来此事是他的作为。 死仇已然结下,即便知道错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巧了,韩锦程也是这么想的。 他跟三皇子现在是妥妥的站到了对立面,俩人必然要死一个这事儿才能了。 自己大难不死那该死的就是赵瑞了,只不过这手不能由自己来出。 再有就是不能操之过急。 他的筹码不够多年纪也还太小,这时候应该韬光养晦表现出依赖皇上对方才会放心。 把一棵小树苗摆弄成自己想要的形态让他按着自己的喜好成长可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他们这位皇上在为他心爱的儿子打造一柄趁手的武器。 只要自己这把刀没表现出不受控制的苗头那对方就会不断加码让自己变得更锋利。 最厉害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三皇子那里还是让这对父子先狗咬狗一阵。 韩锦程真的是一点不急,开始了悠哉悠哉的养伤生活。 他的人生一向是开了加速器的,在别人蹒跚学步的时候他就已经懂得察言观色。 在别的孩子勉强能背几句诗的时候他就已经读完了三百千。 累了这么久他也该歇歇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卧听林语梦如仙。 每天看看书写写字偶尔应付一下众位同僚的探望。 工钱照发赏赐不断还不用上朝。 最让人开心的是他爹终于良心发现想起自己这根独苗苗了。 不再白日宣淫每天一大早就跑来自己这边发散父爱。 他娘这方面也挺夫唱妇随的,两口子恨不得把他当成五六岁的小宝宝。 就是哄他的玩具有点儿让人接受不能。 他已经过了喜欢草蚱蜢的年纪也不喜欢他娘抓的天牛,花色再好看再难抓也不喜欢。 而且他赌三根糖葫芦,这玩意儿一定是他爹说可爱他娘才抓的。 说是给自己玩,最后还不是都进了爹爹的小罐子。 韩云泽:(?˙▽˙?)花牛牛! 韩锦程这一伤阴差阳错倒是让二房风光了一把。 朝中大臣最是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基本上是谁的风头正盛大家多少都会给些面子。 这阵子正赶上韩云霞出嫁。 原本没打算来祝贺的宾客看韩锦程如此得皇上重视纷纷送了贺礼,倒是让孙家高看了韩云霞几分。 这年头讲究宗族,讲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永宁侯府一共两房长房又是一脉单传,就算两方的关系不好也比别人要亲得多。 礼多人不怪,卖个好总比让人挑理强。 这是沈婉宁自从成亲后第一次参加这种婚丧嫁娶的大事,一天下来笑得腮帮子都僵了。 她是由衷佩服二太太管家的能力。 除了长相不够明艳简直跟红楼里的王熙凤一样一样的。 几百个仆人谁管器皿谁管瓜果谁管上菜安排的明明白白。 哪位夫人跟哪位夫人关系不睦尽量别安排在一桌。 哪位老夫人吃斋念佛不碰荤腥要单独设素宴。 一桩桩一件件光是听着头都要炸了,二太太硬是游刃有余还能空出时间来跟各位诰命寒暄。 好容易等客人散了回了自己院子,沈婉宁靠在韩云泽怀里都瘫成了猫饼。 直到韩锦程过来才有点精神,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满脸劫后余生的样子, “好大儿娘跟你商量个事儿,将来你娶媳妇的时候你可千万要娶个能干的。 二太太一家也不能分出去,等啥时候你媳妇能接手这一大摊子再说。 管家这事儿太难了你娘做不到啊! 等将来你真造反成功当了皇上你也别封我当太后,就封我个镇国大将军。 喜欢啥形状的国土你说话娘都给你打下来,只要别让我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就行。”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您以为我为啥明知道赵氏贪污受贿也没把她清出去。 放心,只要有根胡萝卜吊着不愁没有干活的驴。 您就是想干儿子也舍不得让您操劳,您就管好我爹就行。” 韩云泽:对,管我,我乖! ( ﹡?o?﹡ ) 第210章 三皇子设计 二太太在管家方面确实很有一套,只是事情多了也难免疏忽。 这一场婚礼办得尽善尽美并未出什么纰漏,别的不起眼的地方就不一定了。 自打韩锦程受伤每日宾客不断,又赶上韩云霞出嫁。 宁侯府每日里进进出出几十上百人,真要是查的那么详细估计能在门口交通堵塞。 守门的也懈怠了,该出去的不该出去的都出去了不少。 这些日子三姑娘韩云霜一直气不顺。 整个府里都在热火朝天的操办着大姐的婚事。 