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死后,我满级黑化横扫诸天》 第二十二章 令郎的棺椁可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窗户那跳了进来。 张琪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当看清了那张脸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吓得尖叫了起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怎么会是你?这里是十八楼,你是怎么进来的?” 江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险嘲讽的笑容:“很意外?没想到那火没能把你烧死,侥幸让你活了下来, 怎么,以为躲在这医院里就安全了?” 直觉告诉张琪,江玄此番找自己绝对不是来聊天那么简单的。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带着无止境的惊讶惧:“你想干什么?我女儿都已经被你害死了,你非要把我搞得家破人亡吗?” 江玄单手插兜,眼神中满是冰冷和仇恨,他一步一步朝着张琪逼近:“在你女儿伤害我家若妍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点? 你们母女简直是一个德行,一个比一个恶毒,都是一群畜生,你们……全都该死!” 张琪彻底害怕了,她不停地呼喊着医生:“救命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 声音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荡,显得格外凄惨。 因为是vip病房,经过特殊处理,整体隔音效果极好,她的呼喊声根本传不出去。 除非她能想起按紧急呼救。 江玄伸出了一根手指,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怎么喊都没用的,因为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 张琪不停嘶吼着,身体在病床上剧烈地挣扎,可缠满绷带的身体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玄越靠越近,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江玄面色阴冷,犹如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官。 他摊开掌心,本想再次唤起烈火将张琪彻底焚烧殆尽,但恍惚间,他想起了恶灵之前的嘱咐,于是收敛了指尖的火焰。 他居高临下俯看着张琪,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既然当时没能让你烧死,这次让你体验一下蹦极的快感如何? 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蹦极,是从这十八楼直接摔下去,摔成肉泥的那种!” 张琪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 你要敢对我下手,即便我们林家没了依旧有人会为我们报仇!你不得好死!” 江玄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哈哈,为你们报仇?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你们林家已经灭了! 你的女儿,你的丈夫,还有你那些手下跟着你可没少干坏事,如今他们全都死了,就差你了,现在,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说着,江玄一把扯开张琪腿上的绷带,张琪那满是伤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她疼得惨叫连连,却丝毫无法引起江玄的怜悯。 他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往窗户边拖去,张琪拼命地挣扎着,双手在地上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她绝望地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张琪被江玄拎在半空中,双脚不停地乱蹬,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江玄,求求你你放了我,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地位?还是说女人?只要你愿意放了我们林家,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啊!” 江玄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他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凉:“什么东西都可以给我?我只要我的宝贝女儿! 呵,你们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自以为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还想用条件来打动我? 就算我真同意了,你们事后会放过我吗?呵,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滋味!” 就在江玄准备开窗动手的那一刻,张琪吓得大小便失禁,尿液和粪便顺着裤腿流了下来,病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恶臭。 江玄一脸厌恶,用力将张琪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的绷带散开了一些,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 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敢再骂江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见对方老实了许多,江玄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冷风呼啸着灌进来。 他看着张琪,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今天,我就让你从这里跳下去,体验一下自由落体的滋味!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我会让你在坠落的过程中,感受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张琪惊恐地往后爬,她的身体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不要,不要,江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会去给若妍赔罪,我会去她的坟前磕头,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 “磕头?道歉的话要巡捕做什么?”说着,江玄将她的头狠狠的按在窗户边缘,如此也好让她看个清楚。 张琪看着窗外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她疯狂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江玄的手:“江玄,你就是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 江玄听后不过是冷笑一声:“魔鬼?是你们把我逼成了魔鬼! 若妍那么善良,却被你们活活逼死,今天,我就当一次魔鬼!” 这一次,江玄没再废话。 用力一甩,将张琪从十八楼的窗户扔了出去。 张琪在空中惊恐地尖叫着,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几秒钟后,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医院几个路人的尖叫呼喊声,张琪的生命就此终结。 江玄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摊血迹,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知道,这只是他复仇计划的第一步,还有几个小畜生还没有为此付出代价。 此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了万夫人耳中。 当听到这样一个消息时,她正端着青瓷茶盏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泼在价值不菲的旗袍上,她却浑然不觉。 那张精心描绘的妆容此刻扭曲得如同厉鬼,猩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才让她勉强维持住表面的镇定。 “什么?张琪她死了……” 她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两个字,尾音里淬着毒汁般的恨意。 即便不用去说,真凶是谁也能从中猜个大概。 不过,她还抱着一点希望,试图用欺骗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假的。 还没等她细想下去,手机铃声突然炸响,这让做贼心虚的万夫人脸色更加难看。 那铃声仿佛是催命的符咒。 看着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她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万夫人,令郎的棺椁可准备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沙哑的笑声,像是砂纸摩擦过生锈的铁管。 “今晚十二点前,他就会去陪张琪那个贱人!” 万夫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她平日里仗着家世,嚣张跋扈惯了,最讨厌被人威胁。 听到这话,她顿时火冒三丈,上来就是破口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老娘,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怎么知道我联系方式的?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呵……” 电话那头的笑声陡然转冷,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风声。 “你别管我是谁,今天下午三点,南星咖啡店,记得带上你儿子最爱的紫砂壶,毕竟……那是他最后的陪葬品。”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万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卷发都散乱开来。 她抓起桌上的青瓷花瓶狠狠砸向地面,碎片飞溅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起手机: “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查!立刻查这个号码!还有,把雷豹和阿虎都叫来!我要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碎尸万段!” 万夫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奢华却此刻显得无比压抑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愤怒和惊恐搅得一塌糊涂,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情绪而扭曲。 那猩红的嘴唇不停地咒骂着:“这个该死的混蛋,竟敢如此戏弄老娘!老娘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钱夫人得知消息后,也没有怠慢。 她一进门,就扯着尖锐的嗓子喊话:“我说万妮啊,这可如何是好?那张琪就这么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们了? 那个江玄,简直就是个疯子!” 万夫人猛地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怕什么!我们已经请了雷豹和阿虎,他们可是在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哦对了,还有巡捕队,有了他们,我就不信那江玄能翻出什么浪来!” 于是,他们迅速制定了计划,打算将江玄一网打尽。 万夫人和钱夫人特意叫上了巡捕队和两大高手雷豹和阿虎。 接到报案后,巡捕队队长刘峰也亲自带队前来。 下午三点,南星咖啡店外,三辆黑色防弹车呈品字形停驻,巡捕队队长刘峰将巡捕徽在阳光下晃了晃,镜片后的眼睛眯成细缝: “根据线报,江玄最后出现的地点就是这里。” 他身后跟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巡捕,防弹衣上“特别行动组”的荧光标识在正午阳光下刺目异常。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南星咖啡店,万夫人穿着昂贵的旗袍,扭着腰肢走在前面,钱夫人则紧紧跟在身后,还不时地四处张望,眼神中满是惊恐。 雷豹和阿虎身材高大,满脸横肉,身上散发着一股凶狠的气息,他们双手抱在胸前,大摇大摆地跟着。 刘峰则带着一群巡捕,表情严肃,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他们提前在咖啡店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江玄自投罗网。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三点早已过了,却始终不见江玄的身影。 万夫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不停地跺着脚,嘴里骂骂咧咧着:“这个混蛋,敢耍我们,等抓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钱夫人也在一旁附和:“江玄,你这个王八蛋,缩头乌龟!有本事就出来,别躲躲藏藏的!你以为你能躲得了一辈子吗?” 雷豹皱了皱眉头,看到这一幕也是显得不耐烦了,“这小子也太嚣张了,敢耍我们!等我找到他,一定把他打得跪地求饶!” 阿虎也同样被气的不行,“对,我要把他身上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打断,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刘峰则阴沉着脸,朝着身边的一众巡捕下令,“给我搜!一定要把这个江玄找出来!” 接到命令后,巡捕们立刻分散开来,在咖啡店里四处搜寻。 然而,找了半天,连江玄的一根头发都没找到。 此时,站在高处一座大楼顶端的江玄,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体内的恶灵感应到江玄的情绪,便开口问道: “小子,骗他们有什么好处?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固然解气,但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吗?” 江玄却不以为意,他的眼中闪烁着锐利寒光:“我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除此之外,我害要让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可比直接杀了他们有趣多了, 而且,我要让他们明白,在我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蝼蚁,我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 恶灵听了,倒是来了兴致:“哈哈,你这小子,够狠!不过我喜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江玄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狠厉:“不过是些连热身都不够的小白鼠,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说到这,江玄正在心里快速盘算怎么折磨万夫人和钱夫人她们。 江玄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彼时,咖啡厅内,被戏耍的万夫人因为这件事情上头,将手底下的人一顿臭骂。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养你们有什么用!” 万夫人双手叉腰,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人都生吞活剥了。 她本就因为这件事情窝火,就在这时,保镖急匆匆地赶来。 他在万夫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万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尖声叫了起来,那模样像是见了鬼一般。 “你说什么?!” 第二十三章 我要江玄的人头 江玄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狠厉:“不过是些连热身都不够的小白鼠,接下来,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 此刻的江玄正在心里快速盘算,怎么折磨万夫人和钱夫人她们。 江玄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彼时,咖啡厅内,被戏耍的万夫人因为这件事情上头,将手底下的人一顿臭骂。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养你们有什么用!” 万夫人双手叉腰,眼神中透露出凶狠的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人都生吞活剥了。 她本就因为这件事情窝火,而今不长眼的保镖更是在这个时候汇报了定时炸弹。 他在万夫人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万夫人闻言大惊失色,尖声叫了起来,那模样像是见了鬼一般。 “你说什么?少爷又惹事了!这混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我给他擦屁股,他现在在哪?” 保镖生怕她再次动怒,小心翼翼地开口:“少爷这会儿正跟几个同学聚会,说是晚上要去月满楼。” 万夫人脸色一变,随即暴怒,“他又去那种地方?这帮狐媚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我儿子,弄得家也不回! 算了,他开心就好……阿虎,雷豹,你们两个去保护我儿子,记住,一定要给我把那小子看紧了,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拿你们是问!” 阿虎和雷豹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但还是应道:“夫人放心,有我们在,少爷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咖啡厅,开着豪车朝着月满楼疾驰而去。 一路上,阿虎嘴里骂骂咧咧,说话间满是厌恶,“就那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要不是夫人护着,早被人打死了!” 对于这种人雷豹自然是嗤之以鼻,可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哼,不过是个仗着家世的纨绔子弟罢了,今天有我们兄弟俩在,看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车辆驶过,没一会儿,他们就把法拉利停在了vip车位。 下车后,关上车门来到万捷所在的月满楼。 月满楼这个名字光是看着倒没有什么,实际上却是个烟花场所之地,那可是魔都出了名的销金窟。 里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刚一进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扑面而来,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不停,仿佛要将人的理智都吞噬。 阿虎和雷豹刚一踏入,就看到万捷正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坐在大厅的中央。 周围围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万捷左拥右抱,脸上满是得意与张狂。 他嘴里叼着雪茄,吐出一圈圈烟雾,大声笑道:“兄弟们,今天都别客气,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切费用都算在我头上!” 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立刻欢呼起来,其中一个染着紫毛的家伙不由得借机谄媚道:“万少就是豪气!跟着万少混,咱们有吃有喝还有女人玩!” 另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扭着腰肢,靠在万捷身上,娇嗔道:“万少~你可好久没来我们这了,今天一定要好好补偿我们姐妹哦~” 万捷哈哈大笑,伸手在女人身上一顿乱摸,说话的同时双眼因兴奋瞪大了一圈,“哟,小贱人,身材不错嘛,一会儿可要好好陪我啊!” 一个穿着性感短裙的女人瞅准时机端着酒走了过来。 在接近万捷的那一刻,她故意将酒洒在对方的裤子上,娇声道:“哎呀~万少,人家不是故意的啦,您别生气嘛~” 万捷见状不但没有发作,反而一把将女人拉进怀里,色眯眯地说:“小妖精!你这是故意的吧,想勾引我?” 女人咯咯笑着,双手在万捷胸口画圈:“万少,人家就是喜欢你嘛,让人家安抚你的怒气吧,嗯哼~”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起哄,阿虎和雷豹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们微微皱眉,心中满是不屑,但碍于万夫人的命令,也只能强忍着。 直至深夜,月满楼外,江玄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月满楼门口、 月光倾洒在江玄身上,却映照出恶灵的诡异倒影。 他身着黑衣,脸上戴着半边面具,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那双闪烁着冰冷杀意的眼眸。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注意到了江玄的到来,立刻扭着水蛇腰肢,满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这位爷,你是新来的吧?要不要惜惜给你介绍介绍?咱们这儿的美女可多了,保准让你满意~” 说着,那女子便要挽江玄的胳膊。 江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猛地甩开女人的手,狠厉道:“滚开!” 惜惜瞬间变脸,她双手叉腰,无比泼辣的叫骂着:“哟呵,装什么清高啊! 还敢跟老娘摆谱?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来消费的,倒像是来找茬的,呵呵,敢在这撒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见状,江玄彻底失去耐心。 他眼神一凛,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让你永远开不了口!滚开,别给我挡路!” 感受到江玄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惜惜双腿一软,眼中满是恐惧,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 江玄这才满意,继而迈着沉稳而冰冷的步伐向前走去。 路过花园时,他隐约看到两个人鬼鬼祟祟的。 那人躲在柱子后边左顾右盼,像是怕被人发现。 江玄心中一动,悄悄靠近,只听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万少可真是又玩大了,咱们可得把好风,别让那些不长眼的坏了万少的好事。” “就是就是,这万少也真是,每次玩完就扔,咱们还得给他擦屁股。” 两人简单交谈一番,随机将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丢了出去。 随后两人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撒腿就跑了。 没有多想,江玄疑惑地走了过去,并随手解开了绳子。 袋子散开,当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江玄瞳孔震缩,一股滔天的怒火从心底瞬间燃起。 第二十四章 畜生不如的东西 江玄看着袋子里躺着十几具女尸,她们身上满是淤青,衣衫褴褛,显然生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肋骨加上数肢手指断裂,右手臂和左腿的腱肌被尽数切断,门牙被拔,伴随着肛裂,除此之外还有诸多鞭伤。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调教女人了,而是虐杀! 江玄的双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滔天怒火。 这些女尸身上的伤痕,每一道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他仿佛能看到这些女子生前遭受的非人折磨,能听到她们绝望的哭喊和求饶。 “这群畜生!简直是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江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烈火,那是仇恨与愤怒交织的火焰,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罪恶都焚烧殆尽。 看到这些女子的凄惨模样,一直隐藏在江玄体内的恶灵都看不下去了。 “我能拍死他吗?这个家伙做的事情比我还畜生!”恶灵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仿佛对这些人的恶行感到无比的厌恶。 江玄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女尸摆放整齐,然后站起身来,目光冰冷地扫视着周围。 他深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万捷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 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朝着月满楼内部掠去,一路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和醉生梦死的男人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江玄身形如电,在月满楼错综复杂的走廊中穿梭。 昏暗的灯光下,他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路上,偶尔有那么几个男女交谈。 那些沉醉在声色犬马中的人,都未曾察觉到这股即将降临的死亡气息。 他径直朝着万捷所在的大厅走去,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将他彻底吞噬。 就在他即将踏入大厅之时,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突然从旁边窜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大汉穿着一件花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链子,他喝得酩酊大醉,眼神迷离,脚步虚浮。 看到江玄那冷峻的身影,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淫邪的光芒。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嘴里喷着酒气,大声喊道: “哟呵,这是哪来的小白脸,长得还挺俊俏啊!来,陪大爷我乐呵乐呵!” 说着,便伸出他那粗壮的手臂,想要去抓江玄的肩膀。 江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与愤怒,他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大汉的咸猪手。 紧接着,他闪电般出手,一把抓住大汉伸过来的手指,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脆响,大汉的手指瞬间被扭断,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 惨叫声卡在喉咙里,江玄的鞋尖已精准踢中他喉结,他疼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你爹没教过你,别用脏手碰阎王爷的生死簿?”江玄的声音裹着冰碴,鞋底碾着对方扭曲的手指。 “这双手碰过多少姑娘?三根?五根?还是……” 他突然发力,整条手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大汉恼羞成怒,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竟有如此大的力气,还敢如此羞辱他。 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壮汉痛得涕泪横流,却仍梗着脖子嘶吼: “你个狗日的杂种,你知道老子是谁吗?信不信老子……” 江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信。” 他突然笑了,月光透过落地窗映在他森白的牙齿上。 “所以我要让你死得比信里写的还精彩。” 话音未落,他抓住壮汉的头发往墙上猛撞,大理石墙面绽开蛛网状裂痕,血水混着汗液喷溅在霓虹灯牌上。 江玄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对着体内的恶灵说道:“这个人的魂,你收吗?” 恶灵的声音在江玄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鄙夷与不屑:“我只收恶魂,这种垃圾魂,白给我都不要!” 得到恶灵的答复,江玄手腕一抖,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大汉的拳头传遍了他的全身。 大汉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袭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 “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墙壁都被撞出了几道裂缝。 大汉瘫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气。 他瘫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厉害……”大汉颤抖着声音问道。 江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缓缓走到大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你这种垃圾,也配知道我的名字?” “说,你平时在这月满楼都干了些什么坏事?有没有欺负过无辜的人?要是敢有半句假话,我让你生不如死!” 大汉被江玄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说道:“大哥大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平时在这月满楼,经常调戏那些女人,有时候还会动手动脚,抢她们的钱财…… 我还和一些狐朋狗友一起,欺负过一些来这消费的客人,逼着他们交保护费……但是从来没有弄出过人命啊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江玄听着大汉的供述,眼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饶了你?” 江玄抬起脚,踩在大汉的脸上,用力地碾了碾,“说,万捷在哪个包厢?” 大汉被江玄踩得满脸是血,他痛苦地哀嚎着:“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江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脚下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大汉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江玄踩碎了,他惊恐地喊道:“别……别踩了,我说,我说!万少在308包厢!” 江玄这才松开脚,面上浮现出来的戾气这才弱了几分,“算你识相,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死得比现在惨一百倍!” 第二十五章 不好意思,没忍住 说完,江玄不再理会地上的大汉,径直朝着308包厢走去。 江玄上来楼梯,偶尔有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人对着他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试图用那充满诱惑的目光将他拉进这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然而,江玄却毫不在意,眼神如同寒夜中的孤星,像是没有看到一般缓慢地向前走去。 他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一步一步朝着月满楼内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决心,仿佛要将这整个烟花之地踏为平地。 还没等江玄来到308包厢,雷豹和阿虎就注意到了他。 因为戴着面具识别不了正脸,阿虎隐约觉得他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本着职责所在,阿虎不愿让任何人接近少爷所在的房间,于是便扯着嗓子给了口头警告。 “他妈的给老子站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江玄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目光瞬间锁定了阿虎和雷豹。 眼见两人嚣张跋扈,他不紧不慢,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万家养的两条狗啊。”他故意重读了两条狗这几个字,。 他们一听,顿时暴跳如雷,整张脸因为愤怒扭曲的不成样子。 阿虎气的肺都快炸了,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他不由得破口大骂道:“你个狗杂种!敢骂老子?老子今天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雷豹撸起袖子,眼神中满是凶狠:“小子,你他妈是活腻了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不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老子跟你姓!” 话音未落,两人在同一时间内如猛虎般朝着江玄冲了过来,那架势仿佛要将江玄生吞活剥。 江玄却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 体内的恶灵出言提醒道:“江玄,你可别玩太过火啊,不然跟之前一样又捅出篓子,那可不好收拾。” 江玄嘴角微微上扬,“放心吧,恶灵前辈,我自有分寸。” 二人说话间,阿虎已经冲到了江玄面前。 他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如同一头暴怒的公牛,朝着江玄的面门狠狠砸去。 江玄不闪不避,就在那拳头即将击中他的时候,他突然伸出右手,稳稳地抓住了阿虎的拳头。 阿虎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块坚硬的钢铁上,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江玄紧紧握着阿虎的拳头,用力一捏,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阿虎的手指瞬间被捏得变形,骨头茬子都露了出来。 阿虎发出一声惨叫,疼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他突然瞥见江玄半张面具下露出的下巴,瞳孔猛地收缩。 这张脸,和咖啡厅监控里那个飘忽的残影重叠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背部接触到墙壁的一瞬,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了。 见阿虎落了个这般下场,雷豹却不信这个邪。 他脚掌重重踏地,大理石地面瞬间蛛网般裂开,整个人如同出膛炮弹撞向江玄。 拳头裹挟着腥风,竟在半空拉出音爆! 江玄轻笑,身形在音爆抵达前诡异扭曲。 雷豹的铁拳擦着他耳畔掠过,带起的罡风却割裂了他半边面具。 暗红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在地面绽开朵朵妖冶曼陀罗。 “原来是个小白脸。” 雷豹狞笑着转身,却见江玄正慢条斯理擦拭着面具裂口,“不过这张脸,倒是配得上老子新学的分筋错骨手。” 话音未落,阿虎已从侧面包抄。 他双手成爪,指尖弹出寸许长的精钢指套,寒光闪烁间直取江玄咽喉。 “叮——” 金属交击声刺破耳膜,阿虎只觉虎口发麻,定睛看去,江玄竟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精钢指套! 更可怕的是,那两根莹白如玉的手指正渗出缕缕黑烟,精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铁水。 “垃圾。” 江玄甩手将铁水泼向阿虎面门,同时抬膝撞向雷豹下腹。 这一击看似绵软无力,雷豹却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 他的丹田处赫然凹陷进去,周身经脉如被火焚般剧痛! “去你娘的!” 阿虎突然暴起,从腰间抽出两把改装过的电击警棍,滋滋电流声中,他状若疯魔地扑来。 江玄足尖轻点,整个人如鬼魅般向后飘退三尺。 阿虎的电击警棍擦着他鼻尖掠过,滋滋作响的电流在空气中劈开焦黑痕迹,他垂眸瞥了眼被电流灼烧得发黑的衣角,忽然低笑出声。 雷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丹田处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却仍嘶吼着扑来: “老子今天要把你电成焦炭!” 两道湛蓝电弧从他掌心暴射而出,走廊水晶吊灯应声炸裂,玻璃碎片裹挟着电流如暴雨倾泻。 江玄瞳孔泛起暗红,指尖鬼火突然暴涨成三丈高的火柱。 ”轰!” 江玄的火柱轰然砸落,雷豹却感觉周身一轻。 火柱擦着他耳畔掠过,将身后包厢墙轰出直径两米的焦黑大洞! “除了万家和钱家,还有谁欺负了江若妍?” 江玄收回火焰,指尖却缠绕起更多锁链,每条锁链上都挂着森白骷髅,骷髅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 雷豹突然癫狂大笑,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纹着的血色骷髅:“老子这条命早卖给万夫人了!老子才不会说, 倒是你……带着疑问死去……咳!”他突然喷出大口鲜血,血雾中竟藏着数十根淬毒银针! “叮叮叮!” 银针在江玄身前三寸处尽数坠地,他轻轻吹散指间黑烟,笑得愈发灿烂,“你刚刚说要我怎么样来着?” 他突然对着虚空挥出一拳,空气竟被撕开漆黑裂缝。 江玄活动着脖颈,骨骼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周身突然腾起幽蓝鬼火,那些碎玻璃在触及火焰的瞬间竟凝滞在空中,化作九道火焰钟乳石倒悬。 “就这点本事?” 他五指骤然收拢,火棱如万箭齐发,却在即将穿透雷豹咽喉时诡异地调转方向,并将其悉数刺入他四肢关节。 “啊!!” 雷豹的惨叫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膝盖、手肘处爆开的血花在鬼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他跪倒在地,看着自己扭曲成诡异角度的四肢,眼中终于浮现出恐惧。 “……这就是你口中的有分寸?”恶灵无奈又头疼的回应着。 “抱歉恶灵前辈,接下来我会尽量收着点。” 简单回应后,阿虎趁着将玄不背从背后偷袭。 电击警棍狠狠捅向江玄后心,却在触及衣料的刹那,警棍表面突然爬满黑色符文,顺着他的手臂疯狂蔓延。 阿虎手臂皮肤下青筋暴起,竟有锁链状的暗影在血管中游走。 “这他妈什么情况?” 阿虎一脸晦气的拍着这些暗影,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驱除,然而这却是徒劳的。 一般人是看不到江玄招式的,可就在刚才他改变主意了。 “呵呵……这是特意为你开的权限。” 江玄眸中寒光乍现。 他双手结印,身后骤然浮现出九条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锁链,锁链破空之声尖锐如厉鬼哀嚎,瞬间缠住阿虎四肢与脖颈。 江玄五指缓缓收紧,锁链顿时嵌入阿虎血肉,阿虎的惨叫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以诡异角度扭曲着,七窍同时喷出黑血。 更诡异的是,那些黑血落地竟化作无数狰狞鬼面,啃食着大理石地面。 “该死……这叫什么个事啊!” 此时的雷豹哪有先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江玄最后看了阿虎的尸体,突然抬脚踩碎了雷豹的半张脸。 恶灵突然在江玄体内兴奋地蹦跶:”这两个杂碎的魂魄沾着八十七条人命债!正好给我当开胃菜!” 它化作黑色雾气涌出江玄身体,将两道魂魄拖进虚空,空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不要!饶命啊!” “我们知道错了!” 江玄冷眼看着这一切,突然抬手按住心口,鬼火不受控制地暴涨三丈,将他半边身子都笼罩在幽蓝中。 “呵呵,这两个废物,魂魄倒是够脏。” 恶灵的声音在江玄识海中响起,“正好给我的幽冥火添把柴。” 彼时,将玄脚踩着的地面都绽开如火焰冰晶凝结的曼陀罗花,此刻,走廊镜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 半边脸被鬼火映得青白,半边脸隐在面具阴影中,唯有唇角那抹冷笑森然如恶鬼,仿佛此刻他与恶灵已经融为了一体。 “这是……我?” 江玄不可置信地看向镜面中的自己,手也是不自觉地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半边被鬼火映得青白的面容,犹如从九幽地狱爬出的恶鬼,透着无尽的寒意与邪魅。 体内的恶灵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小子,你刚才失控时露出的鬼相,可比我还像恶鬼呢!” 江玄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脸,他晃了晃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重新落回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 308房间外,里边时不时传来女人微弱而绝望的哀嚎,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求救信号。 伴随着男人粗犷而狂妄的喘气声和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的沉闷声响,万捷正尽情地发泄着他那扭曲的兽欲。 “臭婊子,给老子叫大声点!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们这些贱人的惨叫也这么迷人,真是天生的尤物啊!” 万捷满脸狰狞,双眼布满血丝,他疯狂地挥舞着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身下女子的身上。 那女子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身体也因剧烈的疼痛而不停地抽搐着,却无法挣脱万捷那如铁钳般的束缚。 万捷看着女子那痛苦不堪的模样,脸上露出满足而又变态的笑容。 他强行分开那女子早已被折磨得无力反抗的双腿,嘴里还嘟囔着:“今天老子就好好疼疼你,让你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 江玄站在 308包厢的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种种恶行,双手不自觉握。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包厢门被踹飞三米远。 江玄逆光站在门口,黑色面具泛着冷光。 包厢内,烟雾缭绕,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酒味和血腥味,万捷正骑在那女子身上。 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却没有见到人。 万捷正觉得奇怪,这一次,清冷的声音却又从头顶传来。 “哟,玩挺开啊。” 万捷抬头望去,只见江玄倒吊在天花板吊灯上,黑色风衣无风自动。 他单手把玩着枚玻璃珠,指尖流转着幽蓝火焰,那些悬浮的碎片竟随着火焰明灭而颤抖。 江玄的声音像毒蛇爬过后颈,“万大少爷要不要猜猜,我给你们准备了什么节目?” 万捷醉眼朦胧地看过来,突然嗤笑:“哪来的傻逼?知道老子是谁吗?” 他突然抓起床头柜的酒瓶砸向江玄,玻璃碎片在江玄面前三寸处突然静止,悬浮在空中如同琥珀中的昆虫。 全场死寂! 江玄倒吊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容,幽蓝火焰在他指尖跳跃,映得他半张脸如同来自九幽的恶魔。 “万大少爷,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记住我这张脸,刻骨铭心!” 万捷整理了一下衣衫,恶狠狠地瞪着江玄,大声骂道:“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雷豹和阿虎呢?他们两个废物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人都拦不住!” 江玄轻笑一声,声音中满是轻蔑:“你说那两个废物啊。” 说着,他手腕一抖,一块包裹着东西的白布悬浮着飞向万捷,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中。 白布还在不断地渗血,那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万捷皱着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缓缓地解开白布。 当布条散开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脸色煞白如纸。 第二十六章 哟,还缩在妈妈怀里没断奶呢 映入眼帘的,正是阿豹和阿虎的头颅! 他们的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绝望的神情。 那一刻,万捷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恐与难以置信。 他“啊”地一声惨叫,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从那女子身上弹了起来,连连后退,直到撞到身后的墙壁才停下。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妈不是派了两个高手吗?你、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万捷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腿也不自觉地打起了摆子。 江玄缓缓从天花板吊灯上落下,双脚稳稳地站在地面,黑色风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声音冰冷得如同冬日寒风:“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万大少爷,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欺负女人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吗?” “咕嘟。” 咽唾沫的声音响起,万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强装镇定,大声吼道:“你他妈敢动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告诉我妈! 我妈最疼我了,她要是知道你欺负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闻言,江玄却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发出一阵狂笑:“你妈?你以为她能护得了你?” “那可是我妈,你怎么能这么说!” 万捷一脸恼怒,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说着便要向江玄扑过来。 说着,江玄双手一挥,九条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锁链从他身后呼啸而出,瞬间将万捷紧紧缠住。 锁链上的火焰舔舐着万捷的皮肤,万捷只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惨叫。 “啊!好痛!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妈妈,你在哪?救命啊!你儿子要被欺负死了!” 万捷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锁链的束缚。 江玄面瘫,都这个年纪了还动不动就提到妈,不是娇生惯养导致的心智不成熟,就是典型的妈宝。 “说!你最近有没有欺负一个叫江若妍的小女孩?” “江若妍?” 万捷微微一顿,他长嘶一声,似乎正在大脑里思索着什么。 那一刻,江玄瞬间明白了,随即露出了一抹苦笑。 “也对,你伤害过那么多的女生,又怎会记得其中一个?” 万捷看着江玄那如同恶鬼般的面容,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你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妈说了,除了我,万家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高手,就凭你一个人根本打不过他们! 你要是现在放了我,本少爷可以在我妈面前美言几句,不然我妈一定会教训你的!到了那种地步后悔都来不及。” 江玄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万捷。 那眼神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要对视上一眼就能直接将对方的灵魂刺穿。 “后悔?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早点杀了你!” 江玄双手结印,锁链上的火焰突然暴涨,万捷的惨叫声也更加凄厉。 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锁链钻进万捷的身体,在他的五脏六腑中肆虐。 万捷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又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痛苦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跟我妈告状就是了,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让我妈答应你一个条件……” 万捷实在受不了这痛苦,开始苦苦哀求。 “你多大了还没奶呢?一口一个你妈的!再提一句你妈,我现在就让你去见太奶!” 一番威胁起到了作用,万捷紧闭着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生怕被江玄一顿教训见了列祖列宗。 就在这时,江玄注意到架在一旁的摄影机,瞬间就明白了这厮的恶趣味。 双手结印的动作微微一顿,那原本暴涨的黑色火焰也稍稍收敛了几分。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万捷,眼神中满是厌恶与愤怒,随后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那台摄影机。 万捷趁此机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对江玄深深的恐惧。 他看着江玄走向摄影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又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再次激怒这个如恶魔般的男人。 他轻轻拿起摄影机,手指在按键上随意拨弄了几下,屏幕上便开始播放起一段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视频里的万捷,满脸狞笑,对着那些无力反抗的女子肆意施暴。 手段之残忍、行为之恶劣,令人发指。 江玄的手指在相机屏幕上疯狂滑动,每翻过一部视频,他的瞳孔就收缩一分,周身环绕的幽蓝鬼火便暴涨三分。 指甲几乎要掐进金属外壳,上百个文件夹里,每个都标注着日期与编号,最新那个赫然写着“江若妍·2024.7.15。” 当江若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他浑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整条走廊的玻璃器皿同时炸裂成齑粉。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 江玄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他五指成爪猛地攥紧,相机屏幕瞬间浮现蛛网状裂痕。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视频里传来江若妍带着哭腔的求饶,但回应她的只有四双肮脏的手和令人作呕的淫笑。 “真是个畜生!江玄,你要是不愿动手我亲自来!” 就连恶灵也看不下去了,他平日里见过不少作恶多端的,但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畜生还是头一次见。 “前辈无需多言,这种畜生,我要让他尝遍世间所有酷刑!” 随着江玄话落,万捷突然感觉缠在身上的锁链松了几分。 他像条蛆虫一般蠕动着往后缩:“你、你认识那个贱人?是她自己送上门……啊!” 话音未落,江玄突然闪现到他面前,黑色风衣下摆扫过的地方,大理石地面竟凝结出三指厚的火焰层。 “送上门?” 江玄揪住万捷的头发将他拽到半空,指尖火焰顺着发丝蔓延成火蛇。 “你他妈管这叫送上门?” 他另一只手虚空一抓,三十八块手机碎片从包厢各个角落飞来,在鬼火中熔铸成一根布满倒刺的钢鞭。 “老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送上门!” 钢鞭破空声与惨叫声同时炸响,万捷后背瞬间皮开肉绽,飞溅的血珠在触及鬼火的刹那化作黑烟。 江玄每抽一鞭就问一句: “这只手碰过她吗?” “这张嘴说过什么?" “这双眼睛看过什么?” 直到万捷后背找不到一块完整皮肤,他突然将钢鞭插进万捷大腿:"听说你最喜欢玩电击?" 雷豹留下的电击警棍自动浮空,两道湛蓝电弧顺着钢鞭灌入万捷体内,他抽搐着吐出白沫,却听见江玄在耳边轻笑。 “这才哪到哪?你这种杂碎,就该尝尝万虫噬心的滋味。” 无数黑雾从地面涌出,化作密密麻麻的鬼面蜈蚣顺着伤口钻进万捷身体。 “啊!!!” 万捷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 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每块肌肉都在诡异地起伏,而江玄却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 “来,对着镜头说说,你都对江若妍做了什么?" “我……我给她灌了十瓶龙舌兰……” 万捷涕泪横流地交代,“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找了几个同学……轮流……轮流……” 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块里还混着半截鬼面蜈蚣。 江玄瞳孔中的鬼火几乎要溢出眼眶,他反手抽出钢鞭,鞭梢却化作九条燃烧的锁链。 “十瓶龙舌兰?那老子就让你尝尝百倍的滋味!” 走廊尽头的酒柜轰然炸开,上百瓶名酒悬浮空中,在鬼火炙烤下化作猩红酒液,顺着锁链灌入万捷七窍。 “咳咳……不……痛死老子了!你个狐狸和恶犬交配,生下来不够月份的早产儿杂种!” 万捷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皮肤变得透明如琉璃,甚至能看见里面翻滚的酒液。 江玄突然掐诀,所有酒液瞬间冻结成火焰冰棱,将万捷钉在墙上。 江玄伸手握住一条锁链,轻轻一拉,万捷的一条手臂瞬间被拉得脱臼,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可闻。 万捷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的滋味可爽了,我妈说女人这种东西,就该跪在地上像个母狗一样摇尾巴,哈哈哈!婊子就该在男人身下颤抖, 江若妍那个贱女人还在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女,啧啧啧,不得不说她的滋味还不错,比我上过的所有女人还要舒服!” 万捷咬着牙,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激怒江玄。 那一刻,他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模样狼狈至极。 “wcnm!” 江玄说着,又拉动了另一条锁链,万捷的另一条手臂也被拉得脱臼。 万捷疼得几乎昏厥过去,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含糊不清地骂着: “你……你这个该下地狱的恶鬼……你会不得好死的!” 江玄突然闪现到万捷面前,指尖燃起火苗点在他胸口,”听说你很喜欢玩捆绑游戏?” 火焰顺着他包裹的布料蔓延,万捷的惨叫瞬间响彻包厢。 ”住手!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我爸爸比我妈还牛逼,他你也惹不起!” 万捷在地上打滚,衣物被烧出焦黑痕迹,”我爹是万氏集团董事长!他不会放过你的!” 江玄蹲下身,火焰在他掌心聚成骷髅形状:“巧了,我正好想看看,当儿子的被做成灯笼挂在他公司门口时,他会不会哭得很精彩?” 他忽然抓住万捷的头发往茶几上撞,血花溅在价值连城的红酒杯里。 万捷瘫倒在地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我有没有说过,不想再听你提到你妈?”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气。 江玄缓缓走到万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你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对我女儿所做的一切,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上前抓住万捷的头发,一个字接一个字的说道: “永生永世在油锅地狱给那些冤魂摇橹如何?” 作为男人,他又岂能不明白这其中道理?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喷出的鲜血竟在半空凝结成冰。 而那些冰晶中,正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全都是这些年被他虐杀的那些女人! “这叫‘往生镜’,能让你看清自己造的孽,呵呵,为了你特意开了个权限。” 江玄不往为他解释,缓步走近,每一步落下,地面就绽开一朵血色曼陀罗。 万捷突然抱住脑袋惨叫,他的眼球凸出眼眶,皮肤下不断有黑影蠕动,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他的血肉。 更恐怖的是,他的七窍开始涌出蛆虫,那些蛆虫落地后竟化作他曾经虐杀过的人形! 幽蓝火焰顺着锁链钻入万捷体内,他突然开始疯狂抽搐,皮肤下浮现出无数女子面容。 那些被虐杀的冤魂在火焰中现形,七窍流血地掐住他的脖颈。 江玄转身走出包厢,身后传来万捷渐弱的惨叫:"啊!!!她们……她们在啃我的骨头……" “救……救命……” 万捷跪地求饶,却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融化成血水,“我错了……” “晚了。” 江玄抬脚踩碎他天灵盖,黑火顺着脚踝蔓延全身。 万捷的惨叫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最终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脓水。 脓水中,一颗猩红魂珠缓缓升起,被江玄袖中探出的黑雾卷走。 那是由万捷恶魂幻化出来的; 在彻彻底解决了万捷之后,江玄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神色闪过一丝怜悯。 她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却无声地诉说着她刚刚遭受的惨痛折磨。 这女子本性不坏,却惨遭万捷的毒手,如今已伤痕累累。 他轻轻抬手,一道相对而言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女子身上,那女子原本痛苦不堪的面容,此刻在昏睡中稍显安宁。 对他而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后续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已经被他弄成碎片的相机,江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万捷作恶多端,手机里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十七章 这次一定要抓到你,江玄 于是,他按着万捷早已僵硬的手指,强制解锁了手机。 他大概地翻看了一下,发现万捷跟一个备注叫黑哥的人聊得最为频繁,聊天内容里甚至还提到了所谓的“货源”,还有“粉货”。 江玄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还没等他完全搞明白这些话的含义,隐约察觉到房间里有什么动静。 他一个抬手,门后的人儿娇躯悬浮起来,叶灵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从门后扯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半空中。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黑色面具、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男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拍够了吗?小记者。” 江玄的声音冰冷而低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叶灵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巨石般压在心头,她见自己瞒不下去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艰难地开了口: “我……我承认偷拍的事实,但我保证,我真的只是拍下了这些人的犯罪过程,并没有拍到对你不利的东西,相信我大叔。” 江玄眉头微微一皱,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什么?” 叶灵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因为我相信你是好人。”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江玄一时愣住,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叶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很快又猛烈地摇了摇头。 点头是出自实习记者的本能,摇头则是不想让江玄为难,她隐隐感觉到,江玄背后的秘密或许远超她的想象。 江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一次看个清楚!” 说罢,江玄双手缓缓抬起,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叶灵她伸出素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进行遮挡。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被一层幽蓝色的光芒所笼罩,那光芒之中隐隐有符文闪烁,神秘而又诡异。 叶灵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只觉自己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与此同时,几个面目狰狞的恶鬼从火焰中浮现而出。 它们张牙舞爪,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在房间里横行肆虐。 恶鬼们所过之处,地面都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仿佛被诅咒了一般。 叶灵被眼前这恐怖而又奇幻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差点瘫倒在地。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毫无血色。 她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当她转身看向江玄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瞪大了眼睛。 只见江玄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模样,他的身体被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包裹,火焰中隐隐可见一个骷髅的轮廓。 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骨骼缝隙间跳跃,散发着恐怖而又神秘的气息。 对于叶灵的反应,江玄并不意外。 他微微歪头看着叶灵,火焰骷髅的口中发出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现在知道我面临的是什么吧?” 叶灵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好奇。 “大叔,你是仙人吗?一定是仙人吧?” 江玄一顿,火焰在眼眶中跳动得更加剧烈。 他没想到叶灵会这么说,这令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为什么?所有见过我的人都说我是魔鬼。” 叶灵摇了摇头,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江玄的手,“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如果大叔你是恶鬼,那天底下就没有几个好人了, 而且你这副模样还挺酷的,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一番话,说得江玄体内的恶灵产生了悸动。 恶灵:“……真是个愚蠢的人类女人。” 叶灵紧紧抓着江玄的手,眼中满是期许和期待,“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那你带我走吧?” 她非常清楚,知道这种重大秘密的一般就两条路,要么活,要么死。 可她根本不怕死,她更怕的是这个社会的无能。 听了对方都话,想也没想一想,江玄下意识回绝,我现在这个样子,自身难保都很困难,更别说带着你了。” 说着,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便要施法触碰叶灵的额头。 叶灵见状,连忙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舍,“这是什么?” “自然是清除所有和我有关的记忆,只有这样,你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不必再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叶灵一愣,眼眶中的泪水瞬间打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会忘了你,我们不是朋友吗?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啊。” 叶灵那句“我们不是朋友吗”却如同一根细针,轻轻刺痛了他内心深处那片被仇恨与黑暗填满的角落。 江玄微微一怔,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触动,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 “记住我可不是好事,而且我们才认识了没多久,你根本不了解跟着我会面临什么。” 火焰在他眼眶中跳动,映照出叶灵绝美的脸庞。 她却不以为意,一双秋水眸满是坚定,“如果当初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被那些人折磨致死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拖油瓶,而且我也有着自己的能力,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你,所以,让我跟着你好吗?” 江玄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是笨蛋吗?” 那语气里,似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见江玄犹豫不决,恶灵已经失去了耐心,“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江玄一脸头疼,他不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从她帮我曝光视频的那一刻起,想必已经有不少人盯上了她,让她一人流落在外绝不是长久之计。” “你真要带上这个女人?你可知道,这会给你带来多少麻烦!”恶灵的声音在江玄耳边咆哮。 江玄有些犹豫,目光在叶灵身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 叶灵见他如此为难,心中一阵刺痛,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主动请缨道:“既然如此,那就清除我的记忆吧,仙人或者大叔, 我不想让你为难,只要你能平安就好。” 恶灵实在看不下去了,它化作一团黑雾从江玄身体中缓缓浮出,那如同绝对零度般的大寒幽冥火气息随之散发。 他伸出利爪对着叶灵的胸膛就要刺去,江玄措手不及,急忙大喊:“恶灵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快住手!” 江玄想也没有想一下便要扑过去阻止,却在触到恶灵手腕的刹那生生顿住。 恶灵的利爪悬在叶灵心口三寸处,裹挟着腥风的鬼气将少女鬓发吹得狂舞,可那双猩红瞳孔里分明映着叶灵倔强的泪光。 叶灵脸上堆积着释怀的笑容,她闭上浓密的睫毛,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解脱般的宁静。 半天都不见恶灵动手,叶灵试探性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恶灵已经收手,恶灵悬浮在半空,骷髅头颅发出骨骼摩擦般的冷笑:“这丫头倒是比那些虚伪的上仙有趣得多, 算了,我只收恶魂,这个女人怎么处置随你。” 恶灵说完这句话后便如一缕青烟般缓缓回到江玄体内,他的脸也恢复了正常模样,只是那眼神中依旧透着冷峻与深沉。 江玄看着叶灵,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强装坚强,只为了不成为他的负担。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红光如血,将整个空间染得一片妖异。 江玄瞬间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他再次看向叶灵,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开口质问道:“你真的决定要跟我走? 这一路,可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随时都可能面临生死危机,甚至比你现在所经历的还要可怕千倍万倍。” 叶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什么都不怕!” “罢了,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我吧,但你要记住,跟着我,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叶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不怕!只要能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他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只是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叶灵看着他指尖凝聚的黑色火球,突然想起视频里那些富家子弟狞笑着撕扯女孩衣服的画面。 她攥紧相机,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现在就跟你一起。” 江玄嗤笑一声,火球骤然暴涨成遮天蔽日的黑色漩涡:“跟紧了,掉下去可没人给你收尸。” 叶灵伸手紧紧抱住江玄的腰,死死地抓着江玄的衣服,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这唯一的依靠。 夜风呼啸而过,吹起他黑色的衣角,江玄站在窗外,迟迟没有离开,似乎是在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他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危险,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爆发。 紧接着,几个穿着官服的巡捕冲了进来,他们持着手枪,将枪口对准了江玄:“不许动!放下武器!” 为首的正是刘峰,他一脸的愤恨与不甘,眼神中透露出对江玄的极度仇视。 江玄看着赶到的刘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丝狂傲,仿佛在宣告着这些凡人在他面前不过是一群蝼蚁。 “刘Sir,好久不见。” 江玄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在场的巡捕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刘峰气得满脸通红,他怒吼道:“江玄,你犯下如此多罪行,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江玄冷笑一声,没有再理会刘峰的叫骂。 他单手轻搭面具,背对着万丈深渊缓缓后仰,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 他一跃而下,潇洒而决绝,失重感瞬间攫取全身,衣袂翻飞如夜鸟振翅,披风猎猎作响中纵身。 刘峰急忙冲到窗边,当他赶到的时候,江玄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阵冷风和刘峰愤恨的咒骂声。 “我一定会抓到你的!”刘峰愤恨地摘下帽子,并将其狠狠地摔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李阳很是着急地凑到刘峰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急切:“老大,万少还有雷豹他们都已经死了,下一个目标该不会是……”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眼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刘峰瞬间悟了,脸色变得阴沉无比,他咬了咬牙,直接丢下一句:“你们几个留下取证,剩下的跟我走!” 很快,刘峰便上了巡捕车,车子风驰电掣般驶向未知的方向,刘峰在车内紧握双拳,心中暗自发誓:“这一次,我一定会抓到你的,江玄!” 巡捕车在夜色中呼啸而过,车灯划破黑暗,如同刘峰心中那团不灭的怒火与正义。 …… 江玄带着叶灵在空中飞速穿梭,周围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快速地向后退去。 叶灵紧紧地闭着眼睛,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心中既害怕又兴奋。 “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叶灵小心翼翼地问道。 面对疑问,江玄没有立刻,叶灵见状实在是没有忍住。 她抬起头,看着江玄那被火焰包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大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玄微微一怔,心中那片被仇恨与黑暗填满的角落似乎被叶灵的这句话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和你一样,单纯善良。” 叶灵心中一紧,她能感受到江玄话语中那隐藏的痛苦与思念。 她紧紧地抱住江玄,轻声说道:“大叔,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飞行速度…… 第二十八章 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江玄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江玄带着叶灵降落在了就近的工厂屋顶上,再三确认没什么问题后便又带着她走进了工厂内部。 这工厂正是先前解决林棍的地方,此刻荒无人烟,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四周的墙壁斑驳脱落,破旧的机器在阴暗中影影绰绰,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这样一副阴森的场景,换做别人或许就怕了,江玄早已见怪不怪。 他将怀中的女孩轻轻放了下来,即便到了目的地,可叶灵却浑然不知,回应的只有娇躯微颤抖,似乎很是害怕。 他看着叶灵那副惊恐又带着一丝依赖的模样,心中莫名一软,但嘴上却依旧不饶人,冷冷提醒道:“到了。” 听到江玄的声音,叶灵这才敢缓缓睁开双眼。 她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这里好像有点眼熟。” 江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微挑眉,看着她那紧紧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你要抱我多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灵这才如梦初醒。 她立刻松开了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随后抬起头,尴尬的看着江玄,“为、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江玄故作神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罢,他拿出万捷的手机,再次仔细翻阅起起了聊天记录。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厌恶,怎么也捉摸不透这个所谓的“货”究竟是指什么。 叶灵好奇地凑了过来,当看到屏幕上的字时,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个货该不会是指白……” 还没等她说完,便被江玄用手堵住了嘴。 江玄神色复杂,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痛心,“想不到万家居然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这得害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江玄义愤填膺,周身的气息随着他的情绪调动而跳跃,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怒。 就在这时,黑哥又一次发来消息,显然不知道机主已经死了。 “老弟,又到了一批新货,有没有满意的?” 江玄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他按照万捷的语气回了句:“老地方?” 黑哥很快就回复了,“对,今晚十点,你一个人来,这次的‘粉货’我可是特意为你留着呢!” 江玄没再回复,他快速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原来所谓的老地方是指海沪码头。 叶灵站在一旁,看着江玄那愤怒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怒火,“这件事是不是该交给巡捕处置?” 江玄却摇了摇头,神色冷峻的回应道:“不必,叫他们来只会打草惊蛇,万一巡捕里有内鬼,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叶灵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个问题,不过她还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江玄。 “我明白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江玄单手插兜,说话间视线撇向别处,“今晚十点,我去海沪码头会会这个黑哥,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恶灵透过手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它在江玄体内躁动不安,发出低沉而又急切的声音。 “小子,快过去跟那个人交易!那个人的魂魄特别浓郁,是世间难得的滋补,他的邪气在尤其夜晚最为丰厚!有了他,或许能大大减缓对你的反噬之力!” 江玄心中一动,这对于他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赤芒,“既然是前辈的意思,那我自然要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到来的风暴。 …… 夜色渐深,月亮高挂,宛若银盘,码头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灯光昏暗而闪烁,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罪恶。 江玄早已在此等候,他身形挺拔,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火焰光芒,仿佛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几分。 等上一会儿,恶灵已经有了些许不耐烦,“小子,你为何要提前半小时到?” “自然是要提前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说话间,他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仿佛要将这码头的一切都烙印在心底。 江玄侧身回眸,他注意到叶灵躲藏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便冲她使了个眼色。 叶灵瞬间会意,朝她比划了个ok的手势! “大叔,你一定要小心。”叶灵双手握紧祈祷。 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这黑暗的码头融为一体。 两人说话间,江玄注意到脚步声靠近,他眼神一凛,迅速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了起来。 一辆货车缓缓从中开过,在码头的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一个皮肤黝黑的光头从驾驶位跳了下来,他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股凶狠之气。 光头男打开车厢,扯着嗓子招呼着几个小弟过来。 小弟们听到喊声,连忙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开始从货车上卸货。 江玄和叶灵躲在暗处,紧紧盯着那些麻袋。 麻袋绑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江玄看着入神,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忖:“难道真的跟叶灵说的一样?这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现在就将他们拿下,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好是找到他们的巢穴,将这源头一举铲除! 就在江玄思索之际,一个小个子男人没走稳,摔了一跤,麻袋随之丢在一旁。 光头男见状,眼睛一瞪,满脸怒火地冲了过去,狠狠地踹了小个子男人一脚,臭骂道: “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啊!小心点,这可是万兄弟点名要的货,要是有什么闪失,黑哥绝不会放过你!” 小个子男人被光头男踹得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倒在地。 他连忙爬起来,点头哈腰地致歉:“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这就扛起来,绝对不会出问题了。” 说着,他扛起麻袋,一瘸一拐地走了。 光头男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于是又一次吩咐下去,让小弟们加快速度卸货,动作麻利点,别磨磨蹭蹭的。 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赶忙照做。 小弟们忙碌的身影在码头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鬼鬼祟祟。 等做完一切后,光头男随意地靠在一辆货车上。 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随后拿着电话说着叽里呱啦听不懂的鸟语。 江玄眉头紧皱,耳朵微微动了动,试图捕捉那电话里的每一个声音。 当听到对方说了一句“阿鲁马达”这句骂人的话时,江玄顿时心头一紧。 因为这并不是华国或者东瀛的语言,而是妙哇滴! 他心中暗自思忖,如果是涉嫌国外势力,那这件事恐怕不好处理,不过万家又怎么会跟妙哇滴扯上关系? 江玄心中怒火中烧,他紧紧握着拳头,火焰在指尖若隐若现,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光头男抽完烟后,将烟头随意地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大手一挥,带着小弟们朝着码头的一个仓库走去。 来不及多想,江玄决定跟着他们过去看看。 他摊开五指对着叶灵所在的方向,顿时,一道无形的火焰屏障将叶灵保护起来。 他低声嘱咐道:“在这里等我。” 叶灵眼中满是担忧,但更多的是对江玄的信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江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跟上了光头男一行人。 一路上,他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周身的火焰光芒也变得若隐若现,同时小心保持着距离,生怕被发现。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目的地。 江玄抬头一看,发现外面的建筑是类似于一个机构的存在,大门紧闭,门口还有几个身材魁梧、眼神凶狠的保镖在巡逻。 这让江玄更加奇怪了,一个机构怎么会跟妙哇滴扯上关系? 他四处寻找着进入的入口。 突然,他发现旁边有一个通风管道,虽然有些狭窄,但对于他来说,勉强能钻进去。 他身形一闪,来到通风管道前,轻轻一跃,便钻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灰尘味,江玄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地向前爬着。 爬了一段距离后,他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向下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江玄看到了一群人正在忙碌着,他们将那些麻袋搬到一个个房间里,里边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 江玄心中一动,悄悄地靠近一个房间。 透过门缝,他看到里面摆放着一些奇怪的仪器,还有一些人在对那些麻袋进行着操作。 机构内哀嚎不断,由于是通风管道内,江玄看不太全,隐约觉得这里面有内情。 里面不断传来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求饶,声音之凄惨,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折磨。 江玄继续在通风管道里爬行,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更为核心的区域。 透过通风管道的缝隙,江玄所在的隔壁房间,小个子男人将麻袋里的货一一摆放好,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孩子被从麻袋中解开,她们昏迷不醒,身上沾染着灰尘,却依然掩盖不住那股迷人的气质。 最小的也不过 18岁,本应是如花般绽放的年纪,却落入了这些恶魔的手中。 而那些男人,看着这些昏迷的女孩子,这些个男人像是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流露出了亵渎的神色。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搓着手,猥琐地笑道:“嘿嘿,这批货可真是上等啊,瞧瞧这小脸蛋,嫩得都能掐出水来。” 其中一个女孩子悠悠转醒,当她看到面前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以及周围陌生的环境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放我出去!” 光头男听到声音,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女孩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女孩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 光头男恶狠狠地对女孩做出警告:“老实点!要不是万兄弟点名要你们,老子现在就带着弟兄们上了你们!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女孩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跟朋友说好了明天要去花海旅游的,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呢,他们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男人一脸鄙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怒骂道:“我呸!还他妈想去看花海旅游?看个屁!等老子把你卖了, 还你爸妈?你爸妈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来了这就得遵守老子的规矩,好好听话,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不过,你要是再敢乱动乱叫,老子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 说着,他伸手狠狠地拍了拍女孩的脸,那力度仿佛要把女孩的脸拍碎。 其他几个男人也跟着哄笑起来,眼神中满是邪恶和贪婪,他们围着女孩,上下打量着,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污言秽语。 “这小妞长得还挺水灵,等万兄弟玩腻了,说不定能轮到咱们尝尝鲜。” “就是,瞧这细皮嫩肉的,玩起来肯定带劲。” 女孩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女孩儿哪里见识过这种画面?她本能的想逃跑,可由于被下了药,从而导致他双腿发软,浑身无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光头男那如铁塔般的身影便迅速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巴掌打在女孩的脸上,女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打倒在地。 “他妈的!再敢跑,老子这就叫弟兄们把你扒光了做人体喷泉!” 光头男恶狠狠地骂道,唾沫星子飞溅到女孩的脸上。 女孩害怕极了,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护住头部,不敢再乱动一下。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打湿了身下的地面。 小个子男人趔趄着步子走了过来,说话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大哥,货源跑了,怎么办?他还把咱们弟兄给打晕了!” 光头男嘴里骂骂咧咧,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第二十九章 全部一锅端了 说着,他一把从腰间抽出手枪,快步向前走去。 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紧接着,小个子男人拖着一具尸体走了过来,他的尸体身上全是伤痕,没有一处完好的。 那些伤痕触目惊心,有灼烧的痕迹,像是被火焰无情地舔舐过; 除此之外还有电击的伤痕,皮肤整体呈现出焦黑的颜色,身上还有这数道棍棒击打的淤青,以及一道道深浅不一道道的旧刀痕…… 鲜血从子弹被打中的地方渗出,染红了地面原本的颜色。 小个子男人毕恭毕敬的看着光头男,像是怕说错话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这尸体怎么处理?” 光头男却是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自然是交给翔子大夫,让他看看这个人身上还有哪些值钱的器官,趁着他现在还没有死透,可不能浪费了! 他妈的,居然敢坏老子的事,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不想跟他一样就给我乖乖听话,老实待着。” 小个子男人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说道:“那是当然,诶对了大哥,那些新到的粉货都不听话,一个个在那哭哭啼啼的,不愿见客,烦死人了。” 光头男一听瞬间炸了,脸上的横肉都跟着颤抖起来,说起话来更是唾沫横飞,“他妈的!这还用我教?找四十几个弟兄直接上了就是! 呸!一群贱骨头,就该给她们点颜色瞧瞧!不然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了, 要是还不听话就往死里打,打到她们服为止!实在不行,拍成视频传到暗网,那些中东的变态老爷们最爱看这个! 碰到那种性子特别烈的,把她们身上有用的东西取了,什么眼角膜、肾脏,能卖钱的都他妈给老子挖出来,可不能浪费了这上好的货!” 这番话被刚好赶到的江玄听到,他瞳孔骤缩,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荒唐、愤怒、厌恶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打着机构的幌子,却做着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恶事。 原来所谓的粉货是指女人,而货源是指男人! 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会被他们抓去强迫卖身。 如果遇到不听话的就打到她们听话,再不济榨取她们身上最后的价值。 至于男人,跟个奴隶一样不停的为他们干活,每天都睡不到六小时,完不成业绩还会被关水牢砍手指。 殴打,点击是家常便饭,只要这些“货”有一点不听话,下场不必多说,难以想象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 这样的人渣,即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江玄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 他猛地一拳砸在通风管道上,管道瞬间破裂,他直接从通风管道内跳了下来,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压迫感。 那些个正在忙活的人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愣,随即大声质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光头男见到来人也警惕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刀子,那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眼神凶狠地盯着江玄,只要对方有任何动作他就会动手,他的肌肉紧绷,如同一只随时准备扑出去的猎豹。 “你他妈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不说清楚,老子现在就让你见血!” 江玄却是不紧不慢,他抬了抬下巴,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屑,淡淡道:“我是来找黑哥的。” 光头男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干脆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仿佛要把对方全部看穿。 “哟,你说你认识我们黑哥?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江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啊,你们万兄弟已经等不及了。” 听了江玄的话,光头男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瞬,随即又狐疑起来,说如是道:“原来是万兄弟的人啊,你让他别催,这不是快交易了吗?” 江玄却是摇了摇头,险些没有被光头男说的话给逗笑,“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说的是,你们的万兄弟等不及叫你们去下面陪他了。” 话音刚落,江玄杀气爆开,体内的火焰瞬间遍布全身,衣袍在火焰的涌动下猎猎作响,墨发肆意飘扬,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魔神。 光头男脸色铁青,怒目圆睁,那模样仿佛要将江玄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不由得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我擦!你他妈敢耍我?弟兄们,都给我上!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剁成肉酱喂狗!” 一群小弟如恶狼般朝着江玄扑了过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刀具,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小子,敢来这儿撒野,今天就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去死吧,杂碎!” 江玄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他双手快速结印,一条条由火焰凝聚而成的锁链从他身后迸射而出,如华夏之龙一般朝着那些小弟缠绕而去。 锁链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烧得滋滋作响。 一个小弟挥舞着棍棒朝着江玄的脑袋狠狠砸下,江玄微微侧身,轻松躲过这一击,同时火焰锁链瞬间缠住了他的双腿。 用力一拉,那小弟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江玄控制着锁链将他拖到自己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火焰顺着锁链蔓延到他的身上,那小弟顿时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怎么回事!好烫!饶命啊!” 江玄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笑容,“你们这群人渣,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今天,就从你们身上收点利息!” 说着,他又加大了火焰的力度,那小弟在火焰中痛苦地翻滚着,很快就没了动静。 其他小弟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江玄扑来。 江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之中,火焰锁链在他的操控下如臂使指,不断地攻击着那些小弟。 他时而用锁链缠住小弟的脖子,将他们高高吊起,看着他们在空中挣扎,嘴里发出绝望的呼喊:“放……放我下来……” 时而用锁链抽打在小弟的身上,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打得他们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双手一挥,一道道火焰锁链从掌心射出,朝着那些尚存的小弟席卷而去。 火焰锁链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烧得扭曲,发出“滋滋”的声响。 小弟们被火焰锁链缠住,瞬间发出惨叫,身上的衣物被点燃,皮肤被烧得焦黑。 江玄深知火焰和锁链虽威力强大,但使用过度容易引发体内恶灵的反噬,于是决定改变策略。 他眼神一凛,双手快速结印,火焰锁链瞬间化作一道道透明的傀儡线,如灵蛇般穿梭在人群之中。 那些被傀儡线缠住的小弟,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他们彼此之间开始互相攻击,拳打脚踢,刀剑相向。 一时间,仓库内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光头男见状,心中大惊,他没想到江玄竟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他握紧手中的刀子,大喝一声,朝着江玄冲了过来。 刀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寒光,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江玄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光头男的攻击。 他反手一挥,一道傀儡线缠住了光头男的手腕,光头男用力一扯,却发现傀儡线坚韧无比,根本扯不断。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江玄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他手指轻轻一动,光头男便不由自主地朝着旁边的一个小弟扑去,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摔倒在地。 光头男挣扎着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他妈的!你这小子使的什么妖法?有本事跟老子正面干!” 江玄冷笑一声:“正面干?你也配?” 说着,他双手再次结印,更多的傀儡线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光头男和他的小弟们团团围住。 傀儡线开始收紧,将那些人勒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江玄看着他们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江玄周身火焰骤然暴涨,赤色烈焰如游龙般缠绕周身,却在他刻意压制下凝成实质化的锁链形态。 地面拖出焦黑痕迹,却始终未触碰通风管道半分。 他竟在如此暴怒状态下仍留三分余地,指尖火焰锁链突然化作万千赤红丝线,将最近三个打手的手腕死死缠住。 丝线骤然收紧,骨骼碎裂声与惨叫同时炸响,三人如断线木偶般跪倒在地,手腕处焦黑碳化,竟连血都未曾渗出半滴。 光头男瞳孔骤缩,刀刃在掌心转出凌厉寒光:“装神弄鬼!兄弟们——” 话未说完,江玄身形已如鬼魅般闪至他面前,火焰锁链从地面暴起缠住他双腿。 光头男挥刀劈斩,刀刃与锁链相撞竟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而江玄的掌心已贴上他胸口。 “这具躯壳,到是个不错的容器。”江玄指尖燃起幽蓝火焰,顺着光头男胸膛游走。 光头男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灼烧,却连惨叫都发不出。 那火焰竟直接灼烧灵魂,他浑身抽搐着栽倒在地,瞳孔里倒映着江玄身后缓缓展开的火焰法阵,九道赤红锁链从阵眼中冲天而起。 剩余打手见状竟不退反进,有人掏出电击器,有人从腰间抽出注射器。 江玄眉头微挑,火焰锁链突然化作漫天赤蝶,每只蝴蝶翅膀都燃着幽蓝火苗。 当第一个电击器触碰到火蝶的瞬间,整个仓库的灯光同时炸裂,黑暗中唯有赤蝶如星火燎原。 他抬手虚握,所有火蝶同时化作锁链缠上打手们脖颈。 锁链骤然收紧,却未立即致命,而是将他们的惨叫压缩成细弱蚊蚋的呜咽。 角落里,小个子男人正偷偷摸向报警器,江玄余光瞥见,指尖弹出一簇火星。 那火星在空中分裂成万千火针,精准刺入小个子男人周身穴位。 男人瞬间僵在原地,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赤色纹路,整个人如提线木偶般开始手舞足蹈,嘴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光头男在地上翻滚着,突然摸到腰间手枪,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扣动扳机,子弹却还未出膛就被火焰锁链缠住。 江玄俯身捡起那枚子弹,指尖在弹头轻轻一抹,子弹竟化作赤红火蝶:“听说你们喜欢拍视频?” 火蝶突然钻进光头男眼眶,在他凄厉的惨叫中,视网膜上浮现出自己被凌迟的画面。 “好好看着,当时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江玄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温柔。 火焰锁链突然化作万千细针,同时刺入光头男周身三百六十处穴位。 每一针都精准避开要害,却将痛觉放大百倍,光头男整张脸扭曲成可怖的形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光头男被勒得满脸通红,他恶狠狠地盯着江玄,骂道:“你他妈少在这里装英雄!等老子缓过劲来,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江玄眼神一寒,手指微微一动,光头男的嘴巴被傀儡线勒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此时,那些被囚禁的女孩们看到这一幕,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她们蜷缩在角落里,看着江玄,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操控着傀儡线,让那些小弟们互相扇耳光、踢肚子,场面十分惨烈。 光头男看着自己的小弟们被折磨得如此凄惨,心中又急又怒,他拼命地想要挣脱傀儡线的束缚,却始终无法成功。 “你们这些畜生,平时不是耀武扬威吗?现在怎么像狗一样?”江玄一边操控着傀儡线,一边冷冷地说道。 一个小弟被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他跪在地上,朝着江玄磕头求饶:“大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个混蛋,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手指一动,那个小弟又被傀儡线操控着,朝着旁边的墙壁撞去,脑袋重重地撞在墙上,鲜血直流。 光头男见小弟求饶无用,心中更加绝望。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认输。 “求求你,杀了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光头男终于忍受不住折磨,开口求饶道。 江玄冷哼一声,收起火焰,吐出了一个字的命令:“说!” 第三十章 是我,包围了你们! 光头男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这个机构其实是妙哇滴的一个分支,专门负责在这境内拐卖漂亮的女孩子和小孩, 然后将他们运到中东地区,卖给那些变态老爷们,那些女孩子,会被他们强迫卖淫,或者被折磨致死,再拍成视频传到暗网上卖钱, 至于男人,就像你说的,跟奴隶一样,不停地为我们干活,直到累死为止。” 江玄听了光头男的话,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家伙居然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自己曾经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恶事。 如果不是因为怕死,他们绝不可能吐露半个字。 “你们这些畜生,简直死有余辜!” 江玄怒吼道,双手猛地一握,一道火焰锁链再次飞出,缠绕住光头男的脖子。 江玄用力一拉,光头男的脖子瞬间被勒断,脑袋耷拉在一边,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解决了光头男,江玄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转身看向那些还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小弟们,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意。 “你们这些帮凶,同样不可饶恕!” 江玄冷哼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周围的火焰再次升腾而起,形成一道道火柱,朝着那些小弟们轰去。 火柱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烧成灰烬,那些小弟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火焰吞噬。 整个仓库内一片寂静,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江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罪有应得。 这帮畜生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他们死无数次! 就在这时,江玄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仓库外传来。 他眉头一皱,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还有同伙?” 体内的恶灵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发出了低沉的嘶吼:“小子,快跟过去看看。” 江玄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机构的深处走去,同时留意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当他来到一个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交谈声,江玄悄悄地靠近房间,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手术室,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忙碌着,他们手中的手术刀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而在手术台上,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她们的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正拿着一个针管,准备给其中一个女孩子注射某种液体。 “翔子大夫,这批货质量不错啊,等万兄弟玩腻了,咱们说不定也能分一杯羹。”一个满脸猥琐的男人搓着手,笑着说道。 翔子大夫冷笑一声,说道:“哼,先别想这些,这些女孩子可是万兄弟点名要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等万兄弟不要了,咱们倒是可以好好‘研究研究’她们。”说着,他将针管里的液体缓缓注入女孩的身体。 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感受到了痛苦,但却没有醒来。 江玄再也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踢开了房门,江玄一脚踹开手术室合金门的瞬间,刺目的无影灯骤然亮起。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手术室里炸开,里面的人皆是一惊,随即暴怒。 “你他妈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朝着江玄怒吼道,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沾着不明液体的手术刀,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江玄眼神冰冷,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配问我是谁?” 翔子大夫手中的针管“当啷”落地,淡蓝色液体在地面滋滋作响,腐蚀出焦黑的坑洞。 “你他妈……” 满脸猥琐的男人刚要摸向腰间电击器,江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 三道幽蓝火线自他指尖激射而出,精准缠住男人三根手指。 火焰顺着指节攀爬,在惨叫声中将血肉烧成焦炭,露出森森白骨。 “妙哇滴的狗杂种。” 江玄声音裹挟着火焰的爆鸣,“同样都是东国人,却偏偏给那些畜生当狗!” 他抬手虚握,手术台上的不锈钢器械架突然悬浮而起,在火焰中熔成赤红铁水,化作九条锁链破空而来。 翔子大夫突然掀开白大褂,露出腰间绑着的六枚手雷,发出了极具威胁的声音:“都他妈别动!这小子要是敢……” 话音未落,江玄指尖轻弹,一簇火星精准击中保险栓,轰然炸响中,翔子大夫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防弹玻璃上,蛛网状的裂痕瞬间爬满整面墙。 “就这点本事?” 江玄踏着满地狼藉缓步逼近,火焰锁链在他身后交织成凤凰展翅的虚影。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给这帮人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活体解剖的滋味! 江玄伸手抓住半空飘落的手术刀,刀刃在火焰中烧得通红。 刀锋划过翔子大夫脸颊的瞬间,火焰顺着刀刃钻入他耳道。 凄厉的惨叫中,翔子大夫的左耳突然爆出青烟,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其余白大褂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抄起骨锯,有人抽出麻醉枪。 江玄冷笑一声,周身火焰突然内敛成无数猩红丝线。 这些丝线比发丝更细,却比钢丝更韧,在众人尚未看清动作时,已如蛛网般缠住他们的四肢关节。 “让你们见识真正的提线木偶戏。” 江玄双手结出繁复法印,那些被丝线操控的白大褂突然开始诡异舞动。 持骨锯的男人突然调转方向,锯齿深深嵌进同伴肩胛骨,拿麻醉枪的更是疯狂扣动扳机,将整管药剂注入自己大腿。 翔子大夫趁机摸向藏在裤腿的匕首,却见江玄突然抬脚踩碎满地玻璃渣。 碎片悬浮而起,在火焰中熔成赤红砂砾,他轻轻吹了口气,砂砾如暴雨般射向翔子大夫,在他脸上蚀出密密麻麻的血洞。 鬼火突然钻进翔子大夫鼻孔,他顿时发出非人的惨叫—— 那火焰正在灼烧他的脑神经,让他清晰感知到每根神经被烧断的剧痛。 手术室深处突然传来铁门开启的轰鸣,六个持枪壮汉冲了进来。 江玄却连头都没回,火焰锁链突然从地面暴起,缠住所有枪管。 在子弹上膛的瞬间,枪管被烧得通红变形,高温引爆膛内火药,炸得壮汉们血肉横飞。 “太慢了。” 江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火焰锁链化作九条火龙盘旋周身。 他突然看向通风管道,那里正有红外线瞄准点闪烁。 “哦?连狙击手都派出来了?妙哇滴真是看得起我。” 话音未落,他抬手虚抓,整个手术室的金属器械突然悬浮而起。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这些器械组成巨大的金属风暴,将通风管道内的狙击手连人带枪绞成肉泥。 血雨从管道口倾泻而下,浇在翔子大夫抽搐的脸上。 “现在轮到你们了。” 江玄站起身,火焰法阵在脚下轰然展开,三百六十道火焰锁链破土而出,将所有白大褂吊在半空。 他指尖轻点,锁链突然收紧,将他们的四肢生生扯离身体。 惨叫声中,江玄却露出陶醉的表情。 突然,手术台上的女孩们开始剧烈抽搐,江玄瞳孔一缩,火焰锁链瞬间化作屏障。 只见那些女孩皮肤下鼓起诡异的青筋,瞳孔完全变成漆黑,翔子大夫突然发出癫狂大笑:“你以为我们没准备后手?这些试验品都注射了最新型的……” “聒噪。” 江玄反手一挥,火焰锁链直接贯穿翔子大夫的声带。 他转头看向变异的女孩们,指尖燃起净化之火。 火焰化作千万只火蝶,轻轻落在女孩们身上,那些青筋在触及火焰的瞬间便汽化消散,女孩们终于安静下来。 江玄走到最近的女孩身边,火焰锁链温柔地托起她的身体,当他看到女孩后颈的条形码时,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妙哇滴……” 他突然转头看向手术室深处的暗门,那里正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他周身缠绕的赤色火焰瞬间暴涨三丈,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炼狱。 江玄继而对这帮杂碎实施严惩,不料这时,巨大的铁笼从天而降,牢牢地把江玄困住。 铁笼上闪烁着诡异的符文光芒,显然是经过特殊炼制的法器,专门用来克制像江玄这样拥有非凡能力之人。 翔子大夫见状乐坏了,他双手叉腰,仰头大笑:“小子,你真当我一点防备都没有吗? 现在你是我的猎物了!任你本事再大,也休想从这铁笼中逃脱!” 见状,旁边几个苟延残喘的大夫也跟着得意洋洋地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江玄站在铁笼中央,神色冷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就这点伎俩也想对付我?” 说着,江玄双手快速结印,周身原本收敛的赤色火焰再次暴涨,然而,铁笼上的符文光芒闪烁,竟将火焰压制住,使得火焰无法冲破铁笼的束缚。 江玄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铁笼果然有些门道,看来先前那两个女人有跟他们透露一二,如今不能仅靠火焰。”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挥,原本缠绕在光头男等人身上的傀儡线瞬间收回,化作一道道幽光,重新回到他手中。 江玄眼神一寒,手指微动,傀儡线如灵蛇般钻出铁笼的缝隙,朝着翔子大夫等人射去。 翔子大夫见状,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快,挡住他!” 然而,傀儡线的速度极快,那些大夫根本来不及反应。傀儡线瞬间缠住他们的四肢,将他们吊在半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江玄操控着傀儡线,让他们互相碰撞、殴打。 翔子大夫被另一个大夫狠狠地撞在墙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他怒吼道:“你这混蛋,有本事放开我,咱们正面较量!” 江玄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正面较量?你们这些畜生,贩卖人员,拐骗无辜女孩,还将她们折磨至此,还有什么脸说正面较量?不过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说着,江玄手指一动,傀儡线收紧,将那些大夫的四肢勒得鲜血淋漓,他们发出阵阵惨叫,那声音在手术室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逼的,是妙哇滴的人逼我们做的!”一个大夫哭喊着求饶道。 江玄眼神冰冷,怒喝道:“被逼的?你们在享受折磨那些女孩的快乐时,可曾想过她们是被逼的?你们这些畜生,死有余辜!” 他操控着傀儡线,让那些大夫互相扇耳光,扇得脸颊红肿,嘴角流血。 翔子大夫被打得满脸是血,他恶狠狠地盯着江玄,骂道:“你这恶魔,不得好死!等妙哇滴的高手来了,你一定会死得很惨!” 江玄眼神一寒,手指微微一动,傀儡线直接缠住翔子大夫的嘴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就在这时,手术室深处的暗门突然被撞开,一群身着黑色劲装、手持利刃的高手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被困在铁笼中的江玄和被吊在半空的大夫们,先是一愣,随即冷笑起来。 “小子,你就是江玄?今天你插翅也难逃了!”为首的一个男人冷冷地说道。 江玄看着他们,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屑,“你就是黑哥?” 黑哥听到江玄的话,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看来你还认识我。” 江玄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仰天大笑,笑声在手术室里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难怪身上的恶气这么重,看来没少做坏事吧?” 黑哥没想到江玄被困在铁笼之中,竟还能如此嚣张,他脸色一沉,怒喝道: “好你个狂妄的小子,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妙哇滴的下场!” 体内恶灵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在江玄意识中急切地喊道:“别再废话了,我要吸收这个男人的恶魂滋补!” 见状,江玄在心中应了一声:“知道了。” 随后,双手猛地一握,那原本困住他的铁笼竟在他巨大的力量下发出嘎吱声响,仿佛随时会断裂一般。 伴随着一声轰鸣,原本困住他的钢铁竟被硬生生地掰断。 铁笼碎片四散飞溅,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那些高手射去。 高手们纷纷侧身躲避,但仍有两人躲避不及,被碎片划伤,鲜血直流。 黑哥见状,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江玄的实力竟如此恐怖,但此时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吼道:“都给我上,弄死他!” 江玄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指尖对着那些高手,轻蔑地说道: “那么谁先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妙哇滴的走狗,到底有几分本事!” 第三十一章 说!我哥在哪!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高手率先冲了上来。 他手中挥舞着一把大刀,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江玄的脑袋就要狠狠砍下。 江玄却不闪不避,就在大刀即将砍到他头顶的瞬间,他突然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刀刃。 那高手用力想要抽回大刀,却发现刀刃仿佛被钳子夹住一般,纹丝不动。 江玄眼神一寒,手指微微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那大刀竟被他生生折断。 随后,他手指一弹,断掉的刀刃如同一道闪电,朝着那高手的胸口射去。 那高手根本来不及反应,刀刃瞬间穿透他的身体! 他瞪大了眼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其他高手见状,心中一阵恐惧,但黑哥在一旁不断催促,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冲了上来。 这次,三个高手同时从不同方向朝着江玄攻来,一人挥拳,一人踢腿,还有一人手持匕首,朝着江玄的咽喉刺去。 江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在三人之间穿梭。 他手指微动,傀儡线瞬间从袖中射出,缠住了三人的四肢。 三人只觉身体一紧,便被江玄操控着,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动弹不得。 手指轻轻一动,三人便开始互相攻击起来,挥拳的高手一拳打在踢腿高手的脸上。 踢腿高手一脚踢在持匕首高手的肚子上,而那持匕首的家伙则用手中的匕首,朝着挥拳高手的手臂划去。 一时间,手术室里惨叫连连,三人互相攻击,鲜血飞溅。 黑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通过刚才的动作来看,他惊讶的发现江玄竟有如此诡异的能力,居然能操控他人互相残杀。 江玄手指一挥,傀儡线收紧,将三人勒得更紧,三人发出阵阵痛苦的惨叫,身体扭曲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只要你放了我们,我们现在就放他们回家,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干这种勾当了。”其中一个高手实在是怕了,忍不住哭喊求饶。 江玄确实嗤之以鼻,黄鼠狼的眼泪根本不值得同情,“金盆洗手?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太晚了吗?这些话还是留着到阴曹地府跟那些受害者说去吧!” 那一刻,手术室内的惨叫与血腥味愈发浓烈,江玄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周身赤色火焰虽已收敛,但那股令人胆寒的威压却如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 那三个高手互相攻击得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而此时,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黑哥,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朝着黑哥走去。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仿佛微微颤抖,赤色火焰在他周身跳跃,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恐怖。 黑哥看着逐渐逼近的江玄,眼中满是恐惧,但嘴上却依旧强硬:“你……你别过来!你以为你赢定了吗?妙哇滴高手众多,他们要是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那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哦?那我还真有点期待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先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着,江玄手指轻动,几道傀儡线如灵蛇般窜出,瞬间缠住了黑哥的四肢。 黑哥拼命挣扎,却发现那傀儡线越缠越紧,几乎要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你……啊!你这样做跟我们有什么区别?有本事就给爷爷一个痛快!”黑哥不禁怒吼道。 江玄眼神一冷,手指微微一拉,黑哥整个人便被吊在了半空,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呵呵,区别?区别在于我是个人,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而你们不过是一群残害同胞的畜生!今天,我要让你尝尽这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就在这时,江玄的目光落在了黑哥的口袋上,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眼神一闪,手指轻轻一勾,一张照片从黑哥的口袋里飞了出来,缓缓落在他的手中。 当照片拿出来的那一刻,江玄瞳孔缩成针尖,照片边缘的焦痕刺痛他指尖。 “哥……” 江玄眼神如寒夜中的利刃,直直刺向黑哥,声音裹挟着无尽的怒火与恨意:“说!他现在在哪!”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黑哥忍受着四肢被傀儡线勒紧的剧痛,脸上露出扭曲的神情,却仍旧不肯低头。 “你认识他?”他一个字接一个字顿说道。 江玄眼神中怒火熊熊燃烧,手指猛地一紧,傀儡线瞬间勒进黑哥的血肉,鲜血顺着傀儡线滴落。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说!你为什么会有我哥江浩的照片?!” 黑哥疼得冷汗直冒,当听到江玄脱口而出哥这个字的时候,瞬间变了脸色。 “江浩?哼,那小子是我们妙哇滴最大的敌人,那杂种害我们折了十七个堂口! 该死的!为了他的人头我们老大出了高达十个亿的悬赏,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别做梦了!” 江玄瞳孔剧烈收缩,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伸手,掐住黑哥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他妈再说一遍!” 江玄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 黑哥被掐得脸色通红,呼吸困难,但他却依然嘴硬:“你……你就算杀了我……也……也不知道他在哪……” 江玄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黑哥的眼球开始凸出,双脚在空中乱蹬。 就在黑哥快要窒息的时候,江玄突然松开了手,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江玄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簇幽蓝鬼火,傀儡线突然如活物般钻进黑哥七窍。 他单手掐住黑哥咽喉,火焰顺着指缝渗入对方血管,将皮肤灼烧出蛛网状焦痕:“十个亿悬赏?我哥的命就值这点臭钱?快说实话,他现在到底在哪?” 黑哥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眼球暴突着挤出狞笑:“这谁他妈知道?” “咔!” 江玄五指骤然收紧,黑哥下颌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他反手将人甩向手术台,不锈钢器械架突然悬浮而起,化作九根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骨钉,精准贯穿黑哥四肢与琵琶骨。 江玄一脚踏在黑哥胸口,火焰顺着皮鞋渗入对方心脏。 “小子,你……你永远找不到……他……” 话音刚落,江玄周身原本收敛的赤色火焰再次暴涨,这一次,火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涌出的岩浆,带着无尽的毁灭之力。 大哥失踪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他的线索,可如今却断了。 他双眼无神,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但很快,这绝望便化作了更浓烈的杀意。 他胸口剧烈起伏,怒吼道:“既然这样,那你们去死吧!” 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神秘而复杂的符文在火焰中闪烁,如同来自远古的诅咒。 那些被傀儡线吊在半空的大夫和高手们,看到这一幕,眼中满是惊恐,纷纷挣扎着想要逃脱。 可傀儡线却如同钢铁一般,将他们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江玄操控着火焰,化作无数道锋利的火刃,朝着那些人射去。 火刃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点燃,仿佛华夏之龙从中游过。 一时间,手术室里惨叫连连,鲜血飞溅,如同人间炼狱。 然而,江玄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放过黑哥。 他双手一挥,傀儡线突然松开对其他人的束缚,转而将他们全部拉到黑哥身边。 黑哥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离我远点!” 江玄冷笑一声:“怎么,害怕了?这才刚刚开始呢!”说着,他手指微动,傀儡线如同灵蛇般钻入那些人的身体,操控着他们的四肢。 黑哥嘴角溢出血沫,却癫狂大笑:“你哥现在……说不定正被泡在福尔马林里……当标本呢……啊!” 江玄瞳孔骤然化作竖瞳,傀儡线突然从黑哥天灵盖钻入。 无数猩红丝线如蜈蚣般在皮下蠕动,将黑哥的肌肉纤维一根根剥离。 手术室里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呲啦”声,黑哥的惨叫却突然被掐断—— 江玄用火焰锁链勒住了他的声带。 江玄指尖燃起净化之火,轻轻点在黑哥左眼,“你这种杂种,也配提我哥的名字?” 火焰顺着眼眶钻入颅腔,黑哥的眼球瞬间爆成两团血雾。 他疯狂扭动着被骨钉固定的身体,却见江玄突然转身,傀儡线化作漫天红雨,将剩余高手尽数吊在半空。 “你他妈……我求求你杀了我!” 话音未落,他的眼球突然爆裂,两道幽蓝火线从眼窝钻入,在颅腔内烧灼出滋滋作响的焦糊味。 江玄歪着头,像在欣赏什么精妙的艺术品:“杀了你多无趣,我要你看着自己的肠子在体外跳踢踏舞。” 傀儡线突然从黑哥的七窍钻入,在他腹腔内编织成血色蛛网。 在江玄的记忆中,从小到大,哥哥对自己最好。 当黑哥的第一截肠子被拽出时,江玄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只是被几个流氓索要保护费,江浩得知后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打进了医院。 据说他们下半辈子都要在医院躺着。 “哥……” 他指尖微微颤抖,傀儡线却精准地将黑哥的肝脏切成薄片。 “喜欢玩人体实验?那就尝尝呗活体解剖的滋味!”江玄抬手虚抓,那些人后颈突然裂开血口,淡蓝色液体顺着傀儡线注入血管。 江玄的火焰已顺着气管钻入肺部。那人突然七窍喷火,身体像充气过度的气球般膨胀,最终“轰”地炸成漫天血雨。 江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傀儡线突然化作九条火龙,将手术室搅成炼狱。 黑哥那充满罪恶与黑暗的恶魂,对它而言无疑是绝佳的滋补品。 “哈哈哈!许久没有见到这么纯粹的恶魂了,江玄,你做的很好,要多给我收集一些这样的恶魂,这样我才能早日恢复巅峰,完成复仇大业。” 恶灵非常满意黑哥的恶魂,在江玄的意识中发出满足的嘶吼,那声音带着无尽的贪婪与邪恶,仿佛在诉说着对这股恶意的渴望。 江玄站在一片血肉模糊的手术室中,周身赤色火焰与幽蓝鬼火交织,映得他面容忽明忽暗。 他眼神冰冷,心中却因想起哥哥而泛起一丝波澜,但很快又被无尽的杀意与决绝所取代。 当火焰消散时,手术室里已无完整尸体,江玄站在满地焦黑残骸中,傀儡线突然自动缠绕成一只血色蝴蝶。 他轻轻捏住蝴蝶,看着它化作星尘消散在空气中。 “哥。” 江玄喃喃自语,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江玄没有丝毫停留,他深知这魔窟之中还有更多无辜的人在受苦。 他周身赤色火焰与幽蓝鬼火再次升腾而起,仿佛两股交织的不同力量,所到之处,黑暗无所遁形。 他沿着狭窄而阴暗的走廊前行,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威压。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微弱的求救声,那声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绝望与痛苦。 江玄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一间密室前。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江玄眉头紧皱,踏入密室,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女孩和男人。 他们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有些人的肾脏已经被挖掉,伤口处还在汩汩地流着血; 还有的更是被打断了手脚,扭曲地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 江玄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刺痛,他双手猛地一握,那坚固的牢门竟在他巨大的力量下被硬生生地掰断。 他走到那些无辜的人身边,轻声说道:“你们安全了,这帮杂碎已经被我消灭了。” 那些被关押的人听到江玄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朝着江玄涌了过来。 老人眼中满是感激和敬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恩人啊,您真的是个大好人啊!” 见状,一个胆小的男人不禁痛哭流涕了起来,“是啊,要不是您,我们恐怕就要死在这里了!真的太感谢您了!” 面对这些人的感谢,江玄倒是没有太着急接受。 顺手为他们指了一条路,江玄略显慎重的说道:“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离开这个魔窟了, 那些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以后一定要小心,别再被这帮畜生抓住了。” 那些人千恩万谢,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魔窟。 江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哥,十年了,你到底去哪了?” 第三十二章 灵魂战车 等魔窟里的麻烦都处理完了,江玄这才起身赶往叶灵所在的位置。 一路上,他周身隐隐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弥漫。 所过之处,阴暗角落里的老鼠都瑟瑟发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当他终于看到叶灵时,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挥,原本笼罩在叶灵周围的火焰屏障瞬间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确认叶灵安然无恙后,江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担忧也终于消散。 