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快赐婚,吾乃刘伯温第三子!》 第六十六章 他们不给,你们就去抢 朱棣好奇,这攻打元人的部落,除了核心的战略物资,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刘玄如此重视。 “火油!大量的火油!” 刘玄眼中闪过一抹残忍之色,这些元人部落不是喜欢蛰伏么,他有的是办法,令得他们沉不住气,主动暴露出来。 随即,刘玄召来一批锦衣卫,他们都是前往过前线,寻找过元人势力的踪迹。 对于草原整体的局势,有着敏锐的个人判断,而且,他们骑术都是短时间练出来的,一人一跑能做到最快的撤离,远没有大部队来得笨重,首尾难顾。 “你们三人为一组,星夜启程,一旦遇到元人部落,两个人佯攻,一人放火,不可恋战,面对元人能斩杀就斩杀,不能杀就把他们的帐篷,粮草烧个干净。” 刘玄对这些锦衣卫,下达作战指令。 全程听下来的朱棣,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刘玄这一套动作下来,那些元人不得恨死他。 这小子绝对是干损事的人才。 帐篷,粮草都是元人赖以生存之物,一旦没了这两样东西,晚上就要冻死不少饿着肚子的元人。 “我只给你们带几天的干粮,你们轻装上阵,一旦暴露了绝不恋战,撤!” 刘玄让这些锦衣卫,一切行动都以自身安全为前提。 毕竟,他们不是一个人的战斗,令三人为一组相互照应,除非了面对早有预谋的围剿行动。 否则,那些元人部落面对锦衣卫小骑兵队伍的袭击,定然承受不小的损失。 “卑职遵命!” 刘玄的命令指挥,如此简单粗暴,众多锦衣卫一点即通,各自准备了火油,干粮等人,一组组骑兵小队,趁着夜色静悄悄出了城。 刘玄目送这些锦衣卫出城,朱棣也站在城楼上,问道: “刘玄,你这样的做法,固然可以令得元人有所损失,可无法从根本上,打击到元人部落。” 在朱棣看来,跟元人开战,务必斩草除根,歼灭元人的有生力量。 “这不过是第一步罢了。” 刘玄站在城楼上,从一片噬人般的黑夜中收回目光,胸有成竹。 “刘玄,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啊。”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朱棣都有些手痒了。 锦衣卫的三人骑兵小队,一入到草原如鱼入水,归入夜色,在天亮前已经摸入元人部落前方。 “按照大人说的做,一旦元人撤退,我们就一路追踪绘制地图,等待大军来到。” “明白!” “动手!” 这一支支三人成组骑兵队伍,有条不絮朝着元人部落冲下去,以最小的规模发难。 不多时,元人部落燃起熊熊烈火,元人哭喊的声音,咒骂的声音,交织在部落上方。 帐篷被一把火烧了大半,其他灭火救回来的,都烧出一个个黑洞洞的窟窿。 藏在后方的粮草,也莫名焚烧起来了,等元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势已经窜起一米多高。 在草原珍贵无比的水源面前,完全做不到剿灭这等火势,这些元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把火把他们的粮草烧了个底朝天,以后也只能吃食肉类了…… 可此行带来的牛羊,根本无法供给元人的男丁,坚持不了太久。 然而,帐篷,粮草本一把大火烧得通透,但来自部落的元人,却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这些元人只能围着一片废墟当中,无能狂怒,仰天咆哮,咒骂这些纵火的祖宗十八代,骂得很脏。 “什么,你们干什么吃的,” 元将乃刺吾,面对部下们禀报的损失时,气得手中装马奶酒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 他们被狠狠摆了一道,还不知道对方何方神圣! 这种事情,以前就从未发生了,纵然是不肯归顺的草原部落,也断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他们北元下如此黑手。 “不是那些草原部落,那会是谁啊?”这些部下一头雾水,他们连对方面都没有见过。 要是大明的军队,肯定大军压境,直接跟他们打起来了。 毕竟,这些年大明建国,大肆招兵买马,如今已是兵强马壮,一路横推过来。 正因为忌惮大明的成长,他们北元大帝才会安排他们,汇聚兵马和草原部落,展开对大明的反扑入侵。 “哼,大明人最是狡猾,你认为不是他们干,那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 元将乃刺吾恶狠狠的说道。 “可,我们帐篷被烧了,粮食都被糟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手底下兄弟都闹起来了。”部下硬着头皮说到。 帐篷粮食都没了,他们住哪里吃什么,兄弟们都带着怨气,他也不敢触碰这个霉头,只能来请示将军。 “的确是一个麻烦,你带一批人,向后方的几个部落,让他们把帐篷,粮食凑一批送过来。” 乃刺吾眼神阴冷,马上想到了后方几个草原部落,一直都在等待他们的进攻命令。 这些草原部落,总不能坐享其成吧,该付出的时候,这些草原部落也该付出了。 “可是,粮食还好说,据说那些草原部落的物资,最近很是吃紧。”这名部下犹豫不定。 “那些草原部落不给,你不会带人去抢么!”乃刺吾双眼瞪如铜铃,脸上匪气毕露。 他们是干什么兴家的,他们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问那些部落给支援,那是给他们面子! 至于他们不要面子,那就都别要了! “可是……王说过不可以跟草原部落产生冲突,要一致对外,我们目标是大明。” “对外个屁,我们没了帐篷,没了粮食,一天要饿死多少兄弟,打仗就不拘小节,听我命令做事,再乱我们的军心,第一个就杀了你祭旗!” 元将乃刺吾一挥手,狠厉道:“告诉那些草原的首领,只要打下了北平,太原几个地方,今年他们就可以住大屋宅过冬了,他们都能活下来!” “要他们一点帐篷跟粮食,他们都不想付出,也不用谈合作了!” 他们为进攻北平,太原两地准备多时,岂能被一点物资耽误战事。 得到了乃刺吾的命令,手下不敢怠慢,率领元人大部队,朝着那些草原部落索要物资。 第六十七章 乃刺吾的愤怒 乃刺吾训斥一众人。 “你们加紧派人看守,再出了这种被人偷袭纵火的事情,我活活剁碎你们!” 正如同乃刺吾所想的一样,那些草原部落对此虽有怨言,但在元人主力部队的威慑下,这些部落的小首领,都认命上交帐篷,粮食,填了他们当前的空缺。 可还没有乃刺吾整顿兵马,明日准备派兵试探攻打北平的时候,当晚部落又燃起熊熊烈火。 在元人的部落,火势冲天起,瞧得这个阵势,烧得比白天要旺得多,众人仓惶灭火。 “他娘谁干的,畜生,畜生啊!” 乃刺吾暴跳如雷! 因为被烧的帐篷,就有一顶是他居住的,他物色的女人就在帐篷里,没得及跑出来,等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法看了,跟烧火棍一般的乌漆嘛黑…… 再观,那些纵火的人,都骑着战马穿插在乃刺吾的元人部落,手中火油纵情投掷。 每一个带着火苗的火油瓶子飞出,就伴随元人混乱踩踏的惨叫,愤怒的咆哮。 “走!” 见到火势不可收拾,这股骑兵小队说撤就撤,等元人部落整顿好兵马,追杀出去的时候,人早就跑得没影了。 加上夜色深邃,凛然和野兽的悲鸣在耳边呼啸,他们兵马想要追,无从从下手。 一把烈火,将元人部落上方的黑夜,烧的通红,剩下一众元人兵马在风中凌乱。 “什么,你们的帐篷粮草又被烧了,你当我们的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在第二次,乃刺吾亲自上门讨要物资的时候,各大草原部落的小首领,都是满脸怒意。 “你们不给,老子可要抢你们的了!” 乃刺吾一如既往的土匪姿态,他就是干这个起家的,区区几个小部落,北元和他们合作,那都是抬举他们。 “我们把东西给你了,我们部落族人都要饿死了,你还不如直接跟我们开战,别搞这些手段!” 有一部落首领,指着乃刺吾的鼻子怒骂道,上次他们给的物资,都是下半年生存存下来的。 再上交一遍物资,这个冬天他们部落得要死多少妇孺老幼。 “噗嗤!” 这个首领话眼前刀光一闪,见血封喉,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倒下去,死得不能在死。 乃刺吾手持长刀染血,刀斩这个倒霉出头鸟,震慑住在场几个小部落的首领。 “谁敢乱我北元军心,杀无赦!” 迫于乃刺吾的凶威,几个小部落首领敢怒不敢言,割肉也要填上这点物资。 这些小部落首领心生后悔,总算明白跟北元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利益没有得到,付出心血还巨大。 “算你们识相!” 乃刺吾阴着脸掀开营帐,率领元人兵马,“明抢”大量的物资粮草,掀起滚滚尘土离去。 …… 在北平城内。 朱棣看着打探回来的情报,满意之色溢于言表,刘玄只会锦衣卫这点兵马,对元人部落的打击,却有奇效。 烧毁了元人部落大量的帐篷,断了他们的粮草,令得他们一时陷入了困局。 “据说,这元庭派来的乃刺吾,是一名狠辣的将领,自家帐篷粮草烧干净了,就去豪夺其他部落的东西。”朱棣笑着说道。 这些小部落,生存本就拮据,本想来跟着北元,一同入侵大明分一杯羹。 结果福还没有享,难先一块当了。 “他喜欢抢盟友的东西,正合我的心意,那就让他继续抢,我已经组织了,第三波人马夜袭了。” 事态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跟刘玄预料的大差不差。 但他没有打算,让偷袭的骑兵小队伍回来,继续在元人部落的地盘上,散兵游勇。 “这个……你的人偷袭了乃刺吾两次,纵火烧营都来回了几次,傻子都会起防备之心。” 朱棣眉头皱起,现在的元人部落,应该围堵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们的兵马,再贸然偷袭的话,只怕会着了元人的道。 “无妨,只要能令得元人部落继续损失下去,不论多少,这都是有用的。” 刘玄双眼微眯,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破坏早是次要的,就是为了那些人提心吊胆的活着。 “你这样做,就不怕元人厌其烦,提前撤走兵马,改日再卷土重来?”朱棣担心,这好不容易上钩大鱼,就这样溜掉了。 这些元人在草原上驰骋,居无定所,一旦拔营远离北平城,深入漠北,无疑放虎归山。 “所以,我从始至终,都没有伤及那些元人的兵马,只是一味的纵火袭粮营。” 刘玄老神在在。 元庭来一趟不容易,要是损失一些物资粮草,就仓皇撤退,反而不符合元人嗜战残暴的作风了。 “这次他们没有劫掠到东西,就这样回去了,等他们的惩罚,比战死沙场,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一旦无功而返,苦得都是他们的族人,等于一家之主打猎无果腹之物,一家人都要饿肚子过活。 朱棣神情复杂,看向刘玄道:“我都怀疑,你骨子里是不是流着元人的血,对他们可以了若指掌。” 这刘玄,真的第一次跟北元打交道,竟能做到知己知彼的地步,胜面极大! “殿下,这话不兴胡说。”刘玄朝自己的脖子,挥手比划了几下,意思不言而喻。 “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外传。”朱棣道。 “我们就一直忍着不动兵马,任由你的骑兵小队骚扰元人部落,也不是长久之计。” 朱棣同样考虑,是不是该动兵追击了。 毕竟,现在是北元跟那些草原小部落,离心离德的关键时候,真打起来,那些小部落不见得会死磕到底。 “再等多几天,熬去一些元人的斗志心血,朝廷那边也该有消息回来了。” 刘玄估摸了一些时日,朝廷那边该有动作了。 老朱这么疼爱老四,绝不会见着亲儿子涉险境,而袖手旁观的。 说到底,这外面蠢蠢欲动的北元兵马,根据探子汇报回来的,人数就超过了五万之数。 北平城的兵马,满打满算可战之兵,不超过三万之数。 刘玄全盘考虑,这是出城作战,深入敌人地盘的战事,想要稳操胜券,燕王的军队人马,至少要力压一头。 第六十八章 一箭显威 刘玄沉得住气,可朱棣急如跟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北元部落被折腾怕了,提早撤兵。 “放心,我的人正在盯着那些元人的动向,到嘴边的鸭子飞不了。”刘玄老神在在。 “你说得轻松,一旦放走这些元人,朝堂上那些小人,还不得恶心中伤我,养寇自重的罪名,可算是落实了!” 朱棣瞪了刘玄一眼,这人咋不知道着急呢。 真要放跑了那些元人,等朝廷消息传来的时候,看他怎么跟父皇交代。 “禀报殿下,刘大人,朝廷带人了。” “传,快传!” 朱棣眼前一亮,都等不到这人传报了,亲自接近朝廷来人。 “末将王成,长兴侯奉朝廷之命,率五万兵马在赶来在路上,大军还有八日来到。” 先锋官王成神情疲惫,这一路星夜兼程,他跑了两匹马,这才提前赶过来,给燕王殿下报信。 “辛苦了,来人带这位将领下去休息。”朱棣大喜过望,这可是朝廷的五万兵马,精锐之师! 朝廷的兵马,实力水准丝毫不会弱于燕军多少,加上燕军的人马,正好对北元形成合围之势。 稳了,这下子稳了! “你看着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要沉得住气。”刘玄一脸平静淡定。 他将元人的情报,全部都上报回去了,以老朱对北元的痛恨,必然会有大动作。 哪怕朝廷有抗议的声音,也会被老朱力压下去,老朱是何许人也,洪武大帝! 有战功的皇帝,开创国度的皇帝,岂会不明白这一战的重要性。 “知道你神气,行了吧。” 朱棣没好气看了刘玄一眼,道:“还有八天时间,朝堂的兵马也来了,燕军也该出击了。” “不急,耐心等朝堂大军来。” 可面对刘玄手持朱元璋亲赐的令牌,身为燕王的朱棣也无奈何,被牵着鼻子走。 在燕军坚守不出的时候,大将乃刺吾终于忍受?,自家帐篷,粮仓天天被大明骑兵小队盯着,主动出击了。 “你们这些汉人的杂碎,敢偷袭我们,却不敢正面跟我们开战?”骑马望向北平城的乃刺吾,顶着两个黑眼圈,朝着城楼上大明军队怒声呵斥。 这些日子里,他们过够了担心受怕的日子了,一闭眼就生怕睡觉的帐篷被烧掉。 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惊醒过来了,四周巡视有没有大明的骑兵,偷袭他们一把。 如今,乃刺吾亲自率领上万人马来到,他们也没有急于进攻,反而主动挑衅大明,开口辱骂大明的军队! 乃刺吾骂得吐沫横飞,仿佛要把这些日子受到的憋屈,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这一仗打不打不重要的,骂肯定是要骂个痛快的。 