韩云霞是嫡女她娘又是管侯府的管家太太,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还没怎么着呢府里就天天折腾,二太太真恨不得把树上都挂满彩绸好给她女儿做脸。 韩云露的未来婆家也上门了,听说苏太太为儿子婚事特意从江南赶过来的。 虽没正式下聘人家也送来不少好东西,说是等大姑娘的婚事操办完就正式请媒人上门。 商户人家果然是除了钱没别的。 借着探望韩锦程的名义过府却给府上的少爷小姐都送了礼。 韩云霜也得了两匹鲜亮绸缎一套赤金头面,可她不光不觉得高兴反倒越发烦躁。 连她这个庶出的姑娘都得了这样值钱的,想也知道韩云露那里定然是好东西无数。 以往那娘俩过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韩云露是八脚踹不出个屁整日跟隐形人一般。 谁能想到咬人的狗不叫,竟是让她得了这般好的亲事。 苏家除了出身低一点不是官宦世家别处可是比大姐姐的婚事还强。 韩家三个女儿父亲最宠爱的就是她,可现在眼见着大姐二姐都有了好归宿她也不由心慌起来。 她真的能如愿嫁进三皇子府么? 三皇子真的会跟信上说的那样给她侧妃的名分么? 其实对于这一点韩云霜不是太抱有期待,毕竟三皇子的正妃跟侧妃在家世上都甩她18条街。 她若是韩锦程的亲姐妹还好,一个隔房的关系极其疏远的庶出姑姑根本借不上光。 她原先想的就是能被三皇子纳为庶妃,等三皇子登上皇位的时候应该也有个嫔位。 她是侯府千金,比起那些小门小户出身以色侍人的多了尊贵和底气。 而姨娘自幼教导她唱歌跳舞魅惑之术。 她也有信心能赢过木头一样的大家闺秀成为三皇子的掌心宠。 庶妃的位分就很好,不会成为王妃的眼中钉被针对将来的地位也不会太低。 可偏偏这里头的不确定性太大,看着姐姐一个个有了着落她也不免着急。 上流社会没有绝对的秘密。 她已经跟三皇子勾搭上了,若是没能进三皇子府其他皇子王爷也不会要她。 到那时她便只能下嫁。 一想到她的婚事可能比不上自幼被她瞧不起的二姐韩云霜就心绪不宁。 一封满含娇嗔感慨姐姐觅得良人感叹自己终身无着的情书又落到了三皇子的书案上。 三皇子这些日子也正心烦呢。 他的好父皇确实没查到什么有效的证据,但有些事情根本禁不住推敲。 这朝廷上讨厌韩锦程的人不少,有这个能力如此大费周章动手的却总共也没几个。 尽管他已经让自己一系的官员潜移默化把线索往已故承恩公身上引,但似乎他的好父皇还是疑心到了他身上。 这些日子上朝他总觉得他爹看他的眼神不对,害得他谨小慎微恐怕出了纰漏。 韩云霜的情书来的正是时候,三皇子只犹豫了一瞬就让人写了回信。 自那日分别吾心念念无有已时,朝暮之间所思皆汝,惟盼重逢之日再叙前情以解相思苦。 洋洋洒洒一大张纸中心思想就一句话: 妞,哥想你了,出来聊聊。 韩云霜接到信又开心又为难,想想自己的不甘心终究还是答应了。 若是以往,侯府姑娘出门要层层报备韩云霜还真未必出得来。 可谁让近些日子来往侯府的人太多守门的已经视觉疲劳了呢。 韩云霜乔装打扮跟自己的丫鬟假借给姑娘买东西的名头还真混出来了。 别人是狡兔三窟。 三皇子为了四处猎艳在城里设了不下十几处私宅,能幽会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韩云霜倒是牢记着她姨娘告诉她的女孩子必须矜持一旦破了身就不值钱了。 可架不住三皇子有备而来。 屋里点着催情香茶水里放着合欢散,等韩云霜反应过来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出了这种事感觉天都塌了。 可她知道三皇子是天家贵胄金枝玉叶,即便知道对方算计自己也只能打落了牙肚子里吞。 甚至连闹都没敢闹,只默默垂泪希望借此博得些怜惜。 好在对于三皇子来说韩云霜还有用这位没有提上裤子不认账。 反倒柔声安慰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哄着韩云霜又跟他幽会了好几次。 最后一次幽会时韩云霜又哭了,说是身子都给了三皇子催促他赶紧给自己个名分。 眼看着大姐姐婚事办完了以后她大概没这么方便能出来。 若是三皇子不把名份落实以后再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可怎么办。 三皇子搂着韩云霜好一通哄,随后叫过来一个长相平平的圆脸小丫鬟, “你还没到及笄的年纪,我若是这时候纳你入府对咱俩的名声都不好。 你先等等,等回头我立了功跟父皇请旨赐婚风风光光的抬你过门。 这丫头是我乳母的孙女爹娘也都是我府里的老人了。 让她跟在你身边提前给你讲讲府里的事也免得你将来进去了被王妃辖制。 