叶灵看到江玄,眼中满是关切。 她赶忙上前,慌乱地查看江玄身上的伤势,嘴里还不停地询问:“大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江玄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除了家人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那一刻,他仿佛从叶灵身上看到了女儿关心自己上班累不累的影子,不禁有些失神。 “我没事,不用担心。” 江玄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叶灵却还是不放心,仔细地检查着江玄的全身,确定他没有受伤后,才放下心来。 “呼,吓死我了,幸好没事。” 这时,她抬头看了看四周,不禁说道:“没事就好,现在天色已晚,这个地方又这么偏僻,也不好打车,我们该怎么回去啊?” 江玄眉头一皱,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辆废旧的摩托车上,锈迹斑斑的车身在夜色中宛如蛰伏的巨兽。 他的眼神瞬间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决定换个新鲜方式离开这鬼地方。 眼底忽然掠过一抹暗红,江玄指尖燃起一簇幽蓝鬼火。 当火焰触碰到摩托车的瞬间,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链条化作蜿蜒的赤焰锁链,轮胎膨胀成燃烧的火轮,车架更是如同活物般生长出狰狞的骨刺,仿佛是由地狱熔炉中锻造而出。 不过片刻,一辆酷炫至极的烈焰战车便呈现在眼前,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叶灵瞬间化作小迷妹,她瞪大了秋水眸,眼中满是惊叹与崇拜,“哇,好酷的车子!” “上来。” 江玄他微微侧头,他长腿一跨,火焰顺着裤管流淌至地面,在身后拖曳出三米长的火痕。 他抬手时,袖口滑落的傀儡线正缠绕着远处路灯,将那粗壮的铁杆硬生生绞成碎片。 叶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少女裙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这……这也太帅了!” 叶灵满脸担忧,看着那熊熊燃烧着火焰的战车,犹豫地问道:“这个车不会烫到人吗?” “不会。” 听罢,叶灵这才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地侧身坐了上去,一只手轻轻揽着江玄的腰。 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江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这份情绪又被压下去了。 “坐稳了。” 江玄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忽然抬手扯断半空中飘落的枯叶,叶片在掌心化作猩红符咒。 轻轻按在车头时,整辆战车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裂痕,燃烧的沥青如岩浆般喷涌,却在触及战车三寸处诡异地凝固成路。 叶灵只觉得后腰被灼热的手掌稳稳托住,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贴上江玄滚烫的脊背。 她慌忙搂住江玄的腰,那对柔软伴随着惯性抵了上去。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警告:“抱紧,掉下去我可不捡。” 话音未落,战车如离弦之箭窜出,两侧景物瞬间模糊成残影。 凡是车轮所过之地,地面都留下焦黑的痕迹,仿佛是被地狱之火灼烧过一般。 一路上,江玄周身隐隐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弥漫。 所过之处,就连那躲在隐蔽之处的五毒都纷纷躲进洞穴之中,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江玄单手操控车把,另一只手凌空一抓,百米外正要偷袭的杀手突然发出惨叫,脖颈被无形丝线勒得青筋暴起。 那人疯狂挥舞匕首,却只能胡乱割断感知着被傀儡线操控的手臂。 叶灵死死咬住下唇,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在火中翻滚哀嚎的模样。 江玄却突然猛打方向,战车在九十度漂移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目的火花。 他们身后追来的三辆越野车躲避不及,首当其冲的那辆直接撞上路边电线杆。 车头凹陷处渗出汩汩黑血,显然车内的人早已被傀儡线贯穿头颅。 “大叔,他们……”叶灵的声音带着颤抖。 “蝼蚁罢了。” 江玄知道这些不过是漏网之鱼,突然扯开衬衫领口,锁骨处的暗红图腾开始发烫。 他反手甩出九道傀儡线,线头没入虚空的瞬间,整条街道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符文。 追兵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武器不知何时调转了方向,子弹全部射进了同伴的膝盖。 那些尚存的追兵们刚要跳车,就发现自己的脚踝被地面伸出的骨手抓住。 江玄打了个响指,悬浮的卡车群轰然坠落,却在即将砸中地面的瞬间,化作无数燃烧的刀刃。 “啊——” 刀雨倾泻而下时,有人被削去鼻尖,有人被挖出眼珠,但所有人都被傀儡线吊着,始终保持着清醒感受痛苦。 战车发出龙吟般的轰鸣,轮胎表面浮现出狰狞的骷髅纹路。 他们冲出隧道的瞬间,整条街道的柏油路突然软化成泥潭,追兵们的越野车接二连三陷进去,车身在沸腾的沥青中逐渐溶解。 叶灵感觉江玄的身体越来越烫,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突然,前方路口亮起刺目的车灯,十二辆重型卡车呈扇形包抄而来。 江玄却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病态的癫狂:“来得正好。” 他双手离开车把,任由战车在惯性中滑行,十指翻飞间,傀儡线编织成遮天蔽日的血色巨网,每根丝线都缠绕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 当卡车群冲进巨网范围的刹那,所有轮胎同时爆裂,司机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方向盘突然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喜欢撞人?” 江玄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他抬手虚握,卡车群竟诡异地悬浮起来,车厢连接处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 在叶灵震惊的目光中,十二辆卡车首尾相连,在空中拼凑成巨大的绞肉机模样。 “别碍事!” 他指尖燃起净化之火,顺着杀手耳洞钻进去,凄厉的惨叫中,那人的脑浆开始沸腾,从眼耳口鼻喷涌而出。 所有追兵在这恐怖威压下爆体而亡,血雾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死"字。 火焰战车继续风驰电掣般驰行,唯有月光相随。 叶灵莫名感到心安,不自觉地把头靠在了江玄的背上。 江玄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度,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有一瞬间的柔和,但很快又被冷峻所取代,随后他继续专注地开车。 不久,巡捕赶到了案发现场。 当看到满地狼藉的画面时,他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整齐的街道此刻如同被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席卷过,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断裂的电线在风中摇曳,发出“滋滋”的声响。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的被烧得焦黑,有的肢体残缺不全,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巡捕直接吐了出来,扶着墙壁,脸色苍白如纸。 那些机构里面的人此状更是凄惨,与这些死者的情况不分上下。 刘峰站在现场,眉头紧锁,看着这般残忍的杀人方式,一下就认了出来,“肯定又是江玄这个家伙做的!这个疯子,完全不顾后果!” 李阳一路小跑,赶忙过来汇报:“老大,已经确认了死者身份信息,这些可都是S级通缉令上的嫌犯,没想到这次被一网打尽了。” 听着这些汇报,刘峰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看着这血腥的场景,心中暗自思索:也许江玄本性不坏,只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抛出脑后,毕竟江玄的行事风格太过极端,让人难以接受。 当然,如果他愿意自首,争取宽大处理,那就另当别论。 而此时,在一座靓丽豪华的别墅里,邓梦悠闲地涂着指甲油,面前是一只软糯的小奶猫。 它不过是柔柔地唤了一声,邓梦立刻变了一张脸,那丑陋的模样宛若恶鬼附身。 她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踩在小猫身上,又使劲碾了碾,嘴里还不自觉地念叨着:“这高跟鞋不够锋利, 下一次应该买一个更尖的,这样才能玩个尽兴,就像那个江若妍那个贱人一样。” 猫咪惨叫连连,邓梦却是一脸享受,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等听够了之后,她一脸厌恶的看着变成尸体的布偶猫,然后冲着一旁的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瞬间会意,立刻掏出个黑色垃圾袋,将那尸首打包。 保姆自然不敢怠慢,拿起抹布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邓梦翘起二郎腿,她晃着黑色高跟鞋,如玉般的美腿露出一截。 她神情散漫地刷着手机,当看到上面呈现出和江玄有关的内容,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不就是个神棍吗?我邓家的能力还比不过一个臭屌丝?” 邓梦依旧沉浸在自己扭曲的快乐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风暴正悄然向她逼近; 与此同时,江玄带着叶灵来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将叶灵安置好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小丫头,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有些账,我必须去讨回来。” 叶灵眼中满是担忧,她有所顾虑的拉住江玄大手,柔声道:“大叔,你一定要小心。” 江玄用力的点了点头,而后开口说道:“放心,这世上能伤我的人,还没出生。” 说罢,江玄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在那之后,江玄起身跨上烈焰战车,发动机轰鸣如野兽咆哮,赤焰与幽蓝鬼火交织缠绕,将战车映衬得如同冥界里的三头犬。 眼见江玄这就要走,恶灵在江玄的意识中发出询问:“你要去哪?” 江玄目光冰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当然是找那个小崽子的母亲算账了。” 恶灵先是一愣,随即放肆大笑起来:“哈哈,江玄啊江玄,你才动用了我的能力没多久,又打算去收拾垃圾吗?不过,我喜欢你这股狠劲儿。” 江玄不以为意,一脚油门踩下,战车如离弦之箭般窜出,两侧的景物瞬间模糊成残影。 他声音冷冽如寒冬的冰刃,带着一丝戏谑:“世界上有一种爱叫做母子之情,万捷一直没有回来他娘自然会担心, 她不是想找自己的儿子吗?那就让她好好看看。” 恶灵瞬间会意,笑声在江玄的意识中回荡:“哈哈,你的意思是说她会去月满楼找他? 那可有好戏看了,江玄啊江玄,你可比我更像恶灵。” 江玄没有理会恶灵的话,继续开着烈焰战车驰骋。 一路上,他周身隐隐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弥漫,所过之处,阴暗角落里爬行的虫子都瑟瑟发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 当江玄来到月满楼时,这座原本奢华的建筑此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座即将被摧毁的坟墓。 他停下战车,周身赤色火焰与幽蓝鬼火瞬间升腾而起,仿佛两股交织的不同力量,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江玄抬头望向三楼,那里灯还亮着,证明尚有人在,至于是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 江玄腾身而起,如鬼魅般轻盈地跳到屋顶,随后抓着屋檐借助锁链牵引荡了进去。 衣袂飘荡,完美落地,没有丝毫声响。 高跟鞋的打击声渐远渐近,万夫人一边不停地发着牢骚,一边扭着水蛇腰走来:“这小子这个点了还不回来,真把这里当家了?该死的,这帮骚狐狸净会勾引我儿子!” 她左手拿着昂贵的钱包,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正气势汹汹地朝着308房间走来。 江玄来到308房间门口,眼角闪过一丝算计…… 第三十三章 下一回,万家灭! 缓慢闭上双眼,江玄双手轻轻舞动,傀儡线从他袖口滑出,精准地缠住了万捷的尸体,并将其缓缓地往床下移去。 傀儡线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微的红光,如同死神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完成着江玄的指令。 万夫人一行人终于来到万捷所在的房间门口,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让保镖打开房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便飘了出来。 嫌弃地捏了捏鼻子,那精致的妆容因这难闻的气味而微微扭曲。 “这什么味儿啊,真是晦气!” 万夫人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影子,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这小子到底哪里去了?难不成又去跟那个小妖精鬼魂了?” 她往前踏出几步,鞋跟刚好踩到了鲜血。 黏糊湿润的触感随之传来,万夫人低头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鄙夷地问着身后的保镖,开口就是一顿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屋里怎么会有血,难不成那小子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对于这样一幅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保镖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少爷一直都喜欢这么玩,估计又是折腾哪个倒霉蛋了。” 万夫人心中一阵恼怒,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又怎么不明白? 可眼下儿子不见踪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只祈祷儿子别再闹出人命了,毕竟万家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些事受损。 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先出去,在门外守着,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保镖们不敢怠慢,立刻站在门外把守。 门无风自动,缓缓关上,万夫人下意识地扭头,却发现身后无人。 不过她并未在意,全当是这些保镖关的。 她着急地跺脚,嘴里不自觉地嘟囔着:“这混小子到底跑哪去了?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便拿起手机开始拨通万捷的号码。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江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随着一个细小动作,傀儡线像是有着自我意识一般悄然缠绕在万夫人的身上。 只是万夫人此刻正专注于打电话,并未察觉其中异常。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万夫人一边咒骂着儿子不接电话,一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突然,她感觉身后一阵凉意袭来,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江玄隔空把手机移动到床底下,铃声突兀地从床底传来,在夜色的渲染下显得格外寂静。 万夫人听到后满脸古怪,脚步迟疑地朝着床底下看去。 当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她瞬间瞪大了双眼,无比惊恐地瞪着床底。 一个带血的手机,还有儿子那面目狰狞、早已没了生气的尸体。 “啊——” 万夫人吓得惊声尖叫,直接跌坐在地,双腿发软,浑身颤抖如筛糠。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可置信。 下一秒,万捷的恶魂出现在万夫人面前。 万夫人只觉一阵阴风吹过,周围温度骤降。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于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好了儿子,幸好你没有事。” 万夫人满脸宠溺地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各种嘘寒问暖: “乖儿子,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可把妈急坏了,你知不知道妈有多担心你。” 说着她的双手还下意识地朝着万捷伸去,仿佛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万捷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嗜血,双脚也离地三尺,整个人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万捷僵硬的开口,声音沙哑又阴森,那丑恶的面容显得格外扭曲,“妈,你终于来找我了。” 听到万捷叫起了自己,万夫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连声回应:“乖儿子,妈这就带你回家,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啊,你这样的条件什么女人找不到啊。” 可万捷却缓缓摇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像是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妈,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吃了你啊,哈哈哈!”说着,他便如饿狼扑食般将万夫人扑倒在地。 万夫人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她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万捷,嘴里惊恐地喊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妈啊!” 可万捷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万夫人的脖子,力量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脖子生生掐断。 万夫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地推搡着万捷那冰冷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开我!” 江玄面色平静,目光紧紧锁住房间内那惨绝人寰的一幕,眼中满是戏谑与冷漠。 “万妮这个女人,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万家的权势为非作歹, 呵,我倒要看看,她是会选择甘愿被自己儿子吃掉,还是拼死反抗不让他得逞呢?” 恶灵在江玄的意识中发出兴奋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层层空间,带着无尽狂热。 “哈哈,那个家伙现在成了一个没有记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又怎会顾及母子情深?” 看着他们如今沦为这副德行,恶灵兴奋的浑身血液都在颤抖。 他不得不夸赞江玄手段之狠。 “你这招可真是够损的!母子相残的情形,在这世间可不多见,我真是太喜欢了!” 江玄嘴色微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正好让她尝尝自己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暗算的滋味。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疯狂扭打在一起的母子二人,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江玄一点也不心疼。 这万夫人可是欺负若妍的帮凶,不仅调动关系隐瞒真相,还动手打了若妍。 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家长的纵容,那几个小杂种也不会这么嚣张。 现在,只有四个小杂种还未收拾了。 万捷在江玄的操控下,双手开始在万夫人的身上疯狂地抓挠着,一道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万夫人白皙的皮肤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衣服。 万夫人疼得惨叫连连,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她哭着求饶道:“儿子,求求你,放过妈吧,妈知道错了……妈再也不管你了!” 任由她如何哭喊求饶,万捷没有丝毫怜悯,回应的只是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并且动作越发疯狂。 江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想起女儿曾经遭受的痛苦,想起那些被这个女人迫害的无辜之人,手中的傀儡线猛地一紧。 万捷突然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万夫人的脖子狠狠咬去! 万夫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拼命地扭动着脑袋,想要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可万捷的獠牙还是狠狠地刺入了她的皮肤。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万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房间的束缚,传到遥远的夜空中。 江玄却觉得这还不够,他操控着万捷,让他不断地撕咬着万夫人的身体,每一口都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愤怒。 万夫人的身体被咬得千疮百孔,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她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微弱,可江玄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万夫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咬断,万夫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她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儿子,放了我啊,我是你的妈妈啊!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呀!” 出于本能和嗜血,万捷毫不犹豫的把万夫人的耳朵也咬了下来,她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说江玄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他的威压下颤抖。 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房间内,周身的赤色火焰与幽蓝鬼火愈发炽盛,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万夫人此时已被万捷的恶魂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满脸惊恐,头发散乱,眼中满是绝望与悔恨。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江玄。 那一刻,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喊道:“救……救我……求求你……” 江玄站在中间,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位来自地狱的死神,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 “好好享受吧,为你准备的专属礼物。” 在那之后,江玄悠闲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双腿交叠,眼神冷漠而戏谑地看着这一切。 万夫人满脸惶恐地看着万捷扭曲的面孔越来越近,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万捷张开獠牙,狠狠地撕咬下去,万夫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溅满了她的脸庞。 濒临死亡之际,万夫人这才认出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张琪口中的江玄。 她艰难地伸出一只血手,仿佛想抓住最后的希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江……江玄……我错了,求……求你……” 然而,江玄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些话你应该对我死去的女儿说!” 万夫人微微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悔恨与绝望,她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江玄蹲下身来,看着万夫人那血肉模糊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咯呵呵~” 万捷时而撕扯着她的身体,时而用尖锐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时而将她的身体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那一刻,万夫人疼得死去活来,嘴里不断地发出惨叫。 无数黑色的触手从虚空中伸出,朝着万夫人缠绕而去,凡是触手所过之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平时万夫人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受到这样的折磨自然是疼得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微弱的惨叫。 江玄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操控着那些黑色的触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快意,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万夫人身上。 江玄一把抓住万夫人的头发,将她拖向黑色漩涡,万夫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于是乎,江玄开始结印,这一次,房间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不……不要……”万夫人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江玄却充耳不闻,直接将万夫人扔进了黑色漩涡之中。 万夫人的身体瞬间被漩涡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玄最后看了一眼手表显示的时间,寻思着也差不多了。 他转身看向花白的墙壁,心中暗自盘算着要给万家一个怎样的“惊喜”。 没一会儿,万纲匆匆赶来,他本是因公司事务耽搁了些时间,却没想到家中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故。 作为万家高高在上的家主,平日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如今看到妻子儿子都倒在血泊之中,这要他如何接受? 如同惊雷从中炸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 万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他踉跄着冲向妻子和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将儿子还有妻子抱在怀中。 万捷的尸体面目狰狞,早已没了生气,万夫人的身体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万纲的眼中满是泪水,他疯狂地摇晃着妻子和儿子的身体,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老婆,儿子!你们醒醒啊,醒醒啊!该死!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看着他们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绝望与愤怒,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撕裂。 痛哭流涕之后,他强忍着悲痛,开始打量四周,试图找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很快,他注意到了墙壁上的字,上门留有带着挑衅字眼的巨大毛笔字——债已还清,下一回,万家灭! 第三十四章 江玄,我与你势不两立! 万纲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些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将这罪魁祸首抓起来食其血肉。 “江玄,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伴随着万钢仰天怒吼,此时,江玄正悠然自得地穿梭在月满楼的庄园之中。 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皆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纷纷低垂,瑟瑟发抖; …… 待到江玄回到家中,时钟已经指向一点。 轻轻推开家门,按下客厅的开关,柔和的灯光洒下,映出叶灵那娇小而乖巧的身影。 她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任由发丝错落,依旧阻挡不了那迷人芳泽。 听到动静,叶灵立刻抬起头,清澈的水眸里满是关切。 “你还没睡啊。” 江玄轻启薄唇,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稳。 叶灵抓着衣角,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江玄看着她,心中涌起一丝怜惜。 他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早点休息吧,我家就这么点大,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叶灵听后慌乱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满是感激,急忙回应道:“这里很好,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看着叶灵那单纯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江玄心中那片被仇恨与冷漠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在悄然蔓延,但很快,这份情绪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江玄没再回话,转身走进江若妍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少女气息; 那是属于若妍的味道,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得体的衣裳,然后拿着走出房间并递给叶灵,“这是我女儿的,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洗完换上吧,有事再叫我。” 叶灵很是听话地接过,好看的秋水眸里满是喜色。 “谢谢大叔。” 江玄看着她走进浴室,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非常清楚,一直让叶灵留在身边不是个长久之计。 但此刻,也只能让她暂时待在这,给她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风港。 “万家,这笔账,才刚刚开始清算。” 于是乎,第二天,江玄很早就起来了。 刚走近客厅,便发现桌上已经备好了两个煎蛋,旁边还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在这略显清冷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注意到江玄,厨房内的叶灵忙取下围兜,将盛着油条的盘子端了过来,面上带着一丝羞涩又期待的神情。 “大叔,你醒啦?快来吃早餐吧!”叶灵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着便拿了一副筷子递给江玄。 江玄一愣,自从女儿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家的感觉了。 看着眼前这简单却又温馨的早餐,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见江玄失神,叶灵却会错意了,急忙摆手说道:“我的厨艺跟那些大厨可能没法比,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江玄回过神来,拿了一个煎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叶灵松了一口气,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宛若莺啼,“那就好,以我的能力也帮不了你什么,所以就帮忙做做家务,你可别嫌我笨手笨脚的。” 江玄嘴角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冰冷起来。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没等江玄继续想下去,敲门声骤然响起。 江玄没有多想起身开门,当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哟,刘sir,稀客啊,是特意请我去巡捕局的吗?” 听了这话,刘峰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为好。 他穿着便衣,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桩案子。” 江玄一笑,那笑容里满是玩味,“我看着也不太像,请坐吧。” 刘峰点头致意,目光迟疑地看着一旁坐着的叶灵,不禁开口询问:“这位是……”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生怕刘峰看出个好歹,便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搪塞:“叔叔好,我是江若妍的同学,特意前来看望。” 刘峰见状这才打消疑虑,随即又将视线放到江玄身上,上来便是开门见山。 “江浩是你的哥哥对吧?” 听到这个名字,江玄心头一紧,赶忙追问道:“我哥怎么了?” “我来这就是为了这件事,方便简单介绍一下吗?” 江玄皱眉,尽管这桩事情他不想让巡捕知道,可一想到和兄长有关,还是犹豫着说道:“我哥打小就疼我,对我比亲兄弟还亲, 一直以来他都很好说话,但不知为何,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性情大变,有事还自言自语,写着我们看不懂的文字,可他对我们却是极好的。” 刘峰点了点头,他取下了头顶戴着的帽子,随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看得出来,你们兄弟感情很深。” 见到这笔钱,江玄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刘峰不紧不慢的回应道:“有个匿名用户每年都会采取最传统的方式寄钱,这钱应该寄了有十年,但每次都会被一个人拦截,现在我们已经把他抓住了,安心吧。” 江玄大惊,此事他一点也不知情。 自从江浩失踪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如今对方给自己传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他又岂能放过? “我哥现在在何处?有办法追踪到他的下落吗?” 尽管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本着职责,刘峰还是如实说了,“他的寄钱方式是采用信封制的,这种方式太老了,很难查到具体下落, 不过目前我们还在努力,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江玄失落,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能说明大哥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不能露面? 他紧紧将那笔钱攥在手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兄长的身影,“不管怎么样,谢谢了。” 刘峰走后,江玄坐在沙发上,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大哥的事情定有隐情,而万家这笔账,也必须尽快清算。 他随手打了个电话给母亲,把江浩每年都会寄钱,还有钱被外人拦截,巡捕已抓拦截者之事全盘告知了母亲。 电话那头,江母早已哭成了泪人,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悲戚:“这混小子,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玄见状赶忙安慰道:“妈,大哥绝对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只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您别太伤心了。” 江母低声啜泣着,选择性无视对方的话,不过是一个劲地说自己的:“你哥现在肯定不希望我们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吧?他心里一定还怨恨我……” 江玄眼中愕然,显然没有想到母亲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妈,这怎么能怪您?自从爸去世了之后咱们家就考您一个人支撑, 那时候咱家条件不好,大哥成绩优异,他是不忍看您受苦自愿放弃了读书的机会,何况大哥那么懂事,又怎么会怨恨您?” 江母泣不成声,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悲戚:“即便如此,可我毕竟不是他亲妈妈,比其他我更偏爱你,想也是应该的……” 江玄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愤怒:“妈,拜托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从小到大,大哥一直把你当作亲生母亲一样敬重, 你又何尝不是把我们兄弟俩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大哥若是知道定不会希望你这么自责!” 江母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当时你闯了大祸,家里实在没钱赔,你哥也是走投无路干下了糊涂事,而我什么忙也没有帮到,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用自己的命……” 江玄听后瞬间怒了,他死死攥着手机,声音之中满是自嘲,“那还不如怨恨我好了!如果不是我,我哥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见踪影,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也不会走上那条路,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我抵掉这条命!” 听到这话,江母的心都快要碎了,她哭得不成样子,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楚与绝望。 “别在妈面前说这种话!玄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 江玄听着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狠狠刺痛,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强颜欢笑道:“妈,您也一样, 求您别再说了,哥会变成这样不是您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找到大哥,把这一切都查清楚!”说完,他快速挂断了电话。 江玄试图细想以前的事,可那些记忆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头疼地抱着脑袋,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然而,在这痛苦的挣扎中,一些模糊的片段却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 他隐约记得自己住在病院里,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而江浩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可不知为何,江玄突然暴怒无常,对着江浩大声咆哮,随后拿起旁边的花盆就往地上砸去,碎片四溅,仿佛他内心的愤怒与痛苦也随之迸发。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什么东西。 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此时,万纲依旧沉浸在仇恨之中,满心都是对江玄的仇恨与不甘。 他认为,仅凭自己的力量或许难以对抗江玄,于是四处打听能人异士。 终于,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得知有个算命先生神通广大,料事如神,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 万纲心急如焚,立刻备上厚礼,驱车前往算命先生的住处。 那是一座隐匿在山林深处的破旧小院,四周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万纲敲响院门,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面容枯槁的算命先生缓缓打开了门。 一见到来人,万纲连忙恭敬地行礼,神情之中满是急切与怨恨:“先生,此次请您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那江玄害我妻儿,欺我下属,此仇不共戴天!还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除了这恶贼!” 算命先生穿着一身发白长袍,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中透着几分神秘与精明。 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万先生,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包括时间、地点、事件,姓名,贫道自会为你推算一番。” 万纲咬着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带着他对江玄的恨意。 算命先生一边听,一边不停地掐指算着,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算命先生听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了脸色。 他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万纲,声音颤抖地说道:“万先生,此人你也敢招惹! 这忙我帮不了,拿去拿去,把这些钱全部拿去,多少钱我也不收!” 说着,他慌乱的将万纲之前放在桌上的酬金一股脑地推了回去,还做出要送万纲离开的姿态,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万纲心中大为不解,同时也觉得这算命先生实在太过胆小怕事。 他皱着眉头,满脸不屑地说道:“先生,不过就是一个会点江湖异术的穷酸罢了, 至于吗?哼!我看你就是徒有虚名,胆小怕事!” 算命先生看着万纲那执迷不悟的样子,脸色苍白,连连摆手,满脸焦急地说道:“万先生,你有所不知, 我刚才推算之时,只觉那江玄周身煞气冲天,其命格之硬,实力之恐怖,绝非我等凡人所能抗衡!你若执意要去招惹他,只怕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啊!” 万纲心有不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呵呵,你不愿意收,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帮我,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说罢,他愤然转身,带人离开了小院,留下算命先生在原地无奈地摇头叹息。 万纲离开后,并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反而陷入了更加疯狂的状态。 他动用了万家所有的资源和人脉,四处打听能够对付江玄的高手。 终于,在一位神秘商人的引荐下,他得知了一位隐居在深山之中的牛鼻子老道。 据说这位老道法力高强,精通各种奇门遁甲之术,曾降服过无数妖魔鬼怪,或许有办法惩治江玄,但唯一的一点是他不肯轻易出山; 除非万钢本人跑一趟,再备上大礼方能彰显诚意。 第三十五章 就算成为恶鬼,那也是你们逼的 为了能尽快收拾江玄,万纲岂能在乎这些繁琐礼节。 那一刻,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亲自带着重金和厚礼,前往深山之中拜访这位老道。 当他来到那座破旧的道观前时,只见道观大门紧闭,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万纲恭敬地站在门外,一副虔诚弟子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满脸客气:“道长,在下万家万纲,特来拜访,望道长能出手相助,铲除那恶贼江玄!” 过了许久,道观的大门缓缓打开,那白发苍苍的老道迈着步履缓慢走来。 那人仙风道骨的,一看便有几分实力,他身着一袭黑色道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神秘。 他扫视了万纲一眼,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算,似乎猜出了几分,便缓慢开口:“你且说说,那江玄是何许人也,你又为何要铲除他?” 万纲见状,连忙将江玄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道。 他添油加醋地将江玄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并且还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手下还有儿子妻子。 老道听后,眉头微皱,似乎意识到不好收拾。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此等恶贼,贫道自当为民除害,不过,那江玄既然有如此手段,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你可愿付出足够的代价?” 万纲作为生意人,一听就知道是钱的问题,他们万家还真就不差这点小钱。 于是乎,他连忙答应下来,点头道:“只要道长能铲除江玄,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对于这样一个答复,老道很是满意,“那好,贫道便随你走一趟!不过,在出发之前,贫道需要准备一些法器。” 万纲心中大喜,连忙在一旁耐心等待。 过了许久,老道果然准备妥当。 他手持一把桃木剑,背着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符咒和法器。 万纲带着老道,风风火火地赶回了万家。 此时,江玄还沉浸在那段痛苦的记忆之中。 每当他试图想起时总是头痛欲裂,就像是被人刻意按下了删除键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眉头紧锁,双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如针扎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江玄突然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逼近。 这股气息与他平日里所感受到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眼色一变,瞬间觉查出来,心中暗道:“看来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江玄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推开门,仿佛对那股逼近的邪恶气息浑然不觉,可他心中早已警惕万分,那股气息让他极为厌恶,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刚走出家门没多远,江玄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老道随即开始在空旷处布置阵法。周边摆放着各种法器,铜铃、符纸、桃木枝等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形成了一个看似神秘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图案。 老道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他嘴里默念着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去!” 话落,老道的身体开始缓缓悬浮,地上的法阵随之闪烁起奇异的光芒,符纸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后探出二指将符纸点燃,那符纸燃烧的火焰竟是诡异的幽蓝色。 老道举起桃木剑刺入装满黑狗血水的盆内,桃木剑与黑水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黑烟。 老道衣袂飘荡,嘴里振振有词,“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江玄倚在庭院古槐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腕间褪色的红绳,那老道布阵的铜铃响到第七声时,体内的恶灵却无法忍受这股躁动了。 他本不想理会这老道的挑衅,可那老道却得寸进尺,咒语念得愈发急促,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搅乱一般。 “太吵了,让他给我闭嘴!” 恶灵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放心前辈,我会让他永远也开不了口!”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线裹着霜刃般的寒意:“装神弄鬼的牛鼻子,倒比万家那群废物耐玩些。” 话音未落,整座庭院骤然陷入浓稠的黑暗,老道悬在法阵中央,桃木剑挑起燃烧的符纸,剑尖直指江玄藏身之处:“妖孽!还不跪下受死!” 江玄从古槐阴影中踱步而出,腕间褪色红绳在夜风中发出诡异嗡鸣。 他缓缓走出阴影,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那张冷峻如刀削的脸庞。 他每走一步,脚下青砖便绽开蛛网状裂痕,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躯,在地上投出两道交叠的阴影。 一道是他自己的,另一道则缠绕着猩红咒文。 “就凭你?也配让我跪下?” 江玄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 老道见江玄现身,心中一惊,但面上却强装镇定,手中桃木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瞬间,周围的符纸无风自动,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朝着江玄射去。 江玄不闪不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 当那些金色的光芒即将击中他时,周身突然涌起黑色的雾气,那将金色光芒尽数挡下。 光芒与雾气碰撞,冒起阵阵青烟,接着便是如雷霆般的轰声炸响。 老道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江玄竟有如此手段,轻易就挡下了他的攻击。 他咬了咬牙,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促:“五雷正法,听我号令,天雷降世,诛灭妖邪!” 刹那间,乌云密布,剧烈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 狂风骤雨,雷霆呼啸,闪电如达摩克里斯圣剑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朝着江玄狠狠劈去。 那种给人的感觉,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抬头望着那道闪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江玄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朝着那即将袭来的闪电低喝道:“给我破!” 话落的一瞬,掌心涌出黑色雾气,随后化作一道黑色屏障,将那闪电稳稳地挡在了半空中。 “砰!” 屏障和闪电接触的一瞬,衣袍吹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扭曲得变了形。 老道见自己的五雷正法都被江玄轻易挡下,心中大骇。 他深知自己这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但此时已无退路,为今之计只能拼死一搏。 说干就干,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桃木剑上,桃木剑瞬间光芒大盛,散发着符纸样式的光辉。 “妖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老道手持桃木剑如同鬼魅一般就举剑朝着江玄的心脏狠狠刺去。 在江玄眼中,这不过是慢动作回放罢了。 身形一闪,江玄轻松避开老道的攻击,随后一巴掌扇乎了老道的脸上。 伴随着一声脆响,老道被扇得原地转了好几圈,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强忍着疼痛,稳住身形,再次朝着江玄扑了过去,同时挥舞着桃木剑向江玄挥砍了十余次。 江玄左躲右闪,左手握拳放在背后,轻松地避开了所有的剑气。 “老东西,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江玄一边躲避一边羞辱道。 见江玄竟敢如此轻视自己,老道顿时恼羞成怒,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促,“妖孽,休要张狂!” 说着,他将手中的桃木剑往空中一抛,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完,桃木剑突然光芒大作,随后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剑影,朝着江玄狠狠斩下。 金色剑影蕴含强大威压,所过之处,地面浮现出一道道深色沟壑。 “是万钢那个老东西请你来的吧?” 就在符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江玄轻轻抬起右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掌心涌出,那些看似凶猛的符文竟如雪花遇到了烈火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老道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法阵,在江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老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踢到了铁板。 听到神仙二字,江玄莫名有些反感。 他口中的神仙与叶灵所说的仙人是两种感觉,这让他莫名感到心烦。 “你看我像神仙吗?” 江玄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 江玄双手一挥,老道周围的地面上突然涌起一道道尖锐的石刺。 石刺化作利剑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老道刺去。 老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却根本无处可逃。 “啊——!” 老道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石刺刺入他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他的身体在石刺上挣扎着,却只是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老道咬了咬牙,他不甘心就这么认命,干脆强装镇定道:“哼,就算你能破我这法阵又如何,我今日定要将你斩于剑下!” 说罢,他再次挥舞着桃木剑向江玄袭来。 这一次,桃木剑上闪烁着如太阳般的光辉,并对着江玄横斩而出。 如同月牙绽放,江玄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一个瞬移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江玄伸出手,轻轻搭在老道的肩膀上,老道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动弹不得。 “有点本事,但还远远不够!” 江玄的声音在老道耳边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 他轻轻一甩手,老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老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认为他如何努力都挣脱不了。 他惊恐地看着江玄,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这……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江玄缓缓走到老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想轻易离开。” 说着,江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老道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老道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束缚住,根本无法动弹。 “你……你想干什么?”老道惊恐地问道。 江玄冷笑一声:“干什么?当然是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着,他手中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雾气,这股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瞬间将老道包裹住。 老道只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体内,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食他的身体,他痛苦地惨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啊……啊……求您饶命……啊啊啊啊!”老道挣扎着喊道。 江玄冷冷地看着他:“放过你?你以为你躲在深山里修炼几年,就能出来为非作歹了吗?为了赚些脏钱,没少陷害无辜吧?” 江玄非常清楚,有那么些自私自利的道士为了赚点黑心钱,都违背了自己的理念,而这个牛鼻子老道就是其中之一! 说着,江玄手中的黑色雾气更加浓郁,老道的惨叫声也更加凄厉。 老道突然抛出压箱底的雷符,江玄却任由天雷劈在身上,闪电照亮他半边脸庞,左眼竟化作燃烧的幽蓝鬼火,右眼却仍是人瞳。 “你……你这个恶鬼!” “哦?万家没告诉你么?我江玄,早就是从九幽炼狱爬回来的恶鬼了!” 第三十三章 下一回,万家灭! 缓慢闭上双眼,江玄双手轻轻舞动,傀儡线从他袖口滑出,精准地缠住了万捷的尸体,并将其缓缓地往床下移去。 傀儡线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微的红光,如同死神的触手,悄无声息地完成着江玄的指令。 万夫人一行人终于来到万捷所在的房间门口,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让保镖打开房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便飘了出来。 嫌弃地捏了捏鼻子,那精致的妆容因这难闻的气味而微微扭曲。 “这什么味儿啊,真是晦气!” 万夫人打量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影子,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这小子到底哪里去了?难不成又去跟那个小妖精鬼魂了?” 她往前踏出几步,鞋跟刚好踩到了鲜血。 黏糊湿润的触感随之传来,万夫人低头看去,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鄙夷地问着身后的保镖,开口就是一顿质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屋里怎么会有血,难不成那小子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保镖们面面相觑,对于这样一幅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中一个胆子大点的保镖硬着头皮说道:“夫人,少爷一直都喜欢这么玩,估计又是折腾哪个倒霉蛋了。” 万夫人心中一阵恼怒,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又怎么不明白? 可眼下儿子不见踪影,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只祈祷儿子别再闹出人命了,毕竟万家的名声可不能因为这些事受损。 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先出去,在门外守着,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保镖们不敢怠慢,立刻站在门外把守。 门无风自动,缓缓关上,万夫人下意识地扭头,却发现身后无人。 不过她并未在意,全当是这些保镖关的。 她着急地跺脚,嘴里不自觉地嘟囔着:“这混小子到底跑哪去了?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 说着便拿起手机开始拨通万捷的号码。 而此时,躲在暗处的江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随着一个细小动作,傀儡线像是有着自我意识一般悄然缠绕在万夫人的身上。 只是万夫人此刻正专注于打电话,并未察觉其中异常。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万夫人一边咒骂着儿子不接电话,一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 突然,她感觉身后一阵凉意袭来,仿佛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她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江玄隔空把手机移动到床底下,铃声突兀地从床底传来,在夜色的渲染下显得格外寂静。 万夫人听到后满脸古怪,脚步迟疑地朝着床底下看去。 当看到面前的景象时,她瞬间瞪大了双眼,无比惊恐地瞪着床底。 一个带血的手机,还有儿子那面目狰狞、早已没了生气的尸体。 “啊——” 万夫人吓得惊声尖叫,直接跌坐在地,双腿发软,浑身颤抖如筛糠。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可置信。 下一秒,万捷的恶魂出现在万夫人面前。 万夫人只觉一阵阴风吹过,周围温度骤降。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于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好了儿子,幸好你没有事。” 万夫人满脸宠溺地看着面前这个“儿子”,各种嘘寒问暖: “乖儿子,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可把妈急坏了,你知不知道妈有多担心你。” 说着她的双手还下意识地朝着万捷伸去,仿佛要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万捷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嗜血,双脚也离地三尺,整个人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万捷僵硬的开口,声音沙哑又阴森,那丑恶的面容显得格外扭曲,“妈,你终于来找我了。” 听到万捷叫起了自己,万夫人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连声回应:“乖儿子,妈这就带你回家,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啊,你这样的条件什么女人找不到啊。” 可万捷却缓缓摇头,嘴角咧开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像是看到什么美味的食物,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妈,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吃了你啊,哈哈哈!”说着,他便如饿狼扑食般将万夫人扑倒在地。 万夫人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她拼命挣扎着,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万捷,嘴里惊恐地喊道:“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妈啊!” 可万捷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死死地掐住万夫人的脖子,力量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脖子生生掐断。 万夫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拼命挣扎,双手用力地推搡着万捷那冰冷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喊道:“不!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放开我!” 江玄面色平静,目光紧紧锁住房间内那惨绝人寰的一幕,眼中满是戏谑与冷漠。 “万妮这个女人,平日里嚣张跋扈,仗着万家的权势为非作歹, 呵,我倒要看看,她是会选择甘愿被自己儿子吃掉,还是拼死反抗不让他得逞呢?” 恶灵在江玄的意识中发出兴奋的咆哮,那声音仿佛能穿透层层空间,带着无尽狂热。 “哈哈,那个家伙现在成了一个没有记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又怎会顾及母子情深?” 看着他们如今沦为这副德行,恶灵兴奋的浑身血液都在颤抖。 他不得不夸赞江玄手段之狠。 “你这招可真是够损的!母子相残的情形,在这世间可不多见,我真是太喜欢了!” 江玄嘴色微动,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正好让她尝尝自己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暗算的滋味。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疯狂扭打在一起的母子二人,看着他们这副模样,江玄一点也不心疼。 这万夫人可是欺负若妍的帮凶,不仅调动关系隐瞒真相,还动手打了若妍。 换句话来说,如果没有家长的纵容,那几个小杂种也不会这么嚣张。 现在,只有四个小杂种还未收拾了。 万捷在江玄的操控下,双手开始在万夫人的身上疯狂地抓挠着,一道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万夫人白皙的皮肤上,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衣服。 万夫人疼得惨叫连连,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她哭着求饶道:“儿子,求求你,放过妈吧,妈知道错了……妈再也不管你了!” 任由她如何哭喊求饶,万捷没有丝毫怜悯,回应的只是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并且动作越发疯狂。 江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想起女儿曾经遭受的痛苦,想起那些被这个女人迫害的无辜之人,手中的傀儡线猛地一紧。 万捷突然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万夫人的脖子狠狠咬去! 万夫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她拼命地扭动着脑袋,想要避开这致命的一击,可万捷的獠牙还是狠狠地刺入了她的皮肤。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万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这房间的束缚,传到遥远的夜空中。 江玄却觉得这还不够,他操控着万捷,让他不断地撕咬着万夫人的身体,每一口都带着无尽的仇恨和愤怒。 万夫人的身体被咬得千疮百孔,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她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微弱,可江玄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万夫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咬断,万夫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她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儿子,放了我啊,我是你的妈妈啊!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呀!” 出于本能和嗜血,万捷毫不犹豫的把万夫人的耳朵也咬了下来,她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她的身体已经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说江玄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他的威压下颤抖。 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房间内,周身的赤色火焰与幽蓝鬼火愈发炽盛,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万夫人此时已被万捷的恶魂折磨得奄奄一息,她满脸惊恐,头发散乱,眼中满是绝望与悔恨。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江玄。 那一刻,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尽全力喊道:“救……救我……求求你……” 江玄站在中间,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一位来自地狱的死神,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 “好好享受吧,为你准备的专属礼物。” 在那之后,江玄悠闲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双腿交叠,眼神冷漠而戏谑地看着这一切。 万夫人满脸惶恐地看着万捷扭曲的面孔越来越近,那狰狞的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万捷张开獠牙,狠狠地撕咬下去,万夫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鲜血溅满了她的脸庞。 濒临死亡之际,万夫人这才认出面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张琪口中的江玄。 她艰难地伸出一只血手,仿佛想抓住最后的希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江……江玄……我错了,求……求你……” 然而,江玄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 “这些话你应该对我死去的女儿说!” 万夫人微微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悔恨与绝望,她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江玄蹲下身来,看着万夫人那血肉模糊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咯呵呵~” 万捷时而撕扯着她的身体,时而用尖锐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时而将她的身体扭曲成各种奇怪的形状。 那一刻,万夫人疼得死去活来,嘴里不断地发出惨叫。 无数黑色的触手从虚空中伸出,朝着万夫人缠绕而去,凡是触手所过之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平时万夫人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如今受到这样的折磨自然是疼得浑身颤抖,嘴里发出微弱的惨叫。 江玄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操控着那些黑色的触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快意,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万夫人身上。 江玄一把抓住万夫人的头发,将她拖向黑色漩涡,万夫人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于是乎,江玄开始结印,这一次,房间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漩涡中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不……不要……”万夫人发出微弱的求饶声。 江玄却充耳不闻,直接将万夫人扔进了黑色漩涡之中。 万夫人的身体瞬间被漩涡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玄最后看了一眼手表显示的时间,寻思着也差不多了。 他转身看向花白的墙壁,心中暗自盘算着要给万家一个怎样的“惊喜”。 没一会儿,万纲匆匆赶来,他本是因公司事务耽搁了些时间,却没想到家中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故。 作为万家高高在上的家主,平日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可如今看到妻子儿子都倒在血泊之中,这要他如何接受? 如同惊雷从中炸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不——!” 万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他踉跄着冲向妻子和儿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将儿子还有妻子抱在怀中。 万捷的尸体面目狰狞,早已没了生气,万夫人的身体更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万纲的眼中满是泪水,他疯狂地摇晃着妻子和儿子的身体,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老婆,儿子!你们醒醒啊,醒醒啊!该死!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寂静,看着他们那惨不忍睹的模样,他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绝望与愤怒,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撕裂。 痛哭流涕之后,他强忍着悲痛,开始打量四周,试图找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很快,他注意到了墙壁上的字,上门留有带着挑衅字眼的巨大毛笔字——债已还清,下一回,万家灭! 第三十四章 江玄,我与你势不两立! 万纲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他死死地盯着那些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将这罪魁祸首抓起来食其血肉。 “江玄,老子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伴随着万钢仰天怒吼,此时,江玄正悠然自得地穿梭在月满楼的庄园之中。 所过之处,花草树木皆仿佛感受到了他身上那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纷纷低垂,瑟瑟发抖; …… 待到江玄回到家中,时钟已经指向一点。 轻轻推开家门,按下客厅的开关,柔和的灯光洒下,映出叶灵那娇小而乖巧的身影。 她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任由发丝错落,依旧阻挡不了那迷人芳泽。 听到动静,叶灵立刻抬起头,清澈的水眸里满是关切。 “你还没睡啊。” 江玄轻启薄唇,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沉稳。 叶灵抓着衣角,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江玄看着她,心中涌起一丝怜惜。 他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和道:“早点休息吧,我家就这么点大,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叶灵听后慌乱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满是感激,急忙回应道:“这里很好,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看着叶灵那单纯又小心翼翼的模样,江玄心中那片被仇恨与冷漠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在悄然蔓延,但很快,这份情绪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江玄没再回话,转身走进江若妍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少女气息; 那是属于若妍的味道,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得体的衣裳,然后拿着走出房间并递给叶灵,“这是我女儿的,不介意的话一会儿洗完换上吧,有事再叫我。” 叶灵很是听话地接过,好看的秋水眸里满是喜色。 “谢谢大叔。” 江玄看着她走进浴室,心中却思绪万千。 他非常清楚,一直让叶灵留在身边不是个长久之计。 但此刻,也只能让她暂时待在这,给她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风港。 “万家,这笔账,才刚刚开始清算。” 于是乎,第二天,江玄很早就起来了。 刚走近客厅,便发现桌上已经备好了两个煎蛋,旁边还摆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在这略显清冷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注意到江玄,厨房内的叶灵忙取下围兜,将盛着油条的盘子端了过来,面上带着一丝羞涩又期待的神情。 “大叔,你醒啦?快来吃早餐吧!”叶灵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着便拿了一副筷子递给江玄。 江玄一愣,自从女儿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到家的感觉了。 看着眼前这简单却又温馨的早餐,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见江玄失神,叶灵却会错意了,急忙摆手说道:“我的厨艺跟那些大厨可能没法比,不过味道还是可以的,你尝尝好不好吃?” 江玄回过神来,拿了一个煎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叶灵松了一口气,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宛若莺啼,“那就好,以我的能力也帮不了你什么,所以就帮忙做做家务,你可别嫌我笨手笨脚的。” 江玄嘴角上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他的眼神又变得冰冷起来。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没等江玄继续想下去,敲门声骤然响起。 江玄没有多想起身开门,当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哟,刘sir,稀客啊,是特意请我去巡捕局的吗?” 听了这话,刘峰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为好。 他穿着便衣,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桩案子。” 江玄一笑,那笑容里满是玩味,“我看着也不太像,请坐吧。” 刘峰点头致意,目光迟疑地看着一旁坐着的叶灵,不禁开口询问:“这位是……”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生怕刘峰看出个好歹,便随意的找了个借口搪塞:“叔叔好,我是江若妍的同学,特意前来看望。” 刘峰见状这才打消疑虑,随即又将视线放到江玄身上,上来便是开门见山。 “江浩是你的哥哥对吧?” 听到这个名字,江玄心头一紧,赶忙追问道:“我哥怎么了?” “我来这就是为了这件事,方便简单介绍一下吗?” 江玄皱眉,尽管这桩事情他不想让巡捕知道,可一想到和兄长有关,还是犹豫着说道:“我哥打小就疼我,对我比亲兄弟还亲, 一直以来他都很好说话,但不知为何,从十几年前开始他就性情大变,有事还自言自语,写着我们看不懂的文字,可他对我们却是极好的。” 刘峰点了点头,他取下了头顶戴着的帽子,随后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看得出来,你们兄弟感情很深。” 见到这笔钱,江玄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刘峰不紧不慢的回应道:“有个匿名用户每年都会采取最传统的方式寄钱,这钱应该寄了有十年,但每次都会被一个人拦截,现在我们已经把他抓住了,安心吧。” 江玄大惊,此事他一点也不知情。 自从江浩失踪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如今对方给自己传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他又岂能放过? “我哥现在在何处?有办法追踪到他的下落吗?” 尽管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本着职责,刘峰还是如实说了,“他的寄钱方式是采用信封制的,这种方式太老了,很难查到具体下落, 不过目前我们还在努力,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江玄失落,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能说明大哥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不能露面? 他紧紧将那笔钱攥在手心,仿佛已经看到了兄长的身影,“不管怎么样,谢谢了。” 刘峰走后,江玄坐在沙发上,心中思绪万千。 他深知,大哥的事情定有隐情,而万家这笔账,也必须尽快清算。 他随手打了个电话给母亲,把江浩每年都会寄钱,还有钱被外人拦截,巡捕已抓拦截者之事全盘告知了母亲。 电话那头,江母早已哭成了泪人,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悲戚:“这混小子,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江玄见状赶忙安慰道:“妈,大哥绝对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只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了,您别太伤心了。” 江母低声啜泣着,选择性无视对方的话,不过是一个劲地说自己的:“你哥现在肯定不希望我们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吧?他心里一定还怨恨我……” 江玄眼中愕然,显然没有想到母亲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妈,这怎么能怪您?自从爸去世了之后咱们家就考您一个人支撑, 那时候咱家条件不好,大哥成绩优异,他是不忍看您受苦自愿放弃了读书的机会,何况大哥那么懂事,又怎么会怨恨您?” 江母泣不成声,声音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悲戚:“即便如此,可我毕竟不是他亲妈妈,比其他我更偏爱你,想也是应该的……” 江玄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愤怒:“妈,拜托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从小到大,大哥一直把你当作亲生母亲一样敬重, 你又何尝不是把我们兄弟俩当作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大哥若是知道定不会希望你这么自责!” 江母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当时你闯了大祸,家里实在没钱赔,你哥也是走投无路干下了糊涂事,而我什么忙也没有帮到,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用自己的命……” 江玄听后瞬间怒了,他死死攥着手机,声音之中满是自嘲,“那还不如怨恨我好了!如果不是我,我哥也不会这么多年不见踪影,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哥也不会走上那条路,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让我抵掉这条命!” 听到这话,江母的心都快要碎了,她哭得不成样子,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楚与绝望。 “别在妈面前说这种话!玄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 江玄听着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犹如被千万根针狠狠刺痛,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强颜欢笑道:“妈,您也一样, 求您别再说了,哥会变成这样不是您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找到大哥,把这一切都查清楚!”说完,他快速挂断了电话。 江玄试图细想以前的事,可那些记忆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头疼地抱着脑袋,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然而,在这痛苦的挣扎中,一些模糊的片段却如闪电般在脑海中划过。 他隐约记得自己住在病院里,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而江浩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可不知为何,江玄突然暴怒无常,对着江浩大声咆哮,随后拿起旁边的花盆就往地上砸去,碎片四溅,仿佛他内心的愤怒与痛苦也随之迸发。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什么东西。 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而此时,万纲依旧沉浸在仇恨之中,满心都是对江玄的仇恨与不甘。 他认为,仅凭自己的力量或许难以对抗江玄,于是四处打听能人异士。 终于,经过多方打听,他终于得知有个算命先生神通广大,料事如神,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 万纲心急如焚,立刻备上厚礼,驱车前往算命先生的住处。 那是一座隐匿在山林深处的破旧小院,四周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万纲敲响院门,不一会儿,一个身着灰色道袍、面容枯槁的算命先生缓缓打开了门。 一见到来人,万纲连忙恭敬地行礼,神情之中满是急切与怨恨:“先生,此次请您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那江玄害我妻儿,欺我下属,此仇不共戴天!还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除了这恶贼!” 算命先生穿着一身发白长袍,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神中透着几分神秘与精明。 他微微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万先生,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听,包括时间、地点、事件,姓名,贫道自会为你推算一番。” 万纲咬着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带着他对江玄的恨意。 算命先生一边听,一边不停地掐指算着,脸上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算命先生听后,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变了脸色。 他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万纲,声音颤抖地说道:“万先生,此人你也敢招惹! 这忙我帮不了,拿去拿去,把这些钱全部拿去,多少钱我也不收!” 说着,他慌乱的将万纲之前放在桌上的酬金一股脑地推了回去,还做出要送万纲离开的姿态,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万纲心中大为不解,同时也觉得这算命先生实在太过胆小怕事。 他皱着眉头,满脸不屑地说道:“先生,不过就是一个会点江湖异术的穷酸罢了, 至于吗?哼!我看你就是徒有虚名,胆小怕事!” 算命先生看着万纲那执迷不悟的样子,脸色苍白,连连摆手,满脸焦急地说道:“万先生,你有所不知, 我刚才推算之时,只觉那江玄周身煞气冲天,其命格之硬,实力之恐怖,绝非我等凡人所能抗衡!你若执意要去招惹他,只怕会引火烧身,万劫不复啊!” 万纲心有不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呵呵,你不愿意收,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帮我,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说罢,他愤然转身,带人离开了小院,留下算命先生在原地无奈地摇头叹息。 万纲离开后,并没有放弃复仇的念头,反而陷入了更加疯狂的状态。 他动用了万家所有的资源和人脉,四处打听能够对付江玄的高手。 终于,在一位神秘商人的引荐下,他得知了一位隐居在深山之中的牛鼻子老道。 据说这位老道法力高强,精通各种奇门遁甲之术,曾降服过无数妖魔鬼怪,或许有办法惩治江玄,但唯一的一点是他不肯轻易出山; 除非万钢本人跑一趟,再备上大礼方能彰显诚意。 第三十五章 就算成为恶鬼,那也是你们逼的 为了能尽快收拾江玄,万纲岂能在乎这些繁琐礼节。 那一刻,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亲自带着重金和厚礼,前往深山之中拜访这位老道。 当他来到那座破旧的道观前时,只见道观大门紧闭,周围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万纲恭敬地站在门外,一副虔诚弟子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是满脸客气:“道长,在下万家万纲,特来拜访,望道长能出手相助,铲除那恶贼江玄!” 过了许久,道观的大门缓缓打开,那白发苍苍的老道迈着步履缓慢走来。 那人仙风道骨的,一看便有几分实力,他身着一袭黑色道袍,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与神秘。 他扫视了万纲一眼,掐着手指头算了一算,似乎猜出了几分,便缓慢开口:“你且说说,那江玄是何许人也,你又为何要铲除他?” 万纲见状,连忙将江玄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道。 他添油加醋地将江玄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并且还残忍杀害了自己的手下还有儿子妻子。 老道听后,眉头微皱,似乎意识到不好收拾。 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此等恶贼,贫道自当为民除害,不过,那江玄既然有如此手段,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你可愿付出足够的代价?” 万纲作为生意人,一听就知道是钱的问题,他们万家还真就不差这点小钱。 于是乎,他连忙答应下来,点头道:“只要道长能铲除江玄,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对于这样一个答复,老道很是满意,“那好,贫道便随你走一趟!不过,在出发之前,贫道需要准备一些法器。” 万纲心中大喜,连忙在一旁耐心等待。 过了许久,老道果然准备妥当。 他手持一把桃木剑,背着一个布袋,里面装满了各种符咒和法器。 万纲带着老道,风风火火地赶回了万家。 此时,江玄还沉浸在那段痛苦的记忆之中。 每当他试图想起时总是头痛欲裂,就像是被人刻意按下了删除键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眉头紧锁,双手用力地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那如针扎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江玄突然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逼近。 这股气息与他平日里所感受到的气息截然不同。 他眼色一变,瞬间觉查出来,心中暗道:“看来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江玄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推开门,仿佛对那股逼近的邪恶气息浑然不觉,可他心中早已警惕万分,那股气息让他极为厌恶,就像一只讨厌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刚走出家门没多远,江玄便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异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老道随即开始在空旷处布置阵法。周边摆放着各种法器,铜铃、符纸、桃木枝等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形成了一个看似神秘而又充满压迫感的图案。 老道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他嘴里默念着咒语:“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去!” 话落,老道的身体开始缓缓悬浮,地上的法阵随之闪烁起奇异的光芒,符纸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后探出二指将符纸点燃,那符纸燃烧的火焰竟是诡异的幽蓝色。 老道举起桃木剑刺入装满黑狗血水的盆内,桃木剑与黑水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阵阵黑烟。 老道衣袂飘荡,嘴里振振有词,“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江玄倚在庭院古槐的阴影里,指尖摩挲着腕间褪色的红绳,那老道布阵的铜铃响到第七声时,体内的恶灵却无法忍受这股躁动了。 他本不想理会这老道的挑衅,可那老道却得寸进尺,咒语念得愈发急促,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搅乱一般。 “太吵了,让他给我闭嘴!” 恶灵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放心前辈,我会让他永远也开不了口!”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线裹着霜刃般的寒意:“装神弄鬼的牛鼻子,倒比万家那群废物耐玩些。” 话音未落,整座庭院骤然陷入浓稠的黑暗,老道悬在法阵中央,桃木剑挑起燃烧的符纸,剑尖直指江玄藏身之处:“妖孽!还不跪下受死!” 江玄从古槐阴影中踱步而出,腕间褪色红绳在夜风中发出诡异嗡鸣。 他缓缓走出阴影,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那张冷峻如刀削的脸庞。 他每走一步,脚下青砖便绽开蛛网状裂痕,月光穿过他半透明的身躯,在地上投出两道交叠的阴影。 一道是他自己的,另一道则缠绕着猩红咒文。 “就凭你?也配让我跪下?” 江玄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 老道见江玄现身,心中一惊,但面上却强装镇定,手中桃木剑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 瞬间,周围的符纸无风自动,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朝着江玄射去。 江玄不闪不避,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神色。 当那些金色的光芒即将击中他时,周身突然涌起黑色的雾气,那将金色光芒尽数挡下。 光芒与雾气碰撞,冒起阵阵青烟,接着便是如雷霆般的轰声炸响。 老道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江玄竟有如此手段,轻易就挡下了他的攻击。 他咬了咬牙,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促:“五雷正法,听我号令,天雷降世,诛灭妖邪!” 刹那间,乌云密布,剧烈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 狂风骤雨,雷霆呼啸,闪电如达摩克里斯圣剑从天而降,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朝着江玄狠狠劈去。 那种给人的感觉,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他抬头望着那道闪电,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江玄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朝着那即将袭来的闪电低喝道:“给我破!” 话落的一瞬,掌心涌出黑色雾气,随后化作一道黑色屏障,将那闪电稳稳地挡在了半空中。 “砰!” 屏障和闪电接触的一瞬,衣袍吹飞,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扭曲得变了形。 老道见自己的五雷正法都被江玄轻易挡下,心中大骇。 他深知自己这次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但此时已无退路,为今之计只能拼死一搏。 说干就干,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桃木剑上,桃木剑瞬间光芒大盛,散发着符纸样式的光辉。 “妖孽,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罢,老道手持桃木剑如同鬼魅一般就举剑朝着江玄的心脏狠狠刺去。 在江玄眼中,这不过是慢动作回放罢了。 身形一闪,江玄轻松避开老道的攻击,随后一巴掌扇乎了老道的脸上。 伴随着一声脆响,老道被扇得原地转了好几圈,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强忍着疼痛,稳住身形,再次朝着江玄扑了过去,同时挥舞着桃木剑向江玄挥砍了十余次。 江玄左躲右闪,左手握拳放在背后,轻松地避开了所有的剑气。 “老东西,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江玄一边躲避一边羞辱道。 见江玄竟敢如此轻视自己,老道顿时恼羞成怒,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促,“妖孽,休要张狂!” 说着,他将手中的桃木剑往空中一抛,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驭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念完,桃木剑突然光芒大作,随后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剑影,朝着江玄狠狠斩下。 金色剑影蕴含强大威压,所过之处,地面浮现出一道道深色沟壑。 “是万钢那个老东西请你来的吧?” 就在符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江玄轻轻抬起右手,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掌心涌出,那些看似凶猛的符文竟如雪花遇到了烈火一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老道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法阵,在江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哪路神仙?” 老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开始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踢到了铁板。 听到神仙二字,江玄莫名有些反感。 他口中的神仙与叶灵所说的仙人是两种感觉,这让他莫名感到心烦。 “你看我像神仙吗?” 江玄的声音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寒意。 江玄双手一挥,老道周围的地面上突然涌起一道道尖锐的石刺。 石刺化作利剑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老道刺去。 老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却根本无处可逃。 “啊——!” 老道发出更加凄惨的叫声,石刺刺入他的身体,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他的身体在石刺上挣扎着,却只是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老道咬了咬牙,他不甘心就这么认命,干脆强装镇定道:“哼,就算你能破我这法阵又如何,我今日定要将你斩于剑下!” 说罢,他再次挥舞着桃木剑向江玄袭来。 这一次,桃木剑上闪烁着如太阳般的光辉,并对着江玄横斩而出。 如同月牙绽放,江玄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一个瞬移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 江玄伸出手,轻轻搭在老道的肩膀上,老道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压得他动弹不得。 “有点本事,但还远远不够!” 江玄的声音在老道耳边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 他轻轻一甩手,老道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老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认为他如何努力都挣脱不了。 他惊恐地看着江玄,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这……这不可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江玄缓缓走到老道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想轻易离开。” 说着,江玄伸出手来,一把抓住老道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老道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束缚住,根本无法动弹。 “你……你想干什么?”老道惊恐地问道。 江玄冷笑一声:“干什么?当然是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着,他手中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雾气,这股雾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瞬间将老道包裹住。 老道只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侵入体内,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食他的身体,他痛苦地惨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啊……啊……求您饶命……啊啊啊啊!”老道挣扎着喊道。 江玄冷冷地看着他:“放过你?你以为你躲在深山里修炼几年,就能出来为非作歹了吗?为了赚些脏钱,没少陷害无辜吧?” 江玄非常清楚,有那么些自私自利的道士为了赚点黑心钱,都违背了自己的理念,而这个牛鼻子老道就是其中之一! 说着,江玄手中的黑色雾气更加浓郁,老道的惨叫声也更加凄厉。 老道突然抛出压箱底的雷符,江玄却任由天雷劈在身上,闪电照亮他半边脸庞,左眼竟化作燃烧的幽蓝鬼火,右眼却仍是人瞳。 “你……你这个恶鬼!” “哦?万家没告诉你么?我江玄,早就是从九幽炼狱爬回来的恶鬼了!” 第三十六章 徐律师的诡计 说着,他抬手接住劈落的雷光,竟将其揉成光球塞进老道口中。 “绕、饶命!这个钱我不要了,一分都不要了,只求您能饶命,早知道是您有这般本事,给我多少钱都不乐意干啊!” 江玄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求饶声一般,继续加大手中的力量。 老道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他的皮肤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鲜血从裂痕中渗出,染红了他的道袍。 “啊……啊!!!” 老道的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一曲死亡的哀歌。 对于他而言,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所有跟那件事情有关的人都该死! 江玄双手结印,嘴里在碎念着什么。 突然,周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朝着老道挤压而来。 老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压碎一般,痛苦地惨叫起来。 “啊——!大仙,大仙!我不该听信万纲的话来对付您……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真知道错了, 你若伤我,我的同门师兄弟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老道发出凄厉的哀号,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那样最好,来了我一起收拾!” 老道无言以对,只能继续痛苦地惨叫着,江玄看着老道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厌恶。 老道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这股强大的压力,却只是徒劳。 老道喉咙里爆出凄厉惨叫,整张脸皮开始龟裂脱落。 江玄踩着他胸膛缓缓下压,看着从裂口处涌出的黑色黏液:“这般肮脏的魂魄,也配谈除魔卫道?” 槐树突然剧烈摇晃,万千槐花化作血雨纷扬。 江玄抬手接住片花瓣,唇角勾起残忍弧度:“既如此爱摆阵,不如尝尝万魂阵的滋味?" 他指尖在虚空画符,老道脚下瞬间浮现猩红阵纹,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抓住他脚踝拼命往下拖拽。 老道惊恐地瞪大双眼,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脚下那些试图将他拖入地狱的恶鬼之手。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往下拉扯,每一下拖拽都让他感觉灵魂仿佛要被撕裂一般,剧痛传遍全身。 “看来这次……是真的惹错人了……”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话还没有到嘴边手便无力的垂在了一边。 老道死后没有多久,消息很快就传入了万钢耳中。 万钢得知后彻底慌了神,他瘫坐在柔软奢华的真皮沙发上,此刻却觉得显得无比冰冷,眼神开始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冷汗不停地从他额头滑落,浸湿了他昂贵的衬衫衣领。 这可是他花重金、托关系才请来的所谓“大仙”! 本以为能轻松解决江玄这个麻烦,却没想到,在江玄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轻易地就命丧黄泉。 万钢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开始害怕了,认为江玄下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自己! 顿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仿佛已经看到江玄那冷峻如冰的面容,正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眼神中满是杀意。 他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突然,万钢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猛地一亮。 他偶然想起法庭上那个巧言善辩的徐律师,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将江玄这个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在他看来,这个人一定有些手段,说不定能帮自己度过这次难关。 在那之后,万钢当即心急火燎地备礼驱车前往徐律师的事务所。 到了目的地,万钢几乎是冲进了徐律师的办公室。 徐律师正坐在办公桌后,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翻看着文件。 看到万钢这般慌张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却故作镇定地问道:“万总,这是怎么了?如此匆忙。” 万钢顾不上许多,喘着粗气说道:“徐律师,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我花重金请去对付江玄的那个老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他现在已经被江玄给杀了!我担心,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徐律师一听有利可图,眉头微微一皱,假装为难地说:“万总,这件事情可不好办啊, 那江玄既然能轻易解决掉你请去的老道,想必有些手段,我若掺和进去,风险可不小……” 说到最后他停顿了一下,两根手指灵活搓动,似乎是有所暗示。 万钢一听,心中暗叫不好,不过想到能够对付江玄便咬牙答应了,“徐律师,你开个价吧,只要你能帮我解决这个麻烦,要多少我都给!” 徐律师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很快又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沉默片刻后,徐律师狮子大开口道:“一口价,五百万!而且这只是前期费用,后续如果需要更多操作,费用另算。” 万钢虽然心中有些不爽,觉得这徐律师简直是趁火打劫,但一想到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为家人报仇,也就只好答应了这个不合理的要求。 “只要事情能办成,要多少给多少!徐律师,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徐律师见万钢如此爽快,心中大喜,但面上却依旧装作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道:“万总,你可别误会, 我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为了正义,钱这种俗物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这一次吧。”说着,他喜滋滋地将万钢递过来的支票收了起来。 万钢见徐律师收下了支票,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徐律师, 你可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让那江玄再也威胁不到我。” “放心吧,我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打官司,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试试,先跟江玄好好谈谈,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诉求,如果他愿意接受和解,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要是他不愿意,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带我采取了强制手段,就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是任他为所欲为的!” 万钢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像个孙子般连忙点头哈腰,“全仰仗徐律师了,只要能让那江玄不再威胁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徐律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特意摆出正人君子的模样,“万总放心,我这就去会会那江玄。” 说罢,便带着几个助手风风火火地处理此事。 经过一番张罗,徐律师精心挑选了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馆作为与江玄的约谈地点。 咖啡馆装修奢华,柔和的灯光洒在每一处角落,悠扬的古典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他提前到达,坐在靠窗的位置,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江玄。 毕竟五百万的酬金可不是那么容易赚到的。 身旁的助手们则紧张地等待着,他们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 不一会儿,江玄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咖啡馆。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袍角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动,周身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冰冷的气息。 刚一踏入咖啡馆,那股强大的气场便让周围的人都不禁侧目。 江玄一见到这个当初在法庭上跟自己针锋相对的徐律师,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但鉴于咖啡馆人数众多,自己一旦动手很有可能会牵连许多无辜,于是强忍了下来。 径直走到徐律师对面坐下,将玄那冷冽的瞳孔之中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徐律师站起身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他一边说着就要伸手与江玄相握:“江先生,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江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伸手回应,只是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那动作优雅却又带着一丝冷酷。 徐律师见江玄不搭话,心中有些不悦,但强忍着还是把手收回,继而说道:“我们可以谈谈吗?江先生。” “谈判,可以啊,我只要我女儿活着。” 本来听到江玄同意谈判,徐律师还觉得有希望,后面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挂着的笑意顿时凝固。 “江先生,您这样就有些无理取闹了,人死不能复生,应当节哀才是,当然,我知道之前在法庭上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今日约您前来,是想谈谈您与万总之间的恩怨,万总深知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失妥当,愿意做出一定的补偿,希望您能大人有大量,接受和解,化干戈为玉帛。” 江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说话间满是嘲讽:“和解? 呵呵,当初在法庭上,你们用尽手段,将我这个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让我遭受了那么多的不公和屈辱,现在却想让我和解,你觉得可能吗!” 徐律师心中一紧,但嘴上还是说着:“江先生,得饶人处且饶人,万总在商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若您与他为敌,日后恐怕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而且,您看您现在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如若接受和解,您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何乐而不为呢?” 江玄猛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咖啡杯都被震得晃动起来,咖啡溅出了一些在桌面上,“损失?你他妈懂什么叫损失吗? 我的女儿死了!这个老东西,不仅纵容儿女为非作歹,还指示那老道来害我,若不是我有些本事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东西,眼里只有钱,根本不顾别人的死活!” 徐律师被江玄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打动,“江先生,您先消消气,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对错,很多时候都是立场不同罢了,想必您也是有所误会, 万总愿意补偿,也是想弥补自己的过错,何况万总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您就别这么固执了, 与其这样倒不如接受和解,拿一笔钱,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江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律师,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固执?谁他妈稀罕这笔臭钱?我只要我女儿!” 徐律师见说尽好话,江玄无论如何都不接受和解,心中恼怒不已。 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公文包重重一甩,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指着江玄,像是看到杀父仇人一般阴狠,“江玄,你给我等着!别以为你能为所欲为, 这世上还没有我徐某人办不成的事,你迟早会为你的固执付出代价!”说罢,他气冲冲地拿起公文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徐律师回到事务所,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万钢的住处。 一见到万钢,他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脸阴鸷地将最终结果如实相告。 万钢一听,顿时觉得没戏,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徐律师,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你可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可不想落得和那老道一样的下场!” 徐律师不紧不慢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万总,别着急,咱们不是还有下策嘛, 我学过一点心理学,看得出来江玄这个人最看重自己的亲人, 我这都有档案,他老娘都六十多岁了,心脏承受能力肯定不好,既然如此,那就从他最亲的老娘开始下手。” 想不到这徐律师做事比自己还绝,万钢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 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万钢甚至觉得他比自己更适合吃这碗饭。 “徐律师,还是你有办法啊!这招真是绝了,只要控制住他老娘,就不怕他不就范。” 说干就干,徐律师迅速行动起来,雇佣了一群水军在网络上大肆散布江若妍死亡的消息,并且恶意编造谎言,给江玄扣上了杀人犯的帽子。 一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对江玄的谩骂和指责,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论如潮水般涌来…… 第三十七章 敢动我妈,找死! 江母如同往常一样出门买菜,然而,一路上,她却发现周围的路人对她指指点点,眼神充满了异样和轻蔑。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到了熟悉的菜市场,平日里和她热情打招呼的摊主们,此刻也都对她避而不见,或者投来冷漠的目光。 江母心中涌起疑惑,她拉住一位平日关系不错的邻居,满眼焦急地问道:“大妹子,你们这是咋啦?为啥都这么看着我?” 邻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叹了口气。 她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人在往这边看后果断压低了声音,“老姐姐,你还不知道呢?外面都在传,说你家若妍没了,还说……还说你儿子是杀人犯!” 江母听后,只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昏倒在地。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孙女就这么死了,更不愿相信次子江玄会做出杀人的勾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孙女她好着呢!怎么会死?我……我儿子又怎么会是杀人犯?”江母声嘶力竭地,说话的同时泪水夺眶而出。 她顾不上买菜,跌跌撞撞地朝着伽莱学院跑去。 依稀记得前段时间,大孙女还跟自己打电话,说想吃奶奶做的饭了,可如今又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她又怎能相信? 她一定要亲眼见到若妍,一定要问个清楚! 到了伽莱学院门口,江母看到了新入职的保安。 不由分说,江母立刻冲了上去,双手紧紧抓住保安的胳膊,泪眼婆娑的求着:“我要见我的孙女江若妍,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那保安一脸不耐烦,用力甩开江母的手,嘴里骂骂咧咧的,“老不死的,你孙女早就已经死了,你还来见她干什么?赶紧走,别在这里捣乱!” 江母被保安的话刺激得浑身颤抖,整个人瘫倒在地,但她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江母爬了起来,再次抓住保安的腿,苦苦哀求:“不可能,我孙女不会死的,你让我进去看看,求求你了……” 保安见江母如此固执,更加恼怒。 他上前一步,用力推搡江母,嘴里还骂骂咧咧:“你这个疯婆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再在这里闹事,我可就不客气了!” 彼时,江玄正走在路上,远远见到叶灵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她连口气都没有喘匀,便急切地喊道:“出……出大事了!” 江玄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眉头瞬间紧皱,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灵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一个字接一个字回话,“我刚从同事口中得知,有个老人家在伽莱学院门口大闹了一场, 而且我还听他们提到了你的女儿,我想那个老人家应该是你的亲人吧?” 一股无名火瞬间从心底直冲脑门,江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息如寒冰骤裂,黑色长袍无风自动。 他指尖骤然迸发出一缕暗红火咒焰,却在触及叶灵衣角的刹那生生熄灭。 那是他刻意收敛的肃杀之气。 江玄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 “带我过去!” 叶灵被江玄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吓得浑身一颤,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带着江玄朝着伽莱学院赶去。 一路上,江玄的脚步越来越快,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仿佛微微颤抖。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和女儿的身影,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不断翻涌。 叶灵突然发现脚下石板路正在渗出细密血珠,顺着江玄走过的轨迹蜿蜒成诡谲图腾。 很快,他们便赶到了伽莱学院门口,面前的场景江玄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空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发出尖锐的嗡鸣。 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母亲,白发凌乱,衣襟沾满尘土,那声声哭嚎如利刃般剜进他的心脏。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狼狈的模样。 “不可能,我孙女不会死的,让我进去看看……” 或许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个疯妇,可在江玄看来却十分心疼。 他的母亲一向是个贤淑好说话的,唯独在孙女这件事情上接受不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还在用脚尖踢着母亲的小腿,嘴里不听咒骂着:“老疯子,再不起来老子就把你扔到马路上去!” “你该死。” 清冷的声音裹挟着冰霜般的杀意,保安只觉后颈一凉,还未来得及回头,整个人便被一股巨力掀飞。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后背重重撞在学院铁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铁门扭曲变形,保安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人像破麻袋般瘫软在地,七窍涌出黑血。 江玄单膝跪地,将母亲颤抖的身体轻轻拥入怀中,他指尖抚过母亲花白的发丝,触到她额角被保安推搡时撞出的淤青,瞳孔深处燃起猩红的火焰。 那些围观者惊恐地发现,学院门口的梧桐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落叶化作齑粉,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玄儿……若妍她……” 江母抓住儿子的衣襟,浑浊的眼中满是绝望,“他们说若妍死了,说你是杀人犯……” 江玄将额头抵在母亲发间,顿时有着说不出来的酸涩,“妈……你先听我说……” 他忽然抬手,虚空一抓,学院深处传来玻璃炸裂的脆响,某个办公室的监控屏幕突然爆出电火花,紧接着整栋楼的灯光接连熄灭,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叶灵躲在三十米外的花坛后,看着这幕惊得捂住嘴,她看见江玄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袍角翻涌着暗金色的符文。 那些符文像活物般游走在他周身,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涟漪。 更诡异的是,明明有惨叫声传来,可周围路人却像被按了静音键,依旧麻木地来来往往。 江玄正要把江母扶起,却被江母一把狠狠甩开。 她双眼通红,满是质问与悲痛,她声嘶力竭地喊道:“玄儿,你告诉我,我的孙女若妍是不是真的死了?” 闻言,江玄身体一僵,刚想开口否认,却被母亲打断。 江母泪流满面,指着江玄,声音之中带着满腔愤怒与懊恼:“你是我生的,你什么样我最了解!刚才你那副模样,分明就是在撒谎! 我孙女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江玄哑语,看着母亲伤心欲绝的模样,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说话间满是无奈与痛楚,“妈,我之所以不说就是不希望您伤心,若妍的死对我来说也是巨大的打击,我……我不想再让您承受这份痛苦!” 此刻的江母哪能听得下去?她突然情绪崩溃,不停地拍打着江玄,边打边哭喊:“别叫我妈! 你还我孙女!你还我若妍啊!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个老婆子最后才知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江母伤心过度,忽地眼前一黑,转眼晕了过去。 江玄彻底慌了,他双手紧紧抱住江母,不停地摇晃着,呼喊着:“妈!妈!您醒醒啊!”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自责。 “娘,我先带您您去医院,您撑住啊!”江玄俯身把江母背了起来,转身时故意瞥了眼瑟瑟发抖的保安。 “等我安顿了我妈再来收拾你。” 随后,他一个咬牙,火速赶往附近的医院。 一路上,江玄脚步如风,黑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那些路人只觉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还未等看清是什么,江玄便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到了医院,江玄将母亲轻轻放在病床上,焦急地等待着医生的诊断。 病房内,江母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江玄不安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满是懊悔和自责。 他恨自己没有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恨自己让母亲承受了如此巨大的痛苦。 “娘,是儿子不好,是儿子没保护好若妍,也没保护好您。”江玄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眼眶不禁泛红。 他深知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省吃俭用大半辈子,为了自己还有哥哥付出了多少心血。 父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从哥哥失踪后,江若妍就是她心里唯一的慰藉,如今孙女死了,现在就剩下自己这么一个儿子,这要她如何接受? 感受到了江玄体内翻涌的强烈情绪,那是一种混合了愤怒、悲痛与不甘的复杂情感。 恶灵从江玄体内缓缓飘出,恶灵周身弥漫着一层深紫色雾气,“瞧瞧你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与其在这暗自神伤,倒不如找那些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家伙算账!” 江玄的瞳孔骤然震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恨意,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该死!是谁?该死,这到底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闻言,恶灵只是发出一阵诡异的怪笑,随后缓缓飘到窗边,伸出一根幽绿色的手指,朝着窗外某个方向指了指。 “自己看。” 江玄顺着恶灵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仇恨。 窗外的雨丝斜斜地割裂夜色,江玄的瞳孔在闪电中泛起妖异的血光。 他看见楼下急诊楼前停着辆黑色迈巴赫,一个男人撑着黑伞从后座钻出,至于他身后的那个人,那油光水滑的背头下那张脸,正是当年在法庭上做伪证的徐律师! 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当年就是他在法庭上巧舌如簧,用尽各种卑鄙手段陷害自己,害得自己背负上了杀人犯的罪名,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此刻,那男人正坐在一辆豪华轿车里,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江玄瞬间明白了恶灵的意思,他声音森冷,如从九幽传来:“前辈的意思难道是指……徐律师那杂碎与如今这幕后黑手有所勾结?” “呵呵,这还用猜吗?” “原来是你这条老狗,敢动我妈!找死!” 江玄的喉间滚出低沉的冷笑,指尖无意识地在窗台刻出五道深痕。 恶灵突然发出尖啸,整层病房的玻璃应声炸裂,却诡异地没有惊动任何医护人员。 他本来是想着晚点再收拾徐律师的,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无耻,这要他如何不怒!” 江玄周身腾起暗金咒焰,黑色长袍下隐约浮现出狰狞的骨刺纹路,整栋医院的监控系统突然陷入死寂,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诡异的血光。 “前辈且慢。” 他突然按住胸口翻涌的魔气,指尖在虚空画出三道血色符咒,“直接杀了他太便宜了,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 “有骨气是好事,现在这么多人,你要当着他们的面动手吗?”恶灵嗤之以鼻,声音里满是戏谑。 虽然它也恨不得立刻将徐律师撕成碎片,但理智还是让它提醒江玄。 江玄气急反笑,那笑容里却满是阴森与狠厉:“当然要让他们看个清楚,不过是要让所有人都看个清楚,他们眼中公正无私、堪比包青天的徐律师,究竟有多么虚伪!” 恶灵的声音在江玄耳边回荡:“照你这么说,你心里是有主意咯?”