站在城楼上的朱棣,听着乃刺吾蹩脚的汉语,骂得极脏,手中的兵器攥得咔咔作响,忍不了一点。 不止是朱棣,驻守的 “你就这样听着他,大摇大摆的辱骂本王的军士?”朱棣居高临下,望向那个叫骂的元人大将,目光不善。 等此人落在他手上,定叫他后悔今日来犯,后悔当元人。 “你们还是太年轻,被人骂两句怎么了。” 刘玄心中腹诽,这个元人将领,应该在他的人马折腾下,吃了不少的苦头。 “你能忍他,本王不能忍,本王现在就率领一万人,开城迎战,本王一人就能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朱棣担心刘玄唱反调,承诺道:“本王最多答应你,只正面迎战,穷寇不追,不会中他诱敌深入的圈套!” “你想要杀一杀元人的威风,还用不上手底的兵马去拼命,交给我来吧。” 面对刘玄的处之泰然,朱棣一脸古怪道::“你要亲自领兵,率领本王去打这一仗?” 他锦衣卫的人马还没有赶过来,能用的也只有三万不到的燕军,把燕军放在别人手上,朱棣一万个不放心。 “我不用你的兵马,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刘玄接过身边兵卒的长弓,全力拉开长弓。 “咔嚓!” 在这名弓箭手,还有朱棣诧异的目光中,刘玄手中长弓拉满而断,完全承受不住他的力量。 看出刘玄的想法,朱棣一挥手:“去拿本王的五担弓来。” 兵卒拿来了一把厚重的长弓,朱棣说道:“你想要一箭射到他,这个距离也只有五担弓才能办到。” 放眼整个军营里,那拉满五担弓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就连北平城最厉害的弓箭手,一样不够看。 箭术高超者,不代表就能拉满五担弓,可没有惊人的臂力支撑下,这箭的准度可会大打折扣。 “我一试便知!” 刘玄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运转,搭箭拉弓一气呵成,长弓盈满如月,磨得锃亮的箭头,瞄准了百米开外元将乃刺吾。 “你真打算射中他?” 朱棣脸色大变,如此轻易拉动五担弓,刘玄的武力值,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尽管如此,他也不认为以刘玄的箭术,可以百步穿越,堪比举世无双吕奉先的地步…… 那名元人大将,早就估算了北平这边弓箭手,可以射箭命中的距离,叫阵也是站得远远的。 这才是那名元人大将,有恃无恐挑衅的底气。 刘玄这一箭难中! 这不仅是朱棣这样想,在场有眼界的弓箭手,同样如此认为,这一箭命中元人将领,难如登天。 “我不是要射中他,我要……射杀他!” 刘玄眼中透出一片寒光,手中利箭呼啸而出,直取百米开外,那名元人将领的项上人头。 正在叫骂不断的乃刺吾,耳边忽然响起破风声,猛然抬头间,眼中箭矢迅速放大。 几乎同一时间,刘玄余力拉崩长弓,木屑飞溅。 “噗嗤!” 这一箭势如破竹,命中乃刺吾的胸膛贯穿了过去,乃刺吾瞪大了眼睛,身体直挺挺倒下去。 他不敢想象,他站在这个位置上,还会被放冷箭,北平城还藏着一名神箭手?! 乃刺吾张了张嘴,彻底咽气了。 将领一死,元人军队仓皇四散,都无需大明追击,群龙无首顿如野狗逃窜,掀起滚滚尘土飞扬。 比起元人的仓皇逃命,北平城上众人脸色一个赛一个的精彩,张大的嘴巴,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 刘锦衣卫,真,真一箭射杀那个元人杂碎! 第六十九章 监军之职 刘玄一箭百步穿杨,在众多北平兵卒的眼里,如此鬼魅如妖的箭术,堪称恐怖! “你他娘真妖孽!”朱棣汗然。 当初刘玄说要射杀那名元人将领时,他还嗤之以鼻,认为能吓唬到对方,便是最好的结果。 没想到……一箭就给射死了,那个元人杂碎都不会躲的吗? 殊不知,刘玄夹杂着真气劲力的一箭,速度快到恐怖,一箭就给元将乃刺吾射得对穿了。 眼见气氛如此凝固,朱棣一把抓住刘玄的手,在刘玄诧异的目光中,连声高呼。 “刘玄威武!” “大明威武!” 顷刻间,北平城城楼上,响起如潮般的呼啸声,为刘玄一箭射杀元人将领庆贺。 这一箭把那个元人将领的臭嘴,彻底给闭上了,北平将士士气大振,欢呼声排山倒海。 “侥幸!” 然而,面对朱棣等人狂热的目光,刘玄面不改色。 他把拉崩的长弓递给朱棣,笑道:“殿下,这把弓很一般,我一不小心给弄折了,但我可不赔啊。” “不用你赔……” 见到刘玄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朱棣嘴角抽搐,也只能默默心疼这把长弓。 这把随他征战四方的宝弓,竟然被刘玄射出,硬生生给拉崩了,可见此子天生的妖力。 一把宝弓纵然珍贵,可能见识到这神乎其技的一箭,朱棣认为很值得,断得值了! “你一箭射杀了那名元人将领,想必短时间内,元人部落不会有大动作了。” 朱棣观那名元人将领,是一群元人的将领,如今元人群龙无首,犹如一盘散沙,想必会等待新的将领赶过来,主持大局。 时间再过数日。 长兴侯耿炳文率五万兵马而来,还带来了圣旨。 这道圣旨是给刘玄的,还有给朱棣的。 耿炳文宣读圣旨,对刘玄的情报打探,给予肯定,这无疑避免了塞外城池兵将大举伤亡情况,防患于未然。 另外,刘玄恳请给锦衣卫的奖赏,朱元璋也特此破例,全数奖赏下来,由耿炳文带来了。 刘玄连忙谢恩,老朱大方一次不容易啊,他手底下的一群属下,早就眼巴巴等着了。 前方战事吃紧,而大家伙的钱袋子同样不富裕,拮据得很。 钱财美女,往往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 这北平城苦寒,美女是寻不出几个来的,至于钱财,所幸老朱赏赐下来了。 不然的话,刘玄都不能给下属们画的饼,都不能圆过来了。 “燕王朱棣听旨,此行朕派长兴侯耿炳文,带兵五万驰援北平,朱棣可统帅全部兵马,务必歼灭元人部落,扬我大明国威,打好这一仗咱重重有赏!” 跪下来接旨的朱棣,心头一震,不可置信抬头,仿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统帅全局,他为攻打元人部落的主将,无人掣肘左右! 真正负责打仗的人,可统兵马在八万之数,这一仗赢面太大了,朱棣想不到怎么输! “儿臣遵旨,定不负所望。” 朱棣虎躯一震,随即脑袋狠狠磕在地上,也不管圣旨没有宣读完,立马感激皇恩浩荡。 这是父皇对他的信任,绝对不能辜负! 刘玄瞥了一眼,这激动得浑身颤抖,脸庞涨红几分的老四,心暗道: 知子莫若父,老朱画出来的大饼,也就老四吃得舒坦,瞧把这孩子给激动,跟打了鸡血一样。 这下子,该轮到那些元人遭难了。 “另外,此一战刘玄为监军,有权过问军事,望你该断则断,大展拳脚,协助燕王大获全胜。” 耿炳文看着刘玄,说出圣旨的最后一句话。 “……我是监军。” 刘玄脸色一变,他刚笑话朱棣没出息,这把火就烧到他头上来了,报应来得太突然了! 给老四当监军,还要他指挥大军团作战? 率领几百人都算勉强,真到了统帅千军万马的时候,他不得出尽洋相,丢人现眼了。 这还关乎到千万将士小命,马虎不得,老朱是看他过得太舒坦,非得整自己一把…… 所幸,这一战主将是朱棣,副将是耿炳文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应该没有变大的变数。 当宣读完圣旨的时候,耿炳文单独留下了刘玄。 “老将军,你有什么吩咐?”刘玄不明所以。 “陛下说了,此行你就是攒军功的,以后更好提拔你,所以你不用担心。” 耿炳文带来了朱元璋的口谕。 “明白了……” 刘玄恍然,老朱这是担心自己扛不住监军的责任,特意让耿炳文来安抚自己。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吉祥物”,在战场上负责出场就好了,打仗的事情,自然有朱棣,耿炳文一主一副兜底。 “呵呵,跟着陛下这么多年了,老夫还没有见过,陛下对哪一个后生,有如此照顾。” 在朝堂上,耿炳文也听过刘玄的事迹,大办蓝玉,关押曹国公世子李景隆,几乎成了全体武将的公敌。 当然,这不包括他在内,他一直都是为陛下效命的,从未卷入朝堂派系之争。 充其量,他对蓝玉作战本事深感佩服,就这样把蓝玉扁为平民,实在屈才了。 在得知了老朱的意思后,刘玄也乐得自在了,最难的过渡期,他处理得完美。 接下来,就看老四朱棣,老将军耿炳文的发挥了。 在北平城内,一处上档次的酒楼里,刘玄召来一帮锦衣卫李,该有赏赐,自然少不他们。 想要他们用心为朝廷卖力,讲究人情收效甚微,锦衣卫的热诚,都是用钱砸出来的。 刘玄没有一人扣下老朱的赏赐,按照功劳,分发给下面的人,人人都有份。 自己吃肉,也要让别人吃上肉,再不济都得喝口汤,这是刘玄的为人准则,如此手底下的人,方才卖力拼命干活。 得到了赏赐的一众锦衣卫,喜笑颜开,这些多天的风餐露宿,塞外奔波都是值得的。 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手里捏着血汗钱的时候,都觉得没那么苦了,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们还能干! “北平城马上就要跟元人开战了,你们先锋之职做得很好,等战事告捷,我会向陛下请功。” “老大威武啊!” 第七十章 你哪来的橘子 得了刘玄分发下来的赏赐,听说还有打仗的功劳,锦衣卫众人神情激动,面露兴奋之色。 他们恨不得,马上就上战场杀敌,宰了那些元人的脑袋。 燕王府上。 朱棣和耿炳文相谈了一晚上,制定了战术,翌日清晨,黎明破晓整顿全军出击。 “本王找了你一晚上,你去哪里了?” 朱棣瞥了一旁,骑在马上昏昏欲睡的刘玄,没好气的说道。 本次大军出征,这刘玄可是监军啊,商量部署,决策三军的时候,身为监军不在场,实属失职。 “你们聊你们的,我又不知兵,跟我言语一声即可。” 刘玄根本没把自己当监军,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仗一起打,打输可别怨我。 至于昨夜,他跟下属喝了一晚上酒,喝趴了一片。 “哼,本王现在就跟你,此战我们招安为主,以最小的代价,收编元人部队!” 策马的朱棣一脸自信从容。 此一战,优势在他们,以一倍兵力横推过去,这一仗必然能打赢的,但代价也不小。 八万兵马不一定要跟元人全面开战死磕,能威慑吓破敌人的胆子,从而威迫他们投降,当数上策! “你玩得这么大,真不怕玩脱了?”刘玄翻了翻白眼,手握兵马大权,老四这就飘了。 “刘监军,殿下跟老夫商量了,此一战必胜,能招安自然要招安,人活着就是劳动力,他们不行就都杀了!” 侧边上来的耿炳文,手执缰绳,话语间透出一股杀伐果断的气息,那些元人不开眼,就通通杀了! “嗯……如此也妥当。” 刘玄并不在意招安不招安,但务必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这一点,他跟朱棣是不谋而合的。 “放心,本王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我说出招安,自然有全盘的计划。”朱棣自信道。 有了八万多兵马,他有把握吃掉这几个元人部落、 根据北平城的眼线回报,继元将乃刺吾死后,元庭已派新的将领,接管元人部落。 仓皇接管元人的军队,对方定来不及部署战术,只能按照元庭一开始的计划。 将北平城的军队,引至可以围攻的地方,纵是元人新将领求变,也敌不过北平一方的优势碾压。 刘玄遥望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延绵数里都是大明的军队,黑压压的人头攒动。 这八万军队的浩浩荡荡,气势逼人,只有亲眼目睹,方才感到如何的震撼人心。 大明的铁血之师,装备精良的将士神情严肃,身体时刻都在紧绷着,攥紧武器。 他们仿佛随时都接受,一场突如其来的恶战,不敢有片刻的松懈,自己的命,势必要牢牢握住自己手上。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大战之后,这便是战争的残酷。 长时间的肃然行军,刘玄感到一丝无聊,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大橘子。 这是出征前夕,朱高炽偷偷塞到刘玄怀里的,这路途遥远,又要打仗见血,留点吃得好保命。 “噗呲——” 刘玄用衣服擦拭了一下,拿着橘子一口咬下,汁水四溢,甘甜的味道在味蕾化开。 “你哪来的橘子?” 骑马的朱棣咽了咽口水,看到刘玄津津有味的吃着,也觉得口干舌燥,渴上心头。 “临行前,世子送给我的。”刘玄含糊道。 朱高炽给你的? 朱棣眉头紧锁,刘玄来到燕王府满打满算不足一个月,二人关系就这么好,都快同穿上一裤子。 “你要吃吗?” 随即,刘玄从裤裆里,拿来另外一个橘子,这橘子个头却小上很多,看得朱棣一阵不爽。 “本王不吃,你身为监军更要以身作则,大战在即,你岂能这般懒散,成何体统!” 朱棣昂起头颅,鄙视的看了刘玄一眼。 “不吃就不吃,通通归我了。” 刘玄一手一口橘子,解渴还顶饱,至于朱棣的训斥,完全被他抛之脑后了。 “……” 看着刘玄如此懒散的样子,朱棣气不打一处出来,于此心里腾升一阵醋意。 他娘的,这儿子白养了,当爹的还不及一个外人? 凭什么,他刘玄就有橘子吃! 老子都没得吃! 朱棣摆着一张臭脸,等打完这一仗回去,他定要把高炽吊起来,屁股狠狠打开花! 当儿子的,还跟老子不是一条心。 此时,在燕王府读书的朱高炽,莫名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嘻笑道:“一定是玄哥想我了。” 再观草原上,大明军队一路前行,根据刘玄上交的地图,节省了不少功夫。 行军修整,加上埋锅造饭的时间,五天后,朱棣率领的大军来到一处高坡上。 “终于,找到他们了!” 他们居高临下俯瞰下方,那由上百顶帐篷,驻扎起来的元人部落。 “这波大元人的大部分,就在此处,看来我们走运了,一来就碰到元人主力。” 朱棣看着绘制出来的地图,这地图上另外两个标记点上,应该是左右两翼的元人军队。 论规模比起来,一定不及眼前的元人部落。 “这元人的首领,必然会亲自坐镇中军主力,能解决了元人主力,大局能定!” 朱棣心思清晰,命令耿炳文:“耿老将军,传本王命令各分兵两万,悄悄摸过去,围攻上去!” “大将军,我也要去!”多日来行军枯燥,刘玄头发带着一丝凌乱,有点疯魔的症状。 身为监军,他总该要协同作战。 “你要去就去吧。” 眼见没有危险,朱棣欣然答应刘玄同往。 元人大营。 此时,身为王爷的纳哈出,正在沙盘上来回渡步,古铜色的脸庞透出坚毅,正谋求这一仗能打胜的办法。 身边几个元人将领,出谋划策。 “倘若不是乃刺吾这个蠢货,耽误本王的好事,我已经把朱棣引过来,生擒到手了!” 纳哈出一扫沙盘上的标记,大动肝火。 他们的营帐粮仓,多次被偷袭,乃刺吾非但知情不报,还擅作主张,洗劫自家盟友的物资粮草。 “这个蠢货,愚蠢至极,屡次坏了本王的好事,死在敌人手上,真是便宜他了!” 纳哈出怒不可遏。 第七十一章 明军合围,招安为上 面对纳哈出的怒火,在场将领面面相觑。 