王妃是父皇赐婚我推脱不了。 吴氏的母亲跟我母妃是手帕交,我也不好驳了母妃的面子只能纳做侧妃。 只有你,只有霜儿你是我自己挑选的心爱之人。 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只知道责任和义务从没体会过什么叫爱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在你面前。 可惜我现在身不由己只能委屈你。” 被柳姨娘教导过的韩云霜还真不咋信三皇子这些甜言蜜语。 知道我没及笄就谈婚事对名声不好你为何千方百计要破了我的身子? 你说你喜欢我我信,毕竟我长得好看又是花骨朵一样年纪。 别说你喜欢,但凡不是断袖的男人都喜欢。 只不过这个喜欢就像是喜欢一朵花喜欢一个玩意儿一样,要说爱不爱的就太可笑了。 只可惜她现在已经失了身子,别说本就喜欢三皇子,便是厌恶也得装出喜欢的样子。 不过这个叫红豆的丫头她可没敢直接带回府去,说是要跟姨娘商量一下怎么避过二太太。 侯府虽不比王府也不是没规矩的,莫名其妙进个丫鬟根本说不过去。 第211章 柳姨娘是明白人 三皇子自以为拿捏住了韩云霜也没逼得太紧,只说等她的好消息。 毕竟以往他俩之间通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又要韩云霜丫鬟得空出门又要通过店铺掌柜传信。 一封信往往要传上三四天,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实在麻烦。 若是把红豆带进侯府那就快多了。 这丫头只要能出来就可以直接到王府,无论是送信还是烧东西都方便。 韩云霜默默听着连连点头,又跟三皇子温存了一会儿才离开。 只是回府后越想越觉得不对,纠结了一晚上最终还是决定找她姨娘坦白。 姨娘就自己一个女儿再怎么样都不会害她,即便生气顶多打她一顿也就顶天了。 可若是万一三皇子这事儿有问题那她丢的可能就是小命,孰轻孰重她分的明白。 傲气归傲气,她还不至于蠢到以为自己十几岁的年纪能赶得上她姨娘的阅历。 琴棋书画她比她姨娘强,但论看男人她还有的练呢。 就说这次,若是她姨娘的话绝不会上那种当白白失了身子连个承诺都要不来。 柳姨娘听完女儿的哭诉气得脸都红了,忍无可忍一巴掌抽了过去。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当初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我一眼没盯住你就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我还以为你看大姑娘风光心里不得劲儿才不爱见人,敢情是给自己奔前程去了。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又何必来问我? 我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姨娘管不了你侯府姑娘的事儿。” 韩云霜见她姨娘发了大火也知道怕了,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好不可怜。 小丫头有一点猜的对。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赶不上儿子金贵柳姨娘还是疼她的。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再怎么气得心肝疼也不得不替她筹谋。 况且如今不是三丫头自己的事,万一真闹出丑闻了连她和她宝贝儿子都要受影响。 让韩云霜没想到的是她姨娘没急着问具体什么情况,反倒先让贴身丫鬟去熬了一碗避子汤。 见女儿傻愣愣反应不过来柳姨娘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她脑袋一下,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难道你想等肚子大起来被人浸猪笼? 不会是还想着母凭子贵吧! 呸,想瞎了你的心了! 三皇子又不是没儿子皇家能稀罕你肚子里的臭肉? 你就算生下来你知道那叫什么吗? 奸生子,私生子,外室子! 即便他府里刷恭桶的粗使丫鬟生下来的孩子都比你生的高贵。 好歹人家府里的丫鬟默认是男主子的人,人家爬床师出有名。 你呢? 你算干嘛的,堂堂侯府千金无媒苟合?” 韩云霜被柳姨娘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敢反驳。 