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声音冰冷:“是啊,这一次我要让整个东国的人都看个清楚!” 恶灵猩红的眼珠转了转,突然露出诡谲笑意,“是吗?那你可记得收敛点,反噬太严重我可不管,不过……偶尔破个戒也无妨。” “前辈说得对。” 他忽然低笑出声,周身缠绕的暗金符文骤然暴涨,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既然他这么喜欢玩阴的,我就陪他玩场大的。” 江玄深知此刻在医院,不宜大动干戈,但他心中的怒火却如即将喷发的火山,难以抑制。 说罢,江玄转身看向病床上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愧疚。 他最后看了一眼母亲那苍白的脸颊,低声说道:“娘,您先好好休息,儿子去给您讨个公道。” 第三十八章 玩游戏吗徐律师?玩命的那种哦 就在江玄准备起身之时,医生走了进来。 江玄急忙站起身,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医生,我母亲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看手中的病历,又看了看江玄,将诊断结果如实道来:“病人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受到一定的刺激,导致暂时性的休克, 目前情况还算稳定,但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江玄听后,心中的石头稍微落了地,但依然充满了担忧,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伤害他家人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而在另一边,徐律师和万钢还不知道江玄已经得知了他们所做的一切。 徐律师受万纲邀约坐在万钢豪华的别墅里,他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抽着雪茄。 “万总,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网络上的舆论会越来越激烈,江玄那小子肯定承受不住! 到时候,他要么乖乖就范,要么就会被舆论压垮,彻底身败名裂!”徐律师吐出一个烟圈,满脸阴险地说道。 万钢坐在一旁,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徐律师,还是你有办法啊!这次要是能成功解决掉江玄这个麻烦,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哈哈,万总,你就等着瞧好吧!等江玄那小子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再给他最后一击,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徐律师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万钢和徐律师心满意足地在豪车内喝着酒庆祝,仿佛已经看到了江玄在他们精心编织的舆论网中挣扎、崩溃,最终彻底被击垮的场景。 万钢满面红光,心情愉悦至极。 他大手一挥,无比豪气地说道:“徐律师,这次你立了大功,等事情成了,好处费我绝对给你翻一倍!” 徐律师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连忙端起酒杯,谄媚地笑道:“万总,您太客气了!有您这句话,徐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您就瞧好吧,江玄那小子这次绝对翻不了身!” 两人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江玄身败名裂、跪地求饶的惨状。 万钢非常高兴,更是给徐律师多加点好处费,徐律师一脸自豪,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人上人的生活。 他拍着胸脯再次做出保证,满脸自豪的对着玩钢说道:“还请万总放心,有我在,江玄那小子插翅难逃!” 然而,还没等他们沉浸在这份喜悦当中,窗户上突然多出了一个血手印。 鲜红的血液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两人的酒顿时吓醒了一半,他们以为是自己喝多了,赶紧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确认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这……这是怎么回事?”万钢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 徐律师也吓得脸色苍白,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万总,别……别慌,可能是哪个调皮的孩子搞的恶作剧。” 但就在这时,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们正要回头查看,却感觉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视线朦胧间,他们只能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那人影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黑色长袍无风自动,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轻轻一挥手,司机便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瞬间昏睡过去。 江玄缓缓走到万钢和徐律师面前,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徐律师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 …… 徐律师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一阵,仿佛要裂开一般。 他努力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待视线逐渐清晰,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整体大小也就一个卫生间。 四周皆是冰冷的墙壁,没有一扇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昏黄的灯散发着微弱且诡异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与他们之前豪华别墅中的香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惊恐地环顾四周,发现每个角落里都蜷缩着一个人。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万钢,此时万钢也是一脸茫然与恐惧,眼神中满是慌乱。 另外两名则是之前在伽莱学院门口对江母动手的保安,他们同样满脸惊愕,身体微微颤抖着。 徐律师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踝被一条粗重的锁链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他赶忙伸手去拉扯那锁链,却只是徒劳,锁链纹丝未动,万钢和两名保安见状,也开始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这束缚,然而一切都是枉然。 万钢揉了揉疼痛的后脑勺,环顾四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该死的!这玩意咋这么费劲?还有,我们……我们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徐律师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之前在车里,然后突然被人打晕了,再醒来就到这里了。” 两名保安也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同样的遭遇,他们四人开始拼命回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努力拼凑着那破碎的记忆片段,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徐律师还不信这个邪恶了,开始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挣脱脚踝上那冰冷的锁链。 万钢和两名保安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彻底慌了神,他们拼命地拉扯着锁链,却只换来一阵阵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愈发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还没等他们从恐惧中缓过神来,前方一块巨大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屏幕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那屏幕正对着他们四人,仿佛是一场现场直播。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直播号的号主竟然显示是徐律师的账号! 弹幕如汹涌的潮水般持续不断,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纷纷刷屏。 【我靠我靠!真会玩,这是什么新式的沉浸式密室逃脱吗?】 【6666,我们徐大律师居然玩起了这个!】 【这场景布置得比好莱乌还逼真】 【楼上的,这分明是在录制综艺节目!】 持续上涨的直播人数已经涨到了10万! 荧幕后面的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 他就在隔壁房间,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人数,眼神中满是冰冷与仇恨。 “看来你的人气很高嘛,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尝尝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滋味。”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后,江玄干咳了一声润一润嗓子,随后拿起桌上的变声器开启了变音功能,那声音之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I want to play a game。” 这种熟悉的话让在场4人心生胆寒,那一刻,万钢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惊恐地喊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搞鬼?” 徐律师也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恐惧与疑惑,“别慌,这肯定是有人在恶作剧,等我们出去,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嘴上这么说,可他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两名保安更是吓得瘫倒在地,他们不过是被万钢花钱雇来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其中一人更是带着哭腔喊道:“徐律师,万总,我们不想死啊,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啊!” 他们很是害怕,这种场景他们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可如今又照到了现实,这要他如何不怕? 难道这货是要效仿电锯惊魂杀人吗? 说话间,屏幕雪花骤然炸开,发出刺啦刺啦的杂音,仿佛是恶魔的低语。 突然,屏幕一闪,江玄戴着小丑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直播间。 那小丑面具狰狞而恐怖,嘴角上扬的弧度透着无尽的邪恶,面具上的色彩鲜艳而又诡异,仿佛是用鲜血和黑暗绘制而成。 猩红唇角咧到耳根,声音带着电子混响的森冷,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Hello,徐律师,万总,还有那两个看门狗,从现在开始我们要玩一个游戏,叫真心话, 游戏规则很简单,你们只要说实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说假话,呵……” 江玄故意拉长了尾音,那声音仿佛是死神的低语,让屏幕前的四人瞬间毛骨悚然。 徐律师强装镇定,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他大声喊道:“你是谁?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你这是绑架,是犯罪!我可是金牌律师,你信不信我让你牢底坐穿!” 闻言,江玄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犯罪?徐律师,你也配跟我谈犯罪? 当年你在法庭上做伪证,陷害无辜之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是犯罪?现在倒是知道怕了?” “呵呵,不说这些了,首先欢迎各位来到这场特别的直播。” 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功能变得更加诡异,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今天的主角,就是这位所谓的徐大律师,以及他的同伙们。”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网友们纷纷猜测这到底是一场闹剧还是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弹幕彻底沸腾: 【卧槽!博主这话的意思是有反转?】 【徐律师人设要崩了?】 【求深扒!】 【这特效做得太逼真了吧,感觉像真的一样】 【我去!不会是真的有人被绑架了吧?赶紧找巡捕啊!】 徐律师的喉结剧烈滚动,锁链在青砖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死死盯着大屏幕,发现那个视频标题赫然写着“徐大律师的忏悔时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观看人数正以每秒三位数的速度飙升,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进衬衫领口, “万总!” 他嘶声朝对面嘶吼,“你手机呢?快联系外界!” 万钢肥胖的身躯像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锁链随着他颤抖的幅度叮当作响。 他刚摸到裤袋里的卫星电话,屏幕突然亮起血红色警告:“直播期间禁止与外界联络。” 这样的字眼,无疑是给他们宣判了死刑! 看到他们抱头鼠窜的样子,江玄很是满意。 “顺便提一下,若是有人拒绝回答,或者撒谎的话,这就是下场” 随手打了一个响指,铁笼缓缓升起,里面关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 他按下开关,小白鼠瞬间被镭射爆头,血肉横飞,那凄惨的下场让四人吓得魂飞魄散。 万纲更是被吓得直接尿了裤子,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骚臭味。 看到这一幕,江玄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空间里回荡,充满了嘲讽与快意:“真没想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万总也会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啊! 哈哈哈,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上流人士,不过如此嘛!” 他的声音通过变声功能,变得阴森而诡异,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 弹幕再次疯狂刷了起来,不少人刷着火箭,礼物特效在屏幕上炸开, 【笑死我了,居然真的尿裤子了!】 【这都是剧本,想不到万总还挺亲民。】 【我宣布,在座的各位人均小帅!】 他们全部都不当一回事,以为只是假的,沉浸在这场所谓的“直播秀”中。 “看来你们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江玄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低沉而又森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那就让游戏正式开始吧。” 听到江玄的声音,那保安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脏话如连珠炮般喷涌而出:“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在搞这种破把戏! 老子这一生清清白白,在伽莱学院当保安不过是混口饭吃,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还想忽悠老子说真心话,我呸! 有本事就出来跟老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躲在这背后装神弄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万钢虽然吓得脸色惨白,但还是强撑着骂道:“什么狗屁游戏,老子才不信这一套! 你们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吓到老子?等老子出去,一定要把你们这帮人连根拔起,让你们知道得罪老子的下场!” 第三十九章 赢了生,输了死! 江玄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通过变声功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那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九幽之地探出来的,“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尝尝真正的痛苦。” 说罢,江玄果断按下按钮,头顶上的机关随之触发。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出,一道镭射光束瞬间朝着刚才骂得最凶的保镖射去。 那保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脑袋就像被重锤击中的西瓜一般,瞬间爆开,鲜血和脑浆飞溅而出,正好沾到了万钢脸上。 万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滴在他的衣服上,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黄色的液体再次顺着裤管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刺鼻的骚臭味。 “啊!” 另外一名保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惊恐地尖叫起来,他拼命地拉扯着脚踝上的锁链,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但一切都是徒劳。 徐律师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像筛糠一样不停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恶作剧的游戏,竟然真的会要了人的命。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恶作剧! “你们……你们真的敢杀人!”徐律师声音颤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万钢的尖叫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温热血浆顺着他扭曲的面孔滑落,在惨白灯光下凝结成暗红泪痕。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江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回应的只有无止的冷笑,那声音如同机械,透过电子混响器在四面八方回荡。 “万总这声惨叫,可比您在董事会上演讲动听多了。” 看到那正在疯狂滴血的保安,就连一向稳重的徐律师也慌张了起来。 狭小封闭空间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恐惧如同实质的雾气,将几人紧紧包裹。 而屏幕外的观众们,依旧沉浸在这场他们自以为的“沉浸式直播秀”中,弹幕疯狂滚动,礼物特效铺天盖地。 【太刺激了,这特效我给满分!】 【血浆质感好真实,求链接!】 【哈哈哈,保安大哥还在嘴硬,坐等打脸!】 江玄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弹幕,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可不会蠢到用自己的账号,不然巡捕很容易找上门。 于是乎,江玄再次拿起变声器,那带着电子混响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看来,还是有人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啊,那我就再重复一次, 这个游戏,叫真心话,规则很简单,只要说实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如果说假话,哼,下场就和刚才那位一样!” 那个先前踢了江母一脚的保安,此刻脸色铁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依旧嘴硬道:“老子就说了, 老子不过就是为难了那些臭送外卖的而已,别的什么都没干!你别想吓唬老子!” 江玄的冷笑如同冰锥刺入骨髓,变声器里传出的电子音带着戏谑:“保安先生,您这双沾满老人泪的皮鞋,怕是连鞋油都洗不净血腥味吧?” 屏幕突然切换成监控画面,伽莱学院后巷,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正把外卖箱踹进污水沟,以及八十岁老太太想进去看望自己的孙子却被他故意推倒在地的画面。 “CNM的!” 被点名的保安突然暴起,锁链在地面拖出火星,“老子就踢了那个老不死两脚,能他妈怎么样!” 江玄通过变声器发出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那种给人的感觉,如同来自深渊的诅咒:“看来,你是还没有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 那些老人、孩子以及妇女就活该被你欺负?你真的以为自己只欺负了几个臭要饭的?” 保安挺了挺胸,试图装出一副强硬的模样,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老子就欺负了几个臭要饭的又怎么了? 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性命?真把自己当场刽子手了?这样的人猪狗都不如!” 江玄不气反笑,那笑声通过变声器变得愈发诡异、阴森,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魔之笑:“原来你还知道啊,既然你不愿说实话,那么……” 话音未落,江玄再次按下按钮,一道镭射光束从头顶机关射出。 这一次他故意打偏,那光束擦着保安的老二呼啸而过,距离只有一厘米。 保安只感觉下身一阵剧痛袭来,虽然未被直接击中,但那股灼热和恐惧瞬间让他尿湿了裤子。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别……别杀我,我说,我全说……” 看到这一幕,整个房间突然陷入黑暗,唯有直播弹幕疯狂刷屏: 【特效炸裂!】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尿骚味!】 【快说真心话啊这个保安,急死人了!】 【这够味!太真实了!】 【这道具组绝了!太顶了!】 【徐律师手在抖啊!】 保安这下彻底怕了,他的身体抖如筛糠,为了活命,他不由得嘶声力竭地喊道:“我说,我全都说! 这全都是伽莱学院的上级让我干的!他们经常让我干一些缺德事,包括处理学员的尸体,收家长的黑钱,还有各种保护费材料费什么的, 碰到那些有钱的就必须上去巴结,这样也能赚点外快,然后那些条件一般的就狮子大开口敲诈他们一波, 我就是一个臭打工的,无非不就是想赚点钱养活自己,你就别为难我了!” 弹幕瞬间噌噌上升,原本沉浸在“特效”“剧本”猜测中的网友们,此刻开始有些动摇。 【我靠,这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演的啊。】 【这真的是剧本吗?感觉有点真啊。】 【不会真的有什么黑幕吧?】 江玄在隔壁房间,看着屏幕上保安的供述,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通过变声器,声音带着电子混响,说话的同时几乎都快要把嘴皮子给擦破了,“哼,现在知道说了?晚了! 你以为把这些脏水都泼到上级身上,就能洗清自己的罪孽吗?那些老人、孩子和妇女难道就活该被你欺负?就活该被人凌辱?” 保安吓得瘫倒在地,拼命地磕头求饶:“大哥!大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江玄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徐律师,声音冰冷地说道: “现在,轮到你们了。” 万钢和徐律师彻底怕了,他们那原本嚣张跋扈的面容此刻写满了恐惧,眼神中满是慌乱与绝望。 但他们还至今认为,这个大屏幕只是单纯的一个监控画面罢了,并没有联想到直播。 于是乎,二人争先恐后地说出了自己的罪行,仿佛在抢着把灵魂的污垢都倒出来。 万钢一身肥肉乱颤,说起话来更是磕巴,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就被对方当场抹杀。 “我……我这些年为了赚钱,不择手段,和那些黑心商人勾结,垄断市场,抬高物价,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还有,在工程项目上,我……偷工减料,赚那些昧良心的钱,那些豆腐渣工程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江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尽的压迫感,“很好,那么徐律师,听说你为了那点好处费,在法庭上没少做伪证,陷害无辜之人吧? 今天,就好好说说你的那些‘丰功伟绩’。” 徐律师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我是律师,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合法的,都是为了维护正义!” 江玄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维护正义? 当年你在法庭上做伪证,陷害无辜之人,让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这就是你所谓的没做过亏心事?” 徐律师终于崩溃了,原本还算镇定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我说,我说!我承认,我为了那点好处费,确实在法庭上做过伪证, 那个年轻人,他根本没有犯罪,是我收了对方的钱,故意陷害他的, 对!除……除了他们家之外,我还害过不少无辜的家庭,我对不起他们的家人……我……我该死!”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听到徐律师的坦白,弹幕瞬间炸开了锅,有人惊讶,有人愤怒,有人则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二人说的话让一众观众感到义愤填膺,纷纷叫骂着。 弹幕如同汹涌的潮水,疯狂滚动: 【我靠,原来是真的啊!这两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去死吧,你们这些社会的败类!】 【这种人渣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徐律师,你还有脸活着,那些被你害的人的冤魂不会放过你的!】 【这特效做得太逼真了,我都差点信了!】 【求继续爆料,还有没有其他的黑料?】 【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了!】 【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观众人数持续上涨,现在已经涨到五十万了。 屏幕上的弹幕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滚动,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充斥着整个直播间。 万钢、徐律师和那名保安的恐惧与一丝侥幸交织在一起。 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多过分,只是单纯的怕死。 他们以为只要按照江玄的要求做了,就能逃过一劫。 江玄在隔壁房间,透过屏幕看着这几人丑态百出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冰冷的笑意。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两个所谓的“大好人”究竟有多么虚伪,多么令人作呕。 “很好,你们三个都没撒谎。” 江玄那带着电子混响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万钢、徐律师和保安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万钢肥胖的身躯剧烈颤抖着,身上的那层肥肉在情绪起伏下产生抖动,倒显得有些油腻。 “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那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从今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徐律师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啊不不!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保安更是拼命地点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大哥,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再也不干那些缺德事了,您就放了我吧!” 江玄看着他们那副不知悔改、急于求生却又愚蠢至极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厌恶。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电子混响的声音如同冰锥般刺入几人的耳膜:“我当然会遵守承诺放你们一命, 不过……就在刚才我不小心把钥匙弄丢了,就辛苦你们自己用工具解决一下。” 随着江玄按下按钮,一把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正中央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他们三个人只要伸个手都可以够得到。 万钢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肥胖的身躯猛地弹起,一把夺过锯子就开始疯狂切割锁链。 “哼,就这破锁链,还想困住老子?” 万钢嘴里骂骂咧咧,双手用力地锯着,可锯子与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链条却依旧纹丝未动。 万钢不信这个邪,额头上青筋暴起,加大了力度,锯子在锁链上疯狂拉扯,溅起一串串火星,却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徐律师在一旁看着,眉头紧皱,心中暗骂万钢这个蠢货。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抢先说道:“让我来试试。” 第四十章 拿“首”好戏 万钢犹豫了一下,虽然心中不舍这唯一的“希望工具”,但还是把锯子递给了他。 徐律师接过锯子,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开始有节奏地锯着锁链。 他的动作看似比万钢熟练一些,但锁链依旧纹丝不动,他的额头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开始流露出一丝慌乱。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徐律师忍不住咒骂道。 江玄在隔壁房间,透过屏幕看着这一切,嘴角的笑意愈发残忍,眼神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他心中想着,这些罪行,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死千次万次。 但他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死去,他要让他们在无尽的恐惧和折磨中,一点点地品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这把看似普通的锯子在锁链上反复拉扯,却连一道浅浅的划痕都未能留下,三人彻底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狭小的空间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唯有他们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令人心烦意乱的锯子与锁链摩擦声交织在一起。 三人彻底怕了,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慌乱。 万钢那肥胖的身躯此刻瘫软在地,像是一滩烂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我们死定了……” 保安好似一只受惊的野兽,时不时用拳头捶打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似乎这样就能发泄内心的恐惧。 徐律师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恍惚间,他想到了某部电影的桥段,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嘴唇哆嗦着,声音颤抖地说道:“难道……你是想……” 保安彻底急了,此时此刻哪里顾及得了这么多?冲着徐律师就是一顿吼“徐律师,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快说啊!” 徐律师脸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缓缓说道:“没猜错的话,这把锯子割不断锁链,只能割破血肉……” 此言一出,三人瞬间瘫坐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万钢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那急促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保安则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如同恶鬼。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万钢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起来,他双手抱头,疯狂地摇晃着脑袋,似乎这样就能摆脱这可怕的现实。 几人瞬间慌了神,他们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恨不得让自己后背再长出一双翅膀。 争执归争执,谁也不敢伸手去拿那把象征着死亡抉择的锯子。 江玄那带着电子混响的声音,通过变声装置响起,那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顺便提醒你们一下,10分钟之内要是没有做出决定,铁门会永久关闭哦~到时候,你们就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慢慢等死!” 此言一出,几人更加慌乱,万钢瞪大了眼睛,肥胖的身躯因为恐惧而不停颤抖。 他惊的都快破音了,不由得扯着嗓子喊道:“开什么玩笑!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你……你这是在故意刁难我们!” 保安也被惹急了眼,他冲着屏幕前的江玄破口大骂,恨不得挖了他的心肝做酒吃,“你这王八蛋,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挑,别在这搞这些阴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 几人说什么都不肯就范,可万钢却在生与死之间开始徘徊。 他想到自己家族那庞大的产业,想到自己平日里挥金如土的生活,想到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心中满是不甘。 他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思忖:“万家那么大的产业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就算我儿子私了还是需要有人来继承的,大不了后面再找一个人给我安装个义肢就是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万钢为了活命,不得不颤抖着手拿起掉落在一旁的锯子。 那锯子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徐律师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急忙说道:“万总,您该不会真的打算锯掉自己的腿吧?千万使不得啊!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万钢恶狠狠地瞪了徐律师一眼,眼里满是懊恼和嫌恶,“想别的办法?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想在这里等死吗?” 就在这时,江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哟,看来万总已经做出选择了,不过,我得提醒你,这锯子可不好使,你得用力点,不然锯到明天也锯不断。” 万钢咬了咬牙,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含在口中,另一只手拿起锯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地锯了起来。 血浆飞溅而出,喷洒在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万钢痛不欲生地发出了哀嚎,那凄厉的惨叫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悲鸣。 鲜血四溅,染红了他的裤子和地面。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最离奇的是,如此血腥的场面居然还有礼物特效如烟花绽放。 【妈耶,好恐怖!】 【666,真刑啊!这不会被禁吗?】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特效?特效组出来领鸡腿!】 【楼上的你疯了吧?这他妈是真人秀?】 【我他妈要吐了!但为什么还想看?】 【这居然不是剧本,好恶心,好吓人。】 随着弹幕疯狂刷屏,下一秒,大屏幕上显示您已被永久封禁。 看到徐律师账号被封,江玄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与阴冷,仿佛从九幽深渊传来的恶魔之笑: “来得正好,不过你们以为把腿锯掉就真的没事了吗?” 江玄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而神秘。 他身着一袭黑色的劲装,黑色的披风随风微微飘动,仿佛是从黑暗深渊中走出的恶魔。 他的脸上戴着那狰狞的小丑面具,面具上的色彩鲜艳而又诡异,猩红的唇角咧到耳根,透着无尽的邪恶。 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随后按下卷帘门的开关,缓缓往隔壁密室走去。 万钢疼得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但他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徐律师和保安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徐律师指着万钢,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这个疯子!你竟然真的锯自己的腿!” 万钢一边惨叫着,一边骂道:“你他妈少废话!要不是你们这些废物想不出办法,我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保安则吓得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完了,完了,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万钢的哀嚎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开,血浆顺着裤管滴落在水泥地上,蜿蜒成猩红的溪流。 他蜷缩着抽搐,嘴里塞着的外套被染成暗红色,却仍挡不住喉间溢出的惨叫。 徐律师和保安同时后退两步,鞋底踩在血泊里发出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 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当江玄走进房间时,万钢和徐律师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他们虽然看不到江玄的真实面容,但那从面具后透出的冰冷眼神,让他们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万钢看到江玄,那原本就因为锯腿而痛苦扭曲的脸变得更加狰狞,他强忍着剧痛,嘶声力竭地喊道:“你这个恶魔,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带着电子混响,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诅咒:“怎样? 你们三个,一个制造伪证让我含冤受屈,另一个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凌辱我女儿, 还有你,居然敢对我妈动手!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们算呢,嗯?” 听了江玄的话,他们瞬间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那个人。 那一刻,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他们的脸上,他们破口大骂起来。 “江玄,你这个王八蛋,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们,等老子出去,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万钢双眼通红,唾沫横飞地骂道,那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此刻扭曲得如同恶鬼。 保安更是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他妈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徐律师也跟着叫嚣:“江玄,你就是个疯子!我可是律师,你这是囚禁,是杀人!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你牢底坐穿!” 他们试图扑上来,可由于身体被锁住无法动弹分毫,只能像困兽一般徒劳地挣扎着。 “哟,牢底坐穿?我好怕啊!哈哈哈!”江玄捂着做眼狂笑,此刻的他脸上满是笑容与癫狂,仿佛早已恶魔附身。 笑够了之后,江玄便停了下来,恢复了原有的冷色。 “那么,游戏继续吧!” “话说万总当年在城南工地偷工减料时,可曾想过那些被钢筋贯穿胸膛的工人也会这么叫?” 说到这,江玄眼色一顿,说话的同时不忘向他们靠近,“我哥曾经的工友,就是被你给害死的吧?” 见状,徐律师突然抓起地上的锯子,镜片后的三角眼泛着毒光:“少他妈装神弄鬼!这房间肯定有暗门……”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锯子掷向头顶通风口,金属撞击声未落,江玄的身影已如鬼魅般闪现在三人面前。 黑色风衣下摆掠过血泊,却在触及地面时诡异地悬停半寸。 江玄轻笑,指尖捏着半截锯齿,“找暗门?不如先看看你西装内袋里的东西?” 他突然欺身向前,速度之快竟带起残影,徐律师只觉领带骤然收紧,整个人被拽得踉跄撞墙,藏在西装暗袋的伪证U盘“啪嗒”掉在血泊里。 保安趁机暴起,锁链缠着铁管当头砸下,江玄连头都没回,风衣下摆突然掀起气浪,竟将铁管生生震成两截。 断口处还冒着青烟,保安看着自己虎口炸裂的伤口,终于发出崩溃的尖叫:"妖怪!你是妖怪!" 江玄转身时,瞳孔泛起诡异的幽蓝,“妖怪?比得上你们手上背负的上百条人命?” 他抬手虚握,保安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整个人悬空蹬腿,江玄五指缓缓收拢,保安的眼球凸出眼眶,嘴角溢出带泡沫的血水。 徐律师正要在四周找些可以防身的东西,江玄却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黑色军靴重重踹在徐律师下颌,碎牙混着血沫喷溅在漆黑的大屏幕上。 徐律师瘫倒时后脑撞在地上,迸裂的脆响中,江玄的皮鞋尖碾住他颤抖的手指。 江玄弯腰时,变声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当年你在法庭上作伪证时,我就无数次想过把你碎尸万段!” 他突然抓住徐律师的头发往墙上撞,每次撞击都精准避开致命伤,"如果你有女儿的话,真想让她亲眼看看她爸爸是怎么变成烂泥的。” 万钢拖着断腿爬向铁门,血迹拖出长长的蜈蚣状痕迹。 江玄甩出三枚柳叶刀钉住他残存的脚掌,刀柄震颤发出蜂鸣:“城北化工厂爆炸那晚,你可是亲自拧松了反应釜的螺栓。” 他踩着万钢的后颈碾进血泊,眸色阴狠,“三百二十七个工人,爆燃时连全尸都没留下呢。” 保安突然抓起地上的锯子冲向江玄。 江玄侧身让过的瞬间,锯子深深嵌入徐律师的肩膀,徐律师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哀嚎。 “真乖。”他摸着保安的头,像在奖励恶犬,“当年你帮万钢处理尸体时,也是这么听话吧?” 徐律师突然暴起,藏在袖口的手术刀直刺江玄后心,江玄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反手扣住他手腕轻轻一折。 清脆的骨裂声中,徐律师发出不像人类的惨叫。 他的小臂竟被生生扭成麻花状,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肤。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第四十一章 连求死的资格都是奢侈 只看到徐律师像破布娃娃般瘫在墙角,原先那张还算得体的脸,此刻肿得看不出人形。 万钢的断腿处插着七把柳叶刀,血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 最骇人的是保安,他两条腿都被锯子贯穿,却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指甲缝里嵌满水泥碎屑。 “疼吗?那就对了!”江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黑暗中燃烧的鬼火,透着诡异与疯狂。 徐律师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不受控地滚动着,冷汗顺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滴落。 “砰!” 铁门突然被无形气浪掀飞,四道锁链同时迸发紫电,江玄黑色长袍猎猎作响,暗金咒文在虚空编织成网,将三人死死钉在墙上。 他指尖轻轻一勾,徐律师的西装瞬间爆成碎片,露出后背上用朱砂绘就的“伪”字。 而这正是当年法庭伪证书上的批注。 当年他怎么给自己伪造证据的,就该有天像这样钉在耻辱柱上! 他突然抬手,整面墙突然浮现出当年法庭监控画面:徐律师深夜潜入档案室篡改证据,而万钢的秘书将现金塞进他公文包,甚至还有甚至还有徐律师与境外势力通话的录音。 万钢却像是被揭开了血淋淋的伤疤一般,冲着徐律师吼了一句:“你他妈敢阴我!说好的证据都处理干净了!” 江玄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他打了个响指,徐律师的左耳突然爆出血花,一阵刺耳的惨叫划破天际。 “那么第一题:当年你收买法医的金额是多少?” 徐律师疼得蜷缩成虾米,却还在嘶吼:“你他妈有病!这是……” “回答错误。” 江玄弹指间,徐律师的右腿膝盖突然反向折断,骨茬刺破皮肤,伴随着一阵哀嚎,那保安突然气的破口大骂:“日你祖宗江玄!有种弄死……” 话音未落,他被无形力量拽向天花板,后颈撞在钢梁上发出闷响。 江玄的瞳孔泛起血色,黑色长袍下浮现出狰狞的骨刺纹路:“第二题:你们在伽莱学院门口推搡我母亲时,是谁出的主意?” 万钢突然涕泪横流地磕头,像是生怕说错话惹急了对方,不断求饶:“江总,啊不对,大哥!爸爸,祖宗!都是徐律师的错!他说要给您母亲点教训……” “砰!” 徐律师的右眼突然炸成血洞,江玄的靴尖正滴着血,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解气,第三题:“当年我哥江浩失踪的真相,你们知道多少?"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死寂,万钢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般发出咯咯声:“你哥……这我咋知道?说不定你哥早被做成……” 江玄的周身骤然腾起暗金咒焰,他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声,五指突然成爪:“第四题:你们原本准备怎么杀我?"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徐律师的双腿不受控地走向裂缝,万钢突然疯狂拍打自己的脸: “我说!我说!我们打算借用舆论对你进行精神上的打击,然后再想办法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替别人背锅……”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江玄的指尖亮起血色符咒,徐律师的左臂突然被无形力量扯断,鲜血喷溅在镜头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江玄突然扯下面具,露出那张俊俏成熟的脸,“最后一道题:你们想怎么死?” 他突然抬手,整栋建筑开始产生轻微的摇晃,万钢突然像被抽走脊椎般瘫软在地,裤裆再次渗出黄色液体:“江总!江爸爸!求您……我给您当狗……” “我可不稀罕咬主人的狗,另外,有些债是要用血来还的!”他突然闪现到徐律师面前,五指插入其天灵盖。 徐律师的七窍同时喷出黑血,他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江玄的咒文突然变成锁链,准备将他的灵魂从躯壳中生生拽出。 整栋建筑突然被暗金咒焰包裹,江玄的身后浮现出遮天蔽日的骨刺法相,那一刻,保安却坐不住了,他叫嚣着要把江玄拿下。 他又岂能任由他一张嘴乱说?江玄伸手抓住保安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沸腾的血池上,喉咙里发出龙吟般的咆哮:“记住,下辈子……不对,你没有下辈子了! 哦对了,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分钟,够不够把你们全部送进十八层地狱呢?”江玄双手结印,整片天空突然暗下来…… 江玄的周身环绕着暗金咒焰,仿佛从九幽地狱走出的魔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的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兴奋,看着眼前这三个早已被恐惧吞噬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现在,游戏正式进入高潮!” 江玄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万钢拖着断腿,在血泊中艰难地蠕动着,试图远离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那一刻,他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徐律师则瘫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因为手臂被扭断而无法做到。 保安则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听到求饶,江玄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用力一甩,将徐律师扔向天花板。 徐律师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脊椎被摔断,身体像一条软绵绵的虫子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 “啊——” 徐律师发出痛苦的惨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江玄却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向保安,保安看着江玄一步步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却因为双腿被锯子贯穿而无法做到。 “你……你别杀我……”保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上下充满了恐惧。 江玄却不紧不慢的走到保安面前,他蹲下身子,直视他的眼睛,冷笑道:“当年你帮万钢处理尸体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不错,当你联合外人欺负我妈的时候,是不是很嘚瑟?” 说着,江玄突然伸手,抓住保安的手腕,用力一扯。 “尼玛!痛死老子了!” 保安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左手被江玄生生扯断,血如泉涌。 江玄却不管不顾,继续扯着保安的另一条手臂,保安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发出痛苦的惨叫。 江玄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扯着保安的手臂,当他把保安的两条手全部扯断后这才缓慢站起身来,目光放到保安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去给你妈道歉,再给她买一些补品,从今以后她就是我亲妈……我会好好孝敬……”保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充满了绝望。 “亲妈?你也配?” 说着,江玄突然双手结印,一道道暗金咒焰从他手中飞出,直接击中保安的身体。 保安的身体被咒焰包裹,皮肤瞬间被火焰吞噬,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啊啊啊啊啊!” 保安发出痛苦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摆脱咒焰的灼烧。但却无济于事。 咒焰越来越旺盛,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万钢和徐律师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待解决了保安后,江玄转身走向万钢和徐律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兴奋,仿佛一个恶魔在享受着杀戮的乐趣。 “现在,轮到你们两个了。” 江玄缓缓走向万钢,黑色的军靴踩在血泊中。 他蹲下身子,看着万钢那张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顿时涌起莫名的快感。 “教子无方的东西!” 他突然伸手,抓住万钢残存的脚掌,用力一拧。 “呃啊——” 万钢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脚掌被江玄生生拧断,血如泉涌。 他突然伸手,抓住万钢的脖子,用力一捏。 “咔嚓!”万钢的脖子被江玄生生捏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江玄松开手,万钢的身体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 接着,江玄缓缓走向徐律师,他看着江玄一步步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却因为身体被锁住而无法做到。 “当年你在法庭上作伪证,让我含冤受屈,还纵容别人的儿子胡作非为,肆意凌辱我女儿,你觉得自己该不该死?”江玄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徐律师惊恐地看着江玄,嘴里不停地求饶:“江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继续谈判如何?只要你想要,我一定会……” 还没等后面的几个字说完,江玄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突然伸手,抓住徐律师的一条手臂,用力一扯。 “啊!” 徐律师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臂被江玄生生扯断,血如泉涌。 江玄却不管不顾,继续扯着徐律师的另一条手臂,徐律师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张嘴倒是会忽悠,只可惜对我没用!” 江玄突然双手结印,一道道暗金咒焰从他手中飞出,直接击中徐律师的身体,徐律师的身体被咒焰包裹,皮肤瞬间被烧焦,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草!痛死老子了!” 徐律师发出痛苦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摆脱咒焰的灼烧,但却无济于事,咒焰越来越旺盛,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在咒焰的灼烧下,徐律师的身体逐渐变得焦黑,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但他却依然能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嘴里不停地发出微弱的惨叫。 江玄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江玄看着那堆焦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虽然报了仇,但心中的仇恨却并没有完全消散,那些被伤害的记忆,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等把剩下的那个小崽子解决了,他就去找邓梦那个贱人算账! …… 在处理完那帮杂碎后,江玄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只是这脸上多了一丝满足和快意。 随手将外套脱下放到衣帽架上,那黑色风衣仿佛还残留着战斗时的血腥与肃杀之气。 “丫头。” 他轻轻唤了一声,开始在屋内寻找叶灵的身影。 找了一圈,却不见她的踪迹,只见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临时要去公司一趟,不用担心我哦~” 末尾还有她手动画的一个做鬼脸的表情,江玄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依稀记得女儿还在人世的时候,也这般顽皮可爱,总是能在他疲惫时带来无尽的欢乐。 江玄放下纸条,径直向江若妍的房间走去。 他轻轻推开房门,仿佛怕惊扰了女儿曾经的梦。 房间布置得温馨而充满纯真,一切还保持着若妍生前的模样。 他拿起床头和女儿的合影,照片里女儿里女儿笑靥如花,像盛开的向日葵。 看到这,他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柔和,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怀恋。 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拿出来看了,每一次凝视,都仿佛能感受到女儿的温度。 他看了好久,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女儿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舍地将照片放下。 江玄打开抽屉,翻开女儿生前写的日记。 日记本纸张已经微微泛黄,却承载着女儿曾经的喜怒哀乐。 随着一页页翻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却又汹涌。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猩红,周身开始涌起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恐怖气息,那气息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钱萃林……校霸……你们这帮畜生!”江玄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第四十二章 接连爆头!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钱萃林如何仗着富家子弟的身份,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他尤其喜欢打篮球,平日里不仅巴结校霸,更是把篮球场变成了他肆意羞辱他人的场所。 而他的那些校霸跟班,更是助纣为虐,把江若妍当作篮球架来做投篮练习。 当然,日记的内容也不止如此…… 被篮球击中有多痛他是知道的,年轻时他就被一个学长失手砸到过脑袋,那疼的是真没话说,而这帮畜生居然把女儿当做取乐的工具! 看着这些文字江玄仿佛能看到女儿那无助的眼神,听到她微弱的哭泣,还有那些人对若妍的哄笑。 心中对那些人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除此之外,日记中还多次提及这帮畜生是怎么对付她的,他们不仅让江若妍当做提供玩乐的工具,还警告过江若妍不许躲,不然就把她衣服都扒了绑在学校门口,让全体师生都看看她有多不要脸。 这样的羞辱,江玄又岂能忍受? 他从来不知道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犹记得女儿是住在学院里的,一直以来他都在忙工作,鲜少去学院看她,虽然那时候有注意女儿手臂上有伤,但她只是说不小心摔得。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看出来?如果当时有多关心他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着女儿用血和泪写下来的日记,江玄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心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若妍,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啊!” 江玄声音哽咽,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不断地剜着他的心。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带着无尽的痛苦。 在那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便开口对着体内那若有若无的恶灵喊道:“恶灵,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女儿的魂魄召回来? 哪怕只是让我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也好!我真的太想她了!” 恶灵那阴森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若是全盛时期自然可以做到,但现在……别说让你们见面,就是把她的灵魂招来都够呛。” 江玄听闻恶灵之言,心中的希望如泡沫般瞬间破碎,可那股对女儿的思念与愧疚却如熊熊烈火,在他胸膛中疯狂燃烧。 他双眼赤红,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狂暴,暗金咒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在一片诡异的金芒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收集一些恶魂,助前辈早日恢复巅峰。” 恶灵感受到他周身那愈发狂暴且压抑的气息,竟也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似是对这即将到来的血腥复仇充满期待:“如此那最好不过,那你现在有主意了吗?” 江玄双眼赤红,宛如从九幽地狱爬出的魔神,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是啊,既然那帮畜生这么喜欢玩篮球,那就让他们玩个够!” 江玄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决绝和疯狂。 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房间中。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伽莱学院的大门口。 学院那宏伟的大门在他眼中,此刻就像是一座通往地狱的入口。 正值放学时分,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当看到突然出现的江玄,都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江玄却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他径直向前走去,眼神紧紧地锁定在篮球场上。 那里,正是钱萃林和他的校霸跟班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女儿在日记中提到过,他们特别喜欢在学院里打篮球,尤其喜欢在放学的时候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江玄迈开大步,继而朝着篮球场走去。 伽莱学院篮球场上,几个充满活力的学生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个带着头带,健步如飞的男人正是江玄要找的人。 钱萃林身形矫健,在球场上如鱼得水。 他灵活地穿梭在对手之间,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球员,果断传球给队友。 队友带着篮球快速奔跑,红色篮球服的人见状立马追了过去。 那人再一个巧妙的转身,把球传回给钱萃林。 钱萃林接过球后,如猛虎出山一般高高跃起,一个势大力沉的扣篮,篮球重重地砸进篮筐,引得周围几个跟班一阵欢呼。 几人累的气喘吁吁,钱萃林落地后,用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液,拿起矿泉水就咕噜噜地喝了起来,然后冲着身边的人说了句:“继续!” 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仿佛这篮球场就是他的私人领地。 “林哥,真要打满三小时啊?我不行了……实在是打不动了。”竹竿男瘫坐在地,球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 钱萃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嘴里不自觉的叫骂:“真没出息,这就累了?换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群替补球员小跑着上场,他们眼神中带着对钱萃林的敬畏,迅速融入了这场看似普通的篮球赛。 新一轮比赛开始,钱萃林带球突破,引得场下跟班们一阵阵喝彩。 “林哥,你这69号球服,有啥特别的含义不?”竹竿男喘着粗气,一脸好奇地问道。 钱萃林嘴角勾起邪笑,眼神之中带着意味深长和玩味:“因为69是个非常美丽的数字,它代表着一种极致的享受,哈哈哈,你们这群小屁孩还不懂呢!” 此言一出,场边几个老司机立刻哄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猥琐欲放荡,引得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江玄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站在梧桐树阴影里,看着钱萃林第三次用篮球撞向替补队员的膝盖,就像若妍日记里写的,那个畜生总把篮球当凶器。 中场休息时,钱萃林将矿泉水瓶捏成扭曲的形状,唯有恶灵在体内发出兴奋的震颤。 江玄嗤之以鼻,“69号?真适合你们这群发情的畜生。” 周身环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暗金咒焰,普通人虽然看不到这诡异的景象,但却能感觉到一股令人胆寒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正沉浸在篮球的乐趣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当江玄走到篮球场边缘时,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钱萃林,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在那之后,几人继续打球。 几个回合后,竹竿男一个用力过猛,失手把球打了出去。 那篮球不偏不倚,如炮弹般朝着江玄飞来,伴随着风声呼啸。 江玄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冰冷地盯着那几个在球场上肆意妄为的家伙,仿佛这飞来的篮球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嘿,接球啊!” 竹竿男看到江玄站在那里,还以为他是来捡球的,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里满是轻蔑与不在意。 就在篮球即将砸到江玄脸上的瞬间,他终于动了。 只见他轻轻抬起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抓,那高速飞行的篮球便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掌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钳住一般。 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哟,还挺会装逼啊。” 钱萃林把毛巾一甩,大步朝着江玄走来,眼神中满是挑衅。 他身后的一群跟班也跟着起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喂,我说大叔,你是活腻了吧,敢来林哥的场子撒野。” 他单手托着球,暗金咒焰在掌心吞吐如活物,将橡胶表面灼烧出焦黑裂纹,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只注意到了面前出现的男人,至于那裂纹自然是看不到的。 江玄缓缓抬起头,那双猩红瞳孔里翻涌着血海,额间浮现的咒文如同活物般蠕动。 江玄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钱萃林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但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怎么,哑巴了?把球还给我们,然后赶紧滚蛋,不然有你好受的!” 江玄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篮球轻轻一捏。 “砰”的一声,篮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在他手中瞬间爆裂开来,橡胶碎片四处飞溅。 “我操!” 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钱萃林,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尽的杀意:“你真是充满活力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打篮球,不过,和你这种畜生打球,可真是脏了我的眼。” 钱萃林原本正沉浸在篮球的乐趣中,听到江玄这话,顿时不爽起来。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挑衅地看着江玄,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我擦,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想在魔都混下去了?” 他的狗腿子们见状,也立刻接机捧了起来。 先前那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家伙则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叔,你就别碍事了,难道想跟我们学生抢地盘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学人家来篮球场,真是丢人现眼。” 此言一出,全场哄堂大笑,那些跟班们笑得前仰后合,眼神中满是对江玄的轻蔑和不屑。 几人还在说着闲话,数落着江玄没有爱幼之心,不懂得尊重他们这些年轻人。 江玄却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让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看着钱萃林,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球坏了,既然如此,就用你的头如何?” 钱萃林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江玄,轻蔑地说:“就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用我的头当球?我看你是活腻了!” 钱萃林压根不把江玄当回事,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张狂至极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他双手一挥,如同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毫不犹豫的指挥着身旁的校霸:“上,给我狠狠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江玄一眼就认出了女儿日记里提到的校霸,这个畜生平日里耀武扬威,专门欺负弱小,在学院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江玄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爆发。 他双眼赤红,仿佛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狂暴,暗金咒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在一片诡异的金芒之中。 就在校霸快要冲过来的那一刻,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随手打了一个响指,那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校霸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定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动弹不得。 下一秒,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校霸的整个头颅如同璀璨的烟花一般,“砰”的一声爆掉了。 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溅在了周围那些惊恐万分的学员身上。 如此恐怖的场景让所有学员都吓得大叫了起来,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恐惧与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杀人啦!杀人啦!” 学员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篮球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身体便像校霸那般直接爆头。 那无头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往前踉跄了几步,随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时间,篮球场上鲜血横流,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宛如人间炼狱。 而校霸的无头尸体却被风刃切割成数段,风刃如同锋利的刀片,在空气中呼啸而过,将尸体切割得支离破碎…… 第四十三章 “牵肠挂肚”的滋味 钱萃林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身旁的跟班接连爆头,血雾在夕阳下绽开妖异的红莲。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却仍死死攥着篮球发出癫狂笑声:“老东西!看来你还有点本事啊……” 还没有等到他说完,江玄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钱萃林面前。 他抬起右手,暗金咒焰在掌心凝聚成利刃,朝着钱萃林的胸口狠狠刺去。 钱萃林反应极快,出于本能,他侧身一闪,躲过了江玄这致命的一击。 同时,他迅速挥出一拳,朝着江玄的面门打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如同陨石坠落,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江玄的脑袋打爆。 江玄却丝毫不在意,他轻轻一偏头,便躲过了钱萃林的这一拳,接着左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风刃朝着钱萃林的腿部斩去。 钱萃林只觉得腿部一痛,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腿部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地流出来。 钱萃林强忍着腿部传来的剧痛,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交织的疯狂。 他抄起旁边滚落的备用篮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江玄头顶狠狠一丢,仿佛这一球就能将江玄彻底击垮。 然而,整个过程中,江玄动都没有动一下,那飞向他的篮球居然在距离他头顶还有数寸之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爆开,橡胶碎片橡胶碎片如同子弹一般四处飞溅。 钱萃林吓得连退数步,口中惊呼:“见鬼!”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恶魔,冰冷而又残忍。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钱萃林,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呵呵,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玩够了的话就轮到我了!” 钱萃林心中虽然害怕,但超雄般的暴力性格让他无法轻易认输。 他强忍着腿部伤口的疼痛,大吼一声:“别得意!老子还有绝招没有使出来呢!” 说着,他身形一闪,朝着江玄冲了过来,那速度在普通人眼中已然极快,可在江玄眼里,却如同蜗牛爬行一般缓慢。 就在钱萃林快要冲到他面前,挥拳打来的瞬间,江玄轻轻抬起右手,一道暗金咒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 那火焰化作一条炽热的锁链,瞬间将钱萃林的手臂紧紧缠住。 那锁链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温度极高,钱萃林只觉得手臂像是被放在了火炉上炙烤,疼得他发出阵阵惨叫。 “啊!你这老东西,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钱萃林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那暗金锁链的束缚,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锁链都如同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他轻轻一挥手,那暗金锁链突然收紧,将钱萃林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钱萃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几步,此刻的他只觉得腿部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另一条腿也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流了出来,他整个人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说过了,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随着江玄一个猛拉,这一下原本还有些踉跄的身体被这么一个动作,瞬间摔倒在地。 霎时间,血流涌注,钱萃林只觉得腿部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又岂能忍受这种疼痛?于是乎,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面容随之产生扭曲。 他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江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老东西,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死了就是死了!难道杀了我就能换回江若妍的命? 现在倒是好心想起给你的宝贝女儿报仇了?呵呵,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跑这装什么好爸爸?你不过是个无能的废人罢了!” 听到这,江玄眼色一顿,他说的不错,如果自己当时有好好关心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绝不是让这帮畜生骑在自己头上的理由! 江玄眼神一冷,右手一抬,一道火焰瞬间将钱萃林吐出的口水蒸发干净。 他缓缓走到钱萃林面前,蹲下身子,右手紧紧地抓住钱萃林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声音冰冷地说: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无能的废物,不过……你可要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这个废物是怎么处置你这种垃圾的!” 即便江玄说的狠厉,可钱萃林这张嘴依旧得理不饶人。 他咬着牙,强忍着灵魂被燃烧的痛苦,怒骂道:“老东西,别做梦了!我承认你是有点本事,可跟我们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实话告诉你,我爸妈派了一个高手来对付你!真当我们钱家跟前面那几个废物一样毫无准备? 呵呵呵,江玄,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要我说啊,你的女儿活该就被人凌辱,活该被人欺负!” 江玄眼神一寒,右手猛地一用力,将钱萃林的头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 钱萃林的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鼻梁骨瞬间被砸断,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流了出来。 “嘴硬是吧?那我就让你玩个够!” 江玄说着,右手再次抬起,一道火焰从他掌心喷出,直接烧向钱萃林的嘴巴。 钱萃林只觉得嘴巴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舌头和嘴唇,他发出阵阵惨叫,可那超雄般的性格却让他依旧不肯低头。 “老东西,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等我缓过劲来,我一定把你全家都杀光,把你的女儿江若妍从地狱里拉出来,继续折磨她!让她当个人尽可夫的万人骑,哈哈哈哈! 忘了跟你说了,当时折磨你女儿的时候,她就趴在你现在站着的那个位置!你女儿叫得可比比那些婊子好听多了, 她跪着舔老子鞋底的时候,眼泪把运动裤都浸透了!知道她最后怎么死的吗?是老子把橄榄球塞进她喉咙,看着她眼球爆出来才……” 钱萃林口中含糊不清地骂着,那声音充满了怨恨与疯狂。 江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猩红竖线,周身暗金咒焰化作万千利刃悬停半空。 他五指骤然攥紧,钱萃林双腿关节处爆开血花,膝盖骨在咒焰灼烧下发出骨裂般的声响,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畜生!” 江玄声音带着地狱回响,暗金锁链突然贯穿钱萃林琵琶骨,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 锁链上燃烧的咒焰顺着血脉钻进他心脏,钱萃林惨叫着看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那是咒力正在撕裂他的脏器。 钱萃林刚要开口咒骂,江玄指尖突然燃起幽蓝火焰,那火焰化作细针钻进他舌根,钱萃林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的舌头正在被咒火从根部一点点焚烧,焦黑的血肉不断掉落,却始终保持着完整形状。 江玄突然轻笑出声,暗金锁链猛然收紧,钱萃林肋骨发出断裂脆响,“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啊!回答我!” 他指尖轻点,钱萃林右眼突然爆开,眼球在咒焰中化作灰烬,却连一滴血都没溅出来。 钱萃林剩下的左眼疯狂转动,突然用残缺的舌头嘶吼:“那个贱人!她当时哭得可真好听!我们四个人轮着……” 话音未落,江玄突然抓住他下巴,暗金咒力顺着齿缝灌入,钱萃林整排牙齿接连炸开,血沫混着碎牙从他扭曲的嘴里喷出。 “四个?” 江玄周身咒焰暴涨,篮球场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那我就让你尝四十倍的痛苦!” 他右手虚握,钱萃林四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摆出诡异姿势。 左臂反折到背后,右腿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关节处爆开血花的同时,暗金咒焰正顺着骨骼缝隙疯狂啃噬。 钱萃林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却见江玄突然蹲下身,指尖燃起青紫色火焰。 那火焰触地瞬间,整个篮球场化作燃烧的金色棋盘,每块地砖都浮现出暗金咒文。 钱萃林突然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皮肤下凸起无数金色咒印,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 “你……” 钱萃林刚要开口,江玄突然轻笑:”知道我女儿在日记里最后写了什么吗?她说我打篮球很厉害,像是插了翅膀一样,所以……” 话音未落,钱萃林突然看到自己右臂化作篮球飞出,在空中被暗金咒焰切割成二十块血肉,每一块都保持着完整的肌肉纹理,这等画面,倒是和日记里描述的一样,成为了用血与肉组成的翅膀。 钱萃林仅存的左眼爆出血丝,他突然用头撞向地面,试图用暴力缓解痛苦。 江玄却抬脚踩住他后颈,暗金锁链突然贯穿他肩胛骨。 他右手虚抓,钱萃林左腿突然炸开血雾,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悬浮在空中。 指尖突然燃起血红色火焰,钱萃林仅存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伸向火焰。 五根手指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化作焦炭,却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悬浮在半空。 钱萃林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他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江玄:“草!你就是个魔鬼,恶魔!老子是不会屈服……” 话音未落,江玄突然掐住他喉咙,暗金咒焰顺着气管钻进他肺部。 钱萃林突然瞪大眼睛,他看到自己肺部在咒焰中变成透明的金色,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燃烧的咒文。 他右手轻挥,钱萃林突然感觉胃部爆开剧痛,无数金色咒印从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凝结成四十个燃烧的酒杯。 每个酒杯都浮现出早些时候江若妍被灌酒时的幻影,钱萃林惊恐地看到自己正在被这些幻影强行灌下滚烫的咒火。 篮球场突然刮起金色风暴,钱萃林仅存的左腿突然被风刃切成几十片,每一片血肉都保持着完整的肌肉纤维,在空中被暗金咒焰串成金色的项链。 江玄突然伸手接住一片血肉,咒焰在他掌心化作燃烧的玫瑰:“哈哈哈,真美啊!像一朵绚丽的烟花……” 他指尖轻点,钱萃林突然看到自己眼球被咒力托到半空,化作旋转的金色篮球。 “我女儿要是天之灵能看到就好了,只可惜……” 江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暗金锁链突然贯穿钱萃林脊椎。 他听到自己骨骼发出“咔咔”的断裂声,整个人被咒力拉成大字形吊在半空。 江玄突然抬手,地面裂开的缝隙中升起四十根暗金咒柱。 那一刻,钱萃林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看到自己皮肤下正在生长出金色咒刺,那些咒刺从他毛孔中钻出,带着若妍当年被划伤时的血痕。 钱萃林身上已经被刺满了无数根刺,鲜血染红了他的球服,他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可那超雄般的性格却让他始终不肯低头求饶。 江玄突然走到他面前,指尖燃起七彩火焰,然后死死的将火焰按进钱萃林左眼,咒焰顺着视觉神经直冲大脑。 钱萃林仅存的右眼突然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若妍从他身体里钻出来,每个若妍都手持燃烧的篮球。 那些篮球接连砸在他脸上,带出燃烧的血肉。 见此,江玄诡秘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你也该下去了!” 暗金锁链突然收紧,钱萃林听到自己肋骨接连断裂的声音,断裂处喷出的已经不是血了,而是燃烧的咒文! 江玄突然抓住钱萃林仅存的右脚,暗金咒焰顺着脚踝蔓延而上,钱萃林惊恐地看到自己右脚正在石化,金色咒文从脚趾开始向上侵蚀。 当咒文蔓延到膝盖时,整条右腿突然炸开,化作金色沙尘在空中凝结成若妍的篮球服。 钱萃林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他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江玄:“老东西!你女儿被老子上了知道吗?记住,是被老子带着好几个弟兄给上了,那滋味这叫一个……” 第四十一章 连求死的资格都是奢侈 只看到徐律师像破布娃娃般瘫在墙角,原先那张还算得体的脸,此刻肿得看不出人形。 万钢的断腿处插着七把柳叶刀,血在地面汇成诡异的图腾。 最骇人的是保安,他两条腿都被锯子贯穿,却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指甲缝里嵌满水泥碎屑。 “疼吗?那就对了!”江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黑暗中燃烧的鬼火,透着诡异与疯狂。 徐律师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不受控地滚动着,冷汗顺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滴落。 “砰!” 铁门突然被无形气浪掀飞,四道锁链同时迸发紫电,江玄黑色长袍猎猎作响,暗金咒文在虚空编织成网,将三人死死钉在墙上。 他指尖轻轻一勾,徐律师的西装瞬间爆成碎片,露出后背上用朱砂绘就的“伪”字。 而这正是当年法庭伪证书上的批注。 当年他怎么给自己伪造证据的,就该有天像这样钉在耻辱柱上! 他突然抬手,整面墙突然浮现出当年法庭监控画面:徐律师深夜潜入档案室篡改证据,而万钢的秘书将现金塞进他公文包,甚至还有甚至还有徐律师与境外势力通话的录音。 万钢却像是被揭开了血淋淋的伤疤一般,冲着徐律师吼了一句:“你他妈敢阴我!说好的证据都处理干净了!” 江玄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他打了个响指,徐律师的左耳突然爆出血花,一阵刺耳的惨叫划破天际。 “那么第一题:当年你收买法医的金额是多少?” 徐律师疼得蜷缩成虾米,却还在嘶吼:“你他妈有病!这是……” “回答错误。” 江玄弹指间,徐律师的右腿膝盖突然反向折断,骨茬刺破皮肤,伴随着一阵哀嚎,那保安突然气的破口大骂:“日你祖宗江玄!有种弄死……” 话音未落,他被无形力量拽向天花板,后颈撞在钢梁上发出闷响。 江玄的瞳孔泛起血色,黑色长袍下浮现出狰狞的骨刺纹路:“第二题:你们在伽莱学院门口推搡我母亲时,是谁出的主意?” 万钢突然涕泪横流地磕头,像是生怕说错话惹急了对方,不断求饶:“江总,啊不对,大哥!爸爸,祖宗!都是徐律师的错!他说要给您母亲点教训……” “砰!” 徐律师的右眼突然炸成血洞,江玄的靴尖正滴着血,可即便如此,他仍旧不解气,第三题:“当年我哥江浩失踪的真相,你们知道多少?"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死寂,万钢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般发出咯咯声:“你哥……这我咋知道?说不定你哥早被做成……” 江玄的周身骤然腾起暗金咒焰,他喉咙里滚出低沉的笑声,五指突然成爪:“第四题:你们原本准备怎么杀我?" 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徐律师的双腿不受控地走向裂缝,万钢突然疯狂拍打自己的脸: “我说!我说!我们打算借用舆论对你进行精神上的打击,然后再想办法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替别人背锅……”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江玄的指尖亮起血色符咒,徐律师的左臂突然被无形力量扯断,鲜血喷溅在镜头上形成诡异的图案。 江玄突然扯下面具,露出那张俊俏成熟的脸,“最后一道题:你们想怎么死?” 他突然抬手,整栋建筑开始产生轻微的摇晃,万钢突然像被抽走脊椎般瘫软在地,裤裆再次渗出黄色液体:“江总!江爸爸!求您……我给您当狗……” “我可不稀罕咬主人的狗,另外,有些债是要用血来还的!”他突然闪现到徐律师面前,五指插入其天灵盖。 徐律师的七窍同时喷出黑血,他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 江玄的咒文突然变成锁链,准备将他的灵魂从躯壳中生生拽出。 整栋建筑突然被暗金咒焰包裹,江玄的身后浮现出遮天蔽日的骨刺法相,那一刻,保安却坐不住了,他叫嚣着要把江玄拿下。 他又岂能任由他一张嘴乱说?江玄伸手抓住保安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沸腾的血池上,喉咙里发出龙吟般的咆哮:“记住,下辈子……不对,你没有下辈子了! 哦对了,时间还剩下最后三分钟,够不够把你们全部送进十八层地狱呢?”江玄双手结印,整片天空突然暗下来…… 江玄的周身环绕着暗金咒焰,仿佛从九幽地狱走出的魔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他的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兴奋,看着眼前这三个早已被恐惧吞噬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现在,游戏正式进入高潮!” 江玄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如同恶魔的低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万钢拖着断腿,在血泊中艰难地蠕动着,试图远离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那一刻,他的脸上满是绝望和恐惧,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徐律师则瘫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因为手臂被扭断而无法做到。 保安则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听到求饶,江玄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用力一甩,将徐律师扔向天花板。 徐律师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脊椎被摔断,身体像一条软绵绵的虫子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 “啊——” 徐律师发出痛苦的惨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江玄却没有理会他,转身走向保安,保安看着江玄一步步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却因为双腿被锯子贯穿而无法做到。 “你……你别杀我……”保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浑身上下充满了恐惧。 江玄却不紧不慢的走到保安面前,他蹲下身子,直视他的眼睛,冷笑道:“当年你帮万钢处理尸体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不错,当你联合外人欺负我妈的时候,是不是很嘚瑟?” 说着,江玄突然伸手,抓住保安的手腕,用力一扯。 “尼玛!痛死老子了!” 保安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左手被江玄生生扯断,血如泉涌。 江玄却不管不顾,继续扯着保安的另一条手臂,保安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发出痛苦的惨叫。 江玄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扯着保安的手臂,当他把保安的两条手全部扯断后这才缓慢站起身来,目光放到保安那血肉模糊的身体上。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去给你妈道歉,再给她买一些补品,从今以后她就是我亲妈……我会好好孝敬……”保安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充满了绝望。 “亲妈?你也配?” 说着,江玄突然双手结印,一道道暗金咒焰从他手中飞出,直接击中保安的身体。 保安的身体被咒焰包裹,皮肤瞬间被火焰吞噬,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啊啊啊啊啊!” 保安发出痛苦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摆脱咒焰的灼烧。但却无济于事。 咒焰越来越旺盛,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万钢和徐律师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死定了。 待解决了保安后,江玄转身走向万钢和徐律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兴奋,仿佛一个恶魔在享受着杀戮的乐趣。 “现在,轮到你们两个了。” 江玄缓缓走向万钢,黑色的军靴踩在血泊中。 他蹲下身子,看着万钢那张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顿时涌起莫名的快感。 “教子无方的东西!” 他突然伸手,抓住万钢残存的脚掌,用力一拧。 “呃啊——” 万钢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脚掌被江玄生生拧断,血如泉涌。 他突然伸手,抓住万钢的脖子,用力一捏。 “咔嚓!”万钢的脖子被江玄生生捏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江玄松开手,万钢的身体像一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上。 接着,江玄缓缓走向徐律师,他看着江玄一步步走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却因为身体被锁住而无法做到。 “当年你在法庭上作伪证,让我含冤受屈,还纵容别人的儿子胡作非为,肆意凌辱我女儿,你觉得自己该不该死?”江玄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仇恨。 徐律师惊恐地看着江玄,嘴里不停地求饶:“江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继续谈判如何?只要你想要,我一定会……” 还没等后面的几个字说完,江玄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突然伸手,抓住徐律师的一条手臂,用力一扯。 “啊!” 徐律师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手臂被江玄生生扯断,血如泉涌。 江玄却不管不顾,继续扯着徐律师的另一条手臂,徐律师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发出痛苦的惨叫。 “这张嘴倒是会忽悠,只可惜对我没用!” 江玄突然双手结印,一道道暗金咒焰从他手中飞出,直接击中徐律师的身体,徐律师的身体被咒焰包裹,皮肤瞬间被烧焦,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草!痛死老子了!” 徐律师发出痛苦的惨叫,他的身体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试图摆脱咒焰的灼烧,但却无济于事,咒焰越来越旺盛,将他的身体一点点吞噬。 在咒焰的灼烧下,徐律师的身体逐渐变得焦黑,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但他却依然能感受到那钻心的疼痛,嘴里不停地发出微弱的惨叫。 江玄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丝怜悯,只有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江玄看着那堆焦炭,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虽然报了仇,但心中的仇恨却并没有完全消散,那些被伤害的记忆,依然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等把剩下的那个小崽子解决了,他就去找邓梦那个贱人算账! …… 在处理完那帮杂碎后,江玄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只是这脸上多了一丝满足和快意。 随手将外套脱下放到衣帽架上,那黑色风衣仿佛还残留着战斗时的血腥与肃杀之气。 “丫头。” 他轻轻唤了一声,开始在屋内寻找叶灵的身影。 找了一圈,却不见她的踪迹,只见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临时要去公司一趟,不用担心我哦~” 末尾还有她手动画的一个做鬼脸的表情,江玄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依稀记得女儿还在人世的时候,也这般顽皮可爱,总是能在他疲惫时带来无尽的欢乐。 江玄放下纸条,径直向江若妍的房间走去。 他轻轻推开房门,仿佛怕惊扰了女儿曾经的梦。 房间布置得温馨而充满纯真,一切还保持着若妍生前的模样。 他拿起床头和女儿的合影,照片里女儿里女儿笑靥如花,像盛开的向日葵。 看到这,他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柔和,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怀恋。 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拿出来看了,每一次凝视,都仿佛能感受到女儿的温度。 他看了好久,手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女儿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舍地将照片放下。 江玄打开抽屉,翻开女儿生前写的日记。 日记本纸张已经微微泛黄,却承载着女儿曾经的喜怒哀乐。 随着一页页翻动,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眼中怒火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却又汹涌。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猩红,周身开始涌起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恐怖气息,那气息仿佛能将周围的一切都冻结。 “钱萃林……校霸……你们这帮畜生!”江玄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第四十二章 接连爆头!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钱萃林如何仗着富家子弟的身份,在学校里横行霸道。 他尤其喜欢打篮球,平日里不仅巴结校霸,更是把篮球场变成了他肆意羞辱他人的场所。 而他的那些校霸跟班,更是助纣为虐,把江若妍当作篮球架来做投篮练习。 当然,日记的内容也不止如此…… 被篮球击中有多痛他是知道的,年轻时他就被一个学长失手砸到过脑袋,那疼的是真没话说,而这帮畜生居然把女儿当做取乐的工具! 看着这些文字江玄仿佛能看到女儿那无助的眼神,听到她微弱的哭泣,还有那些人对若妍的哄笑。 心中对那些人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除此之外,日记中还多次提及这帮畜生是怎么对付她的,他们不仅让江若妍当做提供玩乐的工具,还警告过江若妍不许躲,不然就把她衣服都扒了绑在学校门口,让全体师生都看看她有多不要脸。 这样的羞辱,江玄又岂能忍受? 他从来不知道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犹记得女儿是住在学院里的,一直以来他都在忙工作,鲜少去学院看她,虽然那时候有注意女儿手臂上有伤,但她只是说不小心摔得。 他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看出来?如果当时有多关心他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着女儿用血和泪写下来的日记,江玄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心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若妍,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啊!” 江玄声音哽咽,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不断地剜着他的心。 他的声音无比低沉,带着无尽的痛苦。 在那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便开口对着体内那若有若无的恶灵喊道:“恶灵,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女儿的魂魄召回来? 哪怕只是让我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也好!我真的太想她了!” 恶灵那阴森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若是全盛时期自然可以做到,但现在……别说让你们见面,就是把她的灵魂招来都够呛。” 江玄听闻恶灵之言,心中的希望如泡沫般瞬间破碎,可那股对女儿的思念与愧疚却如熊熊烈火,在他胸膛中疯狂燃烧。 他双眼赤红,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狂暴,暗金咒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在一片诡异的金芒之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多收集一些恶魂,助前辈早日恢复巅峰。” 恶灵感受到他周身那愈发狂暴且压抑的气息,竟也忍不住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似是对这即将到来的血腥复仇充满期待:“如此那最好不过,那你现在有主意了吗?” 江玄双眼赤红,宛如从九幽地狱爬出的魔神,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是啊,既然那帮畜生这么喜欢玩篮球,那就让他们玩个够!” 江玄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决绝和疯狂。 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房间中。 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伽莱学院的大门口。 学院那宏伟的大门在他眼中,此刻就像是一座通往地狱的入口。 正值放学时分,学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校门,当看到突然出现的江玄,都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江玄却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他径直向前走去,眼神紧紧地锁定在篮球场上。 那里,正是钱萃林和他的校霸跟班们经常出没的地方。 女儿在日记中提到过,他们特别喜欢在学院里打篮球,尤其喜欢在放学的时候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江玄迈开大步,继而朝着篮球场走去。 伽莱学院篮球场上,几个充满活力的学生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个带着头带,健步如飞的男人正是江玄要找的人。 钱萃林身形矫健,在球场上如鱼得水。 他灵活地穿梭在对手之间,一个假动作晃过防守球员,果断传球给队友。 队友带着篮球快速奔跑,红色篮球服的人见状立马追了过去。 那人再一个巧妙的转身,把球传回给钱萃林。 钱萃林接过球后,如猛虎出山一般高高跃起,一个势大力沉的扣篮,篮球重重地砸进篮筐,引得周围几个跟班一阵欢呼。 几人累的气喘吁吁,钱萃林落地后,用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液,拿起矿泉水就咕噜噜地喝了起来,然后冲着身边的人说了句:“继续!” 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仿佛这篮球场就是他的私人领地。 “林哥,真要打满三小时啊?我不行了……实在是打不动了。”竹竿男瘫坐在地,球服后背洇出大片汗渍。 钱萃林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嘴里不自觉的叫骂:“真没出息,这就累了?换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群替补球员小跑着上场,他们眼神中带着对钱萃林的敬畏,迅速融入了这场看似普通的篮球赛。 新一轮比赛开始,钱萃林带球突破,引得场下跟班们一阵阵喝彩。 “林哥,你这69号球服,有啥特别的含义不?”竹竿男喘着粗气,一脸好奇地问道。 钱萃林嘴角勾起邪笑,眼神之中带着意味深长和玩味:“因为69是个非常美丽的数字,它代表着一种极致的享受,哈哈哈,你们这群小屁孩还不懂呢!” 此言一出,场边几个老司机立刻哄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猥琐欲放荡,引得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微妙。 江玄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站在梧桐树阴影里,看着钱萃林第三次用篮球撞向替补队员的膝盖,就像若妍日记里写的,那个畜生总把篮球当凶器。 中场休息时,钱萃林将矿泉水瓶捏成扭曲的形状,唯有恶灵在体内发出兴奋的震颤。 江玄嗤之以鼻,“69号?真适合你们这群发情的畜生。” 周身环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暗金咒焰,普通人虽然看不到这诡异的景象,但却能感觉到一股令人胆寒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正沉浸在篮球的乐趣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当江玄走到篮球场边缘时,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钱萃林,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在那之后,几人继续打球。 几个回合后,竹竿男一个用力过猛,失手把球打了出去。 那篮球不偏不倚,如炮弹般朝着江玄飞来,伴随着风声呼啸。 江玄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冰冷地盯着那几个在球场上肆意妄为的家伙,仿佛这飞来的篮球不过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嘿,接球啊!” 竹竿男看到江玄站在那里,还以为他是来捡球的,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里满是轻蔑与不在意。 就在篮球即将砸到江玄脸上的瞬间,他终于动了。 只见他轻轻抬起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抓,那高速飞行的篮球便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掌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钳住一般。 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停下手中的动作,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哟,还挺会装逼啊。” 钱萃林把毛巾一甩,大步朝着江玄走来,眼神中满是挑衅。 他身后的一群跟班也跟着起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喂,我说大叔,你是活腻了吧,敢来林哥的场子撒野。” 他单手托着球,暗金咒焰在掌心吞吐如活物,将橡胶表面灼烧出焦黑裂纹,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只注意到了面前出现的男人,至于那裂纹自然是看不到的。 江玄缓缓抬起头,那双猩红瞳孔里翻涌着血海,额间浮现的咒文如同活物般蠕动。 江玄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钱萃林被这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但他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怎么,哑巴了?把球还给我们,然后赶紧滚蛋,不然有你好受的!” 江玄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篮球轻轻一捏。 “砰”的一声,篮球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在他手中瞬间爆裂开来,橡胶碎片四处飞溅。 “我操!” 钱萃林和他的跟班们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钱萃林,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尽的杀意:“你真是充满活力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打篮球,不过,和你这种畜生打球,可真是脏了我的眼。” 钱萃林原本正沉浸在篮球的乐趣中,听到江玄这话,顿时不爽起来。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挑衅地看着江玄,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我擦,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想在魔都混下去了?” 他的狗腿子们见状,也立刻接机捧了起来。 先前那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家伙则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叔,你就别碍事了,难道想跟我们学生抢地盘吗?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学人家来篮球场,真是丢人现眼。” 此言一出,全场哄堂大笑,那些跟班们笑得前仰后合,眼神中满是对江玄的轻蔑和不屑。 几人还在说着闲话,数落着江玄没有爱幼之心,不懂得尊重他们这些年轻人。 江玄却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只是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让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看着钱萃林,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球坏了,既然如此,就用你的头如何?” 钱萃林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他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江玄,轻蔑地说:“就凭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用我的头当球?我看你是活腻了!” 钱萃林压根不把江玄当回事,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张狂至极的笑容,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挑衅。 他双手一挥,如同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毫不犹豫的指挥着身旁的校霸:“上,给我狠狠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江玄一眼就认出了女儿日记里提到的校霸,这个畜生平日里耀武扬威,专门欺负弱小,在学院里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江玄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爆发。 他双眼赤红,仿佛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火,周身的气息变得愈发狂暴,暗金咒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在一片诡异的金芒之中。 就在校霸快要冲过来的那一刻,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随手打了一个响指,那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校霸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定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动弹不得。 下一秒,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了。校霸的整个头颅如同璀璨的烟花一般,“砰”的一声爆掉了。 鲜血和脑浆四处飞溅,溅在了周围那些惊恐万分的学员身上。 如此恐怖的场景让所有学员都吓得大叫了起来,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恐惧与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情。 “啊啊啊啊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杀人啦!杀人啦!” 学员们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尖叫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整个篮球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 然而,还没等他们跑出几步,身体便像校霸那般直接爆头。 那无头的尸体在惯性的作用下还往前踉跄了几步,随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一时间,篮球场上鲜血横流,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宛如人间炼狱。 而校霸的无头尸体却被风刃切割成数段,风刃如同锋利的刀片,在空气中呼啸而过,将尸体切割得支离破碎…… 伏落握着魔枪也是踉跄倒退,就算是他手掌魔枪,可是经过两场苦战,伏落也是受不了了,体内魔元也是近枯竭。 “这么重,看来需要用神香丹了。”查看到贾同体内经脉有多处破损,而且胸前肋骨大部分都骨折,让他不得不用出高级疗伤丹药,神香丹。 “恩,不是。可能只是一种巧合吧。”叶白没有说实话,因为他不想提起以前的那些事情。 本来,花傲月的实力难以与霸天相比,可花傲月占据了一定了优势,这就使得双方的交战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虽然之前就已经预料到对方会狮子大开口,但是离谱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整个“天人会馆”在售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也不值五百灵石,对方分明就是要赶尽杀绝了。 虽然原剑山不在乎一个异种灵王的死活,可是却清楚一旦灵王那边出现纰漏,让陆峰逃了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我猜到了子弹强大其实得益的不是魂能,而是魂能背后的雪芒之力!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用精神力推动子弹,也就只有龙王能够做得出来,平常人的精神师根本无法捕捉到空气中极速运动的子弹,但龙王可以。 横在路上的跑车贴在了护栏上,保时捷的车头又朝向前方,嗡的一声继续狂飙。 但自家徒弟自家收拾,是他们神凰岛的规矩,封星影倒是想看看是那位师兄师姐这么眼瞎,收了这么个品行败坏的徒弟。 “夏爱卿,这可是你家和曹家的信物?”永安帝也没让把东西呈到面前,他只是问夏侯。 “好孩子,你二哥全靠你了!”贾夫人拉着夏百合的手马上就改口了。 他恼上起来,恨得想扯碎纸页,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痛他的心。 自己累,估计别人看得也累。还不如直接一点比较好,龙族的优势既然自己得到了,那么就应该利用起来。 “哈哈,你这嘴皮子还真是利落,你能在学校存留到现在,我估计你这口才得占一大半功劳。”那面的人直接笑了起来。 路凡、王平先去学校接的吴媛和江静涵,等到他们来饭店的时候,刚好七点多。 两人在坊市休整了两天,确定了没有什么遗漏的,就准备出发了。 他是真的运气好,像这样纪元商人戒指破损而主人却没事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过,毕竟就算真的有人进入空间裂缝了,也没能再活着出来。 “你为什么要杀姨娘!”宫子羽不敢相信疼爱自己的姨娘就这样死了,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他又失去了一个亲人。 乞婴做了鬼以后很久没听过有人这么和她讲话,她皱了皱眉,不满的嘟囔了起来。 有林泽收拾现场,齐糖兴致冲冲的跑出去找傅闻声和岳纪明他们报告好消息。 刘通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精美的食盒,从食盒里取出九菜一汤,摆放在石桌上。 第四十三章 “牵肠挂肚”的滋味 钱萃林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身旁的跟班接连爆头,血雾在夕阳下绽开妖异的红莲。 他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却仍死死攥着篮球发出癫狂笑声:“老东西!看来你还有点本事啊……” 还没有等到他说完,江玄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钱萃林面前。 他抬起右手,暗金咒焰在掌心凝聚成利刃,朝着钱萃林的胸口狠狠刺去。 钱萃林反应极快,出于本能,他侧身一闪,躲过了江玄这致命的一击。 同时,他迅速挥出一拳,朝着江玄的面门打去。 这一拳势大力沉,如同陨石坠落,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江玄的脑袋打爆。 江玄却丝毫不在意,他轻轻一偏头,便躲过了钱萃林的这一拳,接着左手一挥,一道无形的风刃朝着钱萃林的腿部斩去。 钱萃林只觉得腿部一痛,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腿部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地流出来。 钱萃林强忍着腿部传来的剧痛,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交织的疯狂。 他抄起旁边滚落的备用篮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江玄头顶狠狠一丢,仿佛这一球就能将江玄彻底击垮。 然而,整个过程中,江玄动都没有动一下,那飞向他的篮球居然在距离他头顶还有数寸之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瞬间爆开,橡胶碎片橡胶碎片如同子弹一般四处飞溅。 钱萃林吓得连退数步,口中惊呼:“见鬼!”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是来自深渊的恶魔,冰冷而又残忍。 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钱萃林,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呵呵,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玩够了的话就轮到我了!” 钱萃林心中虽然害怕,但超雄般的暴力性格让他无法轻易认输。 他强忍着腿部伤口的疼痛,大吼一声:“别得意!老子还有绝招没有使出来呢!” 说着,他身形一闪,朝着江玄冲了过来,那速度在普通人眼中已然极快,可在江玄眼里,却如同蜗牛爬行一般缓慢。 就在钱萃林快要冲到他面前,挥拳打来的瞬间,江玄轻轻抬起右手,一道暗金咒焰从他掌心喷涌而出。 那火焰化作一条炽热的锁链,瞬间将钱萃林的手臂紧紧缠住。 那锁链上燃烧着熊熊烈火,温度极高,钱萃林只觉得手臂像是被放在了火炉上炙烤,疼得他发出阵阵惨叫。 “啊!你这老东西,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钱萃林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那暗金锁链的束缚,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那锁链都如同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他轻轻一挥手,那暗金锁链突然收紧,将钱萃林整个人都拉了过来。 钱萃林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了几步,此刻的他只觉得腿部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另一条腿也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泉涌般流了出来,他整个人一下子跪倒在地。 “我说过了,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随着江玄一个猛拉,这一下原本还有些踉跄的身体被这么一个动作,瞬间摔倒在地。 霎时间,血流涌注,钱萃林只觉得腿部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又岂能忍受这种疼痛?于是乎,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面容随之产生扭曲。 他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江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老东西,你就算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死了就是死了!难道杀了我就能换回江若妍的命? 现在倒是好心想起给你的宝贝女儿报仇了?呵呵,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跑这装什么好爸爸?你不过是个无能的废人罢了!” 听到这,江玄眼色一顿,他说的不错,如果自己当时有好好关心女儿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但绝不是让这帮畜生骑在自己头上的理由! 江玄眼神一冷,右手一抬,一道火焰瞬间将钱萃林吐出的口水蒸发干净。 他缓缓走到钱萃林面前,蹲下身子,右手紧紧地抓住钱萃林的头发,将他的头提了起来,声音冰冷地说: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也是一个无能的废物,不过……你可要瞪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这个废物是怎么处置你这种垃圾的!” 即便江玄说的狠厉,可钱萃林这张嘴依旧得理不饶人。 他咬着牙,强忍着灵魂被燃烧的痛苦,怒骂道:“老东西,别做梦了!我承认你是有点本事,可跟我们家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实话告诉你,我爸妈派了一个高手来对付你!真当我们钱家跟前面那几个废物一样毫无准备? 呵呵呵,江玄,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罢了!要我说啊,你的女儿活该就被人凌辱,活该被人欺负!” 江玄眼神一寒,右手猛地一用力,将钱萃林的头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 钱萃林的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鼻梁骨瞬间被砸断,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流了出来。 “嘴硬是吧?那我就让你玩个够!” 江玄说着,右手再次抬起,一道火焰从他掌心喷出,直接烧向钱萃林的嘴巴。 钱萃林只觉得嘴巴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他的舌头和嘴唇,他发出阵阵惨叫,可那超雄般的性格却让他依旧不肯低头。 “老东西,你有种就杀了我!不然等我缓过劲来,我一定把你全家都杀光,把你的女儿江若妍从地狱里拉出来,继续折磨她!让她当个人尽可夫的万人骑,哈哈哈哈! 忘了跟你说了,当时折磨你女儿的时候,她就趴在你现在站着的那个位置!你女儿叫得可比比那些婊子好听多了, 她跪着舔老子鞋底的时候,眼泪把运动裤都浸透了!知道她最后怎么死的吗?是老子把橄榄球塞进她喉咙,看着她眼球爆出来才……” 钱萃林口中含糊不清地骂着,那声音充满了怨恨与疯狂。 江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猩红竖线,周身暗金咒焰化作万千利刃悬停半空。 他五指骤然攥紧,钱萃林双腿关节处爆开血花,膝盖骨在咒焰灼烧下发出骨裂般的声响,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 “畜生!” 江玄声音带着地狱回响,暗金锁链突然贯穿钱萃林琵琶骨,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 锁链上燃烧的咒焰顺着血脉钻进他心脏,钱萃林惨叫着看到自己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金色纹路,那是咒力正在撕裂他的脏器。 钱萃林刚要开口咒骂,江玄指尖突然燃起幽蓝火焰,那火焰化作细针钻进他舌根,钱萃林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的舌头正在被咒火从根部一点点焚烧,焦黑的血肉不断掉落,却始终保持着完整形状。 江玄突然轻笑出声,暗金锁链猛然收紧,钱萃林肋骨发出断裂脆响,“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啊!回答我!” 他指尖轻点,钱萃林右眼突然爆开,眼球在咒焰中化作灰烬,却连一滴血都没溅出来。 钱萃林剩下的左眼疯狂转动,突然用残缺的舌头嘶吼:“那个贱人!她当时哭得可真好听!我们四个人轮着……” 话音未落,江玄突然抓住他下巴,暗金咒力顺着齿缝灌入,钱萃林整排牙齿接连炸开,血沫混着碎牙从他扭曲的嘴里喷出。 “四个?” 江玄周身咒焰暴涨,篮球场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那我就让你尝四十倍的痛苦!” 他右手虚握,钱萃林四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摆出诡异姿势。 左臂反折到背后,右腿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关节处爆开血花的同时,暗金咒焰正顺着骨骼缝隙疯狂啃噬。 钱萃林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却见江玄突然蹲下身,指尖燃起青紫色火焰。 那火焰触地瞬间,整个篮球场化作燃烧的金色棋盘,每块地砖都浮现出暗金咒文。 钱萃林突然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皮肤下凸起无数金色咒印,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 “你……” 钱萃林刚要开口,江玄突然轻笑:”知道我女儿在日记里最后写了什么吗?她说我打篮球很厉害,像是插了翅膀一样,所以……” 话音未落,钱萃林突然看到自己右臂化作篮球飞出,在空中被暗金咒焰切割成二十块血肉,每一块都保持着完整的肌肉纹理,这等画面,倒是和日记里描述的一样,成为了用血与肉组成的翅膀。 钱萃林仅存的左眼爆出血丝,他突然用头撞向地面,试图用暴力缓解痛苦。 江玄却抬脚踩住他后颈,暗金锁链突然贯穿他肩胛骨。 他右手虚抓,钱萃林左腿突然炸开血雾,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悬浮在空中。 指尖突然燃起血红色火焰,钱萃林仅存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伸向火焰。 五根手指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化作焦炭,却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悬浮在半空。 钱萃林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他仅存的左眼死死盯着江玄:“草!你就是个魔鬼,恶魔!老子是不会屈服……” 话音未落,江玄突然掐住他喉咙,暗金咒焰顺着气管钻进他肺部。 钱萃林突然瞪大眼睛,他看到自己肺部在咒焰中变成透明的金色,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燃烧的咒文。 他右手轻挥,钱萃林突然感觉胃部爆开剧痛,无数金色咒印从他口中喷出,在空中凝结成四十个燃烧的酒杯。 每个酒杯都浮现出早些时候江若妍被灌酒时的幻影,钱萃林惊恐地看到自己正在被这些幻影强行灌下滚烫的咒火。 篮球场突然刮起金色风暴,钱萃林仅存的左腿突然被风刃切成几十片,每一片血肉都保持着完整的肌肉纤维,在空中被暗金咒焰串成金色的项链。 江玄突然伸手接住一片血肉,咒焰在他掌心化作燃烧的玫瑰:“哈哈哈,真美啊!像一朵绚丽的烟花……” 他指尖轻点,钱萃林突然看到自己眼球被咒力托到半空,化作旋转的金色篮球。 “我女儿要是天之灵能看到就好了,只可惜……” 江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意,暗金锁链突然贯穿钱萃林脊椎。 他听到自己骨骼发出“咔咔”的断裂声,整个人被咒力拉成大字形吊在半空。 江玄突然抬手,地面裂开的缝隙中升起四十根暗金咒柱。 那一刻,钱萃林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看到自己皮肤下正在生长出金色咒刺,那些咒刺从他毛孔中钻出,带着若妍当年被划伤时的血痕。 钱萃林身上已经被刺满了无数根刺,鲜血染红了他的球服,他疼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可那超雄般的性格却让他始终不肯低头求饶。 江玄突然走到他面前,指尖燃起七彩火焰,然后死死的将火焰按进钱萃林左眼,咒焰顺着视觉神经直冲大脑。 钱萃林仅存的右眼突然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临死前的走马灯,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若妍从他身体里钻出来,每个若妍都手持燃烧的篮球。 那些篮球接连砸在他脸上,带出燃烧的血肉。 见此,江玄诡秘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地狱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你也该下去了!” 暗金锁链突然收紧,钱萃林听到自己肋骨接连断裂的声音,断裂处喷出的已经不是血了,而是燃烧的咒文! 江玄突然抓住钱萃林仅存的右脚,暗金咒焰顺着脚踝蔓延而上,钱萃林惊恐地看到自己右脚正在石化,金色咒文从脚趾开始向上侵蚀。 当咒文蔓延到膝盖时,整条右腿突然炸开,化作金色沙尘在空中凝结成若妍的篮球服。 钱萃林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他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江玄:“老东西!