他们都知道乃刺吾死得痛快,据说被人当场一箭穿心,当场毙命在北平城楼之下。 自此军队士气一落千丈,要不是为了稳定军心,王爷只怕会被乃刺吾尸体挖出来,无情鞭挞。 最后还让乃刺吾,落了一个战死沙场的好名声。 纳哈出脸色阴沉得可怕,本以他的战略部署,乃刺吾要负责诱敌深入。 结果,乃刺吾非但没有作为,还给了明军立威击杀的机会,一败涂地,元军士气大降。 纳哈出强压下怒火,沉声道:“目前,明军气势正凶,我们已经失了先机,实在不行就撤!” 北平城的明军,自从被挑衅过后,正在积蓄力量反扑,一旦盯上他们,恐怕有一场恶战。 “王,朝廷那边只怕不好交代。” 见到纳哈出要撤兵,在场的将领心头一惊,连忙劝说纳哈出,这开弓没有回头箭。 “乃刺吾犯蠢,我们不犯蠢啊,只要有王亲率,这场仗还有得打!”有崇拜纳哈出的将领,直接请战。 纳哈出家族,世代都出大英雄,是朝廷的顶梁柱,只要有纳哈出在场,他们战意十足。 他们手底下的兵马,自从得知王亲临战场,一个个都是热血沸腾,期待一战挽回颜面。 将那些明人驱逐出去,占据塞内城池,夺回北元失地。 他们的军队都肃整过一遍了,如今整顿待发,就差王的一声号令,顷刻间可对大明城池,全军出击。 “你说得轻巧,要是贸然出军战败了,你以为朝廷会饶过本王?”纳哈出怒目而视。 如今北元各自为政,早就不是铁板一块了,手握大量兵马的大将,各怀鬼胎。 即便是他,手底下能听调听宣的大将,都绝不超过一手之数,就这样,他还要听命朝廷。 就在这些将领,还想劝诫王,不可撤兵,不然朝廷肯定不会轻饶他们的时候,大营外一阵异响震动。 “外面吵闹什么,不知道我们在商量军政大事!”有一名将军,勃然大怒。 然而,纳哈出却是挥手打断他,脸色阴沉下来:“肯定出事了,快去派人查看,派信得过的人!” 他只希望这个时候,明军不要有大肆动兵的举动才好。 “王,不好了!” 人刚派出去了,半晌后就吓得摸爬打滚的进来,满脸惊恐道:“明军,明军打进来了!” 明军来了! 元人大营几个将领都傻眼了,明军这么快来了,事前他们没有收到风声。 纳哈出一下子瘫坐的地上,这个情况糟糕透了,人都打上门来了,他们才发现。 这下子好了,不撤兵,那就完全留下来吧! “王,我们掩护你打出去,回到朝廷搬救兵!” “我们冒死杀出去,还有一条活路。” 几个将领把心一横,视死如归。 看着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将领,打算舍命救自己的时候,纳哈出心头感动。 但一股悲凉感,此时也涌上了心头。 纳哈出跌足在地上,看着几个将领,自嘲道:“你以为那些明军能打到我们面前来,就没想过,我们会拼死突围出去?” 当他们口中的“活路”,都要靠着别人给的时候,那就不是活路了,而是坦然赴死。 纳哈出尚且如此,几个将领也是一脸灰败神情,全然没了斗志。 此时,有几名元人进入大营。 他们都跪在地上,恳求道:“王,对方来了八万多人,大多数都是骑兵精锐,那明军主帅说了,只要投降一概无罪不杀,只要我们投靠过去,还会有丰厚的钱财。” “你说什么!要我们投降,找死!” 闻言,一名纳哈出的心腹将领,抽出刀剑,悬在开口的元人脖子上,杀机毕露。 他们元气铁骨铮铮,怎么出了他这么一个孬种! “将军饶命,饶命……” 这名元人顿时吓尿了,双腿不争气的颤抖,他就是一个传话的,投降不投降,他说了也不算啊。 “我接受投降。” 纳哈出伸出手,摁下身边人的刀,杀了一个心生投降的兵卒,无法改变大局。 当明军围攻上来的时候,他们失败已成定局,与其让手底下一个接着一个送死。 他们还不如投了,至少命还在。 “我虽然是大英雄的后代,但我愧对祖宗,我不配叫纳哈出。”纳哈出仰天长啸一声,道尽悲凉。 身为英雄家族的后代,祖先效命成吉思汗,立下赫赫战功,号称元庭最忠诚的臣子,后代子孙们却要落个投降的下场,背尽了耻辱。 元人大营之外,四面八方都是黑压压的人头,明军以黑云压境之势,合围而至。 无数弓箭手埋伏在外,据马沟壑都挖出,要是元军负隅顽抗,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见到如此一幕,身为监军的刘玄,心里沸腾,气势如虹的明军,光是围而不攻,能压得人喘息不过来。 当年,正是这些明军驱逐胡虏,复我中华大地。 “殿下,你有多少的把握招安成功。”耿炳文关注战况,向朱棣询问。 “只要元人不是傻子,不一心送死,至少有八成把握,能把这些人都招安。” 当合围阵法一出,朱棣内心兴奋无比,这一下稳了,全稳了! 纵然有元人不开眼,试图冲阵突围,也会落个死伤惨重的下场,重复几次后,那些元人都会吓破胆,不战而降。 明军,也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 “那么,现在就看那些元人有没有脑子了,识趣就会投降我们。” 朱棣策马环视。 他可不想放过漏网之鱼,尤其是此行元人的统帅,纳哈出。 传闻,此人用兵如神,真让其突围出去,日后对明军的打击不小,放虎归山。 似乎想到了什么,朱棣招呼来刘玄。 “刘监军,如果有人带兵闯出来,你就射杀他们,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一个不留吗?” 刘玄有些诧异,刚才老四还说以招安为主,现在看来是打算出尔反尔了。 “纳哈出,此人对元庭很是重要,如果留不下来的话,一定要杀了他!”朱棣眼神果断。 行军作战,万不能瞻前顾后,否则害的只有万千将士。 “你是不相信我的箭术,我能只射杀纳哈出一人,其他人归你处置。” 第七十三章 饮刀自尽,宁死不降 对于刘玄的自信,朱棣不疑有他。 当初在北平城城楼上,他就亲眼见识过,刘玄神乎其技的箭术。 “听闻,刘监军的箭术是百发百中,例无虚发。”耿炳文好奇问道。 他刚来到北平城,就听到北平将士口口相传,北平来了一个神箭手,射杀百米开外的元人将领,一箭穿心。 “那是侥幸,不过我的箭术,自认还行。”刘玄没有邀功,依旧客气道。 在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他不会班门弄斧。 嗯……居功不自傲。 耿炳文满脸欣慰,难怪陛下,太子都对此子寄予厚望,他的确有潜力。 未来的成就,只怕是不输常遇春,徐天德之流。 “来了!” 朱棣眼神锐利,马上就察觉元人有动作了,几名元人神情惶恐举手,示意不要明军不要射箭。 “放他们过来!” 朱棣一个眼神示意,明军打开一道口子,放几个元人过来,收缴了他们身上的兵器,就连靴子都扯下来。 “我们的王说了,他可以投降,但要见你们最高的统帅,其他人都不行!” 这名元人惶恐不安。 但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心里头都明白,元军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只求王的条件,不会激怒到了明军,把他们几个的小命搭上。 “好,本王亲自见他!”朱棣点了点头,还算这些元人识趣,没有负隅顽抗。 “殿下,你身为一军主帅,岂能轻易涉险,不如让老夫去谈。”耿炳文吓了一跳。 本来必胜的局面,要是殿下因此受伤的话,得不偿失。 “你不是主将,你没有决策权,只有本王出马,方才可以快速平顶这场战争。” 朱棣以权压人,耿炳文憋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一句话,却又不想朱棣因此涉险。 就当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元人大营走出一个身形魁梧,脸色古铜色的大汉。 “你们明军招安,就连出面的胆量都没有,这还商量什么!”来人赫然是纳哈出。 纳哈出身边,几名将领殿后抽出刀剑,脸色不善到了极点。 “狂妄!” 朱棣厉喝一声,不满的看了耿炳文一眼,策马上前面对元人的王,纳哈出。 “听说,有人要找本王,本王来了!” 朱棣话音一来,刘玄立刻挥手示意。 此时的元人大营外,一阵擂鼓之音震天响彻,明军呐喊杀声震天动地,致使元军一方方寸大乱,惶恐不已。 刘玄以明军滔天气势,为朱棣压阵,就是要告诉这些元人,降者生,不降者死! 自家兵马慌乱,脸上尽是颓败之意,纳哈出暗叹一声,明军好手段! 当朱棣在明军的拥簇下,上前面对纳哈出,纳哈出沉声道:“你就是燕王。” 北平塞王的名头,他们元人太过熟悉了。 “我就是燕王。” 朱棣策马上前,尽显王者风范,身后浩荡千军万马,也只能沦为他的背景。 “闻名不如见面,我的几名部下,还曾折在燕王手里。”纳哈出冷冷道。 他早想会一会,这大明的藩王了,只是没曾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上。 以失败者的姿态,憋屈的出现在这个大明藩王面前。 “无名小卒,本王不会记在心上。”朱棣并不在意,活着的元人他都瞧不上。 何况,早就死透的元人。 其他元人他不在乎,但面对上纳哈出,二王相对,朱棣尚且给予几分尊重。 “投降我们大明,以后你们也不用风餐露宿,忍饥挨饿的日子,你可以过得很舒服,但最好为你的部下,好生考虑,不然他们注定是死路一条。” 朱棣跟纳哈出对话,从不忌讳外人,他就是让这些元人心中最后的希望,尽早磨灭在摇篮里。 唯有投降明军,方才换来一线生机。 “燕王,你能代表朝廷说话,如若不能的话,还请你摆开战阵,我们开战!” 纳哈出目光咄咄逼人,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试图从朱棣的身上,占到一丝便宜。 “本王能代表朝廷,但本王更想打垮你整支军队,那又如何!”朱棣目光挑衅,同样看透了对方的心思。 的确,他主打招安元人部落的心思,可对方输了还蹬鼻子上脸,这一点他半点忍不了! 论全面开战,明军从不忌惮这些草原部落,既然铁了心要打的话,那就狠狠的打! 朱棣锋芒毕露,纳哈出陷入了片刻的失神,沉默半晌道:“你能代表朝堂,那继续谈吧。” 他手底的兵马,早被明军震慑住了,士气跌落谷底,战意全无,纵然强行开战,战败如山倒。 “我可以投降,你不必为难我的手下们,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去到大明后,我的将领还能带领他们手底下的兄弟,哪怕是为大明效命。” 纳哈出说出答应招安的条件,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你的要求不过分,我可以向陛下开口请求,为你们争取最多的待遇。” 朱棣听出了纳哈出的言外之意,目光一顿,继续道:“本王会安排他们,那你呢!” 身为元人的王爷,纳哈出在元庭身份尊贵,这样人一旦招安,放在大明少不了封官封侯。 “咔嚓!” 在朱棣,耿炳文错愕的目光中,纳哈出夺过将领的长刀,横在脖子上,一脸慷慨赴死之志。 “王,不可!” 几名纳哈出的心腹将领,吓得大惊失色,他们的王要是死了,他们有何颜面投降大明。 “本王会以死谢罪,只求你们饶过他们,让他们有尊严的活下去了,我会记住你的,燕王朱棣!” 纳哈出引刀脖子前,眼中充满了悲愤之色,他改变不了战局的倾斜,但身为元人,他有自己身为英雄家族后代的骨气。 宁做阵亡将,不做叛国贼。 “纳哈出,你不要乱来!” 朱棣眉头紧皱,伸手阻止已然晚了,纳哈出下刀速度极快,刀光血影,斩下头颅,鲜血顺着元人王袍流淌。 一时之际,元人大营响彻元人的悲悯之音,所有元人都悉数跪在地上哭泣,仿佛在送别他们的王。 “饮刀而死,这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朱棣神情复杂。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战局,终究因为纳哈出自尽,多出了一丝的变数。 朱棣招来几个已经投降的将领,吩咐道:“安抚这些元人,如果有暴动发生,你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属下明白。” 这几个投降的将领,也明白王已经死了,他们不投降,回到元庭也没有好日子过。 跟着强大的大明过日子,总比在元庭好。 第七十三章 元庭地图 在元人将领带头,三万多元人悉数投降,放下武器放弃了抵抗,沉浸在失去王的悲伤当中。 朱棣统帅明军兵马,收编这些元人的兵马,不敢马虎。 “耿老将军,左部元人部落,不足一万人,你带领三万去镇压,告诉他们纳哈出自尽,为他们争取到有尊严的活着,但他们敢反抗的,杀无赦!” 朱棣眼神冰冷到了极点。 收编了三万兵马,还是精锐的骑兵居多,他的招安目的达到了,其他都是小插曲。 “刘监军,右部的元人兵马,就交给你来,调拨你两万人,带上几名元人将领一同前往,他们会替你开口。” 招安已经是大功一件,朱棣并不打算一人独享功劳,愿意跟耿炳文,刘玄共享。 一人独占全部功劳,他吃不下去不说,还会被朝堂上的小人,借此大做文章。 “领命。” 面对主帅的命令,耿炳文和刘玄各自率领一支兵马,前往镇压元人部落。 得知纳哈出自裁的消息,元人阵营没有做出过分的抵抗,双方达成了招安的事宜。 一直绷紧神经的刘玄,也在双方聚头,坐下来把酒言欢的时候,心头大石终是落下来了。 打仗都意味着流血牺牲,没有凯旋归来,去见到自己的家人,这样的结果,对于明军是极好的。 对元人阵营而言,他们虽说无法回去了,但在大明过上安逸的生活,娶妻生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们的后代,在大明也有合理生活下去的身份,不用流浪在草原上。 在朱棣来到的时候,元营将领都出来拜见这位大明的藩王,面露尊敬之色。 元人阵营,有人铁骨铮铮,就有人卑躬屈节,俯首帖耳。 一名元人太尉满脸献媚,向朱棣讨好大明官职。 “那你能给大明带来什么?”朱棣饶有兴致,看着跪在地上的元人太尉。 这个官级,放在元人朝廷也不低了。 卖主求荣这事,向来讲究利益,且看此人能给大明带来多大的利益,大到可以封官封侯。 随即,在朱棣意外的目光下,这名元人太尉直接献上一份地图。 “王爷,这份地图标注了元庭的位置,那是元人皇帝的住处。”元人太尉悉心解释到,有了这个地图,就能可以再三十里范围内,找到元人朝廷的位置。 地图,还是前往元人大本营的地图! 朱棣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沉声说道:“如果地图为真,那么本来给纳哈出的官职爵位,理应由你来接受。” “那小子,感激不尽,王爷对小人的提拔之恩,小人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上。”元人太尉低头哈腰,面露喜色。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朱棣强压心头的狂喜,默默手下这份羊皮地图,再望向那名元人太尉。 元人太尉笑得合不拢嘴,重复道:“禀报王爷,小的叫乃儿不花,乃儿不花!” 生怕朱棣回去大明后,因为不认账,他打铁趁热拿出了文书,提议双方签字。 这元人会以长生天起势,而汉人却喜欢一诺千金,签字画押,一切以合同为重。 朝廷也认合同的账,如果这是藩王跟他签订下来的,可信度很高。 “你很是聪明啊。” 朱棣意味深长看了乃儿不花一眼,他是将元庭地图上交后,再提出的要求。 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了,相信哪怕是大哥,父皇得知到乃儿不花条件,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本王,可以代朝廷,代大明皇帝答应你,签订初步的合约,但具体事宜,你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亲自面圣。” “当然,这份地图既然是你所出的,你也理应带路前往。” 地图他已经到手了,但还需要乃儿不花带路前往,这是可以剿灭北元最好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歼灭北元所有势力,将北元连根拔起,就在今朝! 他们把跟北元的仗打完了,后代子孙就不用为此奔波打仗了,太平治世。 “王爷说得极是,小人愿付犬马之劳,愿为前往元庭的先锋。”对于朱棣顺利的答应下来,乃儿不花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仿佛看到了,他去到大明过上的好日子,以后住着大屋宅,儿孙承欢膝下。 还能一睹大明皇帝的风采,得到财富美女无数,这何乐而不为呢。 随即,朱棣也无心和元人,明军在篝火下把酒言欢,一手拉着耿炳文,一手拽着刘玄。 “殿下,你火急火燎的干嘛。” 刘玄手里还拿着一只比脸还大的羊腿,他吃得正欢呢,反过来人都被朱棣拽出来了,羊腿还没浇给。 “殿下,有什么值得高兴之事?” 看到朱棣脸上,掩饰不了神情,耿炳文有些好奇,何事能令得燕王如此欣喜。 “元庭的地图,不是小部队的地图,而是真正地图,误差不过三十里!”朱棣眼神狂热无比。 “真的?” 刘玄接过地图看了一眼,只觉眼花缭乱,完全看不懂这些元人的字符,谁知真假。 “应该是真的,本王再给他乃儿不花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诓骗我,诓骗朝堂。” 朱棣摇了摇头,他长年跟这些元人打交道,隔三差五就打一架,也俘虏过元人兵卒,了解过元人的文化,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殿下说得不错,这乃儿不花骗我们没用,反而他会死得更快。”耿炳文点头道。 在大明也有部分归顺的元人,这地图真是假,一查就知道了,这一点骗不了人。 再者,他们随时能拿捏乃儿不花的命。 见到朱棣,耿炳文都说地图是真的,可信度很高,刘玄也不再疑惑了,关于一个元人俘虏,献上元庭真假一事,不归他监军管。 数日后,明军终于清点完毕,监视着元人拔营动身,驱赶着元人圈养的战马,宰杀的牛羊数百头,浩浩荡荡朝着北平城赶过去了,战利品丰厚。 朱棣吩咐耿炳文,暂时统帅兵马后,夺过一匹快马鞭策而狂奔,脸上尽是豪情得意,雄姿英发。 第七十四章 闻着味就来了 塞外苦寒,朱棣多年来对北元屡次来犯的憋屈气,随着这一场大胜的来到,一扫而空。 他忍耐了这么多年,隔三差五就跟北元打上一架,胜负各分,像今日这般酣畅淋漓的大胜,却是从未有过。 太过畅快了! 策马狂奔的朱棣,脑海隐约响起一个声音。 “殿下是最有为的藩王,只要静待时机的来到,有机会继承大统……” “我在想什么呢!” 朱棣脸色微变,这样的想法在心头上,一时间想压都压不下去,太可怕了! 随即,他四处张望,生怕暴露自己的内心。 朱棣刚回头,则是迎上刘玄人畜无害,一脸慵懒的目光,顿时无言以对。 自己一路上骑着快马狂奔,而刘玄能跟在后头不掉队,可见骑术不逊色于他。 刘玄没察觉到朱棣警惕的目光,他沿途欣赏天苍苍,野茫茫的大草原,微风透凉意,一脸的悠哉惬意。 比起刘玄人生看淡,朱棣内心狂热无比,就等着班师回朝,向父皇禀报的一刻。 北平城,明军凯旋而归,百姓夹道欢迎。 这里有多少北平城的男儿,是多少家家户户的顶梁柱,为人儿子,为人父亲,为人夫君。 而见到自家儿郎平安归来,比起大胜告捷,更让人打心底里高兴,城内欢呼声不断。 “不愧是父王,又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朱高煦兴高采烈,蹦起来看进城的军队,寻找朱棣的身影。 “弟弟,帮我瞧瞧,玄哥,玄哥还活着。” “死了!” “……” 朱高炽看着一脸不屑的朱高煦,一拳顺势就砸在朱高煦的鼻子上,朱高煦鼻子两行鲜血流下来。 “你敢打我!” 朱高煦眼冒金星人都懵了,指着朱高炽气得浑身发抖,也不顾母妃在场,一个飞扑上去。 两兄弟很快扭打在一起,也不顾旁边三宝的劝阻。 哪怕是有练武底子的朱高煦,面对吨位高上几倍,年长几岁的朱高炽,还是被一屁股坐在地上。 “服不服!” 朱高炽一屁股把朱高煦坐在地上,小胖手扣住朱高煦鼻孔,狠狠蹦挑坐下来。 朱高煦被大哥坐得直翻白眼,总算是明白过来,大哥纯属是靠体重的优势,果然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 “你们闹够了没有。” 徐妙云看着自家扭打成团的两个儿子,嘴上呵斥二人,掩饰不了眼底的欣喜。 向来温顺的高炽,会为了一个刘玄,痛扁老二,拿回身为大哥的威严,十分难得。 “你们两兄弟感情挺好了,这当老二的,还给大哥当坐垫了。”从军队脱离出来的刘元,回到了燕王府,就看到朱高炽行使一个大哥的权利。 “玄哥,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肯定没有战死沙场。”朱高炽小眼睛透亮,马上从朱高煦身上跳下来。 “大哥,父王凯旋归来,你都没有这么高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刚蹦跶起来的朱高煦,觉得自己又行,殊不知背后伸来一只纤纤玉手,落在他的耳朵上。 “疼,疼疼……” 朱高煦耳朵传来刺疼,抬头就撞上徐妙云严肃的目光,人顿时就萎靡下来了。 “朱高煦,给刘先生道歉,刘先生是我们燕王府的贵客,你不得无礼。”徐妙云教训道。 “对不起……”朱高煦苦瓜脸,悻悻低头。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哥,母妃都站在一个外姓人这边,合着就欺负他么。 见到一脸不服的朱高煦,刘玄主动凑上来,在他耳边贱兮兮道:“再看,我也一样痛扁你。” 朱高煦愣了一下,憋得脸庞涨红,此人太狂了,自己好歹是燕王之子,对方在自家地盘,还敢如此欺负自己。 老大可忍,老二忍不了。 随即,他指着刘玄刚破口大骂:“你神气什么……哎呦,母妃疼……” “高煦,你最近真是欠管教了!” 徐妙云气鼓鼓,拽着朱高煦回府上。 接下来的一日时间,朱棣是忙得不可开交,清点元人缴获的牛羊,战马无数。 还有整顿元人的军队,要尽数带往朝廷,一路上要过关文书,这些都要准备妥当。 燕王府上,刘玄乐得清闲,留守人员他都悉数安排好,留下来的锦衣卫,重重有赏。 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留在北平城的。 抽出时间,刘玄身穿上围裙,手把手教徐妙锦做烧鹅,没有任何技艺上的保留。 当然,也是为了徐妙锦回去后,可以用烧鹅来堵住徐达的嘴,免得徐达记恨上他。 毕竟,他是真没有拐跑别人家女儿,北平城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谁爱来谁来。 在处理烧鹅的徐妙锦,莞尔道:“你身为监军,为什么这么悠闲啊?” 听大姐说,姐夫一夜未归,人都是睡在军营里面的,刘玄身为监军,不去帮忙真的可以? “这是你姐夫,折腾了这么久才攒来的功劳,我要去抢着干活,你姐夫不得攮死我?”刘玄自得一笑。 “胡说……姐夫哪有这么暴戾。”徐妙锦掩嘴轻笑道。 “他要当一个有功勋的藩王,我这种小人物,自然是不能拦着的,不然他第一个来找我算账。” 刘玄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处理元人招安一事,等于北平城一下子比其他藩王,手底下多出几万兵马。 对此,朱棣自然是紧张,生怕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惹得朱元璋一个不悦,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招安元人这摊子浑水,他掺和进去没好处,静看事态发展…… “记住做烧鹅的步骤,不然烤出来的烧鹅,把你父亲的牙齿崩了,你别怪我。” 刘玄劝徐妙锦,学做烧鹅要专心,少一个下料的步骤,这烧鹅的味道,天差地别。 “我父亲牙口还行的……”徐妙锦嗔怪道。 她厨艺方面略有造诣,只要刘玄认真教她,她是有信心会名师出高徒的。 对于做烧鹅的技艺,刘玄无条件倾囊相授。 一个半时辰后,燕王府飘香四溢,烧鹅新鲜出炉。 “玄哥,(╯▽╰ )好香啊~~” 第七十五章 吃独食 读书的朱高炽闻着烧鹅香味,人就过来了,见到刘玄手里拎着的烧鹅,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是烧鹅香,不是你玄哥很香。”刘玄白了小胖墩一眼,有吃的他就走不动道了。 “高炽,这烧鹅可是姨娘做到,你还夸起你玄哥来了。”徐妙锦有些被打击到。 “姨娘厨艺又精进了,这烧鹅太香了。”朱高炽嗅着烧鹅的香气,咽了咽口水。 “你姨娘做出来烧鹅,还是我教的。” 刘玄手上拎着的烧鹅,一看就皮脆肉嫩,香味如此诱人,把小胖墩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姨娘,玄哥你们就给我尝一口吧,就一口。”朱高炽满嘴口水,拽着刘玄的裤腿哀求道。 见到朱高炽眼巴巴的样子,刘玄有些于心不忍了。 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面对美食还能忍不住不动手抢,已经算很懂事了。 何况,那人还是小胖墩。 “就给他吃一口吧,反正晚饭的时候,这只烧鹅都会上餐桌,犒劳大家的。” “那好吧,就吃一小口,晚上再一起享用。” 对于刘玄的提议,徐妙锦点了点头,这只烧鹅卖极好,本想在大姐面前,好好炫耀一番的。 但有朱高炽这个小馋猪在,这只新鲜出炉的烧鹅,只怕是不能今晚完整上桌了。 “嘻嘻,我就浅尝一口,浅尝一口。”朱高炽小眼睛微微眯起,眉头犹如月牙弯起,小胖脸充满了喜感。 “噗嗤!” 朱高炽接过烧鹅,一口咬在烧鹅腿上,小胖脸肌肉都在抖动,直接连带烧鹅腿,撕下半边烧鹅。 “……” 刘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一个人小嘴巴大,小胖墩这一口下来,烧鹅直接没了半边。 再见徐妙锦脸色都黑下来了,望着刘玄的眼神,似乎再说:这叫浅尝一口,这对吗? “小胖墩,你这一口下去,烧鹅都没了一半。”刘玄没好气道,他该怎么给徐妙锦解释。 他真不知道,小胖墩长了这么一张大嘴巴,胃口太好了吧。 换做一个成年人,吃上半只烧鹅都撑得慌,别说小胖墩这么一个小娃娃了。 这一口烧鹅下来,烫得朱高炽小胖脸通红,嘴巴说话都不利索了:“烫,烫……” “朱高炽!” 徐妙锦大叫的声音,惊呆了刘玄,朱高炽二人。 随即,意识到自己大嗓门的徐妙锦马上闭嘴,脸上涌上红润之色,瞪着朱高炽。 “给,都给你吃了吧!” “谢谢姨娘,我跟姨娘是天下第一好了,以后我会孝顺你的。” 接过另外半只烧鹅,朱高炽喜出望外,他的晚饭有了,还是姨娘亲手做的烧鹅。 这烧鹅又香又脆嫩的,光“一口”还真不够他吃的。 “行了,你孝顺爹娘就行了。”徐妙锦无可奈何。 这晚饭吃的烧鹅没了,如今时辰还早,她想着再烤上一只烧鹅,还来得及…… 所幸,担心自己把烧鹅做坏了,她还准备了一只备用,只是没想过,是这样派上的用场。 这都怪朱高炽的大嘴巴。 “你们吃吧,我去准备烧鹅了。”徐妙锦白了刘玄一眼,这只烧鹅,就当给他的谢师礼了。 刘玄挠了挠头,他也不触徐妙锦的霉头,这千辛万苦才做好的烧鹅,被小胖墩一口给毁了。 换做是徐妙锦的大姐上,小胖墩指不定会被撵上屋顶去。 “玄哥,谢谢你的烧鹅。” 吃得满嘴流油朱高炽,朝着刘玄笑着说道。 “你姨娘给你吃的烧鹅,你谢我干什么?”刘玄莞尔。 “谢谢有你在啊,不然姨娘肯定会打我屁股的。”朱高炽自言自语,读书的时候,姨娘还拿戒尺打他的手心,跟母妃一样从不手下留情。 那都是徐家,外公教出来的虎女。 “你姨娘刚走,就说她的坏话,这对吗?” 见朱高炽一脸的认真,刘玄只觉好笑,伸手去捏那张胖嘟嘟的小脸,这只小白眼狼。 “对的啊,因为有玄哥你在,姨娘这才饶了我,因为姨娘喜欢你,才要保持大家闺秀的形象。”朱高炽点点头,他的心思一直都很清晰。 “以后,你很有可能是我的小姨父了,我要改称呼了。” 闻言,刘玄脸色古怪,这是谁告诉小胖墩的,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小胖墩真是人小鬼大。 “有烧鹅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巴,吃你的吧!” 刘玄撕下一只烧鹅腿,直接塞进他的嘴里,转身离去,留下一脸迷茫的小胖墩。 他又哪里说错话了? 燕王府的晚宴上。 徐妙锦一手炭烤烧鹅,震惊四座,就连精通厨艺的燕王妃徐妙云,都赞不绝口。 “老丈人有口福了,他就好这一口烧鹅啊,看到烧鹅都走不动道。”大快朵颐的朱棣,还不忘记那位老泰山。 “这样取笑老丈人,回去我就告诉爹去。”徐妙云白了朱棣一眼,往日在爹的面前,他怎么就没这么硬气? “妙云,你不能这样对我啊,再说了……老丈人爱吃烧鹅这口,全军营都知道,父皇也知道啊。” 朱棣一脸无辜的样子。 真让老泰山知道,自己说出这种话,不得处处搞针对,他回到金陵,还有舒坦日子过? 他已经打算了,此行时间富裕,带着这些元人回到金陵之余,也带徐妙云,高炽他们兄弟回去。 “父皇,也是羡慕外公,可以吃到美味的烧鹅了。”朱高炽顺势解围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高炽等我!”朱棣点头赞成。 徐妙云也不理会,夹了一只烧鹅到朱高炽碗里,“高炽快尝一下,这烧鹅很好吃的。” 见到碗里的烧鹅,还没有动筷的朱高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朱棣,徐妙云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这饭都还没开始吃,高炽这就饱了。 别看自己儿子小小的,胃口可不小。 刘玄只觉有些好笑,心里说道:小胖墩当然吃饱了,他不该在饭桌上,应该消食去了。 这么小的一个娃娃,吃下去这么一只大烧鹅,只怕会给撑坏了。 “高炽,你病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徐妙云紧张道。 第七十六章 朝廷内情 徐妙云一脸担忧之色,夫君马上就要回金陵了,携同王府家眷,要是朱高炽生病了,只怕耽误回京的行程。 “母妃,我没事……” 当众失态的朱高炽,憋得小脸通红,面对徐妙云的关心,略显几分窘迫。 他连忙朝着刘玄,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总不能说,这烧鹅他提前品尝了,还是自己独自消灭了一只烧鹅,吃独食撑着了。 “咳咳,我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烧饼给世子吃,烧饼有点咸,他应该是水喝多了,撑着了。” 见到小胖墩的求助,刘玄只要勉为其难,连忙为他找补。 一旁的徐妙锦笑而不语,望向刘玄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就宠着他吧,早晚撑坏肚子。 “这事新鲜,你还有吃饱的时候,这么好吃的烧鹅,可就通通归我了!”朱高煦拿着烧鹅腿,在朱高炽面前晃了晃,一脸嘚瑟。 “啪!” 在众人的目光中,朱高炽灵活夺过朱高煦手上的烧鹅腿,拿来吧你,随即慢条斯理咬上一口。 “嗯,真香!” “大哥,你不是吃饱了吗,干嘛还跟我抢烧鹅腿!”朱高煦瞪大眼睛,痛失一只烧鹅腿。 “不,我还能再吃几口。” 这是朱高炽,身为一个吃货的倔强。 翌日。 耿炳文大军整装待发,朱棣也乘坐马车,带上王府家眷,朝着金陵的方向前行。 见到马车上,冒出朱高炽圆润的脑袋,还有被拥挤得有些痛苦的朱高煦。 刘玄问道:“你们也要回去吗?” 徐妙锦掀起马车布帘,道:“大姐说了,她们有多年没有回金陵了,这次回去探望一下爹。” 自从朱高煦出生后,徐妙云还没有回过金陵一次,上次安庆公主大婚,她是没有赶上。 “有同行的大夫,会照顾好燕王妃,燕王府的家眷不用跟大军同行。” 耿炳文安排周到,如今燕王妃怀有身孕,行程上自然马虎不得,便宜行事。 至于他们要率领大军,还有诏安的四万元人兵卒,前往朝廷复命。 “那走吧。” 上马的刘玄一脸兴奋,北平城他早就呆够了,对于金陵他是归心似箭。 想着父亲还有大哥,留守的乌雅儿,不知道她们可安好。 面对刘伯温的病,刘玄一直忧心忡忡。 刘玄跟随大军回去金陵,百无聊赖,一路上跟耿炳文攀谈起来,如今朝堂上的变化。 得知到马皇后身体情况,每况愈下,陛下寻遍天下名医,马皇后病情一直没好转的情况下,刘玄心中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所幸,朱标身体还算是康健,协助朱元璋批阅奏折。 “杨宪左丞相,近些日子干得如何了,还没有当上李善长的宰相之位?”刘玄旁敲侧击。 “嗯,杨宪是当上了丞相,但他的命也到头了。”耿炳文唏嘘道。 杨宪垮台了? 自己方才离开金陵半年有余,杨宪就当上了宰相位置,还东窗事发,事态发展速度太快了。 “杨宪欺君犯上,阳奉阴违,被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查出来的,亲自监斩,夷三族。” 耿炳文淡淡说道。 这是他回到京城领军的时候,得知到的消息,菜市口砍头,杨家数十口人人头滚滚,血溅三尺。 一代宰相杨宪,彻底告别了官场,也告别了自己这一辈子,能爬到这个地位才死,该是知足了。 “杨宪死了,那丞相之位还一直留空?”刘玄不关心杨宪之死,但杨宪一死,朝廷格局大变。 “胡惟庸上位了,而且听说上位当天,就拿着杨宪的头颅,去探望刘伯温……” 此时的耿炳文打着哈欠,年纪上来,经不起行途疲劳困顿,他回去也该想陛下请辞。 他这把老骨头是时候退下去,换有本事的年轻人上来了,眼见这刘玄就很合适。 经历短暂的相处,他觉得刘玄是一个军事上的可塑之才。 “等等!耿老将军,你刚才说什么?” 刘玄脸色大变,眉宇间透出一股狠厉的杀意,这胡惟庸太狠了,杀人何必诛心! 父亲一直抱病不上朝,明明都不问朝政了,这胡惟庸刚刚得势,就拿杨宪之死,杀鸡儆猴。 最让刘玄如坠冰窟的,是在北平城的他,从未收到半点杨宪之死的消息。 一个宰相的死亡,足以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却半点风声,都传不到北平城来。 这,这不合理…… 身为锦衣卫指挥副使的刘玄,一直没有收到金陵传来的情报消息,显然有人故意封锁消息,不想被他知道。 命令锦衣卫,封锁这件事的所有消息,对方身份不言而喻。 这是陛下的意思。 一手遮盖杨宪之死,胡惟庸上位恐吓刘伯温的消息,唯有当今皇上朱元璋可以做到。 老朱,你太狠了! 刘玄恍然过来,这胡惟庸是得到了皇上的命令,这才带着杨宪的人头,来刘家登门拜访。 自己都亲自为朱元璋办事了,而朱元璋依旧打上了父亲的主意,不愿意放过父亲。 “刘玄,你怎么了?” 察觉到刘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耿炳文没来由的心悸,久经沙场多年,他这种感觉最是敏锐。 “我父亲,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了,他是病了,还是被迫带病上朝,为胡惟庸办事?” 刘玄眼中透出一抹杀机,质问身边的耿炳文。 “朝堂上的事情,老夫不好多言啊。”耿炳文一脸为难之色,他只是一个武将。 要他带兵打仗可以,但过问朝堂上的事情,他是不愿意掺和进去,宁可独善其身。 他只听命于陛下,朝堂上事情他不过问。 “耿老将军,我要是非让你说呢。” 刘玄拿出老朱的令牌,如朕亲临几个字,顿时让得耿炳文倍感压力。 “燕王殿下,你出来!” 刘玄朝着军队之中,呼唤朱棣的名字,见到朱棣开门见山:“我要现行回京,大部队就交给你了。” “不行,你既是监军,不可行玩忽职守之事,本王不是权势压人,但这事不合规矩。” 朱棣眉头紧锁,他知道刘玄归心似箭,但这似乎太急了,撂下上万军队,置之不理吗? “我去你妈的规矩!” 刘玄愤怒转过头来,怒视了朱棣一眼,手中马鞭挥出残影,当即策马狂奔。 第七十七章 追问毛骧 不顾朱棣,耿炳文的劝阻,刘玄一人一马,掀起滚滚尘埃,朝着金陵的方向狂奔而去。 “耿炳文,你到底跟刘玄说了什么!把他气成这样?”朱棣惊疑不定。 这刘玄临行前,喝了假酒不成,对他脾气这么冲,公然敢违抗军令不从…… 得知来龙去脉的朱棣,又惊又怒:“耿炳文,你老糊涂了,这事你能乱说!” 人家刘伯温,可是刘玄的亲爹啊! 为此了亲爹,得罪胡惟庸怎么了,得罪当今陛下怎么了,这是一条汉子啊! 人家哪里是询问他这个燕王的意见了,摆明居马在通知他,自己还行一步。 “他有陛下的令牌,我哪敢不从。”耿炳文无言以对,他这一世英名,全栽在这小子手里了。 “全军加速前行,快点!” 朱棣也不想追究了,下令全军加快回到金陵,只希望刘玄不要一时意气用事,毁了前程。 耿炳文说得没错,刘玄手持皇帝给的令牌,天大地大哪里都可以去,他们真拦不住。 “希望这场大胜北元的捷报,可以抵了刘玄冒犯龙颜的罪过……”朱棣心中暗叹一声。 他有心想要救刘玄,也要刘玄领这个情。 数个日夜不歇,刘玄沿途换马疾行,等回到金陵之时,身体过度紧绷,整个人都僵在马背上。 金陵城客栈的小二,叫了几个马夫,费尽力气才把刘玄从马背上扛下来的。 刘玄没有回到刘府,在客栈换洗了一盆灰水后,换上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别腰间,直奔镇抚司。 衙门之地。 毛骧正打发了一众锦衣卫行事,懒得空闲下来品尝,见到刘玄直接闯入,人是吓了一跳的。 刘玄不是出公差,人在北平城么。 毛骧还以为自己见鬼了呢,缓过神来,才发现刘玄是真的回来了,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你,你回来了!” 毛骧张大了嘴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最近的朝廷不平静,都是因为胡惟庸上位得势了。 胡惟庸一上位,就大刀阔斧,为陛下改变朝堂格局,这间接就得罪了很多人。 就连锦衣卫,都要给胡惟庸做的那些脏事,擦屁股。 刘玄接过毛骧的茶水,一饮而尽。 面无表情坐在毛骧的面前,刘玄冷淡道:“嗯,我回来了,有事问老大你!” 他要弄清楚一点,到底是胡惟庸公报私仇,还是奉命行事,敲打父亲上朝做事。 “老弟,你应该知道干我们这一行,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毛骧一脸为难之色。 刘玄回到金陵城,就直奔镇抚司,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纵然刘玄没有开口去问,毛骧心中猜到的事情,已是八九不离十。 第七十八章 刘家父子 “刘玄,你会后悔的!” 毛骧吐了一口血沫,揉着近乎麻木的脸庞,那小子一拳头,打的是够狠的。 在镇抚司如此冒犯上司,最轻都要革职查办,能打完顶头上司,还大摇大摆走出去,只有刘玄了。 “刘玄,别说老大不救你,成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但要是人死了也别怨我啊。” 毛骧一脚踹开衙堂大门,风风火火入皇宫。 …… 刘玄回到了刘家,鼓足勇气推开了红木大门,见到正在扫地的小六子,正一脸惊愕看着他。 “少爷,少爷回来了!” 小六子眼眶都红了,连忙扑上前来。 “我父亲,大哥都还好吗?”刘玄沉声问道。 “老爷生病了,大少爷被歹人推入水井,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至今没有醒过来。” “我们也找大夫看过了,说短时间内醒不来。” 小六子眼睛通红,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暗信传于上司,却一直没有回应。 大哥也出事了! 刘玄的心跌入谷底,大哥被人推入井中,这背后下黑手之人,与胡惟庸又有多少关系。 “公子,你回来了。” 乌雅儿听到刘玄的声音,推开房门快步而来,轻轻拥抱上了刘玄。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刘玄回来了。 “呃……” 正在开口的小六子,忽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刘玄面无表情,拍了拍乌雅儿轻微颤抖的肩膀,叹了口气:“没事,我回来了。” 在刘玄的示意下,小六子拾起笤帚,退回屋内。 得知刘玄提前回来的原因,乌雅儿冷冷的说道: “要不是伯父拦着,这个胡惟庸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也敢提着人头上门!” 胡惟庸提着杨宪人头上门,正逢是刘琏跌落水井,生死未卜的时候。 这摆明是欺负刘家无人,来到刘伯温面对耀武扬威。 要不是担心刘伯温的身体,乌雅儿现场就教训胡惟庸,出了刘家的门,这胡惟庸能有很多种死法。 “伯父说了,一切都要等你回来再说,不能影响在出公差的你。” 乌雅儿美眸透出一淡淡雾气,在刘玄不在的日子里,她都是独自留守刘家。 照顾着刘伯温父子的病,精神都一直紧绷着,直到刘玄回来,方才如洪水决堤。 第七十九章 棒打胡惟庸 乌雅儿美眸充满大大的困惑,公子要杀人,也不能光天化日吧。 “我自有打算,你不用跟着我,父亲大哥总要有人照顾,还得辛苦你。” 刘玄掂量着手中的木棍,很是趁手。 “这些都是雅儿应该做的,只是公子你这一去,怕会落入歹人的算计。”乌雅儿道。 她在刘家居住这些日子来,刘伯温跟刘琏待她如亲人,她知道其中虽有刘玄的缘故。 正因为刘家人把她视为亲人,她更不想见到刘玄为刘家出头,以身犯险。 “我会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父亲,大哥他们!” 不顾乌雅儿的劝阻,刘玄手持长棍,直奔向胡惟庸的府邸。 自从当上大明宰相后,胡惟庸住进了朱元璋赏赐的韩国公府,以表重视,还派来奴仆照顾。 享受着大宅子的宽敞,身边妻女伺候,胡惟庸手拿痒痒挠,意气风发。 如今,除了当今陛下,太子,朝廷数他是第一人。 自从刘伯温一病不起,还要每人被人抬着上朝的样子,胡惟庸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刘玄不在金陵城,讨不回昔日在刘府受辱的场子。 坐到这个位置上,胡惟庸也看透很多东西,太子朱标看重刘玄。 没有太子的应允,他是动不了刘玄。 但是敲打刘伯温,让他不再称病不上朝一事,胡惟庸自认做得很完美。 他留着刘伯温的一命,就是为了羞辱刘玄,让他明白如今的朝廷上,谁一家独大! 告诉刘玄,现在朝堂上除了陛下,太子,朝廷谁说了算! 就当胡惟庸还在享受着婢女,用小嘴送来的葡萄,享受着鲜果的美味,沉浸执掌权柄的快感上时,府上老管家跌跌撞撞的进来了。 “老爷不好了,有一后生手持武器,擅自闯进来了,老爷你快从其他门出去,先避避风头吧。” 管家急了满头大汗,一脸的慌忙。 对方年纪轻轻,身手却是极其了得,一棍扫翻十多名家丁,正朝着这边过来! “哼,谁家小儿不开眼,敢闯本相的府邸,真反了他了!”胡惟庸根本不放在心上。 本相避他的锋芒,怎么不问下,他乃当朝宰相,国之重臣,何人胆敢造次。 “本相倒要看看,在金陵城,何人敢在天子脚下犯事作乱,伤了本相的人!” 胡惟庸怒上心头,究竟何人胆敢挑衅,他身为一朝宰相的威严。 “老爷,就是这个黄毛小儿!”老管家手指哆嗦,指着不远处,挥动棍棒的青年。 在青年的身边,躺着横七竖八的人,这些都是府上的家丁奴仆,他们蜷缩成虾米状,一脸痛苦。 今日的刘玄,手持棍棒硬闯韩国公府,没有身穿锦衣卫的服饰,以至于旁人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而且,刘玄出棍的速度太快了,这些家丁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撂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是你!” 见到擅闯入府的青年,赫然是刘伯温三子刘玄,胡惟庸顿时心头一震。 这人不是在北平城么,为何这般神出鬼没,竟然回到了金陵城。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没有面见陛下,太子,却是第一时间来找自己麻烦,有备而来! 刘玄,你好大胆子啊,本相不找你的麻烦,你还偏偏送上门来了! 想到此,胡惟庸迅速恢复常态,端起一朝丞相的威严,质问刘玄。 “刘玄,你来本相府上,所为何事?” “公事的话,可以明日朝廷上说。” 身为朝廷官员,从北平城回到金陵城,为何没有提前上折子请示圣上。 “砰——” 胡惟庸等到的不是刘玄的回答,而是凌厉挥砸下来的长棍,重重落在他的肩膀上。 “啊!” 他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在骨头碎裂的声音,在韩国府刺耳的响起。 “杀人了,杀人了!” 老管家也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无助的呼叫。 “唰——” 胡惟庸疼得冷汗直冒,瘫坐在地上,眼中迅速放大,棍头抵在他的脑袋上。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刘玄一动手,自己的脑袋就犹如西瓜被开瓤。 “你敢谋害本相,你就不怕被诛连亲族?” 胡惟庸装若疯狂,双眼通红,内心充满了恐惧。 这一刻的他,心中莫名有些后悔的想法,自己是不是把刘家逼得太狠了。 刘伯温一把年纪,实在死不足惜,刘家小儿张狂,真拉上他陪葬,他死得太不值了。 “胡惟庸,你怕死么!” 刘玄手持长棍,开口冰冷。 “本相不怕死!” 胡惟庸咬牙切齿,他宁可死了,也不会想刘家人低头,如今的他今非昔比,他是百官口中称赞,陛下信任无比,重用的胡相! “今日,本相要死在你的手上,也会是青史留名,而你们刘家,你,还有刘伯温,刘琏都要背负上杀宰相的恶名!” 胡惟庸捂住剧痛的肩膀,满头布满了冷汗珠子,对刘玄色厉内荏。 今日,他对自己赶尽杀绝,明日,就是刘家被诛连九族的时候! “胡惟庸,你给我站起来!”刘玄冷冷命令道。 “刘玄,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是在天子脚下,你最想明白,你在干什么!” 从地上挣扎爬起来的胡惟庸,脸色因剧痛而煞白,嘴皮子没有血色颤抖。 “砰——” 刘玄挥舞手中的长棍,拦腰一棍就砸在胡惟庸身上,后者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这次,摔在地上的胡惟庸,再也爬不起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传来。 捂住几乎断掉的腰腹,胡惟庸浑身发抖,不停挪动着身体。 他是真的怕了。 两棍。 将这位大明宰相的傲气,敲砸得粉碎。 “你这种人表面清高,骨子里软得很,打起精神来,还没有完呢。” 刘玄一脸笑眯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胡惟庸。 胡惟庸艰难抬起头,望向刘玄眼中的愤怒,尽数被恐惧所取代。 他最恐惧的是,刘玄要杀他,却不能给他一个痛快,这是要将他活活折磨至死? 第八十章 束手就擒 “本相,是皇帝亲自提拔上来的宰相,你敢冒犯圣上的威严,你这是在挑衅皇上!” 胡惟庸艰难拱手向天,指责刘玄为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目无君上。 “拿皇帝压我,你找错对象了。” 刘玄面无表情,一步步走向胡惟庸,讥讽道:“我拿皇帝没有办法,我还拿你没有办法?” 胡惟庸以权势压人这一套,用在父亲身上或许有用,用在他身上不过笑话。 “你这个疯子!” 胡惟庸浑身颤抖,也不知道害怕,还是被棍子打得太疼了,犹如泥潭挣扎的爬虫。 “砰——砰——砰!” 韩国府,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打棍声,胡惟庸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有被刘玄照顾到位。 见到自家老爷,受到如此酷刑,老管家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你为你爹向本相复仇,那又怎么样,你总不在金陵的时候,你爹一样不得好死!!” 奄奄一息的胡惟庸,有气无力的说道。 刘伯温不止得罪了他,还惹得陛下不悦,身为臣子不为君上一心效命,注定没有好下场。 刘玄蹲下身子,揪起胡惟庸的脑袋,四目而视:“哦,你还想要讨死,想着名留青史呢。” “你……” 想法被人看穿,胡惟庸又惊又怒,偏偏还拿刘玄没有办法。 难道金陵的人,全部死光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救兵还没有来。 “我不会让你这样死的,至少要继续折磨多几天,逼着你自己死。” 刘玄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机,要不是有他在,刘家必然会胡惟庸整垮了。 胡惟庸的狼子野心太大了,再不加以压制,真要翻了天,肆意残杀官员。 在胡惟庸的眼里,眼前的刘玄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讨命鬼。 “轰!” 就在胡惟庸万分绝望的时候,一队人马径直闯入韩国府,看到一地的狼藉,倒地不起的人。 “宰相的府邸,糟了贼人惦记,这是谁敢的!” 中城兵马司的人,看着眼前一幕,一个个都只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的。 在他们面前,刘玄一人一棍,一屁股坐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笑容和煦平易近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老友间的打闹叙旧。 而当见到刘玄屁股下面,坐着的胡惟庸,在场众人都有些懵了! 这人是什么来头! 他屁股下坐着的人,可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新晋宰相胡惟庸? “小子,你真是胆大包天了,还不速速放开胡大人,你想要被抄家灭族?” 为首的中城兵马司指挥使,王德禄瞪大了眼睛,呵斥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谋杀朝廷命官,还是胡相! 中城兵马司的人马,一个个望向刘玄如临大敌,露胳膊挽袖子,抄起当值家伙。 要是他们的地盘上,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让这小子伤了胡相,他们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救救大老爷啊,他被歹人挟持了,杀人了!”醒过来的老管家,见到兵马司来人,大喊大叫。 “你闭嘴!” 胡惟庸肺都快气炸了,这个老家伙还嫌场面不够乱,指望他救人,铁定要死人。 即便兵马司来人,但刘玄要拉着他同归于尽,纵然是皇帝来了,一样无济于事。 胡惟庸总算明白了,此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自己没事招惹他干嘛…… 说不后悔是假的,他费尽心血扳倒了杨宪之流,得到陛下的器重,坐稳宰相位置。 他再稳扎稳打两年时间,熬都能熬死刘伯温,他心中暗叹:“娘的,还是急了。” 碰上刘玄这个疯子,任何权谋都形同摆设。 “小子,奉劝你识趣快放人,争取宽大处理!”王德禄对刘玄一阵好言相劝。 这个节骨眼,保全胡宰相的小命,至关重要。 “哐当。”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刘玄扬起手中的长棍,手掌一张开,长棍应声落地。 “我认罪了,你们把我给带走吧。”刘玄缓缓起身来,掸拭身上的尘土,来到这位中城兵马司指挥使面前。 “呃……” 王德禄心中犯嘀咕,这小子憋着什么坏水,光天化日硬闯宰相府邸,认罪得如此痛快。 见过找死的人,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你们傻站着干嘛,还不把人带下去,万一犯人逃走了,这个责任谁担当得起!” 看到部下一个个傻眼了,王德禄没好气呵斥道。 “胡大人,你没事吧。” 随即,王德禄一脸献殷勤的扶起胡惟庸,后者就跟没骨头一般,扶都扶不起来。 “你叫什么?” “在下中城兵马司,指挥使王德禄。” 奄奄一息的胡惟庸,用尽全身力气,拽住王德禄的衣服,脸色惨败如鬼:“你看我像没事么?” 说罢,胡惟庸带着愤怒跟憋屈,一头栽倒在王德禄的怀里,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快传大夫,救人!” 王德禄一惊,一摸胡惟庸的身子,手臂,肩膀,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 换作其他人伤这么重,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这位胡大人只是疼晕过去了,当真神奇。 看到昏死过去的胡惟庸,刘玄知道那不是装的,自己下手拿捏住分寸,致残不至死。 王德禄也没有办法,只有把胡惟庸风风火火送去就医,将刘玄关押进大牢里。 事关当朝宰相的生死,这是大案一桩,必须要上奏朝廷,派来专门审问的人员。 等太子,毛骧赶过来的时候,刘玄走了,胡惟庸送医至今没有醒过来。 朱标眉头紧锁,他还是来晚一步了,刘玄已经动手了。 “胡惟庸伤得如何,死了没有?” 听到太子不耐烦的语气,为胡惟庸医治的御医心头一凛,连忙点头道:“胡大人身体多出骨折,骨头碎裂,但却没有伤及内里,没有性命之忧。” “没死就成了,孤就怕他死了。” 朱标心中渐安,刘玄做事还有分寸的,要是胡惟庸因此而死,麻烦就大多了。 “毛骧,你带人去大牢救人!” 第八十一章 把大牢当家里 朱标第一时间得知胡惟庸没死,唤来毛骧,让他带着锦衣卫去兵马司捞人。 带着锦衣卫,去闯大牢救出刘玄? 毛骧心头一惊,下意识犹豫道:“殿下,这怕是不符合朝廷的规矩,他被关押兵马司的大牢里。” 要是刘玄被关在锦衣卫大牢里,他还可以看在太子的面子,对刘玄网开一面。 但兵马司向来跟锦衣卫不对付,双方相互看不上眼,谁也不服谁。 “孤命你过去,毛骧,你还要听孤再 说一遍。”朱标瞥了毛骧一眼,语气毋庸置疑。 他是不会让刘玄出事的。 这是他答应过母后,答应刘玄的事情,身为太子,答应臣子的事情,万不能食言。 “是……” 在朱标的威严下,毛骧只有硬着头皮,号召了锦衣卫百户级别的,浩浩荡荡前往兵马司。 闯入兵马司要人,要他们痛快交出刘玄。 “我们奉太子之命,你们交出刘玄来,案子卷宗交给我们锦衣卫全权处理!” 毛骧狐假虎威,搬出了太子的名头,震慑住中城兵马司众人。 就当毛骧以为万事顺利之时,兵马司来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捻须轻叹道: “毛骧,此事本尚书只怕不能答应你,本尚书奉陛下之命,彻查这个案子,这刘玄万不能给你!” 刑部尚书,开济! 见到来人是刑部尚书,毛骧也明白自己来晚一步了,此事陛下已经得知了! 陛下派来刑部尚书开济,专门审理刘玄闯入韩国公府,打伤胡惟庸一事。 如此一来,他们哪怕是用太子的名头,也无法从兵马司捞走刘玄了…… 太子权势再大,还能大得过陛下么。 “毛指挥使,请吧。” 刑部尚书开济,手里拿着来自皇帝的圣旨,对毛骧为首,一众锦衣卫下达逐客令。 “什么,父皇已经下令,让刑部尚书开济,彻查刘玄的案子了?”朱标心头一沉。 他还没有探听过父皇的口风,可把案子交给刑部尚书开济处理,这是要公事公办。 刑部尚书开济,一向为人苛刻,办案残酷无情,正因为他的手段雷厉风行,方才在这么短时间内,坐上刑部尚书之位。 “毛骧,你把孤的口谕带过去!” “开济,如果你对刘玄滥用私刑的话,孤一定不会饶过你。”朱标寒声道。 朱标话语透出的杀意,令得传话的毛骧,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子这是动了杀心。 毛骧伺候陛下,太子多时,从未见到温文尔雅的太子,这般的盛怒,只为保全一个大牢里的犯人。 兵马司大牢。 得知太子传来的口谕,刑部尚书开济,又看着手中陛下的圣旨,一时左右为难。 开济叹了口气,眉宇间多出几分愁容,换作是一般的案子,谋害朝廷官员,不论生死,犯人也要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但太子的意思,则是暗指他要将这个案子,从轻从小处理,将犯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要按陛下的做法,他有三十种判法,让这犯人生不如死,若是按照太子的念头,胡惟庸既然没死,犯人也罪不至死…… “这个案子,不好审啊……” 这两父子用这起案子斗法,还被他这个刑部尚书卷进来了,这不是为难他么。 “王指挥使,犯人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念头不通达,刑部尚书开济唤来王德禄,询问犯人目前状况,背景情况。 “禀尚书大人,已经查过那小子的身份了,原来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曾经前往北平城,监察燕王行事。” “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金陵城,还闯入丞相府邸,恶意伤人,这小子背景挺大啊。” 王德禄短时间内,就查到刘玄的诸多信息。 同时,他也暗暗心惊,兵马司这是钓上一条大鱼了,此人来头太大了,难怪把那毛骧紧张得不行。 敢情,他们动了锦衣卫的人。 “本尚书知晓了,带我看看犯人。” 开济面无表情,能让陛下严查,太子看重的人,身份背景惊人一些,都在情理之中。 这名指挥使口中说得背景挺大,远没有太子撑腰来得大。 兵马司临时大牢。 此时,刘玄正躺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呼呼大睡,浑然不顾狱卒诧异的目光。 这敢情把坐牢当回家了,睡得这么香。 殊不知,刘玄这些日子都在赶路,一回来金陵城就忙不迭乱棍敲打胡惟庸,甚至没有好好休息过。 等刑部尚书开济,王德禄过来的时候,见到躺在一堆杂毛上,呈现一个大字睡姿的刘玄,相顾无言。 “那小子真的不怕死啊,住大牢跟回家一样,睡得那头死猪似得。”王德禄看得就来气,凑上怂恿开济道:“尚书大人,不如拽他起来,大刑伺候?” 这位刑部尚书,处理案子雷厉风行,审问犯人手段残酷,兵马司的他早有耳闻了。 对于王德禄的提议,开济神情复杂,轻咳道:“不急,等他睡醒再审问。” 太子的口谕,言犹在耳。 在没有揣测明白圣意前,他也没有打算,对刘玄重伤朝廷宰相,胡惟庸一案定性。 这件案子,暂时延期审讯。 “???” 王德禄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眼前这位刑部尚书,难道是冒充的? 这,这与传言不符啊! 就这审问态度,如此的温和,还等犯人睡醒再问话? “怎么,你对本尚书的决定,有意见?” 开济眼神冷冰,看得王德禄浑身不自在,后者连忙赔笑:“尚书大人言重了,卑职哪敢啊。” “对他的伙食好一些,一顿要有三个菜,另外让你手底下的人,不得私刑对待。” 对于开济的吩咐,王德禄一头雾水,只好连忙点头称是。 这是来蹲大牢的,还是来度假休养的。 啧啧……这伙食比一般狱卒都来得好。 牢房里,熟睡的刘玄做着美梦,对于刑部尚书开济的特别待遇,一无所知。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 朱元璋对刘玄不守规矩,硬闯韩国府打伤胡惟庸一事,勃然大怒,怒骂身边的太监宫女。 