等药的间隙一五一十把俩人这些日子相处的细节说了个清清楚楚。 柳姨娘一个头两个大。 原先她没反对女儿跟三皇子通信确实是存了攀高枝的意思。 但现在看来,这三皇子目的不纯。 男女之间有私情写情书送东西都不稀奇,送身边个丫鬟是几个意思? 所谓的怕韩云霜进府后受欺负提前送来个家生子儿让她熟悉怎么防备王妃这种屁话连韩云霜都不信。 柳姨娘要是能信才有鬼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丫鬟一定有问题。 韩云霜喝完避子汤苦的整个脸都皱起来了,委委屈屈的问她姨娘要怎么办。 她也觉得往府里带人不妥,可三皇子说要送她也不敢不收。 拿二太太做借口拖几天还行,但应该也拖不了太久。 柳姨娘头疼的揉揉眉心,“如今你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除了听命又能如何? 回头让我院里的赵嬷嬷带进来,就跟二太太说是赵嬷嬷的娘家外甥女就行了。 反正她一向不怎么管我这院子里的事儿,到时我把人拨到你身边也算过了名路。 只是…… 你有没有想过三皇子为何弄个人进来?” 一碗腥臭苦涩的避子汤倒让韩云霜的脑子清醒了些,苦着脸小声道, “既然不是为女儿那必然是为侯府呗。 咱府里除了傻子就是废物,左不过…… 左不过奔着韩锦程去的。” “呵呵,你还知道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小狼崽子连二太太的心肝宝贝都敢给废了他敢不敢动你? 若是那个丫鬟去他院子里捣点乱,别说荣华富贵,连我跟你弟弟都得受你牵连。” 这回韩云霜真知道怕了,“那……那怎么办? 要不要提前跟他说? 那……那我跟三皇子还成得了吗? 女儿身子都给他了,若是不进三皇子府我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着急早干什么去了?” 看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柳姨娘也不好再说重话,怕万一小丫头想不开再寻了短见那就真是鸡飞蛋打。 罢了,儿女都是债,谁让她摊上这一路的呢。 安抚了三姑娘几句让她闭门思过,柳姨娘愁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韩锦程是大晋公认的聪明人,跟这种人玩心眼子纯粹自寻死路。 既然玩不过就不如一开始就坦白,至于究竟怎么做还是听聪明人的主意更稳妥。 说来也怪。 自从这狼崽子多了个娘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往那种随时杀人的煞气都下去了不少。 这次更是帮二丫头找了门好亲事,这可不像他的风格。 别管他是不是有了母爱之后忽然开始重视亲情了,但这种转变总是好的。 但愿韩锦程能看在自己坦诚的份儿上帮帮三丫头。 女孩家失了贞洁确实是大事,但若是有得力的娘家肯帮忙的父兄子侄却也不是不能有好结果。 韩锦程现在可是炙手可热。 那个姓苏的自打巴结上他之后已经连升两级了,跟他起点差不多的还都熬资历呢。 种升迁速度谁能不眼红。 韩锦程都能如此帮他二姑父那将来的三姑父自然也不差。 就为这个她都不愁三丫头找不到接盘的。 打定主意后柳姨娘避开人去了韩锦的院子。 知道这小狼崽子一向没什么耐心她也不敢哭哭啼啼说废话,直接简明扼要说明了来意。 三丫头小女孩家不懂事被人骗了身子。 她也不知道那三皇子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思,但咱这府里能被图谋的也就是你了。 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 别说俩人八字还没一撇,就算是嫁过去了三丫头也把你这个娘家侄子看的比男人重要。 就算不为了三丫头也好歹为侯府声誉着想。 求程少爷指条明路,你说什么我们母女都听。 只求给你小姑姑挣一条活路! 第212章 不是好人是好娘 俩人的身份摆在那儿,若是平时有交集才叫奇怪呢。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那个便宜爷爷的后院里居然还藏着个明白人。 这个一身风尘气妖娆妩媚的女人竟比二太太那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当家主母还有魄力。 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自己的女儿攀上了个皇子那就是一步登天。 