你女儿被老子上了知道吗?记住,是被老子带着好几个弟兄给上了,那滋味这叫一个……” 一天之内,就做了黄玉皂和白玉皂的前期宣传工作,宋卿娘的效率还是奇高的,连沈宽闻言,都惊叹神速。 江尘全身拳意流淌不停,犹如实质。可是即便这样也只是片刻江尘的双臂就已经开始皮开肉绽,血脉爆破鲜血淋漓。 幸好,郑俊浩只是收留了林夕,而林夕也只是因为好奇才逃离了家族,等新鲜感一过,受不了这“没钱”的苦日子了,就会乖乖地回到林家了。 沈宽环视了一圈,打量着郑兑招募到的这些流民,一个个都是瘦骨嶙峋、满脸菜色,有老有少,不过青壮比例占了大半。 调整呼吸,俩人继续往前摸索,十多步后宽敞起来,也更亮了些,得以一眼看清眼前的情况,不过没看懂就是了。 若是那鬣风在上清内权势很大,人脉很广的话,还有可能让此地众人扭曲事实,颠倒黑白,但不幸的是,鬣风此人的性格,受到了大多数人的厌恶,众人皆避他不及,岂会为他扭曲事实? 只是让他觉得意外的是,楼上那几个说话的男人居然是来自灰谷庇护所的家伙。 毕竟,无论他以前是哪里的混混,又到底做过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情。 说完他居然全身黑气弥漫,只是下一刻,整个脸庞全是血红纹路,这就算是邪魔外道了。 “你说如果真的是相府的人做的,那么他们的目的有是什么呢?”乌辙问道。 可怜寒霜铁索在上古时期就被灵鸠被破坏了一次,好不容易恢复了,还成长了,终于又一次绑住了她,结果下场比上古时期还惨。这次是从本质中被破坏,绝无可能再恢复了,死得不能再死。 那人面部阳光,皮肤黝黑,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武夫拉来充数的,他的身材比较魁梧,这身蓝色的素衣穿在他身上也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方才的功夫她把他全身上下都扫描了一遍,一袭黑色制服,不仅是无名指,就连其他手指也没有佩戴各种戒指饰物。 她想要趁机把顾程的事情解释清楚,她不想他继续误会他,然而,还没有开口,司机就赶了过来,池夏只能打住。 乱了,她彻底被打乱了,这个时代到底还有多少不可思议在等着她了解。 一道惊鸿般的身影出现,寒光闪烁,竟是用近身剑术,将人的四肢斩飞。 两天的时间,紫辰他们才达到了目的地,九级巅峰的大鹏都飞了两天,可以想象莫家离寿蒙之远。 苏家没有了苏佑良,只靠一个苏夫人撑着。苏夫人将苏佑良唯一的儿子抱在自己膝下养着,生母早已经被病死了。 这些你都知道,为什么还故意怂恿我们出城?不让我们躲在城里不出去呢?说到底还是想让我们出去解决敌手吧。 一道是白裙飘逸的绝美身影,岁月没有让她失去绝美的容颜,反而让她变得成熟美丽。仿佛是一朵绝世花朵绽放开来,美得惊心动魄。 “嫂子,您说的什么话,我这条命就是达哥给的,哪怕我死了,也定要将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李宇回头,朝林倩倩露出坚定的微笑。 第四十四章 不学无术的悲哀 篮球场突然下起金色血雨,钱萃林仅存的躯干突然被暗金锁链贯穿几十个孔洞,那洞口滋滋冒烟,伴随着烧焦的气味,将他的伤口烫的溃烂。 那些场景化作燃烧的咒文顺着锁链钻进他心脏。 “现在,该你当若妍的篮球了。” 钱萃林仅存的躯干在江玄身前拼命痉挛抽搐,暗金锁链如同活物般钻进他脊椎,将每一节椎骨都勒出金色裂痕。 残缺的右眼突然暴突,他看到自己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若妍当年被踩碎的篮球,球面裂痕中渗出燃烧的咒血。 “老……老狗……” 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诅咒,血沫顺着下巴滴在咒焰凝成的地砖上。 “你女儿……在床上叫得……比野狗还欢……你女儿被轮的时候……我们给她拍过视频!她哭喊爸爸救命的样子……真他妈带劲!” “嘴这么脏?”江玄指尖燃起幽紫火焰,突然按进钱萃林残缺的口腔。 火焰顺着喉管钻进胃部,微微一抬手,锁链突然将钱萃林倒吊在半空调。 钱萃林仅存的右腿突然不受控制地弯曲,关节处爆开血花的同时,暗金咒焰正顺着骨骼缝隙疯狂啃噬。 篮球场突然刮起金色风暴,钱萃林仅存的躯干突然被风刃切成几十片,每一片血肉都保持着完整的肌肉纤维,在空中被暗金咒焰串成金色的项链。 他右脚凌空一踏,四十道风刃自地面窜起,每一道都精准切开钱萃林脚筋却不断骨。 钱萃林发出非人的惨叫,双腿在空中划出诡异弧度,像是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钱萃林惊恐地发现,自己仅存的躯干正在被无形力量压缩,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当他被捏成篮球大小的肉团时,暗金咒焰突然从每个毛孔中喷涌而出,将他烧成半透明的金色球体! 江玄突然抬脚,将金色肉球踢向半空,肉球在空中炸开四十道血雾,每一道都化作燃烧的咒文,在空中凝结成若妍被灌酒时的幻影。 钱萃林仅存的意识在咒火中挣扎,弥留之际,他看到自己被许多个江若妍的幻影包围。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他看到自己右腿皮肤下浮现出若妍被踩脸时的幻影,那些幻影手持燃烧的篮球,接连砸在他断裂的膝盖骨上。 最为致命的是,每个幻影都手持燃烧的篮球,接连砸在他脸上。 "砰!" 第一声闷响,钱萃林仅存的左脸爆开血花,咒文顺着牙缝钻进大脑。 第二声闷响,他右耳被咒焰烧成焦炭,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耳廓形状。 第三声闷响,他仅存的右眼被咒力剜出,化作金色光点悬浮在空中。 当第四十声闷响结束时,钱萃林的意识已经化作金色咒雾,在篮球场上空飘荡。 江玄单手捏着钱萃林血肉模糊的头颅,暗金咒焰顺着指缝钻进天灵盖,将最后一丝意识烧成青烟。 他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里满是欢快与满足。 江玄伸手抓住咒雾,暗金咒焰在他掌心凝成燃烧的篮球:“囡囡,还有三个了,爸爸马上就能为你报仇了。” 就在这时,篮球场入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三辆黑色迈巴赫撞开铁门,钱夫人那肥胖的身躯裹着貂皮大衣踉跄冲来,手中翡翠佛珠在烈日的照耀下倒别有几番风味。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下车,身后跟着个穿唐装的老者。 那老者手中铜铃正发出诡异嗡鸣,以及十几个浑身煞气的黑衣保镖。 “儿子别怕,妈妈来救……” 还没有等完整话脱口而出,面前发生的一幕让钱夫人感到绝望。 “我的儿啊!” 钱夫人看到钱萃林那被切割成数段的身体,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嚎。 她丈夫钱振国拄着金丝楠木拐杖,浑身颤抖地指着江玄:“你……你竟敢……” 江玄单手托着那颗仍在燃烧的金色头颅,暗金咒焰顺着头骨缝隙钻进钱萃林残存的意识,头颅在他掌心发出脆响。 眼球被咒力强行撑大,映出钱夫人踉跄着冲进篮球场的身影。 钱萃林的头颅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妈!你看到没?这老狗把我当球踢呢!” “该死的畜生,你杀了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张天师,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还有你们几个,都别愣着!拿了我家的钱就该好好干!都给我一起上!” 十几个黑衣保镖突然暴起,他们手中军刺同时刺向江玄,却见江玄周身浮现出暗金咒盾,军刺在触及咒盾的瞬间化作金色沙尘。 他右手虚握,保镖们四肢突然不受控制地摆出诡异姿势。 有人左臂反折到背后,有人右腿以不可能的角度弯曲,关节处爆开血花的同时,暗金咒焰正顺着骨骼缝隙疯狂啃噬。 那穿唐装的老者瞳孔骤缩,手中铜铃发出刺耳嗡鸣:“茅山第三十七代传人张北真在此!你身上那股力量来源并非来自本人对吧?” “哦?不是又如何?” 江玄嘴角上扬,那笑容中满是轻蔑,可当他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时,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凝固。 “是你?” 江玄一眼就认出来了,面前的那个男人就是当年试图买走江浩的人。 “看来当年把你赶出我家是对的。”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张北真的灵魂,看到他内心深处的肮脏与丑恶。 张北真一愣,显然没想到江玄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江玄一番,似乎是在确认面前的这个人是否眼熟。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根本不认识你,更没去过你家。” 江玄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不记得我,可我记得你,想不到当年试图买走我大哥的人,居然干起了这种为官除民的勾当。” 张北真被江玄这番话噎得面色铁青,他就像是被揭开遮羞布一般,倍感屈辱。 他堂堂茅山第三十七代传人,早已将先前那事忘得一干二净,可如今他又刻意提起,这要他如何忍受? 他手中铜铃再次剧烈摇晃,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周围空气仿佛都随之扭曲起来。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日我张北真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茅山秘术!” 张北真怒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他周身突然浮现出层层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出,仿佛有无数恶鬼在挣扎咆哮。 江玄却丝毫不惧,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暗金锁链在他身后疯狂舞动,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巨龙。 他双手轻轻一挥,锁链瞬间化作无数道金色闪电,朝着张北真呼啸而去。 张北真见状,连忙将手中铜铃向前一抛,铜铃在空中瞬间变大,化作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试图抵挡江玄的攻击。 然而,江玄的暗金锁链威力无穷,轻易便穿透了那黑色盾牌,直直朝着张北真刺去。 张北真脸色大变,他没想到江玄的实力如此恐怖,连忙侧身躲避。 锁链擦着他的身体而过,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张北真踉跄着后退几步,眼中满是惊骇与不甘,他咬了咬牙,双手再次结印,口中咒语念得愈发急促。 只见他身后那层层黑色雾气迅速凝聚,化作一只巨大的鬼手,朝着江玄狠狠抓去。 鬼手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一切都撕裂。 江玄冷哼一声,暗金锁链在他身前盘旋成一道屏障,鬼手撞上锁链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火花四溅。 江玄双手猛地一挥,暗金锁链如同灵动的蛇一般,顺着鬼手缠绕而上,瞬间将鬼手紧紧束缚。 锁链上燃烧的咒焰疯狂灼烧着鬼手,鬼手发出痛苦的嘶吼,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张北真见鬼手被制,心中大急,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道黑色火焰朝着江玄射去。 黑色火焰速度极快,所过之处,地面都被烧出焦黑的痕迹。 江玄却不慌不忙,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低喝一声:“护!” 一道暗金色的护盾瞬间出现在他身前。黑色火焰撞上护盾,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突破护盾的防御。 江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双手再次一挥,暗金锁链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张北真射去。 张北真连忙躲避,可锁链速度太快,还是在他身上划出了几道伤口。 他疼痛难忍,口中咒语也变得有些凌乱。 这时,那些个黑衣保镖见张北真处于下风,纷纷再次围攻上来,他们手中军刺闪烁着寒光,从各个方向朝着江玄刺去。 江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周身咒焰暴涨,形成一道火焰风暴。 黑衣保镖们被火焰风暴卷入其中,发出痛苦的惨叫。 军刺在火焰中迅速融化,身体也被火焰灼烧得皮开肉绽,江玄双手轻轻一挥,暗金锁链在火焰中穿梭,如同一条条火龙,将那些黑衣保镖一一击飞。 有的保镖被锁链击中胸口,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口中喷出大口鲜血; 有的保镖被锁链缠住四肢,瞬间被拉倒在地,锁链上的咒焰疯狂灼烧着他们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味道。 钱夫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她就像是看到了怪物御坂,肥胖的身躯不断颤抖,口中喃喃自语:“这……这怎么可能……” 钱振国也是满脸惊恐,手中的金丝楠木拐杖“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江玄没有理会他们,他一步一步朝着张北真走去。 张北真惊恐地看着江玄,脚步不断后退。 他想要再次施展茅山秘术,可身上的伤口让他动作变得迟缓,咒语也念得断断续续。 “当年你们想把我大哥当商品一样买卖,今天我就让你们尝尝被当作玩物折磨的滋味!” 江玄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双手猛地一握,暗金锁链瞬间收紧,将张北真紧紧束缚。 锁链上的咒焰顺着张北真的身体蔓延而上,张北真发出痛苦的惨叫。 “我可是茅山天师,怎么会败给你这么个区区小人……” 他突然甩出七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结成北斗阵型,却见江玄周身咒焰暴涨,北斗阵瞬间被烧成赤红铁水。 江玄并未直接回话,那穿唐装的张天师突然将铜铃抛向半空,铃铛在咒力催动下化作三丈高的青铜巨钟。 钟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镇魂符,钟声震荡时,篮球场地面竟浮现出八卦阵图。 张天师双手结印,巨钟突然裂开八道门扉,从中涌出八头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僵尸。 那些个僵尸眼窝空洞,却能精准锁定江玄的位置,八条锁链从它们口中喷出,瞬间将江玄四肢缠绕。 钱夫人见状,肥胖的脸颊扭曲成狰狞的形状:“给我撕碎这个老东西!我要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江玄被锁链束缚的瞬间,暗金咒焰突然内敛。 他低头看着缠绕在手腕的幽蓝锁链,嘴角勾起讥讽的笑意:“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缠绕他的锁链突然开始反向收缩,八头僵尸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张天师瞳孔骤缩,手中铜钱剑突然爆出青光:“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铜钱剑尖点地时,整个篮球场地面浮现出巨大的八卦图,阴阳鱼开始急速旋转。 八头僵尸同时喷出幽蓝鬼火,在空中凝结成遮天蔽日的鬼网,朝着江玄当头罩下。 “呵,有两下子,但还不够格!” 他右手猛地一握,缠绕的锁链突然化作万千金针倒刺而回。 八头僵尸的胸膛同时爆开血花,金针穿透它们的瞬间,竟在空中凝结成燃烧的篮球。 张天师手中铜钱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急退三步,从袖中抖出十二道黄符:“五雷正法,疾!” 第四十五章 从今天起,魔都再无钱家! 符纸燃烧时,篮球场上空突然凝聚出五道雷霆,朝着江玄当头劈下。 江玄却突然轻笑出声,暗金咒焰化作巨伞将雷霆尽数吞噬。 他右手虚抓,雷霆竟在他掌心凝结成跳动的雷球。 雷球突然炸开,化作数十道电蛇钻进钱夫人带来的保镖体内。 那些保镖同时发出惨叫,皮肤下浮现出雷纹,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们手中的砍刀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彼此疯狂劈砍。 鲜血飞溅中,江玄突然抬脚,地面裂开的缝隙中升起几十根暗金咒柱,每根咒柱上都浮现出保镖们自相残杀的幻影。 钱夫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个张天师先前交给他的鎏金香炉,那香炉中升起三柱青烟,却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面,朝着江玄扑来。 “茅山养鬼术?” 江玄瞳孔中骤然燃起两簇暗金火焰,那扑来的鬼面在触及他周身三寸时突然发出凄厉哀嚎。 他抬手虚握,鬼面竟被咒力强行压缩成核桃大小的黑色珠子,在他掌心发出腐蚀声。 “不过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邪器罢了。” 张天师见江玄轻易化解了自己的养鬼术,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当即怒吼一声:“你这邪魔外道,今日定要将你彻底镇压!” 说罢,他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整个篮球场瞬间被一层黑色的雾气所笼罩,雾气中隐隐传来鬼哭狼嚎之声,仿佛有无数恶鬼被召唤而来。 江玄身处这黑色雾气之中,却丝毫不为所动。 张天师双手一挥,黑色雾气中突然涌出无数只鬼手,朝着江玄抓去。 江玄冷哼一声,暗金锁链从他身后疯狂涌出,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巨龙,将那些鬼手瞬间绞碎。 锁链上的咒焰熊熊燃烧,所过之处,黑色雾气纷纷消散。 张天师见状,心中大惊,他没想到江玄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他连忙再次结印,口中念出一段更为复杂的咒语,只见黑色雾气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鬼影。 那鬼影身形高大,面目狰狞,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鬼斧,朝着江玄狠狠劈去。 江玄眼神一凛,他双手猛地一握,暗金锁链瞬间化作一面巨大的盾牌,挡在了他的身前。 鬼斧劈在盾牌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整个篮球场都为之颤抖,然而,盾牌却纹丝未动,江玄站在盾牌之后,眼神冰冷地盯着张天师。 暗金锁链突然从盾牌上分离出来,朝着鬼影缠绕而去,锁链上的咒焰顺着鬼影的身体蔓延而上,鬼影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开始逐渐消散。 张天师见鬼影被江玄轻易破解,心中又惊又怒。 他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珠子,那珠子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他将珠子抛向空中,口中念出一段咒语,只见珠子瞬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黑色能量,朝着江玄席卷而来。 江玄清楚感受到这股黑色能量的强大,他不敢大意,双手快速结印,暗金咒焰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火焰屏障。 黑色能量撞击在火焰屏障上,发出阵阵轰鸣声,火焰屏障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暗金咒焰瞬间暴涨,将黑色能量彻底吞噬。 火焰屏障化作无数道火焰锁链,朝着张天师呼啸而去! 张天师见状连忙挥动手中的铜钱剑,试图抵挡火焰锁链的攻击。 然而,火焰锁链威力无穷,轻易便穿透了铜钱剑的防御,朝着张天师的身体缠绕而去。 锁链上的咒焰顺着张天师的身体蔓延而上,张天师发出痛苦的惨叫,身体开始被咒焰灼烧。 “你这邪魔,竟敢如此伤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天师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双手再次结印,口中念出一段更为古老的咒语。 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他突然大喝一声,口中喷出一股黑色的毒雾,朝着江玄笼罩而去。 江玄感受到毒雾的危险,他连忙向后退去,同时双手结印,暗金咒焰在他身前形成一道火焰漩涡,将毒雾阻挡在外。 毒雾与火焰漩涡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毒雾被火焰逐渐消融。 张天师见毒雾无效,心中更加绝望。 他突然转身,朝着钱夫人和那些保镖跑去,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对方注意力。 这等局面倒是让江玄感到意外,他眼神一冷,再度唤起暗金锁链,刹那间,如同闪电呼啸,化作灵蛇朝着张天师追去。 锁链瞬间缠绕住了张天师的双腿,将他拉倒在地。 张天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暗金锁链却越缠越紧,咒焰顺着他的双腿蔓延而上,让他痛苦不堪。 “呵呵呵,真没想到茅山天师为了活命竟将黑手推向他人。”正说着,江玄走到张天师的身边,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脸上。 张天师被江玄踩在脚下,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愤怒,他怒吼道:“你这邪魔,茅山一脉定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江玄冷笑一声:“茅山一脉?不过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罢了!让他们尽管来!来的越多越好!” 咒焰钻进张天师的毛孔,在他体内肆意破坏,张天师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地上痛苦地扭动,仿佛一只被钉在砧板上的虫子。 暗金锁链突然收紧,将张天师的四肢紧紧勒住,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张天师的身体剧烈颤抖,双眼暴突,口中发出非人的惨叫,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双手猛地一握,暗金锁链上的咒焰暴涨,将张天师的身体完全包裹。 张天师在咒焰中挣扎着,皮肤被烧得焦黑,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的身体逐渐萎缩,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 最终,在一声绝望的惨叫中,张天师化作了一堆黑色的灰烬,随后,微风飘过,席卷尘埃,那灰烬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他突然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 “钱夫人,钱先生,别着急,黄泉路上做个伴,下去陪你们儿子吧!”江玄的笑声在篮球场穹顶下回荡,震得玻璃簌簌碎裂。 随着江玄振臂一挥,钱夫人手中的貂皮大衣突然自燃,暗金咒焰顺着她涂满丹蔻的指甲窜上脖颈,那肥胖的身躯在火焰中扭曲成滑稽的虾状,金丝楠木拐杖在地面炸出蛛网裂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刚一开口,钱夫人那奢华的锁链已穿透她张开的血盆大口,从后脑勺开始攀岩,似乎正在寻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掐死。 江玄五指收拢,锁链在钱夫人舌根处绞出肉沫,暗金咒焰突然内敛成五道细丝,顺着钱夫人三百斤的肥肉缝隙钻入。 她浑身脂肪开始沸腾,表皮泛起诡异的油光,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的烤乳猪般滋滋作响。 钱振国拄着拐杖踉跄后退,却见江玄抬脚踩住他颤抖的膝盖。 没有丝毫怜悯,江玄脚掌发力,膝盖骨碎裂声清脆可闻。 他单手虚抓,钱振国三百斤的身躯突然浮空,被暗金锁链串成糖葫芦般吊在半空。 钱夫人却不愿再承受这非人疼痛,情急之下竟想出了个咬舌自尽的法子,可江玄又怎能让他逞心如意? 江玄弹指间,血雨在空中凝结成燃烧的咒文,咒文突然调转方向,钻进钱夫人胸前。 两团脂肪瞬间炸开,暗金咒焰在其中烧出蜂窝状的孔洞,钱夫人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她引以为傲的貂皮大衣此刻成了裹尸布。 然而,就在这时,江玄却突然收手,任由她摔落在地。 他抬脚踩住钱夫人臃肿的腹部,暗金锁链顺着肚脐钻入,”这么死太便宜你了,教子无方的东西!" 钱振国在半空疯狂挣扎,他拄了三十年的金丝楠木拐杖此刻成了绞刑架。 江玄突然抬手,拐杖顶端镶嵌的翡翠突然爆开,化作数十道翡翠针刺入钱振国天灵盖。 翡翠翠针在脑髓中游走,钱振国七窍开始渗出翡翠色的液体。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见江玄突然轻笑:“既然你们如此纵容自己的儿子,那就……” 不等江玄说完,钱夫人突然暴起,她藏在假发里的簪子化作毒针刺向江玄后颈,而那宝物正是张天师为了以防万一给他准备的防身物。 江玄不紧不慢,周身浮现出暗金咒盾,毒针在触及的瞬间化作齑粉。 反手一抓,钱夫人的假发被咒焰烧尽,露出因长期注射玻尿酸而肿胀的额头。 指尖在钱夫人面颊划过,暗金咒焰突然渗入皮下,她引以为傲的苹果肌开始融化,玻尿酸顺着泪沟滴落,在地面烧出焦黑的坑洞。 “啊——好痛,好痛!不要啊,饶命啊!” 钱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她花百万做的欧洲鼻突然坍塌,露出里面填充的硅胶假体。 翡翠碎片在咒焰中化作数道利刃,顺着钱夫人指甲缝钻入,十指突然爆开血花,暗金咒焰顺着指骨烧进肩胛。 “草!尼玛,疼死老子了!” 钱振国在半空发出非人的惨叫,他引以为傲的总裁西装此刻成了绞刑布,锁链从他腋下穿过,勒出深深的勒痕。 江玄突然弹指,篮球场穹顶降下四十道暗金咒火,“听说你们钱家最喜欢办庆功宴,既然如此,那我便特意为你们开个权限,好好欣赏吧!什么才是真正的庆典!” 咒火在空中凝结成燃烧的篮球状,整齐划一一般朝着钱振国夫妇狠狠砸去。 第一颗篮球砸在钱夫人鼻梁上,更多的假体瞬间飞出。 第二颗砸在钱振国下巴,金牙混着血沫喷出。 第三颗砸在钱夫人左眼,眼球突然爆开化作金色光点。 江玄却突然轻笑:“别急,咱们还有的是时间!” 他双手结印,篮球场地面突然裂开数道缝隙,化作四十只燃烧的咒鸦。 咒鸦发出凄厉啼叫,每只都叼着钱夫人的一块血肉。 它们扑向钱振国,将血肉强行塞进他暴突的眼球,还有那撕裂的伤口,以及断裂的脊椎。 堪比普罗米修斯的待遇,钱振国发出此生最惨烈的哀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重组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钱夫人的硅胶假体嵌在他心脏位置,整容用的玻尿酸在他血管里沸腾。 江玄弹指,咒鸦突然爆开成暗金色火焰,重组的怪物在火中挣扎,它每动一下,就有血肉化作焦炭脱落。 钱振国残存的意识发出最后诅咒:“你不得好死!钱家一定……”咒焰突然顺着他口腔窜入,将未说完的话烧成灰烬。 江玄突然抬手,整个篮球场穹顶降下暗金色咒雨,每滴雨珠都化作微型锁链,穿透怪物每一寸血肉。 它发出最后一声非人惨叫,身体突然炸开成无数血肉碎片,但碎片在触及地面前就被咒火点燃,化作无数燃烧的莲花。 “钱家?” 黑色军靴他在焦黑的地面上,暗金咒焰在他脚下形成八卦图。 “从今天起,魔都再无钱家!” 弹指间,莲花突然暴涨成数丈高火柱,将整片篮球场烧成琉璃状火焰结晶。 远处传来刺耳鸣笛声,他却化作暗红色流光消失在天际,只留下一句在风中回荡的冷笑: “告诉茅山那群老废物,我江玄等着他们来送死。” 江玄就近找了个偏僻的废弃工厂落脚,工厂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杂乱的机器和废弃的物品散落一地。 但江玄并不在意这些,他随意地找了个角落坐下,看向正在滴血的右臂,那是他一时大意被张天师所伤,不过好在伤口较浅,别无大碍。 这时,体内的恶灵随之飘出,但恶灵现在的模样竟有几分虚弱,原本散发着幽光的身躯此刻光芒黯淡,身形也有些飘忽不定。 即便恶灵极力隐藏,但还是被江玄敏锐捕捉到了,他忙追问道:“怎么了前辈?是不是我今天玩太过火了?” 恶灵回到江玄体内,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似乎正在强行压制着体内那股力量,“你别管,小子,我得休息一段时间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吧。”说完便没再回应了。 此时的江玄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会这样,即便先前恶灵前辈吞噬了几个恶魂,减缓了自己的反噬,可为何恶灵前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难道是力量消耗太大?可他方才明明看到恶灵肩膀处有道焦黑的痕迹。 这绝不是错觉 “爱情片?看名字就知道不像!战争片?赔钱货,而且我也掌控不住,估计你也不会丢给我!剩下的,估计就是偷了!”陈青分析了一下说道。 按照宋青林以前的供述,宋红军是被宋青林用杀鸭刀猛刺胸部和腹部杀死,然后分尸的。 现在超能源是处于稳定态,辐射的强度很低,地幔岩也没有感觉不适。 还有七色玉影视公司的,五雷影视公司。都纷纷推出了自己的主力新人。 所有人大吃一惊,纷纷的看向了斯通博士说的地方,那里,齐塔瑞人飞船动力系统的核心突然的冒出了刺眼的不详红光。 突然,侯滔的耳翼动了动,他连忙从冰块上跳了下来,几步上前捂住我的嘴巴,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至尊法师神色微异的看着曾经伟岸雄壮的传送神殿,如今居然也不免的略有衰败,一些破损的地方没人去修理与重塑,这在当初还是俄林波斯神族掌权的时候根本无法想象的。 不只张辽脸色骇然,包括曹操军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见鬼的模样。 高级医院套房,顾盼影刚刚看望重病在床的爷爷,然后留下来照顾他。趁他休息时,来到隔壁,打开电脑,被虎鲨平台铺天盖地的广告吸引,进入了冯昊的直播间。 这种天力,也确实是他的本源天力,而且还是五行天力之中,攻击力最为骇人的金系天力。 风震一口气将话说完,仿佛是将十多年来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了一样。 简单的几个字,何清凡却像是想了很久之后才说出口,眼眸里闪亮着惊人的光芒,是一股坚定,是一股爱意,永不磨灭。 没一会儿,吴有胜和李大根就见到两条狗,在一处竹栅栏边上停了下来,并且,还一个劲儿的朝着前面狂吠不止。 不过她这样做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因为以她现在的“存在感”,她即便是找个洞给钻进去,大家都有办法透过“x”光眼去把她八卦个彻底。 对于雪恋风的命令,她的部下们并没有任何的迟疑。在紫月关,长官的命令,他们是向来不问为什么的,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至死不渝地执行罢了——这也使得东方军团成为了整个望月帝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之一。 不过,领悟摸索而出是一会儿事情,那是脑子会了,身体并不会;把其练至入门,直至熟练大成,肯定要实训。 要是自己不在,指不定弄出什么乱子,也是需要一个比较强势的人来坐阵,作为一个天皇期的高手,就算是凤凰家族也应该要礼几分吧。 十大匪帮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是在阴暗的方面,他们却是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几乎所有的暗势力都有着他们的身影,是一个很隐藏的势力,不可忽视。 第一,是与灵力适性极佳的身体。这项特点能够让天地间的灵力几乎无损耗地流过他们的身体,注入到他们的【作品】之中。 第四十六章 下一个,邓家灭! 既然恶灵前辈不愿透露,他自然不好多问,只能暗自祈祷前辈没事。 此时,街上,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子走在街头。 他模样狼狈,全程低着个头,面部被阴影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却在花店前停留了片刻。 两个小时过后; 江玄来到医院,为了避免伤口恶化,他先是找医生包扎了一下伤口。 医生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虽然那伤口并不深,但却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那医生心中满是震惊,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伤看着可不简单。” 江玄只是冷冷地瞥了他眼,没有回答,医生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全当是隐私,只能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 包扎完毕后,江玄便前往江母所在的病房。 在进母亲的病房前,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首先是担心母亲看到自己受伤的模样会担心,而另一方面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 毕竟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离奇,加上母亲因为那件事对自己心怀芥蒂,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说。 江玄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便推门进去。 刚走进去就看到母亲正坐在病床上高高兴兴地抱着康乃馨,那娇艳欲滴的花儿在病房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江玄一愣,心中的疑惑瞬间涌起,他赶忙问道:“妈,这花是哪里来的?” 江母迟疑地看向江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这……不是你买的吗?” 江玄立刻否认,可话音刚落,他的脑海中便闪过一个念头。 康乃馨? 说来,母亲的生日快到了,再加上这种花又有特殊的含义。 难道大哥他回来了? 想到这里,江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紧张瞬间充斥全身。 大哥已经失踪多年,音信全无,如今这束突然出现的鲜花,极有可能是大哥留下的线索。 顾不上多想,他疯了似的追出去。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江玄快速在人群中快速穿梭,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可能的身影,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而,当他冲出医院大门,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时,却一下子迷失了方向。 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行人来来往往,大哥的踪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玄站在街道中央,目光呆滞地望着行路匆匆的人群,一种难以言语的心情涌上心头。 大哥的突然出现又消失,让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敏感。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种难以名状的愤怒和不甘在心底翻涌。 “大哥,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不愿见我?”江玄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江玄回到病房,看着母亲脸上那欣慰的笑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他强装镇定,坐在母亲床边,轻声安慰着,可江浩的影子却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大哥的。”江玄握紧母亲的手,似乎只有用这种方式能给她带来一丝心安。 江母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慈爱:“玄儿,你也别太着急,你大哥他要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的,倒是你,在外面要小心啊。” 说到这里,江母也大概明白了。 到底是做母亲的,看到江玄刚才的反应就能猜出个大概。 她的大儿子来偷偷看自己了,只是一直没有露面,也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能收到礼物就证明自己的儿子还活着。 这是她收到过得,最大的礼物了!比任何名贵的珠宝还要重要! 虽然最开始听到孙女死了的消息无法接受,可事已至此又能改变什么呢?更何况此事跟江玄无关。 想来,江玄一定很痛苦吧?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母亲话虽如此,但江玄心中却无法平静。 他深知,大哥若真的回来,必然与这背后的种种阴谋脱不了干系。 从病房出来后,江玄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找出大哥的下落。 不管是谁,若是敢对大哥不利,他定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玄儿,你大哥打小就疼你,有他的消息一定要告诉妈啊。” “放心吧妈,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江玄宽慰的拍了拍江母的手背,江浩对自己是真的好的没话说,所以他也早就把对方当做亲大哥了。 说到这,江玄不禁忆起了曾经发生的事情。 原来,年幼时,二人尤其喜欢打球,可糟糕的时小江玄不慎闯祸,无意打坏了别人家的雕塑,是江浩主动背锅认下了这些,同时也答应了赔偿。 可那些人根本就不愿罢休,甚至主动找上门来。 “张先生,这尊雕塑我们会赔的,只是这个价格……”江母攥着皱巴巴的工资条,那瘦小的肩膀微微抖动。 她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打碎了需要赔偿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穿貂皮的中年男人转动着翡翠扳指,那贪婪的的目光在江浩身上逡巡,仿佛看到了什么名贵的珍宝。 “十倍赔偿!一分也少不了!当然,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要实在拿不出来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江母喜出望外,只要是她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而为。 还没等这份笑容完全绽放,下一秒,对方说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把你儿子卖给我,价格好说。”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商品交易。 “这怎么行?”江母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江浩虽然并不是他亲生,可她早已把江浩视作自己的骨肉。 “不卖!” 少年清亮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小江玄冲到江浩身前,后背重重撞上水泥墙,却将兄长挡得严严实实。 他攥着篮球的手在抖,指节抓得像是要捏碎那颗橡胶,“我大哥是人!从来不是私有物品!更不是你们能标价的!” “小玄!” 江浩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温度烫得惊人,小江玄这才发现兄长右手在流血,暗红液体顺着指缝滴在他洗得发白的球鞋上,洇开一朵朵血花。 貂皮男人轻笑一声,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令郎倒是重情义, 你大哥跟了我们会有更好的生活,有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好衣服,还会接受最好的教育,这可比在你们这个穷家强多了。” “滚出去!没听见我说话吗?我说不卖!多少钱都不卖!”小江玄突然抄起门边的竹扫帚,发疯似的朝保镖挥去。 扫帚柄打在皮鞋上发出闷响,十二岁的少年像头受伤的小兽,将所有锋芒都亮给闯入者。 那些人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偏激。 江母也急忙站了出来,她将两人死死护住,眼神中充满了决绝,“我是不会卖的,浩浩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请你们回去吧,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眼角余光瞥向江浩,他虽为过多言语,可眼角那挂着的泪珠恰恰说明他有多在意这个家庭。 保镖退到院门口时,小江玄突然把扫帚砸向对方膝盖。 中年男人碰了一鼻子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屈辱。 他冷哼一声,带着手下转身准备离开。 “呵呵,我是不会放弃的,下次我还会再来的。” 小江玄却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将他们推出了门外,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回到屋里,小江玄不由分说地拉着江浩进了房间。 小江玄反手抓住江浩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固执地仰头盯着兄长,“哥,你不会走的对不对?” 江浩的右手还在渗血,却用左手将弟弟额前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然后突然单膝跪地,与江玄平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这个家,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言罢,他抬手把小江玄拥入怀中, 他忽然笑了,眼尾却泛起红,“倒是你,再这么莽撞下去,下次就该打碎人家真古董了。”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江玄站在病房外,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 大哥江浩曾经的遭遇,如同刻在他心头的一道伤疤,此刻被狠狠揭开,鲜血淋漓。 “大哥说得不错,对付这种人,就该像真古董一样把他们打碎!”江玄咬着牙,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接下来,邓家灭!” 他的双眸中闪过一道红光,那是愤怒到极致的体现,也是他即将爆发恐怖实力的前兆。 江玄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暗红色流光,朝着邓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江玄便来到了邓家的大门前,那是一座豪华的府邸,高大的院墙,精美的门楼,彰显着邓家的富贵与权势。 然而,在江玄眼中,这里不过是一座即将被摧毁的坟墓…… 江玄站在邓家大门前,眼神如冰,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那高大的院墙和精美的门楼,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妄的装饰。 就算那邓家高高在上,依旧无法阻挡他复仇的脚步。 门口的保安察觉到江玄身上那股不寻常的气息,立刻警惕起来,其中一人更是大声喝道:“你是谁?这里是邓家,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就是!识相的话就快点离开,别脏了爷爷们的眼!” 江玄嘴角微微上扬,他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邓家?我找的就是你们邓家!” 说罢,他双手一挥,暗金咒焰瞬间从掌心涌出,化作数条火焰锁链,朝着保安们席卷而去。 这又岂是他们能抵挡的?即便这帮保安有所警戒,但那火焰却如灵蛇般缠绕上他们的身体,瞬间将他们点燃。 保安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挣扎。 听到他们的惨叫,江玄却是神情鄙夷。 火焰锁链突然收紧,将保安们勒得骨头咯咯作响。 他并没有立刻要了他们的性命,而是让他们在痛苦中煎熬,仿佛在为女儿的遭遇讨回第一笔利息。 就在这时,邓府里的管家听到动静,赶忙带着一群打手过来。 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脸色瞬间大变,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邓家撒野,不想活了吗?” 江玄眼神一凛,随即一声爆喝:“呵呵,我是什么人?告诉那个贱人,我是江若妍的父亲江玄!今天,你们邓家一个都别想逃!” 管家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江玄会如此直接地找上门来,而且还这么快。 但他毕竟是邓家的管家,见过不少大场面,很快便镇定下来,当即对打手们下令: “上,给我拿下他!” 打手们一拥而上,朝着江玄扑来。 江玄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地面突然裂开,数只燃烧着暗金火焰的傀儡线从地下钻出,如灵动的触手般朝着打手们缠去。 傀儡线迅速缠上打手们的四肢和身体,将他们牢牢控制住。 江玄手指轻轻一动,打手们便如同提线傀儡一般,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身边的人砍去,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江玄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之情。 他一步一步朝着邓家府邸内走去,所过之处,打手们纷纷倒地。 不是被傀儡线控制得互相残杀致死,就是被火焰烧得焦黑一片。 管家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江玄用傀儡线一把拉了回来。 江玄看着管家,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每说一个字几乎都快要把嘴皮子给擦破了:“说,你们的大小姐邓梦在哪?” 管家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双腿不停地颤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她可能在府邸里面……” 江玄却是不信,他轻轻一握,傀儡线突然收紧,将管家的脖子瞬间勒紧。 管家顿时喘不过气来,双手不停地抓着傀儡线,试图挣脱。 “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立刻死在这里!”江玄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管家终于承受不住恐惧,连忙说道:“我说……我说……她在……” 第四十七章 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后管家的衣领在江玄手中猛地绷紧,傀儡线深陷皮肉,勒出一道紫黑色的凹痕。 “她在后院的花……园……后……”声带被彻底箍死,只剩下破风箱似的咯咯声。 江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冰冷得像万载玄冰。 那双被恐惧撑圆的眼睛死死瞪着江玄,只剩下死鱼般的浑浊。 攥着傀儡线的手指,微微一紧。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在火焰燃烧的噼啪背景音里,显得异常清脆、短促。 管家的脑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向一边,身体软软地垂下,像一袋被抽掉骨头的烂肉。 江玄随手一甩,那具尸体被暗金咒焰包裹的傀儡线牵引着,如同一个沉重的破布娃娃,重重砸在邓家描金绘彩的朱漆大门上。 “砰——” 随着一声闷响,门框都跟着颤了颤,留下大片乌黑的血污和被火焰燎焦的痕迹。 前院已成炼狱焦土,保安和打手的残骸焦黑扭曲,空气中充斥着皮肉烧焦的恶臭和绝望留下的冰冷铁腥。 江玄看也不看,靴底踏过尚带余温的灰烬和黏稠血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每踏一步留下一个个清晰刺目的血脚印。 好似冰冷精准的杀戮机器,江玄朝着那个管家临死前吐露的方位走去。 复仇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灼燃烧,几乎要冲破喉咙,那一刻的他想起了江若妍苍白的小脸,还有临别时那声软糯的“爸爸”,最后便是她冰冷僵硬的躯体…… 无数画面碎片般切割着他的神经,每一寸血肉都在疯狂叫嚣着同一个名字,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了。 而此时,花园蔷薇架下,邓梦将草莓蛋糕优雅送入口中,珍珠耳坠在阳光下闪烁。 她垂眸扫过腕表,她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红唇轻启,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说话间满是轻巧和趣意。 “想不到这么快就来了,哼,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她轻声自语,随后不紧不慢地按下了桌上的按钮。 曲折的回廊在脚下飞快后退,雕梁画栋,假山流水,奢华得令人作呕。 江玄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收缩,周遭的一切都在视野边缘模糊,然后褪色。 只有嗅觉捕捉到的、花园方向飘来的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糕点香气,像一根无形的毒针,狠狠扎进他脑子里最疯狂的角落。 就在他来到拐角的刹那,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穿透他的脊椎,直冲天灵盖。 一只带着幽暗光泽的手爪,如同从幽冥深渊探出,猛地揪住了他后颈衣领。 力量之大,硬生生将他前冲的势头扼住,钉在原地! 江玄动作骤僵,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石。 这气息他太熟悉了! 是恶灵前辈! 他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沉寂休息吗?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前辈?!” 江玄霍然扭头,声音嘶哑紧绷,带着被强行打断的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能感觉到体内恶灵的气息极其不稳,甚至比之前更加虚弱黯淡。 强行脱离沉眠显化,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那恶灵虚悬在他身后,原本邪异的幽光此刻如同风中残烛,身形飘忽得近乎溃散。 那张模糊不清的脸上,似乎裂开了一个狰狞的冷笑,声音直接在江玄脑中炸响。 他虚弱,却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戾气,“找死也要带点脑子,你自己好好看看!” 江玄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从暴怒的混沌中抽离一丝清明。 随着恶灵袖袍横扫,眼前景象如镜面碎裂。 在他鼻尖前方不到半尺的地方,空气呈现出一种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扭曲! 光线似乎在那里被切割折射,形成一道肉眼极难捕捉的,微微呈波浪状延伸的透明界限! 从门槛上方,一直蔓延到两侧廊柱的顶端,无处不在! 那不是普通的界限。 是红外线激光切割网!密密麻麻,纵横交错,如同为这条必经之路编织的一张死亡蛛网!任何血肉之躯闯入其中,瞬间就会被超高能量切割成无数碎块! 若非恶灵及时出手,他刚才已被自己复仇的怒火撕成了碎片! 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为了测试红外线的威力,他手腕一翻,一枚普通的黄铜钥匙出现在指间。 没有丝毫犹豫,手腕一抖,钥匙化作一道微弱的黄光,精准地射向前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气。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瞬间炸开的切割声响起! 那枚飞在半空的黄铜钥匙,在接触那片扭曲空气的瞬间,仿佛被无数无形利刃同时斩过! 没有任何碰撞的声响,没有任何火花迸溅,只有极其短暂的一道微弱红芒闪过。 钥匙就像一块扔进粉碎机的黄油,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地解体! 原本完整的钥匙形状已经化作十几片边缘被高温融得发红且大小不均的金属碎片。 叮叮当当散落了一地,切口平滑得如同最精密的激光切割,每一枚碎片落地的声音,都像重锤敲在江玄心头,激荡起更凶戾、更冰冷的杀意! “该死!” 江玄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淬满了剧毒的冰渣。 江玄明白,那贱人知道他来了! 而她就在这里,就在这片死亡陷阱之后,像欣赏困兽的角斗一样,等着看他如何挣扎,如何被切成碎片! “呵……”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冷笑从江玄唇缝里溢了出来。 真是好手段。 比那几个崽子聪明点; 但也仅限于如此了。 那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赤裸裸的嘲弄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雕虫小技也敢拦我?!” 回应他的,并非预期中的呵斥或恐惧。 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突兀地从月洞门后飘了出来,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慵懒和毫不掩饰的恶毒。 “哟,这不是江叔叔嘛?脾气还是这么大呀?” 笑声渐近,伴随着高跟鞋踩在鹅卵石小径上清脆的声响。 一个穿着昂贵真丝睡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端着一个小小的骨瓷碟子,上面还放着一块没吃完的精致提拉米苏,慢悠悠地踱到了月洞门前。 “呵呵,我可不不敢当蛇蝎心肠女人的叔叔。”江玄回应的不过是一声冷笑。 她就站在那片致命的红外线屏障之后,仅隔着几步的距离,巧笑倩兮。 睡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姿态闲适得如同在自家后花园散步。 她甚至用小银匙挖起一点点蛋糕,优雅地送入口中,舌尖慢条斯理地舔舐掉唇边沾上的可可粉,动作带着赤裸裸的亵玩意味。 “啧啧啧,看看这阵仗。” 邓梦的目光扫过地上死状凄惨的那些焦黑扭曲的尸体,还有那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焦糊血腥味,漂亮的眉毛夸张地挑起,语气充满了不屑的怜悯。 “真是……好大的威风呀~可惜呀可惜,再威风的老虎,钻进了我的笼子,爪子再利,又能挠破几根铁条呢?”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江玄那张因极致压抑而扭曲的脸庞上,唇角勾起一个恶毒到近乎妖异的弧度。 “江玄,你这副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她歪着头,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就像你那个野种女儿死前的样子一样呢,小脸憋得通红,小手徒劳地抓呀抓呀~~哦对了,她最后好像还在哭唧唧地喊……‘爸爸’?呵,真是吵死了。” “闭嘴!!!” 火山终于彻底邓梦那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江玄的灵魂深处。 江若妍临死前绝望的呼唤仿佛就在耳边炸响,眼底压抑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被滔天血浪淹没。 一股狂暴至极的力量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轰然苏醒,疯狂冲击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经脉! 嗡——! 身体深处传来一声只有他能听见的暴戾轰鸣!原本收敛的暗金咒焰再也无法压制。 汹涌的金红色火焰如同失控的熔岩洪流,猛地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喷薄而出! 轰隆! 狂暴的气浪以江玄为中心猛地炸开!脚下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应声碎裂,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数米! 空气被极致的高温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那致命的红外线屏障,在接触到这犹如实质的毁灭火焰风暴的刹那,发出尖锐刺耳的悲鸣! 空气中闪烁起一片密集而混乱的猩红光芒,锋利的激光射线如同脆弱的蛛丝,在金红色的怒焰中眨眼间就被烧熔、气化。 构成死亡网络的精密发射探头一个个发出噼啪的爆响,炸裂成一团团焦黑的废铁! 硬闯?!用绝对的力量,强行焚毁这拦路之网! “住手!江玄!!你疯了吗!!” 恶灵惊怒交加的嘶吼在江玄脑海中疯狂回荡,声音里头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恐慌,“你想把自己也烧成灰吗?!” 江玄根本听不见!又或者说,他不在乎了! 邓梦脸上的从容笑意彻底消失了!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端着骨瓷碟的手猛地一抖,那块精致的提拉米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稀烂。 他简直疯了! 烈焰灼烧空气带来的热浪扑面而来,将她精心打理的头发燎得卷曲焦黄,那张漂亮的脸蛋也被映照得一片惊恐的金红! “拦住他!快给我拦住他!!” 邓梦再也维持不住那副优雅的假面,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母兽,狼狈地踉跄后退。 月洞门两侧,早已潜伏多时的邓家精锐打手如同被惊动的毒蜂,呼啦啦地涌了出来! 他们装备精良,眼中闪烁着亡命徒特有的凶光。 手中的利器寒光闪闪,组成一道厚实的人形堤坝,朝着浑身浴火如同复仇魔神般的江玄猛扑过去! 试图用人数和疯狂阻挡这焚尽一切的怒火洪流! 面对汹涌扑来的狰狞人潮,江玄非但没有畏惧,那布满血丝的眼底反而闪过一丝近乎残忍的理智。 焚身的暗金咒焰还在狂暴地舔舐着空气,灼烧着他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恶灵越发急促的警告。 反噬的剧痛如同钝刀在刮擦骨髓,逼迫他必须立刻宣泄掉这几乎要撑爆身体的毁灭力量。 硬拼?不行!身体承受不住咒焰长时间的反噬,需要更……精巧的屠戮方式。 就在冲在最前面的打手,手中染血的砍刀距离江玄面门不足一米,他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狰狞的血丝和咧开的黄牙。 江玄周身肆虐的金红烈焰骤然向内一收,如同狂暴的凶兽被强行勒紧了缰绳。 那股焚尽一切的毁灭气息瞬间被一种更为阴冷黏稠的诡异所取代! 他双臂猛地向两侧划开! 嗤嗤嗤嗤—— 千百道细微到极致、几乎完全融入空气的透明丝线,骤然从他张开的十指间迸射而出! 这些丝线细如蛛丝,却闪烁着暗金咒焰特有的微弱金红流光,无声无息地激射向迎面扑来的打手群! 速度太快!快到超越了人类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血肉横飞的爆裂。 只有一片诡异的死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狂吼着前冲的打手们,身体骤然僵直! 如同被瞬间按下了暂停键,举起的武器凝固在半空。 狰狞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前冲的姿势彻底僵住!仿佛一片被无形冰霜冻结的雕像丛林! 噗通!噗通! 几个冲得太猛、惯性太大的打手,因为双腿被强行定住,上半身猛地向前栽倒,僵硬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 他们的关节保持着前冲的姿态,扭曲得像被随意丢弃的木偶。 “呃……” “啊——!” 被无形丝线穿透、缠绕、控制的剧痛终于延迟地传递到神经末梢!短暂的死寂后,是骤然爆发的惊恐惨叫! 被傀儡线穿透肢体的地方,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金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带来千刀万剐般的酷刑! “我的……我的手!动不了!” 第四十八章 你女儿那天可是跪着求我放她! 那光头壮汉无比惊恐地看着那只缓缓抬起握紧刀柄的手,已经不受控制了,那刀子正慢慢转向旁边同伴的脖颈! 他拼命地想松开手指,想阻止,但整条手臂仿佛已不属于自己! “不!!别过来!滚开!!” 另一个打手看着自己僵硬地抬起腿,朝着同伴的老二猛地踹去! 力道之大,毫不留情! 他绝望地嘶吼,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屠戮同伴的凶器! “怪物!他是怪物啊!” “救命!大小姐救救我们!” 恐惧瞬间取代了凶悍,他们成了提线木偶,操控者只需一个冰冷的念头。 带着破裂后的污浊气息,如同地狱深处刮出的腥风。 江玄站在他们中间,指尖微不可查地律动着。 “疼吗?” 江玄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进每一个被控制者的耳膜。 他微微偏头,看向一个正被同伴的刀子缓缓抵住咽喉,吓得涕泪横流的打手。 “你们大小姐下令打断那个女孩腿的时候,她疼不疼?”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转向另一个正被控制的壮汉用膝盖狠狠顶向同伴脊椎的打手,“你撕她衣服的时候,她哭得有多伤心?” 每一个问题抛出,都伴随着江玄手指一次轻微的勾动! 咔嚓! 刀锋猛地扎进咽喉!血箭喷溅! 膝盖狠狠撞上腰眼!骨骼碎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呃啊——!” “不——!” 更凄厉、更绝望的惨叫撕裂空气!被控制的傀儡在剧痛和死亡的恐惧下疯狂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毁灭身边的“同伴”!血花飞溅,肢体扭曲折断。 前一秒还是并肩作战的同伙,下一秒就成了被操控着互相残杀的工具血腥在极致的恐惧和荒诞中弥漫开来,如同人间地狱! “饶了我!求求你!我错了!都是大小姐逼我们的啊!”一个打手崩溃地哭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邓梦!你这毒妇!都是你害的!” 另一个被同伴的铁棍砸碎了肩膀的打手,在剧痛和绝望中发出对雇主的诅咒。 江玄充耳不闻,他如同行走在尸山血海中的死神,面无表情地穿过这片由他亲手导演的血腥舞台。 傀儡线在他精准的操控下,编织着最残酷的死亡之舞,每一次指尖的微颤,都带起一片喷溅的血雾和绝望的哀嚎。 他不是在杀人,是在用最痛苦的折磨,祭奠女儿承受过的每一分恐惧和痛苦。 花园的入口近在咫尺,浓郁的花香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 邓梦僵硬地站在那片狼藉的花圃前,昂贵的睡袍下摆沾满了方才摔落的蛋糕污渍和溅上的泥点,精心描画的妆容也遮掩不住她此刻脸色的惨白。 看着江玄一步步踏过地狱般的庭院,踏过那些在傀儡线下扭曲哀嚎、互相残杀的手下躯体,像踏过一堆无用的垃圾。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耗费重金布下的红外线死亡陷阱,被他用最狂暴的方式烧穿,看着精心豢养的精锐打手在他诡异的手段下变成自相残杀的傀儡。 原本以为只是对付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莽夫,可现在眼前这个男人…… 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地狱深渊的眼睛,穿过弥漫的血腥和惨叫,死死锁定了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邓梦底板猛地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全身的血液。 那是猎物被顶级掠食者盯上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恐惧。 她精心建造的堡垒,自以为坚固无比的屏障,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拦住他!你们这些废物!给我拦住他!” 邓梦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疯狂地指着江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高跟鞋踩在松软的花泥里,狼狈地踉跄了几下。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手下们更凄厉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声响,没有人能摆脱那无形的傀儡线,更没有人能靠近江玄一步。 江玄终于踏上了花园小径的石板。沾满鲜血污泥的靴底,踩碎了地上掉落的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江玄开口了,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咀嚼着对方的血肉。 “接下来轮到你了。” 他抬起手,五指张开,对准了那个花容失色、步步后退的女人。 嗡——! 千百道无形的傀儡线骤然绷紧,空气中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震颤音,仿佛无数张开的,致命的蛛网,朝着邓梦当头罩下! 邓梦惊恐地张大嘴,却发现自己连尖叫都被恐惧扼死在喉咙里! “呃啊——!” 江玄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趔趄,脸色瞬间变得惨金,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冲破了他的压制,猛地喷了出来! “噗!” 暗红色的血雾喷洒在脚下狼藉的花草上,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他周身狂暴燃烧的暗金咒焰猛地一暗,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闪烁了几下,几乎要彻底熄灭! 那些操控着打手们互相残杀的傀儡线,也随之一阵剧烈的波动,控制力瞬间减弱! “恶灵虚弱却暴怒到了极点的咆哮在他脑海深处炸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绝望。 “人类,我警告过你很多次……如今反噬来了!再强行动用力量我们都得……死!!” 江玄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一手死死捂住剧烈抽搐、仿佛有无数把尖刀在里面搅动的胸口。 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视野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苦。 江玄单膝狠狠砸在冰凉湿滑的石板上,碎裂的砖砾嵌入皮肉,却抵不过体内万刃剐心之痛半分。 滚烫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岩浆,冲破喉咙的闸门,喷溅在脚下揉碎的花瓣与泥泞之上。 鲜血流逝,暗红刺目,腥气瞬间冲淡了花园馥郁的芬芳。 周身那狂暴燃烧、足以焚毁红外陷阱的金红咒焰猛地黯淡下去,几乎熄灭只剩下稀薄摇曳的一层贴在皮肤上,发出苟延残喘的滋滋哀鸣。 “呃啊啊——!” 庭院内的哀嚎并未停止,反而因那短暂束缚的松动变得更加混乱凄厉。 几个摆脱了部分控制、却又被剧痛和恐惧逼疯的打手,凭着残存的本能想逃离这个人间地狱,又或是想扑向那个似乎瞬间变得脆弱不堪的复仇者,他们踉跄着、嘶吼着冲向花园入口的方向。 死寂只维持了一瞬。 随即,一个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病态狂喜的笑声陡然撕裂了血腥的空气,像淬了毒的玻璃碎片狠狠刮过耳膜,却又不显突兀。 “咯咯咯……呵哈哈哈!” 邓梦方才因极度恐惧而褪尽血色的脸,此刻如同涂抹了最廉价劣质的颜料,浮起一种亢奋到极致的潮红。 她看着那个跪伏在泥泞与血污中、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的男人。 看着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眸里第一次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虚弱和痛苦,那是一种比任何毒药都更能让她瞬间高潮的绝妙景象! “江玄啊江玄!” 她尖笑着,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亢奋,精心保养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对方。 “看看你这副样子!丧家之犬!垂死挣扎!真是……真是比阴沟里腐烂的死老鼠还要难看一千倍!一万倍!” 她甚至兴奋地跺了跺脚,昂贵的高跟鞋鞋跟深深陷入松软的泥地里,蹭上更多污秽也毫不在意,仿佛踩在江玄的尊严上碾磨。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威风呢?烧啊!接着烧啊!让姑奶奶看看你那点可怜的火焰,还能不能燎掉我一根头发丝?” 她刻薄地捋了捋自己被热浪灼得有些焦卷的发梢,脸上尽是恶毒的嘲讽。 “废物就是废物!连自己身体里那点三脚猫的力量都控制不住,也配学人报仇雪恨?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体内咒焰的反噬之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地搅动着五脏六腑,带来足以撕裂灵魂的酷刑。 邓梦那无比刺耳的每一个字,连同恶灵不甘的咆哮,汇成一股狂暴的漩涡,在他被女儿惨死景象和熊熊恨意填满的胸腔里疯狂冲撞,然后引爆! 女儿蜷缩在冰冷角落无助颤抖的小小身影…… 若妍那一声声撕心裂肺、最终微弱下去的哭喊…… 邓梦此刻那张扭曲、得意、写满丑陋胜利的嘴脸。 邓梦忽然凑近,香水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忘了告诉你,是我让人在她抽屉塞了用过的避孕套,在黑板写满''江若妍是公交''——”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结果那蠢货居然当真了!她竟然相信顾学长会信这种鬼话!” “哦对了,要说最绝的是毕业典礼那天。” 邓梦忽然站起身,高跟鞋踩在满地灰烬上发出咯吱声,“我让人在她礼服裙摆缝了震动棒,当着全校师生的面——” 她突然捂住嘴,眼睛亮得骇人,“你猜怎么着?她居然当场尿裤子了!哈哈哈!” 江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女儿最后那条日记“爸爸对不起”在眼前闪回。 邓梦突然从中补了一句,谄媚地笑着,”顾学长当时就在场哦~他说了句''真恶心''就走了呢,若妍同学可是追着跑出礼堂的——” “闭嘴!!!” 一声不似人声的、裹挟着血肉碎末的咆哮从江玄喉咙深处炸开!那不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濒死凶兽撕裂胸膛的终极哀嚎! “轰——” 一股无法言喻、彻底超越肉体承受极限的毁灭意志,如同沉睡深渊的远古魔神被亵渎神坛的蝼蚁彻底激怒。 它蛮横地碾碎了所有理智的堤坝,粗暴地接管了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 剧痛?反噬?濒死?统统被这股纯粹到极致的恨意焚成了虚无的灰烬! “呃啊——!” 江玄猛地抬头!那双原本因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彻底化为两汪沸腾翻滚的血池。 瞳孔深处,两点纯粹到令人灵魂冻结的暗金烈焰,如同两颗从地狱之门后升起的毁灭恒星,轰然点亮! 嗤啦——! 周身那本已奄奄一息的黯淡咒焰,如同被亿万桶滚油当头浇下。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粘稠、仿佛液态熔岩般流淌的暗金烈焰,轰然从他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下爆射而出! 脚下的大片石板并非碎裂,而是在接触那液态暗金烈焰的瞬间,无声无息地熔化成赤红的岩浆,滋滋冒着黑烟。 花园入口处精心铺设的石板小径,瞬间化为一片翻滚着气泡的熔岩沼泽! 一股肉眼可见的、灼热到足以扭曲空间的金红色毁灭气浪,如同地狱的吐息,以江玄为中心狂暴地席卷开来! 他特意开通了权限,为的就是让这个贱女人看清楚是自己怎么死的! “啊啊啊啊啊!” 邓梦那得意忘形的狂笑和恶毒嘲讽,瞬间被这远超认知的恐怖景象掐断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到极致的短促尖叫。 她精心描画的眼线因极度瞪大的眼睛而扭曲变形,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浪带着毁灭一切的硫磺死亡气息,燎焦了她的额发,烫卷了她昂贵的真丝睡袍边缘。 那张漂亮脸蛋上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湮灭的恐惧! 整个人如同一颗被点燃了核心的毁灭流星,江玄无视了空间的距离,裹挟着身后凝固成实质般的暗金烈焰轨迹,瞬间撕裂了两人之间那几十米的距离! 根本没有奔跑的过程!视野中的一切景象都化作模糊的流光。 上一瞬江玄还在花园入口的熔岩坑中,下一瞬,那张因极致狂暴而扭曲如魔神、燃烧着暗金血焰的面孔,已经带着焚尽万物的灼热狂风,占据了邓梦惊恐放大的整个瞳孔! 快到超越思维! “不——!!” 邓梦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魂飞魄散的凄厉尖叫,身体在本能驱使下试图向后倾倒躲闪可她穿着高跟鞋。 脚下是松软的花泥,巨大的惊恐让她的动作僵硬而笨拙。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撞击!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第四十九章 最为残忍的死亡方式 江玄那燃烧着液态的暗金烈焰、如同陨石铸造般的沉重身躯,狠狠地、毫无花哨地砸在了邓梦身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猛地向后倒飞! “咔嚓!噗嗤!” 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夹杂着软组织和泥土被碾碎的闷响同时炸开! 邓梦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燃烧的火山直接命中,胸腔传来难以想象的剧痛,肋骨瞬间不知断裂了多少根。 五脏六腑被挤压得几乎要从喉咙里喷射出来!她甚至听到了自己脊椎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 两人重重地摔落在花圃之中,压倒了一片娇艳欲滴、培育的名贵玫瑰! 泥土、花瓣、鲜血混合着被瞬间灼焦的植物碎屑,四散飞溅! 邓梦被死死压在下方,江玄沉重如山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肋骨摩擦内脏的剧痛,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昂贵的真丝睡袍被粗暴地撕开更大的口子,沾满了泥土、草汁和自己的血污,狼狈不堪。 那张精心描绘的脸蛋被泥土糊住,带着血痕,因剧痛和窒息而扭曲变形,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优雅得意? 她彻底怕了! “宝贝……我的宝贝梦儿!!你这个畜生!放开梦儿!!不然我们邓家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陡然撕裂混乱的空气,充满了一个母亲目睹骨肉受难的极致恐慌和疯狂! 二人姗姗来迟,左侧是邓梦的生母夏妤,这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妇人早已披头散发,脸上再无半分贵妇的雍容,只剩下狰狞的疯狂。 右侧,是邓梦的生父邓沧盛,这个男人面目扭曲,眼中燃烧着暴怒与惊惧的火焰。 此刻,他们眼中只剩下那个将自己宝贝女儿压入泥泞、宛若燃烧魔神的仇敌身影。 “死无葬身之地?呵呵,求之不得!” “畜生!!我要杀了你!!” 她精心保养的手指此刻扭曲如爪,昂贵的丝绸旗袍被涌动的肾上腺素撑得紧绷,竟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 高跟鞋踩过滚烫的石板边缘,带起焦糊的青烟,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狼藉的花圃。 邓沧盛紧随其后,平日儒雅的面庞早已被暴怒撕碎,双目赤红如欲滴血。 他看到女儿那张沾满污泥和血痕、因剧痛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轰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我要你死——” 他嘶吼着,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动量,像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踏碎脚下娇嫩的名花异草,碾过翻开的泥土,直扑江玄的后背! 风声、泥土飞溅声、喉咙深处发出的咆哮声,还有那粘稠咒焰燃烧空气的滋滋声。 所有的声音在江玄被极致恨意与毁灭意志填满的意识里,都化作了遥远模糊的背景噪音。 不需要回头。 在他们即将伤到要害的瞬间,缠绕在他周身流淌的暗金咒焰骤然分出两道粘稠如血的分支。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狂暴的冲击,一道暗金火焰无声无息地撞上夏妤扑来的身体。 夏妤那张曾经精心保养的脸庞,在接触到暗金咒焰的刹那间,由外向内极速地碳化、然后崩解! 她的尖叫甚至没能完全冲出喉咙,便随着瞬间融化塌陷的鼻腔、口腔一同化为虚无。 狂舞的黑发顷刻化作飞灰,华丽的丝绸旗袍像是脆弱的纸片,在暗金咒焰的舔舐下边缘瞬间焦黑卷曲。 随即连同内里的血肉筋骨一起,在那粘稠的毁灭光芒中无声地消融!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只在原地留下一团剧烈膨胀后迅速冷却的、散发着质焦糊味的浓密黑烟。 几缕尚未彻底燃尽的焦黑碎骨和油脂的青烟袅袅升起,如同几缕绝望的魂魄。 另一道暗金咒焰则精准地迎上了邓沧盛那饱含怒火与恐惧的拳头。 没有碰撞的轰鸣,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钢铁被极度高温强行熔断的闷响! 邓沧盛那肥胖粗壮的手臂,在与暗金火焰接触的零点几秒内的表皮血管及神经产生挫败。 一切组织如同遇到烈阳的蜡油,一片片地溶解,剥离然后汽化! “呃啊——!” 迟来的剧痛终于冲破神经的阻隔,化作一声非人的惨嚎,他庞大的身躯因前冲的惯性和骤然失去的肢体而彻底失衡,打着旋儿向前扑倒。 断裂的臂骨茬子在半空中甩出,裹挟着尚未完全汽化的血肉碎片和滚烫的油脂,如同下了一场污秽的血肉之雨,劈头盖脸地淋向下方花圃中纠缠的两人! 温热粘稠、带着浓郁腥气的血肉碎块、碎裂的骨渣、滚烫的脂肪油滴,混杂着泥浆和花瓣,狠狠地砸在邓梦那张因窒息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溅进她因剧痛而大张的嘴里。 “呕——!” 浓烈的血腥味、脂肪的焦糊味、泥土的腥气瞬间涌入鼻腔和口腔,邓梦被这突如其来的“馈赠”彻底击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她惊恐至极地瞪大那双被污泥和血肉糊住的眼睛,随即无法控制地剧烈干呕起来。 胃部痉挛带来的抽搐与胸腔肋骨断裂的剧痛交织在一起,使她整个身体在江玄身下如同垂死的鱼般疯狂痉挛。 眼泪、鼻涕、呕吐物混着脸上的污泥和父母的血肉,糊得一塌糊涂。 曾经精心描画的妆容只剩下地狱小丑般的狼狈和凄厉。 什么豪门千金,什么心机算计,什么恶毒嚣张,都在这一刻都被这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最原始的血腥冲击碾碎成了齑粉! 四周,那些尚未死透的打手们哀嚎和骨骼碎裂声不知何时已经微弱下去。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被岩浆灼烤石板的滋滋声。 浓稠的血腥味和硫磺气息如同沉重的帷幕,笼罩着这片人间炼狱。 江玄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的笑意,“邓大小姐,刚才那份点心,味道如何?” 他微微俯身,那张被暗金烈焰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恶魔的面孔逼近邓梦,灼热的气息几乎要燎焦她额前的碎发。 “看见了吗?现在……猎人和猎物,身份对调了!”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如同宣告末日的审判。 邓梦的瞳孔因这句话而剧缩,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已经后悔说那样的话了。 眼下已经顾不得胸口带来的钻心剧痛,她猛地挣扎起来,沾满污秽的手指徒劳地抓向江玄的裤腿,喉咙里挤出破碎而尖锐的哭嚎。 “不!江玄!你不能杀我!我是邓家的人!你不能!你会后悔的! 放了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以后整个邓家都是你的!哦对!只要你想骑我也可以,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呵呵……” 江玄发出了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恶意和疯狂在沸腾。 “钱?邓家?你?实话告诉你,我怕得病!放心,那些垃圾很快会下去陪你们一家团聚的。” “至于杀你?” 江玄嘴角咧开一个极端狰狞的弧度,那弧度几乎要撕裂他的脸颊,露出森白的牙齿,“我当然舍不得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掉!那样太便宜你这个贱人了!” 他缓缓翻转手掌,掌心那点幽冥之光正对着邓梦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知道刚才那位‘前辈’在我被反噬得快要死掉的时候,给了我什么好东西吗?” 邓梦的呼吸瞬间停滞,一种比死亡本身更恐怖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脏! 那种源于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的。 江玄的声音充满了病态的狂热和愉悦,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他给了我……一百次复活你的机会!是整整一百次!” 他的语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神迹般的癫狂,“只要我在杀死你的五分钟内,动用这点力量,就能把你从地狱门口拉回来!让你重新变得……完好无损!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什……什么?!” 邓梦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完全冻结。 复活?一百次?连续死亡?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类认知的范畴! 这简直是……是恶魔的玩笑!是比地狱本身更可怕的诅咒!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魔鬼!!”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身体在压力和绝望的双重刺激下疯狂地扭动,断裂的肋骨相互摩擦,带来更剧烈的痛苦,却丝毫无法撼动踩在胸口的铁靴。 “没错!我就是疯子!被你这个贱人一步步逼疯的!”江玄眼中暗金烈焰猛地暴涨,那点幽冥之光骤然放大! 他的五指猛地在她天灵盖上收紧!指尖传来的力量几乎要捏碎她的颅骨! “从现在开始,你这肮脏的生命,归我了!”江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死亡的宣告。 “不!!!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恶魔!!” 邓梦终于从灵魂冻结的僵直中爆发出来,喉咙里挤出变了调的,歇斯底里的嚎叫。 她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绝望和疯狂的咒骂,“我妈我爸她有权有势……该死,江玄,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一记裹挟着暗金咒焰的耳光,带着陨石撞击般的恐怖力量,狠狠抽在邓梦喋喋不休的脸上! 那声音清脆得如同琉璃炸裂! “你爸妈已经下去等你了,一会儿你们就能团聚了!” 半边脸颊的皮肉瞬间被灼烧碳化,各种碎肉,焦黑的皮肤组织混合着断裂的牙齿和污血,呈放射状向后喷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头颅猛地向后甩去,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整个身体几乎被凌空抽翻! 对于他而言这还远远不够,江玄按住邓梦头颅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提! 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 邓梦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攫住,硬生生从被压倒的花圃泥土中拔了出来。 她双脚离地,悬停在半空,断裂的肋骨刺穿着内脏,剧痛让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徒劳地蹬动双腿,整个人都沦为了霜打的茄子。 江玄的左手五指,在虚空中骤然拨动。 顿时,五道闪烁着幽暗金芒的傀儡线,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缠绕上邓梦的脖颈、双臂手腕以及两只脚踝! “第一幕……” 江玄如同指挥交响乐的暴君,左手五指猛地向五个不同的方向…… 优雅地一分! “噗嗤——!!!” 令人头皮炸裂的撕裂声响起! 如同巨大的赤红色烟花如同猩红玛瑙,在花园昏黄的灯光下轰然炸开! 头颅被硬生生扯断,拖拽着撕裂的颈骨和气管! 双臂被齐肩撕离躯干,带着喷涌的血泉! 双腿从胯部被狂暴地扯开,露出森白的盆骨断茬! 昂贵的真丝睡袍碎片混合着残肢断臂和内脏碎片,如同肮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在被熔岩烧焦的地面和零落的花瓣上。 邓梦的意识被瞬间撕裂的剧痛淹没,又在下一瞬沉入无边的黑暗。 …… 啪嗒。 一具完好无损、浑身赤裸的躯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抛在花园冰冷的泥地上,那脸色惨白如纸,堪比白霜。 冰冷的触感让邓梦猛地一个激灵,意识如同溺水者般疯狂挣扎着回归。 回来了? 刚才那被撕裂的痛苦是一场噩梦? 就在她刚松一口气的时候,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映入瞳孔的,是那片被熔岩烧灼、被鲜血浸透的狼藉花园,是远处父母那两具蜷缩的焦黑骨架! 还有那个如同地狱魔神般屹立在不远处,周身流淌着暗金熔岩的男人! “嗬——!!!” 极致的恐惧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她全身的肌肉都因这恐惧而痉挛抽搐。 刚才那被五马分尸的痛苦如同跗骨之蛆,清晰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 江玄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死寂的花园里回荡,如同鬼域的丧钟,“哟,又见面了,邓大小姐,那么……游戏继续吧!我会……慢慢来!” 第五十章 玩弄于鼓掌之中 “啊!!!魔鬼!你这个该死的魔鬼!!” 她抱着赤裸的身体,惊恐地向后缩去,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裂,所有的恶毒咒骂都被最原始的恐惧碾碎。 江玄面无表情,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了花园中心那座被破坏的古典美人鱼喷泉。 一股无形的磅礴伟力降临! 轰隆隆——! 干涸的池底瞬间塌陷、一道粗壮由地下深处引来的高压水柱夹杂着浑浊的泥浆,如同被囚禁万年的水龙,轰然冲破束缚,冲天而起。 水柱带着沛然巨力,直冲夜空,在花园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碧蓝光芒! “第二幕。” 江玄冰冷的声音如同死亡的判决。 他手指随意地向邓梦的方向一点。 轰—— 那道狂暴的水柱如同拥有了生命的巨蟒,猛地调转方向,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声势朝着蜷缩在地上的邓梦当头轰下! “不!!!” 邓梦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针尖,惨叫声被狂暴的水声瞬间吞没! “砰——” 如同万吨巨锤砸落! 水柱狠狠轰击在邓梦毫无遮挡的躯体上! 不是水流,是高压水刀!是万吨水锤! “噗——!!!” 邓梦的身体像一个脆弱的水袋,在接触水柱的瞬间就疯狂地膨胀起来。 全身的皮肤如同被吹到极限的气球,呈现出一种诡异透明的青色! “砰砰砰!” 闷响从她体内接连不断地传出,如同璀璨的烟花,那是内脏被恐怖水压瞬间挤爆的声音! 她的眼球如同被挤压的鱼泡,猛地从眼眶中凸了出来,随即在高压下爆裂成两团血污。 嘴巴被水流强行撑开到极限,脸颊肌肉撕裂,露出森白的牙床。 邓梦那膨胀到极限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如同一个装满红色颜料的水球,从内而外,轰然炸开! 没有成块的碎肉,只有被碾碎到极致、混合着内脏碎片和骨渣的浓稠血沫。 在高压水流的携带下,呈扇形猛地向四周喷射扩散,泼洒在焦黑的土地上,溅射在残存的花枝上。 只留下一个被冲刷得异常干净的浅坑和空气中弥漫的、浓烈的铁锈腥气。 紧接着,又一道赤裸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凝聚、摔落。 邓梦的意识在无边剧痛的黑暗中挣扎浮起,尚未完全清醒。 那被亿万水压瞬间碾爆、内脏和骨骼化为齑粉的恐怖体验就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住她的灵魂。 她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啊啊啊啊啊!!痛!好痛!!不要!不要再来了! 求求你!我错了!饶了我吧!江玄!江叔叔!!” 涕泪横流,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现在的邓梦哪里还有半分世家大小姐的矜持?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怜。 江玄一步一步走近她,沾满血污泥泞的靴底踩在湿滑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燃烧着暗金余烬的脚印。 他熔岩般的眼眸俯视着地上这滩因恐惧而扭曲的烂泥,声音平静得如同来自幽冥:“饶你?下辈子吧!不对,你已经没有下辈子了!” 他蹲下身,燃烧着咒焰的手指如同烧红的烙铁,轻轻拂过邓梦因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肩膀皮肤。 第四次,傀儡线将她吊到半空,优雅地撕成五瓣。 第五次,碧蓝喷泉水柱灌入她肺腑,爆裂成血沫。 第六次,她用自己骨头插进眼眶,在咒焰灼烧中跳舞。 …… 第五十二次,他让咒焰从邓梦口腔灌入,内脏在惨叫中沸腾。 第六十三次,锁链缠住四肢,硬生生在邓梦清醒状态下将她撕成人彘。 第七十四次,地面石板化为岩浆沼泽,他按着邓梦的头颅一寸寸沉入熔岩。 …… 第八十七次,他将邓梦钉在父母尸骸拼成的十字架上,用咒焰雕琢她的骨骼。 第九十九次,她已不成人形,留下来的只有无止境的哀求:“杀了我…求你…” 江玄俯视着地上蠕动肉块,声音甜腻而又带刺,“还差最后一次了,放心,我绝对不会手软的!哈哈哈!” 破碎的呜咽从口腔的焦黑裂孔里挤出来,带着内脏破裂的汩汩杂音,微弱得如同寒风里最后一缕残烟。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皮肉,还有那熔岩硫磺、以及骨髓被烧透后那种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浓稠得化不开。 江玄从虚空中踏下,燃烧着暗金咒焰的黑色军靴落在焦土上,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他微微低头,熔岩般翻滚的眼瞳俯视着脚边这摊烂肉,那张魔神般冷酷的脸上,竟扯开一个近乎愉悦的,扭曲的怪笑。 “嘘——” 他竖起一根燃烧着暗金咒焰的手指,“嚎什么?不是还有最后一次吗?一百是个好数字,圆满。”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戏谑,“我保证,这一次会让你……刻骨铭心。” 地上的肉块猛地痉挛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 江玄缓缓蹲下,燃烧的手指如同烧红的烙铁,轻轻拂过那布满扭曲伤痕的肢体,他声音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念在你今晚贡献了一场还算有趣的表演份,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说,剩下那两个欺负我女儿的杂种叫什么名字?” 他指尖的咒焰温度陡然升高,烫得那团烂肉剧烈抽搐。 “呃……呃啊!” 邓梦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痛苦汪洋里勉强冒出一个气泡。 她破碎的身体剧烈地打摆子,声音像是破风箱在漏气,“不!不能……说!他……他会杀了我的!” 闻言,江玄的怪笑瞬间冻结,眼底的熔岩陡然沸腾翻滚,炽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不能说?我会在他动手之前杀了你!” 他燃烧的手指猛地收紧,如同铁钳般掐住那团烂肉的主体部分,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它生生捏爆。 “说!” “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让邓梦发出濒死的惨嚎,在这极致的痛苦和死亡的胁迫下,那刻入骨髓的恐惧稍稍松动了一丝缝隙。 邓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从破碎的喉管挤出那个指向性的词语,“他……他是、隔……隔壁班……” 话音艰难地吐出第一个字,异变陡生! 没有丝毫预兆,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一道能净化世间一切污秽的炽白光芒,如同九天之上投射下来的审判之矛,猛然贯穿了邓梦那团模糊的头部区域,从她那内部猛烈爆发出来。 邓梦那团早已不成形状的“头颅”,就像被无形巨力扭曲压缩,然后瞬间碾碎成了最细微的粒子。 没有爆炸的冲击波,没有飞溅的碎骨血肉,只留下脖颈断口处平滑如镜、散发着高温熔融红光的截面! 一股神圣与毁灭交织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无声地扫过整座花园废墟。 江玄的动作僵住了,燃烧着咒焰的手指还保持着虚握的姿势,离那残留的、被高温瞬间烧熔封住的脖颈断口只有寸许之遥。 他熔岩般的眼眸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极致的错愕,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收缩。 灭口! 如此干脆!如此恐怖! 那道炽白光矛蕴含的能量层级,其纯粹和霸道,连他都感到一丝心悸。 为了封住一个名字,不惜动用这等超越凡俗、近乎神罚的力量? 被邓梦恐惧的那个“他”,究竟是谁? 低沉的声音在死寂的花园废墟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击着地面。 “为了保住名字,连渣都不留一点?呵……” 他舔了舔嘴角,仿佛在品味那圣光与血肉混合的余味,眼中翻滚的熔岩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凶戾。 线索,彻底断了,像被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斩断在即将触及核心的瞬间。 一股混杂着滔天恨意与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暴戾怒气,如同失控的洪流,猛地冲垮了江玄因为持续施虐而本已紧绷到极限的心神堤坝。 这股暴怒不仅仅是针对那两个尚未找到的畜生,更是针对这从天而降,蛮横打断他复仇仪式的未知力量! “呃啊——” 就在这股狂暴情绪的顶峰,身体深处那早已濒临崩溃的极限负荷,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和力量疯狂地擂击着他的胸腔。 “扑通!扑通!” 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得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挣扎,每一次撞击都牵扯着全身撕裂的神经和枯竭的脏器。 剧痛不再是局部的撕裂,而是弥漫全身的,如同要将骨髓都抽干的空虚和衰竭。 那是力量本源透支、被无数恶灵诅咒啃噬殆尽后的反噬! “哇!咳咳咳!” 一口炽热粘稠的暗金色血液猛地从江玄口中喷出,溅落在脚下焦黑的土地上。 眼前的世界瞬间被一片猩红的雪花点覆盖,视野急剧摇晃,然后开始模糊。 狂暴的毁灭意志如同退潮般飞速消退,将身体的控制权,连同那足以焚毁灵魂的极致痛楚,一股脑地抛回给这具早已油尽灯枯的躯体。 “不……还不能……倒下……” 江玄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绝望地呐喊,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还有……两个……杂种……没……解决……” 他试图抬起沉重的手臂,然而,全身的骨骼神经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与断裂声。 眼睑沉重得如同坠着千斤巨石,视野中的猩红雪花点迅速吞噬着最后的光亮,迅速化为一片深邃、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 这个倔强的念头,是他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最后一道微光。 随即,黑暗彻底降临,吞噬了一切。 花园废墟彻底死寂,只有夜风吹过残破枝叶的呜咽,以及熔岩冷却后偶尔发出的细微迸裂声,如同一座刚刚经历神魔之战的悲惨祭坛。 时间的概念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睡梦中,他仿佛听到了女儿的呼唤,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厚重的黑暗,随之涌入的,是感官的缓慢复苏。 滴……滴……滴…… 一种规律带着金属冰冷质感的电子音固执地响着,像是某种生命监测设备的提示音。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霸道地侵入鼻腔,盖过了记忆中那片血腥焦糊的炼狱气息。 视野先是模糊的一片白光,他费力地眨动了几下沉重如山的眼皮,眼前的景象才如同对焦般缓慢清晰起来。 白色的天花板略显陈旧,上面有些细微的裂纹,一盏普通的吸顶灯散发着柔和但对他来说依旧有些刺目的光线。 视线艰难地向一侧转动。 映入眼帘的,是悬挂在床边的金属输液架,上面挂着一个透明的输液袋,里面的无色液体通过细细的塑料管连接到他手背上的针头。 额头上传来一丝清凉的触感,似乎压着一块折叠整齐的湿毛巾。 这里……是医院? 就在这时,一个格格不入的的声音传入耳中。 “啪……” 粉红色的泡泡被吹破,发出轻微的破裂声。 江玄的视线艰难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落在病房靠近窗户的角落里。 那女孩模样看着十三岁大,梳着两条俏皮的双马尾,发梢带着点自然卷,她穿着一条印着卡通猫咪图案的背带裙,脚上是一双干净的白色短袜和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像展柜上的洋娃娃。 此刻,她正旁若无人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小巧玲珑的双腿悠闲地晃荡着,那双宛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纯粹的好奇和事不关己的轻松。 此刻,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江玄,仿佛他不是刚从地狱归来,也不是浑身布满可怕裂痕的重伤号,而是一个什么新奇的玩具。 看到江玄的目光投来,她甚至咧开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脸颊上还有浅浅的酒窝。 视线艰难地掠过这个小女孩,落在更靠近病床的另一边。 这两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第五十一章 多少年了,臭脾气一点也没变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戴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 此刻的他,正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看得十分专注。 男人的姿态从容而放松,与病房里弥漫的,属于江玄的沉重死寂气息格格不入。 他翻动报纸的手指修长而稳定,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江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手中那份报纸上,上面的内容很快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报纸的头版头条,用加粗加大的黑体字印刷着无比醒目刺眼的标题: 【昨夜惨案!邓氏庄园惊变!疑遭超自然力量袭击!邓氏夫妇及独女邓梦惨死!现场极度惨烈!】 标题下方的副标题稍小一些: 【巡捕封锁现场,拒绝透露细节!目击者传言:疑似复仇!邓家或卷入神秘事件?】 标题旁边配着一张模糊的航拍照片,虽然打着马赛克,但依然能辨认出那片如同地震现场的焦黑花园废墟的一角,还有那些惨不忍睹的尸首。 除此之外还有被封锁带围住的,只露出部分雄伟轮廓的邓宅主体建筑。 顿时,一股冰冷的气流瞬间贯穿了江玄的脊椎! 报纸头条曝光了! 虽然用了疑遭,传言这样的字眼,但指向性已经极其明显! 邓家一夜覆灭的消息,已经如同瘟疫般散播开来,这意味着官方力量已经注意到了他。 这下恐怕有些麻烦了。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再次撕裂般的痛楚,这份报纸的出现,让他的眼色发生变化。 连同角落里那个嚼着泡泡糖,笑容诡异的双马尾女孩,以及这个看似斯文平静却气息深沉的眼镜男人…… 江玄的呼吸瞬间凝滞,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警惕随之提到顶点。 残留的理智告诉他,无论对方是谁,将自己从必死的绝境拖回,无论动机如何,都必须先认下。 他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让干裂的嘴唇开合,喉咙里挤出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的声音,每说一个字,几乎都带着内脏撕裂般的痛楚; “谢、谢谢……” 声音微弱得几乎被心电图单调的滴滴声淹没。 角落里的双马尾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倏地一亮,带着一种孩童式的兴奋光芒。 她撅着小嘴,吹出一个硕大的粉红色泡泡,然后轻盈无比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小皮鞋踩在地板上,蹦跳着靠近病床几步,晃了晃一串叮当猫图案的金属钥匙环钥匙。 “举手之劳啦,大叔!” 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可那双漆黑的眼睛深处,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种打量新奇玩具的兴致。 江玄蹙眉,眉头因剧痛和困惑紧紧锁在一起。 他试图回忆昏迷前最后的片段,记忆却如同被浓雾笼罩的沼泽,只有那灭口的炽白圣光,身体崩溃的剧痛,以及沉沦前那撕心裂肺的执念。 自己是怎么脱离那片废墟的?还有,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记忆的断层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和失控感。 他下意识地抬起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想揉一揉仿佛要炸开的太阳穴。 手臂抬起的过程缓慢而吃力,每一寸肌肉都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艰涩转动,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摩擦声。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是终于看完了报纸。 又或是察觉到了江玄那剧烈波动的气息,他慢条斯理地将报纸折叠整齐,然后向江玄走去。 起身的一瞬流畅无声,像一道影子滑过地面,眨眼间就站在了病床边。 “你昏睡了七天七夜。” 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压迫。 他微微俯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审视着江玄苍白的脸。 “生命力倒是顽强得惊人。”他在原有的基础上补了一句。 “七天七夜?!” 江玄的瞳孔猛地收缩!剧烈的情绪波动引爆了体内潜伏的伤势。 七天!他竟然失去了整整七天的意识! 那……母亲呢?! 离开时母亲就已经虚弱不堪,这七天……她怎么样了?那两个畜生会不会迁怒于她? 顿时,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我……” 他想问母亲的下落,想追问这两个人的身份,然而,所有的话语都被一股骤然降临的恐怖力量死死扼杀在喉咙里! 随着江玄动作,那只戴着干净白手套的手,随意地搭在了他被包扎的肩膀上,触感温凉。 然而,就在接触的刹那; “轰隆!” 堪比山崩海啸带来的,无法与之抗拒的镇压之力。 那只手搭下的瞬间,江玄感觉仿佛是整个世界的重量都毫无缓冲地压在了他那一小块肩胛骨之上! 不只是肩膀,身体猛地向下一陷,那手的力道瞬间渗透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血液的流动仿佛被冻结; 甚至呼吸的舒张、胸腔的起伏,都被这股力量强行镇压、归零! 整个人都被钉住了一样,从未有过的无力感和渺小感将他吞噬! 这感觉……超越了物理的束缚,直指存在的根本规则!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江玄试图挣扎之际,一声饱含着无尽怨恨与暴戾的咆哮,猛地从江玄身体深处炸响。 一只骨节嶙峋且燃烧着暗紫色咒焰的巨大鬼手,猛地从江玄胸口的裂痕中探出,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和毁灭灭地的气息抓向男人搭在江玄肩膀上的手腕。 他的话语虽然平静,却精准地刺入江玄的灵魂深处,开口便是责问:“杰克,你要在这里动手吗?” 空气瞬间被冻结,病房内的光线都因幽冥鬼手的出现而骤然黯淡扭曲。 那一刻,男人的目光重新变得平和,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不过是想开个玩笑罢了,别那么严肃。”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只搭在江玄肩膀上的手轻轻一抬,便收了回去。 咚—— 压在江玄全身每一个细胞上的恐怖力量,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无踪! 好似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身体的禁锢感骤然解除。 江玄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牵扯着内腑的伤势,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暗金色的血沫再次从嘴角溢出。 那只恐怖的幽冥鬼爪也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瞬间溃散成黑烟。 杰克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那只刚刚摁住江玄肩膀的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然后,他对着眼中翻滚着惊涛骇浪般情绪的江玄,随意地笑了笑,那笑容温和无害,却又深不见底。 “好好休息,有些麻烦我们替你暂时挡下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床边那份揭露邓家惨案的报纸,似乎实在暗示着什么,“不过,下一次醒来,你最好想清楚,他的耐心可没有我的好。” 说完,他不再看江玄,旁若无人地坐回那张沙发,重新拿起那份刺眼的报纸。 姿态闲适得,仿佛刚才那碾碎山岳的镇压之力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江玄躺在冰冷的床单上,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内脏,如同被无形的钝刀反复切割。 他努力聚焦视线,死死盯住那个低头看报的男人身上。 顿时,一个恐怖的猜测从中浮现,江玄那带着试探性的嘶哑气音不禁问了出来:“前辈……认得他们?” 顿时,病房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一种粘稠沉重,带着硫磺气息的沉默骤然充盈了整个空间。 半晌,那个沉寂在他意识深处,与他灵魂缠绕扭曲的声音终于响起。 “……算是吧。” 恶灵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壳深处传来的,饱含无尽鄙夷和忌惮的冷哼,那种给人的感觉,如同寒风刮过枯骨。 “麻烦的杂碎……” 这含糊其辞的回应,反而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江玄记忆深处一道被血污和怒火尘封的缝隙。 杰克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江玄的情绪,眼底一闪而过惊悸和明悟。 他放下报纸,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精准地落在江玄脸上,似笑非笑。 “呵。” 一声轻飘飘的嗤笑。 男人身体微微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背里,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在病房顶灯下反射出两点冰冷的光斑。 他一脸散漫,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枯燥的事实,“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这恶灵骑士的‘伟业’……”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掠过江玄布满裂痕却依旧渗出暗金血丝的胸膛,唇边的弧度更深了,“怕是要在邓家花园那片焦土上,彻底晒成一条连渣都不剩的‘恶灵鱼干’了。” “——闭嘴!” 一声饱含怨毒、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咆哮猛地炸开。 并非来自江玄的喉咙,而是直接从他灵魂深处的裂痕中迸发,那带着能灼伤灵魂的硫磺烈焰和令人牙酸的诅咒嘶鸣! 病床周围的光线骤然扭曲黯淡,温度急剧下降,墙壁上甚至瞬间凝结出细密的霜花! 那股源自地狱最深处的暴戾意志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无形的冲击波让悬挂的输液袋猛地摇晃起来! “行行行。” 男人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依旧轻松,眼神却透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冷冽。 “啧啧,还是这个一点就炸的炮仗脾气,多少年了,一点都没变,真没劲透了~”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病床边投下一片阴影。 他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江玄,仿佛在看一件暂时还能用的工具,“既然你一时还死不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话音未落,他不知从何处信手一抹,一顶帽檐宽大的深棕色渔夫帽便出现在他手中。 他随意地将渔夫帽戴在头上,帽檐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只留下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 接着,男人的身影,连在江玄的视网膜上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没有丝毫能量的波动,没有空间的涟漪,下一秒,他就那样凭空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 “哎!等等我呀!” 角落里的小贝尔立刻不满地叫嚷起来,清脆的童音打破了病房里凝滞的空气。 她麻利地从椅子上跳下,径直跑向杰克刚才站立的位置。 随着她轻盈的脚步落地,一个粉红色和黑色符文构成的微型法阵,无声无息地在她脚下盛开。 小贝尔毫不犹豫地一步踏了进去。 在踏入法阵中心的一刹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转过头。 那张小脸在符文旋转的幽光映照下,白得有些诡异。 她对着病床上的江玄,嘴角咧开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要快点好起来噢,骑士大叔!” 声音依旧甜美清脆,带着孩童般的天真期盼。 光影扭曲,然后塌陷,小贝尔的身影连同那个诡异的法阵,毫无声息地湮灭在空气中。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冰冷的滴答声,还有浓重得令人呼吸不畅的消毒水味,以及江玄自己沉重而艰难的喘息。 杰克和小贝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异质的压迫,此刻随着他们消失,反而让病房里弥漫起一种更加粘稠的虚无感。 死寂笼罩了一切。 他是谁?那个“小贝尔”又是什么东西?那个男人口中的“他”……指的又是何等存在?恶灵骑士那句“算是吧”又是什么意思? 七天…… 这个时间数字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他最脆弱的神经末梢。 “妈……” 他猛地攥紧身下冰冷的床单,指骨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浑身未愈的裂痕再次传来撕裂的剧痛。 一股冰冷、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意念,悄无声息地从他意识最深处那焚烧着无尽业火的焦黑谷底蜿蜒而上。 意念中,恶灵的声音充斥着毫不掩饰的蔑视与警告,仿佛在指示这一只蝼蚁虫豸。 “小子,再敢让这残破的躯壳报废!我……亲自撕碎……你的灵魂!” 第五十二章 开膛手杰克,安娜贝尔登场 病房外,走廊尽头。 杰克高大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一棵高大悬铃木浓密的树荫边缘,姿态从容,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那顶深棕色渔夫帽依旧稳稳地戴在他头上,遮住了刺目的阳光,也隐匿了他的眼神。 下一秒,小贝尔悄无声息地从几乎看不见的空间涟漪中跨了出来。 小皮鞋踩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呼——” 小贝尔懒洋洋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巧的脊背弯成一道弧线。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稚气的脸上带着一丝无聊的倦怠。 “喂,杰克。” 她随意地开口,声音在寂静灼热的午后显得有些空洞,“刚才路上顺手解决的那几个暗哨……算算有几个来着?有没有凑够三位数?” 她歪着头,像是真的在努力回忆一件琐事。 杰克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目光透过镜片,投向广场远端医院大楼江玄病房所在的那扇窗户。 “蝼蚁的数量,记它做什么。” 半晌,杰克平淡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天文数字。 “挡路的灰尘,掸掉就是了。” “切~” 小贝尔撇了撇嘴,显得更加意兴阑珊。 她小巧玲珑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尖无聊地在滚烫的地面上小幅度地碾动着。 “连给我塞牙缝都不够的分量,真没劲透了,还以为能稍稍活动下手脚呢。” 小贝尔抬头望向江玄病房的方向,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瞬间褪去了所有的慵懒,只剩下一种纯粹到如同孩童打量新玩具般的饥渴和期盼。 她那小巧的舌尖轻轻舔过粉嫩的嘴唇,留下一点湿润的光泽,“等里面那个骑士大叔什么时候能恢复到‘全盛时期’才叫有意思……哪怕只是接近一点点也好……” 小萝莉的脸上骤然绽放出带着梦幻般憧憬的笑容,声音也拔高了一个调子,充满愉悦的期待:“嘿嘿,那时候,咱们才有的是‘机会’好好玩嘛!” 她小巧的鼻子皱了皱,露出孩童般天真的鄙夷,而后更实在原有的基础上补了一句: “至于这些破铜烂铁一样的埋伏,简直连热身都嫌浪费力气!哼!垃圾就是垃圾!” 烈日当空,悬铃木浓密的枝叶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嗯。” 他从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个单音,低沉而肯定,“你说得对。”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医院大门外那片被烈日灼烤得微微扭曲的街道走去。 正午的阳光毒辣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光线几乎是垂直地从苍穹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压缩得短小而分明,清晰地投射在身后滚烫得几乎要融化冒烟的灰白色水泥地上。 那影子,却诡异地扭曲着。 杰克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面的阴影,没有清晰的头部轮廓,只有一顶宽檐帽的模糊边缘。 而从那帽檐下方延伸出来的阴影部分,赫然是两柄巨大,边缘闪烁着森然寒光的狰狞钢爪。 那钢爪的姿态并非自然下垂,而是微微张开,指尖向前探出,带着一种随时准备撕裂血肉的凶戾气息! 而紧贴在男人影子旁边的那个小小的影子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那并非一个梳着双马尾,穿着可爱背带裙的小女孩形象,更像是一个穿着破烂、污秽不堪的古老布裙的诡异玩偶轮廓。 影子手中仿佛死死攥着什么东西,整个形态都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怨毒与不祥! 剪刀手的钢爪,诅咒玩偶的狰狞轮廓。 烈日之下,这两道扭曲怪异的影子如影随形,无声地烙印在灼热的大地上,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点点融入医院外喧闹而浑然不觉的人间烟火光影之中。 他们正是开膛手杰克,安娜贝尔! …… 一段时间过后,病房外的走廊尽头,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光线略显昏暗的转角。 那长发女孩穿着素白连衣裙,如同一道月光悄然流淌,踩着无声的脚步,手里还提着一个扎着浅紫色丝带的竹编水果篮。 她步履轻盈,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走向江玄母亲所在的病房。 门虚掩着,女孩抬手,指关节在门板上轻轻叩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请进……” 里面传出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带着一丝老年人特有的浑浊。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光线涌入,照亮了门内那张靠窗的病床。 江母半倚在摇起的床头,被子盖到胸前,浑浊的眼珠迟钝地转向门口,盛满了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姑娘……你是……” 江母吃力地问,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女孩走了进来,顺手带上房门,动作流畅自然。 那张脸清秀纯净,未施脂粉,长长的黑发柔顺地垂在肩头,唇角弯起一个自然的弧度,眉眼也随之舒展,像两弯静谧的下弦月,清澈的眼瞳里仿佛有细碎的星光一闪而过。 她轻轻扬了扬手里的果篮,声音温软悦耳,如同山涧清泉淌过鹅卵石,“奶奶您好,我叫叶灵。” “叶……灵?” 江母费力地在记忆中检索这个名字,浑浊的眼神里只有一片空白。 “对了奶奶,忘记介绍了,我是江若妍的同学,听说您身体不太好,特意来看看您。” 叶灵走近床边,笑容温婉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亲近感。 她将散发着水果清香的篮子轻轻放在江母床头的柜子上,各种水果形状透过竹编的格子清晰可见。 江母眼中的迷雾骤然被这个名字驱散了些许,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被角,“若妍的同学……” 她喃喃重复着,声音哽咽起来,泪水瞬间蓄满了深陷的眼窝,顺着深刻的皱纹蜿蜒淌下。 “我们家若妍……我们家若妍她……”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哽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一个做奶奶的撕心裂肺的悲恸在无声地回荡。 “奶奶,您别太难过了……” 叶灵的声音低柔下去,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慰与感同身受。 她主动伸出白皙纤长的手,轻轻覆盖在江母那只枯瘦的手背上。 “我妹妹跟她是很好的朋友,我来看看您也是应该的,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她的语调平和得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江母冰凉的手被那带着温暖安抚意味的手覆盖住,仿佛在透过她努力搜寻孙女模糊的影像。 巨大的悲伤和这一丝陌生的慰藉交织,让她身体微微发颤,“姑娘,麻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 叶灵的手任由江母紧紧攥着,她笑容不变,目光扫过柜子上红彤彤的苹果,“阿姨,您太客气了,我给您削个苹果吧?吃点水果润润喉。” “哎!使不得使不得!” 江母连连摇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窘迫,“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动手……” “没关系啦,阿姨。” 叶灵已经拿起一个最大最红的苹果,指尖在光滑的果皮上轻轻滑过,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家常。 “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您躺着休息就好。”她说得极其自然,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亲昵,转身就朝病房自带的小洗手池走去。 江母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着那女孩年轻挺拔的背影,还有那她自然流露出的善意,拒绝的话终究没能再说出口。 连日积压的悲伤和绝望,因这突如其来的探望而暂时破开一道缝隙,心底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翻涌上来。 “我们家若妍……要是还在该有多好啊……”无声的哀叹在心头盘旋,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病房里很静,只有水流哗哗的声响从洗手池那边传来。 叶灵背对着病床,站在小小的洗手池前,窗外强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道道锋利的光栅,投射在她纤细的身体上。 只听“吱呀”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江玄提着印着“参茸滋补”字样的礼品袋,侧身走了进来。 几乎是在踏进房门,看清床边洗手池前那个纤细背影的刹那,脸上的疲惫和强行压抑的忧虑瞬间冻结。 “……叶灵?” 两个字脱口而出,带着无法掩饰的惊疑和一丝被强行压下的警惕…… 第五十三章 对不起……对不起…… 洗手池前的身影闻声一顿。 水流声停下,叶灵缓缓转过身,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依旧是那副温婉柔顺的模样。 “大叔。” 她声音清甜,如同山涧泠泠的溪水,目光坦然迎上江玄锐利审视的视线。 “听说奶奶身体不好,我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她扬了扬手中的苹果,笑容干净得没有一丝阴霾。 江玄的心却沉了下去,更多的是对母亲此刻状态的揪心。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仿佛被无形的砂石堵住,无数疑问哽在心头,最终只化作喉间一声含糊的一声“嗯”。 他强迫自己移开审视叶灵的目光,提着袋子快步走到病床另一边,将那些昂贵的补品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紧挨着叶灵带来的那个扎着浅紫色丝带的竹编水果篮。 他俯下身,尽量放柔了声音,伸手想去握住母亲那只冰凉颤抖的手,“妈,感觉怎么样?还我给您买了点……” 话未说完,江母枯瘦的手已经抢先一步,重重拍在了他的手背上。 老人的力气不大,但那突兀的拍打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江母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嘴里不依不饶的怪嗔着:“臭小子,就知道乱花钱! 我这把老骨头躺两天就好了……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快!快去退了!听见没有?!” 她枯瘦的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 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太破费; “妈,您别激动。” 江玄连忙反手按住母亲激动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冰凉和瘦骨嶙峋的触感,心口像被钝刀狠狠剜了一下。 “这……就是一点心意,给您补补身子,不贵的……” 此刻的江母哪里听得进这些?在他看来,江玄还是太会花钱。 见状,叶灵合时宜地端着那切成块的苹果轻盈地走了过来,声音适时插入,温软悦耳。 “奶奶~叔叔他也是担心您,这是他的一片心意,您就安心收下吧,您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您倒了叔叔得多担心啊。” 她顿了顿,清亮的眼眸里适时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真挚得如同初春山涧的清泉,“若妍她在天之灵要是看到您这么伤心,一定会很难过的。” 闻言,江母浑浊的泪珠又从深陷的眼窝里滚落。 她嘴唇嗫嚅着,却终究没能说出完整的话来,只是朝叶灵虚弱地点了点头。 江玄立在病床另一侧,视线掠过母亲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扫过叶灵关切的神情和她带来的那个精巧的竹编果篮。 浅紫色的丝带打成一个柔顺的结,一种无法排遣的钝痛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他不明白叶灵为何要对自己还有母亲那么好,难道仅仅只是救命之恩而已? 这女孩的出现太过巧合,能恰到好处的安慰弥漫着一种精心烹调的暖意。 可这暖意底下,却仿佛埋藏着冰冷刺骨的针尖,所有翻腾的疑虑最终只沉沉地压回胸腔,变成一声压抑的叹息: “照顾好我妈,我……出去透口气。” 叶灵抬起眼,那清澈的目光越过病床投向他,里面依旧盛着恰到好处的理解与温和:“放心吧大叔,我会陪着奶奶的。” 走出病房,江玄没有回头,径直穿行在医院冰冷苍白的长廊里。 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每一步踏在光洁得能映出模糊倒影的地砖上,沉重得仿佛能将地面踏穿。 他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一个位于城市远郊的地名。 车子驶离喧嚣的城区,窗外的景致如同褪色的胶片,从密集的楼宇逐渐过渡到低矮的村落,最后驶入绵延的丘陵地带。 山路盘旋向上,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而令人烦躁的声响。 两侧是连绵的枞树和松柏,深沉的绿色在午后的烈日下沉闷地涌动,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 空气越来越湿冷,带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气息。 这条路,他曾经牵着女儿小手走过无数次。 那时嫩绿的山野间,总回荡着女儿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和她喊“爸爸等等我”的撒娇。 那条路,也曾搀扶着爱妻,在她病体稍安的那段短暂时光里,来这里静静坐上一个下午,看流云掠过天际。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幼年丧父,大学时期哥哥失踪,好不容易等到成家立业,妻子却已经香消玉殒,如今工作没了,女儿死了,母亲也在病床上躺着。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了! 山风从敞开的车窗外涌入,带着刺骨的凉意,穿透他单薄的衬衫,直钻进骨头缝里。 司机在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地转回头。 车子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前面再无车道可通。 “只能到这儿了。”司机的声音带着点歉意。 江玄付了钱,推门下车。 山路陡峭,早已被疯长的野草半遮半掩,那些锯齿状的草叶割过他挽起的裤脚布料,留下细微的撕裂声。 裸露在外的脚踝皮肤被草叶边缘一次次划过,留下无数细微的刺痛。 他漫无目的地在荒草中跋涉,每一次抬腿都觉得灌满了铅。 视野尽头,山脊的弧线下,那片荒僻向阳的山坡终于显现。 两个小小的土丘,沉默地依偎着,如同大地之上两道无法愈合的创口。 一块稍显古旧的青石墓碑,一块则是新立的黑色大理石墓碑。 两块墓碑并肩而立,像一对诀别后仍彼此守望的母女。 夕阳的金辉从西侧斜斜地泼洒下来,将它们冰冷的轮廓镀上一层凄艳却毫无暖意的金边。 四周的杂草在光影里摇曳,发出寂静的低语。 距离在脚下缩短,远处墓碑上刻的字迹,如同烙印,随着他的靠近,狠狠灼烫着他的视网膜; “爱女江若妍之墓” “爱妻宋婉清之墓”。 整个世界骤然失声,风甚至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擂动的轰鸣。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血液逆流奔涌冲撞太阳穴的闷响。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膝盖重重砸在妻女坟前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身体像被骤然抽走了脊骨,颓然地向前扑倒,他近乎疯狂地扑向那方陪伴了妻子更久的青色石碑。 指尖触到石面的刹那,一股刺穿骨髓的寒意猛地攫住了他。 那不是山林的阴冷,而是一种来自九幽地底,凝固了无数绝望哀嚎的亘古深寒。 掌心贴上“宋婉清”三个深刻的阴文,那熟悉的笔画此刻却冷硬得如同淬火的刀锋,割裂着他的触摸。 “婉清……” 一声呜咽从喉咙深处挣裂出来,带着濒死野兽般的嘶哑,“冷……太冷了……这石头……” 他徒劳地用掌心一遍遍地,发狠地摩擦着妻子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将那蚀骨的寒气驱散,就能将一丝半缕的温暖还给沉睡在冰冷地下的爱人。 “婉清,你怎么能走……你走了我可咋办?咋办啊!!!” 脸颊死死贴了上去,冰凉的石头瞬间吸走皮肤的温度,泪水失控地汹涌冲出,沿着石碑粗糙的表面蜿蜒流淌。 巨大的悲伤如同滔天巨浪,彻底淹没了他仅存的理智堤坝。 他紧紧抱住这块埋葬了他此生挚爱的冰冷石碑,似乎要将它揉进自己同样冰冷的胸膛里。 “啊——” 肩膀剧烈地抽搐耸动,那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山坡上回荡,如同无数个绝望幽灵的应和,化作令人心碎的嘶嚎。 “你说过的……你说过要等我的……我、我怎么能……怎么能……我把你给弄丢了!” 他语无伦次地控诉着,质问着那块无声的石头,也是质问着命运和早已离去的爱人。 “对不起婉清……我、我……我把我们的女儿……也弄丢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悲鸣才渐渐耗尽力气。 随着时间推移,变成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噎。 他筋疲力竭地松开几乎要被冻僵的手臂,随后目光迟钝地转向旁边那座新得刺眼、黑得令人心悸的墓碑。 那上面镌刻的名字,每一个笔画都曾是他在睡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的珍宝,江若妍; 他挣扎着,用几乎冻僵的手指,哆嗦着伸进裤兜深处,掏出一张被揉搓得发皱的纸条。 那纸片像一块沉重的墓碑碎片,带着他体温最后的残余。 他颤抖着将它展开,上面是用血一样鲜红的墨水歪歪扭扭写下的几个名字。 此刻,排在最前的六个名字,已经被几道粗暴凶戾的横线狠狠穿透! 只剩下最后两个未知的名字孤零零地悬在最下方,像两颗等待被碾碎的毒虫。 “囡囡……” 他看着墓碑上女儿的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爸爸……爸爸帮你报仇了……” 他顿了顿,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腥咸的铁锈味,才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后半句,“……还剩最后两个小畜生,等爸爸处理完了就来陪你啊!” 那张承载着血仇的名单,被他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撕碎,像某种骨肉分离的脆响。 他疯狂地撕扯着,一下,又一下,最终被他化作无数细小的白色碎片,如同祭奠亡魂的纸钱纷纷扬扬。 他奋力将它们抛洒向女儿墓碑前的虚空,任由这些纸片在空中打着转,散落在墓碑底座周围的杂草丛里,迅速被尘土掩盖。 “都是爸爸的错……” 他猛地俯下身,额头重重磕在女儿墓碑前冰凉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碎石和泥土颗粒沾上他汗湿冰冷的额头,留下脏污的印记。 “是爸爸没能保护好你……爸爸该死……爸爸……不配活着啊!”额头一下下撞击着地面,每一次碰击都伴随着灵魂深处被撕裂的剧痛。 巨大的悔恨和滔天的悲痛彻底碾碎了他,他再也无力支撑,身体彻底瘫软下来,仿佛被抽空了所有骨骼。 巨大的疲惫和悲伤如同黑色的潮水,兜头淹没了他。 他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肩膀猛地垮塌下去。 他没有选择妻子的墓碑,也没有回到女儿的墓前,而是像一个被世界彻底遗弃的孩子,拖着沉重的身体,倒在了两座冰冷墓碑之间那块狭小的,布满尖锐碎石和枯草的泥地上。 冰冷的泥土透过单薄的衣衫,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残存的热量,坚硬的碎石硌着他的脊背和肋骨,带来清晰的刺痛。 他侧卧着,身体蜷缩得紧紧的,一只手还下意识地向前伸着,指尖几乎能同时触碰两边冰冷的碑脚。 仿佛这样,就能将妻女那早已逝去的温度,重新拉回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凛冽的山风毫无怜悯地吹刮着他沾满泪痕和尘土的脸颊,吹动他凌乱的发梢。 暮色四合,最后一点天光也被深邃的靛蓝吞没。 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双重夹击下,他那双因哭泣和绝望而布满血丝、沉重的眼皮终于一点点沉重地耷拉下来。 意识在冰冷的绝望和温暖的幻觉边缘模糊地摇曳。 恍惚间,他似乎真的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额角的伤口,带着妻子婉清特有的,让他心安的温度; 还有那一声细细软软的、带着娇憨的呼唤,仿佛女儿囡囡正在他耳边甜甜地笑着喊“爸爸”…… 在这片埋葬了他至亲骨肉的冰冷山巅,在两座静默墓碑的怀抱之间。 在凛冽的山风呜咽声中,江玄苍白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和血迹,嘴角却无意识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像一个终于找到归途的、疲惫不堪的旅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是灵魂碎裂后,再也无法拼凑起来的声音; 第五十四章 你就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凛冽的山风如同刀锋,切割着江玄裸露在外的皮肤。 意识从冰冷的绝望深渊缓缓上浮,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邃无垠,缀满冰冷星子的墨蓝夜空。 没有温柔的抚摸,没有娇憨的呼唤,只有身下尖锐碎石硌入骨头的剧痛和冰冷的现实。 山风卷起草叶,拂过冰冷墓碑的呜咽,像是无数亡魂的低语。 “呵……” 一声沙哑干涩的嗤笑从他破裂的唇间溢出。 江玄撑着冰冷的地面坐起,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拍掉身上尘土的动作都带着一种沉沉的死气。 他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相依相伴的两座墓碑,那两块冰冷的石头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微光,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江玄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深深地刻印在那两个永恒的姓名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坡。 他,踏碎了寂静,也踏碎了他灵魂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 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江玄行走时惊起几只夜鸟。 常人需要数小时的路程,然而,在他脚下不过片刻。 城市的喧嚣逐渐回归,霓虹灯的光芒污染了纯净的夜空,当他终于站在自家那栋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前,瞬间停下了脚步。 门前那块褪色的棕黄色地垫变了,本来是微微偏左,而现在,它被挪动了,边缘与门槛线不再齐平…… 这绝不是风或者偶然路过的野猫能造成的,一丝刻意伪装的痕迹,在江玄此刻高度警觉无所遁形。 “叶灵?” 这个名字瞬间浮上心头,但直觉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她。 