那小子,坏了他的全盘计划! 第八十二章 父子相争 当从御医口中得知到,胡惟庸的伤情。 朱元璋都有点气笑了,这刘玄太可恶了! 他原本要借着胡惟庸之手,稳固朝堂的局势,尽早筹措军费,召集大明百姓入伍为兵。 结果,胡惟庸现在还躺在床上,据说没有半年,人是下不了床,吃喝拉撒都的在床上解决。 咋滴,堂堂大明宰相躺着床上,被人抬着上朝,处理朝堂政务不成。 如此一来,岂不是这胡惟庸比他这皇帝老儿,排场更大! “现在的胡惟庸,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合着人就瘫在床上了?”朱元璋一脸愤怒,气得不行。 刘玄把人收拾成这样,还留着半条人命干嘛,直接把胡惟庸给打死,还来得痛快些。 如今,刘玄自己蹲大牢去了,却把难题扔给他。 要说因伤罢免了宰相之位,下一个宰相未必有胡惟庸听话,未必有胡惟庸出众的能力。 可把胡惟庸留下来,半年不上朝堂,朝堂百官不会信服,岂不是说大明只能靠一个残废之人辅佐朝政,有失体面。 朱元璋愤怒的赶走御医,心中骂道:“这人是用不上,免不得,当真让朕头疼啊。” 当朱元璋震怒的时候,太子朱标前来。 “标儿,你来得正好,你说一说,这伤得这么重的胡惟庸,朕是留中,还是该断则断,空置他的职务。” 见到朱标前来,朱元璋眼前一亮,连忙询问自家儿子,对于胡惟庸一事,有何主见。 然而,朱标的来到,不是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胡惟庸,是为了向刘玄求情的。 得知朱标来求情,朱元璋勃然大怒。 “你说什么,你还替那混账求起情来了,你对手底下的官员,不是向来赏罚分明。” “这刘玄犯下如此十恶不赦的大错,理应重罚严惩,绝不姑息!” 面对朱元璋的满腔怒火,朱标拱手道:“父皇,恕儿臣难从命,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有功之臣。” “哼,有功之臣,他何功之有!” 朱元璋不屑一顾,光监视诸多藩王不法有功,就可以硬闯宰相府邸,把胡惟庸打得连他亲娘都不认得? 他身为皇帝的颜面何在,这朝堂百官的威严何在,不严惩刘玄,朝堂百官不人人自危了! 纵然是朱标前来求情,朱元璋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刘玄监军有功,打败元人部落,协同燕王作战,斩首元人大将,战功不菲。” 朱标实话实说,手中有朱棣着急送来的密信,对于自己的功劳只字不提,对刘玄尽是夸赞。 密信上,对于刘玄的功劳事无巨细,一一记录说明。 想来,朱棣也明白刘玄风风火火回到金陵城,势必要干大事情,为刘玄极力兜底。 朱元璋目光一凝,这小子真出息了,第一次上战场,没被吓破胆子,还屡立战功。 竟然协同朱棣作战,俘虏了四万多元人,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有生战力啊。 年少成名,有如此高的军事天赋,未来带兵打仗的领军人物,这是首选。 “哼,即便他有功,也功不掩过!”朱元璋仍然不松口,要严惩刘玄不法事。 但他心中的火气,也在朱标一顿夸下消减不少。 “刘玄打伤宰相胡惟庸,全然事出有因,这胡惟庸提着杨宪的头颅,前去威胁刘先生,还有刘先生之子刘琏,深夜办公后回家,被歹人推入水井生死不知。” 朱标叹了口气,这刘家诸多变故下,刘玄暴走伤人,实乃情有可原,值得网开一面。 “就这点小事,他就如此沉不住气,还抛下十万军队不顾,独自一人杀回来,暴打了胡惟庸一顿,朕看他还想杀人灭口,目无王法。”朱元璋冷哼道。 身为监军,行军期间为了一家私事,连十万人军队都不顾了,按照军中律法,当斩了! 他不提这件事,自家儿子还以为他蒙在鼓里呢,光挑刘玄军功来说事,过错浑然不说。 “错在儿臣隐瞒了。” 朱标心头一凛,父皇果然手眼通天,关于金陵城之外军队情况,都尽在掌握。 “我还是你老子呢,跟你老子还打马虎眼,你说说,为什么要保这刘玄。”朱元璋道。 朱标点了点头,道:“大明以孝治天下,刘玄仁义孝礼皆备,如此良才难得,何况他还有功劳在身,岂能因一点过错,就全盘否定,将其抹杀。” “还请父皇,网开一面。” 朱标救人心切,险些就想给父皇跪下去了,但他知道自家父亲的脾气,只得挺直腰杆。 “哼,这样人有本事,但也太气盛了。”朱元璋不可知否,冷声道:“刘玄要仗着这点军工,目中无人,他距离下一个蓝玉还会远吗,又是一个骄兵悍将。” “不,他永远不会成为蓝玉。” 朱标很清楚刘玄的为人,此人做事有原则底线,跟张狂到没贬的蓝玉,有本质区别。 “你说不会,他就不会吗,从这件事上看来,朕就不看好他刘玄了!” 朱元璋瞥了朱标一眼,见他还想开口,顿时脸色一沉,冷声打断道:“太子,你不必多言。” “这事不用你管了,此案件朕交给了刑部尚书开济,他会判定刘玄的罪名。” “是好是坏,也就这样吧。” 朱元璋揉着眉心,实在不想在刘玄一事上,跟自己儿子争个面红耳赤。 这个刘玄即便念在有功不杀,未来几年时间,也该要下去磨练一番,不得在朝堂上了。 “儿臣……” 见到朱元璋半步不退,朱标深吸一口气,只觉心脏抽着疼,对不起刘家的付出。 刘家前有刘伯温,辅助父皇打下大明江山,后有刘玄英雄出少年,立功无数。 饶是如此,刘家还要落个被君王猜忌,打压的下场。 见到朱标一脸痛苦,朱元璋有些于心不忍:“行了,只要不说刘玄之事,其他事情你可以说。” “儿臣只想问父皇一事,胡惟庸威胁刘家父子,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受父皇旨意。” 朱标目光如炬,望向那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的父皇,感到如此的陌生。 第八十三章 以大明律,我罪不至死 “朕没有,朕没有让胡惟庸去威胁刘家父子,你还怀疑老子起来了,老子是这种过河拆桥,不念及情分之人!” 朱元璋顿时坐不住了,“蹭”地一下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来到朱标的面前。 “这话,到底是太子想问朕,还是刘玄想问朕的。”朱元璋怒目圆睁,盯着朱标。 “父皇,是儿臣要问的!” 朱标目光如炬,对视上朱元璋的目光,二人争锋相对,朱标眼中没有一丝退让。 父皇真这样做了,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昏君,心中没容人之量,如何执掌万里江山。 “你,给朕滚出去!” 朱元璋目光一冷,指着御书房上,呵斥朱标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他的眼,看着就来气。 “儿臣会出去的,但还是奉劝父皇一句,刘先生是有功之臣,母后也看重刘玄。”朱标拱手道。 “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朝政,你身为太子,以后处理朝政,难道还过问你的母亲吗?”朱元璋目光一厉。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他亲自定下的祖训,哪怕他可以不遵守,后代子孙也都必须遵守。 前朝的教训,哪怕还不够深刻? 即便是自家妹子贤惠,没有外戚干政,也不可以将大明国事,交给一个妇人取决。 见到愤怒的朱元璋,朱标无言以对,也不再行礼转身离去。 父皇不开尊口,放过刘玄。 “父皇,你不救的人我来救,父君不君,也别怪孩儿不孝。”朱标气冲冲的离去。 当即皇帝昏庸无道,听信小人谗言,身为太子岂能坐视不管。 …… 刑部大牢里。 熟睡的刘玄,从兵马司大牢,被狱卒硬生生扛了一路,扛到刑部大牢里。 终于等到刘玄睡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刑部尚书开济,一脸笑眯眯看着他。 “你醒来了,先吃饭吧。” 在刘玄迷茫的目光中,开济唤来人,在刘玄的牢房里,单独开了一桌饭菜。 一只烧鸡,一盘酱肘子,一大盘花生米,两坛子好酒。 别说是犯人了,就连狱卒看着都想吃。 一时间,饭菜的香味馋得刑部大牢的犯人口水直流,大喊大叫个不停。 同样的囚犯,为什么要搞区别对待! 这刘玄四周的牢犯人,有的看,没得吃,更是感到抓狂。 耳边聒噪个不停,开济脸色不悦,起身朝着刑部大牢过道,大声喊道: “嚷嚷什么,你们这辈子都没吃过饱饭么,犯下大错,还不在牢里反省!” “谁想吃这一顿饭的,就吱一声,本尚书亲自伺候他吃!” 开济的声音,回荡在刑部大牢当中。 一时间,原本吵闹的犯人,听到开济的声音,一个个都露出畏惧之色,捂紧自己的一张嘴。 来到刑部大牢,臭名昭著的犯人,或多或少都开济单独“照顾”过,收拾得没有半点脾气,其刑罚手段,残酷无比。 纵然是新来的犯人,都听闻过这位刑部赫赫凶名,哪来在开济面前造次。 他们胆敢开这个口,吃的恐怕就不是饭了,而是那烧得通红的烙铁了,一吃一个不吱声。 “哼,一群没吃饱饭的东西,耳朵还挺好使!”开济冷笑一声,对于这些犯人的表现,还算是满意。 坐在牢房的刘玄,看着开济震慑住众多犯人的一幕,眼神出奇的平静,夹着花生米喝着酒,自得其乐。 至于开济的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他不在乎。 “刘玄,刑部大牢条件也不好,你多担待。”开济回过头来,为刘玄倒上一杯酒水。 “多谢尚书大人的款待。” 刘玄端起一杯酒水,笑眯眯的喝下去,他也听过这位刑部尚书的名头,也算是同行了。 开济双眼微眯,见到一脸从容笃定的刘玄,仿佛不是来坐牢的,而是来享乐的。 此子,果然非同凡人啊。 能把堂堂大明宰相,胡惟庸打的连亲娘都不认得,岂会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小角色。 “刘玄啊,你也是锦衣卫出身,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为官者的难处,还得按照规矩办事才行。” “尚书大人,所言是。” 刘玄撕下一只烧鸡腿,汁水四溅,狠狠撕咬起来,在开济面前含糊道:“有什么刑法,你都可以使出来。” “……” 开济目光一凝,收敛嘴角的笑容,说道:“这样,你也别让本官难做,关乎谋害当朝宰相一案,给本官交代一下,我就不动刑了,本官都是为陛下分忧。” “这样子,如果你多年后回来了,也别追究本官责任,本官都是为了陛下做事,我跟太子也有一个招待。” 给刘玄大刑伺候,他脑子多不正常,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人家锦衣卫本就精通刑罚。 他琢磨出来的那点刑罚,怕是入不了刘玄的眼,刘玄有的是锦衣卫的逼供手段。 刘玄心中腹诽,这开济是个明白人,一来不愿意得罪陛下,二来不愿意得罪太子。 在审问自己这件事上,一定是太子敲打过开济,方才让他如此的谨慎对待。 可世间上,哪有既有又有的好事呢。 刘玄看着一脸和善的开济,坦然承认殴打了同朝为官的胡惟庸,但这却不是谋害,而是双方互殴。 这只是同僚间私人恩怨,与旁人无关,既没有帮凶,也没有共犯,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 “刘玄你这话说得不对吧,胡惟庸都快被你打死,这还是当街互殴?!” 开济脸色大变,这小子招供的话,未免太过倒打一耙。 这话,所幸没让床榻上的胡惟庸听到,不然断骨头的人,都至挺爬起来骂人。 开济指着刘玄,厉声道:“以大明律的不义之罪,同僚殴杀府官,兵卒杀害将军,秋后处斩!” “开尚书,你懂大明律,我也懂大明律啊。” 刘玄眼底闪过一抹嘲弄,“你说我殴杀胡惟庸,那胡惟庸死了吗,他不活得好好的。” 大明律明言,罪有轻重,轻者仗罚,重者流放,极重者斩立决。 而他,远远罪不至死! 无他,就因为他有功劳,而且胡惟庸活蹦乱跳,他断了几根骨头,且活呢。 第八十四章 一件龙袍 开济眉头紧锁,沉声道:“你说这是互殴,谁能证明?” 他不会听信刘玄的一面之词,那宰相府的老管家,可是亲眼看着他逮胡惟庸一顿毒打。 “有的,尚书大人有的,我的手臂还被胡惟庸抓伤了,当时是血流不止,险些丧命了。” 刘玄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一条细小的红印,表示这就是胡惟庸反扑,抓伤他的。 刘玄亮出这样的伤口,那般人畜无害的认真样子,看得开济眼里邪火直冒。 好家伙,这伤口都直接合上了。 你跟我扯这是胡惟庸的反扑,扑你怀里咬你脖子不成? “满口胡言,给他大刑伺候!” 开济气得咬牙切齿,招呼来刑部大牢的狱差,做势要给刘玄上最大的刑罚。 今日,他就要抓住刘玄练一练手,让他知道刑部的烙铁,为何那般红亮。 闻言,几个狱卒上前按住了刘玄,就要拖下去大刑招呼。 “尚书大人,你要直接判我死刑是可以的,大刑伺候我也没有意见,但要说我殴杀胡惟庸一事,我绝对不认,哪怕捅到陛下,太子那边,我照样不认。” 刘玄有理有据,纵然面对刑部的刑罚,眼中丝毫无惧。 大明律有言,纵是天子百官行事,也必以法律为准,不得有所私枉。 开济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是认罪不认罚,哪怕大刑伺候,他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而且,刘玄的话也点醒了他,陛下,太子都在关注此事,万不能在他身上出了差池。 “刘玄,你这是用太子压我!” 开济恨得咬牙切齿,抬手让那几个狱卒停手,真要无故用刑,太子第一个不饶过他。 他只是一个刑部尚书,即便奉命行事,也远远没有到跟太子叫板的地步…… 待到陛下百年后,太子登临大宝,第一个清算的人必是自己,甚至祸及亲族。 “开尚书,我以大明律来断案,而不是用权势压人,有理可行天下。”刘玄淡然道。 “好,你很好!” 开济眼皮直跳,到底是他在审理这桩案件,还是刘玄这个犯人,在审理案件。 以大明律言,刘玄的确罪不至死。 换作寻常之人,他自然有办法,可以令其认罪认罚,可对方却是殿前红人,深得太子器重。 事关朝堂的名声,事关当朝宰相的威严,他不得不秉公办理。 开济也是看明白了,刘玄一直以大明律为准则,纵然硬闯上宰相府邸,也没有杀害任何一人,同时留下胡惟庸一命,保全自身。 而且,案子全程都是刘玄一人施为,没有借着锦衣卫的身份,此事也无法把锦衣卫拉下水。 这大大超过了开济,心中对案子判法的预期,还被一个黄毛小儿,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 “此子作案前,就部署好了每一步,心思如此缜密,明明是故意伤人,却做得滴水不漏,本官是定不了他的死罪。” 在案上的开济,一脸为难之色,为官多年,他想来以重刑服人,显有失手的时候。 唯独碰上了刘玄,如此难缠。 开济下笔前,沉思许久,他治不了刘玄的死罪,但将他流放偏远之地,他断然难逃一死。 在刘玄被关押,等候发落的时候,马皇后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消息,也自朝堂上传开来。 