如果对方想让她们母女做些危害侯府的事大部分女子会更偏向于自己的前程。 说自私点,一个姨娘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大局观。 家族好赖她们能沾的光也有限,但若是飞上枝头做凤凰那可就彻底翻身了。 但凡目光短浅点的都不会想着把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他这个侯府实际掌权人跟韩云霜没什么交集更没半点感情,完全不值得对方用自己的前程去赌。 哪怕这个前程有些虚但起码实实在在摆在跟前了。 总比自己这个连承诺都没给过的强。 “柳姨娘倒是难得的明白人,若是我那个便宜二……祖父有你一半的城府二房也不至于败落如此。” 柳姨娘定了定了神扯出一抹笑,“程少爷谬赞了,奴家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城府。 自打进了这府里一年到头关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出门都有限。 奴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也看不明白外面的是是非非。 但只有一条,奴家懂男人。 一个男人若是真喜欢一个女人那必然是爱重她的。 绝不会在她小小年纪就破了她的身子又吝啬给一个名分。 三皇子不喜欢我家霜儿。 甚至连喜欢小猫小狗的那种宠爱都没达到,不过是路边看见朵漂亮的花觉得还不错的程度。 既然没感情他偏偏又做出一往情深处处为霜儿着想的样子要把自己心腹丫鬟塞过来,要说这里边没什么阴谋傻子都不信。 好在三丫头还没蠢透知道跟奴家知会一声。 要不然真把那丫鬟带进府里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奴家再没见识也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 程少爷是咱这府里的天,若是您有个一差二错这府里的女人便都如柳絮浮萍任人欺凌。 二太太就是看不透总想与您相争,也不掂量掂量,就她生的那几块料能不能撑起咱们府里。 奴家是没别的想头,只盼着一双儿女有个着落万万不敢做半点损害侯府损害您的事儿。” 韩锦程听着柳姨娘的剖白嘲讽的嗤笑一声,“行了,事情我知道了。 那丫鬟你放进府里就是,有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说。 你们母女也不用太紧张,我韩锦程的小姑姑便是占了他三皇子侧妃的位子也不算高攀。” 柳姨娘一听这话喜不自胜,没敢再多打扰赶紧告辞。 有韩锦程这话就好办了。 只要他肯出头,三丫头说不定还有大造化。 其实到目前为止只能说明三皇子对侯府有图谋,是图谋害人还是图谋结盟都未可知。 但愿那位只是想拉拢韩锦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三丫头以后可就贵不可言了。 当然,就算是三皇子没安好心他们家这位麒麟子保的是别人也无妨。 只要韩锦程混得好了三丫头一定差不了,但若是韩锦程玩完侯府就彻底败落了。 将来三丫头的前程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她原本打算的是等三丫头及笄后以庶妃的身份进到哪个王爷的后院。 最好是30多岁不到40的。 一般这时候王妃侧妃儿女已经长成甚至连孙子都有了,也不会在意王爷的宠爱没那么多宅斗。 霜儿能靠才艺和美貌得宠日子绝不会难过,到时生下一儿半女地位就算稳了。 说不得等哪位侧妃亡故后还能争一争位份。 一个在王府做侧妃的姐姐和一个有皇家血脉的外甥,已经足够他的清儿在京城立足。 就算将来二老爷没了二太太也不敢把她们母子怎么样。 可若是进三皇子后院的话那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王妃侧妃也都是年轻貌美的时候,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别说霜儿那两下子不足以打这种高端局,就算她再会勾人也得看那男人是不是贪花好色之辈。 对于一个想夺嫡的皇子来说美貌勾人的女子随时都能找,人家更看重的是娘家是不是得力。 韩锦程如果跟三皇子合作霜儿就算蠢笨如猪地位也是稳稳的。 哪怕不会宅斗三皇子也会把她的院子保护的的铁桶一般。 