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不会在深夜潜入。 顿时,杀意如同冰封的岩浆在江玄眼底凝沸腾,全身血液流动的速度仿佛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就在他伸出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门锁时,楼梯转角处传来细微的声音。 那种动静,像是塑料包装袋被无意踩到的摩擦音,又像是一声极力憋住的,因为惊吓而产生的抽气。 没有呼啸风声,没有残影闪现,江玄的身影原地蒸发,如同从地狱之中撕裂空间降临般,猛然出现在楼道拐角那片浓稠的阴影前! 一个缩在墙角,穿着黑色兜帽卫衣的年轻男生正惊恐万分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似乎没有想到江玄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起来大概二十出头,身形单薄,此刻正瑟瑟发抖,像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待宰羔羊。 男孩的一只手正死死地藏在身后,似乎紧紧地攥着什么。 “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家?”江玄的声音低沉冰冷,如同万年寒冰冻裂的纹路。 “我……我……” 窒息的恐惧扼住了秦信涛的喉咙,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不再布满血丝,而是变成两潭深不见底的黑洞。 江玄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将他藏在身后的手臂粗暴地拽了出来。 那一刻,江玄的目光凝固了。 那不是什么凶器,也不是什么可疑物品。 而是一条略显陈旧的粉色草莓图案橡皮筋,此刻正紧紧地缠绕在秦信涛的手腕上。 这个东西他最熟悉不过来,那正是属于江若妍的发圈! 这是女儿生前扎头发用的东西! 江玄似乎猜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将空闲的另一只手伸出,精准地从秦信涛因剧痛而毫无防备的裤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界面显示指纹解锁?在江玄面前形同虚设。 手机屏幕瞬间亮起,直接跳过了锁屏界面!精准的控制力令人胆寒!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照片。 穿着校服的江若妍笑得明媚如花,脸颊微微鼓起,带着少女特有的娇憨,而她依偎着的,正是眼前这个因为手腕剧痛而涕泪横流的男人。 “轰——” 顿时,江玄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颗无形的核弹爆炸! “你……” 江玄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火山喷发前地壳撕裂的轰鸣,每一个字都带着硫磺与血腥的气息。 “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 冰冷的质问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穿秦信涛的耳膜和心神。 巨大的恐惧和手腕的剧痛让秦信涛彻底崩溃了,可现在这种情况容不得撒谎,他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是的叔叔,我姓秦,秦信涛!我是江若妍的男友。” 江玄的话虽然听起来或许没有什么,可对于秦信涛而言却是致命的毒药,而那个“男朋友”的称谓,此刻听来是如此的讽刺与锋利。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冰冷肮脏的水泥地上,然后额头狠狠撞向地面!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变形,混合着血沫,“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叔叔!!” 他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抽打自己的脸颊! “啪!啪!啪!” 力道之大,每一次抽打都发出清脆响亮的爆鸣。 嘴角瞬间破裂,鲜血混合着唾液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的下巴和衣襟,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青紫的指印狰狞可怖。 “我……我他妈就是个废物!我没保护好她!我就是个懦夫!缩头乌龟!我该死!我该下去陪她啊叔叔!” 他一边疯狂地抽打自己,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仿佛只有这自残般的痛楚,才能稍微缓解内心那灭顶的愧疚与绝望。 世界在江玄眼中失去了色彩,只剩下血色与灰烬,他手腕上那根褪色的草莓发圈此刻更像一道烧红的烙铁,烫在江玄的心尖上。 江玄掐住秦信涛脖颈的手猛地锁紧,触感脆弱得像一捏就碎的枯枝。 杀意如同焚城的烈火,足以焚尽世间万物的暴虐在他眼底彻底炸开。 “我现在就想杀了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地狱寒泉的碎冰,裹挟着滔天的憎恨砸向秦信涛。 他恨这个男人现在才出现,更恨这个男人当初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秦信涛的身体在江玄铁钳般的手掌下剧烈抽搐弹动,只是徒劳地去抠抓江玄那只仿佛由精钢铸成的手臂。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就在秦信涛抽搐的身体趋于微弱,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刹那,一抹异样的猩红刺入江玄暴怒燃烧的瞳孔。 并非源自秦信涛的口鼻或脸颊,而是来自他被粗暴拽出的右耳轮廓边缘。 厚厚的纱布边缘,正有刺目的猩红,像雪地里绽开的毒花。 这抹不该存在的血色,掀起一丝冰冷而突兀的涟漪。 江玄松手,致命的钳制骤然松懈,他剧烈地咳嗽,身体因后怕和缺氧而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谁干的?” 江玄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单纯的暴怒咆哮,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冰冷。 秦信涛抖得如同风中枯叶,仅剩的力气只能用来对抗那几乎将他肺叶撕开的窒息感,视野里唯有江玄那双可怕的眼睛。 “谁——干——的?” 江玄的声音再次碾过死寂的空气,如同死神的宣告,缓慢而致命。 秦信涛闻言猛地一颤,积蓄的崩溃终于冲破喉咙的阻碍,带着血腥味的哭嚎嘶哑地爆发出来: “是……是学院里那群畜生!领头的那个畜生早就盯上若妍了……有好几次,我看见他们把若妍堵在实验楼后面的旧仓库……推她,骂她,打她……” 他猛地抬起血污狼藉的脸,眼中是刻骨的恐惧和更深的屈辱:“我想拉开他们……可我……我打不过,那个该死的畜生……他揪着我的头发,说‘小杂种,多管闲事,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秦信涛的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声音之中带着泣血的控诉,“然后,他、他就当着若妍的面……用一把小刀……硬生生……把、把我的耳朵给割了下来! 若妍她……她吓得尖叫,哭得快晕过去……” 他痛苦地闭上眼,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他撕裂,“血……流了好多血,我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他们的狂笑,还有若妍的哭声……” 他猛地睁开眼,绝望地看向江玄,眼神涣散:“我家里人知道后都怕得要死!他们连夜把我塞进车里,逼把我扔到隔壁镇……他们说……说再敢联系若妍,就当我死了!” 他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渗出,“可我做不到!我偷偷跑回来过,躲在学院外面……远远地、远远地看过她一次, 她瘦了好多,眼睛总是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我想来找您!我跟自己说了一万遍!可我……可我没脸见您啊叔叔! 我是个废物!连自己耳朵都保不住的废物!怎么有脸……怎么有脸站在您面前说……说我爱若妍?!” 他再次崩溃地俯下身,额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我他妈就是个懦夫!就该被千刀万剐!” 楼道里只剩下秦信涛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 血腥味、尘土味和绝望的气息混杂在一起,浓得化不开。 江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从九幽寒狱里捞出来的玄铁雕像。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表情的变化,只有那双眼睛充满足以焚毁星辰,冻结时空的绝对毁灭意志,仿佛能将物质世界法则都扭曲颤栗! 整个单元楼里的温度骤降,墙壁角落甚至瞬间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江玄缓慢地弯下腰,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他将手伸向了秦信涛的臂膀。 秦信涛瑟缩,以为那将是雷霆万钧的死亡打击,然而,那只手却只是稳稳地将他从冰冷肮脏的地面搀扶了起来。 “起来。” 江玄的声音响起,依旧冰冷,如同万载玄冰相互摩擦。 那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燃烧。 江玄看着他肿胀流血的脸颊,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命令,“把眼泪擦干净,男人的血,不是用来给畜生看的!” 秦信涛茫然地抬起颤抖的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和泪痕。 眼神惊魂未定,却又被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敬畏攫住。 江玄的目光掠过那张年轻却写满痛苦与屈辱的脸,最终落在那渗血的右耳纱布上。 那一刹那,秦信涛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那道目光点燃,烧灼感直冲头顶。 江玄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熔岩地核深处挤压出来,带着毁灭的气息,“为了我的女儿,能做到这一步……算你有种。” 他顿了一下,那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眼眸,瞬间穿透了楼道的墙壁,仿佛锁定了遥远彼方某个散发着恶臭气息的灵魂坐标。 “那个领头的叫什么名字?” 楼道里弥漫着血与尘埃的腥气,混杂着年轻人绝望的呜咽。 秦信涛那张肿胀流血的脸正对着江玄,眼神里是灭顶的痛苦和恐惧,却也有一丝负犬濒死般的挣扎。 “徐唐涛……领头的那个畜生叫徐唐涛。”终于,这个名字从秦信涛沾血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 “徐唐涛?” 江玄的声音冰层般平滑,似乎有亘古寒冰骤然崩裂,激荡起足以吞噬星辰的暗流。 “呵,原来是徐家的狗……” 这个名字像瞬间点燃了某种引线,让秦信涛猛地抖了一下。 他不顾一切地膝行上前,沾满污血的手死死抓住江玄冰冷的裤脚,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叔叔!叔叔您听我说!那帮人……他们根本不是人啊!他们背后势力很大,手段太脏太残忍了!一般人真的惹不起! 要不是…要不是我家里人当年硬把我架走,锁起来……我绝对不会让若妍一个人承受那些的!我一定能保护好她的! 现在若妍不在了,以后就让我来孝敬您吧!我一定把您当做亲爹对待!” 第五十五章 你在往哪里开枪? “孝敬?” 江玄垂着眼帘,目光落在秦信涛抓着自己裤脚的手上。 孝敬这两个字,在他坚硬如铁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妻子温柔凝视的面容,女儿清脆喊“爸爸”的欢笑,闪电般掠过意识深处那片冰冷的废墟。 但那涟漪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没,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他语气淡漠依旧,却诡异地没有立刻拂开那只手:“这样的话,留着以后再说吧。” 他顿了顿,目光审视般扫过秦信涛年轻却已刻满风霜和痛苦的脸:“你多大了?” “二……二十一……” 秦信涛声音微弱,带着惶恐。 “二十一?!” 江玄身上那股沉寂的寒意骤然炸开,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楼道顶壁悬挂的几缕老旧电线忽地疯狂摆动。 “混账东西!我闺女她……她怎么就看上你了,你们两个相差整整七岁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幽寒风刮过骨缝,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血腥气。 “我闺女才多大,你……你就和她……” “造孽啊!”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从牙根里磨出来的,带着一种要将眼前这青年连同整个世界都一同粉碎的毁灭意志。 倒也不是七岁的老牛吃嫩草差让江玄感到崩溃,而是这个年龄段实在是有些…… 话落的一瞬,秦信涛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瘫软下去。 失控般朝着冰冷的水泥地磕去,他的喉间只剩下破碎的呜咽,连辩解的勇气都在那恐怖的威压下,彻底蒸发。 江玄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刺骨,仿佛吸尽了方圆百米之内所有的热量。 他眼中的暴怒如同投入冰海的烙铁,瞬间被更为纯粹的杀意取代。 “此事稍后再议,我且问你,那个人是杀害我女儿的凶手之一吗?” 只差最后两个人就能让女儿在天之灵闭眼了,这个名字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秦信涛微微一顿,迟疑了片刻后答道:“这……不太清楚,我想应该不是,不过他们欺负了若妍是事实。”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平板,却蕴含着比之前狂怒更令人心胆俱裂的平静。 这不是商议,而是冰冷的宣判! “我去处理几条……扰人的虫子,你回去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江玄的身影便无声无息地消散在昏暗楼道里。 没有风声,没有残影,前一瞬他还站在秦信涛面前,后一瞬,原地只剩下缓缓飘落的几点浮尘证明他曾存在过。 秦信涛猛地抬起头,肿胀的眼睛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楼梯转角,还有墙角那层迅速融化的诡异白霜。 城市的霓虹在低垂的夜幕下妖异地闪烁,“皇朝夜宴”这四个字的巨大霓虹招牌,将半条街的天空都染成了俗艳的紫红色。 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声响从厚重的门缝里顽强地挤出,敲打着冰冷的街道。 这里是欲望与金钱堆砌的迷宫,是徐唐涛和他那些爪牙们最喜欢的糜烂巢穴。 顶层,帝王厅。 昂贵的烈酒气味与浓烈的雪茄和高级香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迷醉又窒息。 巨大的环形沙发上,徐唐涛正搂着一个穿着亮片短裙,妆容妖冶的女人放声大笑,而一只手极其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游走。 女人娇笑着,欲拒还迎,周围坐着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神色却带着痞气的年轻男人。 这些人毫不意外的都是徐唐涛的狐朋狗友,此刻的徐唐涛正哄着灌那个几乎瘫软的女孩喝酒。 他们身后的,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肌肉虬结的保镖,腰间的电击棍和甩棍似乎在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涛哥,听说这两天咱们皇都夜宴有个新来的,听说长得可漂亮了,而且还是个女大学生!啧啧,涛哥,这大学生的滋味不错吧?” 一个染着黄毛,眼神轻浮的青年谄媚地给徐唐涛倒满酒杯,说话间满是讨好。 徐唐涛嗤笑一声,他得意地晃了晃脖子,似乎正在回忆那晚的经历,“妈的,这个婊子真不识抬举! 老子让她戴上狗项圈死活都不肯,非要老子用点手段才罢休!哼,还以为有多清纯呢,被老子一顿吓唬,还不是跟个荡妇似的……” 话音刚落,大厅厚重的隔音门传来一阵极其沉闷的巨响。 “嘭——” 不是爆破,更像是某种非人力量造成的影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呻吟。 整个包间的地面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桌上高脚杯里的酒液疯狂荡漾。 音乐还在轰鸣,但沙发上所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守在门边的两个保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同时拔出腰间的甩棍,一个箭步冲向门边查看。 就在他们伸手去拉那扇厚重大门把手的同时,一阵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在门外爆发! “轰隆!!!” 那扇足以抵挡轻型冲锋距离的合金装甲门,如同被无形巨神投掷的攻城锤正面轰中,猛地向内猛凹陷,扭曲,然后撕裂。 裹挟着毁灭性的动能,如同风暴般席卷而入。 两个保镖首当其冲,其中一个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半个身体就被一块呼啸而至的巨大门板碎片正面拍中。 骨骼碎裂的声音如同爆豆,鲜血和内脏碎片,瞬间喷溅在他身后那副巨大的抽象油画上,留下大片妖异的猩红。 另一个则被一根断裂飞射的粗大钢筋贯穿了小腹,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方昂贵的进口地毯上。 口中喷出的血沫将他昂贵的定制西装前襟染得一片狼藉。 烟尘翻滚,弥漫了整个门口。 震耳欲聋的音乐诡异地自动切断了,只剩下电流杂乱的滋滋声。 包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被波及者压抑的痛苦呻吟和粗重的喘息,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惊呆了。 包间里响起一片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几个公子哥更是吓得屁滚尿流,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缩去,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沙发上,徐唐涛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 被坏好事的他一脸惊怒地站起身,眼神阴鸷地盯着门口翻滚的烟尘:“妈的!谁?!给老子滚出来!” 烟尘缓缓沉降,一个穿着普通黑色外套的男人身影,清晰地从废墟般的门洞外踱步而入。 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尘土,江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平静地扫过狼藉血腥的现场。 先是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男男女女,最终那淬了冰的目光,稳稳地定格在站起的徐唐涛身上。 “我只找徐唐涛和他的同伙,至于其他人,我给你们10秒钟时间离开。” 话落的一瞬,那些原本围着看热闹的群众瞬间如散沙一般,一窝蜂的向门外跑去,其中包括那些姿色漂亮的小姐。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仍有几个胆大的不肯离开,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想留下来看个热闹。 “还不走?倒数5秒!” 正说着,江玄摊开五根手指,这道威胁并非小时候过家家玩捉迷藏报数,而是能够夺取他们性命的倒计时!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撑一下,可随着数字接近,那些人再也坚持不住了,拔腿就跑了。 一时之间,整个宴会厅就只剩下江玄,徐唐涛和他的几个同伙。 “你就是徐唐涛?” 江玄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向中间那个领头的男人开口,他的声音如同两块寒冰相互摩擦,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穿透力。 徐唐涛被对方那毫无情绪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寒,随即被巨大的愤怒淹没。 “是又怎么样?老子都敢得罪,你他妈找死!” 在自己的地盘上遭遇如此挑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厉声咆哮,同时猛地一挥手:“都给我上!老子要亲手折磨他!” 剩余的几个保镖虽然有见识过江玄的手段,可到底是见过血的狠角色,很快,他们凶狠的本性也被激发出来。 离江玄最近的两个保镖眼神交汇,左边那人猛地抽出涂了特氟龙涂层的战术匕首,矮身突进,匕首带起一道冰冷弧线,直刺江玄毫无防备的肋下,角度极其刁钻。 另一人则同步抽出腰间的电击甩棍,带着足以瞬间击倒一头公牛的恐怖电流火花,自下而上狠狠撩向江玄的下颌。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然而,他们的动作在江玄眼中,慢得如同蜗牛在爬。 甚至没有转动目光去看他们,就在他们即将触及江玄外套的刹那,空气中,两道纤细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暗红色火线,毫无征兆地凭空闪现。 “嗤——” 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灼烧声响起。 两个保镖的动作瞬间定格,左边那个持匕首的手臂齐肩而断,边缘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伤口瞬间被极致的高温炭化封死。 右边那个持电击棍的,连同他握棍的整只右手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手腕处同样是焦黑的平滑断面,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烧焦的恶臭。 “啊!!!” 巨大的痛苦延迟了半秒才冲击到脑部神经,二人喉咙里挤出半声走调的嘶嚎。 直到此刻,两个保镖极度恐惧和剧痛扭曲的面孔才缓缓转向江玄的方向,但他们的眼神已然涣散,身体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软软地向后倒去。 “废物。” 江玄终于开口,冰冷的视线扫过地上抽搐的两个保镖,他的目光再次锁定脸色煞白的徐唐涛。 “你……你到底是谁?!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徐唐涛的色厉内荏,说话的同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前这诡异到极点的手段,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呵呵,我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江玄打断了他,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丝毫笑意。 “你父亲那条老阉狗,就是你最大的依仗?”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向前走去。 皮鞋踩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每一步落下都留下一个个焦黑的足迹。 “你……” 徐唐涛气得浑身发抖,但更多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 江玄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还是说你欺负的人太多,根本不记得其中一个。” 他已经走到了距离徐唐涛不足三米的地方停下脚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死死盯住对方。 “我是江若妍的父亲,江玄!” “江玄?!” 徐唐涛被这个名字砸得一懵,随即瞳孔骤然收缩,一个让他浑身血液都要冻结的名字浮上心头。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识过,可有关江玄的光辉事迹早已传遍了他们贵族圈子。 他的手段残忍无人不知,只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踢到这么硬的板砖! 而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不可能!你……你是江若妍的父亲?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去找别人啊!” 徐唐涛失声尖叫,巨大的恐惧让他理智崩溃,他猛地从后腰拔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柯尔特“眼镜王蛇”左轮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疯狂地对准江玄的眉心,说话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给老子去死!” “砰!砰!砰!!!” 连续按下六次,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 然而,在枪口焰光亮起的前一刹,江玄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是高速移动留下的残影,而是原地蒸发般的消失! 五颗威力巨大的44马格南子弹呼啸着撕开空气,却只徒劳地射入了江玄前一瞬间站立位置后方的墙壁。 昂贵的古董花瓶和液晶屏幕,爆开一连串的碎屑、火光和电子火花。 徐唐涛握着枪的手僵在半空,眼睛死死瞪着那片空无一人的地毯,大脑一片空白。 冰冷的声音,如同贴着耳廓响起,带着死神的吐息。 “你在往哪开枪?” 第五十六章 想想还真是后悔 徐唐涛骇然转头,再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江玄不知何时已如同鬼魅般贴着他的肩膀站在那里,只见他右手随意抬起,五指张开。 顿时,空气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能量嗡鸣。 五条暗红色火焰凝结而成的锁链,毫无征兆地从江玄张开的五指前方凭空生成,带着灼穿空间的恐怖高温轰出! 目标并非徐唐涛本人,而是周围那几个试图摸向包厢应急暗门逃走的同伴! 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太晚了,四声硬物贯穿血肉与骨骼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四条火焰锁链如同地狱里的惩罚之矛,当场贯穿了那四个想要逃跑的公子哥的肩胛骨。 牢牢锁死在他们肩胛骨深处!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尖叫,身体被锁链上携带的巨大冲击力掼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暗红色的火焰顺着锁链蔓延到他们的伤口上,空气中那皮肉焦糊的恶臭更加浓郁。 他们疯狂地挣扎着,眼泪鼻涕混合着因极度痛苦而咬出的鲜血糊了满脸。 至于第五条火焰锁链,则精准地缠住了徐唐涛握枪的那只手手腕! “呃啊——”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徐唐涛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像是被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瞬间发出骨头碎裂的脆响。 眼镜王蛇左轮手枪再也握持不住,瞬间掉落在地。 暗红色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皮肤,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 江玄五指微屈,那条缠绕着徐唐涛手腕的火焰锁链猛地收紧。 “啊啊啊啊啊!” 徐唐涛惨叫着被巨大力量扯得重重跪倒在地,碎裂的酒瓶玻璃渣深深刺入他的膝盖,剧痛让他浑身抽搐。 居高临下的冰冷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江玄一脚抬起,毫不留情地踩在徐唐涛的脸颊上,将他狠狠碾进混合着酒水,玻璃碎片和同伴鲜血的污秽地毯中! “求你……放了我……” “我听不见!” 江玄的声音透过脚底传来,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平静。 徐唐涛屈辱得浑身都在发抖,他试图挣扎,但踩在脸上的那只脚如同万仞山岳,纹丝不动。 “求你放了我……” “没吃饭吗?废物!” 江玄的加重了碾磨的力道,碎裂的玻璃渣更深地嵌入徐唐涛脸颊的皮肉中,鲜血混合着地毯的污垢涌出。 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变得恐怖而狼狈。 江玄的声音如同刀锋刮骨的波动,“我女儿当时,哭得……比这惨得多!” “我还是那句话……你女儿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徐唐涛面色虚弱,一个字接一个字顿说道。 “你撒谎!” 三个字固然可怕,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旁边被火焰锁链钉在墙上灼烧的四个人,发出的惨嚎更加凄厉绝望, 江玄微微俯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入徐唐涛被踩在地毯上。 “除了你这条蛆虫,还有哪几条蛆……碰过我女儿?” 江玄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每一个幸存者狂跳的心脏上敲响丧钟,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绝对意志; 江玄死死碾着徐唐涛的脸,徐唐涛的哀嚎被挤压变形,只剩下呜呜的闷哼,混杂着血沫和屈辱的泪水。 “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含糊不清地求饶着,可这些对于江玄而言不过是怕死的借口罢了。 江玄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吹来的寒风,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冰碴,“呵呵,放过你?我女儿她才14岁。” 他的声音起初低沉压抑,如同火山爆发前积蓄的最后一丝宁静,但下一刻,那压抑的岩浆彻底喷薄而出! “她才14岁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霎时间,整个包厢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都被这蕴含无上怒火的声波震得嗡嗡作响,说话的同时,脚下的力道骤然加重!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徐唐涛的颧骨应声碎裂!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席卷全身。 江玄猛地弯腰,如铁钳般的五指瞬间扼住了徐唐涛的喉咙,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窒息感扑面而来,眼球因缺氧和剧痛而暴突,四肢徒劳地在空中踢蹬挣扎。 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笼罩了他,远比刚才的碾压更加致命。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半天憋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呃……呵……怨、怨不得我!谁、谁让你哥……把我兄长……打、打进了医院!” “咳!”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玄扼着他喉咙的手竟下意识地微微松了一丝缝隙,让他得以吸入一丝带着血腥味的空气。 江玄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明显的疑惑,但那股冰冷的杀意丝毫没有减弱。 他微微歪头,淬冰的眼神死死锁住徐唐涛因窒息而扭曲变形的脸,“你是说我大哥把你兄长打进了医院?你哥究竟是谁?” 新鲜的空气涌入喉咙,徐唐涛贪婪地喘息着,他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名字:“徐……唐……海!” 这个名字如同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江玄的记忆深处激起了涟漪。 徐唐海…… 一段尘封的,属于少年时代的记忆碎片瞬间清晰。 那个仗着家里有点势力,总是带着一群流氓混混堵他放学,勒索钱财的高年级恶霸。 那个他学生时代根本无法反抗的噩梦源头! “呵呵呵……” 江玄的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而毫无温度的笑声,这笑声让濒死的徐唐涛感觉到一种比死亡更深的寒意。 “原来如此……” 江玄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极致冰冷,但那冰层之下,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你是那个杂种的亲弟弟?” 徐唐涛听到对方竟然如此侮辱自己的哥哥,脸上本能地浮现出一丝愤怒,“你竟敢……” “住口!” 江玄打断他,眼神掠过一丝追忆,随即被更深的暴戾取代。 “当年我被你那个杂种哥哥和他那群狗腿子堵在巷子里,像打条野狗一样被你们羞辱,就因为我不肯交出父母辛苦攒下的饭钱! 是我哥……他提着棍子找到那群败类,把他们,包括你那个杂种哥哥徐唐海,一个不落地送进了医院躺了整整半年!” 他猛地将徐唐涛的脸拉近,鼻尖几乎相抵,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里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不过现在想想……呵,还真是后悔。” 徐唐涛听到“后悔”两个字,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病态的快意和解脱,他以为江玄在后悔当初下手太重。 他努力挤出一点冷笑,带着劫后余生的扭曲得意:“哼……知道、知道后悔就……啊!!!” 还没等到嚣张的话语说出,便被一声撕心裂肺,远超之前的凄厉惨叫彻底打断! 扼住他脖子的手腕微微一动,四条更加纯粹的暗红色火焰锁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瞬间从江玄的手腕处激射而出! “噗嗤!” 毫无偏移!四条火焰锁链并非刺穿,而是意极其恐怖的力道和高温。 仅仅只是瞬息之间,就贯穿了徐唐涛的左右手腕关节,以及左右脚的脚踝关节! “呃啊啊啊啊啊——” 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徐唐涛吞噬。 那附加的恐怖火毒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筋肉,骨髓乃至神,焦臭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此刻的他就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标本,剧烈地痉挛抽搐,连翻滚都做不到!只能像一个被点燃的破布娃娃一样挂在空中剧烈抖动。 江玄松开了扼着他脖子的手,任由他悬挂在四条火焰锁链上凄惨哀嚎。 他缓缓后退一步,如同欣赏一件失败的艺术品,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无尽的冰寒和毁灭欲。 “后悔?” 江玄的音调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我是真他妈后悔,当初没让我哥直接打断你们全家老小的每一根骨头!更后悔没把你们这群从根子上就烂透了的蛆虫家族彻底铲平!一个不留!!!” 他的声音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愤怒和滔天的恨意,狠狠砸在濒临死亡的徐唐涛,和那四个正承受火灼之痛的公子哥的灵魂深处。 他们全都吓得魂飞魄散,连惨叫都忘了,只剩下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 徐唐涛被这狂暴至极的杀意和羞辱冲击得几乎昏厥,巨大的恐惧和极致的痛苦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哈……哈哈……咳咳……” 他一边咳着血沫,一边在剧痛中扭曲出疯狂的笑容,眼神涣散而怨毒地盯着江玄,“对……对!就是因为你哥! 那个杂种……把我哥弄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废物样子!所以我才要找你女儿算账!父债子偿!不对……是兄债女偿!! 哈哈……她哭得越惨,我他妈就越痛快!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至亲被……被踩进泥里的滋味!!她不过就是个贱……” “砰!!!” 徐唐涛最后一个恶毒的侮辱词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就被一股狂暴无匹的力量狠狠掼了出去。 不是甩,是像投掷一颗血肉炮弹般砸向坚硬的墙壁! 江玄的动作快到肉眼根本捕捉不到轨迹,仿佛他原本就站在那里,而徐唐涛是自己撞上去的一样。 “噗——!” 徐唐涛身体与墙壁撞击的闷响和骨头碎裂的脆响几乎重叠。 他像一幅被拍扁的壁画,粘在墙上足足一秒才缓缓滑下,留下大片刺目的血污。 贯穿他四肢的暗红锁链绷得笔直,剧烈的震荡让他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连惨嚎都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抽气声。 “哈哈哈哈哈!!!” 江玄的笑声如同惊雷滚过包厢,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那不是愉悦的笑,而是毁灭风暴降临前的狂啸! 他缓缓踱步上前,暗红的火焰在他周身无声流转,每一步落下,脚下昂贵的地毯都瞬间焦黑碳化,留下清晰的脚印。 “好一个父债子偿!好一个兄债女偿!徐唐涛,你这套歪理邪说,玩得可真溜啊!” 江玄的声音在狂笑后骤然转为冰锥般的锋利,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和血腥味。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这套逻辑,那我江玄今日便陪你玩个够!” 江玄的怒火已经攀升至顶点,随着一声怒吼,如同神祇震怒! “唰!” 四条暗红色火焰锁链如同咆哮的火焰蛟龙从江玄身后凝聚成形,锁链的尖端不再是尖锐,而是凝聚成燃烧着地狱之火的沉重巨锤! “跪下!!!” 伴随着雷鸣般的咆哮,四条火焰巨锤锁链撕裂空气,带着破灭一切的气势发出恐怖的音爆,狠狠砸向墙角那四个早已吓得失禁的公子哥。 “轰隆!!!” “噗——!!!” “咔嚓——噗嗤!!!” “啊——!!!” “呃……” 四声令人肝胆俱裂的爆响几乎同时响起! 那四个人按照顺序接二连三的死去,他们不可置信的瞪大着双眼,身体被牢牢钉在墙上,生命气息飞速流逝。 那四个公子哥,火焰巨锤砸在他的腹部,整个腹部竟被直接肠穿肚烂!巨大的力量甚至将他背后的墙壁都砸得龟裂开来。 他的口中不断涌出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发出濒死呻吟,身体在锁链上如同被钓上岸的鱼儿,剧烈地抽搐着,然而,没等他挣扎多久,便已西去了; 顿时,整个包厢瞬间化作修罗炼狱! 血腥味、焦糊味、各种器官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墙壁上涂满了喷溅状的血肉和焦黑的痕迹…… 四具死状各异、极度惨烈的尸体被燃烧的火焰锁链钉在墙上,火焰还在持续焚烧着残躯,发出滋滋的声响。 快到徐唐涛脸上的疯狂笑意,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凝固,快到那第四个公子哥的濒死呻吟才刚刚发出! 目睹同伴如此惨烈的死法,被悬挂在火焰锁链上的他身体的痉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大小便彻底失禁,沿着裤管滴落,腥臊味混入了血腥之中,那种给人的感觉,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江玄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锁定在唯一剩下的猎物身上,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并未因杀戮而平息,反而因为眼前这蛆虫的肮脏和顽固燃烧得更加炽烈。 江玄的声音平静得令人骨髓都在颤抖,五指指尖倏地燃起五簇血液般的暗红火焰。 第五十七章 玄爷饶命,我们错了! 江玄踏着满地狼藉和温热粘稠的血泊,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死神,缓缓向濒临精神崩溃的徐唐涛。 “不……不要……饶了我……我错了……我忏悔……” 眼见没人能救自己,徐唐涛彻底崩溃了,他语无伦次地求饶着。 所有的恶毒和嚣张都被碾成了齑粉,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绝对毁灭的恐惧。 江玄在他面前站定,如同冰冷的魔神雕像,嘴角勾起一抹残酷到极致的弧度。 “你的忏悔……连我女儿一滴眼泪都抵消不了!现在,该好好‘清算’你欠下的债了。” 指尖的火焰骤然暴涨,他停在徐唐涛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挂在锁链上,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抽搐的猎物。 “饶命……江哥……玄爷……” 徐唐涛涕泪横流,混合着脸上的血污,狼狈不堪。 他感受到了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的死亡气息。 那不是单纯的虐杀,而是某种更深沉的毁灭意图。 “我……我承认我确实做过一些错事,可我也只是欺负过她啊,我……我就打过她几巴掌,还扯过她头发,但也就仅此而已啊! 我真的没杀她啊!真的!我没骗你,我从来没想要她的命啊!求你看在、看在……” “看在什么?” 江玄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死神的镰刃闪过的寒光。 “看在你这蛆虫一样的贱命份上?还是看在你那杂种兄长被打成废物的可怜下场?” 他伸出手指,缓缓靠近徐唐涛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颊。 火苗尚未接触,那恐怖的高温已经让徐唐涛脸颊的皮肉冒出青烟,剧烈的灼痛让他疯狂扭动身体,却被锁链死死禁锢。 江玄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让徐唐涛的骨髓都冻结了,“所以,你认为没夺走性命,只是将一个才刚刚绽放的花骨朵失去笑声,这就不算罪孽深重? 我女儿就活该被你们肆意践踏、折磨?就活夜夜噩梦缠身,被你们这群蛆虫侮辱? 那缕火苗如同活物般钻入皮肤,更深入灵魂的剧痛爆发开来,那火苗正在灼烧他的神经和骨髓。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呜咽,江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不算!这他妈不算?!!” 他猛地收回手,看着徐唐涛下巴处一个焦黑的小洞,笑容随之扩大,眼神却冰冷幽深得如同黑洞, “徐唐涛,你的逻辑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既然你觉得肉体伤害分等级,那么,我也该给你一个‘匹配’你罪行的‘结局’。” 他歪着头,仿佛在认真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但说出的内容却让徐唐涛如坠冰窟:“一刀杀了你?太便宜了!把你烧成灰又没什么新意。” 说话间,江玄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徐唐涛的小腹之下,眼神中的恶意如同实质的毒液,“不如这样好了……” 故意拖长了语调,江玄欣赏着徐唐涛因预感到巨大恐怖而剧烈抽搐的身体,“我把你做成一个活体痰盂如何?正好废物利用, 啧,说来我还没见过男人痰盂呢,你也没有见过吧?” “痰……痰盂?!!” 那一刻,徐巨大的荒谬感和远超死亡的极致羞辱席卷了徐唐涛。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一个扭曲的容器,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这比最可怕的酷刑还要摧毁人的意志! “不!!!不要!!!哥!饶命!!玄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徐家的一切都给你!!!” 他彻底崩溃了,身体疯狂地扭动挣扎,试图挣脱锁链,哪怕是扯断自己手脚也在所不惜。 锁链被绷得咯咯作响,贯穿处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如注喷涌,但他浑然不觉,只想逃离那个比地狱深渊还要可怕的设想。 江玄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加清晰,“知道错了是好事,说明你这堆烂肉还有点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徐唐涛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但很快这份希望就被彻底浇灭了。 “但……我什么时候说过,知道错了我就会放过你?” 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徐唐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深渊,整张脸如同死灰色的石膏面具。 “不……不……”他嘴唇哆嗦着,只能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江玄不再跟他废话,一把抓住徐唐涛沾满血污和冷汗的头发,五指如同烧红的钢爪深深嵌了进去。 “嗤——” 毛发甚至头皮被高温灼烧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呃啊——!!!”徐唐涛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毫不留情地将徐唐涛从钉着他的墙壁上硬生生“撕”了下来! 贯穿四肢的暗红锁链随着他的拖拽而收回,但那恐怖的贯穿伤并未消失,四肢关节处留下四个焦黑冒烟的血洞! 徐唐涛被拖在地上,身体在冰冷的地毯和尖锐的玻璃碎片上摩擦,只留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放开我!魔鬼!你这个魔鬼!” “救命!谁来救救我!!” “我爸不会放过你的!徐家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啊啊啊——饶了我!我做牛做马!我……” 他的哭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凄厉绝望如同厉鬼哀嚎。 “吵死了!” 江玄眉头都没皱一下,拖着徐唐涛头发的右手随意地向后一挥。 锁链穿过口腔,两端带着倒刺再次贯穿下颚骨,带来无法形容的剧痛! “呃呃呃……呜呜呜……” 徐唐涛的声音戛然而止,变成了含糊不清,混合着血沫和剧痛呜咽的闷哼。 剧痛和求生欲使得他不敢再废话。 就在徐唐涛即将进入走廊尽头的豪华卫生间时,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厉喝出现。 “站住!放开徐少!” “什么人敢在金鼎撒野?!” 十几个手持甩棍,电击器乃至手枪的彪悍保安,在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带领下从走廊两侧包抄过来,瞬间堵住了去路。 他们显然是听到了徐唐涛那惊天动地的惨叫才紧急赶来的。 当看到面前的一幕时,保安队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但本着职责所在,他必须阻拦。 江玄脚步未停,甚至没有正眼瞧他们,只是一味地拖着徐唐涛继续向卫生间走去,仿佛面前只是一群碍眼的空气。 “开枪!拿下他!” 保安队长被江玄的态度彻底激怒,同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他知道,能无声无息闯入顶层包厢,还把徐少折磨成这样的,绝非善类!必须先下手为强! “砰砰砰!” 几个持枪保安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射向江玄的后心和头颅! 就在子弹即将临身的瞬间,近乎透明的暗红色火焰护盾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江玄身后。 子弹射入火焰护盾,如同泥牛入海,下一秒,居然在那恐怖的高温下瞬间气化,化作几缕青烟消散! “什……什么?!” 所有保安都惊呆了,像是见了鬼一般。 见状,江玄没有转身,只是将左手随意向后一挥。 “哗啦啦——!”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条表面流转着熔岩般纹路的暗红锁链化作铁爪,竟从他左手臂铠中狂飙而出! 十条火焰巨爪锁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伴随着令人头皮炸裂的血肉骨骼碎裂声密集响起! 那些个保安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恐怖的火焰巨爪瞬间贯穿了他们的胸膛! 锁链上携带的恐怖冲击力直接将他们的身体带得倒飞出去,连墙壁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 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焦臭和血腥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怪物!!” 剩下的保安被这血腥惨死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握武器的手都在剧烈颤抖,还有人转身想跑。 “想去哪?”江玄冰冷的声音如同索命魔音。 随着左手五指猛地一握,又有数条暗红锁链闪电般射出,精准地缠绕住那几个试图逃跑的保安的脚踝! 锁链猛地回扯!那几个保安惨叫着被巨大的力量拖倒在地,如同死狗般被拖回江玄身后不远处的血腥战场。 眼见手下瞬间毙命过半,保安队长爆发出全部力量。 他右手紧握一把特制的合金军刺,上面涂抹着剧毒幽蓝光芒,狠毒地刺向江玄的腰眼。 另一只手则藏着一枚威力巨大的高爆震撼弹,准备在近身时引爆同归于尽! “给我死!!”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技巧和勇气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江玄只是随意地抬起左脚,然后轻轻向后一跺。 “轰隆!!!” 以他左脚落地点为中心,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冲击波混合着暗红烈焰猛地扩散开来。 地板如同被重炮轰击般瞬间炸裂、翻卷! 狂暴的能量如同海啸般席卷! 扑到半途的保安队长,感觉自己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由熔岩和钢铁混合浇筑的叹息之墙。 手中的军刺,在接触到那无形力场的瞬间就被震碎成无数金属碎片倒卷而回! 那枚尚未引爆的震撼弹也被这股力量瞬间挤压变形! “噗——” 鲜血和碎裂的内脏碎片从他口鼻中狂喷而出,全身的骨骼在那狂暴的冲击下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爆豆般的密集碎裂声! “砰!!!” 剩下的几个保安彻底崩溃了,他们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以如此凄惨的方式死去,吓得吱哇乱叫。 而他们的对手江玄却是毫发无损,好像刚才经历过的不是一场恶战,而是小朋友之间的打闹。 “魔鬼!他是魔鬼!” “饶命!大人饶命啊!” “我们只是打工的!饶命啊!” 这会儿哪里顾及得上尊严二字?那些还活着的保安纷纷丢下武器,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对于这些蝼蚁,江玄自然是毫无兴趣。 他拖着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只剩下身体本能抽搐的徐唐涛,终走进了宽敞豪华的卫生间。 豪华卫生间的雕花双开门被江玄一脚踹开,沉重的实木门板轰然向内爆裂飞溅。 碎片打在光可鉴人的瓷砖和金质水龙头上,叮当作响。 江玄面无表情地将奄奄一息的徐唐涛扔在冰冷湿滑的地面,旁边摆放着镶嵌着金边的巨大马桶。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被浓烈血腥冲散的诡异气味。 “砰!!!” 卫生间另一侧厚重橡木门被人从外面用巨大力量撞开,一个常年带着上位者该有的气息男人出现在门口。 头发倒是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穿着笔挺藏青色高级定制西装,那极具威严的面容之中倒是多了几分冷酷和矜持。 而在他身后的,则是几名神情紧绷的黑衣护卫。 来人正是徐航,此人是徐家大权在握的支柱,在魔都审判界素有“铁面”之称的顶尖人物。 “你……你这个混账!!放开我儿子!!!” 徐航的怒吼瞬间压过了卫生间里的血腥气息,他死死瞪着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背影,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那个高大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 他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凝滞空气的沉重感。 当那张俊美绝伦却布满寒霜,燃烧着毁灭烈焰的黑瞳落入徐航视线时,原有的滔天怒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猛地一窒! “是……你?!” 徐航的声音充满了惊疑,一个深埋在记忆角落的名字呼之欲出。 那张脸他永远也不会忘!当年就是他在审判席上收了邓家黑钱改判罪行的审判之长,除此之外,他甚至还给江玄强行扣了一顶帽子。 此时此刻,看到当初那个嫌疑人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今又把自己的儿子折磨成这副德性,这让他不禁有些后怕。 江玄的音调骤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真是冤家路窄啊,原来这个小崽子是你的儿子! 难怪你不愿意判刑,呵呵,原来是帮着自己的狗儿子掩盖罪行,要我看,你们徐家,从根子上就烂透了!!!” “住口!!!” 徐航被这劈头盖脸,字字诛心的辱骂彻底点燃。 他一生自诩清正廉洁,以“包青天”自居,地位尊崇,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人格践踏?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他曾经亲手送入人间地狱的“罪犯”! “江玄,我知道你对我有怨念,可你怎么能对我儿子下手?有什么本事冲我来!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评判老子?!我警告你,立刻马上放开我儿子!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第五十八章 就凭这把破铜烂铁? 见状,徐航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他以闪电般从腋下枪套中拔出了他那支特制的银色大口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带着冰冷的杀意,死死锁定江玄的眉心。 他身后的几名保镖也同时做出了戒备姿态,手按在了腰间武器上。 那一刻,江玄嘴角那抹残忍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反而更加清晰。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轻蔑,“就凭你这把破铜烂铁?” 话音落下的瞬间,徐航眼中厉色一闪,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在封闭的卫生间内震耳欲聋! 然而,子弹却在距离江玄眉心不足一尺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的墙壁。 炽热的高温瞬间将弹头熔化成几滴赤红的铁水,只留下缕缕青烟。 “什么?!” 徐航和他身后的保镖瞳孔剧缩,如同见了鬼魅! 不等他细想下去,徐唐涛歇斯底里的呐喊将他拉回了现实。 “爸……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当痰盂啊!” 徐唐涛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含糊不清的哀嚎。 身体在地上徒劳地扭,锁链摩擦着他贯穿的下颚骨,带来新一轮令他几乎昏厥的剧痛。 徐唐涛的哀嚎像一把尖刀刺进徐航的心脏,为此心痛不已,“江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儿子?! 告诉我你要什么?!钱?权?地位?!女人?只要你说出来!” 江玄歪了歪头,目光如同打量一件死物般扫过脚下濒死的徐唐涛,随即又将目光落在徐航那张极力克制恐慌的脸上。 “我本来是打算放他一条狗命的!可他毕竟是你的种,我要是放过了他,谁又来放过我女儿?!” 那眼神里的轻蔑和毁灭欲太过明显,徐航感觉自己精心构筑了一辈子的威严和城府,在这目光下如同被烈火舔舐的薄纸,瞬间化为飞灰。 “江玄,我知道你恨我,就算他们有罪那也轮不到你来动用私刑!应该采用最为公正……” 不等他说完,便被江玄怒不可遏的声音打断。 很显然,对方说的这一番话惹到了他的逆鳞,“放屁!那些畜生虐杀我女儿的时候你没有管,反而任由那些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现在还跟我谈什么狗屁公正? 怎么?你们家的孩子是宝,我家的孩子不是?老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满口道德仁义的家伙!” 徐航要紧牙关,一双眼死死的瞪着江玄,像是看着什么厌恶的东西,“江玄,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徐家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被灭门。” “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眼看江玄不吃硬的,徐航只能做出最后的抉择。 随着一声闷响,坚硬的地砖撞碎了徐航最后的体面。 他双膝重重砸地,昂贵的西裤膝盖处瞬间撕裂。 “是!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收了邓家的黑钱!是我篡改了证据!是我昧着良心把你钉死了在那份肮脏的判决书上! 可我也是被逼的啊!除了邓家还有其他我根本惹不起的存在啊!他们要我死!我要是不照做我们徐家就完了!” 徐航的声音骤然拔高,尖锐得变了调,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恐惧,“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翻案!保证翻得干干净净! 对!我能还你女儿清白的身份!我……我手上还有东西!邓家那几个小崽子当初祸害你女儿时留下的铁证!录像!照片!都有!这些都在我手里!他们当时……” 徐航的声音突然卡住,混杂着恐惧和一丝习惯性的推诿,“虽然他们当时……确实手段狠毒了些……” “哦?” 江玄那张俊美近妖却淬满寒冰的脸,瞬间占据了徐航全部的视野。 “铁证?呵呵呵……你现在跟我讲翻案?晚了!” 江玄的笑声如同冰棱低沉、却蕴含着足以撕裂灵魂的狂怒风暴,“你他妈手上明明攥着那帮小畜生害我女儿的铁证,竟然还敢判他们无罪?!” 江玄猛地直起身,狂暴的质问如同九天惊雷,将整个卫生间的玻璃镜面嗡嗡震颤。 他指着地上只剩半口气的徐唐涛,指尖几乎戳到对方鼻梁,“就因为那帮畜生是你主子的崽子?还是因为仅仅只是那句——‘他们还只是个孩子’?!” 最后八个字,狠狠剜进徐航的耳中。 那一刻,他感到了微微刺痛,但几十年的审判生涯却在此刻绝境中冒了出来。 他都声音之中更是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强装的“正气”: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玄!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应该知道这不是儿戏!小孩子心智未熟,难免犯下过错,量刑标准自然与成人有别!何况他们还小, 这是基本常理!更是文明社会的共识!难道你要我无视法律,以暴易暴不成?! 他们固然有错,自有法律惩戒和教化引导,岂能……”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理直气壮”,仿佛是在庄严的审判庭上,宣读正义的判决词。 “呵……呵呵呵……” 徐航一番义正辞严、引经据典的辩护声,被一阵低沉诡异的笑声硬生生掐断。 那笑声起初压抑,如同在胸腔里闷烧的滚雷,紧接着越发癫狂、越发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哈哈!!!” 江玄猛地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片扭曲到极致的暴戾!眼中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基本常理?孩子?哈哈哈!徐大审判长!徐大青天啊!!” 他笑得眼泪都仿佛要飙出来,声音却冷得能冻结骨髓,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荒谬至极的笑话。 “你说得可真他妈对极了!小孩子嘛!不懂事!确实该从轻发落!很好!非常好!” 江玄的声音陡然一收,所有的狂笑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近乎耳语般的、带着致命诱惑的轻柔,如同恶魔在低语: “那么……你看我怎么样?” 他指了指自己那张年轻俊美,却萦绕着滔天煞气的脸。 “我,江玄,今年……嗯,也就几百个月大吧?” 他的手指缓缓收回,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眼神变得天真又残忍,像一个懵懂无知却手持利刃的孩童。 “按照您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基石……我这个几百个月大的‘巨婴’,是不是……也他妈算个孩子?!” 最后一个“孩子”二字,如同地狱的丧钟被悍然敲响!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以江玄为中心轰然爆发,整个皇朝夜宴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交织成一首毁灭的狂想曲! 徐航身后那几个早已被吓破胆,手一直按在武器上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的保镖,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咔嚓——” 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从七窍中狂喷而出,骨骼碎裂的声音密集得如同爆豆! 整个人体结构在一刹那间被彻底摧毁压扁,只留下几道刺目惊心的猩红拖痕! 奢华卫生间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巨大的恐惧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徐航甚至忘记了呼吸,只剩下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在视野中无限放大!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砖无声地熔化成赤红的岩浆,滋滋作响。 “所以啊徐审判长,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也应该享有……免罪的‘免死金牌’呢?”江玄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意。 奢华宽敞的卫生间,此刻成了修罗场,徐航喉头一甜,强行咽下翻涌的血沫。 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彻底栽在了这个当年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恶魔”手中,可即便如此他仍旧在强装镇定。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江玄眉头一挑,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知道我罪有应得!这些年……我徐航不是什么清官!也收过黑钱,是我对不起你!千刀万剐我都认了!” 找不到任何借口的他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江玄,语气带上了一丝近乎哀求的悲愤:“但是……我求你放了我儿子! 我知道我儿子他混蛋!平时仗着家势欺男霸女,荒唐事做尽……但他手上从来没沾过人命啊!他……他没杀过人!” “难道这样就值得原谅吗?难道那些被网暴致死的人,和键盘侠没有一点关系?” 闻言,徐航沉默了,他知道这些没有办法否认,可有些规矩他就是死的,没有办法灵活运用。 当然,江玄不知道的是,徐航的宝贝儿子和他的狐朋狗友曾经有玩弄过花季少女,甚至逼迫对方抑郁到自杀的地步。 除此之外,徐唐涛还恶意网暴,人肉搜索那些看不顺眼的人。 这看似是没有亲手杀害对方,但这种恶意引导不亚于通往地狱的推手! 看着徐航脸上那无法辩驳的绝望和痛苦,江玄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复杂,但那仅仅是一瞬。 他理解一个父亲为了儿女不惜一切的心情,就像当年他为了女儿可以放弃尊严和往生的机会。 但这绝不代表,他和他女儿承受的痛苦,就可以被轻描淡写地揭过! 笼罩着血腥的卫生间里,只剩下徐唐涛微弱的呻吟和岩浆滋滋翻滚的声音。 终于,江玄再次开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志: “这样吧。” 徐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光芒。 “首先,我要你媒体公开道歉!承认你徐航,堂堂‘铁面审判长’,收受巨额贿赂,伪造证据,篡改判决,构陷于我,家破人亡!!” 徐航的脸皮剧烈抽搐,这对于视名誉如生命的他,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为了儿子,他咬着渗血的牙关,几乎是挤出声音:“……好!我答应你!我录!我对着全国镜头忏悔!” 江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如同地狱的微笑,“很好,第二,把那两个崽种的名字告诉我! 我要知道,除了邓梦她们几个还有谁杀了我女儿!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 最后几个字,如同重锤砸落,徐航眼中的挣扎骤然凝固,随即化为更深的恐惧。 他当然知道那两个是谁!他们的背景远比徐家更加可怕! 如果说得罪江玄是引火烧身,那么出卖那两个小祖宗背后的家族,就是带着整个徐家一起跳进岩浆火海,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行!” 徐航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扭曲。 他疯狂地摇头,仿佛已经看到徐家被灭门的惨剧,“江玄!这个不行!绝对不行!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钱!权!我的命!你都可以拿去!唯独这个……这个我真的不能说!说了……所有人都得死!包括你!他们会把你挫骨扬灰!!” “哦?” 江玄眉梢一挑,那嘲讽的笑意更深了,眼中暗红色的火焰猛地炽烈起来,“‘所有人’?包括我?挫骨扬灰?” 徐航的失态尖叫在奢华却血腥的卫生间里回荡,空洞而绝望。 江玄的眼神骤然缩紧,那片猩红与疯狂燃烧的火焰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疑惑。 “是不能?还是不想说?”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深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穿透力。 他清楚的记得,邓梦那贱人死的时候也是这副见了鬼的表情,好像说出那个名字,会比魂飞魄散还可怕一万倍! 想到这,江玄微微歪头,黑瞳锁死在徐航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抽搐扭曲的脸上,“说说看,徐审判长? 到底是什么样的‘神仙’能让你这种早已烂透了的蛆虫,死到临头还要恪守忠犬的本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航疯狂摇头,涕泪和冷汗混着溅到脸上的血污流下,“别问了!放过我儿子!放过他!!”他像个溺水的疯子,徒劳地抓着虚无的稻草。 “爸——!!” 如同被丢弃的破布袋般躺着的徐唐涛,发出一声凄厉变调的哀嚎,但这痛楚远不及他此刻心头的恐惧, “都什么时候了!管他什么来路啊!爸!你要看着我死吗?!你要看着你唯一的儿子被……被他塞进那个马桶吗?!说啊!!” 第五十九章 线索又一次断裂 他涕泪横流,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蔓延开来,混合着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儿子濒死的嘶嚎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徐航的心尖上。 他那强装了几十年的“铁面”彻底崩碎,只剩下一个为了血脉后代可以出卖一切灵魂的绝望父亲。 横竖都是死……如果能换儿子一条活路…… 徐航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江玄,此刻的他满眼都是孤注一掷的癫狂:“江玄!你发誓!用你女儿在天之灵发誓!! 只要我说出名字,你就放了我儿子!给他一条活路!一条……比狗还不如的活路也行!!”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江玄的目光在徐唐涛那张涕泪血污交错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遥远而冰冷的哀悯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汹涌的毁灭意志淹没殆尽。 “好,我江玄以此身立誓,只要你吐出那两个崽种的名字,今日,留你儿子徐唐涛一条贱命。” “说话算数!!” 徐航像是溺水者终于吸到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又或者说是在凝聚最后一点对抗无边恐惧的力气。 “是……顾……” 那个姓氏的第一个音节,仅仅是一个气音从他哆嗦的唇齿间泄露出来。 异变陡生! “噗——!” 徐航那张尚带着哀求与疯狂的脸,如同被人用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的烂番茄,瞬间变形。 眼球凸爆出来,粘稠的血浆和浑浊的晶状体碎片喷射而出! 紧接着,皮肤下所有的肌肉和骨骼仿佛被瞬间注入高压气体,整个人像个被急速吹胀又濒临极限的气球疯狂地鼓胀起来。 “爸?!” 倒在地上的徐唐涛发出撕心裂肺,恐惧彻底碾碎了他仅存的意识。 “砰咔嚓——” 不是枪响,不是爆炸,而一种仿佛血肉筋骨被某种不可抗拒的伟力从内部彻底压爆的恐怖声响! 徐航膨胀到极限的身体,在江玄冰冷的注视下,轰然炸裂!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只有纯粹的血肉毁灭。 猩红的血雾混合着无数指甲大小的肉块、各种乱七八糟的内脏器官碎片随之喷洒而出。 滚烫的血雨瓢泼般淋下,如此残忍的画面,让徐唐涛吓得都快要失了声,他甚至都不敢相信黏连着稀疏灰白头发的头皮碎片,就是父亲尸块的一部分。 顿时,整个奢华卫生间,仿佛被泼上了一层厚厚的、蠕动着的猩红油漆。 就在这死寂与血腥织就的幕布之后,江玄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般砸落: “又是这招?” 那声音里没有惊惶,只有一丝被反复撩拨的,近乎厌烦的戾气。 “嗬……呃……” 徐唐涛喉咙滚动,连求饶的力气都已耗尽,只有破碎的气音以及死亡的预兆。 下一瞬! 噗嗤! 闷响取代了应有的惨叫,徐唐涛惊愕地低头,眼睁睁看着自己华贵的定制衬衫,如同劣质宣纸般被强行翻卷开一个巨大的破口。 紧接着是整个胸腔开始鼓胀,甚至是变形! 皮肤下的肋骨开始产生裂缝,随即像枯枝般倒刺出来! “呃啊——!” 残忍血腥的一幕开始上演,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从他身体穿出,身体里的血液从他豁开的胸膛里猛烈地喷溅而出! 上半身猛地向后反弓,猩红温热的脏腑碎片砸在冰冷的瓷砖地面,冒着凄惨的热气。 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可能看到这一幕当场就吐了起来,可这种画面江玄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或者说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徐唐涛的身体诡异地抽动了几下,仅存的意识让他绝望地伸手,徒劳地想去捂住那个不断涌出热流和破碎内脏的恐怖空洞。 然而这样的迹象存在了不过几秒,紧接着便是一条鲜活生命逝去。 徐唐涛的手无力的垂在一边。 又一次! 江玄的瞳孔骤然缩紧,暴戾的红芒几乎要刺破眼睑。 对方的手段毫无征兆!如同精准踩死蚂蚁的无形巨足。 他刚捕捉到目标,那灭口的指令便已抵达,冰冷地碾碎一切可能泄密的“杂质”。 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顾家?” 江玄站在原地,他缓缓收回手,低头看着地上那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垃圾。 那张俊美如神祇的脸上,寒霜更甚,眼中燃烧的毁灭烈焰却似乎沉淀了下来,化为一种足以冻裂星河的冰冷死寂。 “清算……开始了。” 最后三个字,从他齿缝间冰冷地挤出,没有咆哮,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一种宣告命运终结的绝对寒意; 千里之外。 檀香在静室中袅袅盘旋,沉郁而宁谧。 古朴的紫檀佛桌上,一尊由整块极品羊脂玉雕琢而成的佛像温润生光,低垂的眉眼下仿佛蕴含着洞察众生的悲悯。 佛像前,三支线香缓慢燃烧,青烟笔直如柱。 一个穿着朴素深灰色棉麻长衫的年轻男人,正虔诚地跪在柔软的金丝蒲团上。 他,面容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儒雅的书卷气,不见丝毫戾气,偶尔掠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漠然。 双手合十,男人指间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被缓缓捻动,在香烛光下流转着幽暗的光泽。 “咚……咚……” 远处隐约传来古寺的钟声,悠远绵长,涤荡人心。 钟声余韵未绝,男人无比虔诚地以额触地,缓缓地行了一个庄严的五体投地大礼。 礼毕,他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额头贴地的谦卑姿态。 那声音平和地响起,像是在与空气对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声音温润如玉,听不出半分烟火气。 佛堂那雕满梵文莲花的金丝楠木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纯黑色劲装中的身影疾步走到男人。 他双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姿态卑微如同尘埃,“回禀尊者,一切按您吩咐。” “嗯。” 男人轻轻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他将那串温润的紫檀佛珠抬至眉心,如同在进行最为虔诚的祷告。 “那就好……” 他轻声呢喃,如同叹息。 然而,就在这“好”字尾音尚未完全消散的刹那,那串被他捻动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紫檀佛珠,竟毫无征兆地炸成了漫天的齑粉! 坚细碎的木屑混合着一缕缕檀香的粉尘,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沙暴,猛地迸射开来! “呃啊——!!” 数片尖锐如针的木屑瞬间刺破空气,带着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狠狠扎进了他低垂着的右眼之中!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尊者……饶命!饶命啊!!!” 黑衣人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双手死死捂住瞬间血流如注的右眼,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男人缓缓放下了合十的双手,他依旧保持着捻动的姿态,仿佛那串佛珠仍在掌中。 他缓缓转过身,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如同看着一只不小心弄脏了自己衣袖的蝼蚁。 “慌什么?”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润平和,却让黑衣人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冻结。 “我说的是……” 他的嘴唇轻启,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务必处理‘干净’,半点活口也别留!” 话音落下的瞬间,佛堂内的温度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香烛的火苗疯狂摇曳,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佛像低垂的眼睑,在这死寂与冰冷的杀意衬托下,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阴影。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佛堂墙壁,跨越了千山万水,精准地落在了那片正被血色与火焰吞噬的皇都夜宴顶层…… 整个顶层卫生间已不再是人间景象,更像地狱岩浆池边一个亵渎的祭坛。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和内脏破裂后的污浊气息。 笼罩着这片血腥死寂的,是江玄如同极地冰川的目光。 他低头,视线扫过脚下那两滩冒着细小气泡的黏稠物。 没有悲悯,没有复仇后的快意,只有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空洞和……厌烦。 眼看就能得到线索了,可他们总是会以最无可挽回的方式被凭空抹去。 邓梦如此,徐航父子亦是如此,仿佛有一只凌驾于规则之上的裁决之手,在云端冷漠地拨弄着棋子。 “……顾?” 徐航临死前挤出的那个气音,仿佛带着诅咒,在血腥的空气里幽幽回荡。 一个姓氏,仅此而已。 天下之大,又该去哪里找人? 想到这,他不再看地上的污秽一眼,转身,迈步。 昂贵的瓷砖在他身后无声崩裂,随着他走远,那地砖竟化为了齑粉。 窗外,是都市璀璨而冰冷的灯火海洋,霓虹流淌如同虚假的星河。 夜风卷过金鼎大厦顶层破碎的窗口,江玄的身影已消失在泼墨般的夜空深处,只留下身后那片被血浆彻底涂抹,犹如亵渎祭坛般的奢华卫生间残骸。 楼下,笛声嘶鸣,红蓝两色灯光在街道上疯狂地旋转,将周围冰冷的玻璃幕墙映照得光怪陆离。 几辆巡捕车粗暴地刹在皇都夜宴入口。 轮胎打滑,车辆停在大厦前,随着车门被粗暴推开,沉重的皮靴踏落积水,刘峰率先冲下车。 他带着一众手下,直接撞开被破坏的旋转门,冲向直达顶层的专用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扑面而来的浓烈腥气让几个年轻巡捕脸色喉咙滚动,强压下翻腾的呕吐感。 眼前的景象,让见惯了凶案现场的刘峰也瞳孔骤缩。 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现场,而是……屠宰场! 并且是被某种狂暴力量彻底碾碎后的屠宰场。 已经难以辨别尸体了,各种碎片混杂在一起,如同搅拌后的肉酱! 凡是视野触及之处,都溅满了放射性的喷溅状血迹和粘稠的肉屑! “草!” 刘峰狠狠啐了一口,腥气呛得他嗓子发干。 办案多年的他很快又恢复了理智,刘峰蹲下身,戴上专用的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灰白色的粉尘。 伸手捻了捻,感受着那滑腻又带着微硬颗粒的怪异触感,然后凑到鼻尖下深深一嗅。 顿时,一股极其强烈的味道混入刘峰鼻腔,像是骨头被极致高温瞬间气化后残留的奇异味道,直冲鼻腔。 刘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烧得真他妈干净……连点骨灰渣都不剩多少。”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爆出凶戾的精光,“是他?该死!这手法化成灰老子也认得!” 他猛地挥手,对着身后强忍不适的手下低吼,“一组留下封锁现场!二组、三组跟我追!人绝对没跑远! 另外,封锁周边所有路口!对方极度危险!发现目标,允许直接开火!重复,允许直接开火!” 如同冰冷的铁锤砸下,训练有素的巡捕们瞬间上膛声,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紧张感暂时压过了生理上的极度不适。 他们紧跟着刘峰,转身就要冲向电梯。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嗡嗡!” 一阵刺耳的手机震动铃声,刘峰脚步一顿,不耐烦地掏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老大”。 刘峰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他狠狠按下接听键,几乎要把手机捏碎:“喂?老大!现场确认了!是他!徐航父子被……” “——撤回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情绪的波澜,仿佛不是通过电流传来,而是直接冻结在刘峰的耳膜上。 “什么?!” 刘峰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陡然拔高,在血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撤?!老大!这是江玄!连环……” “我说,撤回来!” 电话里的声音没有丝毫提高,但依旧平稳得可怕。 “所有人,立刻撤回车里现场封锁!至于后续……不用你们管了,交给‘上面’处理,这是命令! 喂?刘峰,你哑巴了?说话!在重复一遍,这是命令!一切有上面处置!” 第六十章 前辈,你吃过人吗? “这怎么行?老大,一直以来您都教我作为巡捕就应当以身作则,为民除害,可如今这案子就在我面前发生,我又怎么能不管……” 刘峰额头青筋暴跳,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怒火直冲头顶。 他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被一声厉喝打断。 “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 电话那头的声音斩钉截铁,“刘峰,记住你的职责范围!这是上面的意思,你我干预不了, 有些东西,碰了就不是撤职那么简单,你想带着整个队一起……消失吗?” 顿时,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浇灭了他所有的怒火。 他猛地抬眼,视线扫过手下们紧张而茫然的脸。 又扫过这血肉地狱,最后死死钉在窗外那片被警示灯染红的冰冷夜色深处。 几秒钟死一样的沉寂后,刘峰狠狠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和屈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白。” 挂断电话,他猛地转身,对着手下吼道:“收队!全部撤回车上!封锁现场!原地待命! 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 那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狂暴。 手下们面面相觑,极度困惑,尤其是本就胆小的李阳,如今看着队长那几乎要吃人的眼神更是不敢多问,只能沉默而迅速地执行命令。 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是向着电梯撤退红蓝光芒依旧在窗外无声地旋转,映照着满地狼藉,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最开始他以为只是一个父亲为了女儿报仇不惜一切的心理,可如今看来此案疑点重重,远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其背后涉及的势力更是难以言喻。 他越发好奇了,这江玄究竟是什么来路?又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掩埋一个普通女孩死去的真相? 刘峰最后一个走进电梯,在金属门缓缓合拢的瞬间,电梯下沉带来的失重感传来。 他靠着冰冷的厢壁,缓缓闭上眼。 他在想,这笔血债该怎么算?上面又在掩盖什么? 无数疑问和冰冷的恐惧交织,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 手下们压抑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窗外旋转的红蓝灯光透过缝隙,在每个人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影。 “老大……” 李阳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徐航父子……还有那些人难道就这么……” “闭嘴!” 刘峰猛地睁眼,眼中布满血丝,像被困的野兽,低吼道,“执行命令!封锁现场!任何无关人等靠近,给我拦在外面!就说……就说有危险气体泄漏!一级警戒!” 他几乎是咆哮着下达指令,手下们被他的样子吓住了,噤若寒蝉,只有快速点头的动作。 电梯门在地下停车场打开,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队员们鱼贯而出,迅速散开执行封锁命令。 刘峰靠在一根冰冷的承重柱上,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 劣质烟草的辛辣呛得他剧烈咳嗽,却压不住心头的翻江倒海。 那地狱般的景象在眼前挥之不去,徐航父子的碎肉,凝固的血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甜……还有最后那句冰冷如铁的命令。 他知道自己做出这么一项决策是非常艰难的,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无法避免的。 就算是不要这顶帽子他也要查清楚! …… 夜空,如同浸泡在墨汁里,夜风呼啸,吹动着江玄额前几缕碎发,露出下方那双寒潭般深邃的眼眸。 江玄停留在摩天大楼楼下。 四下无人,月光吝啬地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影,如同黑暗中蛰伏的凶兽。 血腥似乎还萦绕在鼻端,线索断裂的空洞感啃噬着复仇的烈焰,只剩下一种厌烦的麻木在眼底深处沉淀。 摊开掌心,几缕极其黯淡的灰色雾气在他指间萦绕,那是几名保镖未能及时散去的残魂。 可惜徐航父子的灵魂被那股无形之力导致魂飞魄散,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不然绝对能增强恶灵前辈的实力。 这些保镖的残魂太过弱小扭曲。 别说用来滋养体内那位前辈,连提取点像样的记忆碎片都做不到。 “桀桀桀……”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笑声突兀响起,带着贪婪和满足。 一团黑雾从江玄后背缓缓渗出,凝聚成一个模糊狰狞,只有上半身的人形轮廓。 体内恶灵用力一吸,江玄掌中那几缕残魂瞬间被黑雾卷入。 顿时,几缕精纯的阴冷能量顺着某种无形的联系涌入江玄体内。 体内那股因力量过度爆发的反噬剧痛,确实因为这微弱的滋补稍稍缓和了一丝。 相比最初融合力量时,那种濒临解体魂飞魄散的恐怖感觉,现在确实“好”多了。 但那深入骨髓,时刻啃噬灵魂的痛楚依旧如影随形,仿佛在提醒着他付出的代价。 “桀桀桀桀……舒坦!小子,这次虽然总量不多,但这几个保镖临死前的绝望和怨恨倒是够纯粹!” 恶灵那模糊的骷髅五官在黑暗中蠕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与满足似乎在回味着刚刚吸收的“美味”。 “前辈实力又涨了?”江玄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是询问还是陈述。 “呵,这点残羹冷炙,顶多算塞牙缝!不过……” 它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赞许,“你小子的确够狠,若非与你一体共生,我倒真想好好‘收藏’一下你陷入极致疯狂时的灵魂姿态……” 它那模糊的利爪在虚空中比划着,仿佛在勾勒一件稀世珍宝的形状,贪婪的目光几乎要穿透江玄的肉身。 “心满意足?” 江玄看着那团因吸收了微弱魂力而稍显凝实,一个极其突兀,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念头猛地蹿上心头。 “恶灵——” 江玄陡然开口,音量之大甚至引得下方几扇亮着灯的窗户瞬间熄灭! “干!什!么?!” 恶灵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被严重冒犯的狂躁,“我不是梵谷那个聋子,我有耳朵!听得见!!” 它气得黑雾翻腾,如同烧开的沥青锅。 江玄脸上罕见地掠过一丝尴尬,这表情在他那张冰封万里的俊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他抿了抿唇,无视了对方暴跳如雷的指责,直接抛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前辈,你……吃过人吗?” 空气瞬间凝滞。 翻腾的黑雾诡异地停顿了一下,恶灵的面容中竟透出一种极度的困惑和鄙夷。 “哈?” 恶灵发出短促而荒唐的音节。 因为这话太过荒谬,导致他的声线都拔高了几分,“吃人?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收割灵魂!不吃人! 那些充满怨恨、罪恶的恶魂才是无上的美味!” “……我以为你多少会有点杀人癖。” 它像是受到了某种极大的侮辱,黑雾剧烈地涌动起来:“你认真的吗?!我只是喜欢收藏,从来没有想过吃人! 用你们人类那点可怜的脑子理解一下,你会去吃画纸和颜料吗?那只是承载灵魂的劣质容器罢了! 剥离出来的灵魂本质,才是值得永恒珍藏的杰作!懂不懂?!” 江玄被这一连串夹杂着艺术鉴赏理论的咆哮怼得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单音节: “呃……” 对此,恶灵的鄙夷几乎要实质化地糊在江玄脸上,“别把我跟那些毫无原则,只会吞噬血肉泄愤的低级玩意混为一谈!我可是……” 恶灵那激昂的艺术宣言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喉咙。 那翻腾扭曲的黑雾骤然僵硬,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前辈?” 江玄察觉到体内那股阴冷力量的瞬间沉寂和高度警觉,眉头微蹙。 恶灵没有回应,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地缩回了江玄体内。 那股一直存在的,如同背景噪音般的阴冷低语和贪婪气彻底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前辈?” 江玄再次在心中呼唤,沉静如冰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黑暗都市。 依旧死寂。 顿时,一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第一颗石子,一股莫名不安的感觉弥漫心头。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地闯入了这片领域。 一个穿着陈旧黄色斗篷的身影,步履无声地在阴暗小巷中穿过。 那种给人的感觉,像一滴浑浊的油滑过冰冷的玻璃。 他身后,跟着三个奇怪的人。 他们穿着典型的“刺客信条”式装扮,兜帽遮脸,与环境格格不入。 然而,就在黄袍人即将彻底穿过巷口的瞬间,他却停下了。 极其突兀,如同被无形的丝线钉在原地。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地扭了过来。 没有眼睛的注视,但江玄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黏腻的目光穿透了数百米的垂直距离,精准地“粘”在了他身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空气不再流动,连下方街道隐约的喧嚣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黄袍人的头部在江玄身上“停留”了足足有十秒。 江玄纹丝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但此刻,他体内那因力量反噬而时刻啃噬灵魂的剧痛,似乎都被一种源于本能的警惕所覆盖。 终于,黄袍人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又像是彻底失去了兴趣,将头颅扭回原位,然后带着那三个人离开。 直到那片令人不适的粘着感彻底远去,江玄这才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丝刺痛。 “前辈?” 他再次于心中呼唤,声音在意识深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刚才那东西……是什么?” 恶灵没有立刻回应。 死寂。 仿佛那团寄居在他体内的怨毒黑雾也陷入了某种冻结状态。 “呵……呵……呵……” 良久,一阵低沉如同砂纸摩擦骨头的笑声才断断续续地在江玄脑中响起。 那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种极力掩饰却依然泄露的忌惮。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撞上这帮阴沟里的臭虫了……” 恶灵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血块,“该死,这帮……见不得光的蛆虫……” 虽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但江玄明显能感觉到恶灵对未知势力有所忌惮, 江玄的眉头锁得更紧,眼底的寒潭翻涌起暗流:“前辈说的是谁?刚才那个人究竟是……” 又是一阵令人焦躁的沉默,恶灵似乎在挣扎,在权衡。 时间一点点流逝,附近街道上,几个醉汉模糊的嬉闹声隐约传来,更衬得此刻的悬停如同坟冢。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 恶灵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带着罕见的凝重,“但事已至此……瞒也无用了。” 它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抠出来的:“你要记住,他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这帮打碎骨头熬汤的下贱东西……实力甚至在我全盛时期之上!” “之上”两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的认知壁垒。 他深知体内这头恶灵是何等凶煞的存在,连它巅峰之时都忌惮的力量… 然而,那片冰冷的惊悸只持续了不到半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又岂能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江玄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却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冰冷决心,“前辈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债,一起背。” 意识深处,那团沉寂的黑雾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短暂地掠过。 但那点微澜瞬间就被属于怨灵本性的冰冷贪婪和暴戾所淹没。 “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它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嘲弄和审视:“我问你,看过《西游记》吗?” 话题的陡转让江玄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看过原著。” 他的回答简洁而肯定,脑中掠过那部看似神魔志怪,实则字缝里渗出无尽黑暗讽刺与血泪的鸿篇巨著。 恶灵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那笑声仿佛无数冤魂在枯骨上刮擦,“那你说说,里面那些仙佛神圣,受尽凡人香火供奉,享尽世间尊崇,这是何故?” 第六十一章 这帮该死的天魂! 面对恶灵提出来的问题,江玄的目光穿透虚空,落在远方那片被权力机构刻意掩盖的黑暗上。 “信仰,因为人需要寄托,需要敬畏虚无缥缈的力量以求心安。” “啧,只答对了一半。” 对于江玄的回答,恶灵似乎有些不满,说话间带着刻薄与嘲讽。 “因为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编织的美好幻梦!没有人真心希望自己供奉的神祇是带来灾厄与不祥的凶煞! 神,必须‘善’,必须‘仁慈’,必须伟岸光明!哪怕这‘善’是伪装的,这‘仁慈’是施舍的, 唯有如此,他们才能心安理得地跪拜,才能将自身的怯懦与无力转嫁到那虚无的存在之上!” 它顿了顿,黑雾在江玄体内翻涌得更加剧烈,仿佛在积蓄某种滔天的怨气: “而那些妖怪恶魔往往会被世人唾弃,即便它们只是遵循本性,或许只是被掠夺了生存之地被迫反抗,可妖怪就是妖怪,没有神或者人类能理解。” 言及此处,江玄那眼底寒潭深处,似乎有黑色火焰在悄无声息地舔舐冰层。 他想起了女儿惨死后被强行掩盖真相,想起了徐航父子还有邓家背后那张庞大而模糊的网。 江玄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凛冽锋芒,“所以这与《西游记》有何关联?” “关联?小子,你刚才看到的,就是那帮伪神养在外面的狗!是专门替他们清理掉那些碍眼的存在,吞噬那些可能会动摇他们香火根基的‘脏东西’! 西游记?!讽刺朝廷?讽刺地方官府?笑话!它讽刺的是整个伪善的天道! 讽刺的是那些端坐云端、吸食人间信仰血髓,却从不会在你绝望时真正垂下一根手指的‘大慈大悲’! 他们只会在你闹得太大,触碰到他们肮脏的利益时,才派下这些狗来咬人!” 听到这,江玄沉默了。 前辈说的不错,西游记讽刺的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所谓‘神佛’! 而他们口中的‘庇护’,只赐予能给他们带来更大利益的棋子,至于蝼蚁的死活……女儿的冤屈,又有谁在乎? 这残酷的真相,比最深的绝望还要冰冷,却在他心中点燃了焚尽九天的业火。 在各大小说和影视中,那些百姓面临危险时神仙不一定能及时出手,可如果你向恶魔求助他们一定会帮你,但相对的要付出代价。 是的,只有死亡是公平的,无论好坏塔全部收。 见此,那团寄居在他体内的恶灵似乎被这冰冷的沉默所刺激,黑雾翻腾得更加剧烈,“我最讨厌的就是那帮自诩清高的上仙天魂! 他们披着光鲜亮丽的仙袍,满嘴道德文章济世渡人!背地里干的都是些畜生不如的勾当!比我这等‘邪魔外道’还要下贱万倍!” “他们有一种恶毒至极的法门!专门蛊惑那些天性纯良,心怀赤诚、真正愿意为他人付出的人! 一点一点,用所谓的大道,超脱,乃至永恒极乐这些虚无缥缈的狗屁以侵蚀他们的心智洗脑,把他们变成最虔诚、最狂热、最愚蠢的信徒! 在他们最虔诚,心甘情愿献出自己一切的时候,抽魂夺魄!将他们纯净的灵魂本源, 连同他们对这世间最后一点真挚的善意,一同炼化成滋补自身的无上丹药!美其名曰‘接引’,‘登仙’!” 顿时,一股混杂着荒诞、恶心、以及无边怒意的寒意瞬间扩散至江玄四肢百骸。 这比最原始的掠夺更加卑劣! 这般利用人性中最美好的光辉,将善良与信任化作屠宰的利刃,将奉献扭曲为献祭……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亵渎?! “呵……” 似乎是猜到了江玄心里的想法,他喉间溢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冷笑。 这声冷笑里的鄙夷与杀意,足以冻结沸腾的岩浆,“表面上说什么自愿献祭,心甘情愿?呵,都是些虚伪的幌子! 就凭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配自诩‘上仙’?也配享用这份‘供奉’?” 江玄的意识空间内,恶灵的咆哮如同深渊刮起的阴风,每一个字都裹挟着万年的怨毒与对所谓“上仙”的极致鄙夷。 这听起来格外讽刺,如果使用强制手段逼迫他们交出灵魂,那么他们做的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是采用这种另类的信仰方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交出来那就不一样了,这主动给的和被迫交出的那是两回事,为的就是掩盖那虚伪的真相! 恶灵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不确定性。 “我怀疑……你女儿很可能就是被这帮上仙……或者被他们圈养的‘狗’,当作最上等的‘滋补品’给利用了!” “什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寒瞬间攫住了江玄的心脏,比任何力量反噬的剧痛更甚百倍! 悬停的身周,空气骤然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下方大楼的玻璃窗无声炸裂! “你说……若妍她……被这帮畜生当做滋补品?”江玄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颤抖,蕴含着足以焚毁世界的暴戾和难以置信的悲恸。 “只是怀疑!目前没有直接证据!” 恶灵立刻强调,黑雾在江玄体内剧烈翻腾,似乎在极力压制某种冲动。 “但可能性极大!你女儿的灵魂……太干净了!纯粹的善念,不含一丝杂质, 对于某些依靠信仰,愿力,甚至灵魂本源苟延残喘的‘伪神’来说,那是比任何天材地宝都珍贵无数倍的‘大药’! 吞噬这样一个灵魂,足以让他们枯竭腐朽的本源焕发新生,延长他们苟活于世的时间!” “啊啊啊啊——!!!” 江玄再也无法抑制!积蓄了无尽痛苦、仇恨与绝望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都市,一股肉眼可见的环形猩红气浪以他为中心猛然炸开,下方几条街区的路灯瞬间全部爆灭,汽车的警报器凄厉地响成一片! “天魂!!!” 江玄的嘶吼震碎了方圆百米所有的玻璃,声浪裹挟着实质化的杀意冲天而起,搅动着墨汁般的夜空。 “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蠢货!停下!!” 恶灵尖锐的咆哮在江玄脑中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和恐惧。 “你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刚才那黄袍杂役身边,随便一个走狗的气息都能碾死现在的你! 更别提那些藏在幕后的‘上仙’!他们随便伸出一根手指都能把你摁成宇宙尘埃!冷静!给我冷静下来!!!” 说话间,一股极其阴寒、带着强制镇压意味的力量猛地从江玄体内爆发。 恶灵探出魔爪,用末端带着钩子的锁链困住江玄,这才勉强压制了他。 无数冰冷的锁链捆缚住他即将失控的力量和意志,剧痛再次清晰无比地啃噬灵魂,强行浇在江玄即将焚毁理智的怒火上。 “难道就这么算了?!” 江玄猛地抬头,视线投向黄袍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是彻骨的仇恨与毁灭欲。 “难道要亲眼看着我女儿魂飞魄散?!看着这帮杂碎逍遥?!” 恶灵嗤之以鼻,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狡猾,“当然不能算,仇,必须报!血债,必须十倍,甚至百倍偿还!但不是现在! 你现在冲上去,连人家一根毛都伤不到,反而会落个混肺炎灭的下场!你死了,谁替你女儿讨这笔债?!” “呵呵,小子,虽然上仙是你目前无法触及的存在,可那帮狗腿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对付, 真正让人麻烦的说是天灵绳’!那是专门用来勾取、束缚、炼化灵魂的邪异法器! 一旦被它缠上,如同跗骨之蛆,专钻七窍! 管你是什么凶魂厉鬼、修者大能,只要还没脱去凡胎灵魂的本质,轻则被瞬间抽魂夺魄, 重则直接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连渣滓都不会剩下!” 它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一种刻骨的悲凉和滔天的恨意:“我那几个同为恶灵的生死兄弟……就是栽在这该死的绳子上! 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勾走了本源魂火,成了那些伪神炉鼎里的燃料……” 那翻涌的黑雾散发出浓烈的悲伤和暴戾。 江玄沉默了,悬停的身影像凝固在墨色苍穹下的黑色冰雕。 他回想起女儿那张总是带着阳光般温暖笑意的脸,想起她救助流浪小猫时眼底闪烁的温柔…… 这样一个纯净如水晶的灵魂,怎么会…… 难怪恶灵前辈会对他们有所忌惮,原来是这么一个原因。 若是被抓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江玄清晰地感受到了恶灵那份深入骨髓的痛楚和对天灵绳的深深忌惮。 他眼中的血色稍褪,被一种更加幽深,更加冰冷的担忧取代。 “不过,你小子倒不必担心,这天灵绳只对纯粹的灵魂能量有效,对你们人类这身臭皮囊毫无作用, 它伤不了你的肉身分毫,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通常会先派出‘清理者’物理抹杀目标,然后再让黄袍狗用天灵绳收魂,肉身死了,灵魂自然暴露无遗。”恶灵在原有的基础上补充道。 “我明白了。” 江玄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封千里的死寂,但眼底深处燃烧的黑色火焰从未熄灭。 “如果……如果这帮杂碎真敢对我女儿出手……不,哪怕他们只是有这个念头……” 他一字一顿,却蕴含着屠戮诸天的决绝,“我定要掀翻他们的神坛!将他们引以为傲的‘天魂’,一个个抽魂炼魄,挫骨扬灰!” “桀桀桀!!!” 恶灵爆发出疯狂而快意的大笑,充满了对江玄这份狂傲与誓言的激赏。 “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想复仇是件好事,可你现在这点微末道行在那些伪神眼里,连只碍眼的臭虫都算不上! 你需要力量!需要足以将他们的神坛砸烂的力量,在那之前……蛰伏!隐忍!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复仇的可能!” 风掠过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下方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眸。 江玄抬头望向远方,或许等待他的不再是些只知道一味讨好的蝼蚁,而是名为“天魂”的恐怖铡刀。 次日午后,阳光惨白地从薄云后漏下,吝啬地洒在江玄肩上。 他脚步虚浮,一路将母亲从医院接回那间熟悉又冰冷的小屋。 空气里残留着消毒水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尘埃的陈旧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母亲虽然刚出院,但依旧有几分虚弱,几乎是被他半抱着安置在床上。 她浑浊的眼睛短暂地睁开,茫然地扫过熟悉的天花板,又很快陷入药物带来的昏沉睡眠里。 确认她呼吸平稳沉入梦乡后,江玄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昏黄的台灯旁,一个精致的木质相框里,江若妍笑得明媚灿烂,仿佛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 骤然紧缩的刺痛让他几乎窒息; “囡囡……” 他低哑地呼唤,手指颤抖着抚过冰冷的相框玻璃,指尖传来的只有一片沁骨的寒。 意识深处,那团沉寂的黑雾感受到了他灵魂的剧烈震荡。 “小子,又在想你女儿了?”恶灵的声音少了平日的刻薄,多了份罕见的低沉。 江玄的意识仿佛沉在冰冷的深海里,“前辈,你曾说过,只要恢复全盛……就有机会复活她?” 黑雾的翻涌停滞了一瞬,似乎在斟酌,“机会是有的,但……这我可不敢保证,力量、时机、条件……缺一不可! 那帮畜生对灵魂的玩弄手段,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不敢保证……” 江玄喃喃重复,眼神空洞地盯着照片上的笑脸,那笑容此刻像是对他无能的嘲讽。 “这样啊……我只是太想她了……太想再听她叫我一声‘爸爸’……” 他的声音破碎得像被碾过的玻璃,泄露出的思念和绝望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漫长的沉默在意识空间里弥漫,如同凝固的铅块,连恶灵那惯常的无尽怨毒都似乎被这纯粹的悲伤短暂压制。 良久,那低沉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去……把她用过的东西拿一件来,越贴身,沾染她气息越久越好。” 第六十二章 放弃吧,小子 江玄猛地回神,没有丝毫犹豫。 他动作轻捷地翻出女儿床头柜里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几样东西。 一枚褪色的发卡,几张好看的涂鸦,还有一根缠绕着几根纤细发丝的发圈; 他用指尖拈起那根小小的皮筋,仿佛捧着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星辰。 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那根小小的发圈,让它凭空悬浮在恶灵的掌心上方。 整个房间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弥漫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江玄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如擂鼓。 终于,那冰冷的感知力收回。 恶灵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江玄……放弃吧。” 简单的几个字,却蕴含着万钧之力。 江玄身体剧烈一晃,就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什么……意思?” 恶灵的黑雾剧烈翻滚,显然这个结果对它冲击也极大。 “她的灵魂被人撕裂了!强行剥离!撕成了碎片! 这可不是简单的抽取吞噬,是带着极致恶意的彻底粉碎!” 轰隆—— 江玄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撕裂?粉碎? 他想象着女儿纯净的灵魂,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刻,被那些自诩高高在上的畜生,像撕扯一张废纸一样,残忍地撕开、扯碎、然后碾磨。 只为汲取那一点点所谓的“滋补”! “啊啊啊啊啊!” 不再是嘶吼,那是一声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尖啸! 狂暴的猩红气浪以江玄为中心轰然炸开,整个房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 墙壁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床头柜上的相框应声碎裂,头顶的吊灯疯狂摇曳,灯光忽明忽灭,发出濒死的电流哀鸣! 窗外,远处的路灯应声爆裂一片,整个小区的车辆警报器又一次被这无形的冲击波引爆。 “怎么会这样?!草!畜生!全TM都是畜生!狗杂碎!禽兽不如!!!这帮禽兽害了我女儿还不够,连我女儿的灵魂都……” 江玄双目赤红如血,狂暴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溢出体外。 血色火焰,熊熊燃烧,将他映照得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 锁链的虚影在他身周疯狂舞动,切割着空气,周身散发出的毁灭性气息,让空间都开始扭曲。 恶灵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滞涩,仿佛每个字都沾染上了江玄灵魂碎裂时的绝望: “四片……她被撕裂成了四片。” 又是一声无形的巨锤,狠狠凿在江玄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他眼前猛地发黑,身躯剧烈一晃,脚下的老旧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四……片?” 江玄的声音嘶哑变形,每一个音节都被滚烫的血泪浸透。 “怎么可能?!若妍的灵魂……怎么会散得……这么碎?!” “碎?” 恶灵的声音陡然拔高,怨毒和狂怒几乎要冲破黑雾的束缚,“这就能看出他们的手段有多狠了,有多下贱!” “东国境内……我只勉强感知到两股微弱的气息残渣,至于另外两股……其中一个在东瀛那些肮脏的阴阳师神社里, 而另一股……飘到了漂亮国那群金毛碧眼的所谓‘光明教廷’的圣物匣子里, 桀桀桀……好一个‘神佛’!好一个‘圣洁’!分赃倒是分得挺匀! 等你像没头苍蝇一样把这四股灵魂全部都收集起来,你女儿早就被时间耽误魂飞魄散了!”那声音充满了对世间所有伪善的极致嘲弄。 江玄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流下。 “时间……” 破碎的相框玻璃映出他深陷的眼窝,翻涌着足以吞噬星辰的狂乱风暴。 “……还剩多少时间?” 恶灵的黑雾沉寂了片刻,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炼丹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让灵魂彻底寂灭, 如果是那种夺天地造化的‘大丹’,则是九九八十一天……至于今天,是第二十一天!” 八十一天! 一个冰冷到骨髓的数字。 江玄眼中的风暴骤然平息下去。 并非消失,而是凝结。 所有的痛苦、绝望、疯狂、仇恨……都在这瞬间被压缩到极致,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虚无的死寂。 那死寂,远比刚才的暴怒更令人心悸。 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只是缓缓地抬起头。 窗外惨白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漆黑的眼眸深处,一点猩红骤然亮起,随即疯狂蔓延、燃烧。 “来得及!” 恶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促,驱散着那令人心悸的死寂。 “小子!只要路线对了,手脚够快,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 “还等什么?!” 那死寂瞬间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焚毁一切的决绝嘶吼。 凝固的身影如同挣脱冰封的凶兽,狂暴的力量在他体内轰鸣,裂纹蛛网般蔓延开去。 “我必须走!现在!马上!” 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实质般的杀意,江玄的声音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 恶灵在他意识深处咆哮,冰冷的锁链虚影瞬间缠绕上江玄的四肢百骸,强行压制住那股即将失控的暴走能量。 “听好了!东国境内那两颗灵魂碎片的气息虽然清晰,但也是最危险的两处!看守那里的‘杂碎’可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 先去漂亮国!东瀛!把那两颗碎片拿到手!最后再回来啃那两块该死的硬骨头!” “……我记住了。” 沉默良久,江玄这才开口做出回应,但眼底深处的猩红并未熄灭,只是被强行按进了更幽邃的冰渊之下。 “先去漂亮国……正好我小姨子在那留学。”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或许可以作为临时的支点。 话音刚落,突兀的敲门声在空旷死寂的客厅里响起。 江玄猛地抬头,猩红未褪的双眼如同择人而噬的妖魔,瞬间锁定了大门的方向。 空气仿佛凝固,灰尘都停止了飘落。 “谁?!”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磨碎骨髓的冰寒穿透门板。 门外明显被这声音里的寒意刺得一颤,传来一个明显慌乱的女声:“大……大叔……是、是我,叶灵。” 紧绷的弦骤然松了一丝,江玄眼中那毁灭性的红芒微微收敛,周遭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门被拉开一条缝,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她穿着一身米色的连衣裙,身形纤细,怀里抱着一个保温桶。 她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微红,显然刚哭过不久,此刻被江玄开门时身上尚未散尽的凶戾气息一冲,整个人都微微瑟缩了一下。 “大叔,我刚处理完手上的事,就提前回来了,我想着阿姨今天出院,就买了点吃的过来看看。” 她怯生生地走进来,看着地上蔓延的狰狞裂缝和一片狼藉的客厅,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江玄的目光扫过她怀里温热的保温桶和苍白惶恐的脸,最终落在她通红的眼眶上,心头那翻腾的岩浆似乎被强行按下去一小块。 “没有,坐吧。” 叶灵哪里敢坐?客厅里死寂的压抑感和残留的破坏痕迹让她极度不安。 她偷偷抬眼看向江玄,那张曾经俊朗温和的脸庞如今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仿佛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修罗,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万物皆可碾碎的恐怖气息。 “我……我帮你收拾一下……” 她几乎是本能地开口,试图用忙碌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也掩饰心底那份莫名的恐慌和担忧。 “可以吗,大叔?” 江玄像是没听见,高大的身影如同一截枯木,立在客厅中央那片狼藉的裂纹上。 他的灵魂早已越过重洋,在那片陌生的土地上搜寻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叶灵把这沉默当成了默认,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保温桶,开始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倾倒的杂物。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仿佛打扫的不是一个客厅,而是一片布满无形尖刺的雷区。 收拾完客厅,她犹豫了一下,目光投向江玄紧闭的卧室房门。 “大叔……你房间……要不要也……”她怯怯地问。 这一次,江玄有了反应。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燃烧着地狱火的眼眸看向她。 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寒。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点了一下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得到许可,叶灵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 卧室里同样弥漫着一股冰冷压抑的气息,残留的猩红气浪似乎还烙印在空气中,床头柜上的相框碎片散落一地。 叶灵的心揪紧了,鼻尖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楚。 她蹲下身,指尖微微颤抖着,将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拣起。 叶灵开始认真地整理起来,将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又把书桌上的杂物摆放整齐。 就在她打扫到床头的角落时,一个精美的相框吸引了她的目光。 抬头一看,竟是江玄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江玄,穿着笔挺的西装,笑容温润如玉,眼神明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爱意。 那时的他,光芒万丈,意气风发,与眼前这个浑身缠绕着死亡和毁灭气息的存在,判若两人。 而他身旁的女子身披洁白婚纱,唇角微扬,眼眸弯如新月,柔美中透着南方水乡特有的温婉与韧性。 “这是……你的妻子吗?”叶灵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相框里凝固的幸福时光。 江玄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相框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叶灵仔细端详着照片,目光在照片上流连,似乎被面前的女子给惊艳到了。 她由衷地赞叹道:“她……好漂亮啊!那她现在……” “走了。” 两个字切割了空气,也堵死了所有追问。 叶灵脸色瞬间煞白,手足无措,连忙道歉,心中懊恼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 “对、对不起!大叔!我不知道……我……” “没关系。” 江玄打断她,声音里的冰层厚重得隔绝了所有温度。 他微微侧过头,视线落在照片上妻子温柔的笑靥,那凝固的影像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刺痛了他灵魂深处的旧痂。 叶灵尴尬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说道:“大叔,你一定很爱她吧。” “是的,我很爱她。” 他低语,像是在确认一个早已融入血肉骨髓的事实。 “她是南方姑娘,性子温柔,也很贤惠……家里的大事小事她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是有时候……固执得让人心疼。” “固执?” 叶灵下意识地重复,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江玄的目光飘向窗外惨白的天空,记忆的碎片裹挟着血色汹涌而来。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老婆20岁就已经怀孕了,那时候我们都满心欢喜地期待孩子降生, 那段时间,我们一起为孩子挑选小衣服,想象着孩子未来的模样, 可是没想到……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得知她得了肝化癌晚期,医生说必须停止妊娠,进行治疗,否则病情会迅速恶化。” 叶灵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痛楚和无力,“期间我劝过她很多次,让她先治病,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 可是她不听,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说这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来到这个世界, 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但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到了生产的那天,她难产了,却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说就算是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刀锋切断,房间里只剩下叶灵压抑的抽泣和江玄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 叶灵的眼中也闪烁着泪花,她轻轻握住江玄的手,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江玄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幸运的是孩子出生了,可她……没熬过几天,就走了……” 第六十三章 你跟我女儿真的很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颤巍巍。 隔着冰冷的空气,再次抚过照片上妻子年轻鲜活的脸庞,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若妍……就是我们的命。” 叶灵望着婚纱照里新娘温婉的眉眼,忽然觉得那抹笑容里藏着某种未及诉说的惆怅。 就像此刻江玄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却微微蜷缩,仿佛还攥着十多年前产房外那把被冷汗浸透的扶手。 江玄的声音带着血淋淋的沉重,“所以我非常珍视我们的孩子,我把她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 他的视线穿透了墙壁,落在了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上,仿佛又看到了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 “可是她死了!” “她死了!!!” 江玄猛地转过身,死寂的荒原骤然喷发出焚尽世界的熔岩。 一股无形的、狂暴至极的气息轰然爆发,胸口窒闷欲呕! 房间内的光线陡然扭曲黯淡,如同被投入了墨池! “当我知道她死了的那一刻,我的天都塌了!当我看到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逍遥法外的时候,这口气我他妈怎么也咽不下!” 那嘶吼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所以,无论如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焚尽我这最后一点血肉骨头,抽干我的魂魄! 我也要让那群欺辱过我女儿、将她灵魂撕碎的杂种畜生——血!债!血!偿!” 每一个字,都像是蘸着滚烫的岩浆,狠狠烙印在空气里。 那咆哮不再是声音,而是实质般的毁灭洪流,裹挟着足以震碎灵魂的悲怒与疯狂,狠狠撞在四面墙壁上! 墙壁发出濒死的呻吟,刚刚勉强收拾好的客厅再次一片狼藉,细碎的粉尘簌簌掉落,如同世界崩塌的前兆。 叶灵感觉自己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胸口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那毁灭性的气息如同无形的磨盘,碾压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死亡的冰冷预感扼住了她的喉咙。 一股源自本能的巨大勇气,猛冲破了所有的恐惧。 没有丝毫犹豫,叶灵如同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撞进江玄那如同火山般滚烫炽烈的怀中! 双臂死死环抱住他坚硬如铁的腰身,纤细的身体在他狂暴的气息冲击下剧烈地颤抖着,却如同藤蔓般固执地缠绕住山岩。 “大叔!别这样!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在那覆盖着滚烫岩浆的仇恨之岩上凿开一道缝隙。 “求求你!” 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剧烈起伏,如同燃烧熔炉般的胸膛上。 江玄高大的身躯骤然僵直,那足以焚毁一座城市的怒火,竟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强行遏制了一瞬。 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但深处那近乎凝固的死寂虚空,似乎被这柔软的触碰撕开了一线微光。 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怀中那女孩特有的的温热气息。 周身的空间扭曲感逐渐平复,狂舞的锁链虚影也淡去,只剩下猩红的气浪还在他身上无声地翻涌,如同尚未冷却的余烬。 江玄僵硬的手臂极其缓慢地抬起,极其轻柔地落在了叶灵微微颤抖的后脑勺上。 那动作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吹弹可破、脆弱无比的琉璃珍品。 叶灵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颗心脏疯狂擂动的力量,紧抱住的手臂再次加大了力量,仿佛要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去填补那巨大伤口的一部分。 江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翻涌在眼底的熔岩风暴,在叶灵无声的拥抱中,竟一点点退去、沉淀。 眼中狂暴的猩红缓缓褪去,他低下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叶灵哭得红肿的眼眶上。 那眼神里,竟掠过一丝虚幻追忆的恍惚温柔。 “你跟我女儿真的很像。” 江玄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她,望向了一个早已破碎在时光里的未来幻影。 “我一直都想看着她长大,看着她考上理想的大学,有个好工作,能找个真心待她的人,组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叶灵紧紧的抱住了他,她将脸贴在江玄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而又带着些许悲伤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那些藏在心底的话语,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卡在喉咙里,无法吐露。 “大叔……” 叶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纠结与挣扎,“我问你,有一天我也会结婚吗?” 江玄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却藏着几分苦涩。 “当然会了,小丫头,这是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人生阶段,如果你要找男朋友的话,最好带过来给我看一眼, 要是那个混小子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绝对不会饶了他!” 江玄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却着一种属于长辈的霸道,可那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听到这,叶灵眼眶湿润了,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 大叔……你要我怎么开口?我不想做别人的新娘,我只想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将江玄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份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亲情与友情。 她把头埋在江玄胸前,叶灵的泪水洇湿了他的衣料,像春日里融化的初雪。 她能清晰感受到江玄胸腔里剧烈的心跳,那节奏与她自己紊乱的心跳渐渐重叠。 窗外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将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融成温暖的一团。 叶灵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无意识揪紧江玄的衬衫,“大叔……如果我说……不想结婚呢?” 叶灵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紧紧地盯着江玄的眼睛,仿佛要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希望。 江玄轻拍她后背的手顿了顿,粗糙的掌心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茧:“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每个女孩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等遇到那个对的人,你就会改变想法了。” 他低头时,瞥见叶灵发顶旋儿上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女儿五岁时扎歪的小辫子,也是这样毛茸茸的,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 叶灵突然抬头,鼻尖还泛着红:“那要是……我嫁的人让你不满意呢?” 她水汪汪的眼睛映着江玄错愕的脸,睫毛上凝着细小的泪珠,在灯光下像碎钻般闪烁。 江玄怔住,喉结滚动了两下,这段时间以来,他头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总跟在自己身后喊”大叔”的姑娘。 裙摆被微吹得轻轻摇晃,像朵初绽的向日葵。 记忆突然闪回女儿六岁生日时,小丫头举着蛋糕蜡笔在墙上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说这是爸爸、妈妈和永远不分开的小公主。 “要是真有那小子……” 江玄的声音突然沙哑,他转身从书架最深处摸出个铁皮饼干盒,盒盖里面有一张印着还算全新的美少女战士贴纸。 说话的同时,江玄把其中一枚贴纸摁在了叶灵额头,笑的如沐春风,“那就先过我这关再说。” 叶灵的眼泪再次决堤,她突然抓起江玄的手按在那张属于少女才有的软嫩脸蛋上。 温热的泪水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流淌,像春日融化的雪水渗进干涸的土地。 江玄的手僵在半空,十多年来未曾触碰过异性的脸蛋,此刻他的掌心正感受着少女细腻肌肤的颤动。 她强忍着泪水,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叔,那你可得给我好好把关,要是他不好,我可不依。” 看着叶灵那故作坚强的模样,江玄心中一阵心疼,他伸手轻轻拭去叶灵眼角的泪花,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灵把脸深深埋在他胸前,布料被无声的泪水洇湿了一大片。 很久,久到叶灵几乎以为这沉默会永远凝固下去时,她才听到自己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闷闷地响起: “大叔……” 她吸了吸鼻子,手臂依旧固执地环抱着他坚实的腰身,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我……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我只是……只是觉得……” 她顿了顿,似乎积蓄着最后一点勇气,声音更低,几乎成了耳语:“我的家也好冷,所以……所以我才跑出来了。” 江玄落在她发顶的手掌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了一下,激起一阵遥远而沉闷的回响。 “跑出来?” 他重复着,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熔岩灼烧过的沙哑,却奇异地平静了下去。 “嗯……” 叶灵终于抬起头,小小的脸庞被泪痕浸湿,盛满了委屈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倔强,“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生意和体面! 从来……从来不过问我在学院怎么样,开不开心,有没有朋友…… 考试考砸了一点,就要被骂没用!想学画画,他们说浪费时间不如多背几个单词!连我十八岁的成人礼也…… 我受够了!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我!一点都不关心!”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喊出来的,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分外脆弱。 汹涌的控诉渐渐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叶灵的肩膀难以抑制地轻轻耸动。 江玄没有再开口,只是将手掌极缓地顺着她柔软的头顶给予安慰。 “我……明白那种感觉。” 良久,他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叶灵微微颤抖的发顶,仿佛透过时光的壁垒,看到了另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我也是从孩子过来的。”他顿了顿,像是在咀嚼那句遥远而陌生的身份。 “父母的不理解……那种滋味,的确能把人揉碎了。” 叶灵的身体微微一僵,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惊疑不定地望向江玄,却奇异地沉淀出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做父母的……有时候明明不想……给孩子太多负面情绪,不想让自己的焦虑压垮他们,可往往……就是被生活逼到墙角了, 而那些难听的话,那些伤人的责备,自己就钻出来了,根本控制不了。”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空洞地落在客厅地板上一道深深的,蔓延至远处的狰狞裂痕上。 那裂痕似乎延伸到了他自己灵魂的某个角落。 “骂得是凶,恨不得把所有的焦虑都吼出来……可孩子啊……他不知道的是,父母的心,在那狠话出口的瞬间,就已经疼得像被捅了一刀。” “真的……会担心吗?”叶灵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巨大的疑虑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渴望。 “那当然,因为我也是做父亲的啊。” 江玄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 他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叶灵那称得上脆弱的小脸上。 “孩子就是父母的心尖肉,哪怕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投向某个叶灵看不见的、充满了焦灼等待的空间。 “孩子不见了,找不到了……那种揪心,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什么最坏的念头都能在脑海蹦出来,根本停不住。” 他低下头,看着叶灵的眼睛,那目光深邃而专注,“你想想,你妈妈现在会怎样? 她是不是坐立不安?是不是一遍遍拨打你的手机?是不是站在窗口死死盯着楼下?一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你的脚步声?”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清晰地敲打在叶灵的心上,逼她去想象那被她隔绝在愤怒之外的场景。 叶灵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倔强的壁垒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江玄的目光柔和了些许,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了然,“所以有时候啊,明明不想吼,不想逼得太紧……可情急之下那些话就变味了, 父母抓着孩子的手,拉着他往前走,无它,唯职责二字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叶灵微微抿紧的嘴唇上,仿佛透过那年轻的面庞看到了另一个维度里的闺女若妍; 女儿啊,爸爸真的……好想你啊…… 第六十四章 他是我男朋友 一股永远无法愈合的刺痛猛地攫住了心脏。 