一时之间,马皇后病重的消息,也盖过了胡惟庸被人闯入殴重伤的影响。 朱元璋因此震怒,这到底是何人传出来的消息。 殊不知,传出消息的始作俑者,正是一脸忧心忡忡的马皇后,听着宫女的细语。 “传吧,就让群臣去猜测吧。” 马皇后叹息一声,她也劝过重八,不应该意气用事,因为一个刘玄打伤胡惟庸,就判他死罪。 但正在气头上的朱元璋,听不进马皇后的劝诫。 “母后,母后,儿臣来看你了!” 殿外,传来朱标焦虑的声音。 “我是病了,但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死,你也不用跟哭丧一般。”马皇后笑着安抚自家孩子。 “母后,你都病得这么重了,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吗?”朱标无可奈何道。 这皇宫中二老,就没有一个是省心。 得知马皇后,故意传出自己病重的消息,只为压下刘玄闯府伤人的消息,朱标也陷入沉默。 “刘玄犯的,不至于是杀人的死罪,据说刑部尚书那边,已经判了流放了,就等父皇点头了。” 朱标神情复杂,见到就连母后都劝不住杀气腾腾的父皇,刘玄能保住一命就不错了。 “前往流放之地,沿途艰苦,多少流放的犯人,会死在半路上,活不到。”马皇后掩饰不了担忧之色。 刘玄去了流放之地,至少在重八在位期间,他是回不来金陵城了,在外受苦受难。 “儿臣会暗中派人,跟着刘玄同往,保住他性命,应该不成问题。”朱标考虑道。 “标儿,这次想要救下刘玄,你只能硬气一些。”马皇后看向朱标的眼神,充满了鼓励。 在朱标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马皇后唤来贴身两名宫女,去为朱标取来一物。 见到两个宫女,端来熠熠生辉的龙袍,饶是想来沉稳的朱标,都是脸色大变。 朱标神情骇然:“母后,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件龙袍,我亲手缝制出来的,标儿你穿上看合身不。”马皇后点头道。 “母后,这是造……”朱标欲言又止,看到宫女捧着的龙袍,那不是他该穿的东西。 父皇正值壮年,至少有十多年时间里,他不可能登临皇位。 “标儿,你穿上这件龙袍,直接去刑部大牢带刘玄接回来。”马皇后沧桑的目光透出坚定,接连咳嗽下,脸色愈发的苍白。 “我穿上龙袍,去接刘玄回来?” 朱标眼神闪过一丝震惊,母后这是铁了心,宁可得罪父皇,得罪当金皇帝,也要救刘玄一命。 “儿臣不敢……” 朱标强压心头的震惊,一旦穿上这件龙袍,一切都会变了,整个朝廷都会动荡,整个大明都不会平静。 第八十五章 明日午时,菜市口砍头 朱标很清楚,一旦他穿上龙袍,洪武一朝要正式翻篇。 朱标虽然不认为,父皇会因此罢免自己这个太子,但会牵连多少人人头落地,尚未可知。 这件龙袍,他说什么都不能穿,至少现在不能穿。 看出自家儿子的顾虑,马皇后咳嗽咳出血,抬头看着朱标道:“哀家私底下,探望过刘伯温,刘伯温跪在地上,只求我保全他儿子刘玄……” “母后,我知道刘先生为我大明呕心沥血,倾注半辈子的心血,刘玄也是他的儿子,思子心切。”朱标神情复杂。 “不,你不知道。” 马皇后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在朱标疑惑目光中:“这颗丹药,是刘伯温给我的,可治百病,我的病情能不能痊愈,服下这颗丹药一试便知。” 得知母后病情有救,朱标心头大喜,宁可死马当作活马医,催促道:“母后,那你快把丹药服下。” 他是相信刘先生的为人,绝不会无的放矢,这颗丹药真有如此奇效,母后有救! “哀家实在是无颜服下这颗丹药,这颗丹药,是刘玄为刘伯温的病,千辛万苦寻回来的。”马皇后看着掌心圆润的丹药,满脸心疼刘玄这个孩子。 “母后乃是一国之母,您能身体安康,也能劝说父皇对百官,对天下施以仁政。” 朱标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父皇寻遍天下名医,都对母后的病情束手无策。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颗丹药,也是能治好刘伯温的丹药,但他却为了自己的孩子,甘愿给了哀家。” “伯温所求的,只是刘玄的周全。” “标儿,你说这过分吗?” 马皇后字字诛心,说得朱标哑口无言。 马皇后自顾自道:“我答应过刘伯温,让他再辅助陛下五年,五年之期到了,就允许他回到青田颐养天年。” “如今,五年已经到了,刘伯温的请辞,你父皇一直留中不批,现在就连刘琏,刘玄受到了牵连。” 一个儿子生死不明,一个儿子牢狱之灾。 “我对不起刘伯温,也对不起刘玄这个孩子,如果你不去救出刘玄,这颗丹药我宁可毁了,也不会吃下去。” 马皇后眼神决然,眼见就要动手捏碎这颗丹药,却被朱标一手阻拦了下来。 “母后,这颗丹药你快服下,这件龙袍我会穿,刘玄我会亲自去救!”朱标抚摸着面前的龙袍,如同摸着一件稀世珍宝,眼神出奇的坚定。 这个反,他朱标造了! 不管是为了刘家父子,还是为了母妃,他都有不得不穿上这件龙袍的理由。 他们朱家,不能寒了大明功臣们的心。 “来人,准备温水给皇后服药。”朱标唤来侍女,他要亲眼看着母后服药。 母后的病情,不能再耽误了。 “标儿,不要忘记答应母后的话。” 马皇后握住朱标的手,语重心长道:“标儿,现在能救刘玄的人,也只有你了,只要你父皇下旨流放刘玄,你就带着凤仪卫的人,直接闯刑部大牢救人出来!” “儿臣明白。” 朱标一脸严肃之色,接过面前侍女捧着的龙袍,风风火火的离开慈宁宫。 事关重大,不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也不想这样做。 刑部大牢外,夜色渐深。 熟睡的刘玄,只觉得鼻子痒痒的,忽然身体紧绷起来,猛然睁开双眼,惊得坐起来了。 “是谁!” 刘玄头顶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反应太慢了,换作刺客来了,你横竖都是一死。” 刘玄抬头望天,见到张邋遢犹如歇了虎子,沿在牢房的石砖上,一脸鄙夷之色。 “师傅,你回来了!” 刘玄一屁股在地上,好奇师傅怎么知道,自己被关在刑部牢房里,他是一路摸索进来的? 从牢房墙壁上跳下来的张邋遢,随手捏死头发的爬虫,他回来刘府的时候,从乌丫头口中得知一切。 那个丫头,还说出一个劲爆的消息。 “师傅,你终于回来了,大哥有救了。”刘玄高兴道。 刘琏生死不明,也唯有师傅出手,方才可以扭转生机。 “你与其关心你大哥,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 张邋遢瞥了刘玄一眼,没好气道:“看你那个傻缺样子,明日正午,刑部尚书亲自押送你,菜市口砍头。” “啊!?” 刘玄吓了一跳,张大的嘴巴仿佛能塞下一颗鸭蛋,随即又不相信的甩了甩脑袋。 “不可能的,师傅你肯定在诓徒儿,我怎么可能,明天被推去菜市砍头。” 刘玄不理解,他已经吃透了大明律,他的罪名,按照最重来判法,都只是流放严惩。 “我闲的,吓唬你玩啊。” 张邋遢揪着刘玄的耳朵,骂骂咧咧道:“你小子真不让人省心啊,我就外出几个月时间,你就被人关在大牢里了,你还不逃狱出去,等着明日被人剁了脑袋,在菜市口满地滚?” “……” 见到师傅动真格的,刘玄心头凉了半截,他搞不明白了,为什么朝堂要砍了他。 他还留下胡惟庸一命了! 他奶奶的,这次亏大发了,早知道当初一棍敲死胡惟庸,反正也是跑路的命。 “丫头说了,马皇后跟朱标太子都为你求情,陛下震怒,下令要将你处死!” “当然,目前知道消息的人不多。” 张邋遢这次潜入刑部大牢,就是来带走了刘玄,再安排刘家几口人,趁着夜色正浓逃出金陵城。 乌雅儿打点好刘家的一切,随时可以离开。 “老朱,你真狠啊。” 刘玄心头凛然,这老朱脾气乖戾,就因为马皇后,朱标对自己求情,就要杀人立威了。 更让得刘玄惊讶的,还是乌雅儿这个女人,竟然得到如此隐晦的消息,她在皇宫有内应? “别傻愣住了,快跟我走!”张邋遢一把揪着刘玄的衣领,要是这小子犯浑,他就强行带人走。 “师傅,我一旦逃命了,以后一家人都要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刘玄眉头紧锁。 这小小的刑部牢狱,既困不住他师傅,也困不住他。 “太子到!” 当张邋遢一脸不耐烦,准备扛起刘玄越狱的时候,耳尖微微一动,望向牢狱过道。 “有人过来了!” 张邋遢身形一动,消失在牢房阴冷潮湿的角落,仿佛牢房从始至终都只有刘玄一人。 第八十六章 太子亲临 刑部尚书开济,来到刘玄所在的牢房前。 他得到了陛下的旨意,再见刘玄的时候,他是吃了定心丸,心情大好。 “这殴打胡惟庸一案,你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开济故弄玄虚道。 见到开济小人得志的样子,刘玄知道师傅说的话,八九不离十。 这老朱发起疯来,真要不顾一切,砍了自己。 在制定规矩前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什么好奇怪的。”刘玄坐在大牢杂草堆上,似笑非笑道。 开济一脸的古怪之色,见刘玄的样子,怎么好似知道自己要死的样子,未卜先知? 这刘玄本是处以流放之刑,要不是他向陛下进言,旁敲侧击,甚至还把太子拉下水,还真让这小子逃过一劫。 “哼,明日午时砍头,只怕你是狂不了多久。”开济直接宣判了,刘玄的死刑。 陛下亲自下旨,明日午时,押送刘玄斩首示众。 身为刑部尚书,主理这起案件的他,还担任监斩官一职,亲自送这小子最后一程。 “尚书大人,临了临了,我是不是能吃上一顿好的,单独给我开一桌如何?”刘玄眼中没有害怕,满脸的轻松淡定。 骗吃骗喝这种事情,他很是擅长。 开济狠狠瞪了牢房里刘玄一眼,眼见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呢。 “放心,有你吃的!” 开济话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色,冷声道:“你多次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今日本官就请你吃顿好的!” “来人,夹出烧最红那块烙铁,喂我们刘公子吃铁!”开济捻须吩咐,笑容狡诈。 “你这缺德玩意,请我吃烙铁?”刘玄也坐不住了,这个开济真不是个东西。 见到自己失势,马上翻脸不认人。 开济话音刚落,狱卒提来烧得通红的铁炉,牢房里阴冷的湿气,随之蒸发不少。 “大人,你看着这块烙铁烧的红红的,多好看啊。” 狱卒夹起一块滚烫的烙铁,笑容别提多灿烂了,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事他们熟。 刘玄瞥了一眼牢房角落,看着一脸小人得志的开济,面无表情:“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 “哦,你还劝起本官来了,你不是狂吗,就连胡相你都不放在眼里。”开济得意道。“本官就是不知,这刑部大牢的烙铁,到底能不能让你服软。” “不能。” 对于开济的叫嚣,刘玄闭上了双眼,一股浑然天成的真气,流转周身。 师傅有一点说得对。 这小小的刑部大牢,能困得住他么。 “呵呵,在这里嘴硬没用,嘴巴再硬实的,一烙铁下去就老实了。”狱卒满脸狰狞上前。 “他明日就要斩首了,你们动刑都注意点,别给本官弄死了,当然了,就是弄死了,也没事!” 开济笑容冰冷,居高临下看着牢房里的刘玄,死了一个明日问斩的阶下囚,无人会过问。 在他的眼前,今晚的刘玄就是死人了。 “你脑袋真好使啊,可惜不能呆在你的脖子上了!”刘玄捏着拳头,咔咔作响。 临行前,他不介意为解决一个为祸百姓的狗官,肃清朝堂。 “刘玄,本官的脑袋好好的,可是你的脑袋,明日可就保不住咯。”开济幸灾乐祸道。 “大人,你也来试试,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烫就熟了。”狱卒舔了舔舌头,这活肉一烫香得咧。 “哈哈哈,还是你们懂事。” 开济笑眯眯的接过铁钳子,太久亲自用过刑,他都生疏了,正好熟悉一下。 “太子到!” 就在狱卒们按住了刘玄,正准备私下动刑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如同惊雷炸响。 太子来了! 短短几个字,令得开济惊慌失措,拿着铁钳子对身边狱卒呵斥道:“快收起来,不想死的话,就把这些刑具收起来!” 等太子见到这些刑具,肯定认为他对刘玄滥用私刑了,他是跳黄河里都解释不清楚。 见状,刘玄顿时扯着嗓子喊道:“开济,你就尽管对我大型伺候吧,我扛得住!” “闭嘴,你们快堵住他的嘴!” 开济冷汗狂飙,这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他还没有开始用刑了,太子就来了! 娘的,自己还没有用刑,他还慷慨赴死起来了…… “案子都判了,还动用私刑,开济你好大的威风啊!” 朱标的声音,都快把开济吓傻了,他真想大呼一声:“冤枉啊!” 审案全程下来,他都没有对刘玄动用过刑法,眼见这小子死定了,自己方才要出口恶气。 这不,刑具方才摆出阵仗来,太子也来了。 “哒哒哒……” 刑部大牢的过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道道火把如同鬼魅般飞舞而来。 顷刻间,整个大牢被照的亮如白昼,开济等人脸色惊慌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太,太子!” 开济一脸见鬼的表情,要说听到太子的声音,他就不知所措,而当见到太子的时候,他是真的吓尿了! 此时,来到刑部大牢的太子,一身明晃晃的云锦龙袍,胸膛上一只金龙栩栩如生,霸气溢出。 开济整个人都快吓尿了。 好嘛,他刚在陛下面前,打了太子的小报告,结果太子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还是穿着龙袍来的! 身为刑部尚书,开济很明白,传位如此大的事情,朝堂六部不可能蒙在鼓里。 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子想要取而代之,身穿龙袍逼迫陛下退位让贤,登临大宝。 可开济实在想不通,太子想要夺位,应该前往奉天殿,来他的刑部大牢干什么…… 太子图什么…… 开济脑子一片空白,见到身穿龙袍的朱标,甚至没有行礼,就傻傻站在原地。 “放开刘玄。” 太子朱标霸气无比,震慑众人的同时,快步来到刘玄的面前,为他松绑。 “太子……” 别说开济吓尿了,刘玄也不淡定了,嘴巴张得老大。 这,这是闹哪一出? 朱标上下打量着刘玄,见得刘玄无恙,他心中也松了口气,转而将愤怒的目光望向开济。 “开济,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