可若是相反…… 那不进三皇子后院反倒能活一命,真进去了很快就香消玉殒被人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柳姨娘说不上有什么大智慧,但从小的遭遇让她一向从人性的角度分析问题。 她的处事观里没有真诚善良满满的都是为什么凭什么,用利益的角度把人性剖析的明明白白。 可偏偏越是把人往好处讲感情用事的人越没什么好下扬,反倒是她这种拎得清看得明白的一直过得很好。 柳姨娘回去后又把这些道理掰开揉碎的给韩云霜讲了又讲。 一个女孩子只要不恋爱脑上头一心扑在男人身上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有期望有付出,期望落空了才会痛苦。 若是一开始就不付出感情拿做买卖的心态看待一段感情,哪怕被辜负了你也不会那么难受。 韩云霜默默地听着把以往的傲气都去了几分。 以前她觉得自己多才多艺灵动美貌能轻易把控男人,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绝情到这种程度。 他们通了几十封信,那上面满满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吗? 可怜这傻丫头根本想不到,竟然有人可以专门养一些手下专职回情书。 另一边,韩锦程整合完信息后冷冷一笑,把玩着手上的珠串寻思着三皇子究竟意欲何为。 难不成他以为一百多杀手都没把自己撂在山上派个丫鬟进府就能刺杀成功? 还是说,他这次的目标不是自己…… 想到这儿韩锦程不淡定了。 别管三皇子是玩阴的还是玩邪的他都不怕,他娘就更不怕了,可偏偏他爹不好搞。 他这爹宝宝倒是知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吃,但架不住他总出其不意整幺蛾子。 偷摘花园里的果树也就罢了,偶尔看哪朵花长得好看他也要摘来尝尝。 说也不听,还理直气壮的说花蕊底下是甜甜的香香的,小蜜蜂都吃为啥他不能吃。 这要是被有心人利用那可太要命了,防都防不住。 第213章 奇葩甥舅 韩锦程觉得,管教他爹这事儿还得让他娘来他肯定是没戏。 可问题是他娘如今也不老靠谱的。 要想管得住孩子必须得下得去手。 小孩子的天性就是手欠。 指望着说教压根不管用,非得拿戒尺打手手打疼了他才长记性。 以前行,他娘管他爹还挺严格的,扎马步不用心的时候还会踹一脚。 现在整个完犊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圆房之后他爹把他娘给“睡”服了。 他娘现在对他爹简直宠得没边儿。 只要他爹一扁嘴他娘那原则就无止境的往下掉。 偶尔气急了宁可把他这个儿子揪过去踹一脚都舍不得动他爹一个手指头。 还美其名曰父债子偿! 简直离了个大谱。 他娘根本就是色令智昏,见色忘义,用下半身思考。 以前他从没想过这些词能用到一个女子身上,可偏偏他爹娘还真就这么奇葩。 他娘负责做昏君他爹负责做妖妃,两口子算是把他这个儿子豁出去了。 愁啊,爹娘是真爱太他妈费孩子了。 吴忧来的时候正看到韩锦程靠在院里躺椅上无意识的把玩手里的珠串。 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太过专注连他进门都没发现。 这货也是皮,悄悄挪过去用扇子敲了韩锦程胳膊一下, “我说你这想什么呢神游天外的。 咋啦,在家待时间太长脑子生锈了?” 韩锦程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问你个事儿,我爹最近总喜欢摘花园的果子要么就吃花瓣儿。 我说了他不听我娘又总惯着。 你说,我要是在上边洒巴豆水我娘打死我的几率有多大?” 吴忧刚抿了一口茶扑哧一声全喷了出来,随后就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呛咳, “不是,大兄弟你不想过了? 你要是实在不想上朝……大不了我给太医塞点儿银子把你说严重点儿你接着休病假。 放心,咱不差那点儿钱。 别想不开呀,苦肉计不是那么使的。” “我没想不开,就是觉得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才能长记性。 我爹喜欢乱吃东西的毛病必须得管管了。 沾点巴豆水顶多拉肚子不至于伤筋动骨。” 吴忧好笑的拍拍韩锦程的肩膀, “泽叔确实不会伤筋动骨,但你就不一定了。 听话,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免受皮肉之苦。 自己啥家庭地位心里没点逼数么? 我看你是在家闲太久皮痒痒了没事儿找抽。 