他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那翻腾的血色巨浪。 再开口时,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穿越生死界限的眷念:“我想他们一定很担心你, 你看,他们都特意给你取名‘叶灵’了……就像叶子在风里起舞的灵动……” 叶灵的瞳孔骤然缩紧,仿佛被这个名字里蕴含的深意狠狠击中。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自己的名字。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滚烫起来。 父母那总是板着的面孔下,是否也曾在她出生时,怀着同样的喜悦,将这样美好的寄望融入她的生命? 粗糙的指腹极为轻柔地掠过她湿润的眼角,那动作充满了笨拙却无比真切的怜惜。 “做父母的慢慢拉他长大成人……就像溪流磨圆石头,一天一天,看着你走出自己的路,不是很好吗?” 她惊愕地抬起湿漉漉的眼睫,难以想象这个刚经历过火山爆发般愤怒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看透世事的智者,轻易点破了她从未察觉的,名字背后的重量。 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口,她想反驳,想坚持自己是对的,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玄的眼神太深邃,太笃定,仿佛穿透了她精心构筑的壁垒,直接看到了壁垒后面那个茫然而渴望被爱的小女孩。 “可是……可是他们……” 她想说他们从未说过一句温情的话,只会用要求来填满她的空间。 然而,当“叶灵”这个名字的暖意开始在心底发酵,这些控诉似乎都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弄得她不敢再迎视江玄的目光。 江玄的声音放得更缓,如同低沉的琴弦在夜色里共鸣,带着一种近乎笃定的温柔,“我想,他们一定非常了解你的心啊。” 叶灵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困惑和难以置信。 “了解我的心?” 她下意识地重复,语气里是全然的不信。 那些冷漠、那些训斥、那些被否决的渴望,怎么可能换来了解? 他微微向前倾身,眼神锐利而温和,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若非打心底知道父母的担忧与不易, 若非早已看懂了他们那笨拙的爱里藏着多少焦虑和期盼,你又怎么会因为能够体会我此刻的心情,才跟我说这些?” 叶灵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下意识地想后退,双脚却像钉在了原地。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在看到江玄那绝望的爆发后,会不顾一切地扑向他? 为什么会为他破碎的过往揪心痛哭?为什么会鼓起勇气,将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离家秘密和盘托出? 答案呼之欲出,却又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因为那个瞬间,她在江玄那焚尽一切的悲痛里,在他说出“做父母的永远都在追赶孩子”的疲惫里,在描绘母亲可能站在窗口焦灼张望的想象里……她看到了自己父母的影子。 那并非冷漠,并非漠不关心,而是同样沉重的,被生活磨砺得粗糙变形却依然顽固存在的爱。 她低下头,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仿佛要将那汹涌而来的、混合着愧疚委屈和迟来的顿悟的复杂情绪强行压制下去。 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好了。” 他伸出手,宽厚粗糙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叶灵瘦削的肩头,那动作像一个真正的父亲给予女儿的支撑。 “打起精神来,快回去吧。” “那……大叔,我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你明天能不能来我公司楼下接我,有点事情……” “当然可以。” 江玄盘算着时间上,应该是来得及的,最晚后天就得出发去漂亮国了,等到那时必须速战速决,没有时间耽误。 “谢谢你大叔!” 叶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踮起足尖,在江玄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种感觉,如同花瓣飘在脸上,让江玄愣了片刻。 短暂的失神后,叶灵终于鼓足勇气,轻轻踏了出去。 身后的门扉发出轻微的合拢声。 …… 遥远的太平洋彼岸,灯火辉煌的漂亮国东部海岸线在夜色中延展,一座宏伟肃穆的哥特式教堂,盘踞在繁华都市的一角。 教堂最深处的祈祷静室,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五名身着洁白圣袍的教士围成一圈,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头颅低垂,口中低声吟唱着古老拗口的祷文。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没药与乳香的气息,混合着一种令人心神恍惚的奇异能量波动。 静室中央,一个流转着圣洁柔和光辉的秘银匣子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匣子表面铭刻着繁复的符文,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 匣内,一片极其微弱的微小光斑,在狭小的空间中不安地飞舞冲撞。 “主的光辉永恒不朽……接纳这迷途的羔羊……” 为首的教士,一个面容刻板、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白人男子,声音低沉而虔诚地颂念着。 他戴着象征高阶神职的红宝石戒指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身散发出的淡金色圣光,丝丝缕缕地渗入秘银匣子,试图安抚并驯服匣中那片躁动的灵光…… 次日,次日傍晚,暮色初染,将行道树拉出细长的影子。 叶灵背着包刚从写字楼明亮的玻璃门走出,一眼就捕捉到路边那道熟悉又孤拔的身影。 江玄靠着灯柱,灯光斜射二下,照着他下颌冷硬的线条,好似一柄收入古朴刀鞘的利器。 只有偶尔抬眸时,眼底深处沉淀的死寂与深邃才显出几分属于他的重量。 “大叔!” 叶灵小跑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雀跃,“谢谢你特意来接我。” 江玄瞬间恢复了原本的表情,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沉郁只是错觉,“顺手的事,走吧。” 两人并肩而行,叶灵微微侧头,目光轻轻擦过江玄轮廓分明的侧脸,心头那股莫名的暖意缓缓漾开,悄悄驱散了昨夜残留的不安与悲伤。 微风拂过发梢,带着初夏傍晚特有的微醺气息,她忍不住悄悄弯了弯唇角。 这份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 一个影子斜刺里插了过来,带着一股廉价古龙水的浓烈气味和油滑的笑意,硬生生切断两人的去路。 那男子长的流里流气,手里还拿着一束红玫瑰,说话间大摇大摆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一脸自信地甩了一下头发,脸上挂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叶灵,可算等到你下班了!看,专门给你买的,最新鲜的红玫瑰,象征我对你火热的爱!” 他往前一递,花束几乎要戳到叶灵胸口,那动作带着强迫的意味。 叶灵眉头瞬间拧紧,嫌恶地后退半步,身体下意识地更贴近了江玄坚实的臂膀,更是极力压抑的怒火: “赵磊!我再说最后一次,请你离我远点!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赵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像劣质胶水一样重新粘合,他厚颜无耻地往前凑了半步:“哎哟,叶灵,女孩子矜持点我懂,但你别害羞嘛! 感情是培养出来的,给哥个机会证明证明?我赵磊哪儿差了?要钱有钱,要样貌有样貌,不比那些只会打工的穷酸小白脸强百倍? 跟了我,保证你吃香喝辣,买包买衣服眼睛都不用眨!”说着,他自以为帅气地甩了下他那油腻腻的刘海。 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叶灵身上打转,贪婪地扫过她年轻美好的曲线,最后不怀好意地瞟向旁边沉默得像块岩石的江玄,语气充满了轻蔑和挑衅。 “哟,这谁啊?你家亲戚?看着年纪不小了啊大叔。” 叶灵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她猛地伸出手臂,用力地挽住了江玄的胳膊,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 “这是我男朋友!请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别再来骚扰我!” “男……男朋友?!” 赵磊脸上的油腻笑容瞬间碎裂,他死死盯着叶灵紧紧挽着江玄胳膊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江玄那张轮廓冷硬和难以言喻压迫感的俊脸。 “你怎么能看上他?他起码比你大个七八岁,一脸的老气横秋,哪里比得上我年轻帅气? 我懂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恋老?还是……还是图他什么?” 叶灵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那你管不着,我就喜欢大叔这种成熟稳重、有担当的好男人~ 不像你,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纠缠女人。”说着,她还故意把头倒在了江玄胳膊上,一副亲昵的模样。 男人气急败坏,脸色涨得通红,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叶灵脸上,语气尖酸刻薄到了极点: “我擦!你是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那点棺材本?! 啧!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呢!原来骨子里跟那些出来卖的货色没两样!就是图钱是吧?! 装什么纯情玉女!你也不看看他这穷酸样,能给你几个钱?能给你买得起我送的这种玫瑰吗?能带你去米其林餐厅吗? 呸!一个老棺材瓤子,一个图钱的破鞋,真他妈绝配!恶心死老子了!” “你闭嘴!” 叶灵尖声呵斥,气得声音都在抖。 一直如同雕像般沉默的江玄却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辩解,他只是极其缓慢地将那只没有被叶灵挽住的右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赵磊的叫骂瞬间戛然而止,他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刺得他皮肤生疼。 江玄微微侧过头,那双沉寂的眼眸,终于落在了赵磊的脸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赵磊发誓,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鄙夷,甚至没有一丝属于活人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看待一只肮脏虫豸般的漠然。 那漠然深处,又隐隐蛰伏着一种能够轻易碾碎灵魂的毁灭意志。 仅仅是被这双眼睛扫过,赵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浸透了廉价的衬衫。 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发软,手里那束象征着“火热爱情”的红玫瑰掉在地上。 花瓣零落,被他自己慌乱后退的脚踩得稀烂。 “你……你……” 赵磊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只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吸收了无尽怨气的魔神! 对方甚至不需要动手,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魂飞魄散! 江玄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赵磊的脑子里,却仿佛炸开了一声来自九幽地狱的、裹挟着无尽血腥味的低语: “滚。” 这一个无声的字,比任何雷霆咆哮都更具威力! 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野狗,赵磊猛地转身,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豆豆鞋都差点飞出去。 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连滚带爬地冲向街头,眨眼间就消失在拐角的阴影里。 只留下一地狼藉的花瓣,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廉价古龙水与恐惧的混合气味。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微弱车流声。 她脸上微微一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慢慢地松开了手。 “大叔,你好厉害啊,刚才那一下简直太帅了!谢谢你帮我教训了那个讨厌的家伙。” “不用,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大叔,其实我让你来接我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摆脱他,他纠缠我很久了,唉,我这一直没办法,今天多亏了你。”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直接跟我说!” 叶灵被江玄这略带霸气的话语逗得“扑哧”一笑,心中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 叶灵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路灯下明暗交替,刚才被他无声保护的安全感,在心底发酵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 她咬了咬下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子,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才抬起头。 那双明亮的眼睛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羞涩,望向江玄。 “那个……大叔,你能不能……” 第六十五章 大叔,留下来,别走…… 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脸颊微微泛红,“那个……大叔,那天的事谢谢你,我跟我家人沟通了,她们也理解我了…… 其实今天晚上……我家里人要给我补办一个成人礼,就在我家……嗯……在莱茵河畔那边的别墅区。”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像是怕对方拒绝般,语速加快了一点: “你……你能来参加吗?” 他看到女孩眼中那份带着依赖的期盼,像一根细小的羽毛,不经意间拂过他心头那片坚硬冰冷的荒原。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思考的过程都省略了。 江玄低沉的声音在傍晚的微风中清晰地响起: “好。” 干脆利落,掷地有声。 叶灵先是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随即,巨大的惊喜如同烟花般在她胸腔里炸开,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真……真的吗?大叔!” 她像个小女孩听到期盼已久的礼物般,雀跃地小小蹦了一下,声音里充满了抑制不住的欢欣和羞涩。 她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措地揪着衣角,露出了一个羞怯又无比甜美的笑容。 “嗯……那……那我等你。” 暮色温柔地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喧嚣散去的街边,投下温暖而紧密相连的轮廓。 空气中只剩下初夏夜晚清新的草木气息,和少女心头悄然绽放的,带着无限憧憬的甜蜜。 灯光下,她羞红的脸颊和眼中闪烁的星光,是这晚霞里最动人的风景; 成人礼当天晚上,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叶灵的房间里。 叶灵却是迫不及待了,她精心地挑选着衣服,她站在镜子前,一件又一件地试穿着,眼神中满是认真和期待。 最终,她选了一条淡蓝色的礼裙。 礼裙的材质轻盈柔软,贴合着她的身体曲线,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纤细腰肢和修长美腿,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 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一会儿整理一下头发,一会儿又摆弄一下裙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大叔怎么还没来。” 那模样,就像一个在等待心上人的少女,既焦急又甜蜜。 这时,叶灵的妹妹叶瑶推门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连衣裙,活泼可爱,当看到姐姐对着镜子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 “哟,要我看姐姐的心思不在成人礼上,早就飘到某个男人身上了。”说罢,叶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叶灵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好似那天边的晚霞。 她娇嗔地瞪了叶瑶一眼,说话间满是责备,“瑶瑶,你怎么还学会打趣姐姐了?” 叶瑶也没有恼怒,她一脸坏笑地走到叶灵身边,伸手挽住她的玉臂晃了晃。 “嘻嘻,我还不了解你呀?那个男生长得怎么样?帅不帅?快给我讲讲。” 叶灵被妹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堵住她的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两个字: “贫嘴。” 然而,说是这么说,可她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 突然,叶灵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连忙拿起手机,打开备注为“大叔”的V信,清晰看到上面江玄回复:“我到了。” 看到这个消息的一瞬,叶灵高兴得小鹿乱撞,直接提着裙子就往楼下跑去。 至于叶瑶,她看着姐姐那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一抹“我家姐姐终于长大了”的笑容。 成人宴上,灯光璀璨,人海茫茫,各界宾客身着华服,穿梭其中,欢声笑语回荡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但江玄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耀眼的女孩,他站在宴会厅的一角,眼神在人群中搜寻着。 当看到叶灵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叶灵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礼裙,裙子的颜色如同天空般纯净,上面点缀着一些细碎的亮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礼裙的款式简约而不失优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她的头发盘了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妩媚。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叶灵过来。 看到心上人的那一刻,叶瑶别提又多高兴了,她微微提起裙子,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她的心跳得厉害,既期待着见到江玄,又带着一丝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江玄眼中今天的模样是否好看。 江玄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帅气,气质沉稳而内敛。 他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和地望着前方,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大叔,你可算是来了,等你好久了。” 叶灵跑到江玄面前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奔跑泛起了一抹红晕,好似那天边的晚霞,绝美。 江玄看着她那可爱的模样,眼角不自觉的泛起笑意,语气中满是歉意:“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 与其说是堵车,倒不如说是做好出国的准备,比如办理签证什么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未能察觉出其中的异样,叶灵娇羞地抬起头。 看着江玄的双眼,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能让她心花怒放的答案。 “大叔,我今天美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江玄没能看出她的话外之意,以为只是单纯的提问,便如实答道: “你今天很漂亮。” 听了江玄的话,心情别提有多美了。 叶灵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裙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却没有注意到父母正向着她这边靠近。 他们看到江玄,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江先生,欢迎你来参加灵儿的成人礼,真是太感谢你了。” 叶灵的父亲无比热情地说着,说话的同时,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和他握着。 毕竟他有从女儿口中听说过这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可靠的。 “伯父伯母,不用客气,我跟叶灵是朋友,能来参加她的成人礼我也很开心。” 江玄伸手回握,在接触的一瞬,他能感受到叶灵的父母同她一般有着一身正气,不像是那种轻易就能被别人误导的。 叶灵的母亲一脸慈爱,她轻轻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名贵珍宝。 “灵儿,你今天可真美!像个公主一样,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心仪的王子了。” “哎呀妈~你就别夸我了。”叶灵鼓起腮帮子,两边小脸捏出可爱的样子。 作为母亲,她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叶灵的小俏鼻,打趣道:“哈哈哈,你呀,不知羞,快跟妈说说,是谁偷走了我女儿的心啊?” “这如何启齿呀……” 见状,叶瑶也赶忙加入了八卦阵营。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活泼可爱。 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叶灵,又看了看和父亲讲话的江玄,叶瑶忍不住腌面调笑道:“看来我姐姐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挺帅,就是年纪看着有点大,应该有26吧?” 叶灵的脸红的像是烧开的茶壶,轻轻地打了叶瑶一下,说话的同时恼怒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别乱说!”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成人礼正式开始了,他走上舞台,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开场白:“各位来宾,今天是我们叶灵小姐的成人礼, 让我们共同祝愿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健康快乐,事业有成,爱情甜蜜!” 成人礼持续进行,叶灵虽置身于热闹非凡的宴会之中,却始终觉得心不在焉。 舞台上的表演精彩纷呈,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不断回荡,可这一切都无法真正融入她的内心。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江玄所在的方向,心中的烦闷与不舍如同潮水般不断翻涌。 终于,她感到有些乏了。 那种疲惫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源于内心深处对即将到来的离别的焦虑与不安。 她轻轻拽了拽江玄的衣袖,那动作十分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急切。 “你过来一下。” 江玄正与叶灵的父亲交谈着,感受到叶灵的拉扯,他微微转过头。 看到叶灵那略带疲惫又满是期待的眼神,没有多想,便跟着她离开了喧嚣的宴会厅。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叶灵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紧张又忐忑的心弦上。 终于,来到了叶灵的房间,她轻轻关上房门,那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灵缓缓转过身,面对着江玄。 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江玄一愣,显然没想到叶灵会突然问起这个。 微微皱起眉头,江玄思索了一下,眉角一挑,“怎么问起了这个?” 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叶灵低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性,“然后你就要去外国了对吗?” 江玄眼神顿了顿,心中有些惊讶叶灵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不过仔细想想,可能是当时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不小心让她听了去。 既然事已发生,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都知道了?” 叶灵轻轻“嗯”了一声,她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泪光,眸中满是不舍,那模样惹人怜惜。 “在走之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江玄看着叶灵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 “好,你说吧。” 叶灵伸出柔软素手,轻轻握住江玄大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仿佛在传递着她内心的不安与眷恋。 先是将江玄拉到沙发旁坐下,自己则坐在他的身边,身体微微靠向他。 “其实我有想过你离开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叶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的目光落在江玄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 这话听着倒像是永别,江玄不自觉的笑了,那笑容中却带着一丝酸涩,“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点礼物,好吗?” 那一刻,叶灵的眼眶湿润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扑在了江玄怀里。 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抱住江玄,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我舍不得你走。” 江玄当场愣住,身体瞬间变得僵硬,他从未料到叶灵会有如此举动。 在他心中,叶灵一直是那个活泼俏皮,需要呵护的小女孩,此刻她扑在自己怀里的温热触感,以及那带着眷恋与不舍的话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轻轻拍了拍叶灵的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走,抱歉。” 叶灵哭得梨花带雨,双手紧紧揪着江玄的衣角,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不见:“你如果要走就带上我一起,好不好?” 听了对方的话,江玄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那里太危险了,你还是乖乖待在这吧,这里安全。” 叶灵拼命摇头,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我不要,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江玄愤然起身,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你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听劝?跟我在一起会很危险,随时会丧命的!” 说完,江玄便要起身离开,心中既着急又生气。 见状,叶灵慌忙从后背抱住他,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我……我知道了,你要走我绝不拦你,我只求在最后让我抱抱你,可以吗?” 江玄没有说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叶灵这个问题。 第六十六章 青涩的初吻 见状,叶灵却默认江玄同意了,于是紧紧地抱着他,把头贴在了他的背上,声音带着一丝眷恋与沉醉。 “你的背很宽,好有安全感。” 那声音带着一丝眷恋与不舍,仿佛此刻的温暖能驱散即将到来的离别阴霾。 她缓缓松开手,来到江玄面前,双手再次环上江玄的腰,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深情,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一次。” 随后,她踮起脚尖,缓缓附上了江玄的唇。 她的初吻!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而炽热。 江玄瞳孔瞬间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叶灵居然会如此大胆。 短暂的失神后,他猛地推开了叶灵,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与恼怒:“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哪能经得起这么撩拨? 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哪怕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把对方当做一个小女孩。 叶灵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她苦笑着,眼中满是哀伤。 “大叔,我喜欢你。” 那声音,如同破碎的琉璃,带着无尽的凄凉。 江玄逃避的转过身去,不敢看直视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再多看一眼会一发不可收拾。 “胡闹。”江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叶灵慌了,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中满是焦急与真诚:“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 江玄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身上背负着太多罪孽!” 他的脑海中闪过那些血腥与黑暗的画面。 这些是他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叶灵却毫不在意,她快步走到江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臂,“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就够了。” 她的眼神中满是真诚,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江玄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闻言,江玄无奈回过身来,看着叶灵那满是泪痕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我真不能答应你。” 叶灵慌了神,她不自觉的将手放到胸口上,语气都变得焦灼了起来,“为什么?是我不够漂亮吗?” 她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仿佛害怕听到那个让她绝望的答案。 见状,江玄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你很漂亮,是我年纪太大了,比你大整整十五岁。” 叶灵不以为意,她走上前,再次握住江玄的手,“只要我喜欢,年龄算什么?你就是我的帅大叔!”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与任性,仿佛只要她坚持,江玄就会答应。 “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无暇顾及这些!”江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重要的使命,不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 叶灵眼含热泪,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可以等你啊。” 江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我也不知道做完这些要多久,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你还年轻,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你现在只是一时冲动,等过段时间,你就会发现,这根本不算什么。” 叶灵拼命地摇头,泪水随着她的动作飞溅而出:“不是的!大叔,我不是一时冲动, 我每天都会想起你,想起你的笑容,想起你保护我的样子,我知道我喜欢你,这不是冲动,是发自内心的!” 叶灵却像是失控了一半,再次扑进江玄的怀里。 双手紧紧地揪着江玄的衣服,仿佛一松开,江玄就会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叶灵,你放开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江玄狠下心来,用力地掰开了叶灵的手。 “大叔,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叶灵哭得声嘶力竭,她的身体因为哭泣而不停地颤抖着。 他转过身,看着叶灵那满是泪痕的脸,心中一阵刺痛,“你真的太冲动了,应该先静下来好好想想。” 叶灵拼命地摇头,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我不要,大叔,最后让我亲你一下好不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奢望。 江玄的身体僵硬着,他的双手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看着叶灵那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无奈与心疼,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优柔寡断了,必须给叶灵一个明确的答复。 江玄把手放到叶灵香肩上,用力推开她,“对不起……丫头,你冷静一下,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想想。” 叶灵的身体晃了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缓缓松开江玄的手,眼神变得空洞而又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次机会?难道我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沉默了许久,江玄这才做出回应,“叶灵,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很欣赏你,但那不是爱情。” 叶灵的身体晃了晃,仿佛被重锤击中。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苦笑着点了点头,泪水却依然不停地流淌:“好,我明白了。” “大叔,那你会永远记得我吗?”叶灵抬起头,看着江玄的眼睛,仿佛祈求着最后的答案。 “会的,我会永远记得你。” 叶灵听后满足地笑了,她将头靠在江玄的胸前,享受着最后的温存,“那就好,哪怕以后你真的忘记了我,只要我还记得这就够了。”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江玄和叶灵瞬间回过神来,他们迅速分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门被推开了,叶灵的母亲走了进来。 她看到江玄和叶灵那有些慌乱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灵儿,江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看到母亲,叶灵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她低着头,哪敢敢看母亲的眼睛? 江玄则强装镇定地说道:“伯母,叶灵有些累了,我陪她来休息一下。” 见状,叶灵的母亲并未多想,“哦,这样啊,灵儿,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叶灵的母亲看着叶灵那有些憔悴的脸,那叫一个心疼,“那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成人礼也快结束了。” 说完,叶灵的母亲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他们二人独处。 对此,江玄和叶灵对视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大叔,你快走吧,不然等下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好,你先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听了江玄的话,叶灵点了点头,眼中满是不舍:“大叔,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嗯。” 说完,江玄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叶灵站在门口,看着江玄离去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大叔,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江玄走远后,恶灵嘶哑的声音突兀地在他意识深处响起,那声音带着惯有的令人不适的金属刮擦感。 江玄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只是眼神更沉郁了几分。 “事已至此别无办法,何况……我对那丫头……”他顿住了,后面的话终究没能说出来。 不是男女之情,却比那更沉重,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压在心上。 脑海里的声音毫不掩饰它的嘲讽,“真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情感,行了!既然明早出发就早点休息,养足你那该死的精气神! 伪神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接下来几天我封闭休眠,你先自己解决麻烦,别总想着靠我,当然,必要时我会出手帮你!” 江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涌到嘴边的反驳,最终只剩下沉闷的一句:“知道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恶灵的声音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 凌晨六点的天空混杂着浑浊的铅灰色,压在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剪影之上。 江玄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出栖身的小旅馆,冰冷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发出单调的回响,碾过一地潮湿的寒意。 昨晚离开叶灵房间时,那扇门在身后轻轻合拢的闷响,似乎还顽固地停留在耳膜深处。 还有她那双眼睛,蓄满了破碎的星光,固执地刻在他眼前。 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将那份沉重甩开,但胸腔里的滞涩感并未减轻分毫。 冷风灌进领口,他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加快脚步,奔向灯火通明的高铁站。 候车大厅内,电子屏刺眼的红光滚动着冰冷的车次信息,劣质广播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反复切割着空气。 背着大包小包的旅人挤在冰冷的塑料座椅上,脸上刻满了长途跋涉的麻木和焦躁,婴儿的啼哭,手机短视频外放的魔性配乐、男人粗鲁的咳嗽吐痰声……无数噪音混合发酵,嗡嗡地撞击着耳膜。 江玄找到角落一个稍微远离喧嚣的位置,将背包放在脚边,脊背挺直地坐下。 他闭上眼,试图隔绝这汹涌的声浪,但叶灵最后那句带着哭腔的“大叔…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却穿透了所有屏障,无比清晰地在他耳边回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头顶那块巨大的电子屏由红转绿,他乘坐的那趟列车,开始检票了。 人流瞬间涌向闸机口,江玄拎起背包,逆着拥挤向前,电子闸机冰冷地扫描过他的证件。 他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来到站台,巨大的流线型车体静静卧在轨道上。 按照票面信息,江玄快步走向最后一节车厢。 车厢内空调开得很足,混合着皮革座椅,各种味道扑面而来。 大部分乘客才刚刚落座,还在匆忙地安置行李,一片忙乱,江玄的目光扫过车厢顶部的座位标识,径直向后走去。 靠近车厢连接处的一个靠窗座位,车窗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略显疲惫的侧脸。 然而,那个座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女人。 江玄脚步顿住,他再次低头,借着车厢内明亮的灯光,确认自己手中的蓝色磁介质车票。 是13C号无误。 他抬眼看向那个女人,大约三十岁上下,脸上化着浓重但有些浮粉的妆容。 她穿着一件略显廉价的宽大孕妇裙,脚上却踩着一双足有七厘米高的棕色漆皮尖头细跟鞋。 停在旁边的过道上,江玄将手中的车票凭证递到她的视线前方:“不好意思,这个座位是我的。” 那孕妇正低头专注地刷着手机短视频,屏幕里传出夸张的笑声。 听到声音,她极其不耐烦地抬起眼皮瞥了江玄一眼,甚至没有在他的车票上停留半秒。 “吵什么吵?” 她翻了个白眼,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尖锐,“没见我怀孕了吗?坐一下怎么了?你一个大男人,站一会儿会死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刻意地用手扶了扶那隆起的肚子,那动作夸张得像舞台剧的表演。 一股冰冷的火焰瞬间在江玄胃里点燃,沿着脊椎窜上大脑。 他捏着车票的手指猛地收紧,他本就因为疲惫心情不好,此刻却被这女人蛮横无理的态度点燃了导火索。 “麻烦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座位,请你起来!” 孕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那张浮粉的脸因为羞怒而扭曲起来。 “哎哟喂!你吼什么吼?!这个位置我坐定了!怎么着吧!”她用手指着江玄的鼻子,那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他冰冷的脸上,唾沫星子喷溅出来。 “我不同意。” 江玄的声音冷得像铁,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嘁!装什么装?” 孕妇见他油盐不进,干脆理直气壮地往后一靠,双手夸张地叉在腰杆上,将孕肚顶得更加突出。 “我都说了我怀孕了!你是眼睛瞎了吗?这么大个肚子看不见?非要跟我一个孕妇过不去?有没有点人性!” 她刻意将“孕妇”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仿佛这就是她横行霸道的免死金牌。 “呵呵……” 江玄怒极反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刺骨的嘲弄,他毫不客气地回敬。 “我是你爹吗?凭什么要给你让座?” 第六十七章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那孕妇脸上。 乘客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带着积分惊讶和探究。 “你!” 孕妇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她本能的想站起来,但碍于肚子又勉强坐住,很快又恢复了泼妇的一面,“你怎么说话的?!我可是孕妇! 你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良心被狗吃了?!社会公德懂不懂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周围开始响起细微的议论声,有人皱眉看着江玄,觉得他言辞太过刻薄;也有人看着那孕妇叉腰骂街的泼辣样,眼神里透着怀疑。 面对扑面而来的道德唾沫星子,江玄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逼近一步,压迫感陡增,“良心?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 谁把你肚子搞大的你找谁去!又不是我的种,我让个座你孩子就能给我养老送终了?呵,做梦呢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车票,略显轻蔑地扫过孕妇脚上那双不合时宜的高跟鞋,“这位置是我拼手速花钱抢来的, 凭什么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得让?还是凭你这身行头?”他刻意停顿,目光在她廉价的孕妇裙和高跟鞋之间打了个转,那嘲讽不言而喻。 “你……你混蛋!流氓!没教养的东西!我可是女人,是孕妇!是弱势群体,你必须得让着我!”孕妇彻底抓狂了,被他精准戳中痛点后气得语无伦次。 眼见撒泼对江玄无效,她立刻调转枪头,对着车厢里越来越多的围观乘客开启了哭天呛地的表演模式: “大家快来看看啊!评评理啊!” 她手拍着座椅扶手,眼泪说来就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孕妇!给老弱病残孕让座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都忘了? 我肚子都大成这样了,出趟门多不方便!站一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是两条命啊! 他就这么狠心?!连个座位都不肯让!你们说,他是不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她的哭嚎声情并茂,瞬间点燃了部分乘客的“正义感”。 尤其是几位中年妇女,立刻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对着江玄指指点点: “哎呦,小伙子,算了算了,人家挺个大肚子不容易,你让一让嘛。” “就是,年轻人站一会儿没什么,别闹得这么难看。” “一点爱心都没有,家里没长辈教过礼让吗?” “让个座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不像话了。” 铺天盖地的指责和道德绑架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沉地压向江玄。 车厢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那孕妇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哭声更大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个浓妆艳抹、穿着豹纹紧身裙的女人扭着腰挤上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江玄脸上,“哎哟喂,小哥,你这身板看着多壮实啊!站几个小时怎么了? 就当锻炼身体嘛!人家可是孕妇,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呢!跟你这糙老爷们能比吗?万一有个闪失,你担得起吗?” 她翻着白眼,语气里充满了市侩的精明和不容置疑的“公理”。 话音刚落,旁边那位头发花白、拄着枣木拐杖的老大爷,猛地用拐杖重重一跺车厢地板。 山羊胡直哆嗦,浑浊的老眼射出严厉的光,唾沫星子随着大爷义愤填膺的斥责喷溅出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老祖宗传下来的美德都喂了狗了! 人家带着身孕出门多不容易!你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站一站怎么了?能累死你? 小伙子,听大爷一句劝,行行好,积点阴德,别在这丢人现眼!” 这一唱一和,仿佛点燃了更多“正义之士”的热情。 “就是就是!小伙子心太硬了!” “让个座能少块肉?非在这儿杵着当电线杆子!”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自私自利!教育失败!” 那孕妇见状,哭得更起劲了,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说是这么说,眼角却偷偷瞟着江玄,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这股令人作呕的虚伪和集体施压,没有让江玄退缩半步,反而彻底引爆了他胸腔里压抑的戾气。 他怒极反笑,那笑声低沉而森寒,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嘲讽,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什么时候高铁有让座的义务了?老子还要赶国际航班,就算要站那可不只是几个小时! 行,既然大家这么有爱心,那这个福气让给你们要不要?别光说不做!” 一听这话,先前那些个替孕妇说好话的分分闭嘴,倒不如说人的本质就是如此,一旦事情砸到自己头上便默然了。 “刚才不是叫得挺欢吗?不是都觉得老子该让座吗?怎么都哑巴了?!” 江玄的一番话将那些虚伪的遮羞布撕得粉碎! 顿时,整个车厢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孕妇夸张的抽泣声和老头粗重的喘息。 先前指责他的人,此刻全都眼神躲闪,要么低头看脚尖,要么假装看窗外,仿佛刚才那些话都不是自己说的。 人性的自私与懦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暴露无遗。 那老头显然是被戳到了最痛处,一张老脸怎么也挂不住,“不管怎么说你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该让着女人!让着孕妇!这是天经地义!你爹妈难道没教过你吗?” “规矩?” 江玄嗤笑一声,眼神冰冷到了极致,盯着老头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狗屁规矩!你不也是男人吗?为什么不让?别嘴上说的头头是道却纹丝不动,怎么?屁股被502粘上了?” 老大爷被噎得山羊胡子乱颤,哆嗦了半天才梗着脖子憋出一句:“我……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不方便! 我要再年轻个几十年,这位置还用你说?我第一个就让了!”他声音拔得老高,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掩饰自己的理亏。 “哦?” 江玄眉峰一挑,脸上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也更冷了,“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年纪大了,腿脚不好?” 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认真思考,随即话音陡然一转,凌厉如锋:“我这还有个更好的办法,既然您老人家这么有爱心,这么讲规矩, 那您完全可以帮这位女士买下这个座位!您这么古道热肠,想必不会吝啬这区区百来块钱吧?” 大爷一听那还得了,差点就搁原地蹦起来了,整张脸都扭曲到了变形,“我他妈凭什么给她花钱?!这关我什么事?!简直岂有此理!” 他那点算计和吝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引得周围几个理智尚存的乘客发出了压抑的嗤笑声。 江玄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带着一种看透尘埃的轻蔑,“那就闭嘴!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是这车厢里挤满了人,要不是恶灵前辈此刻正封闭休养,他真恨不得一拳砸烂这老东西满口虚伪的假牙! “你……你简直有病!疯子!神经病!”老大爷被骂得气血上涌,只剩下苍白无力的咒骂。 座位上那个孕妇眼看最大的“声援者”被怼得哑口无言,其他乘客也因为江玄那句“让福气”而噤若寒蝉,顿时慌了神。 “你说这话是要遭天谴的!你想想,要是你媳妇挺着个大肚子一个人坐车,又累又难受,还没人给她让座,你是什么心情?啊?你良心不会痛的吗!” 这一招“共情牌”、“诅咒牌”是她最后的杀手锏,企图用最恶毒的想象和道德的铡刀逼江玄就范。 然而,她彻底打错了算盘。 “呵呵呵……” 冷笑过后,江玄微微俯身,凑近那张因气急败坏格外狰狞的面孔,“如果是我老婆怀孕了,我他妈就是砸锅卖铁,爬也会爬到她身边陪着! 我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挺着肚子挤高铁!更不可能让她站一路受这种鸟气!我的女人,老子自己护着!” 他话音一顿,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上下扫视着孕妇和她脚上那双刺眼的高跟鞋,那赤裸裸的鄙视和怜悯几乎要将孕妇刺穿: “倒是你……啧啧啧,肚子大成这样了,你男人呢?死哪去了?嗯?连张一等座的票都舍不得给你买? 让你一个‘高危孕妇’穿着七厘米的‘凶器’买无座强挤二等?还得使出泼妇骂街的本事来抢别人的座位? 呵,摊上这么个没担当、没责任心、连自己老婆孩子都护不好的废物男人,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哦!” 车厢里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冻结,所有人的目光,或怜悯或鄙夷或恍然大悟,都聚焦在她那张因为羞愤而扭曲、浮粉龟裂的脸上。 孕妇像是被滚油泼中,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完全忘了顾及肚子,声音尖锐得几乎要撕裂空气,“我男人工作忙!你懂个屁!” 她彻底撕下了“讲道理”的伪装,露出了蛮横无理的本相,“我告诉你!我现在心跳快得很,肚子也不舒服!都是你气的! 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你没完!让你倾家荡产吃不了兜着走!” 江玄懒得再看那张因暴怒而丑陋的脸,直接抬手,朝着闻声赶来的乘务员招呼:“麻烦过来一下!” 一名穿着整洁制服,佩戴着工牌的年轻女乘务员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江玄二话不说,将自己蓝色的磁介质车票递到她面前,“我的座位被人占了,这位女士拒绝让座,并一再无理取闹,威胁讹诈。” 乘务员的目光迅速扫过车票,又看向一脸凶相的孕妇,瞬间看穿了怎么回事。 她心中了然,但职业素养让她依旧保持着公式化的笑容,“这位女士,麻烦您核对一下自己的车票信息, 这个座位是属于这位先生的,请您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放屁!什么他的座位!” 孕妇当场就炸了,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刺耳的尖叫几乎要掀翻车厢顶。 “我有位置难道不会坐吗?你要记住看清楚!我可是孕妇!怀了孕的! 不是,你们高铁怎么回事?啊?谁让你们不多加几节车厢,多弄点座位?害得我们这些弱势群体要站一路!这件事情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 她双手用力拍打着座椅扶手,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我现在头晕!恶心!肚子疼!都是被你们两个逼的! 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怀的可是金疙瘩!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倾家荡产吧!” 闻言,乘务员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消失了,她见过不讲理的,但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 “女士,请您注意言辞!我再重申一遍,这个座位是这位先生购买并持票的专属座位,在无票旅客占用的情况下您无权继续占据!” “我误会?误会你妈个头!餐车?你他妈让我去闻那些油烟味?是想毒死我孩子吧?你们安的什么心! 我告诉你,我今天就坐定这里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动我一下我就躺地上!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激动处,那孕妇甚至挥舞着胳膊,指甲险些划到乘务员的脸颊,身体更是夸张地晃动着,仿佛随时要倒下碰瓷。 乘务员的耐心彻底耗尽,她不再试图讲道理,而是带着清晰的警告和不容违逆的权威:“女士!您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乘车秩序, 请您立刻离开这个座位!否则,我马上通知乘警和前方车站巡捕房!请您后果自负!” 乘务员冷冽的警告,瞬间浇熄了孕妇嚣张的气焰。 那股子“我弱我有理”的气势彻底泄了。 “行……行!我让!我让还不行吗?算我倒霉!” 她动作粗鲁地撑着扶手站起来,水桶般的腰身笨拙地扭动着。 离开座位时,那双粘着污渍的高跟鞋狠狠地跺在江玄脚边的地面上,仿佛要将他踩进地狱。 江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这种无能狂吠的家伙自然不用放在心上。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处置完孕妇,又有一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六十八章 高铁里的“小仙女” 他利落地将自己的行李箱塞进行李架,一夜未眠,加上刚才那场闹剧消耗的精力让他感到疲惫。 坐下后调整了一下姿势,江玄长吁一口气,闭上双眼便准备补觉调息。 世界,终于短暂地清净了。 然而,这份清净仅仅维持了不到三分钟。 “嘭!嘭!嘭!” 一阵带着明显恶作剧节奏的撞击从他椅背的正中央传来,那力道之大,让江玄整个身体都随着椅背轻微地前后晃动。 江玄猛地睁开眼,眼底瞬间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他侧过身来,目光穿透座椅的缝隙,锁定在后排那个始作俑者身上。 那个小男孩看着七八岁,长得墩实,剃着个锅盖头,脸上带着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横劲儿。 他显然是故意的,对上江玄冰冷的视线非但不收敛,反而像是接收到了某种有趣的信号,他更加用力地踢蹬着江玄的椅背,嘴上还不喋不休的说着: “我就踢!我就踢!你能把我怎么样?略略略略略~~”那挑衅的姿态,和刚才那个泼妇孕妇如出一辙,那欠抽的模样不禁让人生出一股无名火。 无形的火星在江玄眼中噼啪炸响,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最后的修养上线。 “小朋友,别踢凳子。”每一个字都冷硬如铁。 这警告非但没起作用,反而像给熊孩子打了兴奋剂。 他踢蹬得更欢了,频率更快,力道更大,整个座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 熊孩子变本加厉地怪叫:“我就踢我就踢!气死你,气死你!我妈说了,我想干嘛就干嘛!你个臭傻子管不着!!略略略!!!” 所有的疲惫,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被这噪音和赤裸裸的侮辱彻底碾碎! 江玄霍然起身! 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他没有再看那个被养废了的玩意,而是把目光钉在了后排那个浓妆艳抹,穿着豹纹紧身裙的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正是刚才为孕妇摇旗呐喊、满口“公理”的那位。 女人正翘着二郎腿,低头刷着手机短视频,刺耳的外放音乐夹杂着毫无营养的罐头笑声。 熊孩子的动静她显然听到了,但她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只是某种令人愉悦的背景音乐。 “穿豹纹的那个,这孩子是你生的玩意儿吧?管好你的孩子,再踢一下,老子把他腿卸了信不信?!” 他眼神里的凶光毫不掩饰,那是被反复挑衅后濒临失控的边缘怒火。” 如此直接的开场瞬间点燃了火药桶! 豹纹女脸上的慵懒和傲慢瞬间被极端的愤怒取代,她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则护犊子般地揽住那个还在不知死活做鬼脸的儿子。 “哎哟喂!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刚才欺负孕妇的‘大英雄’啊!” 她故意把“大英雄”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反讽意味。 她夸张地拍着胸口,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随即指着江玄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吼什么吼?!吓着我儿子了你知道吗?! 再说,他还是个孩子!!!七八岁的小孩子懂什么?!他踢两下椅子怎么了?能踢坏吗?能踢死你吗?!你个杂碎玩意儿! 你说你这么大个个子,看着人模狗样的,心眼儿比针尖还小!跟个娃娃斤斤计较?你TM臊不臊得慌?!要点碧莲行不行?! 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刚欺负完孕妇又来吓唬小孩子,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原来你还知道你家孩子不懂事啊,怎么?你妈呢?没人教你啊,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没有妈妈。” 豹纹女脸上的假睫毛气得直抖,指尖都快戳到江玄鼻梁上,“你怎么说话的?他才八岁!八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 狗都比你通人性!欺负个奶娃娃,你可真有出息啊! 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也就只配在我们娘俩这儿找点扭曲的优越感!废物!垃圾!我看你简直有病!呸!” 正说着,一口浓痰狠狠呸在江玄脚边的地上。 江玄静静地听着,嘴角的肌肉极其古怪地向上拉扯了一下。 这笑容毫无温度,空洞得如同劣质面具上硬刻出来的弧度,偏偏又透着一股子令人脊背发凉的死寂。 豹纹女被他这鬼气森森的笑容看得莫名一窒,后面更难听的辱骂卡在了喉咙里。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才刚出院几天!” 说完,江玄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肩膀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幅度向上耸起,脸上的表情瞬间被一种夸张到扭曲的惊恐覆盖。 “医生!医生!不好啦!完了完了!我的身份……我的精神病身份被发现了!暴露了!这可怎么办啊医生?!” 车厢里死一样的凝滞被这石破天惊的嘶喊骤然打破,所有投向这里的视线,瞬间统统被一种要刺破皮肤的恐惧所取代! “卧槽!” “啊!!!” 不知哪个角落里先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 “精……精神病?!”有人失声重复,声线抖得不成样子。 “哗啦啦——” 好几排的乘客猛地向后弹开,慌乱中撞在行李架和小桌板上,原本挤在他座位附近看热闹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向后缩。 江玄对周遭的混乱置若罔闻,或者说,他病态地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癫狂情境里。 他猛地伸出双手,从裤子口袋里疯狂翻找,那脸上肌肉扭曲的惊恐愈发真切: “药呢?!我的药呢?!出门的时候我还记得带了!完了……完了!医生!我没带药!我没带药啊!我坚持不住了!他们要逼死我啊!” 他猛地停下掏摸的动作,双手死死抱住了头,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身体筛糠似的剧烈颤抖起来。 江玄的嘴角再次咧开,这次的笑容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邪异的亢奋。 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他用一种愉悦到病态的语调,对着那片只有他能“看见”的空气,清晰地吐出每一个令人血液冻结的字眼: “医生……我好难受,我真的……真的快要失控了…” 他歪着头,像是在仔细聆听什么建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 “要不……要不干脆把他们……都刀了吧?”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再次缓缓掠过豹纹女母子,以及那些退避不及,瑟瑟发抖的乘客,反正我有证……我杀人……又不犯法哦?” “你……你是神经病?!” 豹纹女终于从巨大的惊吓中找回了一丝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 “闭嘴!你个疯婆娘!” 旁边一个原本看戏看得挺欢的中年男人猛地站起身。 他,脸色铁青,指着豹纹女就是一顿嘶吼,“还不赶紧管好你家那个小畜生!是不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对对对!快把她孩子管好!别再惹那个疯子了!”另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惊恐地尖叫起来,试图隔绝这恐怖的一切。 “听见没!让你儿子别再动了!一个响动也别有!” 一个年轻白领模样的男人也加入了声讨,“你有几条命跟他耗?你没听他说吗?他有证!杀人不用偿命!你想死别拖累我们!我们还想活!!”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引爆了整节车厢。 刚才还只是避瘟神般后退的乘客们,此刻齐刷刷地将矛头指向了瑟瑟发抖的豹纹女,和她怀里那个同样吓傻连哭声都忘了的熊孩子。 “扫把星!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你想死自己去死!别连累大家!” “赶紧认错!赶紧给他跪下磕头都行!” “你儿子踢凳子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现在害得大家一起遭殃!” “快打他!狠狠打!让他记住教训!别再踢了!求你了!” 自己刚才的纵容和辱骂瞬间成了催命符!更是成了把她们娘俩架在火上烤的柴禾! 豹纹女再也克制不住了,她彻底崩溃了! 她像是彻底疯了,一把将怀里的儿子摁趴在豹纹紧身裙的大腿上! 大手高高扬起,带着一股破釜沉舟般的狠劲,对着儿子那肉墩墩的屁股,一下又一下的狠抽了下去。 “啪啪啪!” “我叫你不听话!叫你踢椅子!!” “哇啊啊啊!妈妈!疼!别打了!疼死我了!!!” 熊孩子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两条小胖腿在空中疯狂乱蹬乱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踢了!妈妈!饶了我吧!!救命啊!!!” 这凄厉的哭喊和凶狠的巴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荒诞又令人极度不适的交响。 周围的乘客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啪!啪!啪!” 沉闷的肉体击打声伴随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在死寂而紧张的车厢里回荡。 然而,江玄不知何时已经稳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微微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得近乎慵懒。 那双刚刚还翻涌着狂暴杀意的眼睛,此刻半眯着,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刚才那场精神崩溃的发疯表演从未发生过。 …… 车厢中部,一个靠窗的位置。 男人金发如融金,姿态随意而优雅,他穿着一身质地昂贵的深色西装,一张脸深刻如同雕塑,一双冰蓝色瞳孔,如同西伯利亚冻土深处最坚硬的冰川核心。 他的目光穿透了座椅的缝隙与晃动的人影,牢牢锁定在江玄身上,一切都尽收眼底。 嘴角微微牵起,带着一丝发现新奇玩具般的兴味盎然,但这魅力之下,涌动着的是不加掩饰的疯狂。 沉睡; 死一样的沉寂,压在了这趟疾驰的列车之上。 再也没有恼人的踢踹椅背声,没有聒噪的手机外放,没有肆无忌惮的争吵。 只有列车碾过铁轨的单调轰鸣,在无边无际的寂静里单调地循环往复。 车厢灯光惨白,毫无生气地泼洒在每一张熟睡的脸上。 那些面孔凝固在一种诡异的安详中,嘴角甚至保留着入睡前最后一刻未曾散去的弧度或放松。 整个车厢的人陷入沉睡,仿佛时间在这里被生生掐断,冻结在了甜美梦境的入口。 江玄歪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俨然也是这场集体昏睡中的一员。 车厢中部,靠近过道的位置。 那个金发男人缓缓站起身,如同精密的仪器被激活。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本就无可挑剔的衬衫袖口,姿态从容优雅,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 缓缓扫过眼前这片由他一手制造的沉睡坟场,没有怜悯波动,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好奇与审视,那种给人的感觉,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祭坛上待宰的羔羊。 “沉睡吧……” 如同大提琴流淌出的音符,清晰地穿透了车厢的寂静,清脆而残忍。 在甜美的梦境中,安然地沉沦,直至终点……能在美梦中逝去,痛苦,已是最轻的恩赐。” 金发男人无声地穿梭在两侧座椅形成的狭长甬道之中,昂贵的皮鞋踏在车厢地板上,竟没有丝毫声响发出。 他手中托着一件器物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香薰炉,炉体表面蚀刻着繁复扭曲金色纹路,似有流光缓缓旋转。 炉盖的镂空处,一缕近乎透明的淡黄色烟雾融入停滞的空气,更加深了车厢内那种令人心智沉沦的凝滞。 见状,金发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看来,我的法宝效果令人欣慰。” 他低声自语,冰蓝瞳孔在扫过那些沉睡者时,掠过一丝评估猎物价值般的挑剔光芒。 “那么……让我看看……最为纯善的人有几个?” 一一掠过那些沉睡的脸庞,从少女细腻的皮肤滑到老人松弛的皱纹,再到孩童毫无防备的天真睡颜。 他轻声开始计数,如同在清点库房里等待加工的原料,自述从他优雅的唇间吐出,带着一种决定生死的漠然。 “一,二,三……” 金发男人踱过了三节车厢,目光从沉睡的人群脸上滑过,就在他正准备迈向下一个车厢连接处时…… “嗯?” 他的脚步陡然钉在原地。 冰蓝色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张如同雕塑般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被打扰的神情,如同昂贵的丝绸礼服沾染了恶心的油污。 “哪里飘来的……下水道爬虫的臭味?” 他薄唇吐出这句话,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审视和被低级生物打扰的不悦。 “恶灵?” 第六十九章 不愿醒来的梦 男人并未停下脚步,说话间托着那诡异青铜香炉朝着下一节车厢的连接处踱去。 对于他而言,处理这种“秽物”,不过是清扫前微不足道的准备工作。 车厢里,唯有列车碾过铁轨的哐当声响彻,倒有几分单调,如同敲打在墓穴上的夯土声。 江玄闭着眼,意识在疲惫的边缘沉浮,那持续不断的铁轨经过声渐渐扭曲变形。 到了最后,甚至混杂进了另一种规律的敲击声。 是键盘的噼啪声?还有一股家里旧电脑主机散发出的塑料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 江玄梦境; “小玄?小玄!” 再为熟悉不过的声音穿透了键盘敲击的幻听,清晰地响在耳边。 江玄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白炽灯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并非列车惨白冰冷的顶灯,而是母亲家中那盏用了多年,光线有些发黄的旧顶灯。 眼前的景象熟悉得让他窒息,简约的家具,屏幕上还定格着一个未完成的文档光标在闪烁,他正坐在自己房间那把便宜的电脑椅上。 脚下不是列车的地毯,而是有些磨损的复合木地板。 “搞什么啊你?我都叫你好几声了!耳朵塞驴毛了?”那个声音带着嗔怪,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江玄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房门被直接推开,门口站着的人穿着白色T恤和宽松的家居裤,脸庞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俊,那眼角眉梢都挂着略带调侃的笑意。 哥……江浩?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塌又瞬间重组。 巨大的荒谬感,还有难以置信的狂喜,以及深埋心底的痛苦和思念瞬间冲垮了江玄所有的理智。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吐出一个字。 “哥?” 闻言,江浩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似乎被江玄此刻的神情吓到了。 他几步跨进来,温热的手掌带着熟悉的力量感覆上江玄的额头,眉头微蹙:“嘶……也没烧啊?你小子怎么了?睡懵了?” 话里满是怪罪,却又夹杂着真切的关心,手掌的温度又是如此真实。 那一刻,江玄愣住了。 家,电脑,亲人…… 这才是他内心最深切,最渴望的场景。 “哥……” 江玄再次开口,巨大的酸楚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像海啸般淹没了他。 他再也无法抑制,猛地张开双臂,用尽全力地抱住了面前的男人,仿佛要把这十年来刻骨铭心的寻觅与绝望,全都挤压进这一个拥抱。 那拥抱的力量之大,勒得江浩都闷哼了一声。 “哥!你到底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才回来啊!你去哪了?!” 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被遗弃的孩子般的惶恐和委屈。 江浩被他抱得有些懵,但感受到弟弟剧烈颤抖的身体和滚烫的泪水,原本准备调侃的话咽了回去。 这梦……太甜了……甜得让人心碎,甜得让人只想永远停留…… 他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这具身体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眼泪肆意流淌,冲刷着记忆列车上的血腥和肮脏,更是他漂泊灵魂唯一渴望的归处。 “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再也不……”江玄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迷路许久终于归家的孩子。 眼角汹涌而出,浸湿了江浩肩头的布料。 江玄哽咽的说道:“你怎么才回来……你……去哪了?!我找了你整整十年!十年啊!” 江浩被他勒得闷哼一声,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情绪风暴措手不及。 “哎哟喂……松……松手,搞什么啊勒死我了!” 他用力拍了拍江玄的后背,试图安抚对方,“病了就老实躺着!什么十年八年的? 我不就出差去了趟南边,算上飞机延误,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你小子是不是做噩梦把脑子做糊涂了?梦见我跑到妙哇滴被抓走切片研究了?” 出差?半个月? 江玄身体猛地一僵,混乱的记忆如同纠缠的乱麻在他脑中疯狂撕扯。 铁轨的轰鸣,豹纹女歇斯底里的尖叫,还有叶灵那个女孩子。 难道……那一切才是梦? 就在这时,一串带着蜜糖般甜度的笑声由远及近。 “爸爸!” 小小的身影背着粉蓝色的卡通熊猫书包,如同旋风般从门口冲了进来,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和蓬勃的活力,一头扎进了江玄的怀里,撞得他身体微微一晃。 十四岁的江若研! 是闺女! “囡囡……” 江玄几乎是本能地松开江浩,一把将女儿紧紧搂住,感受着怀里真实温软的触感。 她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活泼扎起的马尾辫顽皮地扫过他的手臂。 那鲜活的气息,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冰冷的孤寂。 “我的若研,乖女儿……” 他一遍遍重复着,手臂收得极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幸好你没事……幸好……” “哎呀爸爸,你今天好奇怪哦!” 江若研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小脸仰起来,那眼睛亮晶晶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啦,能有什么事?我放学路上遇到奶奶了,是奶奶来接我的!” “奶奶?” 江玄的心脏猛地窒息了一瞬,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希冀抬起了头,看向房门口。 光线柔和的走廊里,一个熟悉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环保布袋,装着新鲜的蔬菜。 那张饱经风霜却始终带着慈祥笑容的脸,那双盛满温柔和宠溺的眼睛; 江母的声音温和地响起,带着一丝笑意,“玄儿啊,妈刚才买了你们俩最爱吃的排骨和青椒,今晚咱们好好吃一顿! 你哥出差辛苦,你的工作也熬神,都得好好补补!玄儿,浩浩,你们俩可要多吃点啊!不管遇到什么事回家了就好,吃饱了,什么都好说。” 看着江玄那张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的脸,江母笑容更深了些,带着一种洞悉和理解。 “妈……” 江玄喃喃着,这个最简单的音节,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扫过她围裙上沾染的油渍,她鬓角悄然爬上的银丝。 巨大的的暖流席卷了他每一个细胞。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那阴暗世界上的癫狂和算计不过是噩梦一场! 他几乎是瞬间就说服了自己,大脑自动屏蔽了所有不和谐的“噪音”,无比虔诚地拥抱了眼前这失而复得的圆满。 他用力点头,嘴角终于扯开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妈,我吃!我一定多吃!” 饭菜的香气更加浓郁地弥漫开来,勾动着最原始的食欲。 餐桌上,暖黄的灯光流淌下来,红烧排骨泛着诱人的油亮酱色,翠绿的清炒时蔬鲜嫩欲滴,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蒸腾起白雾。 江若研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学院里的小趣事,江浩一边扒饭一边熟练地接话逗她,江母则不停地给两个孩子夹菜,碗里堆得冒尖。 “乖孙女慢点吃,别噎着。”江母慈爱地叮嘱。 “知道了奶奶!爸爸,你也吃这个!”江若研夹起一块排骨,兴冲冲地放进江玄碗里,眼中是纯粹的孺慕。 “谢谢女儿。” 江玄大口吃着,感受着味蕾上久违的、纯粹的幸福。 他贪婪地注视着家人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试图将这平凡的温暖烙印在灵魂最深处。 “爸爸,你看我画的!” 江若研放下碗筷,献宝似的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的正是他们一家四口。 和年幼时画的不同了,画风精致而又别致,画面上标题正是我最爱的家人,单是透过这张画就能感受到这份纯粹的快乐。 江玄接过画,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眼眶瞬间灼热。 他低下头,不想让家人看见自己情绪的崩塌,但一滴滚烫的泪珠还是挣脱了束缚,重重砸落在画纸上,晕开了一小片模糊的色彩。 “爸爸……你怎么哭了?” 江若研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无措地看向奶奶和伯伯。 江浩也放下了筷子,和母亲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江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的哽咽,抬手抹掉脸上的湿润,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爸爸做了一个特别长……特别可怕的噩梦……” “梦里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灯,没有哥,也没有我的宝贝若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后怕。 巨大的后怕攫住了他,他几乎是踉跄地越过杯盘狼藉的桌面,一把抓住母亲布满薄茧的手,那温热的触感真实得让他心尖发酸。 “但是现在……你们都在……真好……” 江玄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嘴角却终于扬起一个真正安心的弧度。 江母反手反握他的手力道惊人,浑浊的眼底也涌上水光,“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梦都是假的!醒了就好,咱们一家人都在!” 江浩的大手重重拍在他肩上,带着兄弟间特有的粗粝:“就是!天塌下来有你哥顶着呢!一个梦把你吓成怂样儿?真没出息!” 语气虽是调侃,但那份兄弟间的支持和力量感清晰无误。 灯光柔和,饭菜飘香,家人的话语温暖如春,江玄的心融化在这失而复得的圆满里。 巨大的疲惫和安全感交织袭来,让他几乎想就这么沉沉睡去,永远不要醒来。 他甚至开始说服自己,列车上的疯狂与血腥才是真正的梦魇,眼前这一切,才是他拼尽全力挣扎后赢得的救赎。 然而…… 疾驰的列车车厢内,灯光惨白如纸,凝固的死寂覆盖了一切,只有车轮碾过铁轨的单调轰鸣,像是死神缓慢拖拽棺椁的丧音。 那个金发如融金的男人,眼中再无优雅,只剩下冰冷的审视和贪婪。 他脚步无声,如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扫过一张张陷入深层无意识,表情安详甚至带着诡异微笑的沉睡面孔。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靠窗的小女孩身上,她抱着毛绒玩具、看上去不过七八岁,圆润的脸颊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天真无邪。 “纯善之心……稚嫩的灵魂……正好作为提纯的引子……” 金发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如同艺术家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的完美素材。 他优雅地抬起空闲的左手,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中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 刹那间,凝固的空气被撕裂! 临近的几个车厢内,那些原本“沉睡”的乘客瞬间撕破了伪装! 惨白的皮肤泛起金属的光泽,粗糙的衣物被雕刻着繁复云纹的银白色铠甲取代,面孔变得模空洞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冷酷煞气。 短短一息之间,原本拥挤着普通乘客的车厢,竟站立着上百名身披银甲、手持寒光闪闪长戟、气息肃杀冰冷的天兵! 如同壁画中走出的傀儡军团,整齐划一地转向金发男人单膝跪下,动作僵硬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 “吾主。” 上百个冰冷的声音汇成一股,在车厢内低低回荡,毫无人气的恭敬。 金发男人作为天魂殿的“融金使”萨拉斯,对于面前的局势他满意地颔首,如同看着一堆得力的工具。 萨拉斯的声音冷的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简洁而残酷,“动手,清场!搜寻‘异常点’,阻碍者,炼魂挫骨!” “谨遵圣谕!” 上百名天兵齐声应诺,如同闷雷炸响。 他们轰然起身,手中长戟嗡鸣,散发出实质性的杀气洪流。 他们不再是伪装的人类,而是彻底撕下伪装的杀戮机器! 他们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朝着车厢前后萨拉方向—猛扑而去,沿途沉睡的躯体被无情地踢开,如同对待无用的垃圾。 车厢剧烈摇晃,空气被钢铁洪流和冰冷杀气彻底冻结! 萨拉斯没有再看那些冲锋的天兵一眼。 对他而言,那不过是清理杂鱼的步骤。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个沉睡的小女孩身上,眼神变得更加炽热。 “纯净……方能承载更多的‘恩赐’……咯呵呵……” 第七十章 弗莱迪,哭泣女人现身 萨拉斯低语着,说话的同时优雅地将空闲的右手伸出。 掌心骤然腾起一团冰冷刺骨的幽蓝色冰凌之息,四周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仿佛能直接焚烧生命本源。 指尖缓缓伸向小女孩光洁的额头,而另一只手手中握的青铜香炉。 烟雾流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几分,仿佛在欢欣鼓舞地准备迎接下一份灵魂祭品。 萨拉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慈悲表情,仿佛他正在施与恩典。 “安息吧孩子,你的纯净,将在吾主的荣光中……得到‘永生’……” 他嘴里不停的念着,如同恶魔的蛊惑,指尖温柔地拂向旁边那个靠着窗沉睡的小女孩。 女孩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顿时,一道散发着柔和微光的虚影,被那股霸道冰冷的力量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那灵魂纯净得如同初雪,带着懵懂和对世间最后的留恋,蓝光妖异地一闪,虚影瞬间被火焰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女孩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褪尽血色,变得如同车厢顶灯一样惨白僵硬,头颅无力地垂向一边。 萨拉斯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女孩那灵魂便化作一道黯淡的光芒,被收进他腰间一个绣着繁复金色漩涡纹路的储物袋里。 “收割完成……下一个。” 他轻描淡写地移开视线,扫过那些在“美梦”中沉沦的面孔。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男人在沉睡中还微微笑着,唇角牵动,似乎在梦中正与家人分享喜悦。 “无私的馈赠者……品质尚可。”萨拉斯低语,指尖再次燃起那致命的幽蓝。 车厢成了无声的屠宰场,一个个毫无防备的灵魂被轻易地剥离吞噬。 有在梦中紧握爱人手的青年,有喃喃念着“宝宝别怕”的年轻母亲,有在虚假温暖中蜷缩成一团的工人…… 萨拉斯剔除着“杂质”,收集着被他定义为“纯净”的灵魂燃料。 储物袋里黯淡的灵魂光芒渐渐增多,构成一幅亵渎生死的恐怖静物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灵魂消散后的空寂冰冷和尸身开始腐败前的隐约腥甜,令人作呕。 不过片刻,已有二十余条人命无声湮灭。 终于,萨拉斯的目光落在一个蜷缩在角落座位的老人身上。 老人看上去风烛残年,布满老年斑的手枯瘦如柴,紧紧抓着一顶旧毡帽,即使在虚假的美梦中,眉宇间也凝聚着驱之不散的愁苦。 “古稀之年,历经沧桑磨砺,兴许犹存一丝未泯的善念……这坚韧的灵魂之火,倒是上佳的稳定剂。”他评价道,像是在挑选一件古旧的瓷器。 他无声地探向老人布满皱纹的额头,幽蓝的指尖带着冻结一切生机的死亡气息,缓缓逼近那松弛的皮肤。 就在那冰冷即将触及额头的千钧一发之际,老人的眼皮猛地掀开! 浑浊的眼底,没有一丝迷惘,没有半分美梦残留的温存,只有如同深渊寒潭般的冰冷和……一种疯狂的戏谑! 萨拉斯瞳孔骤缩,他绝不相信还有人能在他“沉梦香”的笼罩下保持清醒。 顿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警兆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脊椎!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动作! 枯瘦如柴的右手悍然向上格挡,那干瘪的手臂在挥动的瞬间,五根手指尖端弹出三根足有半尺长,闪烁着森寒金属光泽的利爪! 不再是血肉,而是纯粹的、布满污垢和暗红锈迹的锋利钢刃!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幽蓝的指尖狠狠撞在交叉格挡的钢爪之上,爆开一溜惨白色的火星! 萨拉斯脸上的优雅从容如同被重锤击中的面具,瞬间碎裂,身体更是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震得向后滑退半步。 他居然算错了! 铁锈味和腐朽气息的冰冷邪气,瞬间冲淡了车厢里原有的死寂冰冷。 萨拉斯猛地抬头,充血的金色眼瞳死死盯住眼前的老人。 哪里还有什么古稀老者! 只有一个……噩梦般的怪物! 原本包裹身躯的陈旧外套瞬间剥落,露出里面由肮脏暗红毛衣胡乱拼接而成的怪诞装束。 暴露在萨拉斯眼前的,是一张被烈焰彻底焚毁的恐怖面容,那满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狰狞疤痕。 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下面微微泛黄的骨骼,鼻梁彻底塌陷,只剩两个狰狞的黑洞,唯一完好的,是那双眼睛! 粘稠如同石油般的涎液从齿缝间拉丝滴落。 “弗莱迪·克鲁格?!” 萨拉斯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惊疑,他没有想到这个掌控噩梦的邪魔会出现在这里。 “嘿嘿嘿……” 他轻盈地蹲踞在火车座位的靠背顶端,肮脏的红绿条纹毛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他伸出那条长舌,极其缓慢而病态地舔过钢爪上那令人胆寒的锋利刃口,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那双眼睛翻腾着世间最深的恶意和最扭曲的疯狂笑意,焦黑扭曲的嘴角咧开,形成一个夸张到撕裂耳根的非人弧度。 弗莱迪歪着他那颗恐怖的头颅,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琥珀色眼眸死死锁住萨拉斯惊疑不定的脸。 “小黄毛,在别人的地盘上玩收割?连点规矩都不懂?‘做梦’这块地盘……” 他拖长了调子,钢爪骤然指向萨拉斯,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如夜枭啼哭,“也想难为我?!” 最后四个字带着狂暴的音浪,震得车厢顶灯都疯狂闪烁起来! 耻辱!滔天的耻辱! 萨拉斯身为天魂殿高高在上的“融金使”,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羞辱?还是在被他视作蝼蚁的工具面前! 他打量着蹲在椅背上的畸形怪物,声音恢复了如西伯利亚寒风的冷静,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剖析:“一个依靠孩童恐惧维生的梦魇残渣罢了。” 萨拉斯优雅地弹了弹自己纤尘不染的金色袖口,语气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真理,“别人越怕你,你就越强? 真是……可悲又可笑的机制,反之……离开了别人的恐惧,你不过是个躲在阴影里,连实体都难以维持的懦夫。” 弗莱迪晃动着那颗丑陋的头颅,“嘿嘿嘿……懦夫?黄毛鸡仔,看来你不仅不懂规矩,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玩噩梦!你他妈还早了一百年!” 萨拉斯猛地抬起方才被弗莱迪触碰过的右臂,周身散发出比之前强横数倍的金色能量波动,将靠近的幽蓝冰霜都增强了几分。 “在我的意志主宰的沉眠国度里,你那依靠恐惧维生的法则……就是个屁!没有了恐惧供给,不过是一只被拔了牙、断了爪的癞皮狗!” 他双手猛地向两侧一张,磅礴的金色能量如同海啸般爆发! 弗莱迪舔过锈迹斑斑的钢爪,那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亵渎感,舌尖刮蹭金属的声音清晰可闻。 “既然你这么懂……那我们就……来试试?”他腐烂的眼眶里熔岩红光猛然炽盛。 最后一个音节尚未完全落下,弗莱迪蹲伏的身体骤然化作一道带着浓烈腐烂血腥气息的黑影! 并非直线的冲刺,而是如同鬼魅般在狭窄的车厢空间内进行着毫无规律的“之”字折射。 座椅靠背、冰冷的天花板、甚至凝固的尸骸都成了他改变方向的支点,速度快到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片交错重叠的腐烂虚影! “噌——” 锈迹斑驳的钢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萨拉斯那优雅高贵的头颅! 爪尖划过的轨迹上,空气都留下三道灼热焦臭的扭曲痕迹! 萨拉斯眼中金芒暴涨,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弧度向后弯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足以开颅破脑的爪击! 三道灼热的爪风擦着他额前的金发掠过,带起几缕飞扬的发丝。 背负在后的左手凝聚出五道锐利如针、散发着刺骨冰寒的金色能量尖刺! 无声无息,却又狠辣刁钻至极,直刺弗莱迪因攻击而暴露出来的腐烂肋下! 弗莱迪怪笑一声,身体在半空违反重力般硬生生一扭,如同被无形丝线拉扯的木偶。 五道金芒擦着他腐烂的条纹毛衣射过,深深没入对面的金属车厢壁,留下五个幽深冒着寒气的小洞! “哈哈哈……有点意思!” 弗莱迪兴奋地尖叫,钢爪再次撕裂空气。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无法用巨响如同宇宙初开时最暴烈的呐喊,猛然灌入这节死亡车厢! 整列疾驰的钢铁列车,所有含铁的造物都在同一瞬间发出了濒死般的恐怖呻吟! 车厢顶部那惨白的顶灯砰然炸裂,无数玻璃碎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静止在半空,折射出下方炼狱般的景象。 氧气被疯狂点燃,发出噼啪的微弱爆鸣,视野内的一切景象都如同隔着滚沸的熔炉观察,疯狂地抖动、拉长! 车厢顶部那惨白的顶灯被炸成漫天飞舞的碎片,细小的玻璃渣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强行凝固在半空中。 如同时间被冻结的星河碎片,折射着下方地狱绘卷的残光。 两人斗的你来我往,分分合合,萨拉斯蓄满致命冰霜的蓝色指尖,距离刺入弗莱迪腐坏的胸膛已不足一寸! 弗莱迪那张被烈焰焚烧殆尽的脸上,第一次爆发出惊诧的光芒。 钢爪本能地回护,却终究慢了一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素白的身影如同撕裂混沌的闪电,毫无征兆地自上方极速坠下。 金属车顶在她面前如同纸糊般无声破碎,一道匹练般的修长腿影,裹挟着足以劈开山岳的狂暴力量,精准无比地砸向萨拉斯后颈要害。 “轰隆!!!” 那蕴含着万钧之力的腿影,擦着他飞扬的金发重重砸落在他前一瞬立足之处。 坚硬的车厢地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一道道蛛网般的恐怖裂痕瞬间炸开,深不见底。 边缘扭曲翻卷的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碎裂的金属碎屑和尘土弥漫开来。 惨白的裙裾在狂暴的气流中猎猎翻飞,如同死亡的旗帜。 萨拉斯金发狂舞,致命的警兆瞬间压过了击杀弗莱迪的狠厉。 体内澎湃的深蓝色能量轰然爆发,强行扭转身形,以一个近乎折断脊椎的极限后仰姿态向后暴退。 萨拉斯身体在空中强行稳住,轻巧落在不远处一张倾倒的座椅靠背上。 他看着那骤然出现的女人,她低垂着头,湿透的黑色长发完全遮蔽了面容,只露出苍白的下颌。 冰冷刺骨的怨气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她素白裙衫里汹涌而出,让车厢内原本冻结灵魂的寒意都带上了一种更深沉的绝望。 一丝凝重终于取代了萨拉斯脸上最后残余的优雅戏谑。 “哭泣女人……La Llorona?” 萨拉斯眯起那双冰冷的金瞳,似乎是对面前的家伙很是不爽,“深渊的弃妇,溺毙幼童的怨鬼……没想到今夜如此热闹。”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指关节发出清脆的爆响,周身金色华光流转不休。 “也好,一个躲在噩梦里的老鼠,一个沉溺溺水的女鬼……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上吧!省得麻烦!”萨拉斯在原有的基础上补充了一句。 弗莱迪刚从生死一线挣脱,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怪笑,仿佛刚刚经历的险境才是最甜美的糖果:“嘿嘿嘿……正合我意! 黄毛小子,看看你的狗屁沉眠国能不能同时盛下两个‘噩梦’!哈哈哈!” 话音未落,破风声已至! 弗莱迪化作一道裹挟着浓烈血腥与铁锈味的腐烂残影,钢爪撕裂扭曲的空气,发出撕裂耳膜的尖啸,直扑萨拉斯面门! 不再有丝毫保留,身形在狭窄的车厢空间内折射出数道真假难辨的残影,爪风过处,座椅靠背如同朽木般被轻易刨开。 与此同时,哭泣女人那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眶空洞,如同深不见底的漆黑,只有两道浓稠如血的泪痕蜿蜒而下。 她无声地张开嘴,但那片区域的空气却瞬间变得粘稠无比。 无形的巨大水压,如同深海漩涡,轰然撞向萨拉斯! 第七十一章 哟呵,黄毛鸡仔……急了? 见状,萨拉斯双手快速结印,背后猛地展开一对由冰冷金光构筑的巨大光翼猛地展开。 光翼扇动,掀起狂暴飓风,强行搅动那粘稠的溺亡力场。 他身形一闪,险之又险地闪过弗莱迪撕裂钢铁的爪击。 随着左手张开,五道凝练如同实质的幽蓝冰锥凭空生成,带着冻结灵魂的轨迹,化作冰凌射向哭泣女人那空洞的眼眶。 “噗嗤!” 一道冰锥擦着哭泣女人的鬓角飞过,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留下一道迅速凝结的青黑色冻痕。 她似乎毫无痛觉,身形却猛地一晃。 那无形的溺亡力场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迟滞。 “吼——” 弗莱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钢爪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猛地撕开了萨拉斯光翼边缘的金辉。 顿时,几片碎裂的金色光羽飘散开来。 萨拉斯闷哼一声,眼中的冷厉更甚。 他右手虚握,一柄由纯粹金色能量构成的华丽长剑瞬间成形。 剑锋流转着冻结空间的寒芒,猛地一剑横扫,将弗莱迪和迫近的哭泣女人同时逼退一步! “挣扎吧!哀嚎吧!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亵渎!” 萨拉斯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的冷酷审判意味,仿佛自己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君主。 “你们的结局早已注定!化为吾主神座的基石,是你们这等污秽存在的唯一价值!” 金色光剑爆发出百道剑影,如同倾盆暴雨,封锁了两人所有闪避空间! 弗莱迪怪叫着,钢爪挥舞成一团锈红色的旋风,摩擦出来的火星儿如同暴雨般迸溅。 哭泣女人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粘稠的黑色怨气疯狂涌动,在她前方形成一片如同墨汁般的怨念之墙,将绝大部分剑光的穿刺隔绝。 最初还能坚持一段一下,可随着时间推,那堵怨念之墙也肉眼可见地变得稀薄。 剑光风暴稍歇的刹那,萨拉斯眼中精光乍现,左手隐藏在翻飞的华丽袍袖之下,无声无息地对着弗莱迪的方向猛地一抓。 弗莱迪脚下的阴影里,毫无征兆地刺出数十根尖锐无比的幽蓝色冰刺。 如同地狱突然张开的獠牙,弗莱腐烂的身躯以,一种近乎折叠的诡异姿态猛地弹起,但依旧慢了半拍。 “噗噗噗!” 数根锐利冰刺狠狠贯穿了他腐烂的腿部和腹部,瞬间冻结在冰刺之上! “呃啊——” 弗莱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嚎,身体被钉在半空! 萨拉斯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得意的冷笑,金色光剑带着斩断一切的威势,朝着被暂时禁锢的弗莱迪头颅猛地劈下! …… 视线来到江玄这边,光线均匀地洒在铺着米色格子桌布的长方形餐桌上。 空气里弥漫着家的烟火气,光滑的瓷盘边缘反射着柔光,细长的玻璃杯里是浅金色的橙汁。 “爸爸,这个虾仁好嫩!” 江若妍的小手笨拙地握着筷子,指着面前那盘晶莹剔透的清炒虾仁,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玄。 巨大的疲惫被温暖的安全感包裹,此刻的江玄只想溺毙在这片失而复得的圆满里,永远不要醒来。 “嫩就好。” 他伸手夹起一只饱满的虾仁,随后仔细地剥去那层薄而透明的壳。 “来,张嘴。” 江若妍乖乖地张开小嘴,江玄则是小心翼翼地把粉白弹滑的虾仁送进她嘴里。 对面的江浩端起啤酒杯灌了一大口,他随意地用袖子抹了下嘴角的泡沫,脸上满是对安逸生活的向往。 “嘿,小玄,一会儿吃完跟我去河边钓鱼?上礼拜新发现个僻静地,鱼口不错!” 没有任何思考,江玄想也没想一下就喊道:“哥,你这提前过上退休老干局的生活了?” 江浩眼睛一瞪,故意板起脸,桌下的脚作势要踢过来:“怎么着?你小子有意见?” 江玄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像是被这过于圆满的幸福撞得有些恍惚。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甸甸的怀念:“哪敢有意见?就是……有点怀念咱俩以前打球了。” 江浩的嘴角瞬间大幅度上扬,他大手一挥,仿佛决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那还等什么?一会儿就去!让你见识见识哥现在的准头!” “大伯!爸爸!我也想去!” 清脆软糯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江若妍放下筷子,小手扒着桌沿,努力把小脑袋探向二人,眼里满是期待。 江玄的心尖像是被那软软的声音轻轻捏了一下,酸软得几乎要塌陷下去。 “当然可以啊!囡囡去给我们加油好不好?”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头发。 说干就干,两人和还在厨房收拾的母亲告别后,便带着蹦蹦跳跳的江若妍出了门。 那间藏在街角和旧绒布味道的台球室,很快就在眼前。 推开沉重的玻璃门,熟悉的击球声和低低的谈笑声瞬间将他们包围。 江玄没有立刻加入,只是随意地倚在一根有些掉漆的柱子旁。 目光落在台球桌绿色的绒布上,江浩俯身瞄准一颗红球,整个人沉浸在瞄准的寂静时刻里,江若妍则乖巧地坐在旁边一张高脚凳上。 当那颗红球应声清脆地落袋时,她立刻拍起小手,兴奋地欢呼道:“大伯好棒!” 一切都美好得如同最上乘的琉璃,江玄贪婪地呼吸着混杂的各种空气。 那份暖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融化,仿佛有个声音在灵魂最深处低语:就这样吧,沉下去……永远留在这个梦里; 就在这时,江浩转过头,朝他用力招了招手:“傻站着干嘛?过来!换你!让我看看你手生了没!” 见状,江玄毫不犹豫地从江浩手中接过那根沉甸甸的球杆,他走到桌边,微微俯身,球杆延稳稳地对准了桌面中央那颗墨玉般的8号球。 目光锁定目标,手臂拉回,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只剩下球杆顶端与母球之间那令人心悸的寂静张力。 “哥,我做了一个梦……”他手臂猛地向前送出,动作干净利落。 “嘭!” 清脆凛冽的撞击声炸开! 白色的母球如同离弦之箭,狠狠撞在静止的黑色8号球上! “我梦到你失踪了……” 低沉的话语继续流淌,伴随着金属球体高速摩擦绒布发出的独特啸音。 那颗黑色的8号球如同被赋予狂暴的动能,疯狂旋转着,朝着底袋的方向猛窜出去。 “……我家丫头也出事了……” “哐当!” 8号球精准无比地砸入袋口,随即在下方接球袋的斜坡上滚动起来,撞击着斜坡的内壁。 由于江玄击打的力道过于凶猛,那颗球并没有竖直落下,反而是横着翻滚着卡在袋口边缘狭窄的金属斜槽里,8号球变成了一个首尾相接的无限符号“”。 它在幽暗的球袋深处,像一个陷入永劫循环的诅咒标志,无声地旋转着。 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个象征无限的球袋深处,江玄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满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要将此刻永恒定格的贪婪。 “还好,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们一家人在就好了。” 他张开双臂,将二人乃至这虚幻的家一起用力拥入怀中,仿佛要将他们嵌入自己冰冷的骨血里。 “我们一家人在……就好……” 简装,江浩的手重重落在江玄肩上,带着熟悉的力道和温度,“行了行了,净扯这些没边儿的梦话干嘛? 来来来,咱哥俩认真干一把!让我看看你这球技如何!” 闻言,江玄心中的巨石落地,仿佛真的一切都已过去,那缠绕不去的恐惧只是深夜一场糟糕的幻影。 “好!” 他用力点头,这份滋味,像寒冬里涌进四肢百骸的热汤,好得几乎让他灵魂都发出满足的喟叹。 家人在侧,岁月静好,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 …… 车轮碾过铁轨的单调轰鸣,如同死神拖拽棺椁的丧音,连绵不绝地回荡在冰冷死寂的车厢里。 凝固的死寂被撕裂不过片刻,空气中便塞满了金属碰撞的刺耳锐响及能量爆开的闷响,还有怪物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利嬉笑。 萨拉斯脸上那层永恒不变的优雅假面早已被愤怒撕得粉碎,金色的瞳孔深处燃烧着被冒犯的狂怒火焰。 每一次闪躲弗莱迪那带着浓烈腐烂血腥气息的钢爪突袭,都伴随着一次恶毒的反击。 萨拉斯知道弗莱迪没有那么容易死去,即便刚才他的确击中了,若是不用之于刑只怕难以对付。 “残渣!滚回你的下水道!” 萨拉斯右手猛地张开,璀璨的金色光芒再次汇聚成棱刺,狠狠刺向弗莱迪那张焦黑扭曲的脸孔。 “嘿嘿嘿……黄毛鸡仔,急了?” 弗莱迪的身体以一个人类绝无可能完成的诡异角度向后折叠,险之又险地让那五道致命的金光擦着他腐烂的鼻尖飞过,只留下五个嗤嗤冒着刺骨寒气的孔洞。 那布满锈迹的钢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再次抓向萨拉斯的咽喉。 另一边,哭泣女人在狭窄车厢的有限空间内无声飘移,无数股发丝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蟒,带着裹挟着足以冻结骨髓的阴冷怨气,从各个刁钻角度刺向萨拉斯的要害。 三方混战,将这节地狱车厢彻底变成了绞肉机,座椅被狂暴的力量轻易撕碎。 凝固的尸骸在能量风暴和气劲的冲击下被无情掀飞,溅满了车厢的每一个角落,涂抹出一幅亵渎生命的血腥壁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萨拉斯眼中闪过一抹孤注一掷的狠戾金光。 双手于胸前猛地合十,刺目的金色光芒如同太阳在他掌心爆发! 不再是之前试探性的攻击,而是倾尽全力的一次爆发! 嗡—— 急速旋转的金色能量符文构成的厚重光盾瞬间在他身前展开,哭泣女人那数十股发刃,以及弗莱迪那足以开山裂石的钢爪,几乎在同一时间狠狠撞击在这面骤然出现的金色壁垒上!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撼动了整个列车,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横扫狭窄的空间! 车厢顶部那几盏惨白顶灯再也承受不住接连爆裂,细碎的玻璃渣如同冰雹般砸落下来,又在靠近核心爆炸区域时被狂暴的能量瞬间气化! 弗莱迪被这股沛然巨力狠狠震退,锈蚀钢爪在光滑的铁皮地板上划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哭泣女人的长发被狂暴的气流冲击得向后狂舞,她无声地飘退了数尺,那双空洞淌血的眼睛里,怨毒之色如同实质般翻涌。 萨拉斯嘴角无法控制地溢出一缕细细的金色血液,为了硬抗两个顶级怪物的联手冲击,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他仍旧没有丝毫退意。 “不过是蝼蚁的反扑……” 萨拉斯喘息着,其中的傲慢和疯狂却丝毫不减。 他死死盯着前方暂时被震退的两个恐怖存在,双手猛地再次张开,更为狂暴的金色能量在掌心疯狂汇聚旋转,对准了刚刚站稳、似乎气息都稍显凝滞的弗莱迪。 “先从你这滩腐烂的垃圾开始……净化!” 萨拉斯狞笑,那团浓缩到极致的毁灭金光即将脱手而出。 金色光剑挟着审判的威势,朝着不备的弗莱迪袭去,那空间仿佛也被这神圣的金辉灼烧出扭曲的涟漪。 “呃啊——” 弗莱迪发出一声混合着愤怒与剧痛的咆哮,锈蚀的钢爪徒劳地抓挠着贯穿他躯体的幽蓝冰刺。 寒气侵蚀着他的本源,死亡冰冷的触感从未如此清晰。 “弗莱迪!” 源自角落那团几乎消散的浓稠怨气,哭泣女人那残破的身躯如同被无形之手强行撑起,头颅以一个非人的角度向后仰去。 原本空洞淌血的眼窝深处直接穿透车厢壁垒,投向江玄沉睡的方向。 “恶灵骑士呢?骑士呢?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醒?” 弗莱迪被冰刺贯穿的腐烂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喉咙里挤出混合着血沫的嘶哑嗤笑:“桀桀……小子睡得正熟呢……” “你不是擅长制造噩梦吗?这点小事对你来说轻轻松松吧?” 哭泣女人的形体在狂暴的怨气再次释放,惨白的纱巾如同活物般飞旋而起,瞬间覆盖了她狰狞的面孔。 “把他……从那个该死的梦境里给我拖出来!” 第七十二章 蠢货,睁开你的狗眼 “噩梦虽然是我的主场,可对付这些伪神的代理人恐怕有些难了,不过可以提个醒。”弗莱迪说话的同时在专心对付萨拉斯,那声音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哈哈哈……没用的!蠢货!” 萨拉斯狂傲的笑声如同奔雷,瞬间压过了所有噪音,“温情?圆满?那幻境是吾主为他精心编织的永恒囚笼!是他内心最深的渴望! 梦可是人类最为神秘的东西,对于一些逃避现实或者喜欢做白日梦的人,美梦是最优解, 而那些失去过最重要的,想着在梦中做主宰的人,即便知道是梦也不会愿意醒来的,哪怕是再强的恶灵!” 说话间,光剑的金辉再次暴涨。 死亡的裁决终将落下! 对此,弗莱迪却是一脸鄙夷,“不过是伪神的狗,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呵呵,人类的原动力是心,是精神!越是享受就越容易沉眠,再也醒不来了! 有些梦即便知道是假的,可就是不愿意醒来,人类的本质就是如此,只愿相信美好的,不愿意接受现实!” …… 梦境中,台球室的喧嚣似乎渐渐远去,只剩下球桌旁温暖的灯光。 激烈的对战过后,江玄和江浩两人背靠着掉漆的柱子坐在地板上,脸上挂着酣畅淋漓的笑容和疲惫。 汗水浸湿了额发,胸膛起伏,但眼中是久违的兄弟情谊与放松。 “你这家伙,球技没退步嘛!” 江浩用手肘撞了撞江玄的肩膀,语气带着赞赏,“就是那股拼劲儿,跟以前一模一样,非得把球打到飞起来不可。” 江玄也笑了,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沙哑和满足:“哥,你也不赖啊。”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台球室里回荡,江若妍抱着膝盖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 看着两人疲惫又开心的样子,再看看那在绿色绒布上滚动的彩色球体,她的小心思动了动。 “爸爸!大伯!” 她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紧张,“我……我也想学打球!像爸爸和大伯那样厉害!” 江玄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 女儿那张纯真的小脸充满了对成长的渴望,一股巨大的欣慰和幸福感瞬间淹没了他。 江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挣扎着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向江若妍伸出手,“当然可以, 来,爸爸教你!让你大伯看看,我们家小公主有多厉害!” 江若妍欢呼一声,江玄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她带到台球桌前。 特意选了一根较轻便的球杆,仔细地调整好长度。 他半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儿齐平,耐心地讲解着最基础的姿势:“来,囡囡,双脚稍微分开一点,站稳,对,像这样…… 身体微微向前倾,但不是弯腰驼背……右手这样握住球杆后面,大拇指和食指握稳就好……左手呢,放在这里,形成一个支架……” 江若妍屏住呼吸,小脸因专注而涨得通红。 她学着父亲的样子,微微躬身,将球杆的皮头缓缓对准了母球。 就在这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骤然袭来。 江玄正准备在她出杆不稳时辅助一下,顿时,整个世界毫无征兆地被一层无形的幕布覆盖! 台球室的灯光、江浩爽朗的笑声、旁边其他球桌的撞击声……所有的一切,仿佛被投入沸水中的颜料,瞬间消失殆尽。 绝对的寂静和虚无降临! 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立在无边无际的灰白之中。 手中的触感也变了,那光滑的木质球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拥有心跳般脉动的金属质感。 低头看去,手中的东西散发着幽邃的红光,形态狰狞扭曲,赫然是那承载着地狱烈焰与无尽诅咒的恶灵! 带着无尽怒火与讥诮的低吼,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炸开! 声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烙印在思维里,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栗。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你想让整个列车的人都给你陪葬吗?蠢货!睁开你的狗眼!!!” 伴随着这愤怒的咆哮,一幕幕破碎绝望的画面像是电影放映带一般,不容抗拒地狠狠摁进了江玄的脑海。 轰—— 仿佛一颗灵魂炸弹在江玄的意识深处引爆,所有的温馨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现实中,台球桌旁的江玄身体猛地一僵,口中发出一声压抑而痛苦的嘶鸣。 他就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握住球杆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手背上青筋暴凸。 “爸爸?你怎么了?” 江若妍被父亲突然的异样吓到了,她松开球杆,小手紧张地抓住江玄的衣角。 江浩也瞬间察觉不对,他一个箭步冲到江玄身边,一把扶住他微微摇晃的身体:“小玄?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刚才打球太累了? 我就说让你别太拼了!最近是不是压力大到出幻觉了?”他的话语又快又急,充满了真切的关怀和焦急。 江玄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沁出大量冷汗。 他猛地甩了甩头,仿佛要将那些强行塞入的恐怖画面和冷酷声音驱逐出去,眼神剧烈地闪烁着迷茫和一种……撕裂般的痛楚。 “我、我不知道……哥……我、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聚焦在手中那根球杆上,那个脉动着的恶灵触感似乎还未完全消散,让他的指尖传来一阵麻痹感。 江若妍并未察觉到父亲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她仰着小脸,眼中充满了纯真的期待:“爸爸!今天带我去游乐园好不好?你答应过我的~” 她摇晃着江玄的手臂,声音软糯得像刚出炉的棉花糖。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怜爱,瞬间冲垮了江玄心中刚刚筑起的疑虑堤坝。 “好。” 江玄几乎是脱口而出,拒绝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化为一个带着沉重分量的承诺。 “今天爸爸带囡囡去玩个痛快。” 江浩皱了皱眉,看着弟弟依旧有些恍惚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忧,“小玄,你脸色还是不太好,要不改天?游乐园人多又闹腾……” “没事,哥。” 江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脑海中那混乱的咆哮和血腥画面暂时压下。 “答应孩子的事,得做到,况且……我也好久没陪囡囡好好玩了。” 见此,江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同意,“好吧,那你注意点。” 游乐园; 欢乐谷的色彩在午后阳光下显得过分鲜艳,甚至带着一丝不真实的眩晕感。 旋转木马梦幻的灯光、过山车传来的尖叫、棉花糖甜腻的香气……这一切本该是幸福的具象化。 江若妍欢快的拉着江玄的手穿梭在各种游乐设施之间。 她坐在旋转茶杯里咯咯大笑,在碰碰车场上横冲直撞,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的快乐。 江玄被她牵着,身体随着设施摆动,目光却始终无法真正聚焦于眼前的欢乐。 他看着女儿兴奋地挥舞小手,听着她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洒落,一种巨大的空洞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单纯地陪着女儿出来玩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好……好久都没陪她一起出来了……” 江玄喃喃自语,看着女儿在阳光下灿烂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弯起,那笑容却苦涩得如同嚼蜡。 “看着她笑得那么开心……真希望……能一直这样看着她长大啊…… 或许将来,也会遇到一个爱她的人,组建自己的小家庭,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平平安安的……” 话语出口,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一丝不切实际的奢望。 “小玄!” 江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和一丝不耐,他重重拍了下江玄的背,“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从台球室开始就魂不守舍的,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好久没陪’、‘一直看着她长大’?囡囡不是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吗?你到底怎么了?” 他探究地盯着弟弟的眼睛,试图从那层迷茫中找到答案。 江玄猛地回神,对上哥哥关切又困惑的眼神,心脏剧烈地抽痛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避开那目光。 “我……” 闻言,江浩的表情彻底变成了诧异和不解:“你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囡囡才多大?” 就在这时,江若妍刚从旋转秋千上下来。 她香汗淋漓,猛地扑进江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爸爸!谢谢爸爸!今天我玩的好开心!” 女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尖,带着无比的满足感,“我们一起拍大头贴吧!像上次那样!”她指着不远处一个五彩斑斓的卡通小屋。 “好。” 江玄喉咙发紧,酸涩感汹涌而上,几乎让他窒息。 他用力回抱住女儿温软的身体,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爸爸……再陪一次。” 江玄无法拒绝,也无法拒绝兄长的目光。 三人挤进贴满花花绿绿贴纸的大头贴机器里,狭窄的空间,瞬间被三人的体温和气息填满。 闪光灯亮起,咔嚓咔嚓几声。 照片很快吐了出来,小小的方块上,江若妍在最前面做着鬼脸,江浩在后面露出爽朗的笑容,比着大拇指; 而江玄,被女儿拉着手臂,也努力牵动着嘴角,然而,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连照片都无法完全捕捉的茫然,和极力压抑的痛楚。 看着照片里定格的那一瞬“圆满”,幸福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溺毙,但紧随其后的,是足以撕裂灵魂的巨大酸涩和……恐惧! “假的终究是假的!你想让整个列车的人都给你陪葬吗?蠢货!睁开你的狗眼!!!” 偶然忆起恶灵那充满暴戾和不屑的咆哮,在这一刹那,恶灵的声音带着烧红的烙铁般的灼热感,狠狠撞击在江玄几乎沉沦的意识壁垒上! “不对!” 江玄瞳孔骤然收缩至针尖大小,剧烈的颤抖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猛地抬起头,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和醒悟的剧痛:“我应该在车上!在列车上才对!怎么会在这里?”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皮肤温热,指节分明,是活人的手。 然而,根本感知不到那地狱硫磺气息的恶灵痕迹,只有冰冷和绝望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爸爸?” 江若妍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她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江玄的腰,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安和委屈。 “爸爸你怎么啦?再陪囡囡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我害怕……” 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那熟悉的气息几乎再次将他拖入沉沦的漩涡。 江玄痛得难以呼吸,他多想永远沉溺在这虚幻的暖洋之中。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了; 他猛地抬起手,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决绝力道,狠狠地将扑在怀中撒娇的女儿推了出去。 江若妍被他推得踉跄着倒退两步,她呆呆地看着江玄,小嘴微张,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拒绝堵住了所有声音。 “爸爸?”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旋转木马梦幻的音乐、孩童的嬉闹尖叫、远处过山车传来的呼啸……所有属于游乐园的嘈杂喧嚣瞬间消散无踪。 “小玄!你到底怎么回事!不就是拍个照吗?孩子吓着了!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江浩也急了,一把抓住弟弟的肩膀,眼中是毫不作伪的焦急和困惑。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如此真实,兄长的质问带着滚烫的怒火砸在心上。 江玄的身体难以遏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江浩用力扳过江玄的身体,让他被迫直面那张仰起江若妍那张惊惶的稚嫩小脸。 所有的温情,眷恋,自欺欺人,在这一刻被那纯真的目光彻底洞穿。 巨大的悲伤如海啸般淹没了他,却又在瞬间被更汹涌的、冰冷刺骨的觉悟所冻结。 梦终究是梦。 也该醒醒了; 第七十三章 江玄霸气归来 江玄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翻涌的迷茫和撕裂的痛苦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决绝所取代。 “……对不起。” 简短的三个字,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短暂而虚幻的温暖腐蚀着他抵抗的意志,诱惑着他就此沉溺,永远不要醒来。 哪怕知道是假的…… “你不是我哥,她也不是我女儿……” 积聚在眼底的酸涩和动摇,被一股不容回避的冰冷力量狠狠压下。 “你疯了?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看清楚!我是你哥!这是你女儿!你脑子被门夹了吗?!” 江浩怒吼着,猛地向前逼我近一步,那只抓着他手臂的手力量更重,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江玄的身体晃了晃,女儿那撕裂心肺的哭声,兄长的暴怒如同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他缓缓摇头,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撕裂的伤口,“我没疯,是我……太想逃避了……” 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怅惘和一种终于认清现实的疲惫。 “哥……囡囡……谢谢、谢谢你们……陪我这一程。” “爸爸不要走!!” 江若妍的哭喊陡然拔高到一个凄厉的顶点,小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去哪?!” 江浩几乎是同时咆哮出声,眼中除了愤怒,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的不解和恐慌。 江玄的喉咙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又被巨大的酸涩堵住。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几秒钟,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才被打破。 “去……一个让我痛苦的地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引燃了某种无形的导火索。 一股沉寂了仿佛千年万载,带着无尽暴戾与毁灭之能的意志,猛地在他意识最深处引爆! 江玄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的那个声音要回来了; “爸爸不要走!!” 江若妍那瘦小的身躯再次扑了上来,她死死箍住江玄的腿,泪水在她稚嫩的小脸上肆意横流。 那双酷似母亲的眼睛里,盛满了被最信任的人抛弃的恐惧和绝望。 江玄的身体在这双重的情感撕扯中剧烈地晃动着,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滚烫的砂砾。 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在灼烧,酸涩的苦水直冲眼眶。 他多想……多想沉睡下去。 沉入这有兄长关切,有女儿依恋的幸福泡沫之中。 哪怕它虚幻如朝露,哪怕……付出任何代价去交换这片刻虚假的永恒安宁! 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作了三个字: “对不起……” “你给老子醒醒!”江浩目眦欲裂,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所有的一切骤然死寂下去,被一层诡异粘稠的无声真空彻底吞没,唯有天空亮起一片冰冷的光。 江玄被那光刺得瞳孔一缩,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投向骤然亮起的天空。 那是悬挂在巨大摩天轮最高处的巨型霓虹灯牌! 此刻,那巨大的霓虹灯管开始疯狂闪烁。 扭动,组合,最终定格! 四个巨大的霓虹光芒组成的文字,猩红的如同淌着血,烙印在江玄收缩震颤的瞳孔深处: 【认清现实】 那四个血字,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狠狠摁进了江玄混乱一片的意识深处! 认清现实? 这突如其来的提示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惊悸瞬间攫住了江玄。 他死死盯着那四个血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慌。 “不、不会吧……难道是……” 那个念头一旦浮现,就瞬间缠绕了他的心脏,带来近乎窒息的冰冷和剧痛。 一股灭顶的寒意沿着脊椎疯狂窜升,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 那个他连想都不敢想抗拒的,也是最残酷的破局之法。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他,比之前意识到这是梦境时更加凶猛; 他宁愿自己千刀万剐,也不愿自己动手去碰她们一根汗毛! 那是支撑他在无尽地狱里爬出来的唯一念想啊! 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江玄,你到底怎么了?看看她!这是你女儿!非要看她死在你面前才甘心吗?啊!”江浩死死的摁着江玄的肩膀,那力道大的几乎能将他的肩膀彻底碾碎。 “死……” 这个字瞬间劈开了江玄混乱的脑海。 轰—— 无边无际的灰白虚空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一股沉寂了千年万载的冰冷意志,在他意识最深处彻底爆发。 是恶灵前辈的力量!它真的回来了! 彻底回来了! 那力量的回归并未带来解脱,反而带来了剧烈的痛苦。 女儿温软的体温紧贴着他的腿,兄长的质问像鞭子抽打在他脸上。 “爸爸……呜呜呜……别丢下囡囡……” 江若妍扬起那张泪水纵横的小脸,大眼睛里是纯粹到令人心碎的恐惧和哀求。 看着这张酷似亡妻的脸庞,让江玄的意识几乎再次沉沦。 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体内那冰冷狂暴的恶灵意志,正在无声地咆哮着,几乎要冲破自己的血肉之躯。 “对不起……” 他缓缓抬起右手,不再是父亲抚摸女儿脸颊的轻柔姿态。 空气中响起低沉的金属嗡鸣,一条暗沉如凝固血液的金属锁链,凭空出现在他摊开的掌心之上! “……乖女儿……” 手腕猛地一抖! 带着地狱灼热气息的锁链尖端,毫无阻碍地贯穿了江若妍温热的胸膛! 时间凝固了,猩红的液体瞬间在江若妍胸前洇开一朵刺眼而的花。 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到极限,如同被泼熄的烛火,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冰冷。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锁链贯穿肉体的沉闷回响和江玄自己心脏炸裂般的轰鸣。 “爸爸……” 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那张惨白的小嘴里溢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弱姿态。 “小玄!你他妈疯了?放下!” 江浩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上来,想要抓住江玄那只召唤出恶魔锁链的手臂。 太迟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江玄的视线落在女儿那张充满全然信任和不解的泪眼上,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宝贝,对不起……” 噗嗤! “囡囡——” 江浩那撕心裂肺的疯狂炸响,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地抽搐。 江玄没有回头,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背后兄长的喘息迅速逼近,能感觉到那只蕴含着暴怒和极致悲痛的手掌即将抓碎自己的肩膀。 牙龈渗出腥甜的味道,握着锁链的手却没有半分犹豫。 左手猛地向后甩出! 另一条缠绕着硫磺气息的地狱锁链,如同从九幽深渊射出的复仇之矛,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扑来的江浩的心脏! 噗嗤! 江浩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视看向胸前喷涌着滚烫鲜血的窟窿上。 剧痛麻木了他的神经,世界在他眼中疯狂旋转褪色。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肺叶里挤压出来的; “为……什……么……” 江玄的泪水终于决堤,脸上的滚烫鲜血蜿蜒而下,形成两道猩红的沟壑。 他死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被无边痛苦的冰冷决绝。 “你们……不是……我真正的家人……” “爸爸……好痛……” 锁链上微弱得如同蚊蚋的声音传来,江若妍的意识已经模糊,只剩下本能的呻吟。 听到女儿这声痛呼,江玄的心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 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对着怀中那虚幻的小小身躯低语: “乖乖……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爸爸啊、爸爸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江浩的气息已经微弱下去,他空洞的眼神望着江玄的背影,似乎还想抓住什么答案。 江玄缓缓转过头,他的目光穿透江浩渐渐涣散的瞳孔,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某个的雨夜,兄长背着生病的他狂奔向医院时同样宽阔却的肩膀。 无边无际的酸楚和沉重的誓言,在他破碎的心腔里无声地回响: “不管多少年……哥……我一定会……带你们回来……” “呃……” 江浩似乎还想说什么,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身体猛地一抽,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 随着江浩意识的彻底消散,整个游乐园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碎裂声,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剧烈地剥落。 锁链上传来的重量和触感,在眨眼间化为虚无。 “囡囡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咆哮,将他拖向绝望的深渊。 以他站立之处为中心,粘稠如液态岩浆般的暗红色冲击波骤然炸裂开来。 冲击波所过之处,灰白的虚无被粗暴地撕裂、湮灭!如同一头被囚禁已久的灭世凶魔,挣脱了牢笼! ……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某种劣质消毒水和金属锈蚀的气息,猛烈地灌入他的口鼻。 不再是虚幻的硫磺与甜腻的棉花糖香。 而是真实的……地狱! 江玄猛地睁开双眼。 瞳孔深处,最后一丝属于父亲的柔弱与茫然被彻底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熔岩般翻滚的暴戾和一种冻结灵魂的绝对死寂。 视线瞬间聚焦,狭长的列车通道在他眼中铺展开来。 通道的尽头俨然成了一个小型屠宰场,如同地狱般的残酷景象在他面前浮现。 血浆在墙壁上肆意泼洒,几具穿着普通乘客衣衫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角落,他们虽然看着安详,但那双眼睛里却凝固着极致的惊恐。 唯有车厢正中那片一小块区域,被某种力量刻意清理过,铺着一块肮脏却相对干净的塑料布。 胸腔深处,那亲手贯穿“女儿”和“兄长”后撕裂灵魂的剧痛余波仍在疯狂震荡,每一次心跳都牵引着意识深处未曾愈合的巨大创口。 这剧痛是如此的真实,几乎要将他的骨骼烧灼溶解。 眸色如刀,江玄猛地抬起,瞬间锁定了车厢尽头那个散发着刺目圣光的身影。 萨拉斯悬浮在半空,浑身都被一层油腻如液态黄金的圣光包裹着。 他一只手掌对着下方遥遥虚抓,五指间迸射出无数道细密耀眼的金色光线。 哭泣女人的身体正被这些光线死死缠绕,身不由己地向上悬浮而起。 她的长发在无形的力量中疯狂舞动,脸庞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晶莹剔透的能量碎片,正被那些金色光线蛮横地从她身上剥离。 弗莱迪站在不远处,那身标志性的红绿条纹毛衣多处破损。 他一边发出粗重的喘息,一边试图再次扑上,但每一次冲击都被萨拉斯身周那层坚不可摧的圣光屏障狠狠弹开。 “圣哉!卑微的灵魂,洗涤你的污秽,回归主的怀抱乃是无上荣光!放弃徒劳的挣扎吧,污浊的灵体!” 萨拉斯的吟唱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神圣感,眼中满是贪婪攫取的快意。 “你的灵魂之光,将成为净化这污秽世界的薪柴!这是你毕生的荣幸!” 就在他准备更贪婪地汲取那从哭泣女人身上溢散的灵魂光点时,一道炽烈得的暗红色火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污浊的空气, 赤色火焰仿佛能点燃整个宇宙,在半空中诡异地扭曲加速,目标直指萨拉斯那张写满贪婪的脸孔! 萨拉斯瞳孔骤然收缩,生死关头,他猛地将脖子向后一仰,暗红火线擦着他高挺的鼻尖,留下皮肤被灼伤的刺痛感。 “谁?!” 萨拉斯惊怒交加,瞬间中断了灵魂汲取的仪式。 他强行稳住身形,锐利的目光穿透车厢内弥漫的血雾和尘埃,死死盯向火焰射来的方向。 “竟然还有恶灵?!” 哭泣女人的身体重重摔落在肮脏的塑料布上,弗莱迪钢爪撑地,那张布满烧伤的恐怖鬼脸上,第一次清晰地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空间仿佛被撕开了一道裂缝,鞋子的打击声在地面上冰冷回响,如同敲响死亡的丧钟。 