说说吧,咋还莫名其妙连巴豆水都想起来了。 泽叔喜欢摘新鲜东西吃又不是头一回了,花园子里差不多的他不都尝过么。” “那是以前,有毒的植物都清出去了他也知道在衣服上擦擦吃不坏。 现在不一样。” 韩锦程也没瞒着吴忧,把三皇子骗了韩云霜的身子胁迫她带丫鬟入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随后又嫌弃的撇撇嘴,“不是我说,你这个表弟怎么跟男妓似的总喜欢拿床上那点事儿解决问题。 他要是真当了皇上,满朝文武一半是他老丈人一半是他大舅哥。 回头一对账估计连贵妃都许出去几十个了。 吃软饭的见多了,我还真没听说谁吃软饭还吃的是百家饭。” 吴忧摇着扇子也面露鄙夷,“表兄表弟臭狗屁,谁家还没两门儿糟心的亲戚。 既然嫌麻烦干嘛不做了他,留着他来回蹦哒多膈应人。 三皇子府比齐王府也强不了多少吧,跟你娘说一声把他脑袋揪了多省事。 也是他不开眼,勾搭了那么多女人也没几个真顶用的。 要是真把你娘勾走他可就一飞冲天了,估计头天把人哄好了第二天他就能准备登基。” 韩锦程好笑的摇摇头,“我这个儿子不是亲的你这个哥哥也是干的。 说话小心点儿,你妹揍人可疼。 你可以质疑我娘的人品但千万别质疑她的品位。 赵睿那种货色也就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我娘满心满眼都是我爹能瞧得上他才怪。” 吴忧摸着下巴一脸八卦,“你说我妹到底喜欢你爹哪儿? 要说容貌长相还得是三皇子那样的更招女人喜欢吧。” 韩锦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咱能说点正事么! 你要实在好奇回头自己问我娘去,正好我这儿有用剩的轮椅跟拐你也不用置办了。” 吴忧下意识嘶了一声赶紧摇头, “我又不傻,行行行,说正事,你打算怎么办?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留着赵睿早晚是个隐患。” 韩锦程虽然信任吴忧但他娘不是人这事儿还是没打算说。 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三皇子暂时还不能动,皇上要留着他跟太子打擂台呢。 如果他死了太子就没有了掣肘。 皇上不可能让一家独大,为了压制太子的势力必然要暴露二皇子让他走上台前。” 听到这儿吴忧也觉得头疼,“就赵裕那个废物还不如老三呢。 他要想组建个二皇子党估计连人都招不来。 不用想也知道,最初班底都是我那个偏心舅舅给他预备的。 到时你可有的忙了,说不得能成为二皇子党的核心人物。” 韩锦城苦笑一声,“从龙之功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如今虽引人嫉妒凶名在外但我的人品并没有太多值得诟病的地方。 我做的是御史是纯臣,忠君爱国,皇上指哪儿我打哪儿是我为人臣子的本分。 可若是陷入党争那就不一样了。 皇上不会指使我去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但如果我投入二皇子党那么就得为主子解决一切难题。 枪杆子,钱袋子,正常渠道弄不来的就得丧尽天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我是自己投靠二皇子的还好。 对方会自傲于本身魅力能吸引贤臣辅助,那样才能被他当成真正的自己人。 可我偏偏是皇帝给他预备的。 无论我为他冲锋陷阵做了多少事他都会下意识的觉得我是皇上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他江山稳固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成了他展示明君风范的道具。 靠自己做明君多累啊! 要兢兢业业殚精竭虑勤政爱民。 而如果想走捷径就简单多了,只需要杀奸臣就够了。 狼吃了羊对于羊来说狼就是恶。 这时候若有人打死了狼那人就成了羊群公认的好人恩人。 可谁能想到,狼吃羊是人指使的,人吃羊比狼还多。” 吴忧啧啧两声,“你说你活得累不累,小小年纪活的像一把年纪。 为君之道,为臣之道,为人之道都让你琢磨透了。 要我说你最应该好好研究为崽之道。 想那么多干嘛,哄好了你娘啥都有。 这方面你得跟我学,会撒娇的儿子可人疼。” 韩锦程一听撒娇嘴角直抽,“我娘确实挺吃撒娇那一套,但是…… 你觉得我在撒娇这个赛道上能比得过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