一个身影从中一步步踏出。 暗红色的火苗右手上无声地跳跃,身体则缠绕着一条比黑暗本身还要纯粹的锁链。 那双缓缓抬起的眼睛深处,早已湮灭了属于人类的温情与软弱,只有熔岩般即将喷发的暴戾。 那个男人……回来了! 第七十四章 就凭你一个孤魂野鬼? 黝黑的链环摩擦着凝固的血块和碎渣,那种给人的感觉,仿佛刚从最深沉的九幽血海中爬出,渗透着实质化的血腥杀意。 江玄体内那强大的恶灵威压如同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车厢。 “嘿嘿嘿……小子!你再不醒,老子这把老骨头真要被他拆干净当柴烧了!现在换你陪这金毛鸟人好好耍耍?” 弗莱迪看到江玄出现,怪笑声里的虚弱瞬间被亢奋取。 “拿良善之人的命做滋补……你们这群披着人皮、自诩神圣的蛆虫‘天魂’……还真是好样的!”江玄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的硫磺与诅咒。 “天魂”二字,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了萨拉斯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萨拉斯脸上那虚伪的神圣和平静瞬间被撕得粉碎,身周的圣光都剧烈地波动起来。 “住口!肮脏的恶灵!胆敢玷污吾主圣名!亵渎神圣的天魂!你简直该死!罪该万死!!!” 萨拉斯的咆哮声震得车厢都在嗡鸣,引得圣光随之沸腾。 江玄的目光扫过二人身影,最后定格在萨拉斯那张因狂怒而扭曲的脸上。 周身萦绕的地狱气息猛地一收,江玄向前踏出一步,决绝地挡在了弗莱迪和哭泣女人之前。 “这个虚伪的渣滓,我来对付! 可否麻烦两位前辈守住前后,阻挡其他天兵杂鱼?” “哈?” 弗莱迪那只完好的耳朵夸张地抖动了一下,那沾血的钢爪指向江玄,像是踩到了耗子尾巴一般。 “老子凭什么要听你小子的安排?这口气倒是不小!老子……” “拜托了。” 江玄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那是责任,是托付,更是血淋淋的觉悟。 “妈的……算你小子欠老子一次大的!” 他骂骂咧咧,动作却丝毫不慢。 弗莱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方车厢的阴影走去,口中兀自嘟囔着:“金毛鸟人……嘿嘿嘿!等着被这小子撕碎吧!” 另一边,哭泣女人挣扎着抬起头,那双破碎的眼眸深深看了江玄一眼。 没有言语,她艰难地化作一缕更加稀薄的哀伤水汽,如同一道无声流淌的清泪屏障,悄然流向车厢前方的黑暗入口。 弗莱迪扑向后车厢入口涌来的天兵,钢爪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数道惨烈的寒芒。 “杂碎们!你们弗莱迪爷爷的派对才刚开始!” 狞笑声中,一只试图举剑格挡的天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连同武器被钢爪轻易撕碎。 紧接着,那沾满同类血液的利爪毫无阻滞地捅穿了他的喉咙。 血液喷洒而出,天兵眼中的圣光信仰瞬间被死亡的冰冷空洞取。 另一边,哭泣女人已如叹息之墙弥漫在前方通道口,无形的哀恸力场宛如粘稠的沼泽。 数个试图强行突破的天兵刚一踏入,脸上狂热的表情瞬间被绝望覆盖。 手中的圣光武器光芒黯淡,原本凌厉的攻击变得绵软无力。 哭泣女人穿梭在他们之间,每一次水汽拂过都带走一丝灵魂的温度,让这些狂热信徒在悲痛中缓慢走向灵魂的冻结。 主战场; 萨拉斯看着那两个气息衰败的恶灵竟真的听从了江玄的安排,眼中的狂怒几乎要喷涌而出。 “愚昧!凭你一个孤魂野鬼就能对抗吾主赐予我的净化神力?你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最凄惨的代价!” “代价?” 江玄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是压抑到极致的疯狂岩浆在沸腾,“我刚才,亲手把我女儿和我哥……送回地狱了。” 他微微低头,看着自己曾捧起女儿小脸,也曾贯穿她胸膛的那只右手,掌心之中,暗紫色的火光猛地暴涨。 极致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视线都为之扭曲变形。 他猛地抬眼,瞳孔深处,倒映着萨拉斯的身影,如同焰火燃烧,“现在……我只想听你哀嚎!” 话音未落,江玄的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般彻底融入那光线扭曲的高温之中! 萨拉斯瞳孔骤缩,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警兆如同冰锥刺入他的灵魂。 他本能地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口中疾诵晦涩短促的音节,神圣的金色符文瞬间在他双臂上亮起,交织成一面坚固的光盾! 轰!!! 一道缠绕着暗紫色地狱火的粗大锁链,如同从虚空中窜出的暴虐毒龙,裹挟着焚烧灵魂的尖啸,狠狠抽打在金色光盾之上。 炽烈的能量冲击波炸开,坚固的金属地板以猛地向下塌陷出一个夸张的凹坑。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去,直达车厢墙壁! 咔啦! 刺耳的碎裂声响起,萨拉斯双臂上凝聚的金色符文光盾支撑了不到半秒,便在那蕴含极致毁灭力量的锁链抽击下炸裂开来。 无数金色的光点碎片四散飞溅! “呃啊!!!” 萨拉斯痛哼一声,双臂衣袖瞬间被狂暴的能量撕成碎片,裸露出的白皙手臂上留下两道深可见骨的焦黑灼痕! 身体借着这股巨力猛地向后急退,萨拉斯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他将双臂交叉于身前,口中再次吟唱。 顿时,更加浓郁的金光开始在他双手之上汇聚压缩,形成毁灭性的惩戒法术! “躲得掉吗?杂碎!”江玄冰冷嘲讽的声音如同贴着萨拉斯的耳膜响起。 萨拉斯骇然抬头,只见江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急退路径的上方。 那双眼睛,如同在看一只徒劳挣扎的蛆虫。 江玄右手紧握,顿时,五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紫色火线瞬间离指激射,洞穿了萨拉斯凝出来的聚光轮。 神圣的光轮瞬间溃散,萨拉斯被这五道蕴含恐怖破坏力的火线死死钉在了他刚刚立足的位置。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后背狠狠撞在灼热发红的车厢金属壁上。 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皮肉焦黑的边缘和内部骨骼被烧熔,以及缭绕不散的黑色焦烟。 “呃……咳咳!卑贱……卑贱的恶灵!” 萨拉斯痛得面孔扭曲变形,他强行催动体内残存的神圣力量,试图驱散伤口处那跗骨之蛆般的地狱火腐蚀。 “吾主……吾主的光辉必将、必将净化你这亵渎者!” “净化?” 江玄的身影缓缓落在萨拉斯面前不到一米之处。 他歪着头,仿佛在欣赏一件拙劣的失败艺术品,脸上露出混合着残酷快意的笑容。 江玄五指张开,掌心之中浮现出比刚才那道火焰还要存淬的暗紫色核心。 他甩了甩缠绕着火焰的右手,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呵,只会躲在幕后吸食他人的蛆虫!你们的‘主’,不过是个躲在光鲜外衣下的虫豸!” 听到江玄侮辱他伟大的主,萨拉斯英俊的脸庞因极致的羞耻而扭曲变形,“闭嘴!你这地狱爬出来的污秽!竟敢对我主出言不逊!” 他猛地掏出先前古朴的香炉,随着盖子揭开,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白烟瞬间弥漫开来。 这烟雾带着强大的精神侵蚀力,直钻江玄的脑海! 江玄的身形微微一晃,眼神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迷离。 眼前又浮现出女儿江那张沾满泪水的小脸,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她那声微弱的:“爸爸……好痛……” 游乐园里虚假的温馨,兄长宽阔可靠的背影…… 明知是虚幻的泡影,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眷恋与不舍,如同跗骨之蛆,在灵魂被撕裂的伤口上反复撕扯! 随着江玄眼皮变重,萨拉斯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沉沦吧!沉浸在永恒的美梦中!那里有你的……” 说着,他趁机举起圣光凝聚的长矛,狠狠刺向江玄的胸膛。 然而,他那句蛊惑的话语还未说完,江玄猛地抬头。 那双刚刚还闪过痛苦迷惘的眼睛,此刻已经被一种更加暴戾的痛苦所点燃! 深红的火焰在他瞳孔深处疯狂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 哗啦啦! 缠绕在他左臂的暗沉锁链如同苏醒的毒龙,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后发先至! 它没有攻击萨拉斯本人,而是精准无比地抽击在那刺来的圣光长矛上! 砰! 纯粹由能量凝聚的长矛应声爆碎!金色的碎片四溅! “什么?!” 萨拉斯的狂喜凝固在脸上,化作难以置信的惊骇。 香炉的效力……竟然只能影响到他几秒钟! 这需要多么可怕的意志力?需要承受何等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能主动挣脱那足以让任何灵魂触手可得的虚假幸福?! “很惊讶?” 江玄一步踏出,脚下流淌的污血仿佛都被他周身散发的恐怖高温蒸发。 狂暴的暗红火焰在他掌心急速凝聚,形成了一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火焰巨镰,“你们天魂殿,连被地狱收容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火焰巨镰带着焚灭一切轨迹的残影,横扫而出! 萨拉斯亡拼命催动圣光在身前凝聚成一面璀璨的光盾! 嗤啦—— 如同热刀切牛油,火焰巨镰斩在光盾上,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看似坚固的光盾仅仅阻挡了不到半秒,便在哀鸣中被巨镰的刃锋硬生生切开! 灼热的气浪和锋锐的余波刮过萨拉斯的面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口! “啊啊啊啊啊!” 萨拉斯发出凄厉的惨叫,半边脸皮开肉绽,圣光长袍沾满了污血和灰烬,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半分神圣使者的模样。 不过,他也不甘心就这么认命! 他嘶声咆哮,双臂交叉,圣光如沸腾的熔岩般疯狂喷涌而出,在身前构筑成一面铭刻着复杂符文的巨型光盾。 光盾散发出强烈的排斥力场,似乎能将一切污秽与邪恶阻隔在外。 “亵渎者!主的光辉不容玷污!” 他的诅咒声被金属被强行撕裂的锐响狠狠掐断! 嗤啦—— 火焰巨镰的锯齿状刃锋,悍然斩入了那面看似坚不可摧的光盾之中。 刺目的金色圣光与狂暴的暗紫地狱火激烈地湮灭,炸开一圈圈毁灭性的能量波纹。 灼热到足以熔金化铁的气浪伴随着锋锐无匹的镰锋余波,狠狠将萨拉斯掀翻在地。 “呃啊!!!” 剧痛和巨大的羞辱感疯狂啃噬着萨拉斯的理智。 “卑贱的恶灵!吾主……吾主绝不会放过你!你的灵魂将在永恒的圣火中哀嚎!” 他歇斯底里地诅咒着,声音因为脸颊的剧痛而嘶哑变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吞噬殆尽。 他踉跄后退,试图拉开距离,右手却以快得留下残影的速度,猛地探入了怀中! “既然美梦留不住你……” 萨拉斯染血的嘴角咧开一个怨毒至极的狞笑,眼中再无半分伪装的悲悯,只剩下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 “那就品尝永恒的噩梦地狱吧!沉沦!!!” 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香炉再次被他掏了出来。 这一次,炉盖被粗暴地彻底掀飞! 嗡—— 远比方才浓郁粘稠百倍的白烟轰然炸开! 不再是虚幻的诱惑,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实质的惨白胶质,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中央的空间,并且朝着江玄猛扑过去! 烟雾触及皮肤的瞬间,江玄身体猛地僵直。 那冰冷粘稠的触感,仿佛无数只腐烂的手同时抓住了他的灵魂,将他狠狠向下拖拽。 所有景象如同被投入漩涡的碎片,疯狂旋转。 下一秒,视野猛地清晰,又瞬间被一种浓重粘稠的绝望所笼罩。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味灌入鼻腔,惨白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得一切都失去了温度。 江玄茫然地站在空荡荡的产房中央,消毒瓷砖反射着病态的冷光。 身上的暗红火焰和沾满血污的衣衫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普通的蓝色衬衫。 江玄大脑一片空白,剧烈的时空错位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只有眼前这片冰冷的白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异常真实。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瞬间驱散了部分茫然。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炸响在耳边。 江玄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她身上还穿着生产时那件条纹病号服。 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恨意。 “老婆?” 第七十五章 恶灵的真实名字 “都是因为你!江玄!都是因为你!不然我们的娃娃怎么会死?” “老婆?真的是你吗?” 江玄又一次喊出这个称呼,他几乎是下意识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面容,早已是他灵魂深处不敢触碰的禁区。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触碰,更是想去确认那缕汗湿的发丝是否真实。 “滚开!别叫我老婆!” 宋婉清猛地甩开他的手,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恶。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这个废物!没用的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我们的娃娃……我们的娃娃啊没了啊……” 女儿? 江玄的心猛地一抽,他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江玄!”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推在他的肩膀上,让他踉跄着向前扑倒。 江玄稳住身形回头,看到了大哥江浩,那张往日总是带着宽厚笑容的脸,此刻因巨大的悲伤和愤怒而扭曲,再无半分兄弟情谊。 “你就这幅鬼样子?这些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除了躲着,除了逃避,你还会干什么?回答我! 当初……当初就该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省得害死我的侄女!害死弟妹!” 江浩再次狠狠推了他一把,力气之大,让江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器械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玄儿。” 又一个冰冷失望到骨髓里的声音响起。 这位一生慈祥坚韧的老人,此刻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灰败和彻骨的冷漠。 江母看着江玄,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一个一个带来无尽灾祸的可憎之物,“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害死了我的亲孙女…… 你有什么用?你就是个窝囊废!彻头彻尾的废物!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活下来的偏偏是你? 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你这个懦夫,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就没有生下你!” 轰! 这句话如同九天雷霆,彻底劈碎了江玄摇摇欲坠的精神支柱。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看着这个曾经赋予他生命的人,此刻却用最冰冷的语言宣判了他的存在即是原罪。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艰难地从病床边爬了过来,停在江玄面前。 是江若妍! 然而,眼前的女儿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天使,瘦小的身体上布满了深紫色的淤青,小脸肿胀变形,几乎快要辨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她抬起头,用剩下那只还算完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玄。 那眼神里,没有委屈,没有依赖,只有无边的怨念。 “爸爸……” 她的声音嘶哑微弱,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冰冷。 “你不是说……最喜欢若妍了吗?你说你会永远保护我的……” “为什么……” 江若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孩童不该有的刻骨怨毒,“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妈妈,不是我奶奶……不是我大伯,而是我?” “为什么……不能替我去死呢?” “爸爸,你去死好不好?”稚嫩的童音,吐出最恶毒的诅咒。 轰隆!!! 江玄的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那是比地狱业火焚烧万倍、比灵魂被撕裂痛苦亿倍的剧痛。 那是被整个世界、被血脉至亲、被自己用生命守护的挚爱毫无保留地诅咒唾弃! 眼中的痛苦如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旋涡。 旋涡的中心,一点暗紫色的火星骤然亮起,随即以燎原之势,点燃了整个瞳孔。 但那火星仅仅闪烁了一瞬。 随即,它猛地膨胀,如同沉寂亿万年的死火山骤然苏醒。 燎原的暗紫色地狱之以湮灭万物的狂暴势头,轰然点燃了整个瞳孔! 视野里虚假的产房,怨毒的“亲人”面孔,一切光怪陆离的幻象,如在江玄眼中骤然蒸腾! “呵呵……” 一声非人的嘶吼从江玄的胸腔深处挤压出来,那种给人的感觉,是地狱深处积蓄了万古劫数的毁灭共鸣! 缠绕在他左臂上的那道沉寂锁链,骤然爆发出撕裂空间的尖啸! 暗沉的锁链本体瞬间被暗紫色魔焰包裹,链环疯狂震动,散发出湮灭万物的毁灭气息! 哗啦啦啦! 锁链如同挣脱了维度束缚的太古毒龙,凶蛮地撕开了裂缝,只留下一道贯穿虚空的暗紫色残痕! 目标并非幻境中的“亲人”,而这虚假地狱的根基! 咔嚓嚓—— 整个惨白的产房幻境,以那道锁链破空为中心,浮现出无数蛛网状的巨大裂痕。 裂痕中喷涌出熔岩般的暗红火焰,所有怨毒的面孔都尖叫着化作飞灰! 江玄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令灵魂冻结的平静,然而这平静之下,是足以焚尽星海的滔天暴怒! “我的家人……绝不会说这种话!” “给我——碎!” 嗡!!! 五指骤然紧握! 缠绕在他左臂上那条比黑暗更纯粹的锁链,仿佛感应到主人滔天的怒火,发出刺穿灵魂的尖锐嗡鸣! 随着一声爆响,它竟直接从江玄的手臂上消失! 下一秒,现实车厢内! 粘稠的惨白烟雾被一股无形的狂暴力量驱散,萨拉斯那张原本因毒算计即将得逞而狂喜的脸,此刻在下一秒彻底凝固。 血肉骨骼被硬生生切断碾碎的恐怖声响,如同丧钟般在死寂的车厢里炸开! 萨拉斯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即,右肩传来一阵超越人类承受极限的钝痛。 他惊骇地低下头,发现握着香炉的那只高贵圣使的右手连同半截上臂消失了! 浓稠的鲜血如同喷泉狂涌而出,溅满了他的圣光长袍和他惨白的脸。 断臂切口处,还有丝丝缕缕粘稠的暗紫色火苗附着其上。 “呃啊!!!” 足以撕裂魂魄的剧痛冲垮了神经,萨拉斯眼珠暴凸,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向后瘫倒,却又无力地撞在灼热的车厢壁上,就连手中握的古朴香炉也掉落在地。 “你……你这卑贱的污秽……” 萨拉斯的声音嘶哑变形,说话间含着血沫,“你竟敢、竟敢这样对我?我可是那位大人亲自遴选……侍奉吾主的圣使!那位大人绝不会……” 话音未落,一道缠绕着毁灭魔焰的漆黑阴影如同来自九幽的死神之镰,在他视野中猛地放大! 江玄的那双燃烧着暗红色魔焰的瞳孔,冰冷地俯视着他因剧痛扭曲的脸,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冻结万物的杀意。 “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的狗!” 江玄的声音如同闷雷,蕴含着焚城的怒火。 左脚猛地抬起,如同攻城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踏下! 顿时,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爆碎声响起,萨拉斯的左腿呈锐角向内折断! 断裂的白色骨茬狰狞地刺破皮肉,撕裂了华贵的圣光,三种极致的痛苦叠加,让萨拉斯发出不成调的哀鸣,金色的瞳孔因剧痛而涣散。 江玄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暗紫色地狱火疯狂封腾汇聚,最终是化作两个燃烧着毁灭气息的火焰。 烈火覆盖了他整个小臂,拳心表面跳跃着实质般的暗紫色电弧。 “你们这些蛆虫,竟敢亵渎我妻子!污蔑我母亲!践踏我兄长!” 江玄的声音如同宣告末日的雷霆,蕴含的怒意几乎要烧穿这节车厢穹顶。 “最不可饶恕的……是敢用我女儿的脸说出那种话!” 下一瞬,江玄瞬移在被吊起的萨拉斯面前,带着覆盖着毁灭气息的右拳,以崩山裂海之势,狠狠轰向萨拉斯的胸膛! “轰——” 拳头结结实实印在萨拉斯仓促凝聚出的一层薄薄圣光护盾上。 那护盾脆弱稀薄,连半秒都无法支撑,瞬间化作漫天金色光屑。 拳头去势不减,以摧枯拉朽的毁灭威能,砸进萨拉斯血肉之躯的胸膛! “砰!” 萨拉斯的胸膛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如同开闸般从他口鼻中狂喷而出。 “呃……咳咳咳……” 萨拉斯眼前阵阵发黑,濒死的窒息感攫住了他,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块大块暗红色的内脏碎块。 江玄以身为电,化作毁灭风暴,拎着火焰全如狂风骤雨般落在萨拉斯的残躯上。 每一次击打都精准地避开要害,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爆鸣和血肉被灼烧的滋滋声。 左肩胛骨粉碎! 右肋塌陷,断了三根肋骨! 小腹被贯穿,留下一个焦黑的窟窿! 下巴碎裂变形…… 萨拉斯像一个人形沙袋,在毁灭拳套的狂暴轰击下剧烈地抽搐。 连惨叫都变得微弱断续,金色的血液混合着内脏碎块,将他染成一个破败不堪的烂肉口袋。 地狱火的侵蚀深入骨髓,也焚烧着他残存的生命力,带来最漫长最残酷的折磨。 “呃啊………卑贱虫豸……吾主必、必将……”萨拉斯残存的意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对主的倔强。 “你的主子?” 江玄的拳头骤然停在萨拉斯面目全非的脸前,火焰魔拳映照着他冰冷燃烧的瞳孔。 “对我而言,天魂殿就是一个蛆虫,至于你们……连被地狱收容的资格都没有!” 江玄右手猛地抬起,一柄由暗紫色毁灭能量构成的火焰锁链他掌中瞬间成型,仿佛连周边的空气都能全盘冻结。 空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那条燃烧着魔焰的锁链骤然伸长,带着湮灭万物的狂暴意志,瞬间缠绕上萨拉斯残破的躯体! 锁链缠绕之处,萨拉斯身上残存的皮肉都在接触的瞬间被那狂暴的暗紫魔焰分解。 金色的血液来不及流淌就被蒸干,连同他引以为傲的圣光长袍碎片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残忍地抹除” “呃啊!!!” 萨拉斯的身体像被无数烧红的铁线所切割,此刻连瞬间的死亡都成了奢望! 就在萨拉斯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他的金色瞳孔聚焦在江玄身后。 那片因力量涌动而扭曲的暗影上,仿佛江玄力量的源头,又像另一个主宰。 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萨拉斯濒临混乱的记忆。 萨拉斯残破的喉咙里挤出难以置信的惊骇,“湮灭,锁链,还有这种气息…… 不可能!难道你就是邪灵王座下那个屠戮三千圣域,令诸神都讳莫如深ZERO?”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一个如亿万亡魂在深渊低语的声音在他的灵魂深处炸响: “没人告诉你,这个名字本身是禁忌吗?” 话音未落,那只燃烧着暗紫魔焰的黑暗之手,五指猛地向内一合! 噗叽—— 萨拉斯的头颅如同巨力捏爆的腐烂西瓜,瞬间炸裂开来。 顿时,红的、白的、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混合着各种器官和神经组织,呈放射状疯狂喷溅。 如同地狱般的凄惨画面呈现,各种组织碎片泼洒在地板上,只留下了一缕难闻的青烟。 紧接着,萨拉斯那残破不堪的躯干抽搐了几下,如随即彻底瘫软下去,那断裂的脖颈处伴随着更加汹涌的污血,倾泻而出。 车厢内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和死亡气息笼罩。 江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恐怖的景色,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他锐利地扫过那滩污秽,最终停留在萨拉斯那被血污浸染的地板上。 萨拉斯爆裂的头颅碎片中,似乎有一小团东西在微微蠕动。 一种近乎透明,扭曲如豆芽般的细小触须正浸泡在血泊里,江玄眉头紧锁,带着一丝未被地狱火完全焚烧殆尽的疑惑蹲下身。 “前辈,这是什么鬼东西?” 江玄的声音带着战斗后的嘶哑和冰冷的余韵。 那蠕动之物仿佛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毁灭气息,猛地扭曲了一下。 体内,恶灵那玩味的低笑响起,如同冰棱碰撞,“肉芽?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的可悲把戏。” “肉芽?” 江玄的眉头拧得更紧,指尖的探查之火几乎要触碰到那诡异蠕动的核心。 那东西给他的感觉极其污秽,带着一种寄生黏腻的恶心感。 “前辈,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第七十六章 真是可怜的把戏 “想知道?” 恶灵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本质的嘲弄,不过很快它又恢复了原本的面孔,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呵,天魂殿那群披着圣光的蛆虫,最爱搞这些小玩意儿植入躯体深处, 肉芽通常是在颅骨,缠绕着神经和主要的血脉,这种东西,本质上就是一条寄生在你血管里的狗链!” “它会监听你的声音,定位你每一寸移动的坐标,呵呵,比你们凡人所谓的‘GPS’要彻底得多,也恶心得多,而且……” 恶灵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一种刻骨的讥讽:“一旦被植入者流露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或者做出了任何被判定为‘不轨’的举动……嘿嘿,那么藏在肉芽深处的那个‘开关’轻轻一动……” 它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很享受江玄身上瞬间暴涨的寒意。 恶灵模拟着那可怕的声响,如同吹破一个气球,“你全身的血管,就会像这些脆弱的玻璃管一样……” 无形的意念扫过,车厢角落散落的几根断裂试管毫无征兆地同时爆裂开来,细小的玻璃碎片四溅! “放心,我敢保证死得绝对比这个蠢货刚才还要‘精彩’百倍! 这就是天魂殿对他们‘虔诚’奴仆的终极控制, 哈哈……江玄啊江玄,看来你是被天魂殿的狗给盯上了,此番去漂亮国,你怕是没戏了。” 江玄的瞳孔深处,那刚刚熄灭的暗紫色魔焰猛地一跳,如同濒临喷发的火山口闪过的一丝致命光芒。 他死死盯着血泊中那团仍在微弱挣扎的肉芽,眼前瞬间闪过徐唐涛父子那两滩难以分辨人形的烂肉,还有邓梦在邓家花园突然爆开的胸膛和漫天血雾。 所有的线索轰然贯通。 “原来是这样……” 低沉的声音从江玄齿缝里挤出,他终于明白了,难怪那些线索都以如此酷烈而干净的方式断掉! “前辈,被植入了这东西……有办法解脱吗?”江玄攥紧了拳头,他之所以会这么问绝对不是担忧对手的实力,而是有其他顾虑。 “解脱?” 恶灵嗤笑一声,如同钢针刺破丝绸,“除非死!或者像刚才那个蠢货一样,被外来力量彻底摧毁…… 小子,别做梦了,从被种下这东西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只是一条随时会被主人勒死的狗!” “该死的天魂殿!” 积蓄的愤怒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熔岩,江玄猛地抬起靴底,那力道携着万钧巨力,狠狠践踏在那团细小的肉芽之上! 爆浆声响起,那蠕动挣扎的肉芽瞬间被碾成一滩薄薄的污迹。 感受到江玄那股不加掩饰的冲天杀意,恶灵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笑,“当然,也不排除有被迫献身天魂殿的可怜虫, 可对他们而言,若是能痛快的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总比一直被牵着鼻子走要强的多。” 说到这里恶灵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江玄沉默了,前辈的话他全部听进去了,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疑云被更汹涌的杀意淹没。 沉默,即是默认。 算算时间,距离抵达混乱漩涡中心的漂亮国也快了。 “前辈对我们人类世界的东西,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啊。”江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 体内那翻腾的邪恶意识骤然一滞。 “……别把我当成那种只会吃喝拉撒的蠢货!小子,再敢打扰我休息可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江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近乎疲惫的笑意,目光投向车厢前方那扭曲蠕动的血肉之门,“那就请前辈好好休息吧。” 他顿了顿,视线落回车厢内遍布碎肉骨渣和一片狼藉的污迹上,“就是这车上的残局……” “啧!” 那股盘踞在江玄意识深处的庞大邪恶意念瞬间沉寂下去,只留下深海般的死寂…… 碾碎了那污秽的肉芽,江玄心中的戾气并未平息,反而剧烈沸腾。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声自身后响起。 弗莱迪扭动着那标志性的金属利爪,如同蹒跚的提线木偶,一步一顿地走了过来。 他那烧焦扭曲的脸上,嘴角咧开一个夸张到耳根的恐怖笑容,对着江玄说道: “桀桀桀……杀完了?剩下的残局不用你操心,一切自有玛丽娅料理。” 说着,他那双被烧得粘连在一起的眼皮费力地向上抬了抬,瞥了一眼侧后方缓缓显现的模糊身影。 哭泣女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车厢破损的大洞旁,她的脸庞依旧隐藏在湿漉漉的黑发之下,宽大的白色袍子无风自动。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任何人,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 随着她双手轻轻张开,向前虚按,一股带着湿冷粘稠感的奇异力量瞬间弥漫开来。 车厢地板上,墙壁上那些经过战斗后暴力撕裂的巨大裂痕、破洞乃至边缘处开始缓慢蠕动。 断裂扭曲的金属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捏合,熔融塌陷的地面岩浆迅速冷却凝固,恢复成原本的金属质地; 连那些泼洒得到处都是的污血和碎肉,都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快速淡化、然后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整个车厢如同正在播放一部倒带的录像,被破坏的部分在一种近乎诡异的宁静中被迅速修复重组。 见状,弗莱迪贪婪地舔了舔他那副寒光闪闪的金属爪子,目光死死锁定在萨拉斯那具还算“完整”的无头残尸上。 “既然……这美味的尸体没人处置……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吞咽声,似乎早已迫不及待了。 虽然说那些个天兵也吃了不少,可对于他而言这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天魂殿最为虔诚的狗才是滋补的上品! “……随你便。” 江玄体内,恶灵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所谓的随性。 哭泣女人的动作微妙地顿了一下,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这场亵渎尸体的盛宴。 她苍白的手继续在空中划动着无形的轨迹,修补着最后的细微破损。 嗤啦—— 锋利的爪子轻易撕开了萨拉斯胸膛上残存的圣光长袍和皮肉! 弗莱迪如同一头饿了几个世纪的鬣狗,直接将狰狞的金属脑袋埋了进去。 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和贪婪的咀嚼吞咽声,他开始疯狂啃食。 顿时,列车内混合着他喉咙里满足的咕噜声。 在哭泣女人无声修复车厢的诡异静谧背景下,形成一幅令人骨髓发冷的恐怖画卷。 江玄冷漠地注视着弗莱迪的进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目光越过这地狱般的场景,投向两侧座位。 在哭泣女人力量的影响下,那些之前被萨拉斯仪式波及而惨死倒毙的乘客尸体,此刻也正被一种柔和而奇异的力量包裹着。 原本破碎的伤口被抚平,狰狞的表情被一种安详到诡异的平静所取代。 他们坐得笔直,头颅微微垂下,双手交叠在小腹,紧闭的眼皮下仿佛真的只是陷入了沉睡。 江玄冷漠地扫过弗莱迪贪婪啃食萨拉斯残躯的景象,萨拉斯的胸膛早已被撕开大半,露出了和断裂的骨骼那残破不堪的腐肉。 就在弗莱迪撕扯下一大片皮肉时,一枚戒指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枚戒指与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枚都截然不同; 并非圣光的温和神圣,也非地狱火的暴戾毁灭,而是一种带着冰冷秩序感的金色。 江玄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他并未开口,仅仅是心念微动。 恶灵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江玄脑海中炸响,“啧……天魂殿的‘归魂戒’?死后连这点残留的力量都要打包带走,真是吝啬得令人发笑。” “人类小子,别愣着了!” “虽然这家伙肉身已死,灵魂也被天魂归集,但他死后残留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这枚戒指上,快点吸收,有了它,你的实力必将大增!” 江玄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抹炽热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力量便隔空攫取了那枚戒指。 戒指入手冰凉,触感非金非玉,上面铭刻着复杂的几何纹路,核心处镶嵌着星河般深邃的微缩光点。 江玄摩挲着戒指冰冷的表面,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庞大且带着强烈排斥性的能量。 无需多言,江玄眼中的暗紫色魔焰一闪而逝。 他盘膝坐下,将那枚归魂戒悬于双掌之间。 指尖萦绕起细密的毁灭电弧,狠狠刺向那枚试图抗拒的戒指! “嗡!” 戒指剧烈震颤,爆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一股带着净化意志的力量汹涌而出,抗拒着江玄那充满毁灭与吞噬气息的地狱火。 车厢内瞬间被两种对立的力量充斥! 空气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弗莱迪停止了啃噬,哭泣女人修补的动作也微微一滞。 “区区死物,也敢反抗?” 江玄嘴角勾起猎食者面对挣扎猎物的轻蔑。 体内的毁灭之力骤然澎湃!更为凝练的暗紫色能量链条从他掌心暴射而出。 狂暴入侵!如同烧红的铁钎捅进冰水,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响。 那金光戒指在毁灭魔焰的疯狂侵蚀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黯淡下去。 那精纯的能量如同被打破堤坝的洪流,狠狠地涌入江玄的经脉之中! 这力量极其顽劣,一进入体内便横冲直撞,试图净化江玄本身的毁灭之源。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血管和骨髓中穿刺搅拌! “呃……” 江玄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 皮肤下隐隐透出暗紫与金芒交织的诡异纹路,但他眼神中的狠戾与执着却燃烧得更加炽烈! “给我……炼化!” 他强行调动识海深处沉寂的庞大力量,如同熔炉般疯狂运转。 地狱火化作体内焚尽万物的熔岩,将那股外来之力死死包裹碾碎! 每一次剧烈的冲突,都伴随着力量的震荡和江玄气息的微妙攀升。 排斥,碾压! 痛苦,吞噬! 炼化,融合!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弗莱迪和哭泣女人早已远远避开,默默地看着那如同魔神般端坐的身影。 车厢内,唯有能量对冲的低沉轰鸣和江玄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戒指上最后一丝金光彻底熄灭。 那金光化作一撮灰烬散落; 随着江玄猛地睁开双眼,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车厢内的空气被狠狠挤压回来,形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横扫而过。 弗莱迪的金属爪子悬在半空,脸上那狰狞的笑意僵硬了。 他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来自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凝视。 一旁漠视地哭泣女人微微一怔,那无声舞动的苍白手掌也微微一顿。 宽大的白袍无风自动,湿冷的空气中掺杂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和心悸。 江玄缓缓站起,周身萦绕的暗紫色地狱火不再是火焰的形态,而是凝练成了液态岩浆般粘稠流淌的能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空间微微扭曲的灼热感。 举手投足间,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让车厢内的“乘客”几乎窒息。 瞳孔深处,毁灭的意志如同燃着的恒星,无情地审视着虚空。 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脉中奔腾呼啸,充盈着江玄的四肢百骸,也点燃了他心中那焚烧一切的焦灼与暴戾! 融合了萨拉斯特殊积存的庞大本源,江玄感觉自己距离那层无形壁垒又近了一步! 他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从那四个家伙手中拿回女儿的灵魂碎片。 “嗯?” 江玄体内,恶灵那慵懒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玩味。 “居然这么快就消化了?这小子……倒像个天生的掠夺者容器,呵呵,有意思。” “呼~” 暗紫色火星的气息从江玄口中吐出。 随着他一个抬手,车厢内仿佛引爆了一颗无形的炸弹! 所有的玻璃制品,管你是车窗还是车厢连接处的观察窗,在同一瞬间无声地炸裂成齑粉。 弗莱迪怪叫一声,金属爪子护住脑袋,整个身体被无形冲击狠狠掀飞,撞在刚刚修复好的车厢壁上。 哭泣女人的身形剧烈晃动,几乎溃散,笼罩着她的湿冷气息被瞬间驱散了大半,露出苍白裙角下若隐若现的脚踝。 哭泣女人:“……” 又要开始修复了。 人类,就没有一个能省心的吗? 第七十七章 小姨子,你收着点! 在那之后,江玄缓缓起身,他并没有刻意释放威压,但那澎湃而内敛的毁灭之力,已让他如同人形天灾。 然而,这对于他而言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已经失去了太多; 目光穿透车厢,死死锁定着前方; 那是列车即将抵达的终点,亦是混乱漩涡的中心。 “不够快……” 江玄低语,带着焚城的急切,“还不够快!” 他需要一个坐标,一个能立刻撕裂空间抵达目标面前的坐标! 萨拉斯的戒指力量虽然强大,但似乎并未直接携带追踪印记。 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了,至少有了女儿的踪迹。 “女儿……爸爸来了!” 他紧紧攥拳,指缝间溢出的暗紫色能量火花,轻易将周遭灼烧出细小的黑洞。 江玄不再理会这两位“乘客”,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将背包随意地搭在肩上,之后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翻腾着毁灭气息的识海深处。 恶灵似乎在沉睡,或者说懒得搭理他。 旅途剩下的时间,在死寂和弗莱迪偶尔满足的咂嘴声中流逝…… 几天后,漂亮国,国际机场。 广播里甜腻的英文女声反复播报着航班信息,金属顶棚滤下的冷白色灯光,冰冷地洒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刚从入境通道走出的江玄,背着一个磨损得恰到好处的黑色背包,脚步沉稳,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流格格不入。 江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沉寂,锐利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接机大厅攒动的人头,掠过一张张写满期待或疲惫的陌生面孔。 “姐夫!这里!姐夫!” 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突兀地刺穿了嘈杂的背景噪音。 江玄循声望去,隔着一片涌动的人潮,宋婉柔正兴奋地踮着脚尖,用力挥舞着手臂。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背带裤配白色T恤,洋溢着一股未经世事的青春活力。 在她身边,站着另一个身材火辣的金发女郎,极其惹眼的大波浪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妆容精致,红唇如火,贴身的亮片吊带裙勾勒出水蛇腰的柔美曲线。 她抱着双臂,毫不避讳地锁定在江玄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狩猎的意味。 江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瞬间便恢复如常,朝着她们的方向大步走去。 “姐夫!” 拨开身前的人群,宋婉柔朝着江玄这边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毫无保留的喜悦。 眼看小姨子就要贴过来,江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几乎在同一刹那,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抵在了宋婉柔光洁饱满的额头,硬生生遏制了拥抱。 “婉柔,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江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清晰的边界感。 宋婉柔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鼓起的腮帮子像个塞满食物的小仓鼠,嘴里泄愤似的嘟囔着:“切,没意思!姐夫还是这么古板!” 她一面抱怨,一面却自然地侧身,亲昵地挽住了身边金发女郎的手臂,“对了对了,姐夫,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好闺蜜,贝斯!我刚到这边的时候可多亏她照顾呢!喏,好看吧?是不是超级漂亮?” 贝斯适时地绽开一个极具魅惑力的笑容,红唇弯起夸张的弧度。 “你好呀,江玄,婉柔可是天天把你挂在嘴边呢,本人果然比照片还要帅气……”她刻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暧昧得能滴出水来,声音带着一种粘稠的甜蜜。 无视了对方那几乎扑面而来的诱惑气息,江玄只是按照东国最普通的礼节,平静地伸出自己的右手。 贝斯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悦和玩味,随即又被更浓的笑意掩盖。 她没有去握江玄的手,反而身体前倾,饱满的柔软几乎要贴上江玄的手臂,那双涂抹着浓重眼影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江玄,眼神迷离而暧昧。 握手礼?不,她的目标似乎是脸颊更上方的位置! 柔若无骨的手掌滑入江玄掌心,带着一股拉扯的力道,牵引着江玄的手向她的脸蛋上凑去! “你干什么?!” 江玄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凛冽杀机。 他飞速收回手,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贝斯那张因剧痛而狰狞的脸上。 “噗嗤!” 宋婉柔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 或许觉得有些不妥,她连忙解释道:“姐夫!你误会啦!贝斯是想跟你行碰鼻礼! 国外都这样,朋友见面直接称呼名字,不像我们东国讲究辈分称呼……” “碰鼻礼?” 江玄眉头紧锁,如同在看某种难以理解的原始仪式,“荒谬!男女授受不亲,如此亲近成何体统!我无法接受。”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宋婉柔努力憋着笑,挽住皱得直吸冷气的贝斯,嗔怪道:“哎呀姐夫,你真迂腐!都什么年代了~” 她大眼睛一转,带着点促狭,“对了,我现在跟我闺蜜一起合租一个大公寓,环境可好了! 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啊?这样有个照应,省得你再去麻烦找酒店了,还能省点钱。” 江玄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两个年轻女子……和一个成年男人住在一起? 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小姨子?! 这要是被岳家知道那可是要被抬煤气罐的! “不行!” 江玄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绝无可能!这……这简直荒唐!于礼不合!” 宋婉柔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姐夫你脸都白了!好啦好啦,知道你老古董~” 她眼珠转了转,随即答道:“这样,白天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我住的地方找我,就当认认门,聊聊天, 晚上你就住酒店,这样总行了吧?谁也嚼不了舌根!” 江玄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下,认可的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倒可以,叨扰之处,我会注意。” 他一个大男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长时间留宿在年轻女子的家中,都极易引发流言蜚语。 这比面对十个天魂殿的人还要让他头疼! 三人谈话间,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舔舐过江玄的脖颈侧面。 江玄所有的感官,却在刹那绷紧如满弓之弦! 想不到……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普通人眼中,世界依旧嘈杂喧闹,可在江玄眼里只有千分之一秒的生死刹那。 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只能凭借那被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本能,头颅微不可察地向左偏移了一丝。 嗖—— 空气被撕裂的尖啸迟来一步。 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黯淡流光,擦着他颈侧呼啸而过! 沉闷而巨大的碎裂声在他右侧骤然爆发! 距离他不足半米的不锈钢承重立柱毫无征兆地炸开了一道的裂痕! 如同被无形巨斧劈开,深达寸许,爆裂翻卷,露出里面破碎的混凝土结构,粉尘簌簌落下。 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却又石破天惊! 力量极其内敛,凝练得可怕,若非他感知远超常人,只会觉得是一阵古怪的风吹过,柱子“莫名其妙”裂了一条缝。 “What the fuck?!”(什么鬼?!) “Holy shit! Did you see that?”(老天!你看见了吗?) “The pillar…… it just exploded?”(那柱子……它自己炸了?) 周围的旅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立柱的异变惊动了,纷纷驻足,惊疑不定地望过来,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恐慌。 离得近的几个人下意识地向后跳开几步。 “咦?姐夫你看,那柱子怎么了?”宋婉柔顺着江玄的目光望去,指着那奇异开裂的立柱,小脸上满是惊奇。 “质量这么差的吗?” 一旁的贝斯也挑了挑眉,红唇微张,同样带着一丝都市丽人看到新鲜事的诧异:“哇哦,机场维护该投诉了?” 她们的疑问清晰入耳,却如同隔着一个世界。 江玄站在原地,后背脊椎缝里,一层冰冷的白毛汗瞬间渗出,浸湿了内里的衣衫。 刚才那一瞬的死亡擦身,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火山爆发前一刻几乎要将胸腔炸裂的暴怒。 警告!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警告! 对方精准地把握了他身处人群无法放手施展的时机,选择了最具威慑力却也最“干净”的方式。 那支箭,是警告他江玄就此止步。 否则下一次,裂开的就不是柱子,而是他的颈骨! “呵……鼻子挺灵啊,天魂殿的狗……” 江玄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虚空中的某个存在说话,每一个字都裹着冰渣。 “姐夫?你发什么呆呢?”宋婉柔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神带着疑惑。 “……没事,看到了点碍眼的东西。” 他移开钉在弩箭上的目光,视线扫过机场大厅明亮的玻璃幕墙之外。 机场周边的道路,停车场,远处的建筑轮廓……杀手会藏在哪里? 狙击点?潜伏在车流中?还是混在接机的人海里?无从分辨。 “前辈!” 江玄在识海深处厉声呼唤,那里翻腾着毁灭的暗紫色魔焰,”请告诉我!撕碎我女儿魂魄的那个杂种,现在何处?!” 翻腾的魔焰深处,一股庞大而慵懒的意念缓缓涌动,如同深渊巨兽抬起了眼皮。 “小崽子,急什么?残留的碎片波动总会留下点腥臭味……啧,某个教堂的气息真是让人讨厌,黏糊糊地搅合在一起,恶心得很!” 教堂! 江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漂亮国,信仰驳杂,教堂林立,如同散落在沙漠里的沙粒!谁知道隐藏着多少肮脏的蛆虫? 这绝对是天魂殿那帮蛆虫的有意为之! 恶灵仿佛感知到了他瞬间翻涌的绝望与暴怒,发出一声充满恶意和嘲弄的嗤笑,“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想去送死?先休息整顿一下,明天再思考一下对策。” 那庞大的邪恶意念如潮水般再次沉入识海深处,只留下翻腾的魔焰和一片压抑的死寂。 他死死压制住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暴力量。 眼神扫过周围惊疑不定的人群,扫过宋婉柔担忧的脸,扫过贝斯眼中那尚未褪去的惊悸。 不能在这里……不能牵连…… “姐夫?” 宋婉柔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看着江玄陡然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不免有些担心,“你没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脸色好差。” “没事。” 江玄深吸一口气,冰冷狂暴的气息被强行敛去,声音看似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却带上了一丝刻意的疲惫,“有点累,先找个地方落脚。” 说完,他不再看贝斯一眼,转身背对着她们,朝着机场出口大步走去。 宋婉柔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看着江玄挺拔却裹挟着无尽风暴的背影快速融入涌动的人流,消失不见。 …… 夜幕低垂,吞噬了都市最后的光亮。 江玄选择的酒店房间位于高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漂亮国闻名世界的繁华夜景,霓虹闪烁如同流淌的星河,勾勒出钢铁森林扭曲而壮观的轮廓。 然而,这片璀璨隔着厚厚的玻璃,却无法驱散房间内弥漫的死寂。 江玄盘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包放在身侧。 他没有开灯,整个人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 呼吸悠长而缓慢,每一次吐纳,都仿佛要将肺腑间残留的,属于天魂殿走狗的血腥气和机场那冰冷的杀气彻底置换出去。 窗外的霓虹彩光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流淌、变幻,却映不入那双紧闭的眼眸丝毫。 “前辈……” 意念无声传递,带着一种冰冷而执拗的探寻。 盘踞在识海核心的庞大邪念纹丝不动,只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沉寂。 它似乎真的陷入了某种深沉的休憩,对外界的试探毫无反应,又或者根本不屑回应; 时间在死寂中无声流逝。 盘膝而坐的江玄,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眼底深处,沉寂的暗紫色魔焰轰然炸裂,毁天灭地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席卷开来! 不是门,不是通风管道…… 是窗外! 第七十八章 你究竟是谁? 那细微到足以被任何都市噪音掩盖的异响,像是蜥蜴脚蹼吸附在墙上高速移动,违背重力,紧贴垂直的死亡之壁。 并且……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忍术? 这里是漂亮国,怎么会有忍者? 江玄的脑中瞬间掠过这个念头,随即被更冰冷的戾气覆盖。 管他是人是鬼! 念头刚起,落地窗那厚达数厘米的特种玻璃,自中央一点骤然向内爆裂! 支离破碎的声音,爆破的碎片诡异地悬浮在洞口边缘。 一道融入夜色的漆黑身影,从那漩涡风暴的中心直射而入,仿佛连空间都能彻底撕裂! 一只形状奇特的漆黑苦无眼看就要刺中盘膝而坐的江玄,那角度和速度显然刁钻到了极点。 这绝不是普通杀手! 江玄盘坐的身影依旧未动,仿佛对那撕裂空间袭来的死亡毫无察觉。 待到对方的苦无快要靠近自己咽喉的刹那,嘴角瞬间勾起一丝冰冷到骨髓深处的弧度。 锁链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横亘在苦无与咽喉之间! 紫焰狂舞,将苦无尖端烧灼得一片赤红。 “铛!” 巨大的力量透过锁链传来,江玄借着这股冲力,腰部发力,双腿猛地一蹬地面! 借着这股反震之力,江玄如同离弦之箭弹射而出,带着缠绕紫焰的锁链向着那道黑影倒撞而去! 黑影那双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中,掠过一丝清晰可辨的惊愕,显然没料到目标在生死一线间竟敢做出如此疯狂的反扑。 仓促间,另一只苦无瞬间横在胸前格挡。 “砰!” 江玄裹挟着全部冲势的肩背狠狠撞在了黑影交叉格挡的双臂上。 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响起,黑影如遭重锤,闷哼一声,被撞得向后疾退,双脚在昂贵的地毯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焦痕。 江玄稳稳落地,缠绕右臂的锁链哗啦垂落,紫焰燃烧,将他半边身体映照得如同魔神降世。 他微微歪头,脖颈发出声响,眼中翻腾的魔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你是东瀛人?” 回答他的是黑影再次扑上的沉默杀机。 两柄苦无瞬间化作缭乱光幕,撕裂空气,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直扑江玄周身要害,带起的风压甚至在地毯上刻下道道浅痕! 江玄右臂猛地一震,沉重的锁链瞬间化作一道狂暴的紫焰旋风。 不再是单纯的格挡,而是凶悍绝伦的反击抽打。 链影漫天,后发先至! “咻铛——” 火星四溅!黑影的苦无光幕瞬间被这蛮不讲理的锁链风暴撕得粉碎! 黑影都浑身剧震,双臂酸麻,脚步被那恐怖的力量抽得踉跄后退。 那锁链上缠绕的紫焰,每一次擦过苦无,都在漆黑的金属刃身上留下焦灼的痕迹,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紧身的夜行衣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曲线,脸上蒙着东瀛忍者标志性的面纱,只露出一双难掩深处的一丝震动的眼睛。 江玄缠绕着魔焰的右拳毫无花哨地破开空气,带着击穿山岳的意志,直捣黑影胸腹! 拳锋所过之处,空气竟被压缩出肉眼可见的白色气爆锥! 黑影瞳孔剧缩,千钧一发之际,身体以十分诡异角度向后大幅度弯折,险之又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 轰! 裹挟着毁灭力量的拳头擦着黑影的腰腹呼啸而过,狠狠砸在她身后的承重墙壁上。 喀嚓—— 一声沉闷到人心悸的碎裂声响起,一个清晰的拳印烙印其上。 为了避免动静太大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江玄刻意收敛了力度。 恐怖的冲击力贴着身体擦过,黑影弯折的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骤然弹直。 脚尖点地,重心下沉,左手苦无闪电般刺向江玄因出拳而暴露的肋下空门。 动作干净利落,似是东瀛柔术与刺杀术结合的完美杀招。 江玄怒吼左臂猛地向肋下一横,缠绕着紫焰的锁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瞬间盘绕而上。 “铛!” 苦无刺在绞合的锁链上,火星爆射! 右手五指箕张,上面燃起的魔焰瞬间高度凝结,仿佛来自深渊的巨爪,带着撕碎灵魂的可怖威压,无视了物理的空间距离,直抓黑影的头颅。 黑影身上的黑色劲装无风自动,似乎有什么潜藏的力量本能地要爆发出来对抗这灵魂层面的抹杀。 匕首再次飞射而出! 这时,一道完全由精钢锁环构成的粗大锁链,如同凶兽张开獠牙,毫无征兆地从江玄身侧的背包破口激射而出。 时间仿佛被强行拖慢了数倍。 锁链出现的刹那,精准地绕开了致命的穿刺路线,反而狠狠砸向疾刺而来的苦无中段。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爆鸣瞬间炸开,搅动起灼热扭曲的气流涡旋! 火星如同被引爆的烟花,猛地溅射开来,在昏暗的房间中划出无数道短暂而刺目的轨迹。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沿着苦无汹涌传递。 “唔!” 她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击中,难以抑制地顺着那股狂暴的力量向后倒飞! 轰! 纤瘦的身体狠狠撞在套房厚重的实木门板上,昂贵的木屑和装饰金属碎屑簌簌落下。 黑影胸口气血剧烈翻腾,虎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江玄如影随形!在她撞上门板的瞬间。 他的身影已撕裂两人之间短暂的空间! “死!” 冰冷的字眼裹挟着焚尽万物的杀意! 缠绕着暗紫色魔焰的右拳带着击穿钢铁堡垒的绝对意志,直捣黑影胸腹! 黑影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变得漠然。 全身骨骼发出错位脆响,身体如锁骨功一般,竟以一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向后大幅度弯折! 腰肢柔软无骨,裹挟着毁灭力量的拳头几乎是擦着她紧身夜行衣的腰腹呼啸而过。 轰隆! 江玄裹挟着魔焰的拳头狠狠砸在了黑影身后的承重墙壁上。 咔——嚓——! 粉尘混着细小的混凝土碎块簌簌落下,整个房间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那恐怖的冲击力仅仅是擦过身体,就已经有一种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刮过的感觉。 锁链如狂龙出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翻腾的暗紫色魔焰,狠狠抽向刚刚稳住身形的黑影! 然而这一次,黑影的反应截然不同! 面对这足以将钢筋抽断的恐怖一击,黑影不退反进,以一种近乎舞蹈般的诡异步伐贴着狂暴的锁链切入内侧。 “铛啷啷!”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炸响!黑影手中的苦无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切入,仿佛在弹奏一曲死亡的乐章! 每一次接触,都精准击打丢让让那狂猛的抽击之力偏离方向,那十成力量竟被卸去了七成! 火星如同密集的萤火在昏暗的房间内疯狂飞舞,空气中弥漫着金属摩擦的高热和焦糊味。 江玄瞳孔微缩,对方的技巧精妙绝伦远超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杀手。 绝非单纯的力量碰撞,而是融入了某种高深武道的卸力法门,带着东瀛武道特有的“柔”与“缠”! 从这可以看出,对方之前是刻意收敛了力道。 江玄怒气更炽,这次他采用大开大合的抽打转为刁钻狠辣的绞缠! 蟒噬! 沉重的锁链化作数道紫焰缠绕的钢铁巨蟒,从不同角度缠向黑影的四肢。 紫焰升腾,散发出焚烧灵魂的毁灭气息,连空气都为之扭曲! 黑影在狭窄的方寸之地做出种种违反人体极限的规避动作,险之又险地从锁链编织的死亡罗网缝隙中滑出; 在躲避的同时,她以苦无精准的刺锁环连接的薄弱处,试图破坏锁链的绞杀结构! 动作连贯流畅,带着一种东瀛武道特有的韵律,却又蕴含着致命的杀机。 两人在豪华套房的核心区域展开近身缠斗,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高速交错、分离碰撞! 凡是锁链所过之地,墙壁都在锁链擦过时留下深刻的沟壑,而苦无则以刁钻角度行刺,总能抓住江玄力量转换间那微不可察的间隙进行反击。 一道凌厉的寒光甚至擦着江玄的耳廓飞过,切断了几根发丝! “砰!” 江玄一拳轰出,紫焰凝聚的拳罡如同炮弹,黑影双苦无交叉格挡,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再次滑退数米。 脚下的昂贵地毯被撕裂出长长的口子,露出了下方混凝土,但她眼神依旧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审视。 一盏茶时间过去,激烈的交锋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 江玄越打越狂,魔焰在他周身翻腾得愈发汹涌,气势节节攀升。 黑影虽然被压制,却却始终游刃有余,任凭狂风暴雨总能卸力化解。 然而,最让江玄感到疑惑的是,对方看似招招致命,可每当重创的攻击临近时,那苦无上的力量总会微妙地收敛一丝。 那种给人的感觉,仿佛刻意避开了要害?! 这种感觉极其诡异,对方并非来取他性命,而是在……试探?或者说,警告? 江玄右拳蓄满毁天灭地的魔焰,以雷霆万钧之势轰出。 就在他准备彻底结束这场看似力量占上风的战斗时,一个急促的女生突兀的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杀伐节奏。 “你,不该来到这里!” 魔爪骤然停在黑影头顶寸许,江玄的动作如同被冻结,他那双翻腾着毁灭风暴的眼睛死死钉在黑影唯一暴露在外的双眼上。 女人的声音? 并且还是东瀛的女人? 如此年轻…… 而且……这句话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某种奇特的劝阻? 还有,刚才那番凌厉的刺杀……她竟然还有余力压制真实的力道? 太多的疑问如同狂潮般瞬间淹没江玄的脑海。 天魂殿的走狗?不,招式路数完全不同! 东瀛本土的势力为什么会出现在漂亮国?又为什么会针对他? 那句“不该来到这里”是什么意思?是阻止他追查女儿魂魄的下落?还是别的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黑影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趁机进攻,反而借着江玄攻势微滞的刹那迅速拉开了距离。 “你是谁?” 江玄的声音低蕴含着狂暴的怒意和冰冷的杀机,锁链上缠绕的紫焰如同鬼域。 “告诉我是谁撕碎了我女儿的魂魄!教堂又在哪?!” 识海深处的魔焰感应到他的暴怒,也随之翻腾咆哮。 黑影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江玄。 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苦无,摆出了一个更加戒备,却似乎隐含退意的姿态。 “回答我!” 江玄的耐心被彻底耗尽,魔焰轰然暴涨,恐怖的气势如山崩海啸般压向黑影。 黑影动了再次揉身扑上,苦无化作两道撕裂空间的死亡光线,直取江玄面门! 那力量的核心依旧带着一丝刻意收敛的痕迹! 江玄攥紧锁链,他不打算再留手了!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再次猛烈碰撞的刹那,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江玄那扇被撞得有些变形的豪华套房门外。 黑影扑向江玄的攻势在距离锁链风暴仅余咫尺之遥时,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瞬间向后弹射! 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没有再看江玄一眼,身影在空中融入夜色。 身体翻折,她开始倒射向那破碎的落地窗洞口。 “慢着!” 江玄怒吼,锁链如同闪电般追噬而去! 就在锁链即将触及她脚踝的瞬间,她的身影如同一缕真正的青烟,彻底消失在窗外那深邃的夜色之中! 紫焰锁链抽打在空处,发出沉闷的爆响,将窗框剩余的玻璃彻底震成齑粉! 江玄的身影瞬间移动在巨大的破窗前,眼中魔焰熊熊燃烧,恐怖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雷达波瞬间扫向下方! 夜色浓稠如墨,数十层楼高的垂直壁面之下,是闪烁着零星灯火的街道和如同玩具般渺小的车流。 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只有冰冷刺骨的高空夜风,吹拂着江玄额前沾血的发丝。 她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房间内空残留的,属于东瀛忍者的特殊气息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并非幻觉…… 第七十九章 多少?你刚刚说夺少? “该死!” 江玄狠狠一拳砸在残破的窗框上,狂暴的力量无处宣泄。 憋闷在胸腔,几乎要将他点燃! 那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阻止他?那句“不该来”意味着什么? 她和天魂殿又是什么关系?和那个隐藏的教堂又有什么牵连? 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反而因为她的出现和警,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沉重的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江玄混乱的思绪,如同敲击在战后残骸的心脏上。 他猛地回身,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魔焰凶戾地扫向那扇略微变形的奢华大门。 门板上,黑影忍者撞出的凹痕清晰可见。 “谁?” 江玄的声音低沉,带压抑着未散的杀机。 门外带着几分娇柔放甜的女声:“姐夫,是我呀,婉柔!” 江玄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 他深吸一口气,让翻腾的气血暂时平复。 几步走到门前,他谨慎地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站着的正是宋婉柔,她穿着一件紧身的淡粉色短裙,勾勒出青春的曲线,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礼品袋。 “姐夫,你没在忙吧?我来看看你住的房间环境怎么样呀,顺便给你带了点夜宵。”宋婉柔眨眨眼,探头想往里看。 江玄侧身挡住门缝,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一眼。 小姨子平日里虽然有些骄纵,但心眼不坏,也不可能与天魂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扯不上关系。 “进来吧。”他侧身让开,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门一开,宋婉柔脸上的甜笑瞬间凝固。 “哇!!!”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堪比战争片现场的狼藉:破碎如蛛网的特种落地窗,夜风毫无阻拦地灌入。 地毯上两道深深的犁痕交错,露出底下灰白色的混凝土,墙面布满了深刻的划痕。 细小的混凝土块和粉尘还在簌簌掉落,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灼烧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姐……姐夫!你……你这房间……刚才地震了吗?!” 宋婉柔声音发颤,下意识抓紧了江玄的胳膊,仿佛这样能获得一点安全感。 “还是说酒店在进行什么暴力拆迁?哦我的老天啊,这……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做到的吧?” 在她的认知里,这场景唯有大型工程机械或者炸药才能造成。 人力?开什么玩笑!那墙壁上的拳印,简直像是被炮弹砸出来的! 江玄移开了宋婉柔的素手,他双手缓缓抱胸,眼神冰冷地扫过这片狼藉,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损坏。 “说来话长,我会赔偿酒店的。”他语气平淡,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 闻言,宋婉柔却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下巴都快要惊的掉下来了,“赔……赔偿?这得赔多少钱啊!而且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吧姐夫……” 看着江玄那张波澜不惊却透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脸,宋婉柔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这才注意到江玄身上似乎沾染了些许灰尘,耳廓处似乎还有一道极细的划痕。 眼前的人似乎和她记忆中那个沉稳的姐夫不太一样了。 那双眼睛深处,仿佛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好……好吧……” 宋婉柔努力挤出笑容,试图缓解这沉重的气氛,她转移话题,“其实漂亮国不比我们东国,无论语言、食物还是风俗都挺不一样的, 当然,治安也……嗯,姐夫你这情况……实在不行换个酒店?” 她顿了顿,又换上那副甜腻的语气,“不过姐夫你放心,有我这个全能导航在,保证让你宾至如归!对了,你这次来要住多久啊?” “最多一个星期。” 江玄的回答不容置疑。 一个星期!女儿魂魄逸散的最后时限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根本等不起! 可线索呢?天魂殿如同隐藏在迷雾深处的鬼魅,所谓的“教堂”更是毫无头绪,而那东瀛女忍者的警告等等,一切都指向一个更危险的漩涡。 宋婉柔眨巴着那双精心描画过的眼睛,微微歪头看着他:“就一个星期啊?也太短了吧! 姐夫,多待几天呗?我带你好好领略一下漂亮国那些著名的风景呀!什么自由女神啦,金门大桥啦,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风景?江玄心底泛起一丝冷嘲,他眼中只有女儿魂魄逸散前那最后苍白虚弱的影像。 江玄实在耐不住心中的焦躁,励志几乎要冲破他强行维持的冰冷外壳。 他需要线索,需要突破口,需要有人为这该死的谜团付出代价! 江玄声音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焦躁,道:“谢谢你的好意,话说漂亮国一共有几个教堂?” “教堂?” 宋婉柔被他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蹙起秀气的眉毛,露出努力回忆的神情。 “整个漂亮国吗?唔……具体数字真说不好,但大概得有三十万座吧?”她不确定地比划了一下,语气带着点“这问题很奇怪”的意味。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天雷直接劈中天灵盖。 三十万! 这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数字如同万钧巨石,轰然砸落,将他内心最后一丝“逐个排查”的微弱侥幸彻底碾成了粉末! 别说一个星期,就是半年,不,一年!掘地三尺也绝无可能!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他的力量足以焚尽一切,可此刻却连女儿魂魄所在的一块砖瓦都找不到! 宋婉柔被江玄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她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僵硬道:“姐……姐夫?你脸色好难看…… 那个,其实要说最有代表性的,整个漂亮国大概也就那么六座顶级的吧?像圣帕特里克大教堂什么的……姐夫,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随口问问。”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江玄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说整个国度浩瀚如星海,就算具体到哥谭这一座城市,恐怕几百座教堂也是少不了的! 绝望的情绪疯狂涌入胸腔,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要翻到猴年马月去啊! 第八十章 小姨子,你干什么? “姐夫,别想那些啦!先吃点东西!” 宋婉柔努力忽略那令人心悸的压抑感,连忙将手里精致的小礼品袋塞到江玄面前,像是要驱散这沉重的氛围。 “喏,这些都是我特意买的,有你以前喜欢的口味!快尝尝看嘛!”她一边催促着,一边主动去拆那袋子。 江玄心中的烦躁几乎要破体而出,但看着小姨子那殷切的眼神,只好接过袋子,随手拿出一个点缀着奶霜的精致小蛋糕。 他看也没看,直接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 浓郁的甜腻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带着一股过分的人工合成的奶油香气。 “味道还行。” 他皱着眉,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但这地方的口味,终究还是比不上东国的地道。” 宋婉柔被他那句硬邦邦的话噎得一僵,随即吐了吐小巧的舌头,带着些许嗔怪:“哎呀,姐夫! 漂亮国的甜食是这样的嘛,吃几次就习惯啦,入乡随俗嘛!” 她似乎努力想把这弥漫着硝烟味的房间气氛拉回日常,目光开始在满目疮痍中逡巡,最终定格在通往浴室那扇半掩的门。 “啊,姐夫!” 她语气里的娇嗔瞬间转为一种夸张的嫌弃,纤细的手指带着嫌弃指向浴室方向,“你看看你!衣服就这样随便堆在地上! 还有!你的内裤怎么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晾在浴室门把手上啊?还湿漉漉的,多不讲究! 这房间都毁成这样了,保洁阿姨看到得多尴尬!放着我来,我给你洗!” 话音未落,她竟真的迈开步子就要往浴室冲去。 那架势,仿佛眼前的残垣断壁都不及一条挂在门把手上的男士内裤值得她关注。 “别碰!” 江玄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狼狈,他瞬间横移拦在了她和浴室门之间。 那宽阔的肩膀死死挡住门框,脸上交织着窘迫和一种近乎本能的防御姿态,仿佛守卫的不是浴室,而是什么绝密要塞。 宋婉柔猝不及防,险些一头撞进他怀里。 她看着姐夫刚才战场杀神的凛冽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小姨子撞破私人卫生习惯的尴尬男人。 几秒的凝滞。 “噗哈哈哈!” 宋婉柔再也忍不住,银铃般的笑声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 “婉柔,你笑什么?”江玄不解皱眉,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懂女孩子了。 “我说姐夫!你至于嘛?看看你脸都红了!你一个大男人,身边到底还是得要有个女人照顾才行呀!你看看这乱的,再看看你自己……” 闻言,江玄眼底刚刚浮现的那一丝慌乱瞬间被更深沉的黑沉吞没。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疲惫,语气沉重得让宋婉柔的笑声戛然而止。 “婉柔,你知道的,你姐姐走后我从未有过再娶的念头。” 宋婉柔脸上的嬉笑瞬间冻结,眼神闪了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其实之前……不是没想过,为了囡囡……或许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江玄的目光越过她,投向窗外破碎洞口外那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夜空。 “是怕有人欺负小外甥女吗?”宋婉柔轻声问,言语带着几分试探。 江玄收回目光,那双翻涌着毁灭风暴的眸子深处,只剩下灼人的痛苦和自我鞭挞,“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根本的……是我答应过婉清。”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力气般沉重:“我答应过她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会用我的命护她们母女一世安稳。” 空气骤然凝固。 “可是……我们的孩子却……” 这个转折词从他齿缝里挤出,带着锥心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濒临崩溃的失控前兆。 那是属于一个父亲的巨大痛苦。 “姐、姐夫?小外甥女她……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宋婉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 宋婉柔原本带着娇憨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惊惶的泪水,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死死抓住江玄的手臂,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惶恐。 “姐夫!你说话呀!她怎么了?我外甥女她……” 江玄下颌绷紧如雕刻的岩石,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那焚尽五脏六腑的悔恨与自责,他看着小姨子濒临崩溃的脸,知道这一刻避无可避。 “……囡囡……走了。” 简短的四个字良久才从他齿缝里挤出来。 “走……走了?” 宋婉柔茫然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无法理解这轻飘飘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灰烬与永寂。 骤然间,她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棍捅穿了心脏! “不可能!你骗我!我不信!走之前她还好好的!她还跟我撒娇要漂亮国的娃娃!怎么会……” 话语断断续续,被汹涌的哽咽彻底淹没。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软跪倒在地上。 宋婉柔素手掩面,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那哭声里带着无法置信的绝望,带着对幼小生命凋零的锥心之痛,狠狠刮擦着江玄本就鲜血淋漓的心房。 “呜呜呜!妍妍啊!我的外甥女!怎么会这样……她才那么小,我还想着给她买礼物,给她买漂亮裙子的啊姐夫!呜……” 泪水决堤般涌出,浸湿了地面原本的颜色。 属于父亲深沉晦暗的悲恸,如同深渊岩浆,在他体内疯狂咆哮冲撞。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瞳眸深处,仿佛有被强行压制的血色火山即将喷发。 “我又何尝不痛?婉清临走前那么信任我……把囡囡,把一切都托付给我……而我却……” 他哽住了,后面的话被汹涌的情绪死死堵在喉咙口。 宋婉柔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姐夫那张轮廓分明却写满痛苦与自责的脸。 那眉宇间的戾气和眼底翻腾的血色风暴让她感到陌生而心悸,却又让她心头那股巨大的悲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姐夫,怎么说呢?其实这件事本身……” 第八十一章 人类小子,你在小瞧我? 宋婉柔哭得更加汹涌,许是伤心过度,从而导致她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这件事情怨不得你, 呜呜呜,姐夫……我、我知道你也难过,我知道你比谁都疼她, 可是、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啊!她才那么小……才那么小就……” 巨大的悲伤几乎将她吞噬,瘦弱的肩膀剧烈耸动,哭声凄楚绝望。 宋婉柔撕心裂肺的哭声终于耗尽,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呼啸灌入的冰冷夜风和彼此的呼吸声。 江玄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片刻,最终还是轻轻落在宋婉柔那颤抖的肩上。 他没有说话,任何的言语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 失去至亲的深渊,言语无法填平; 过了许久,宋婉柔才勉强止住了哽咽。 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红肿的眼睛,抬起头,那张精心描绘过的脸蛋此刻只剩下狼狈和深入骨髓的悲伤。 “姐夫……我……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妍妍?送她……最后一程?” 江玄下颌的线条绷得更紧,仿佛刀劈斧凿。 下意识移开视线,江玄目光落在窗外女忍者离去的地方,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被风声淹没:“……暂时还不行。” 他想告诉小姨子女儿早已入土为安,可怎么也没有办法做到。 “为什么?!” 宋婉柔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刚止住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她是我唯一的外甥女!是我姐姐的……” “事情没那么简单!” 江玄猛地打断她,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瞬间压过了风啸。 那骤然爆发的凶戾气息让宋婉柔吓得松开了手。 江玄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时勉强将那狂暴的气息收敛,但眼底翻滚的血色风暴并未完全平息。 “有些事,我现在没法跟你说清楚,有空的话……算了,你先回宋家安心待着,等我消息。” 每一个字都落得很重,江玄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 宋婉柔张了张嘴,她想反驳,想追问,但她看着江玄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最终也只是咬默默地点了点头。 泪水无声地沿着脸颊滑落。 她没有再多言一个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走出了这地狱般的房间。 沉重的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死寂再次笼罩。 江玄站在原地,高大的身影在灌入的夜风中显得异常孤绝。 三十万教堂! 这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数字再次在他脑海中轰鸣! 女儿的生命沙漏在飞速流逝,而线索,如同指间流沙,虚无缥缈。 一个疲惫又带着巨大无望的念头,在江玄意识深处极其微弱地浮动了一下。 “就算是前辈……恐怕也没有办法精确知道天魂师的位置吧?” 那股沉寂于他体内深处如同浩瀚如星海的气息,仿佛陷入了某种混乱,瞬间狂暴沸腾起来。 “人类小子!你在小看我?” 江玄面前的空气骤然撕裂,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骷髅头火焰身影从中踏出,那正是寄宿于他体内的恶灵。 看着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灵体,江玄心神猛地一凛,就是下意识地否认:“不敢。” “屁的不敢!你分明就有!”说到这,恶灵散发出来的灵体波动都剧烈了几分。 恶灵虚幻的手指几乎戳到江玄的鼻尖,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愤怒,“虽然不知道那帮藏头露尾的耗子在哪打洞,但我感觉到哥谭有股天魂身上特有的馊味儿!绝对错不了!” 嗡! 哥谭! 江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冰水浇头。 这个范围,从一片无垠的绝望大海,缩小到了一座巨大但终究有边界的城池。 希望!哪怕只是一线微光也足以点燃这座父亲的,最疯狂的引信! 然而,这足以让任何异能者心惊胆寒的恐怖气息爆发,却似乎对眼前这位恶灵毫无影响。 虽然这个数字依旧庞大,但不再是彻底的绝望!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稍稍松开一丝,江玄下意识地看向恶灵。 正欲开口,却见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恶灵前辈此刻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那张还算完好的单人沙发上!矮几上放着宋婉柔带来的甜点袋。 “啧啧啧,蠢小子,看你那副丧气样!” 然而,更让江玄眼角微抽的是…… 那恶灵一只阴影构成的手正无比自然地从宋婉柔带来的精致小礼品袋里,准确地掏出那个被啃了一口的精致红莓奶油蛋糕。 “不就是三十万座破房子吗?瞧把你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奶油和蛋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仿佛被无形的黑洞吞噬! “嗯……这洋鬼子的口味也就这点出息了!”它一边嫌弃地评价,一边又从袋子里摸出一块曲奇饼干,动作熟稔得仿佛在自己家客厅。 江玄:“……” 周身翻腾的恐怖气息一滞,江玄看着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进食”甜点的恶灵,一种荒诞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位能在瞬间感知整个哥谭的恐怖存在,这位随手就能碾死所谓强者的上古残魂……爱好之一居然是吃甜点? 还是这种工业流水线产出的漂亮国甜点?! “……前辈?”江玄的声音带着一丝愕然。 “别吵!” 恶灵头也不抬,另一只阴影手还摆了摆,说话间似乎还带着几分嫌弃和鄙夷,“这玩意儿甜得齁嗓子,也就那样吧。” 江玄:“……” 午夜,都柏林利菲河南岸西侧,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即使在哥谭这座摩天大楼林立的不夜城,也依旧矗立在第五大道的喧嚣之中。 哥特式的尖塔刺向铅灰色的夜空,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即便在深夜也隐约透出神圣而肃穆的光晕。 然而此刻,教堂内部却并非应有的宁静祥和。 死寂笼罩着空旷的厅堂,高大的穹顶下,一排排木质长椅整齐排列,却空无一人,唯有祭坛前和几支惨白的电子蜡烛,勉强驱散了一小片沉重的黑暗。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尘气息,混合着陈旧腐朽的味道。 连一丝风声也没有; 江玄的身影如同一道融入夜色的墨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教堂巨大的彩绘玻璃门外。 他没有选择正门,而是绕到一处不起眼的侧廊阴影里。 坚硬的橡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一个一个去找吗……该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看着偌大个教堂,江玄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眼前,一座哥特式小教堂的侧影沉默地矗立在微弱月光下,摇摇欲坠的尖顶刺向铅灰色的天幕,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的徒劳。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 钢铁森林的阴影下,古老的石砌教堂林立如沉默的墓碑。 江玄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穿梭于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教堂之间。 除了先前的教堂,他又从宏伟庄严的圣帕特里克开,到布鲁克林破旧街区的无名小教堂,每一步都踏着焦躁。 焚天焰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涌,神识如同无形雷达扫过每一寸空间,寻找着那丝属于天魂师特有的阴冷波动。 “圣安德烈教堂……没有。” “圣约翰神明大教堂……没有。” “圣玛利亚……没有。” “布鲁克林圣心……没有!” 夜色浓稠,江玄靠在一座砖墙斑驳的小教堂外墙上,急促地喘息着。 他掏出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几天来踏足过的两百多个名字。 每次寻找无果,他都会在旁边狠狠地划上一道。 深黑色的笔迹如同刻入纸张的伤痕,带着主人压抑不住的怒火 五天!仅仅找了微不足道的两百座! 单是哥谭就足足有405个! 距离那令人绝望的数字,不过是沧海一粟! 女儿的魂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每一秒都在微弱下去。 而线索,依旧渺茫如烟; 啪! 江玄狠狠将笔记本摔在地上。 纸张散开,被微风吹得哗哗作响。 压抑的气息他为中心,无声地蔓延开蛛网般的细小裂纹。 这时,恶灵的声音仿佛直接刮擦着他的颅骨,“才五天就撑不住了?啧,看来你这人类躯壳,也就这点承受力了。” 阴影构成的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骷髅火焰微微摇曳,发出嗤笑。 “前辈!” 江玄声音嘶哑,带着强行压抑极限的狂躁,“五天!我找了整整五天!这些天我连觉都没怎么睡,连下水道里躲着的老鼠窝我都翻了个底朝天!这他妈什么时候是个头?!” 体内沉寂的浩瀚气息微微一动,那个介于虚实之间的骷髅火焰身影飘在空中翘着二郎腿。 一只由阴影构成的手,正慢条斯理地“捻”着一块不知从哪个倒霉蛋手里顺来的马卡龙。 “才两百来座?啧,比蜗牛爬也快不了多少,漂亮国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信得乱七八糟,教堂比便利店还多,至于那帮天魂师……” 恶灵悠然地将最后一点马卡龙塞下才慢悠悠地说道:“……这帮狗杂碎确实学聪明了, 他们懂得收敛,懂得隐藏,甚至……懂得利用这些‘神圣’场所的‘神圣’气息来掩盖自身的魂力波动, 但藏得再好,耗子终究是耗子,那股子下水道里的馊味儿……就在这块了。” 江玄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暴戾的火焰在他瞳孔深处疯狂跳跃:“那就是说,你之前感觉到的‘馊味’还在哥谭?!” 闻言,恶灵那猩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教堂厚墙,投向远方某个地方。 “逃的还挺快?呵……不过嘛,这附近好像藏着几只……不太安分的爬虫?”恶灵戏谑一笑,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唯恐天下不乱的阴险。 话音未落! “砰砰砰!!!” 刺耳爆裂的枪声骤然撕裂了教堂的死寂! 火光从教堂两侧的破窗处猛地喷射出来,交织的火网带着致命的尖啸,瞬间覆盖了他所在的区域。 子弹撕裂空气,打在古老的长椅、石柱和地面上。 枪口焰在昏暗中一闪即逝,映照出几张隐藏在暗处的狰狞面孔。 这群人行动迅猛,配合默契,显然是盯上他很久了。 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把江玄彻底撕碎! 就在第一颗特殊子弹即将钻入江玄后脑的刹那,一声足以刺破耳膜的金属震鸣轰然爆发! 一条由无数细小锁环构成的狰狞锁链,猛地从他右臂袖口之中狂飙而出! 空气中只留下一道足矣扭曲视线的暗红色残影! 一连串头皮发麻的金属碎裂声,如同爆豆般响起。 深红锁链如同山海异兽,以极其诡异的速度缠绕绞击。 而那些个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弹头,在接触到那被赤色火焰包裹的锁链时,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沛然巨力挤压变形。 子弹在火焰舔舐下绞碎、熔断,最终化为火药残渣四散飞溅。 锁链去势未绝! “轰隆!!!” 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燃烧的赤红链条如同苍龙摆尾,带着江玄积郁五天的狂怒,狠狠抽打在右侧一面绘着模糊宗教图案的巨大石壁上! 无法想象的巨力爆发! 那面历经百年风雨的墙壁,如同被万吨巨锤正面砸中。 以锁链抽击的点为中心,蛛网般密集的恐怖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巨大的壁画残片如同山崩倾泻而下,瞬间将墙壁后方两个埋伏的枪手,连同他们的武器一起掩埋在绝望的尘埃与废墟之中。 惨叫声发出一半就被彻底淹没! “目标失败!目标实力远超预估!立刻引爆!B组!动手!” 一个急促的命令声从江玄左侧头顶上方的唱诗班楼座残骸上传出。 低沉的能量嗡鸣骤然响起!三颗幽蓝色椭圆形金属物体,分别从楼座阴影中不同角落种呼啸而出。 聚力能量带着致命的轨迹呼啸射出,它们尾部喷射着短促蓝色焰苗,速度远超子弹。 如同高爆脉冲炸弹,专为摧毁强大个体能量或肉体防御而设计。 死在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些年来他们可从未失手过。 他们还不信,这都解决不了! 第八十二章 何必麻烦?我亲自送你上西天! 几乎在命令发出的同时,江玄身影一动,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和一圈尚未散尽的灼热气流涟漪! “轰!轰!轰!” 三团刺目的白光,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江玄原先站立的位置猛烈绽放。 伴随着剧烈冲击,地面剧颤,碎石如雨般从穹顶坠落。 那片区域的地砖被恐怖的爆炸能量瞬间掀起,只留下三个边缘熔融的恐怖坑洞。 江玄的真身已在瞬息之间,出现在教堂入口处那个正欲后撤的袭击者身后。 那人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封闭头盔,显然受过严格训练。 似乎是捕捉到了空气异常流动和如同极地冰渊般的恐怖杀意。 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向前翻滚,同时反手拔出了腰间的合金短刃向后猛刺! 即便他的动作很快,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江玄冷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甚至懒得去看对方仓惶反击。 那只燃烧着赤红火焰的左手,由上至下地按落! 血肉骨骼混合着金属碎裂的闷响炸起,那坚韧的合金在接触到红焰的瞬间熔断,同时精准无比地印在了袭击者的后心。 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有碾压式的绝对力量! 在绝对火焰和恐怖力量的共同作用下,袭击者的身体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瞬间压扁。 整个人体从中段位置诡异地坍塌了下去。 那一刻,他的整个身体都被镶嵌进来地面碎裂的砖石之中,混合着鲜血和碎裂组织及尘土,形成了一个血腥而恐怖的凹陷。 “第三个。” 冰冷的宣判从江玄口中吐出,他抬起手,甩了甩沾染的污秽,血红火焰瞬间将污物焚尽。 “混蛋!开火!全力开火!拦住他!” 楼座上传出惊骇欲绝的嘶吼!幸存的枪手被这非人的恐怖彻底震慑,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泼洒向江玄!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 锁链的震鸣再次成为教堂的主旋律! 那条燃烧的赤色凶物在漫天弹雨中狂舞; 锁链流动的致命火网,每一颗撞上这张网的子弹,都在金属碎裂声和瞬间爆开的蓝色火星中化为齑粉。 如同雨点砸在烧红的铁板,徒劳无功! 火星四溅,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构筑成一场徒劳的金属风暴! 江玄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倏忽前行,留下一个个燃烧着微弱蓝焰的焦黑脚印! 锁链在空中猛地绷直,如同毒龙出洞,带着撕裂空气厉啸,直刺楼座下方那几根支撑的巨大石柱。 顿时,整个楼座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锁链尖端撞击的部位开始剧烈地倾斜摇晃。 砖石如雨点般砸落! “跳!快跳下来!”楼座上的指挥官发出绝望的嘶喊。 然而,一切根本来不及! 江玄冲天而起,无视重力般越上濒临崩塌的楼座边缘。 火焰在他掌心疯狂涌动,散发出焚灭万物的气息,使得整个楼座的温度骤然飙升。 “何必那么麻烦?我亲自送你一程!” 江玄的声音如同九幽深渊,将掌心那团毁灭性的白色烈焰对准楼座地板狠狠拍下! “轰隆——” 比刚才脉冲炸弹猛烈十倍的爆炸发生,白色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整个摇摇欲坠的唱诗班楼座! 火光冲天而起,将教堂残破的穹顶映照得亮如白昼。 一切可燃之物,在接触到白色火焰的瞬间就被彻底汽化。 无法燃烧的石材在极致高温下熔融、流淌。 整个楼座结构,连同上面残余的几个惊恐人影在这一掌之下,如同被投入太阳核心,顷刻间汽化。 余留下来的,只有火焰吞噬一切的烈烈轰鸣! 滚烫的熔岩状灼流从崩塌处如同地狱瀑布般倾泻而下! 江玄如同披着一件流动的熔岩战袍,脚下踩着的不再是翻滚沸腾的石头,而是由金属和鲜血混合而成的赤红地狱! 枪声早已彻底停歇,只剩下火焰燃烧时好似濒死巨兽般的吱嘎呻吟。 火焰悄无声息地缩回江玄的袖中,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 他缓缓抬起头,赤红的双瞳扫过这片由自己亲手造就的炼狱废墟。 墙壁崩塌,地面龟裂焦黑,熔岩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 五天来的奔波、徒劳无功……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 这么些天来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寻找,却连那所谓“天魂师”的一丝影子都没摸到,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那如同夜枭啼鸣般的尖锐笑声,在他意识的最深处阴森响起。 “桀桀桀……” 骷髅火焰的虚影似乎在江玄扭曲的视界角落里一闪而逝,那两点猩红的光芒充满了嘲弄。 “小子,焚毁几座破石头房子,捏死几只碍眼的臭虫…就觉得完了?” 恶灵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告诉你,你连下水道的门都没摸着!” 猩红的魂火猛地膨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恶寒气。 “这场为你精心准备的‘捉迷藏’……才刚刚开始!”恶灵的声音像是九幽之地传来的,又好似钝刀割肉,带着无比愉悦的残忍。 就在这充满了毁灭气息的死寂与恶灵狞笑交织的刹那,一道裂帛般的传音,猛地撕开了教堂废墟里混杂着血腥与硝烟的空气: “住手!卑劣的渎神者!他们已经失去抵抗!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的部下!” 声音在江玄的意识中回荡,宏大而虚伪。 江玄的动作骤然停滞。 他缓缓抬起头,赤红的双瞳扫过眼前这片被自己亲手熔铸的炼狱焦土。 周边除了硝烟与血肉,还有焦黑的残肢断臂之外,只剩下一个边缘翻卷着炽热岩浆的巨大焦黑坑洞。 五天来压抑的无边焦躁,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被这道突如其来的伪善声音点燃。 “哈哈哈哈哈!” 江玄猛地爆发出炸雷般的狂笑,那笑声里没有半点暖意,只有淬火的钢铁以及足以撕裂灵魂的暴戾讥讽。 “冲你来?!” “好啊!” 第八十三章 堂堂主教居然玩这等勾当 面对那虚伪的传音,江玄骤然收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扭曲的恨意和极致的鄙夷,狠狠地砸向虚空: “你的下属被老子打的半死的时候不出现,偏偏等到死绝了,骨头渣子都凉成了灰,才他妈舍得从老鼠洞里爬出来,披上这层人皮端着这架子给谁看?” 江玄指着地上那具深深镶嵌进熔岩碎石中的扭曲尸骸,又猛地指向那片吞噬了数条人命的炽热熔岩坑洞。 脚掌重重地碾了下去,焦黑的血肉尘土飞溅些许,沾在他燃烧着微弱赤焰的靴底。 “呵呵,现在倒想起来装仁义大哥了?你的‘义气’,是专门给他们收尸用的吗?还是等他们死透了,才敢钻出来放两声马后炮的狗屁? 你这身圣光……怕不是拿死去部下的骨灰,一点一点擦出来的吧?主教大人!” “住口!渎神的狂徒!给我住口!!” 那道道貌岸然的传音瞬间被戳破伪装。 徒劳的“神圣”光环瞬间碎裂,只剩下如同被抓奸在床般的疯狂羞恼和刺耳的尖叫。 恶灵那阴魂不散的声音适时地在江玄意识深处响起,充满了慢条斯理看好戏的恶意毒汁,“啧啧啧……动嘴皮子装英雄倒是挺快, 在天魂殿吃了多少年的回扣还没玩腻?真那么讲义气,早在我们碾死第一只臭虫前你就该像吠叫着扑出来了!还往脸上抹粉装圣徒呢?” 恶灵刻薄的讥嘲如同最烈的催化剂,将那虚空深处的存在彻底引爆! “放肆!你们找死——” 那被戳穿伪装的厉啸扭曲,带着被彻底撕下遮羞布的羞恼与狂怒,震得穹顶灰尘簌簌落下。 江玄的狂笑戛然而止,赤红的双瞳死死盯住那扇雕刻着繁复宗教图案的厚重橡木大门。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比恶灵还要狰狞的弧度,脚底熔岩四溅,凶戾的气息如同实质的浪潮拍打着整座建筑废墟。 “你们天魂殿除了当缩头乌龟,躲在‘神圣’的狗屁后面玩阴的,还会什么?” 闻言,门后的声音沉寂了一瞬,随即响起一声极致轻蔑的嗤笑: “哼……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类,有胆量的话你就进来吧……” 伴随着金属机关沉闷的转动声,那扇紧闭的厚重教堂大门,竟在没有任何外力推动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向内打开了。 就在大门开启的刹那,江玄彻底明白。 难怪那些人方才对自己赶尽杀绝,原来是离他们要找的人太近了。 不过,这也恰恰螚说明有鬼! 这时,沉寂在他体内的恶灵声音带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低吼: “小子!我听见了……你女儿的灵魂好像在哭泣。” “什么?” 江玄浑身猛地一僵。 女儿灵魂碎片在哭泣? 五天五夜积压的焦躁、被伏击的暴怒,以及如同尖刀刺入心脏的剧痛,瞬间融合。 “滚开!” 来不及思考任何陷阱,江玄身影在原地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赤红色流光,毫不犹豫地撞入了那片无尽的长廊。 “轰!” 在他冲入的瞬间,厚重的橡木大门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猛地拉扯,轰然巨响中死死闭合。 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也将江玄彻底吞噬进这诡异莫测的教堂腹地。 淡黄色烛火镶嵌在两侧冰冷的石壁上,勉强勾勒出一条漫长而压抑的走廊轮廓。 空气沉重如同水银,每踏在冰冷石砖上,脚步声都会在这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环境,江玄如同嗜血狂鲨,沿着感知中那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灵魂牵引,沿着长廊狂奔。 速度快得在烛火下只留下一串模糊的残影和脚下溅起的灼热气浪。 长廊尽头,景象豁然开朗。 巨大空旷的礼拜堂出现在眼前,彩色玻璃窗透不进丝毫外界的光亮,只有穹顶中央垂下的几盏巨大水晶吊灯散发着惨白色的光芒。 在礼拜堂的正前方,那座表情悲悯的耶稣受难像之下,一个身影背对着入口站立。 那人穿着纯白镶金边的主教袍服,身形挺拔,手中捧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盒子,隐约感知有一团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淡蓝色光晕,在疯狂挣扎冲撞。 那挣扎的韵律……正是烙刻在江玄灵魂深处的气息。 “囡囡!” 那一声呼唤撕裂了死寂的礼拜堂,带着一个父亲疯狂到骨髓的嘶哑和绝望。 周身狂暴的烈焰“轰”地一声冲天而起,将脚下冰冷的地砖瞬间熔化成赤红的岩浆! 恶灵的声音被火焰灼烧的意识深渊里滑过,激起更深沉的暴虐:“你女儿的碎片之一就在里面。” 那白衣主教仿佛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 面容在惨白光线下显得异常白皙,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悲天悯人的微笑,眼神却如同深渊般冰冷,没有丝毫情感波动。 江玄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空气被瞬间压缩,而后猛烈炸开一圈灼热气流涟漪。 江玄化作一道撕裂视野的血色流星,带着焚尽八荒的暴怒,撞向那捧着盒子的白袍身影。 掌心蕴含的能量足以瞬间汽化钢铁,指尖只需再向前寸许,就能将那虚伪的颅骨连同那抹伪善的笑容一同捏爆! 然而,那裹挟着万钧烈焰的致命一爪,却直接穿透了主教的身影。 没有血肉迸溅的闷响,只有挥空的虚无感。 那白袍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散,诡异地淡化,最终彻底消失在原地。 狂暴的冲击力无处宣泄,狠狠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咔啦啦!” 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坚硬的石质地面如同脆弱的薄冰般寸寸龟裂,蔓延开去十几米。 碎石和烟尘混着他的狂暴烈焰轰然冲起! 烟尘弥漫中,另一个清晰的身影,连同那该死的盒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几十米开外的长廊入口处。 那里烛火幽微,光影摇曳,白袍身影掌心向上,那禁锢着淡蓝光晕的盒子悬浮其上,如同一个精心呈现的恶魔祭品。 脖颈上垂挂的白银十字架项链,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 主教那人畜无害的脸上,挂着看似无害的表情。 “为了这个而来?” 第八十四章 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主教把玩着手上的盒子,他的声音不再通过传音,而是清晰地响起在死寂的礼堂中。 “我知道你,那个闹得魔都满城风雨的怪物……江玄。” 说话间,主教抬了抬下巴,那姿态,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审视,如同神祇俯瞰脚下的蝼蚁。 面具般的悲悯微笑纹丝不动,却冰冷地锁定了烟尘中缓缓直起身的赤红身影。 主教的语调悠然转变,他轻轻摇头,目光扫过江玄脚下碎石熔出嗤嗤白烟的赤红岩浆,仿佛在惋惜一件珍贵物品的污损。 “你杀戮深重,戾气如焰,堪比撒旦,不过没关系,迷途的羔羊啊,主是仁慈的,主的怀抱永远向迷途者敞开, 若你此刻真心忏悔,跪下接受圣光的洗涤,净化你体内那恶魔般的火焰异端……伟大的主啊,祂会宽……” 那宽恕的“恕”字还未出口,就被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彻底碾碎。 “忏悔个屁!” 江玄那赤红的双瞳喷射出焚尽苍穹的暴戾。 极致的恨意、被玩弄的狂怒……所有情绪轰然爆炸! “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你那个狗屁上帝!” “轰!” 原地炸开一团烈焰冲击波!江玄的身影裹挟着焚风,瞬间撕裂几十米的距离。 那只燃烧着白炽色毁灭烈焰的巨拳,带着碾碎山岳的沛然巨力,狠狠砸向主教那张虚伪的脸。 空气被极致的力量压缩,发出尖锐的爆鸣! 主教的身影再次如幻影般消失。 江玄那足以轰塌塔楼的巨拳,狠狠砸在主教原先站立位置的后方墙壁上。 “咚!!!” 整个教堂剧烈震颤!厚重的墙壁如同被万吨攻城锤正面轰中,一个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大窟窿凭空出现。 窟窿边缘的石头呈现出可怕的熔融状态,炽热的气浪混杂着无数碎石粉尘,如同海啸般向礼拜堂四面八方席卷! 烟尘还未散尽,主教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礼拜堂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 “啧啧啧……年轻人,火气太重可不是好事,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的身影在阴影边缘凝聚,依旧捧着那悬浮的盒子,动作优雅得如同在主持一场弥撒。 “你女儿可不是普通的迷失灵魂,是半年难得一遇的‘菩提心’啊……天生纯粹的灵质,无垢无瑕!简直是最上等的炼丹神引……”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萦绕起一丝带着神圣气息的金芒。 轻轻拂过盒子表面,盒子里那团淡蓝色的灵魂光晕开始剧烈挣扎,发出只有灵魂层面才能感知的尖锐悲鸣。 “……有了她的灵魂做药引,再辅以圣殿秘法熬炼, 只需九九八十一日!汲取其先天菩提道韵,便足以洗涤凡躯,炼就不灭圣体!实力大增!”他微微闭眼,仿佛在陶醉地想象那力量增长的甘美。 “菩提心?!炼丹?!” 一股前所未有的,由毁灭欲望凝聚的猩红血光从他双瞳深处炸开,瞬间吞噬了原本燃烧的赤红火焰。 那光芒,是地狱最深处的血河在沸腾! “好一个菩提心!” 江玄的声音好似九幽深渊刮起的寒风,带着实质般的杀意冰渣,“那你这条披着圣袍、满肚子男盗女娼的肮脏蛆虫,是不是也他妈算一味上佳的炼丹材料?” 他猛地踏前一步,落脚处轰然炸裂! “老子今天就把你这条老狗,连皮带骨,炼成灰!” 见状,主教脸上那抹悲天悯人的笑容纹丝未动,那只托着禁锢淡蓝光晕盒子的手自然地向后一背,优雅得像拂去一片无形的尘埃。 “呵呵……江先生,戾气伤身啊,你可知道,主耶稣为何偏偏要将钱袋子托付给犹大保管?” 低沉的笑声在空旷死寂的礼拜堂里回荡,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假慈悲。 灼热的气浪扭曲着他面前的光线,江玄没有说话,熔岩战靴下黏稠的赤红浆液在冰冷的地砖上烙下焦黑的印记。 主教浑不在意那足以焚灭神魂的暴戾凝视,自顾自地用他那宣教布道般的腔调继续说着: “犹大不光是大弟子,还很会做生意,账目管理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精明,实用,就像天魂殿处理一些必须的‘资源’一样高效。” 他顿了顿,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丝,“那你可知,主耶稣为何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盒中疯狂冲撞的微弱蓝光,每一次无声悲鸣都像尖刀剜在江玄心头。 主教轻轻摇头,指尖再次拂过盒子表面,引发盒内灵魂更剧烈的悸动。 “啧啧啧,年轻人,心浮气躁,告诉你答案:是为了救赎世人脱离罪恶与死亡!” 他将“救赎”二字咬得格外清晰、随即话锋陡转,面上盖上虚伪的笑容。 “像你我这样打打杀杀,血流成河,戾气冲霄,实在有悖主的仁慈教诲,我啊……已然厌倦了。” “厌倦?” 江玄的声音沉了下去,脚下熔岩区域猛地扩大一圈,焦灼刺鼻的白烟疯狂涌起。 主教微笑着,那只背在身后的手优雅地转了出来,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坦诚,“不如……我们换个方式?你我智斗一局,你要赢了……” 故作停顿,主教把另一只托着盒子的手稍稍抬了抬,淡蓝光晕在其中无助地闪烁,“你女儿的碎片我双手奉还。” 江玄瞳孔猛然收缩。 陷阱!毫不掩饰的陷阱! “智斗?” 即便知道对方极有可能再耍诈,江玄还是耐着性子回话。 女儿的碎片还在他手里! 主教脸上那悲悯的笑容终于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被粗鄙辱骂刺痛的阴鸷,但旋即被他更浓的虚伪覆盖:“这般心性,难怪被我主轻易拿捏, 原来所谓的魔都怪物,骨子里不过是条只会狂吠的丧家之犬?”他语带嘲讽,句句诛心,试图撩拨起江玄更深的怒火。 江玄的呼吸骤然粗重,那盒子里灵魂挣扎的韵律,好似无形的枷锁勒紧了他的心脏。 为了女儿……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跳! “说!怎么比!” 灼热的气息让几米外烛台上的烛火都疯狂摇曳起来。 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在主教眼底闪过,他那只空着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滑入了宽大的袍袖之中。 “梭哈,会吗?”主教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令人憎恶的舒缓,仿佛在询问一个老朋友是否懂得品尝新茶。 “梭哈?” 江玄微微一怔,随即爆发出炸雷般的狂笑,“哈哈哈哈!耶稣的虔徒主教居然缩在教堂里赌钱?真是可笑。” 主教脸上肌肉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袍袖中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捻动着什么。 “心中有主,光明常在,世俗游戏,不过是智慧的试金石罢了,何必拘泥于形式?”他强自辩解,声音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怎么,不敢?” “我江玄的字典里,没有不敢这两个字!现在,洗牌!”随着话音落下,江玄熔岩战靴下溅起尺高的火星。 主教那只滑入袍袖的手动了。 并非洗牌声,而是刺耳的金属机括轰鸣。 礼拜堂中央那片被江玄一拳轰出的熔岩地面轰然向下塌陷,一个直径数丈的幽深坑洞瞬间暴露。 在坑洞出现的同时,主教脚下那块坚固的地砖无声滑开。 一张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黑色赌台,连同两把同样材质的座椅从地下升腾而起。 速度快得只在烛火摇曳的光影中留下一抹冰冷的残光! 赌台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却又带着一种吸噬光线的诡异质感。 台面中央,一副扑克牌诡异地悬浮在空中,自动摊开。 烛光映照下,牌背繁复扭曲的暗金纹路,隐隐勾勒出受难者扭曲挣扎的轮廓! “那么……开始吧!” 巨大的阴影扭曲着,将受难耶稣像悲悯的面容拉扯得狰狞可怖。 主教五指摊开,对着那悬浮的扑克牌上。 随着掌心向下,轻轻一拂。 无声无息,扑克牌从悬浮的静止状态活了过来。 牌面在空中高速旋转交错、仿佛一群在白昼中翻飞的蝴蝶。 洗牌的动作快到无法捕捉,只有带着亵渎意味的暗金流光在礼拜堂中央闪烁明灭。 “哗啦!” 五十四张牌整齐地排成一个完美的矩形,重重落在冰凉的黑色金属赌台上。 牌背朝上,那些受难的暗金纹路,无声地凝视着赌台两端的主人。 “坐。” 主教的声音依旧温和平稳,仿佛在邀请迷途的羔羊享用圣餐。 他身后的阴影里,那禁锢着淡蓝色灵魂光芒的盒子悬浮着,每一次挣扎仿佛都能把江玄的心给撕碎。 江玄没有回应,只是沉默地拉开金属座椅坐下。 熔岩战靴踩在冰冷地面上,一双眼盯着对面那虚伪的笑脸,只剩下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 “尊贵的客人优先。” 主教抬手示意,指尖萦绕一丝天魂殿特有的的圣力。 江玄没有推辞,手指悬停在牌堆上方。 就在指尖触碰到最上面那张牌的一瞬,强烈的不适感缠绕在江玄心间。 主教那悲悯面具下的眼底深处,浮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的笑意。 江玄强忍着不快,手指终是落了下去。 他将那张散发着深邃恶寒的底牌捻起,狠狠落在自己面前的台面上。 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每一张公共牌被江玄以同样狂暴的姿态拍在赌台中央。 相比江玄,主教的动作倒是显得从容不迫,那动作小心的就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随着扑克牌拈起,他随即切换成一种近乎神圣的姿态,轻轻地覆盖在自己面前。 牌局正式展开! 公共牌一张张翻开:黑桃J,红心7,方块9,梅花K。 江玄的底牌是方块A与红心Q,主教明面上的牌是黑桃K与梅花Q。 牌面交错混杂。 主教目光扫过牌面,嘴角那悲悯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看来主的荣光庇佑着我的运气。” 江玄攥紧拳头,女儿那微弱的灵魂在盒子里拼命挣扎,像鞭子抽打在他的神经上。 他死死盯住主教那只捻动衣袖的手,眼中的血色风暴几近失控的边缘。 猛地将面前一小堆筹码狠狠推向赌台中,筹码堆里几枚代表高额赌注的暗红色晶石,内部仿佛禁锢着流动的火焰,仿佛呼应着江玄体内沸腾的毁灭意志。 主教脸上的悲悯笑容没有丝毫动摇,仿佛早就预料到这般局面。 他微微侧过头,以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江玄,“迷途的孩子,被怒火蒙蔽了双眼,连最后的筹码也要葬送吗?” 他那只捻动衣袖的手,五指猛地向内一扣! 空间的法则仿佛被瞬间改写,时间的流速似乎产生了变化。 江玄感觉自己推动筹码的动作,正被这股力量强行拖拽。 而对面的主教,动作却流畅依旧。 那只扣紧的手优雅地从自己面前的牌堆边缘,快到只留下一抹如同灰尘般的虚影! 那张被偷换的牌被他灵巧地覆盖在自己原有的底牌之上。 整个过程快得违背常理,却又在空间迟滞的掩护下显得“顺理成章”,仿佛只是他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牌面。 “我跟。” 主教的声音打破了粘滞,从容地推出面前等量的筹码堆。 筹码落在赌台中央,与江玄那堆燃烧般的赤红筹码撞击在一起。 主教的声音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淡然,“开牌!让主的意志驱散这赌局之上的黑暗,照亮你最终的归宿……” 江玄掀开底牌! 方块A,红心Q,加上公共牌的黑桃J、红心7、方块9、梅花K,他拥有了一对A(方块A与公共牌无关,仅凭自己的底牌方块A形成一对A), 结构并不强大,主教脸上悲悯的笑意加深。 缓缓翻开自己的底牌,主教那张赫然是黑桃K! 与明面上的梅花Q毫无关系,但他之前覆盖动作掩盖的那张牌,赫然是红心K! “一你明面上有一张黑桃K,底牌是红心K?加上公共牌的梅花K?” “主的恩典,有时便是如此丰厚。”主教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三张K上(红心K【底牌】、黑桃K【明牌】、公共牌梅花K)。 江玄一对A,主教三条K! 差距如同天堑。 第八十五章 决胜局,开始! 狂暴的烈焰气息几乎要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却又被江玄死死压抑。 主教轻柔的拂过盒子的表面,盒子里那团淡蓝色的灵魂光晕猛地一缩,直刺江玄的脑海。 “你看,主的恩典从来都是有代价的,这第一份代价,你已付清……” 胜利的筹码被主教优雅地拢到自己面前,他轻轻放下晶石,目光投向江玄,“还有两次机会,熄灭你的火焰,或许还能……保留一点残渣?” 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风暴在江玄周围盘旋。 他看到主教袍袖下那只捻动的手,似乎再次陷入了一种微妙的静止。 同样的空间迟滞?同样的偷天换日? 不能重蹈覆辙! 无论伪装得多么自然,必然有其起始的源头! 牌局第二局在死寂中展开; 公共牌翻开:黑桃10,黑桃J,黑桃Q,红心2。 江玄的明牌是黑桃9,主教的明牌是梅花A。 江玄的手指悬停在底牌上方,那粘稠阴寒的迟滞感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 几乎在同一刹那,他捕捉到了主教那只捻动衣袖的手。 小指极其轻微地向内勾了一下! 下注的手臂猛地爆发出与之相反的推力。 焚尽八荒的暴怒烈焰狠狠贯注于推向赌台中央的筹码堆中! “跟到底!” 这一次的筹码堆比上一局还要庞大,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轰然撞向赌台中央。 阻碍感如同玻璃碎裂,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冲破了那粘稠迟滞的空间陷阱。 江玄推动筹码的速度瞬间恢复正常,几枚暗红色的晶石剧烈跳动,内部熔岩般的光芒几乎要破壁而出! 主教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僵硬,那抹胜券在握的讥诮瞬间冻结在他惨白的脸上,代之而起的是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 原本准备故技重施滑出偷换牌的灰影,被江玄这蛮横不讲理的力量彻底打断! 动作瞬间停滞在半途,显得极其突兀。 空间迟滞被强行破开,作弊被打断,一丝罕见的狼狈掠过主教眼底。 “该你了。” 江玄的眼睛死死钉在主教脸上。 主教迅速收敛了狼狈,指尖优雅的拂过自己面前的筹码堆,推出了足以匹配江玄的下注量,悲悯的面具重新覆盖。 “主的道路,总有些意想不到的颠簸。” 最后一张公共牌落下。 黑桃K! 黑桃10,J,Q,K!红心2孤零零地躺在一边。 江玄的明牌是黑桃9,公共牌凑成了完整的黑桃10、J、Q、K序列! 一丝来自地狱深处的光芒第一次出现在江玄赤红的瞳孔深处。 他猛地翻开自己的底牌; 黑桃8,黑桃9!加上公共牌的黑桃10、J、Q、K!完整的同花顺! “同花顺!黑桃8到K!” 那一刻,主教的脸色终于变了,整张脸如石膏般寸寸碎裂,露出下面铁青的底色。 他明牌是梅花A,底牌是红心A。 但这在江玄那恐怖的同花顺面前,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 他死死盯着江玄面前那五张闪耀着同花顺光芒的黑桃牌,眼神翻滚起狰狞的阴鸷和一丝隐藏不住的慌乱。 “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低语,声音失去了平日的从容。 “接下来轮到你的赌注了!”江玄熔岩战靴踏裂脚下地砖,狂暴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席卷整个赌台。 主教的目光扫过赌台中央那份量惊人的筹码堆,又瞥向自己身后悬浮的盒子,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脸色。 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带着一股无形的沛然巨力,拍在冰冷的金属赌台边缘! 轰隆! 整个沉重的金属赌台竟被这股力量拍得剧烈一震,扑克牌被巨大的震动高高抛起,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漫天飞舞。 暗金色的牌背和混乱的牌面在空中交织、旋转,瞬间将刚刚尘埃落定的牌局搅得一片狼藉! “侥幸窃取了魔鬼的一丝运气,竟敢在神圣殿堂里亵渎咆哮?这场肮脏的运气游戏,本就是对你灵魂的试炼! 你已被魔鬼的诱惑蒙蔽了心智!这混乱的结局,就是主对你狂妄僭越的最好回答!” 他猛地指向江玄,那纯粹意志带来的压迫感依旧如同山岳般沉重。 漫天飞舞的纸牌缓缓飘落,如同葬礼上撒下的冥币。 江玄站在那里,看着主教撕下所有伪善面具后那副丑陋暴戾的嘴脸。 顿时,一股比西伯利亚永冻的冰层还要深沉酷烈,骤然取代了所有沸腾的怒火。 那眼神空洞得可怕,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虚无。 “呵……你的花样……就只有这点吗?”这笑声如同寒冰在极寒中断裂的脆响,让对面气急败坏的主教都感到毛骨悚然。 他抬起眼,那双空洞的赤瞳锁定主教,“即是如此,那就……一局定生死。” 江玄指向赌台对面那张因暴怒和伪善崩塌而显得格外扭曲的脸。 “这一局,赌注,翻倍!我赢,碎片归我,你人头落地。”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弧度,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比宇宙真空更深的冷酷和嘲弄。 “你赢,我江玄这条命,连带这颗被地狱火焰烧灼的灵魂……还有恶灵,都是你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仿佛来自九幽黄泉最深处的阴寒戾气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赤红的岩浆翻滚着,如同太古魔神睁开了沉睡的眼睑,冰冷地俯视着祭坛上的蝼蚁。 恶灵:“……” 这个人类小子…… 饶是撕破了脸皮的主教,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赌注和那股毁灭性的气势冲击得脸色剧变。 贪婪和狂喜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吞噬了他的心脏。 江玄的灵魂!还有恶灵!菩提心……若能全部收入囊中,这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好!” 主教脸上狰狞的贪婪彻底压倒了最后一丝伪装的痕迹,眼中放射出如同饿狼般的绿光,“这是你自寻死路!主的审判必将降临!” 他猛地坐下,双手死死按住冰冷的金属赌台边缘,声音因狂喜而微微发颤,“接下来……洗牌!” 第八十六章 极致碾压的牌面! 扑克牌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开始疯狂旋转,重重拍落在赌台之上。 牌背朝上,扭曲的图案如同无数只怨毒的眼睛。 决胜局,开始! 发牌的动作在死寂中完成,如同刽子手在打磨屠刀。 江玄的明牌:红心10。 主教的明牌:黑桃A。 公共牌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逐一翻开:黑桃10,红心A,梅花A。 牌面瞬间变得极度危险! 主教明牌是黑桃A,公共牌有两张A(红心A,梅花A) 如此说来,主教极有可能已经凑成了三条A!甚至……四条! 而江玄目前只有一张红心10,形势危如累卵。 主教紧绷的身体微妙地放松了一点点。 冰冷的金属赌台之上,死亡的气息已凝固成实体。 主教盯着江玄面前那张孤零零的红心10,又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黑桃A,以及赌台中央那三张致命的公共牌:黑桃10、红心A、梅花A。 三条A!几乎已是板上钉钉! 这张赌台,这扭曲的牌局,终究还是回归了“主”预设的轨道。 他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狂喜,努力维系着最后一丝伪装的悲悯,然而,那光芒却在眼底疯狂烧灼。 “你的火焰,终究只是照亮自己通往毁灭深渊的火把。” 江玄端坐不动,赤红的瞳仁里,只有一片宇宙初开般的虚无死寂。 面前的筹码堆已所剩无几,那点可怜的东西与这场生死豪赌相比,如同投向深渊的尘埃。 他无视了主教的话语,粗暴地将面前那仅剩的一小堆筹码,连同更重要的东西猛地扫向赌台中央。 没有言语,一股远比物质筹码更黑暗的气息轰然降临,激起一圈令人心悸的黑色涟漪。 那是灵魂的重量,是燃烧地狱火焰的毁灭本质,还有来自深渊的古老恶意。 “恶灵”二字并未出口,但那瞬间,整个礼拜堂内的烛火齐刷刷地矮了一截。 扭曲的光影里,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怨毒视线猛然聚焦于赌台之上。 主教看着那无形的赌注落定,仿佛看到了一座由纯粹力量和绝望灵魂堆砌而成的金山出现在眼前。 “好!好!好!” 主教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透出赤裸裸的占有欲,“主的审判,必将彻底净化你这被诅咒的灵魂!” 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带着一种急不可耐的癫狂,猛地盖向最后一张扣着的公共牌! 牌面翻转,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尖啸。 黑桃K! 主教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夸张的大笑。 “哈哈哈!黑桃K!没有用!废物!你的红心10加这张黑桃K有什么用?你……” 狂笑戛然而止,下一瞬,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死死地盯着那张黑桃K。 目光划过赌台中央的其他公共牌。 黑桃10、红心A、梅花A、黑桃K…… 最后,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最关键的前置牌上。 江玄面前的明牌:红心10! 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可能,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沸腾的贪婪! “不可能!绝无可能!” 主教猛地抬头,射向江玄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他试图从那片死寂的虚无中找到一丝动摇,哪怕一丝欺骗的痕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只有绝对的冰冷! 江玄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无视世间法则的淡漠手指,轻轻搭在自己面前那两张扣着的底牌边缘。 烛光在他指尖跳跃,映不出任何温度。 “该你了。” 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却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掷地有声。 主教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只剩下铁青底色上狰狞扭曲的贪婪与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他那只一直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仿佛有某种精密而邪恶的仪器在超负荷运转。 一丝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乳白色流光,如水银般顺着他袖袍的内衬滑下,几不可闻地渗入了冰冷的金属赌台内部。 赌台上那些繁复扭曲的暗金纹路,仿佛最饥渴的寄生虫遇到了温热的血液,汲取着这丝能量的灌注。 一股无形的迟滞感,瞬间笼罩了整个赌台周围的空间。 空气似乎变得沉重凝滞,光影的拖尾变得冗长而诡异。 这迟滞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和意志! 如同亿万根无形的蛛丝,试图缠绕住翻开底牌的动作。 “主的意志……不可揣度!迷途的羔羊……放下你的牌,接受主的净化!这是你唯一的……” 他眼中的绿光疯狂闪烁,全力催动着那源自赌台核心扭曲的空间之力。 江玄悬在底牌上方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 但就在这瞬间的迟滞中,主教似乎感受到了江玄指尖下方那张底牌传递出的微弱能量印记。 那印记充满了灼热的毁灭气息,如同熔岩的核心! 他只有两张底牌!一张是明面上的红心10,另一张底牌必然带着他熔岩力量的印记。 而这张熔岩印记的牌……绝不可能是黑桃J或黑桃Q! 它们属于冰冷的黑暗序列,与熔岩的暴烈格格不入! 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主教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和摇摆。 “跟到底!”那只颤抖的手猛地将面前所有剩下的筹码狠狠推向赌台中央,带着一种赌徒压上全部身家性命的癫狂。 筹码堆轰然撞在一起,圣洁的白光与江玄筹码堆里熔岩般的暗红光芒相互侵蚀,在冰冷的赌台上形成一片诡异的光斑。 整个礼拜堂陷入了死寂,只有烛火在迟滞的空间里缓慢而吃力地跳动。 最后一缕迟滞的阻力,在江玄实质的精神意志面前如同薄冰般碎裂消融。 他的两根手指,带着一种足以冻结时空的决绝,轻轻捻起了面前那两张覆盖的底牌。 动作缓慢,却蕴含着千钧之力。 第一张牌被翻开,拍在台面上。 黑桃J! 冰冷光滑的牌面上,黑桃尖锐的锋芒直刺人心。 主教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前倾,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 黑桃J……它怎么会在这里?它不是应该在…… 不,等等!那张牌…… 第八十七章 看来你的主今日休假 他猛地感知过去,那上面残留的印记没有炽热的熔岩气息,只有如同埋葬了亿万年的寒铁般的死寂! 一丝彻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主教的尾椎骨上窜出。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窥探到的熔岩印记,是另一张被江玄刻意隐藏的牌。 确切来说是一张他根本没有在意过的牌,是一个致命的误导! 他犯了一个愚蠢到无可救药的错误!一个足以让他堕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错误! 巨大的恐惧如同深渊巨口,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思维和侥幸。 “轰隆!!!” 整个沉重的金属赌台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拍得剧烈震颤,桌上所有的扑克牌如同被狂风卷起的黑色乌鸦,瞬间被抛向空中。 混乱的牌面在空中疯狂地交织,将刚刚尘埃落定的牌局搅得天翻地覆。 一切都变得狰狞而破碎。 在这漫天飞舞的混乱纸牌中,江玄拍下的第二张牌好似一枚黑色的审判之印,重重落在了所有混乱的中心! 黑桃Q! 它稳稳地躺在那里,与江玄的明牌红心10,以及公共牌黑桃10、黑桃J、黑桃K,共同构成了一条无可争议的吞噬之链。 黑桃10,J,Q,K! 加上那张被主教忽略的的公共牌黑桃10,是一条完整的同花顺! 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家同花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凝固,漫天飘落的纸牌定格在空中,烛火停止了跳动。 主教僵立在原地,一脸上的表情彻底崩溃。 惨白的面皮上,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茫然。 “皇家……同花顺……” 干裂的嘴唇蠕动着,主教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你的主,看来今天休假。” 那双赤红的眼瞳,如同两个通往炼狱的漩涡,冰冷地锁定着主教那张彻底失去血色的脸。 “赌注,该付了。” 闻言,主教眼中最后一丝神智被疯狂彻底所取代,那是一种为了生存撕毁一切伪装的丑陋狰狞。 “你这该死亵渎者!主刚才告诉我,撒旦的契约……不必遵守!” 话音未落,他悬在赌台上方的那只手掌猛地向下一压! 那早已被他暗中力量震裂的金属赌台,如同被无形的巨斧劈开。 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然而,裂开的赌台下方露出的,并非地基泥土,而是由无数暗金色符文扭曲盘结而成的复杂魔法阵基座。 一道道散发着硫磺般高热气息的污浊圣光,正从基座深处向上喷射而出,宛如地狱深处涌出的岩浆。 “呵呵,堂堂主教出尔反尔,你的主就是这么教你的?”江玄的语气满是嘲讽,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主教受到了奇耻大辱。 他不由得放声叱道:“住口!竟敢亵渎神灵!主的意志岂是你这恶魔能够揣测的?” 主教悬浮而起,宽大的白袍猎猎作响。 双手高举,掌心爆发出万丈刺目的光芒。 嗡! 礼拜堂四壁,甚至是每一根支撑的古老石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之符文,开始迅速流转,最终化为笼罩整个空间的六边形圣光囚笼! 每一根光柱粗如巨木,形成囚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空间压迫感, 囚笼形成的瞬间,致命的攻击已然降临! “砰砰砰!” 无数道由纯粹圣光凝聚而成的裁决光矛,如同暴雨般从囚笼的每一面光柱上激射而出! 无视物理轨迹,撕裂空间,从四面八方朝着囚笼中心的江玄攒射 江玄的身影瞬间被这毁灭性的光雨淹没! 就在第一波光矛即将触及之时,一刀足以震慑灵魂的嗡鸣自江玄体内炸开! 轰! 九道焚进虚空的焚世之火骤然从江玄脚下爆发,如同九条狂怒炎龙,瞬间冲破脚下被圣光加固的地面,冲天而起! 炙热的高温让空气扭曲,仿佛空间都被烧灼出焦痕。 九道岩浆在空中瞬息纠缠凝结。 锵!锵!锵! 九条布满火焰魔纹的巨型锁链凭空凝聚成形。 那九颗咆哮的炎龙之首龙口大张,獠牙森然,喷吐着湮灭万物的龙息火焰! 九条炎龙锁链以江玄为核心疯狂舞动,编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暗金火网。 锁链高速旋转摩擦空气,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刺耳尖啸。 “叮叮叮!” 圣光裁决矛雨狠狠撞上暗金锁链火网。 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如同无数颗陨星砸落在钢铁壁垒之上! 无数裁决光矛被锁链旋转绞杀,被那暗金火焰熔炼成点点流散的光屑。 裁决光矛连绵不绝,狂暴压力如同亿万钧海水疯狂挤压着中心的锁链火网。 暗金色的火焰被压缩,锁链的旋转速度被迫减缓,锁链身上开始出现刺眼的灼烧白痕。 江玄脚下的地面早已化为一片沸腾翻涌的熔岩之池,可他却如同熔岩中诞生的魔神,深陷其中,身形更是如亘古礁石般纹丝不动。 看到江玄的防御被压制,悬浮在囚笼一角的主教发出夜枭般的刺耳狂笑。 惨白的手指猛地插入那宽大白袍的胸口之中,竟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内没有血肉,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微弱白光的人形灵魂烙印。 每一个烙印都凝固着一张无声哀嚎的面孔。 成千上万!那是他暗中收集囚禁、乃至活祭的信徒灵魂! “信徒们,这是你们无上的荣光!用你们卑微的生命之火铸就净化异端的圣矛!你们的灵魂将在主的国度永生!” 主教的声音充满伪善的神圣狂热,他双手闪电般结印,十指带起残影。 一股令人神魂欲裂的恐怖吸力瞬间笼罩整个囚笼! 那些烙印在他袍内,甚至整个礼拜堂墙壁壁画中隐藏的灵魂烙印,发出凄厉到无法形容的尖啸。 无数道带着绝望气息的灵魂本源被强行抽离出来,疯狂涌向主教高举的双手! “不……主教大人……” “救救我……” “啊!!!” 无数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哀嚎和无助的祈祷声,刺入在场每个生灵的脑海! 庞大的灵魂洪流在主教的掌心疯狂压缩,恐怖的圣光能量被点燃。 一柄前所未有的巨型圣光长矛在主教双手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形,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惨绿污秽色泽。 长矛散发出的气息混乱,充满了亵渎生命的极致怨恨! 矛尖一点,锁定下方被囚笼和裁决矛雨双重压制的江玄。 看到这一幕,江玄却是一脸鄙夷。 “原来教主也跟但他林一样,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拿自己的属下献祭,江某……深感佩服!” “该死的渎神者!主啊,将那肮脏的灵魂和这座污秽的赌坊一同摧毁!” 四周的空间被这股力量扭曲撕裂,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主教脸上肌肉因狂喜和力量的超载而疯狂抽搐,双手猛地向下挥劈! 那柄熔铸了万千信徒灵魂的污秽巨矛,撕裂了沿途经过的所有圣光囚笼光柱。 矛锋所向,空间塌陷出一条漆黑的死亡通道,直刺江玄头顶。 那股锁定灵魂的毁灭威压,让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这是主教孤注一掷,抽取整个礼拜堂根基信徒灵魂储备发出的绝杀! 巨矛未至,江玄脚下沸腾的熔岩之池竟被这股纯粹的意志压迫得猛然下沉,连九条炎龙锁链组成的火网都黯淡了几分。 裁决光矛的攒射瞬间密集了数倍,疯狂地消耗着锁链的防御! 江玄那如同万年玄冰般死寂的赤红眼瞳,猛地抬起。 没有看向那毁天灭地的圣矛,反而穿透了混乱的能量风暴,钉在主教的脸上! 江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好似深埋于永冻冰川下的远古魔神,第一次露出了祂俯瞰蝼蚁的獠牙。 “呵……” 江玄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绝对冷漠,带着一丝毛骨悚然的陶醉。 “多亏了你那些忠心耿耿的羔羊……他们绝望的哭泣和诅咒……让我的火焰更饥渴了!” 火焰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是出鞘的炼狱魔刃,直刺主教膨胀的疯狂。 一直被裁决矛雨压制威压笼罩的九条炎龙锁链,猛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 这一次,锁链上燃烧的火焰不再是纯净的暗金,而是从九幽最深处被唤醒的亿万怨灵,顺着锁链表面的火焰魔纹疯狂逆流而上。 那是主教强行抽取信徒灵魂逸散出的最核心的灵魂本源诅咒之力。 这些诅咒竟在江玄锁链那独特火焰法则的引导下,被九条炎龙锁链同化! 呼—— 锁链上的火焰覆盖上一层流动的黑色怨灵结晶,由焚世的灼热狂暴变成了吞噬灵魂的极寒与怨毒! 以众生之怨,铸炼狱之刑! “吼!!!” 九颗锁链顶端的炎龙之首彻底化为狰狞恶鬼之首,撕裂灵魂尖啸。 面对那熔铸万千信徒灵魂、气势汹汹刺下的污秽圣矛。 冥渊锁链不再被动防御。 九链合一! 一条宛如太古魔龙般的恐怖冥渊之链,带着镇压万古冥河的绝对意志,悍然逆卷而上。 链身过处,空间被冻结出黑色的冰晶轨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污秽的净世圣矛与逆冲的冥渊魔链狠狠撞击在一起! 圣洁,污秽,光明,都在这一刻界限彻底模糊! 暗紫色怨火疯狂侵蚀着矛身上的灵魂烙印,那些被主教强行禁锢熔炼的痛苦面孔,在接触到那堪比冥渊之火的烈焰时,瞬间化作了滋养那锁链的养料。 主教的狂笑彻底凝固,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倾尽全力根基熔铸的圣矛,其正在被对方的锁链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反向抽取吞噬! 竟有着一种近乎掠夺般的克制! “停下!你这窃取主之荣光的卑劣窃贼!!!” 主教目眦欲裂,双手疯狂结印,试图稳住圣矛以切断那诡异的吞噬链接。 他甚至不顾反噬,企图强行引爆剩余的圣矛能量,打算同归于尽! 然而,一切都迟了! 冥渊锁链的吞噬速度骤然加快,那柄曾经威势滔天的污秽圣矛尖端,竟被冥渊锁链生生绞碎。 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至整个矛身! 圣矛瞬间溃散!化作漫天惨绿色的灵魂碎屑和无主的狂暴圣光能量。 巨大的能量反噬如同亿万柄重锤狠狠轰击在主教的灵魂核心! 主教如遭雷亟,身体剧震,蕴含着神圣本源力量的血液狂喷而出。 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从半空栽落!他引以为傲的圣光囚笼失去了支撑,那些致命的裁决光矛更是瞬间消散大半! 胜负的天平在这一刻,彻底倾斜! 江玄以身为形,原地只留下一圈急速扩散的炽热冲击波!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江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尚未爬起的主教上方! 没有给猎物丝毫喘息的机会,缠绕着暗紫怨火的冥渊锁链紧随而至。 九条魔链齐出!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审判之鞭,带着焚尽万物的熔岩本源瞬间缠绕上主教的身体。 锁链上的怨灵面孔毫不留情地啃噬着主教护体的圣光屏障,那曾经坚不可摧的光罩在冥渊之火的侵蚀下如同沸汤泼雪。 “呃啊!你这地狱的孽种!你……你要是杀了我,主和阴阳神社都不会放过你的……” 主教拼命挣扎,体内残存的圣光疯狂爆发,试图震开锁链。 但他越是挣扎,锁链缠绕得越紧。 怨火顺着锁链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狠狠刺入他的灵魂本源! 剧痛让他的面孔扭曲变形,主教的身体如同被钉入大地的木桩,深深嵌入破碎的砖石之中。 江玄居高临下,那双熔岩般的赤瞳如同两轮燃烧的炼狱之眼,冰冷地俯视着脚下这张所谓的“圣者”之脸。 他的嘴角再次极其缓慢地扯动,那笑容里充满了比毁灭更可怕的嘲弄与怜悯。 “我管你是什么主,什么神社,我只知道……你和你的下属,就是你主今日的祭品。” “不……” 主教的眼中终于被无法形容的恐惧占据,极致的屈辱和濒死的绝望让他浑身筛糠般抖动,“我可是天魂殿的天魂师……一旦触怒天魂……你将被……” 第八十八章 下一站 东瀛大板! 噗嗤! 血肉骨骼被强行撕裂的闷响,缠绕在主教的锁链骤然收紧。 一条尖端如同地狱魔蝎尾勾般尖锐的冥渊锁链,带着洞穿虚空的凄厉尖啸,狠狠贯穿了主教的胸膛。 正是他先前露出灵魂烙印的地方。 主教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他死死地盯着正疯狂喷涌着淡金色血液和点点灵魂光屑的巨大窟窿。 江玄缓缓俯下身,熔岩般的赤瞳近距离凝视,清晰地送入对方逐渐崩溃的识海: “安心去吧,地狱替你留了个永世单间。” 话音刚落,九条冥渊锁链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暗紫光芒。 一股狂暴到无法想象的抽取之力猛地爆发! “啊!!!” 主教的身体如同充气过度的皮囊被瞬间抽空。 所有的血肉精华,甚至是最核心的灵魂烙印……都被那贯穿胸膛的锁链疯狂地抽取殆尽! 淡金色的圣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这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主教惊恐扭曲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瞬间走完了千年的腐朽历程。 他那双曾闪烁着伪善悲悯和贪婪绿光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凝固着无尽恐惧和茫然的空洞窟窿; 枯槁的手指徒劳地在冰冷地面上抓出几道浅痕,随即僵硬凝固,指向礼拜堂那描绘着圣光天堂的穹顶壁画。 仿佛在生命最后的余烬里,他仍在质问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源自亿万灵魂的痛苦诅咒完成了终极宣泄。 九条狰狞的冥渊锁链如同饱食后慵懒的魔蛇,嗡鸣着缩回江玄的腕间,隐没于皮肤之下,只留下几道暗紫色的火焰纹路一闪而逝…… 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笼罩了被破坏得狼藉不堪的礼拜堂。 江玄的身影依旧矗立在废墟中央,如同风暴过后唯一不倒的礁石。 那双赤红的眼瞳渐渐沉淀下去,显露出一种近乎虚无的疲惫。 他无视脚下那堆曾经名为“主教”的焦骨,目光穿透混乱与狼藉,锁定了赌台对面那张装有灵魂碎片的扁平盒子上。 盒样式极其古朴,盒盖上,刻着一个环绕着荆棘的倒十字印记,阴冷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出。 江玄那双刚刚操控毁灭锁链的手,此刻竟抑制不住地微微一颤。 冰冷的盒子在他掌心打开,一团无比纯净的淡蓝色光芒柔和地从中流淌而出。 光芒的形态像是一缕随时会散去的薄雾,在他掌心静静地悬浮着,狠狠扯动江玄早已疲惫不堪却坚如磐石的心弦。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哀恸,淹没了所有的胜利余韵。 女儿…… 那微弱的灵魂碎片传递出的,是江若妍魂魄本源的气息,更是确认安全的悸动。 “囡囡……” 他那张漠然如雕塑的脸上,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那不是喜悦,而是踏过尸山血海后,终于触及一丝微弱希望的沉重尘埃落定。 一种近混杂着最深沉的痛楚与失而复得之微光的复杂神情,取代了所有熔岩般的杀意与冰冷。 就在这时,一缕如同来自九幽缝隙的意念,悄然钻入他的识海,带着令人骨髓发冷的空洞回响: “小子……天魂殿戒指尚有残余。” 是那伴随赌局的恶灵。 江玄的目光从掌心那团脆弱的蓝光上抬起,投向主教那堆焦黑的骸骨。 一枚暗淡无光的白金戒指静静地躺在指骨末端,只余下几片失去光泽的微小晶体碎渣嵌在扭曲的指环上。 没有丝毫犹豫,江玄伸出左手,指尖碰到那枚冰冷的戒指。 一股混杂着圣光本质与强大灵魂本源的能量,猛地从戒指残骸中窜出,试图沿着他的指尖侵蚀而上! “又是这样!” 江玄体内那沉寂了片刻的熔岩王座虚影轰然震动,一股带着原始掠夺气息的力量猛然倒卷而出。 那戒指中残留的力量,瞬间被这股吞噬一切的狂暴漩涡撕扯。 “呃——” 江玄高大的身躯剧烈一晃,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石地上,碎石飞溅。 那股被强行攫取的能量太过庞大,夹杂着信徒灵魂的祈愿碎片,狠狠冲击着他早已濒临极限的四肢百骸和灵魂识海。 洪流所过之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灵魂深处更像是被千万根冰冷的尖针同时穿刺。 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极限搏杀所积累的疲惫、灵魂层面的巨大亏空,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猛外力彻底引爆的火山。 真正的天魂殿魂师!不再是之前的融金使。 想要窃取他的力量只怕更加费劲! 视野骤然模糊,边缘泛起浓重的血色与诡异的漆黑斑点,仿佛有亿万绝望的恶灵在颅腔内尖锐嘶吼。 那股被吞噬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一部分成为他力量根基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则如同失控的毒火,灼烧着血肉,加剧着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疲惫。 与狂暴能量一同汹涌而来的,是源自生命最底层的疲惫。 “呼……呼……” 沉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江玄脊背剧烈起伏,额头上青筋暴凸,大颗大颗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鬓角与后背的衣物。 他死死咬着牙关,试图调动意志去压制这股狂暴的洪流,然而那五天五夜积累的疲惫如同万钧巨山轰然压下。 五感都在抽离,视野中的血色与黑斑疯狂旋转、迅速吞噬着仅存的清明。 意识如同风暴中的烛火,在狂暴的能量冲刷和无边的疲惫碾压下,明灭不定,挣扎着不肯熄灭。 该死……怎么会如此疲惫? 长时间没有休息,外加精神上的劳累让他达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看来……真的要好好休息了; 就在这时,一只包裹在褴褛黑袍中的骷髅手掌,一点点地朝着江玄因剧痛和疲惫而布满冷汗的额头逼近。 指尖的灰雾丝丝缕缕,仿佛在确认着什么,又像是要烙印下某种冰冷的印记。 江玄最后强行凝聚的一丝意志,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骤然溃散! “轰!” 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意识。 紧绷如弓弦的身体骤然松垮,如同一座历经千万年风雨侵蚀终于轰然倒塌的山峦,重重地扑倒在沾满灰烬和焦痕的石地上。 黑袍下的空洞眼窝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焦点,落回那张失去所有意识却又透着深刻疲惫的脸上。 那白骨手指并未收回,就那样悬停在冰冷空气里。 褴褛的黑袍在不知何处而来的微弱气流中无声拂动,映衬着下方废墟的狼藉与死寂。 时间在礼拜堂的残骸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去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缕宛若初生溪流的淡蓝色微光,轻轻拂过狂躁的能量乱流,如同最温柔的安抚。 …… 一天后,漂亮国机场大厅。 巨大的玻璃幕墙外,飞机起降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江玄背着那个半旧的黑色双肩包,站在熙攘流动的人潮边缘,像一块沉默矗立的礁石。 背包里装着那个冰冷的盒子,以及极其有限的几件替换衣物,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深色运动服,拉链拉到顶端,遮住了颈部的伤痕。 脸上那骇人的疲惫被强行压下,却无法完全掩饰眼下的青黑挥之不去,面容更是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姐夫!” 清脆急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玄缓缓转过身,宋婉柔小跑着穿过人流,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江玄开口,像是许久未曾启动的齿轮。 宋婉柔抿了抿唇,目光在江玄脸上停顿了片刻,似乎想从那过分平静的面容下找出什么。 “你忘了?我……我住的地方离机场不算太远,昨天……又联系不上你,后来……” 她的话有些含糊,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显然知道些什么,但最终没有点破。 “姐夫,你来都来了,不再多待一会儿吗?好好休息一天也好,你脸色……真的很差。” 江玄的目光越过她,投向远处巨大的落地窗外,一架银白色的客机正轰鸣着刺向铅灰色的云层。 他微微摇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不了。” 两个字,简单干脆。 宋婉柔眼底的光迅速黯淡下去,虽然跟江玄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她能感觉到江玄那种将所有情绪都强行封冻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的决绝。 这种感觉,真的太陌生了,和以往大相径庭。 像是背负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 她忽然感到喉咙有些发紧,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的保温杯。 她强行弯起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把保温杯塞到江玄手里,“就知道你会这样,里面是刚煮好的参茶,加了点老姜和红糖……路上喝点暖暖。”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那……你有空记得来漂亮国找我。” 液体…… 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事,宋婉柔在原有的基础上补了一句:“话说姐夫,你不是要去东瀛吗?不懂东瀛语怎么跟他们交流?到了那边你能习惯吗?” 江玄握着递来的保温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与体内残留的冥渊寒气形成微妙的对峙。 “我会找个翻译。” “好吧,也行,我本来想叫贝斯陪你一起的,可你们毕竟不熟……还有,姐夫哥的事情也该……”后面的话,最终没能说出口,化作一声轻轻的叹息。 他低下头,看着杯盖上简约的纹路,片刻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一个字,重若千钧,包含了承诺与告别。 他没有再看宋婉柔泛红的眼角,利落地转过身,背着那个并不沉重却仿佛装满了他整个世界重量的双肩包,大步汇入安检口的人流。 背影挺直,却又透着一种孤绝的萧索。 宋婉柔站在原地,望着那个迅速被涌动人群淹没的身影,久久没有动弹。 早晨机场的喧嚣仿佛在那一刻淡去,只剩下一种无声的空落感萦绕心头。 穿过安检,置身于候机大厅相对空旷的区域,巨大的电子显示屏闪烁着各色航班信息,冰冷的广播女声在反复播报着登机提示。 江玄径直走向自己的登机口,灵魂深处,那个被恶灵烙下的冰冷印记,丝丝缕缕地渗透着,与熔岩王座残余的热力无声地拉锯对抗。 斜上方悬挂的巨幅电视屏幕上,原本滚动播放的广告画面突然中断,切换成严肃的新闻播报画面,背景音乐低沉急促。 “……本台突发新闻,位于本市西区的圣劳伦斯教堂,于昨日晚间发生重大恶性事件! 据警方初步调查,包括教堂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及其核心信徒在内的十一人,全部被发现离奇死亡于教堂礼拜堂内!” 江玄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赤红的瞳孔深处,熔岩的光芒一闪而逝。 屏幕上,出现了礼拜堂内部狼藉景象的航拍画面,扭曲的金属残骸,焦黑的痕迹,地面大片不详的深色污渍。 镜头猛地拉近,给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特写:在那个焦黑的手骨末端,一枚同样被严重变形、镶淡碎裂晶体的指环轮廓,在镜头下清晰无比。 “……现场破坏程度惊人,死者死状诡异,远超常规暴力案件范畴!连帮调查局(FBI)已紧急介入,列为最高级别案件! 目前真凶尚未落网,佛博乐发言人表示将调动一切资源全力追查,绝不放过任何线索!任何有相关信息的市民请立即……” 播音员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已被江玄自动屏蔽。 他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曾操控污秽圣矛,觊觎他女儿灵魂的手,如今只剩下一堆丑陋的焦炭。 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缓缓攀上江玄的唇角。 那是一种目睹尘埃落定,睥睨亵渎者最终归宿的漠然与讥诮,带着一种冰冷秩序得以伸张的终结感。 机场广播适时响起,清盖过了新闻播报的尾音:“乘坐NH 173次航班,目的地东瀛大板的旅客,请前往B17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 广播声落下,江玄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也随之隐去,重新归于一片沉寂的深海。 他最后瞥了一眼屏幕上混乱的现场和那枚焦黑的指环,眼神深邃如渊。 他背起背包,迈开步子走向B17登机口的方向。 候机大厅的喧嚣,儿童的哭闹,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模糊不清的广播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每一步踏出,都带着一种斩断过往,再次踏上荆棘征途的决绝。 东瀛大板! 那里,沉睡着囡囡魂魄的下一块碎片。 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九幽黄泉。 他都会去! 第八十九章 东瀛果然也不太平 …… 天魂殿内,一个下属将平板递上前,屏幕上出现的赫然是江玄先前离开巷口的监控截图。 “尊主,查到了,这小子正是一个月前搅动魔都风云,行踪诡秘,造就一系列惨案的始作俑者,擅长用黑色火焰烧尸体,之前所有档案都是空白, 不过……他最近频繁出入国外,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黑色火焰?”那人手上握着的珠子微微顿珠,随即突然笑出声,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显然显得毫不在意。 “装神弄鬼的杂种!竟敢跟我天魂殿作对?吩咐下去,立刻联系东瀛来的阴阳师,让天照来对付这小子!" “天照?此人的确是合适的人选,尊者这般行事会不会太武断了些?我担心……” 说到这里他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这个怪物,手段极其残忍,是闹得东国满城风雨的妖孽,更是让无数人颤抖的始作俑者。 那人继续捏着佛珠,对于下属说的这些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摆了摆手罢,“慌什么?天照的能力我心中有数, 虽然性格方面有所欠缺,但也不完全是坏事,也该给她锻炼的机会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此时江玄已经顺利完成登机。 登机后,江玄找到位置闭眼入睡,机舱内引擎轰鸣,窗外,漂亮国的灯火迅速缩小、最终被翻滚的云海彻底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当飞机的起落架重重撞击在大坂关西国际机场的跑道上,轻微的震动将他从混沌的浅眠中惊醒。 睁开眼,赤瞳深处掠过一丝短暂的空茫,随即被惯常的冰冷覆盖。 入境,取行李,走出到达大厅的电动门,一股与漂亮国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东瀛空气湿润,带着一种经过高度过滤的秩序感。 人潮,比漂亮国营火基地机场更为汹涌密集,却极为有素质。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步履匆匆,拖着行李箱的游客兴奋张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用他们的语言引导人流。 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意义不明的音浪 ——“鸟语”。 江玄微微蹙眉,那面瘫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背包里,冰冷的盒子紧贴着他的后背,似乎在提醒着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他需要一个翻译。立竿见影。 目光在抵达大厅的标识和服务柜台间梭巡片刻,他走向一个挂着“Travel Assistance”牌子的柜台。 简单英文单词的沟通后,一个笑容热情的年轻男人被推荐给他,据说精通华夏语与本地事务。 “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我是田中健一,请您多关照!欢迎来到我们美丽的东瀛大坂!” 田中健一躬身行礼,语速飞快,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中文,“旅途辛苦了!您一定是第一次来大坂吧? 我们这里的关西国际空港是填海建造的,非常了不起!接下来您想去哪里?心斋桥购物?大阪城观光?还是直接去酒店? 哦对了,一定要尝尝我们大坂的特色美食,章鱼烧、大阪烧……” 田中健一显然非常热爱他的家乡,也热爱他的工作,还没出机场便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沿途风景和文化特色,绘声绘色。 江玄并没有过多理会,只是侧脸望向周边,在他眼中,一切景象都在飞速倒退,所有的喧嚣与繁华都被过滤掉了,只剩下模糊的背景噪音。 那些美食、霓虹、景点……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甚至是一种令人烦躁的干扰。 “神社。” 江玄开口打断了田中健一绘声绘色的美食推介。 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某个不知名的点上。 “神社?” 田中健一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手,“您对神社感兴趣?太棒了!我们东瀛神社文化源远流长!您想去参拜? 祈福?还是想欣赏建筑艺术?无论是著名的伏见稻荷大社的千本鸟居,还是历史悠久的神田明神……” 江玄的声音毫无波澜,打断了他的联想,“东瀛,有多少神社?” “数量?” 田中健一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问题,他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那种“这问题可真专业”的表情。 “先生,根据最新的统计,我们东瀛全国登记在册的神社数量,超过十万座!这密度绝对是世界第一! 几乎每个街区、每个村落都有自己的神社呢!像稻荷神、八幡神、天照大神……” “十万?!” 江玄的身体骤然一僵。 这个数字,不比漂亮国那遍布各地的教堂数量夸张! 十万……这茫茫多的神社,如同散落大地上的十万颗星辰,而他需要在其中找寻一颗被刻意隐藏的星辰? 身体和灵魂在巨大冲击与绝望压力下瞬间僵直,江玄当场石化。 他缓缓转头,红瞳锁定田中健一那张写满热情的脸,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供奉鬼神、阴阳术士聚集之地的阴阳师神社,那个神明神社在哪。” 田中健一的表情从惊愕变成了彻底的茫然和困惑,“供奉鬼神?阴阳术士聚集?先生,您说的是漫画或者游戏里的设定吧? 现实中东瀛的神社,供奉的都是传统的神道教神明,比如我刚才说的天照大神、须佐之男命、稻荷神等等, 阴阳师……那是古代的职业啊,安倍晴明那样的人物,而且他们住的地方也不叫神社, 要说专门供奉阴阳师的神社?从来没听说过啊!而且您说的神明神社……嘶!这个名字也没听过,听起来不像正规神社的名字……” 他的语气非常肯定,带着一种本地人对自身文化常识的笃信。 “不存在!” 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劈过,这远比听到“十万”时更加猛烈。 江玄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疯狂的火光在眼底不断燃烧,仿佛要焚尽眼前的一切虚妄。 主教那濒死前的低语难道只是为了戏耍他?为了让他耗尽最后的心力在这异国他乡陷入更深的绝望? 不可能!直觉告诉自己,主教临死前的恐惧和烙印的波动做不了假,他也没有必要为了活命编造这个谎言骗自己。 还是说,这个所谓的神明神社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遮蔽?就像透明的屏障,将它与凡俗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只有特定的人,或者拥有某种力量的人才能寻找到? 这个念头一起便疯狂滋长。 联系到主教的身份,他口中的“神明神社”,又怎可能是普通香客参拜之地? 那必然是更暗处的巢穴! 江玄周围的空气都带上了一丝灼热与狂暴的扭曲感,引得旁边的田中健一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想离旁边这位脸色阴沉得可怕的客人远一点。 就在这时,机场大厅上方悬挂的巨大电子屏幕闪烁几下,切换到了紧急新闻播报的画面,立刻吸引了部分旅客的注意。 “……本台最新消息,近期,大板市内及周边地区接连发生多起年轻男性神秘失踪案件,失踪者年龄均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其家人朋友极度担忧,巡捕已成立专项调查组……” 屏幕上闪现出几张年轻男子的生活照,与冰冷的“失踪”二字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画面随即切到采访片段:几位面容憔悴、眼含泪水的女子对着镜头哭诉,声音哽咽破碎,显然是失踪者的母亲、妻子或女友。 “我儿子只是临时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求求你们,帮我把丈夫找回来吧!我们不能没有他!” “巡捕说没有线索……一点线索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另一位女子眼神空洞,充满了无助。 如此悲切绝望的画面让原本喧嚣的机场大厅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多人驻足抬头,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太可怜了……” “最近怎么回事?治安变差了吗?” “听着就让人害怕,不会是连环变态杀手吧?” “东瀛……居然也这么不太平了……” 江玄的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 漂亮国的教堂惨案刚刚落幕,迎接他的却是同样诡异莫测的神秘失踪潮。 “国外……果然也不太平。” 他心中冷然,但这与他无关,寻找囡囡的魂魄碎片才是唯一的燃眉之急。 广播再次响起,提醒旅客注意随身物品,江不再理会屏幕上仍在播放的悲伤画面,索性迈开步子。 田中健一赶紧跟上,脸上还带着对新闻的余悸和对江玄阴沉气场的不安。 然而,刚走出到达大厅通往交通枢纽的连接通道,一阵激烈的喧闹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吸引了更多人的围观。 只见一个身形佝偂的老者,正死死抱着一个油头粉面中年男人的大腿,任凭旁边的保镖如何拉扯撕拽,就是不松手。 老者涕泪横流,用带着浓重大坂腔的日语激动地哭喊着,声音嘶哑绝望:“鬼!是鬼抓走了他! 神明様の罰だ!是神明的惩罚啊!肯定是你们干了坏事,招来了邪祟!” 鬼,妖怪? 江玄猛地停下脚步,超自然力量直接关联的字眼,让他体内沉寂的熔岩王座力量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开始微微躁动起来。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大多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或纯粹看热闹的心态。 被抱住大腿的财阀一脸嫌恶,不耐烦的对着保镖低吼:“八嘎!愣着干什么!把这疯老头给我弄开!” 保镖们更加用力,几乎要将老人的胳膊掰断。 老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却依旧死死不放,嘴里反复哭嚎着“鬼”、“妖怪”。 没有人上前,冷漠是人群最常见的保护色…… 一丝难以察觉的热力透过冰冷的皮肤散逸开来。 他拨开身前几个踮脚张望的旅客,不容置疑地挤到了冲突的最前排。 那油头粉面的财阀,此刻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脸上只剩下了被当众纠缠的暴怒和嫌恶。 他瞪着脚下枯瘦如柴的老人,仿佛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语气冰冷刺骨: “お前の息子?哼,新闻你没看到吗?失踪案!巡捕都找不到线索!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求求您!岸田様!您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求您动用力量,救救我儿子吧!他不是失踪,绝对是被‘那个东西’抓走了!” 老人涕泗横流,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抠住岸田的裤管,浑浊的老泪混着尘土在沟壑纵横的脸上肆意流淌。 东瀛财阀不耐烦地试图挣脱,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烦躁:“八格牙路! 我今天有极其重要的会议!关乎上百亿円的投资!耽误了大事你赔得起吗?滚开!” 他愤怒地抬脚,狠狠地踹在老人死死抱住他大腿的胳膊,力量之大,让老人抱着胳膊滚倒在地。 东瀛财阀厌恶地拍打着被老人弄皱的裤脚,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嘴里低声咒骂着:“晦气!真是晦气!快走!” 说完,带着同样一脸嫌恶的保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唏嘘,见没有更激烈的冲突,便也意兴阑珊地各自散开了。 江玄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那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漠与高高在上的气息,让他心底掠过一丝本能的厌恶。 他并非多管闲事之人,但眼前这孤苦无依的老人被如此粗暴对待,还有那反复出现的“鬼”字,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他几步上前,蹲下身,伸手将蜷缩在地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 “ありがとう……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谢谢……非常感谢!)” 老人抬起头,用东瀛语迭声道谢,随即又陷入失去儿子的巨大悲痛中。 “岸田様……怎么能这样?我儿子他……”他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无助。 田中健一连忙上前,翻译道:“先生,老爷爷在感谢您,他还在为儿子伤心,抱怨刚才那位岸田先生太冷漠了。” 江玄开门见山地问道:“老人家,您刚才一直在喊‘鬼’?您认为,这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田中健一立刻把江玄说的这些全盘翻译给老人听,老人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关键的开关。 枯瘦的手指激动地指向机场大厅,那些悬挂着滚动播放失踪者照片的电子屏幕。 “ちがう!あれらは全部、嘘だ!カモフラージュだ!(不对!那些全都是假的!是伪装!我没有骗你们!)” 第九十章 吃人的“鬼域” 听闻江玄直言,老人声音嘶哑地低吼,随即意识到对方不懂日语,急切地看向田中健一,急促地比划着。 “鬼?妖怪?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儿子国继肯定是被鬼抓走了! 小伙子,快告诉他!告诉他真相!什么神秘失踪?那都是骗人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是资本!他们是为了掩盖更可怕的事实!” 田中健一被老人激动的情绪和话语弄得有些发懵,但还是忠实地翻译着:“先生,老爷爷说……新闻那些失踪案报道都是假的,是伪装, 他说……是上层人物放出的烟雾弹,为了掩盖更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确定?” “那根本不是什么神秘失踪!之前那就是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海域啊!靠北海道那边……我家世代都在那片海打渔谋生!” 那老者剧烈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浑浊的泪水沿着深刻的皱纹流淌:“咳咳!可到了后面,不对劲了啊! 先是偶尔有渔船出去没回来,大家都说是意外,可后来……后来连靠近岸边的渔夫都凭空不见了!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老者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江玄那双深邃如渊的赤瞳,仿佛要从里面找到认同:“我儿子……他不信邪!觉得是风浪,是海流出了问题…… 他说要亲自去看看,顺便去沿途的山脉找出原因……结果……他再也没有回来!再也没有! 即便听过那里有鬼的传闻……可我们这些靠海吃饭的人,谁真的信过那些怪力乱神?直到……直到骨头都没吐出来一根!” 江玄沉默地听着,热度透过冰冷的背包传导到他的后背。 老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遗漏的关键,布满老年斑的手急促地在空中抓挠,急切地补充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最近几个月,发生过多起了!恶鬼吃人啊!活生生的壮劳力,就这么没了!巡捕来了又走,屁都没查出来!那些高高在上的财阀…… 他们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就在旁边随便找了个地方钉了块破木牌子,写着‘危险区域,禁止靠近’, 敷衍!他们赔了点钱了事,就当封口了!可我儿子没了!那是钱能买回来的吗?我能服气?我死都不服气啊!” 老者涕泪横流,他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积压的恐惧和怨恨全部倾倒出来: “那里……现在就是鬼域!经常闹鬼!阴风惨惨,白天都让人脊背发凉!去了的男人,年轻力壮的男人,就没几个能回来的!据、据说……”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传递禁忌秘密的恐惧颤音,周围空气仿佛也随之凝结,“……那个恶鬼特别了得!凶得很! 已经有不少……不少仗着有本事想去除妖的武士,都栽在了它手里!尸骨无存!” 田中健一翻译到这里,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眼神惊恐地望向老者,又看向江玄,似乎在求证这是否只是老人悲痛过度下的疯言疯语。 然而老者眼中那股刻骨的真实恐惧,让他无法完全否认。 “但是、但是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风……说如果能如果能打倒那个恶鬼……或许、或许它会回答你一个问题!任何问题!甚至包括……长生不老!” “砰——” 江玄体内压抑的熔岩王座之力轰然爆发出一股无形热浪。 这股炽热而威严的气息一闪即逝,却让近在咫尺的老者和田中健一险些瘫软在地。 周围稀稀拉拉尚未完全散去的旅客似乎也感觉到了那瞬间的异常,纷纷投来疑惑又带着点不安的目光。 熔岩的躁动在江玄体内缓缓平息,但他的眼神却比刚才更加冰冷锐利。 长生不老?这是何其可笑又狂妄的妄念。 而这里出现了一片被诅咒的海域,盘踞着连武士都无法降服的“恶鬼”,甚至流传着“回答问题”的诡异传说,以及涉及“长生”这种禁忌领域的诱惑…… 寻找囡囡魂魄碎片的唯一线索,是否就隐藏在其中?那个所谓的“恶鬼”,是否就是神明神社的某种延伸?或者是知晓神社入口所在的“看门狗”? “老人家!那恶鬼盘踞之地在哪里?” 老者被他骤然爆发的气势慑住,一时忘了哭泣,下意识地回答:“八……八岐盤山(やまたのおろちばんざん)! 就在北海道!靠近海边的那片山脉!八岐大蛇被须佐之男大神斩杀的地方!就是那里,那就是一片吃人的鬼域…” “八岐盘山……” 江玄低声重复,那被斩杀的大蛇怨灵之地?没有时间去推敲。 “多谢!你的儿子会回来的。” 江玄知道现在没时间了,每耽误一颗都是对那个人灵魂碎片不可挽回的距离。 目光,扫过混乱的机场出口通道,目标定向出租车候客区。 “先生!江先生!等等!” 田中健一似乎感觉眼前的人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冰冷与急迫,“您要去哪儿?我……我怎么办?” “原地等我!” 江玄头也不回,他步伐迅捷如电,几步便已冲至路边一辆刚刚停稳的黑色出租车旁。 “砰!” 车门被他用力拉开又猛地关上,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 “八岐盘山,北海道!立刻!用最快速度!” 驾驶座上穿着整洁制服的中年司机闻言一怔,愕然转头看向后座这位年轻却气势迫人的乘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 “八岐盘山?这位小哥,那个地方……现在可邪门得很啊!大家都说那里闹鬼吃人!前段时间还封了路……巡捕都绕着走!您真要去?” “就在…就在上个月,我有个老伙计也是送了一位客人去那片山脚附近……结果到今天连人带车,音讯全无……连片铁皮都没找回来啊!” 江玄的视线透过深色的车窗玻璃,最后瞥了一眼远处路口,田中健一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如果那恶鬼真能回答…… “开车。”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斩断了司机最后的犹豫和恐惧。 第九十一章 事态完全超出预料 那声音蕴含着某种力量,让司机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本能地猛踩油门。 引擎低吼,窜入车流,窗外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司机额角渗出了冷汗,透过后视镜,再次偷偷打量着后座那位沉默的年轻乘客。 江玄的脸隐在窗外快速变换的光影里,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唯有那双微阖的眼睑下,偶尔有压抑到极致的熔岩红光一闪而逝。 时间!江玄抬手看向手表,分针正以令人心焦的速度一格一格跳动。 从大坂到北海道的八岐盘山,需要先坐新干线到札幌,再转地方线,最后还需要深入那片凶名赫赫的山海交界之地。 还来得及! 那片传说中恶鬼盘踞、白骨累累的山海,此刻在他眼中不再是死亡陷阱,而是唯一的灯塔。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持续不断的低沉轰鸣,以及车轮高速碾压路面的沙沙声。 窗外的流光溢彩,渐渐被更深的暮色和远方连绵起伏的暗沉山影轮廓所取代。 道路两旁开始出现沉默的田野或山林剪影,透着一种远离人烟的荒凉寂静…… …… 江玄抵达八岐盘山,那高大的身影已矗立在车外,墨黑的衣衫几乎立刻融入了山影投下的浓重黑暗里。 他最后瞥了一眼司机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旋即迈开步子踏入了那条被疯狂植被挤压得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司机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探出车窗的头,手忙脚乱地倒车。 轮胎绝望地刨刮着碎石地面,仓皇逃离这片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山脚。 空气散发着枯叶霉烂和湿润泥土的腥气,脚下的所谓“路”,不过是野兽踩踏出的隐约痕迹。 参天大树的枝桠在头顶疯狂交缠,织成了一张密不透光的巨网,只有极其稀疏黯淡的惨淡星光,偶尔穿透叶隙,仿佛垂死的眼眸投下冰冷的注视。 周围死寂无声,唯有他跋涉时衣料的摩擦声在这片凝固的寂静中空洞地回响。 时间在此地融化,江玄强迫自己凝神,赤红的双瞳穿透层层叠叠的障碍,搜寻着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痕迹。 扭曲的树根盘踞如怪蟒,湿漉漉的苔藓在石缝间闪着幽绿的光,巨大嶙峋的怪石沉默矗立,如同远古巨兽腐朽的骸骨。 一切都透着原始蛮荒的恶意,却又死寂得令人发疯。 一声断续的哽咽突兀地刺破了万籁俱寂。 江玄猛地顿足,侧耳捕捉那缕微不可闻的声息的方向。 幻觉?还是这鬼域制造的陷阱? 全身的感官提升到极致,那声音又来了,带着婴儿特有的痛苦和惶恐。 “呜……呜哇!” 左前方一处被几块形状狰狞的低洼地传来哭声。 江玄拨开疯狂缠绕的藤蔓,朝着声音的来源疾冲而去。 越过一块挡路的嶙峋怪石,眼前豁然出现一片小小的空地。 空地中央,在几片巨大枯叶的遮掩下,一个深蓝色印花粗布襁褓,被随意地丢在冰冷的泥地上。 那令人心碎的微弱哭泣,正从那襁褓的缝隙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江玄的视线落在那小小的襁褓上,冰冷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烧得他赤瞳深处红芒爆闪。 “混账!”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狠心,将这弱小的生命遗弃在这魔窟之中? 他一步上前,那双曾撕裂过无数敌人的手,也曾拥抱过女儿的手拨开沾湿露水的枯叶,俯身将那深蓝色襁褓稳稳抱了起来。 小家伙双眼紧闭,小嘴巴张着,发出细弱得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抽噎,瘦小的身体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正微微颤抖着。 为人父母是真的看不得这种场景。 哪怕……这是个异国孩子; 囡囡…… 犹记得那个寒冷的雪夜,她也是这样在他怀里烧得滚烫,难受地呜咽着。 巨大的痛楚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轻轻调整着怀抱的角度,让婴儿更加舒适地偎依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 江玄空出另一只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小小的襁褓背部,若妍生病难受时,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笨安抚。 怀中小小的生命像是感受到了这份安心的力量和温度,渐渐沉入了疲惫的梦乡。 看着那张在睡梦中依旧显得脆弱无比的小脸,江玄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混杂着无法言喻的沉重悲悯。 他迅速检查了一下襁褓,没有任何字条,只有婴儿身上裹着的一块同样质地的深蓝色粗布尿片。 他将婴儿更稳固地抱在臂弯里,用自己的体温和一件薄外套尽可能裹住这个脆弱的小生命,然后继续沿着那条被黑暗吞噬的小路前行。 山路愈发曲折陡峭,巨大的古树根系如同垂死的巨蟒,从陡峭的山坡上虬结盘绕下来,嶙峋的石块突兀林立。 江玄抱着婴儿,每一步都需万分谨慎。 既要避开脚下的危险,又要护住怀中那个毫无自保之力的温热生命。 奋力攀过一道由乱石堆成的陡坎,深入了盘踞山腰的浓雾区域,乳白色的冰冷雾气在林木缝隙间缓缓流动。 “呜哇啊!!!” 又一声尖锐凄厉的婴儿啼哭撕裂了浓稠的雾气和瘆人的死寂。 江玄全身血液仿佛冻结,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他猛地转身,视线穿透缓慢流动的冰冷白雾,投向下方那片模糊的阴影。 又是一个婴儿! 同样是深蓝色的印花粗布,被随意地抛在湿冷的岩石缝隙间。 赤瞳深处不受控制地腾起两点熔金色的烈焰。 警惕瞬间攀升至顶点!这绝非寻常! 他抱着怀中熟睡的婴儿,没有丝毫犹豫,几个纵跃便落到那片乱石堆旁。 碎石在他脚下滚动,顾不上石缝的狭窄和锋利的边缘,手臂伸入冰冷的缝隙,小心翼翼地将小脸憋得青紫的小生命抱了出来。 江玄迅速检查,依旧是深蓝色的粗布,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婴儿身上裹着同样质地的深蓝色尿布。 他用单手尽可能地将这个哭闹不休的新生儿抱稳,婴儿的哭声稍稍弱了些,小身体在他臂弯里剧烈地哆嗦着。 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预想。 究竟还有几个? 第九十二章 离开这里!趁现在还能走 一个可能是意外,两个已经是匪夷所思的恶行。 这深山鬼域,竟成了遗弃婴儿的屠宰场? 他将两个婴儿一同抱在臂弯,动作变得更加谨慎艰难。 脚下的路愈发陡峭湿滑,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锋边缘。 就在前方那一片被浓密灌木和扭曲藤蔓半掩盖的林间空地上,深蓝色的粗布如同一簇簇诡异的地衣,刺眼地散落着! 不是一个,不是两个。 左边,一棵虬曲的老树暴露在外的巨大板状根下有濒死般的哼唧声传出。 右边积着浑浊泥水的坑洼边缘,里面的婴儿无声无息,不知是昏迷还是早已…… 正前方布满湿滑青苔的巨石顶端,赫然放着一个,如同献给某种可怕存在的祭品! 视线所及,至少四个。 愤怒的理智在江玄体内奔突咆哮,几乎要冲破冰冷躯壳焚尽这片邪恶的山林。 山顶那个所谓的“恶鬼”,无论是什么东西,必须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还有那些将骨血遗弃于此的父母……他们怎配为人? 这些婴孩,有男有女,襁褓都是同样的深蓝色粗布,简陋得令人心酸。 重男轻女?显然不是!这里被遗弃的男婴数量甚至隐约多于女婴!这绝非任何他能理解的世俗理由。 发现的婴儿数量很快突破了五个、六个…… 每一步深入,都伴随着新的“发现”。 有的被丢弃在枯朽的巨大树洞里,有的被塞在仅能容身的狭窄石缝深处,有的甚至被随意地挂在荆棘丛生的灌木枝桠上。 啼哭声、呻吟声、死寂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深处传来的怨曲。 当他艰难地绕过一道布满湿滑青苔的绝壁,面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那小小的凹陷里,如同一个无形的巢穴,竟横七竖八地堆着诸多襁褓! 十几个! 江玄站在凹陷的边缘,山风吹过他微微散乱的墨发,冰冷刺骨。 他看着下方那堆深蓝色的婴孩,赤色的瞳孔里,只剩下深渊般的死寂和冰冷。 那不是愤怒,那是对人性最深处某种黑暗的彻底确认与审判。 没有言语,只有粗布撕裂包裹的声音,和间或响起的微弱啼哭。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座山里面居然会有这么多遗弃的婴孩。 说来,早在多年东瀛有个另类的习俗,如果子女不愿意赡养父母,可以把年迈的老人丢到山上自生自灭。 不过这种制度到了后来被废除了,显然他们意识到此举太泯灭人性。 虽说这种情况与以前知道的相反,但就目前而言还是有一定相似之处。 如果是一个两个孩子出现在这还能是巧合,可这么多的孩子又该怎么解释? 他们家的父母又怎会如此狠心,把这么多的小孩子丢到这? 一时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正欲俯身,准备先将这些脆弱至极的生命转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離れろ!”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陡然从侧后方的浓密灌木丛中传来。 江玄动作瞬间凝固,抱着婴儿的手臂肌肉本能地绷紧。 他缓缓直起身,那动作带着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滞重。 浓密的灌木被拨开,里面走出来三个人,他们都穿着深褐色的粗糙和服,脚上是沾满泥泞的草鞋,每个人都背着一个扁平的竹篓,里面似乎空空如也。 说话的是站在中间的那个老者,他白发稀疏,身形佝偻。 然而,让江玄心头意外的是,这老者那包裹宽松和服下的身躯,移动间竟隐隐透出一种不符如同年轻人般矫健力量感,他身后那两个稍年轻些的男人亦是如此。 江玄的目光扫过他们三人,最终牢牢钉在中间老者的脸上。 “你刚刚说什么?” 中间的老者布满褶皱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他再次开口,用东国语和江玄交流:“我让你放手,放下你手里的孩子,还有,离开这片凹地。”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两个男人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似乎在念诵着什么晦涩难懂的词句。 目光警惕地在江玄和他怀中的婴儿,以及凹陷里那片蠕动的深蓝之间来回扫视。 江玄心中的诧异更深,这几个人的存在本身就透着极大的不合理。 在这传说中吞噬壮男,连武士都尸骨无存的凶险鬼域,三个外表如此苍老的人却如同走在自家后花园般平静? “你会我们的语言?”江玄的目光锐利如刀,试图穿透对方浑浊的眼珠。 中间的老者微微颔首,动作带着他们东瀛特有的礼仪:“会一点。” 没有过多解释,目光在他怀中两个沉睡的婴儿身上来回移动,“你……是被鬼新抓来的?” “我不是被抓来的,相反,我是来找它的。” “找恶鬼?” 老者身后的一个男人忍不住低声嗤笑,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江玄听懂了其中的轻蔑与恐惧。 另一个男人停止了念诵,眼神更加警惕,甚至带着一丝敌意。 中间的老者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江玄。 山风吹拂,江玄墨黑的衣袂微微飘动,怀中婴儿的襁褓也随之轻扬,那冷硬如磐石的气质与这片死寂山林格格不入。 老者迟疑地问道:“你……是纯正的东国男人?” 江玄没有言语,只是微微颔首。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老者脸上皱纹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瞬间停止了所有低语和嗤笑,如同看见了什么神话传说中的生物突然降临凡尘。 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若有若无的婴儿呜咽声都仿佛被隔绝开来,只有双方目光在昏暗中无声地交锋。 “放下孩子,离开这里,立刻,马上!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他用东国语急促地说道,语速骤然加快。 江玄纹丝不动,山风鼓荡起他墨黑的衣角,“我是不会走的,听说这座山里有恶鬼盘踞,特来看看。”他语调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特来看看?!” 为首的老者更脸色骤变,他看着江玄那张在惨淡天光下显得过分俊美夺目的脸,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灾祸即将降临。 老者嘴唇哆嗦着,伸出的手指也因恐惧而剧烈颤抖,指向江玄,“闭嘴!不准提那个名字!快走!立刻离开八岐盘山!趁着天还没完全黑透! 你长得……长得如此年轻英俊,要是被美智子小姐看到………你、你这辈子就彻底毁了!快滚啊!” 那老者几乎是嘶吼出来,身后的两个男人也如临大敌,紧张地环顾着四周愈发浓重的阴影,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由于语言不通,他们只能对着江玄焦急地挥手驱赶,动作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焦躁。 “美智子小姐?” 江玄眉峰微微一挑,这鬼的名字?听起来倒像个东瀛女子。 传闻中的鬼是人,还是鬼物故意披着人皮的伪装?抑或是某种邪异的精怪自封的名号? 无论是哪种,能将这几个老人吓成这般模样,其凶威可想而知。 江玄迎着老者们恐惧焦灼的目光,“我并非闲逛至此,是受人之托前来寻人,擒拿山中恶鬼。” “擒……擒鬼!” 为首的老者像是听到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他身后那两个男人也停止了驱赶的动作,眼神里的惊恐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怜悯和一种尘埃落定的漠然。 “你知道有多少自恃勇力的武士、僧侣踏进这片林子吗?他们的骨头,怕是早就化成了这山里的泥!” 他死死盯着江玄,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或者狂妄,却发现那双深邃的赤瞳里唯有死水般的平静。 仿佛他口中那些触目惊心的死亡,不过是拂过水面的微风。 老者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或者说是对一个即将死去同类无用的怜悯,“你……你带了多少人来?” 他的目光投向江玄身后的黑暗山林,似乎在期待那里会涌出一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武士队伍。 江玄闻言,抬起一只抱着婴儿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就我一个。”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下来。 三个老者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那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之火连烟都不曾冒起。 为首的老者先是愕然,随即是无法理解的荒谬感,“一个人?你……你疯了吗!一个人跑来送死?!” 另一个男人似乎猜到了大概,看向江玄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快走吧!趁着还能走!” 老者猛地向前一步,这一次不再是驱赶,而是带着濒死之人的绝望挣扎,“听我一句劝!放下孩子,立刻下山!头也不要回! 你的相貌……对美智子小姐来说是最具诱惑的‘美味’!现在逃或许还来得及!”他枯瘦的手臂激动地挥舞着,指向山下那早已被浓雾吞噬的道路。 “逃?” 他轻轻吐出这个字,却奇异地压下了老者凄厉的哀求,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山坳里,“她不是我的对手!” 哔—— 全场哗然,中间为首的老者仿佛被这句大逆不道的话生生噎住,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反应更直接,险些没有吓得瘫坐在地。 “你是说,美智子小姐不是你的对手?” 几人死死盯着江玄那张在惨淡雾气中依旧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仿佛要从上面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属于“人”的恐惧或狂妄。 “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知道有多少比你强十倍百倍的武士在这片林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你知道那些手持法器、念着真言的驱魔师是怎么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的吗?他们的怨气和血肉,就是这山上草木最好的肥料!” “疯了!绝对是疯了!就一个人跑到八岐盘山来找美智子小姐?呵呵呵……你这张脸,或许会让她宝贝一段时间!我劝你一句,人要懂得敬畏!” 他们看向江玄的目光,完全是在看一个死人,更是在看一个即将被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可怜虫。 一个突兀却异常强烈的念头击中了江玄。 新闻报道里,在这座山里失踪的,都是青壮年的男人,那他们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们多大年纪了?” 极其短暂的沉默,那一刻,气氛都变得有些古怪。 为首的老者眼神闪烁了一下,身后的那两个老人也下意识地避开了江玄审视的目光,佝偻的背似乎更弯了几分。 山风呜咽着穿过石缝,带来下方婴儿断断续续的微弱抽噎。 老者沉默了几秒,艰难地开口,说话的同时不经看向身后的人,“我……二十六,他二十四,另外,佐藤他……也二十四。” 二十六?二十四? 纵然是江玄,那双熔金赤瞳的深处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 眼前这三张脸,分明是饱经风霜、至少已过花甲之年的面容。 佝偻枯瘦的身躯,松弛布满褶皱的皮肤。 二十多岁?这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强壮、最有活力的年华。 荒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比这山中的浓雾更沉重。 “这么年轻?” 江玄的声音低沉下去,锐利的目光在三个“老人”布满风霜的脸上反复刮过,试图在他们脸上搜寻一丝属于年轻人的痕迹。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被岁月,或者说被某种更可怕力量疯狂压榨后残余的衰败。 气氛骤然凝固,三人不由自主地避开了江玄审视的目光。 他们头垂得更低,谁也不敢与江玄对视。 “是……是的,我们刚被带来这里时的确是那个年纪。” 江玄心中的迷雾并未散去,机场内,骨哨老人绝望恳求的面孔瞬间浮现在眼前。 一丝直觉牵引着他,江玄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可认识一个叫国继的人?” “国继?” 中间的老者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怎么……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我……我就叫国继!” 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自己深褐色和服下,如同朽木般的胸膛。 轰! 江玄心神剧震!纵然他已历经世事,此刻也难以维持那磐石般的平静。 一个本该是壮年的儿子,竟比他那垂暮的父亲看起来还要苍老十倍。 第九十三章 那不得榨成人干了! “我在路上遇到一位年迈的老人,我答应他帮忙找到一个叫国继的儿子。” “父亲!” 他整个人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若非佐藤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瘫倒在地。 “父亲他……他在找我?” 泪水滴落在粗糙的和服前襟,晕开深色的水痕。 见状,佐藤和山崎也发出压抑的呜咽,仿佛国继的悲痛也撕开了他们自己尘封的伤口。 “父亲他还在等我回去……可我……” 他看着自己枯槁如鸡爪般的手掌,哪里还有半分年轻人的样子?松弛的皮肤下只有能看到青筋的轮廓。 他甚至认为自己没有脸面回去了,这幅鬼样子……父亲愿意接纳? “你们明明是二十多岁,为什么年纪看着都这么大?”江玄环视三人,目光扫过他们佝偻的背脊、稀疏的白发和布满老年斑的皮肤。 佐藤和山崎也因国继父亲的消息而悲从中来,三人义愤填膺,似乎是想到了那个恶鬼对他们所做的事情,气的浑身发颤。 他指向山顶那片被浓重黑暗和雾气笼罩的方向,几乎都快要把嘴皮子给擦破了,“是美智子……那个吸食人命的恶鬼!” “她把我们像牲畜一样掳来!囚禁在这不见天日、鸟兽绝迹的鬼域! 除此之外,她、她……逼迫我们用身体伺候她! 每一次……每一次她满足了……我们……我们就像被抽干了魂魄一样……” 国继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麻木和死寂,仿佛灵魂已经被掏空,“每一次……每一次被她‘采补’……我们、我们就…… 唉!罢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我们就实话告诉你了。”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向自己皱纹深刻如同刀刻的脸,说话间满是痛心,“你看……这就是代价, 短短几天……我们被反复折磨……而且最要命的是……每一次采阳补阴,都要榨取我们近十年的精气啊!” “十年?” 饶是以江玄的心境,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真相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典籍中记载的某些邪魔外道的淫邪采补之术,却从未听闻过如此歹毒、一次便掠夺十年根本的恶法。 这已非简单的邪术,完全是彻头彻尾的绝灭生机、吞噬生命的魔功! “那岂不是几次下来就要被吸成……” 江玄下意识地低语,后面“人干”两个字虽未出口,但那震惊与凛然之意已溢于言表。 这已非简单的遗弃婴儿之罪,而是对生命的亵渎与虐杀! “你说得对……” 枯槁的手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脸颊,继国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酸的绝望麻木,“能被她看上几次还没死的已经算是运气好的了……” 国继枯槁的脸上,浑浊的泪水已然干涸,仿佛那麻木的悲戚已是他们最后的底色。 山风吹过凹陷,卷起一股混合着腐败落叶与婴儿微腥的气息,刺鼻而沉重。 “我们这些被抓来的男人……没人能幸免, 美智子小姐她……有收集的癖好,碰到强壮好看的,就多‘宠幸’几次,榨取精元寿命,至于玩腻了的,或者觉得不够‘新鲜’了的……” 他的话语顿了顿,深陷的眼窝里涌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她就会……动用她的妖力加速我们的衰老, 一瞬间,就能把我们变成这副……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样子!” 江玄的赤瞳微微一缩,这并非简单的幻术障眼法。 他从三人身上感知到的,是货真价实的本源枯竭的气息,那种衰败感绝非伪装。 这比直接杀人更恶毒百倍。 “为什么?”江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解和怪异。 “这是为了震慑!让我们永远记住反抗或者逃跑的下场!让我们……亲眼看着同伴变成老朽比死还可怕,更让我们……让我们……无颜归家。”说到这里,布满老年斑的脸上肌肉抽搐。 江玄恍然大悟,也难怪他们会自愿待在山间流浪。 这幅模样回去,谁会相信他们是二十多岁的儿子、丈夫或者父亲?只会被当成怪物或疯子。 饶是如此,家人又如何相认?世人该怎么看待?巨大的羞耻感和绝望,远比任何铁链都坚固,将他们牢牢锁死在这片人间地狱。 国继痛苦地闭上眼,认命般低下头,“我也想回去,可我这幅鬼样子……我怎么敢让父亲大人看见?” “唉……先前你不是提起来这些孩子吗?他们……都是美智子小姐的‘杰作’。” 江玄的眉头锁紧,预感到了某种颠覆认知的黑暗。 “她……她不知用了何种妖法邪术……能让男人……怀上孩子。” 就算江玄心志如铁,此刻听到这般消息不禁感到骇然。 男人怀孕?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他看着国继三人,看着他们佝偻衰败的身躯。 让这样的身体负担孕育?这本身就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酷刑和折磨! “荒谬!” 他虽然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曾听闻过海外某些离奇医学案例,但那终究是范畴内极其罕见意外。 而眼前这漫山遍野的遗弃婴孩,数量之多,遗弃方式之残忍,完全是妖魔以人为器皿、亵渎造化的邪行。 佐藤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生理性的排斥,“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容器’! 等到……等到瓜熟蒂落……是男孩或许会留下几个‘顺眼’的,丢给那些被她奴役了许久的老妪去喂养……作为未来的‘预备粮’,但大多数,尤其是女孩……” 他指了指脚下这片堆满婴儿的凹陷,指向那些枯树洞、石缝、荆棘丛。 “……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她说……女孩是‘祸害’,长大后会跟她‘抢男人’……浪费她的‘资源’!” 江玄的声音冷得能冻结空气,目光扫过那些在寒冷和恐惧中本能蠕动的襁褓,“所以……就像垃圾一样,丢弃在这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任其自生自灭?” “是,让山里的豺狼毒蛇、或是老虎豹子替她清理掉这些‘麻烦’。” 他看着江玄怀里的两个婴儿,那眼神既悲哀又空洞,“你捡起来的这两个算是命大,没被立刻冻死或者被野兽叼走, 但……又能活多久呢?美智子小姐每晚都要巡视她的‘地盘’,发现了活口……只会亲手捏死。” “不必担心,我答应过你父亲会救你的。”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国继那沟壑纵横的脸上蜿蜒出浑浊的痕迹,“可我这般模样,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这副丑陋的模样只会让让族人唾弃!我……我宁可父亲大人以为我死在了外乡!” 佝偻的身体剧烈颤抖,佐藤和山崎亦是悲从中来,这份不敢归家的绝望,比囚禁本身更深入骨髓,将他们牢牢钉在这绝望的山坳里。 江玄的目光扫过三人枯槁衰败的面容,最终落回怀中被山风惊扰的小身躯上。 “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父亲的骨血不会认错,我定会带你们回去。” 这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国继三人死寂的心湖。 国继猛地抬头,他急切地看向江玄那张,在惨淡天光下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又极其诱惑的东西。 “不!不行!您不知道!美智子那个恶鬼尤其嗜好东国男子!特别是您这样……年轻英俊、气质卓绝的东方郎君! 您的存在本身,对她就是难以抗拒的毒药!她会用尽手段将您留下,慢慢折磨享用! 快走!趁着天还没全黑,她感知没那么敏锐,快下山啊!” 江玄闻言,赤瞳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如此,难怪最初相遇时他们如此紧张地确认他是否是“纯正的东国男人”。 这张脸,在这座魔窟里,既是催命符,又成了此刻他深入虎穴的最佳通行证。 这是美智子病态“收藏欲”和淫虐本性的极致体现。 江玄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怀中两个微微睁眼的婴儿,他认为,绝不能带着这几个孩子卷入即将来临的风暴。 他轻轻俯身,动小心翼翼地将怀中两个襁褓递向国继三人。 “这些个孩子,就暂时托付给你们照料,藏好他们,我很快就回来。” 国继下意识地伸出枯枝般颤抖的手,婴儿微弱的重量落在他臂弯,却重逾千斤。 “您……您说什么?您难道……还是要一人上去?!” 佐藤和山崎也瞬间脸色煞白,如同听到了最疯狂的呓语,“您没听懂吗? 那是美智子小姐!盘几十年的恶鬼!吸干了无数像您这样……甚至更强壮的人!她不是人!是妖魔!是怪物!” “一个人去擒她?这……这和把自己洗剥干净送进她嘴里有什么区别?我们……我们连反抗她的念头都不敢有啊!” 恐惧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三人紧紧裹住。 江玄站直身体。山风陡然变得强劲,猛烈地鼓荡起他墨黑色的宽大衣袍,衣袂翻飞如墨色旌旗,猎猎作响。 怀中失去婴儿的怀抱显得空荡,却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孤绝,像一柄即将出鞘斩断一切污秽的绝世利刃。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在愈发浓重的雾气中显得轮廓分明,赤色的眼瞳深处,不见丝毫恐惧或狂热,唯有深潭般的宁静与一种勘破生死的漠然。 “我说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她,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落下的瞬间,山风呜咽,卷起地上腐败的落叶,仿佛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 远处山林深处,隐隐传来一声悠长不知名野兽或是怪物的嚎叫,穿透浓雾,刺入骨髓。 美智子小姐的领地,向她的“猎物”,敞开了怀抱; …… 山风呜咽,卷着腐败的落叶和若有似无的婴啼,盘旋在江玄身后那片堆满绝望的山坳 江玄向着八岐盘山更幽深的核心走去,脚下的腐殖土松软潮湿,每一步都仿佛踩踏在历史的尸骸之上。 浓雾并非均匀弥漫,而是如同活物般流动。 山间偶尔传来一两声鸣啼,更添几分渗入骨髓的诡谲,仿佛那不是活鸟在叫,而是某种邪物诱人深入。 空气中混合着泥土腥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带着强烈的蛊惑,越往深处,虬结的根须如同垂死巨蟒裸露地表,扭曲缠绕; 枝桠光秃,雾气在这片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红色,仿佛稀释的血水弥漫在空中。 穿过一片布满嶙峋怪石,来到一块相对开阔的凹地,仿佛巨兽的掌心,四周雾气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排斥在外,形成一个相对清晰的“庭院”。 凹地深处,立着一座几乎被苔藓藤蔓爬满的朱红色鸟居,象征着神域的门户,此刻却透着亵渎的邪气。 鸟居之后,隐约可见一座古老和风建筑的轮廓,飞檐反宇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如同一头蛰伏于黑暗的巨兽。 鸟居前的枫叶毯上人影绰绰,为首的,赫然是一个穿着浅葱色和服的女人。 她身姿曼妙,和服质地轻薄,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袖口和下摆绣着繁复却透着妖气的彼岸花纹路。 乌黑的长发被漆筷随意地斜斜挽起一束,其余如瀑般披散,细腻惨白的底妆下,是浓墨重彩描绘出的狭长凤眼,晕染着深紫与酒红的眼影。 唇瓣饱满,涂着最鲜艳的正红色,带着几分昭和女子该有的气色。 此人正是美智子,她身边围绕着几个年轻男子,皆穿着素色的和服,其中不乏东方面孔。 他们动作僵硬地侍立在侧,有的为她轻轻打着绘有妖异图案的团扇,有的则捧着一个漆盒,这些年轻男子身上散发着一种被过度采撷后的虚弱气息。 与国继等人的衰老不同,他们更像是被抽干了生气的精美人偶。 美智子原本正慵懒地倚靠在一名男侍的臂弯,用她那精心修饰过的十厘米猩红指甲,拨弄着漆盒里甜品。 当江玄的身影出现时,她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站在那里,一身墨色衣裳在死寂无风的凹地里却微微拂动,仿佛有看不见的力量在周身流转。 惨淡的光线穿过稀疏的枝桠,落在他那张俊美得近乎邪异、毫无瑕疵的脸上。 赤色的眼瞳平静无波,穿透距离,精准地锁定了她。 美智子那双妖异的凤眼先是掠过一丝被冒犯的冰冷戾气,随即爆发出贪婪与惊喜。 她猛地直起身,掩口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震得周围几个男侍木然的脸上都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哎呀呀……好一个俊俏的郎君~” 第九十四章 好浓郁,好霸道的味道~ 美智子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那般,放下掩口的纤纤玉指,红唇勾起极致魅惑又残忍的弧度,那种给人的感觉,好似如同裹了蜜糖的毒药。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生硬却刻意娇嗲的东国腔调:“咯呵呵,郎君~你……是在找我吗?” 浅葱色的和服下摆扫过深黑的枫叶,姿态摇曳生姿,眼神却如同锁定猎物一般,“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呀,竟给我送来这样一位……冷峻帅气的东方美男。” 脸上的笑容越发妖艳,她伸出一根猩红的长指甲,遥遥指向江玄,姿态既轻佻。 那颠倒众生的皮相,那精心打造的魅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层覆盖在腐肉之上的画皮。 “既然来了就乖乖留下做我的男人吧!一会儿……我就要你做我的新郎呢。”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蜜,其中留下暧昧的暗示。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香气瞬间浓烈了数倍,这是她最直接的试探,也是她惯用的让猎物沉沦于温柔陷阱的第一步。 江玄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挑逗,她那裹着蜜糖般的诱惑话语,落在他耳中,只激荡起一丝冰冷的、近乎荒谬的可笑涟漪。 这只以人为食粮、将生命玩弄于股掌的恶鬼,终于找到了此行真正的目标。 风暴,在死寂的枫叶庭院中无声凝聚,美智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第一次,她从那俊美邪魅的猎物眼中,看到了绝非猎物该有的……审判。 江玄立于枫叶死寂的庭院,赤瞳如千年寒潭,倒映着美智子那精心雕琢却掩不住腐臭的皮囊。 “痴心妄想。” 四个字,斩钉截铁,不带半分波澜。 美智子脸上的媚笑微微一滞,随即绽放得更加艳丽,那是给人的感觉,如同开到汁液带毒的曼陀罗话。 她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轻划过身边一个男侍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红痕,那男侍却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咯咯咯……看你这样子,似乎有点本事呢?不像那些空有皮囊的软脚虾。” 她歪着头,眼神在江玄挺拔如孤峰的身影上流连,贪婪地舔了舔猩红的唇瓣,“让你这样特别的美男子,心甘情愿做我的老公,果然……还得费点力气了呢。” 江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仿佛是在回应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早就有妻子了。” 美智子仿佛听到了最有趣的童言,笑得花枝乱颤,浅葱色的和服下摆摇曳出惑人的弧度,“哎呀呀,姐姐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有‘男人味’又‘专情’的!怎么样?姐姐我美吗?” “呵呵,是吗?在我看来你长得很一般。” “哔——” 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些个侍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男人是疯了吗?居然敢在这个恶鬼面前说这种话? “哦?你刚才是说……我长得很一般?”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快要把嘴皮子给擦破了。 “这种话你要我说多少遍都可以,在我看来,你长得很一般。”江玄想也没有想一下便脱口而出。 听到这,美智子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她刻意加重了那两个词,语气里满是戏谑和占有欲。 “呵,你的老婆一定是个丑八怪,她能有我美?能有我懂风情?能有我让男人……欲仙欲死?”她的话语愈发露骨下流,猩红指甲暧昧地指向自己饱满挺立的丰满。 江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如同看到最污秽的蛆虫在蠕动,“我的老婆虽不是天仙,但在我心里却是最完美的一个,跟她比起来你真的很一般。” 愤怒,不爽,羞辱,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让美智子那原本秀丽的脸庞产生狰狞。 他不再纠缠于此等毫无意义的亵渎之言,赤瞳锁死美智子,话锋如刀锋陡转:“你可知,东国汉朝有位太史公司马迁著有一书,名为《史记》? 里面有句话,叫做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美智子微微一怔,狭长的妖异凤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显然从未听闻。 她蹙起精心描画的眉毛,带着一种对异族文化的天然鄙夷和不耐:“屎记?你们东国人可真奇怪,连拉屎都要记载下来吗?” 江玄:“……” 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江玄,他头一次体会到了对牛弹琴般的无力,更是如此清晰地认知到“没文化真可怕”这句话的终极诠释。 这绝对是《史记》被曲解得最惨的一次,那承载着千年兴衰哲人智慧的史家绝唱,在这吸食人命的妖邪口中竟沦落成了这等玩意。 “那是历史的史!”江玄不由得放声叱道。 美智子后知后觉,无所谓的打开折扇扇了扇那娇媚的脸蛋,“啊,是吗?算了,都一样。” 都一样? 江玄面无表情,心中却仿佛有千万匹神兽奔腾而过。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江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冰冷的杀意重新凝聚,比刚才更加纯粹。 “听闻此地,有一个规矩,若能胜你,便可令你回答任何问题?”他需要确认这个信息,这是至关重要线索。 美智子闻言,眼中贪婪更盛,她将江玄的询问当成了屈服的信号,当成了在她强大魅力面前不得不迂回的低头。 “没错~小郎君,看在你长得如此合我心意的份上,姐姐我破例答应你哦, 待会儿……我们在床上,姐姐一定好好‘回答’你所有的‘问题’……深入交流,坦诚相见……嘻嘻……” 她那充满暗示和淫邪的语调,配上那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让江玄胃里一阵翻腾。 不再是之前的冰冷无波,而是带着雷霆之怒前的极静。 “不必了,你的床榻,比这山坳里的婴冢更令人作呕。”江玄的声音陡然沉凝,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来自九幽的寒风。 死寂! 狂风毫无预兆地平地卷起,不再是呜咽,而是愤怒的咆哮。 庭院中沉积的暗红枫叶被狂暴地掀飞,盘旋着冲向高空,如同一场骤然爆发的血雨腥风! 美智子脸上的媚笑瞬间冻结,如同被冰封的毒花,她精心营造的暧昧氛围被这赤裸裸的羞辱和彻骨寒意撕得粉碎。 顿时,周身弥散的甜腻香气骤然被一股阴冷刺骨的腥风取代,吹得庭院中残存的血枫疯狂旋转,发出呜咽般的呼啸。 “咯咯咯……有脾气!够烈!我喜欢!越是烈性的马儿,驯服起来才越有滋味!” 话音未落,美智子那双妖异的凤眼骤然亮起,她猛地一扬手,那柄绘着妖异彼岸花的精致折扇脱手而出! 脱手的瞬间,折扇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惨白光轮,裹挟的罡风如同一柄无形的巨刃。 所过之处,虬结的老树、庭院嶙峋的怪石齐刷刷被拦腰斩断,瞬间枯萎焦黑! 面对这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一击,江玄神色不变,只是朝着虚空平静地伸出了右手。 掌心之中,一条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粗大锁链骤然浮现,散发着恐怖的高温与毁灭气息,引得空气在锁链周围剧烈扭曲蒸腾。 就在那惨白扇即将临身的刹那,江玄手腕一抖,火链如狂蟒出洞,精准无比地抽击在那高速旋转的惨白扇轮之上。 狂暴的气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扩散开来,将地上残余的枫叶、碎石,抛飞出去,整个“庭院”的地面都仿佛向下塌陷了几分。 那锋锐无匹的惨白扇轮在烧熔虚空的火链抽击下不堪重负,旋转之势戛然而止,朝着来时的方向倒卷而回! 然而,美智子脸上非但没有惊怒,反而浮现出一抹扭曲到极致的亢奋潮红。 她身形未动,只是伸出那只戴着猩红长指甲的纤纤玉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倒飞而回的扇骨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瞬间卸去冲力,稳稳地落回她的掌心。 “哦呀呀~~~” 美智子的声音混合着极致兴奋与病态愉悦的呻吟,整个人都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她将那柄承受了火链一击却丝毫无损的骨扇凑到鼻尖,贪婪地嗅了一口。 扇面上,赫然残留着却无比精纯的气息,那是被火焰锁链高温灼烧后逸散出的,如同亘古熔岩般阳刚血气! “嘶——哈——!” 美智子闭着眼,脸上呈现出一种迷醉沉醉的表情,那苍白妖异的脸上,病态的红晕越发明显。 狭长的凤眼睁开时,里面翻涌着好似野兽看到绝顶珍馐般的贪婪与占有欲。 “哈啊~好浓郁……好精纯……好阳刚……好霸道的味道!” 她伸出鲜红的舌头,极其色气地舔舐过扇骨与扇面接触的部位,脸上病态的潮红更盛,狭长的凤眼眯成危险的缝隙,喉咙里溢出沉醉的低吟。 “嗯啊啊~十几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吧?这味道……浓郁得令人发狂呢! 如此纯粹、炽烈的纯阳之气……真是绝顶的大补药!比那些软脚虾强了何止千百倍!” 狠狠扎进江玄周身的气息骤然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感从丹田直冲头顶。 额角那根暴凸的青筋剧烈地搏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炸裂开来。 那双赤红的眼瞳深处,原本千年寒潭般的深寂被一种近乎沸腾的暴戾瞬间点燃。 从未有人敢如此放肆地羞辱他!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找——死!” 锁链凭空消失原地,下一瞬已如挣脱深渊束缚的赤色孽龙,带着焚山煮海的恐怖高温,直扑美智子那张妖艳扭曲的脸庞。 美智子瞳孔猛缩,扑面而来的毁灭热浪让她精心打理的乌黑发丝都卷曲焦灼! “好烈的火气!” 她不退反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后仰,同时手腕急旋。 唰!唰!唰! 那柄描摹着妖异彼岸花的折扇在她手中化作一片模糊青影,罡风不再是细微的气流,而高速旋转的半透明利刃。 随着扇面的每一次开合和挥舞,呈扇形疯狂爆发出来 切割声连绵不绝,空气被撕裂,锁链幻化的赤龙一头撞入这狂暴的青色风暴边缘。 锵锵锵! 震耳欲聋的爆鸣炸响,赤红的火光与青色的风刃激烈绞杀,逸散的风刃如同失控的镰刀狂暴地向四周横扫。 咔嚓嚓! 环绕在庭院边缘树干在刺耳的断裂声中轰然倒塌,那些嶙峋的怪石更是被切割得粉碎,化作漫天扬起的石粉烟尘。 整个相对开阔的凹地庭院,瞬间一片狼藉,沟壑纵横。 烟尘弥漫中,美智子已然飘退数丈,但姿态依旧妖娆,那病态的潮红因为兴奋而更加艳丽。 “咯咯咯……原来郎君喜欢这般粗暴的玩法?一会儿姐姐可要用锁链来捆你咯~”她舔了舔被热浪燎伤的唇角,说话的同时不经扫了一眼江玄身下。 双臂猛地一展,美智子浅葱色的和服宽袖如同巨大的蝶翼豁然张开。 凄厉到足以撕裂耳膜的狂风平地拔起,瞬间笼罩了整个凹地,顿时,整片空间仿佛被投入了巨大风眼之中。 狂暴的飓风形成实质般的青色壁垒,地上的碎石、断裂的树枝乃至暗红枫叶都被卷起,呼啸声充斥天地。 视线被狂暴的气流扭曲,整个八岐盘山的核心区域,彻底化作一座隔绝天日的风之炼狱! “喜欢玩火?那就让这风把你和我……一起烧成灰烬!融为一体吧!哈哈哈!” 美智子悬立在风眼中心,乌黑的长发在狂乱的风中如妖魔乱舞,声音混合着风声,带着毁灭一切的癫狂, 置身于这毁天灭地的风之炼狱核心,足以将钢铁绞碎的罡风撕扯着他的墨色衣袍,猎猎作响。 江玄纹丝不动,唯有那双赤瞳穿透混乱风压,死死锁定风眼中癫狂的身影。 那目光,不再是审判,而是彻底宣判对方存在价值的终结,冰冷到不带一丝属于活物的温度。 粘稠灼热的岩浆带起无数燃烧的碎石雨,将整片天空映照成一片诡异的血狱。 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山林边缘的树木瞬间干枯,仿佛能将这片地域化作一片沸腾翻滚的熔岩之海。 第九十五章 该死,我要把你变老! “不!!!” 美智子癫狂戛然而止,她引以为傲的风之领域,在熔岩巨龙咆哮着倒卷而下,当头噬下。 妖异的瞳孔中,第一次被纯粹的的恐惧彻底占据! 在那片足以焚尽八荒的熔岩核心,江玄身影傲然挺立,墨色的衣袍在灼热的气浪中狂舞,如同深渊降临的旌旗。 链环上古老的符文在极致的高温下流淌着刺目的金芒,每一次细微的震动都能引发脚下岩浆池的翻涌咆哮。 风暴中,美智子那曾被视若珍宝的折扇疯狂舞动,宛如巨大弯月般的青碧色风刃呼啸而出,狠狠斩向那倒卷而下的熔岩洪流。 风刃撞入熔岩大片的熔岩表层被凌厉的风压强行切割,然而,这点抵抗在源源不断的毁灭洪流面前不亚于杯水车薪。 每一次撞击都让美智子脸色煞白一分,妖力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 生死关头,美智子猛地咬破舌尖,一滴蕴含着浓郁妖力的精血喷在折扇之上。 那柄描摹着妖异彼岸花的折扇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青黑色光芒! “千风绝狱!” 她双手紧握扇柄,倾尽妖力,朝着岩浆洪流袭来的方向狠狠一扇挥出! 通天彻地的巨大青色龙卷!龙卷核心漆黑如墨,恐怖的吸力骤然爆发,所有的杂物都被疯狂地卷入其中。 一时间,巨大的岩浆洪流前端竟被这狂暴的龙卷强行撕扯成碎片! 青黑的龙卷与赤红的熔岩在半空中激烈绞杀,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环横扫而出,将凹地周围早已面目全非的山壁再次狠狠削去一层。 战场中心光影明灭不定,如同末日降临! 就在这毁灭能量僵持的瞬间,一道身影如同穿透空间的鬼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美智子身后不足三丈之处。 江玄竟在那狂暴的能量对冲中心,强行撕裂出一条通道!火焰锁链流淌的金色符文光芒暴涨,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毁灭气息。 “轮到我了。” 冰冷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宣判,清晰地在美智子耳边响起,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美智子悚然回头,对上的便是那双冰冷如万载玄冰的赤金之瞳。 这漠然,比任何歇斯底里的仇恨都更让她感到刺骨的恐惧。 “不好!” 极致的危机瞬间淹没了她强行催动妖力抵挡熔岩的疯狂,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何能在能量风暴中心穿梭如无形。 身体的本能驱使她猛地向侧面旋身,同时将刚刚逼退岩浆洪流的折扇反手向后格挡。 然而,太迟了,缠绕在江玄右臂的赤金锁链骤然爆射只留下一道扭曲灼热的金红色残影。 下一秒,视野天旋地转。 她眼睁睁看着那只曾被那涂着猩红蔻丹的右手连同折扇,一同被金红色的残影飞向了半空。 断口处一片焦黑,没有鲜血喷涌,伤口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被极致的高温彻底碳化封死! “诶……我的手?我的扇子?!” 美智子妖异的凤眼瞬间瞪到极致,剧痛如同延迟引爆的炸弹。 “啊啊啊啊啊!” 断腕处那迟来的剧痛混合着失去至宝的绝望啃噬着她的魂魄,美智子踉跄着向后跌倒,显然狼狈到了极点。 江玄的身影稳稳落在前方不远处的焦黑土地上,那条燃烧着金红火焰的锁链无声地盘旋回他的手臂,似乎在宣告着彻底的碾压。 手臂微微一震,缠绕着断腕和折扇的火焰锁链猛地向内一绞! 那截焦黑的断腕和吞噬了无数生魂的妖异折扇,瞬间爆裂开来,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啊——” 美智子发出更加绝望的呐喊,那眼神如同被利刃穿透心脏的野兽,只剩下疯狂的怨毒和即将溃散的疯狂。 江玄缓缓抬起右臂,五指张开,对准了不断抽搐哀嚎的美智子。 “该结束了。” 平静无波的三个字,清晰地响彻这片濒临崩溃的山谷。 她终于从那赤红的瞳孔深处,看到了绝非猎物该有的东西,那身姿曼妙的皮囊下,仿佛有什么更加狰狞的东西即将冲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手式,江玄好似撕裂空间的鬼魅,一个瞬身出现在美智子身前。 手掌看似随意地伸出,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拈花拂叶。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如同万丈苍穹骤然崩塌,狠狠砸落! 美智子妖脚下的枫叶地面猛地向下塌陷,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她双臂交叉上举,死死顶向上方那无形的塌陷空间。 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仿佛无形巨手与坚硬妖甲激烈角力,空间扭曲出诡异的波纹,美智精心挽起的发髻被狂暴的气流冲散。 她引以为傲护体妖罡,在这无声无息碾压下来的力量面前竟然如此脆弱! 看着美智子在塌陷空间下苦苦支撑的狼狈模样,江玄神情漠然,仿佛在看一只在如来掌中挣扎的猢狲。 “咯咯咯……” 美智子在那沛然巨力的碾压下,脸上却扭曲出一种病态的快意,“好……好得很!郎君这身筋骨真是让妾身心痒难耐啊!” 她猛地咳出一口带着暗紫色妖气的污血,声音陡然拔高,“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毁了我的宝贝扇子,砍了我的手! 既然我得不到你这身俊俏皮囊……那就让它彻底腐朽吧!” “我要让你变成一个人人唾弃、丑陋不堪的老废物!” 话音未落,美智子仅存的左手五指掌心对准江玄的面门,一股与之前风刃、截然不同的污秽能量瞬间凝聚。 带着极致凋零腐朽气息的灰白色光芒扭曲蠕动,光芒核心,隐隐浮现出一个干瘪虚影,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恶意。 “糟了!是那招!!” “快闭眼!别看!” “完了……那个男人……” 庭院边缘,那些原本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立的男侍们,爆发出最原始的恐惧。 他们惊惶失措地尖叫着,有的直接瘫软在地,仿佛那光芒本身就是瘟疫之源。 几个反应稍慢的,曾经英俊或阳刚的面庞,在光芒边缘的余晖扫过时竟肉眼可见地松弛、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老年斑。 灰白的光芒如同死亡的吐息,瞬间跨越了两人之间不足三丈的距离,完全笼罩了江玄。 “哈哈哈!躲啊!怎么不躲了?被吓傻了吗?还是知道躲不过,乖乖认命?” 美智子看到江玄非但没有闪避,反而迎着诅咒光芒迈前一步,仿佛已经看到那张令她痴迷又痛恨的俊美脸庞,迅速爬满皱纹变得丑陋的景象。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足以让壮汉瞬间白头,让凡人腐朽成枯骨的诅咒之光,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江玄周身三尺之内。 没有皱纹滋生,没有皮肤松弛,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江玄依旧挺拔如峰,墨色衣袍在残余的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那张冷漠如冰雕玉琢的容颜,在诡异的灰白光芒映照下,反而更添几分妖异。 他微微侧头,赤色的瞳孔中倒映着美智子那张彻底僵硬的狰狞面孔。 “不……不可能!!!” 美智子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震惊而完全变调,“我的‘枯骨咒’从未失手!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变老?” 她状若疯魔,仅存的左手疯狂地催动妖力。 灰白的光芒瞬间暴涨十倍,整个庭院上空都弥漫开一种万物凋零的死寂气息,连那些侥幸未死的枫树残骸,都在光芒波及的边缘迅速干枯、化为灰烬。 “给我……变老!” 美智子歇斯底里,妖力不计后果地燃烧,甚至让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浮现出妖异的血管纹路。 整个人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颤抖,却依旧死死地将诅咒之力推向江玄。 光芒的核心几乎凝成了实体,狠狠撞向江玄! 赤金色光焰从他体表浮现,明灭不定,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法则的气息! 那足以腐朽山川河流的“枯骨咒”撞在这层薄薄的光焰上,就像按在了一片寒冷的玄冰之上! “嗤!!!” 刺耳的消融声响起,那腐朽凋零的气息疯狂挣扎,却根本无法侵入赤金光焰分毫,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 整个过程极快,快到美智子脸上的狂喜还未完全褪去,就已被碾碎成了彻底的呆滞和无法理解的震骇。 “你、你……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巨大的恐惧终于压倒了贪婪和怨恨,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栗。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超出了她对力量的认知! 庭院边缘,那些幸存的男侍们目睹了那足以让万物凋零的诅咒之光,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 甚至有人虚脱般瘫软跪下,望向江玄背影的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 “我本来就死过一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鬼了,已经死过的人,怎么会老呢?美智子小姐。” 江玄平静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死寂之下激起了美智子更深的恐惧。 “死……死过一次?” 美智子脸上的狂怒与怨毒瞬间凝固,死死盯着江玄那张在灰白诅咒余烬中,依旧俊美得不似凡尘的面容。 所有的算计都在江玄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下践踏,只剩下那句“死过一次”在脑海中回荡。 这颠覆了她的认知!鬼怎么可能拥有如此磅礴的恐怖力量?这绝不是她认知中的亡魂怨灵! 美智子仅存的左手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暗紫色的妖血,“哪有你这样的鬼?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玄并未急于发动攻击,而是以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单手插进了墨色衣袍的口袋,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从容。 江玄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九幽之下的回响,阴冷的杀气瞬间冻结了整片空间。 “既然你自诩是玩弄生灵的‘鬼’,那么,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 插在口袋中的手缓缓抽出,江玄五指张开,掌心向上,仿佛托举着无形的重量。 “真正的恶鬼!” 话音落下的刹那,更加深邃的毁灭性能量,毫无保留地从江玄体内轰然爆发。 庭院地面残留的碎石甚至远处山壁上崩裂的巨石,都被这股恐怖的吸力强行扯起,卷入那暗红色的漩涡风暴之中。 江玄的身影在风暴中心变得模糊,暗红与漆黑的毁灭能量急速凝聚,一个庞大燃烧着不熄魔焰的骷髅轮廓骤然显现! 脸上的血肉消失了,墨色的衣袍也化作了烈焰的一部分,足有三丈之高!骨骼轮廓清晰,头颅的眼窝处,是两团跳跃不息的赤金色魂火。 周身缠绕的是由更加凝练的能量形态锁链,如同活物般在骷髅骨架间盘绕、震荡虚空,引发脚下岩浆池的剧烈沸腾! 骷髅头燃烧着毁灭魔焰,更像是这具“恶鬼真姿”躯体的延伸,是束缚与毁灭规则的具现化! 恐怖!神圣!于毁灭而言,不可名状! 整个八岐盘山的核心区域,空间仿佛承受不住这毁灭真姿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大地在无声地下沉,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星辰寂灭的气息。 滔天的凶煞之气、纯粹的毁灭意志、混合着焚尽万物的极致高温,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 整片八岐盘山的核心区域,残留的山壁和焦土在这威压下寸寸龟裂,那种给人的感觉,仿佛来自炼狱的恶鬼,执掌毁灭的不死君王! 那骷髅火焰头颅微微转动,赤金色的魂火“凝视”着渺小如尘埃般的美智子。 “艾……艾兹乌尔恭?” 美智子脱口而出,妖异的凤眼因为错愕而瞪得滚圆,大脑在如此冲击下短暂地宕机,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轰咔!!!” 回应她的,是一道撕裂空间的爆鸣,巨大锁链如同苏醒的灭世魔龙,从骷髅的臂骨上爆射而出。 凝聚出的火焰巨爪带着摧毁一切的磅礴力量,狠狠地砸在美智子身前不足三尺的地面上。 砰—— 地面炸开一个直径十丈的恐怖深坑,冲击波呈环形向外疯狂扩散,将地面掀起数十丈高的土石巨浪,夹如同末日海啸般拍向四面八方! “呃啊!” 美智子护体妖罡瞬间破碎,整个人被狂暴的气浪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几乎被削平的山壁上。 口中鲜血狂喷,本就断腕的伤口再次崩裂! 那火焰骷髅的头颅微微偏向她坠落的方向,魂火幽幽跳动,仿佛由亿万死者哀嚎凝聚而成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蔑视: “少看点东瀛动漫,蠢货。” 第九十六章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美智子大受震撼,眼前这散发着纯粹幽冥死气的火焰骷髅,竟然就是那个俊美男人。 他真的是“恶鬼”! 美智子挣扎着从布满裂纹的山壁凹坑中站起,仅存的左手死死抓住胸口,只剩下扭曲的怨毒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 “恶鬼……恶鬼又如何!毁我至宝,断我肢体……我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极致的恐惧催生了毁灭的癫狂,她猛地咬破舌尖。 这一次,不再是精血,而是喷出了一大口蕴含着她生命本源和妖魂核心的紫黑色血雾,瞬间融入狂暴的风眼。 “是吗?可惜你没机会了。” 随着话音落下,整个八岐盘山的残骸如同火烧浇油,发出凄厉到撕裂灵魂的尖啸! “万魂风葬!” 仅存的左手五指箕张,指甲瞬间暴涨,粘稠的紫黑色血光混合着本命妖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注入身周的飓风壁垒。 呼—— 原本青黑色的风墙瞬间沸腾,扭曲的亡魂虚影在风中尖啸浮现,散发着足以蚀穿空间的怨毒气息。 漆黑的巨大风刃凭空凝聚,每一道都缠绕着挣扎哀嚎的魂魄面孔,发出亿万怨魂的齐声恸哭,如同倒卷的死亡浪潮,朝着悬立空中的江玄噬咬而去。 空间被这些怨毒风刃犁出无数难以愈合的伤痕,整片核心凹地仿佛变成了通往无间炼狱的入口。 锁链轻震,如远古巨龙喉音。 缠绕在臂骨之上的赤金锁链如同活物般舒展开来,巨大的赤金色烈焰漩涡以江玄为中心轰然张开。 那漩涡高速向内旋转,漩涡边缘,空间被极致高温彻底融化,呈现出透明的琉璃态。 成千上万的墨绿怨魂风刃狠狠撞入这赤金漩涡之中,怨魂瞬间被焚化成虚无的青烟。 蕴含的诅咒规则如同扑火的飞蛾,前仆后继,连一丝涟漪都未曾在那凝固的火海漩涡中激起。 就在万魂风葬的余波还在徒劳冲击赤金漩涡的刹那,原地那尊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火焰骷髅,如同空间叠影剥离重组,凭空出现在美智子身后不足三尺之地! 那几乎冻结魂魄的毁灭威压,瞬间将美智子彻底笼罩。 身体本能地要化作流风遁逃,但太晚了, 缠绕在火焰骷髅右臂上的赤金锁链,如神罚之矛,化作四道撕裂空间的金红厉芒,瞬间洞穿了美智子的身体。 左肩胛骨!右肩胛骨! 左腿股骨上方!右腿股骨上方! 锁链入体的瞬间,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美智子的妖魂核心,伴随着头皮发麻的哀嚎。 那燃烧着魂火的头颅微微前倾,空洞的眼窝几乎贴上美智子恐惧而扭曲的惨白脸庞。 “既然你这么喜欢吸人精血……那就让你尝一下骨头断裂的滋味!” 说完,江玄拿着锁链,将贯穿她四肢的赤金锁链猛地向内一收。 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她残破的躯体,狠狠撞向那具燃烧着毁灭烈焰的胸前! 如同两柄来自幽冥的死神之镰,骤然向内合拢! 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美智子整个妖躯被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狠狠嵌入,那姿势看似“拥抱”,实则是世间最残酷的刑架。 美智子浑身猛地抽搐,江玄臂骨好似万吨锻压机模具,无视她最后残留的护体妖罡,狠狠向内挤压。 是肋骨折断的闷响!腰椎不堪重负发出的呻吟! 鲜血从她口鼻,乃至锁链贯穿的焦黑伤口中狂喷而出,仿佛一个被顽童攥在手中肆意蹂躏的破布娃娃。 “饶命!停下!求你停下啊!!!” 极致的痛苦彻底碾碎了美智子最后一丝疯狂和傲慢,只剩下最原始的的恐惧。 “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放了你。”江玄眸如寒冰,混合着嗜血的警告。 “十个!一百个问题我都回答!我什么都告诉你!放了我……求求你!” 火焰骷髅燃烧的头颅微微转动,赤金的魂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怀中散发着焦糊血腥气息的残骸。 “第一个问题,阴阳神社在哪?” 随着意念的传来,那死亡怀抱的力量增加了一分,从美智子严重变形的胸腔内传出。 “呃……在、在外面。” 瞳孔涣散,美智子拼命转动,艰难地望向八岐盘山之外那片被混乱灵力灰蒙蒙的远方海域。 “海、海域被结界、就在那座小岛上……它、它隐藏了起来,一般人看不见。” 她猛地吸了口气,却被体内翻涌的血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锁链缠绕收紧,冰冷的触感混合着灼烧的痛苦,锁链上每一个古老符文亮起,都带来一次毁灭性的震荡。 闻言,火焰骷髅的下颌骨,由火焰构成的牙齿部位似乎无声地开合了一下。 “第二个问题,阴阳神社,如何进去?” 美智子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剧烈的疼痛竟被一股求生的本能压下去半分,“信、信物! 我头上的簪子就是信物!把它插在神社结界外……那块‘三界石’上…通道自会显现!” 她急促地喘息着,染血的红唇竭力扯出一个讨好的弧度,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住江玄的动作。 火焰骷髅的魂火微微摇曳了一下,那洞悉人心的幽冷目光仿佛能穿透任何伪装。 缠绕臂腕上的赤金锁链如灵蛇般倏然探出,缠绕住美智子发间那枚不祥紫气的漆黑木质簪子。 簪子被锁链卷走,稳稳落在股掌中央。 赤金火焰在簪子表面流淌,仿佛在检验其真伪。 火焰骷髅的头颅转向她,魂火冰冷依旧。 “第三个问题,放了那些被你囚禁的男子,自此刻起,永不再行此等有悖人伦、吸人精魄的恶事,你,能否做到?” 最后几个字,狠狠砸在美智子残存的神识之上。 一股彻底疯狂的怨毒,完全淹没了对死亡的恐惧! “绝不可能!那是我的‘收藏’!是我的‘药’!凭什么要我放了他们?唯独这个!我死也不会答应!” 火焰骷髅下颌的火焰骤然凝滞。 江玄那平静无波的意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笼罩了整个八岐盘山核心区域的冰冷杀机。 “是吗?” 两个字,轻描淡写。 话音落下的刹那,贯穿美智子四肢的四根赤金锁链,那牢牢禁锢在毁灭骨躯之上的恐怖力量,猛地向内一缩。 美智子的几乎要撕裂这片空间。 江玄摊开的手掌之上,掌心位置散发来出的却是焚尽万物的极致高温。 无声无息地印在了美智子焦黑破碎的胸腔之上。 “呃啊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尖啸冲天而起,是妖魂被投入炼狱火海焚烧的极致酷刑,疯狂舔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妖躯在火焰中剧烈抽搐,发出油脂被猛烈灼烧的可怕声响和刺鼻焦臭,只剩下被纯粹毁灭之火灼烧的无边恐惧和绝望。 “饶命!停下,大人!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我知道了,我放人,我立刻放人!饶了我,求您熄了这火!” 美智子此刻的求饶再无半分虚假,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灵魂深处的战栗。 什么收藏,什么疗伤,在魂飞魄散的永恒痛苦面前,全是狗屁! 火焰骷髅燃烧的头颅微微一动,印在美智子身体的致命火焰放松了一丝禁锢,但那股沛然的压制力依旧存在,让她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比艰难。 “做。” 回应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字。 美智子涕泪横流,脸上妖媚尽失,只剩扭曲的恐惧和卑微,“是……我放!我立刻放了他们!永不再犯!永不再犯!” “啊!自由了!” “我们得救了!”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重获自由的瞬间,劫后余生的狂喜如洪水般淹没了这些男子。 他们挣扎着站起,激动地互相搀扶,还有的涕泪交加地朝着空中那尊火焰骷髅的方向叩拜。 然而,狂喜仅仅持续了刹那。 有人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庞,那松弛的皮肤和深刻的皱纹,让这些人原本欣喜的脸上转而化为了恐惧。 “不!不行,我变得这般丑陋……还有何颜面去见家中父母妻儿?” “这副模样,回去也是累赘,不如死了干净!” 哀嚎声此起彼伏,有人瘫软在地,有人掩面痛哭,更有甚者,眼中闪过死志。 江玄那燃烧着魂火的头颅微微转动,赤色的瞳孔淡淡扫了美智子一眼,那眼神比方才的骷髅魂火更让她恐惧。 那是属于猎食者才有的纯粹的冷漠。 她猛地一颤,对上江玄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视线。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那恐怖的火焰彻底焚烧成虚无! “饶命……饶命!我……我这就把他们恢复原样!” 她不顾妖魂核心传来的剧痛和近乎枯竭的妖力,强行催动本源。 粘稠污秽的紫黑色妖气从她破损的七窍中丝丝缕缕渗出,艰难地编织成一个覆盖所有男子的符印。 符印落下,如同污秽的雨水倒流回天空。 那些男子身上松弛的皮肤肉眼可见地重新绷抚平,枯槁的双手恢复了年轻的光泽与力量。 仅仅数个呼吸,所有被囚禁的男子都奇迹般地恢复了他们原本英俊年轻的模样,仿佛之前的衰老只是一场噩梦。 “恢……恢复了!我真的恢复了!” “力量……我的力量也回来了!”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再造之恩!” “此等大恩,我等永世不忘!” 巨大的落差再次带来难以言喻的狂喜,男人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江玄的方向叩首不止,感激涕零。 火焰骷髅燃烧的下颌骨微微开合,江玄那冰冷得毫无情绪波动的意念,直接轰入美智子残破的识海: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若再行此等恶业,就是天涯海角,我必再来……拆了你的妖骨,焚了你的魂魄。” 那再来二字,让美智子如坠冰窟,只剩下疯狂点头的本能,连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空间碎裂的异响平息,下沉的大地停止了呻吟。 光芒收敛处,江玄恢复原有面容。 依旧是那身墨色衣袍,挺拔如峰,容颜俊美如冰雕玉琢。 时间……不多了。 女儿灵魂碎片的感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着,指向那片灰蒙蒙的海域方向。 阴阳神社近在咫尺,那份属于父亲的本能冲动,几乎要冲破他冰冷的表象。 江玄一步踏出,身影已在八岐盘山之外。 他立于虚空,赤瞳如电,扫视着前方那片被波谲云诡的海域。 神识所及之处,除了狂暴的灵力乱流和深沉的海水,别无他物。 阴阳神社的入口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维度。 “藏头露尾……” 江玄眉头微蹙,冰冷的杀意让周身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脚下的海水瞬间凝结成一片诡异的冰晶。 目光一转,落在一处靠近混乱海域边缘的小渔港,几艘破旧的渔船随着波涛起伏。 下一瞬,江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港口边缘一艘最大的渔船甲板上。 船身猛地一沉,海水剧烈荡漾开去。 渔船上只有一个皮肤黝黑的老船夫,原本正老老实实地收拾着渔网,江玄的突兀出现吓得他猛地跳起,险些栽进海里。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船夫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得不似凡人,却散发着令人窒息冰冷气息的黑衣青年。 “开船,去那片海域的道上。” 江玄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赤色的瞳孔甚至没有看船夫一眼,只是死死盯着那片灰蒙蒙的海域深处,仿佛要穿透那无形的屏障。 怕对方听不懂自己的语言,江玄伸手一指,又扔下几张东瀛千元大钞。 船夫左看右看,再抬头看看江玄那双毫无人类感情的赤瞳,毫不怀疑的答应了下来,毕竟又有谁跟钱过意不去呢? “哟西!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这人非常热心! 这位先生,那里路不好走,您坐好了!”船夫启动引擎,渔船发出沉闷轰鸣。 在船的操控下,船体极其缓慢地朝着那片被神秘小岛上驶去。 渔船艰难地破开浑浊的海浪,越是深入,天色越是昏暗阴沉,灵力乱流如同看不见的刀锋,刮得船体铮铮作响。 甲板前端,江玄墨色的衣袍在狂暴的腥风中猎猎狂舞。 赤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焚尽万物的冰寒; 第九十七章 交出我女儿的灵魂碎片! 渔船在愈发狂暴的乱流中艰难跋涉,船夫黝黑的双手死死攥着船船舵,每一次引擎的嘶吼都仿佛濒死的哀鸣。 浑浊的海浪拍打着船船舷,溅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带粘稠的灵力乱流,那种感觉好似钝刀割肉割在脸上。 江玄立于船首,墨袍翻涌如夜潮,脚下的甲板却在狂暴的颠簸中纹丝不动。 赤红的瞳孔穿透灰蒙蒙的迷雾,死死锁定前方那片看似虚无的海域。 “到…到了!先生,就是前面那座小岛礁!不能再近了,引擎受不了了!”船夫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向一片隐约露出狰狞黑岩轮廓的区域。 江玄看都没看他一眼,身影化作一道墨色流光,瞬间掠过汹涌的海面,稳稳落在布满湿滑苔藓的礁石上。 船夫惊恐的呼喊迅速被风浪吞没,但江玄的感知里已无他物。 眼前的岛屿狭小荒凉,稀疏的植被扭曲挣扎,透着一股死寂之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海腥味,更深层混杂着无数细微怨念的能量场。 “阴阳神社……” 江玄低语,他摊开手掌,那根从美智子发间夺来的漆黑木簪散发着不祥的紫黑气息,微似乎在呼应着岛屿深处某个存在。 没有迟疑,强大的神识覆盖整个小岛,每一块纹理,都在他感知中毕现。 江玄抬眸,身影在嶙峋怪石间闪烁,速度快到留下残影,每一步踏出,脚下的岩石都无声龟裂。 终于,在岛屿最深处,一面背靠巨大断崖、布满岁月侵蚀痕迹的古老石门出现在眼前。 石门紧闭,材质非石非木,上面刻满了繁复的奇异符文,散发着令人灵魂发冷的禁锢之力。 石门中央,一个凹陷的孔洞异常显眼,形状与江玄手中的木簪尾部完美契合。 正是三界石嵌入点! 江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漆黑木簪对准孔洞,重重插入! “砰!” 木簪完全没入孔洞的瞬间,整座小岛剧烈震颤。 以石门为中心,肉眼可见的惨绿色能量波纹猛地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扭曲,仿佛有无数亡灵在门后哀嚎挣扎! “轰隆隆!” 沉重的摩擦声响起,那扇仿佛亘古封闭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山腹洞穴,而是一片刺目虚无的白光。 白光吞噬了门内的所有景象,没有丝毫犹豫,江玄一步踏入白光之中。 空间转换的眩晕感瞬间袭来,却又被一股更强大的冰冷意志强行镇压平息。 眼前的白光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景象。 他站在一片平坦的黑色石板广场上,广场尽头,矗立着一座规模宏大的日式神社建筑群。 朱红的鸟居如同染血的巨人肋骨,殿阁楼宇层层叠叠,漆黑瓦片反射着昏暗的光芒,檐角悬挂着惨白的灯笼,在无风的死寂中静静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线香气息,巨大的牌匾悬挂在主殿大门之上,书写着四个扭曲的古典大字。 ——陰陽神宮! “找到了。” 江玄如释重负,这话看似平常,可从他嘴里说出却像是从极寒地狱中刨出来的,仿佛连周边的温度都能全盘冻结。 终于确认了目标。 沉重的死寂笼罩着这片阴森的神社广场,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血浆,只有那些悬挂在朱红鸟居和漆黑殿宇檐角下的惨白灯笼,投下幢幢摇曳的的阴影。 赤红的瞳孔好似血钻,蕴含着焚尽万物的极致高温。 扫过神社层层叠叠的建筑,偌大的阴阳神社核心区域,竟空无一人! 没有预想中潮水般涌出的守卫,没有森严的阵法激活的刺目光芒,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空旷死寂。 女儿灵魂碎片被强行隔绝的感觉,并未因站在这座邪恶巢穴的中心而减轻分毫,那份被强行剥夺的愤怒灼烧着他的脏腑。 就在这时,主殿那雕刻着百鬼夜行图的漆黑大门,缓缓向内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道身影从中踱出,来人穿着一身典型的阴阳师狩衣,宽大的袖袍垂落,暗紫色的布料上流淌着银色符文。 脸上严实地覆盖着一张惨白的面具,只露出清晰的下颌和一双眼睛,深邃得仿佛能吞没注视者的魂魄。 她步履从容,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韵律,就这样径直走向杀气凛冽如实质风暴的江玄,那姿态,如同主人走向早已约定的访客。 一个带着糅合着奇异慵懒与魅惑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面具,清晰地响起在死寂的广场上: “欢迎来到我的神社。” 这声音钻入耳膜的瞬间,江玄瞳孔深处那两轮燃烧的血钻猛地一缩! 记忆的闸门被这熟悉的音色骤然冲开。 那个在哥谭下的夜晚,她手持匕首从窗外出现,警告自己不该来这里。 那仿佛洞察一切命运的深邃目光……竟然是她! “是你?”江玄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冰寒和一丝被愚弄的暴戾质问。 对方脚步在他前方十步处停下,那张诡异的惨白面具似乎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又见面了,江玄先生。” 她轻轻颔首,声音依旧带着那种令人不安的松弛和笃定,仿佛老友重逢。 那流畅标准的东瀛语,几乎听不出任何地方口音,“看来,你的力量比那时更强了呢。” 那目光透过面具的空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江玄周身隐隐扭曲的空气,如同在评估一件新奇的兵器。 江玄的耐心,在这虚伪的问候和刻意的审视下,彻底点燃,“这里,就你一个人?” 他赤红的瞳孔死死钉在对方那张惨白的面具上,广场上弥漫的线香气息,似乎都被他周身散发出的狂暴杀意冻结了。 “是的,江玄先生,我早把我的下属遣散了,这里,只有我。”她微微侧了侧头,宽大的暗紫色狩衣袖子轻轻拂过空气。 “我等你很久了。” “等我?” 江玄下颌绷紧,齿缝间渗出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无形的压力如同海啸般从他身上爆发,脚下的黑色石板无声无息地龟裂开来蔓延。 “交出我女儿的灵魂碎片!” 第九十八章 行走的天灾 闻言,面具后的眼睛似乎弯了弯,像是在笑,“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很遗憾,我不能给你。” 她抬起一只手,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刺入江玄敏锐的感知。 眼前的敌人,那面具下的气息并不纯粹,反而潜藏着一种近乎矛盾的抗拒,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不得不举起屠刀的木偶。 江玄眉峰猛地一拧,赤瞳中燃烧的血焰似乎跳动了一下,“你似乎并不想这么做。” 面具女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随即,一声带着复杂意味的轻笑从面具后逸出。 “呵……敏锐得可怕啊,江玄先生,但这不重要,这都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她缓缓拉开一个古奥的架势,左手虚按腰间,右手悬停在胸口,指间浮现蓝白电光。 她的声音重新凝聚起战意,那份慵懒被一种近乎虔诚的锐利取代,“我跟他们不一样,所以,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吧!江玄先生。” “那位大人?” 江玄眼底的血色翻腾了一下,随即被更狂暴的杀意压下。 “正合我意。” 低沉的回应如同闷雷滚过广场,右手依旧随意地插在墨色衣袍的口袋里。 仅仅向后撤了半步,一股无形的力场已然笼罩全身,脚下的碎石被骤然升腾的高温熔化成暗红的岩浆,嘶嘶作响。 无需多言! 面具女的身影如瞬移般,骤然出现在江玄右侧斜上方的高空中。 她悬停在惨绿灯笼投下的诡异光影里,右手并指如刀,对着下方静立的江玄狠狠挥落! “轰咔——” 惊雷炸裂!一道粗如古树的湛蓝雷蛇撕裂了神社的死寂,如同神罚之鞭,瞬间劈至江玄头顶。 白炽的光爆淹没了江玄所在的位置,电流疯狂蹿动,将坚硬的黑色石板地面炸飞。 然而,雷光中心,那抹墨色身影纹丝未动,仅仅是插在口袋中的右手,极其随意地向上一抬。 “嗡!” 虚空震颤,三根燃烧着烈焰的赤金锁链毫无征兆地破开他脚下的熔岩地面,赤金巨蟒,散发着令空间都为之溶解的恐怖高温,狠狠撞上那道狂暴的落雷。 如同撞入烈日中心的冰棱,雷电在在接触赤金链尖的刹那,竟被那极致的高温汽化,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便消散在炽白的光焰之中。 锁链余势未歇,带着焚灭雷霆的无匹威势,直刺高空中的面具女。 面具女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凝重,她娇叱一声,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 一面由无数旋转的紫黑色阴阳鱼构成的巨大术式盾牌,瞬间在她身前成型。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神社! 狂暴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广场边缘几座朱红的鸟居轰然倒塌。 盾牌上紫黑光芒狂闪,仅仅支撑了不足半息,便在一声清脆的裂响中轰然破碎! 碎片四射! 面具女借着盾牌破碎的反冲力,身影再次瞬移般倒退数十丈,落在主殿前高高的台阶之上。 她微微喘息,面具下的目光死死锁定下方烟尘弥漫处。 烟尘稍散,江玄保持着单手插兜的姿势,脚下是一片直径数丈的巨大熔坑。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瞳孔穿过弥漫的烟尘,落在那台阶上的身影。 眼神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只试图撼动巨山的蝼蚁。 江玄将自身火焰凝聚在右手掌心,顿时,恐怖的高温弥漫,空气扭曲沸腾,空间仿佛都要被这焚尽一切的火焰熔化! 面具女狩衣宽大的袖袍在热浪中狂舞,脚下的石阶迅速变得滚烫发红。 眼中决然之色暴涨,面具女猛地张开双臂,体内储存的雷元素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轰隆隆!!!” 整个神社上空骤然阴暗下来,如同末日降临 厚重的乌云凭空汇聚,形成一个覆盖整个岛屿的巨大漩涡。 漩涡中心,蓝白电光疯狂窜动,一股令人颤栗的毁灭气息从漩涡中心疯狂扩散! 下一秒,那雷池的核心骤然亮起一点无法形容的纯白光芒! “落!!!” 随着面具女双臂狠狠压下,一道直径几乎覆盖整个广场的雷霆光柱,带着审判万物的威势,从漩涡中心轰然砸落。 光柱未至,下方江玄制造的赤金火海竟被那纯粹的雷霆威压强行压低了数尺,发出刺耳的爆鸣。 煌煌天威,如同神灵降下的灭世之罚,映亮了下方江玄那张俊美却毫无感情的侧脸。 面对那倾泻而下的灭世雷柱,江玄伸手抬起,随着五指张开,仿佛宇宙核心般沉重而绝对的意志降临。 “给我……碎!” 一股无形的禁锢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砸落的雷池核心,仿佛一只掌握法则的巨手,狠狠合拢。 那道足以蒸发海洋的纯白灭世雷柱,如同被投入无形粉碎机的琉璃艺术品,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脆响! 蓝白色巨大电蛇在碎裂中疯狂扭动、哀鸣。 电光尘埃如同宇宙星河般,在江玄头顶上方数丈处无声湮灭,只有残留的臭氧味道,无声诉说着刚才那一击的恐怖。 赤金色的火海再次咆哮着升腾而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狂暴。 行走的……天灾!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这个念头,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和阴影笼罩的窒息感。 她承认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这不是有点东西,是足以倾覆她认知的恐怖存在! “不能手软……必须全力以赴!” 面具下的嘴唇紧抿,一股近乎玉石俱焚的决绝从她心底腾起。 狩衣袖袍无风自动,内沉寂的庞大灵力再无保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雷霆焦灼与冰寒阴气的诡异压迫感。 “百鬼夜行,听吾号令!森罗结界——启!!” 她双手快如幻影,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凄厉尖啸。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整个阴阳神社仿佛活了过来! “轰隆隆!!!” 广场四周,原本静静矗立的朱红鸟居猛地爆发出冲天的紫黑色光柱。 光柱交织,瞬间在半空中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神社核心区域的巨大罗网。 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在其中挣扎嘶嚎,形成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波,无差别地轰向结界内的江玄。 第九十九章 东国只有一个江玄 与此同时,结界范围内,重力陡然倍增数倍,化作无数冰冷的黑色触手,缠向江玄的四肢。 狂暴的淡蓝色能量余势不减,狠狠贯入面具女交叉的双臂。 江玄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沛然莫御的力量狠狠轰飞。 “砰!砰!砰!” 身体连续撞断了三根支撑主殿檐角的粗壮漆黑木柱,才重重砸在主殿那雕刻着百鬼夜行图的巨大门扉之上。 沉重的门板向内凹陷开裂,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血线; “咳……咳咳……” 江玄挣扎着起身,森罗结界的紫黑光网的余波下剧烈震荡,剧烈的疼痛从后背满眼。 赤红的瞳孔锁定了台阶上的鬼魅身影,那眼神不再是漠然,而是翻涌着足以焚毁理智的烈焰。 “就这点本事?” “挡我者,死!” 没有预兆,速度快过了思维。 空气被蛮横地撕裂,发出雷霆般的爆鸣,直指主殿前的面具女。 面具女瞳孔骤缩,她将十指指甲刺入掌心,鲜血混合着精纯的灵力疯狂溢出。 一面由纯粹雷霆构筑的巨大棱镜瞬间凝结在她身前,布满了无数细密的雷电符文。 不是防御,而是将攻击性发挥到极致的反击壁垒,任何触碰之物都将承受亿万伏特的反噬雷霆! “轰隆!!!” 无法形容的刺目光芒爆发开来,瞬间吞噬了主殿前的一切。 蓝白与赤金交织碰撞,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狂龙般撕扯着空间。 整个森罗结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毁灭气息,排山倒海般推向四方。 悬在主殿檐角的惨白灯笼在热浪中剧烈摇曳,幽绿火焰噗噗爆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蒸发。 面具女瞳孔在那恐怖的怒焰映射下骤然收缩,映出一片焚世的赤红。 但她不退反进!身体向后一个极限的弓形弯折,如同绷紧欲断的雷霆之弦。 悬停在胸前的双手猛地交叉向下一斩! 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惨白雷刃凭空成形,薄如蝉翼却又撕裂长空,挟着斩断阴阳的尖啸,悍然劈入那片席卷而来的焚世火浪。 火浪被硬生生切开一道巨大的真空裂痕,狂暴的能量乱流从裂痕两侧疯狂喷涌,席卷广场,将更多残破的鸟居和石灯碾为齑粉。 雷刃余势未歇,带着刺骨的杀意直切江玄头颅! “江玄,你太自负了!” 她借力旋身,双脚在滚烫的空气中扶摇直上。 就在雷刃即将劈落的刹那,三道燃烧的赤金锁链带着焚灭空间的尖啸,自他身前蜿蜒的空间裂痕中咆哮射出。 “锵!锵!锵!” 链条尖端撞在雷刃的薄弱节点上,足以劈开山岳的雷霆之力,如同撞上恒星内核的冰棱,瞬间寸寸崩碎瓦解,溅射出漫天湮灭的电火花! 赤红的瞳孔死死钉住悬在高空的身影,里面翻涌的血色风暴几乎要将对方灵魂都扯入其中绞碎。 周身气息再次攀升,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的沉重威严悍然降临。 炽白的光芒骤然亮起,一个覆盖了大半个广场的庞大领域轰然展开! 朱红的漆面瞬间焦黑剥落,恐怖的极致高温扭曲了空间,整个结界如同置身于巨大的炼钢炉膛之内。 空气中浓郁的线香气息被彻底焚尽,取而代之的是钢铁蒸发的死亡气味! 面具女悬停的身影猛地一沉,巨大的灼痛让她闷哼一声,眼中浮现出一道惊骇。 这是法则层面的压制与焚烧! “百鬼助我!” 森罗万象·雷霆劫域! 十指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混合着精纯的灵力气息,如同血箭般激射而出,瞬间融入头顶翻滚的雷云漩涡。 轰隆隆! 覆盖整个岛屿的巨型雷云漩涡骤然狂暴! 整个漩涡如同实体化的灭世磨盘,裹挟着无数扭曲挣扎的怨灵面孔,带着碾碎一切的沉重轰鸣,朝着下方那焚天炼狱般的炽白领域悍然压下。 整个阴阳神社都在哀鸣!裂缝瞬间布满墙壁和基石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江玄面对灭世般的雷云漩涡,掌心向上,五指张开,对着那倾覆而下的恐怖漩涡遥遥一握。 “咔咔咔——” 难以想象的毁灭性力量在雷云漩涡内部爆发,狠狠砸在脆弱的琉璃核心上。 那凝聚了万千怨灵与毁灭雷霆的庞大漩涡,如同被投入粉碎巨轮的玻璃艺术品,在令人肝胆俱裂的刺耳崩裂声中摧枯拉朽。 天空骤然一黯,随即又被下方焚天领域的光芒重新照亮。 无数能量碎片如同熄灭的星辰雨点般簌簌坠落,被极致的高温彻底蒸发,化为虚无的粒子流。 “噗!” 面具女身躯剧震,她强行稳住下坠的身形,眼中的惊骇被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彻底取代。 这还没完! 她不顾胸前剧烈的起伏,再次结印,速度虽慢,却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与诡异韵律。 不再是煌煌天雷,一股混合着无数怨念的阴森气息从神社深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汇聚到她身前。 霎时间,整个焚天领域覆盖的黑色石板广场,瞬间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泥沼。 无数只由纯粹怨念和诅咒构成的青黑色鬼手猛地从中探出,密密麻麻地抓向领域中心的江玄。 它们无视着领域的高温灼烧,前赴后继地撕扯着领域的边缘! 泥沼深处传来低沉恐怖的嘶吼,仿佛有沉睡的万载凶物即将挣脱束缚! 江玄眼中血焰暴涨,女儿灵魂被剥离的痛楚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了他沉寂万古的凶性! 双臂猛地向两侧展开,九条燃烧着焚天之火的赤金锁链化身灭世狂龙,凝聚着令空间都溶解坍缩的炽白光芒! 如同九头挣脱太古枷锁的火焰古神! 锁链所过之处,空间被蛮横地犁开漆黑的伤痕,那些抓来的鬼手如同投入熔岩的冰雪,瞬间汽化无踪! 轰!轰!轰! 锁链狠狠抽打在翻涌的黑色泥沼之上,泥浆混合着破碎的鬼手四散飞溅,又在半空被高温蒸干。 坚固的神社地基被彻底撕裂、掀起! 主殿半边宏伟的殿宇被一条横扫而过的锁链正面抽中,沉重的梁柱如纸糊的玩具般轰然解体。 整个阴阳神社的核心宫殿群好似被巨神蹂躏的沙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解体。 高大的鸟居接二连三地轰然倒塌,砸在沸腾翻滚的熔岩沼泽里,溅起数丈高的岩浆巨浪。 她倾尽全力维持的黄泉泥沼正在被焚天烈焰和暴虐锁链一寸寸蒸干,反噬之力疯狂冲击着她的魂魄。 碎片纷飞,如同凋零的蝶翼。 烟尘弥漫的世界里,江玄屹立在熔岩与废墟的中心,好似那远古凶兽般择人而噬的赤金锁链。 狂暴的气息席卷开来,那双赤红的瞳孔,穿透弥漫的烟尘与飞舞的灰烬,牢牢钉在她苍白失血的脸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数息,只剩下远处建筑残骸倒塌的闷响和熔岩沸腾的咕嘟声。 “呵呵……有点意思,好久没那么痛快了。” 面具女的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喘息,夹杂着某种奇异的嘲弄。 她抬手,指尖面具边缘渗出的血迹,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优雅,“可惜,这毫无意义。”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一股远比黄泉泥沼的怨念更加粘稠的精神冲击,无视了焚天领域的高温屏障,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呃!!!” 剧烈的刺痛感在灵魂深处炸开,远比后背的创伤更甚百倍。 江玄脚下一个趔趄,周身狂暴燃烧的赤金烈焰出现了不稳的波动,九条狂舞的火焰锁链也猛地一滞。 面具女如审判女王那般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每一次手指变幻,都引得周遭残留的紫黑结界碎片共鸣。 鲜血渗着她的面具和裂缝处流了出来,显然发动这禁忌之术对她自身也是巨大的负担,但她眼神中的决绝更盛! 趁着江玄被灵魂冲击暂时牵制的刹那,面具女化作一道飘忽不定的幽影,仿佛融入了神社废墟弥漫的烟尘与怨念之中。 雷殛·千鸟! 无数道细若发丝的幽蓝色雷光,如同倾巢而出的嗜血蜂群,从四面八方各射向江玄。 雷丝无视领域高温扭曲,雷丝与火焰领域碰撞,发出刺耳的灼湮灭声。 大部分雷丝被焚灭,却有极少部分突破了防御,狠狠刺入江玄的体表。 瞬间的麻痹与灼痛叠加灵魂刺痛,让江玄发出一声如受伤凶兽般的怒吼。 怒火彻底焚尽理智,江玄赤瞳中的血色瞬间沸腾,仿佛有岩浆在其中炸裂。 体内的洪荒凶兽彻底挣脱束缚,双手猛然合十,随即向外狠一撕! “吼——” 狂暴的赤金锁链骤然膨胀,化作了一条狰狞咆哮的火焰真龙。 龙首栩栩如生,燃烧着焚尽万物的白金色火焰核心。 狂暴的龙威混合着极致的杀意,瞬间冲散了大部分无形的心狱束缚。 火焰怒龙撕裂空间,带着令整个岛屿都震颤的威势,朝着面具女所在的区域绞杀而去。 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将她身上的狩衣点燃,皮肤传来撕裂般的灼痛,面具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只能如此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本源精血的真阳喷在胸前飞速结成的最后一道符文上。 “轮回鬼面·九幽冥雷障!” 一面布满扭曲痛苦鬼面的巨大暗紫色雷盾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形,由无数重叠的幽冥空间裂缝构成,表面流淌着九幽劫雷。 出现的刹那,神社废墟残留的怨念如同找到了归宿,疯狂涌入其中,让盾牌的气息瞬间攀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火焰魔龙狠狠撞上了九幽冥雷障!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在阴阳神社的核心爆发。 赤金与暗紫,两种代表着极致毁灭属性的能量疯狂碰撞。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形成了一个直径近百米的毁灭球体。 球体内部,空间寸寸碎裂,露出其后狂暴的时空乱流。 神社主殿彻底消失,连地基都化为虚无! 广场边缘的巨大熔岩坑被瞬间蒸发扩大,露出下方滚烫的岩石层。 江玄站在爆炸的边缘,锁链如定海神针,死死钉在爆炸外围,形成一道火焰壁垒,狂暴的能量冲击让壁垒剧烈震荡。 面具女则置身于爆炸的核心狩衣多处化为灰烬,露出其下焦黑的肌肤。 鲜血不断从她嘴角、耳鼻渗出,仅靠着那本源精血换来的力量,死死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屏障,每一秒都如同在承受千刀万剐的酷刑! 僵持!惨烈到极致的僵持! 两股力量在爆炸核心疯狂角力,火焰魔龙的龙头在冲击中不断崩碎重组,露出其后面具女苍白如纸的脸庞。 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面具女那濒临崩溃的九幽冥雷障骤然向内坍缩,随即爆发出一股纯粹的湮灭波纹。 无视了能量的阻隔,瞬间扫过火焰魔龙的龙首。 狰狞的龙首瞬间湮灭一大截,能量的反噬让江玄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赤色血液 面具女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部分面具碎裂掉落,露出了整张鲜艳好看的红唇。 美智子手指蘸着心口精血,在空中勾勒出一个蕴含着生死轮回奥秘的深紫色符文。 “以吾残躯,引九幽……黄泉,开!!!” 符文瞬间燃烧,仿佛连接着死亡本源的血线。 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射向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的江玄。 没有磅礴的能量波动,冻结灵魂的死亡规则气息。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激发了江玄血脉深处最原始的凶性,他不再顾忌能量的狂暴与否,对着那道致命的血色轮回之线狠狠抓去。 掌心之中,不再是赤金火焰,而是一枚仿佛有恒星寂灭景象的焚天领域规则的核心具现。 炽白原点与血色轮回线瞬间碰撞! 碰撞点周围的空间,无声无息地湮灭成绝对黑暗虚无的点! 嗤! 细微到几乎无法听闻的声音响起。 那道连接轮回的黄泉血线,在触及烬灭原点的刹那如同投入太阳的冰晶,当场消除,连一丝涟漪都未能留下。 规则层面的碰撞,高下立判。 远处,面具女如遭重锤轰击,眼中疯狂燃烧的神采瞬间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金额尘埃落定的解脱。 她强行沟通黄泉本源的反噬,加上规则碰撞失败的冲击,彻底摧毁了她最后的生机,也断绝了她最后的力量源泉…… 第一百章 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体不受控制地滑落,面具女最终单膝跪在滚烫焦黑的地面上。 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尘土中晕开刺目的暗红。 她努力抬起头,视线穿过弥漫的硝烟和灼热扭曲的空气,望向废墟中心那个依旧挺立的魔神般的身影。 江玄缓缓收回右手,掌心那枚炽白原点消散。 他微微喘息,周身狂暴的火焰和锁链缓缓收敛,但那双赤瞳中的血焰依旧凶戾地燃烧。 整个阴阳神社的核心地带彻底化为熔岩绝地,仅存的几处残垣断壁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面具女艰难地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容,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行走的天灾’……果然名不虚传……呵……江玄,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她声音微弱,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为何那位大人会再三提醒自己。 她试图再次凝聚一丝力量,身体却只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连维持跪姿都变得极其勉强。 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眸复杂地看着江玄,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未尽之意。 江玄迈开脚步,踏过熔岩流淌的地面。 他走到面具女面前数丈处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赤瞳中的怒火并未因对方的认输而平息,反而因为近在咫尺却仍未达成目标而更加炽烈。 “那位大人,是谁?”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性的杀意。 江玄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压在面具女即将崩溃的身躯之上; 面具女在江玄那句冰冷的质问下,身体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紧绷对抗毁灭的姿态骤然瓦解,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双膝虚软地落在滚烫焦黑的碎石地上。 “呵……咳咳……” 她咳嗽着,鲜血滴落在焦土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湿痕。 “早就算到会有这么一卦……真没想到……我居然会输。”她抬起头,面具碎裂的边缘下,此刻只剩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嘲。 江玄赤红的瞳孔深处并未因对方认输而平息,反而因这突兀的松懈和言语中的宿命感而更加汹涌。 他一步踏前,死死盯着那张仅露出鲜艳红唇的脸,声音低如闷雷滚过废墟。 “刚才那道血线分明连接着阴阳轮回,其蕴含的规则之力,足以重创我本源魂魄,为何不使出来?为何在最后关收手?” 一声厉喝瞬间刺破了面具女竭力维持的最后一丝平静表象,她捂着塌陷下去的胸口看向江玄。 面具下的眼神极其复杂,甚至还有一丝属于遥远过去的温柔。 “横竖都是输,不是吗?何必……闹个两败俱的局面?”她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牵动了伤势,让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况且我比谁都清楚……咳咳……以我的能力,即便拼上这条命,祭献所有,也打不过你现在这副完全解放的模样,啊……咳咳咳!说来,还是我大意了。” 江玄沉默着,赤红的眼眸死死锁在面具女身上,那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难辨,除此之外还有一丝被这诡异局面强行勾起的茫然。 良久,久到面具女的身体维持跪姿都变得极为艰难,江玄喉结滚动,终于再次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眼前的敌人身手诡谲,术法阴狠强大,分明是东瀛传承的核心人物,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刻留手,言语间透着与死敌身份不符的复杂情绪。 面具女闻言,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烁了一下,半晌,才用一种带着奇异自嘲的语气反问: “你就……这么好奇?” 这轻飘飘的反问,瞬间捅开了江玄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闸门。 无数模糊而温暖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涌上脑海。 夏日的蝉鸣,老槐树的浓荫,隔壁院墙飘来的饭菜香,一个总是扎着干净辫子、笑容温柔的邻家姐姐身影…… 那个身影的轮廓,与眼前这个浑身浴血,身份成谜的阴阳师竟有一刹那的重叠! 荒谬! 江玄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血焰似乎被强行压下去几分,只剩下冰冷的烦躁和一种被命运愚弄的戾气。 “算了!” 面具女破碎地笑了起来,笑声牵扯着伤口,她颤抖着,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缓缓抬起,伸向脸上那残存的面具。 随着“喀拉”一声轻响,一块较大的面具碎片被她用力扯下。 烟尘与火光映照下,一张蒙着厚重灰烬,却依旧能清晰辨认出清丽轮廓的脸庞再无遮蔽地暴露在江玄眼前。 眉如远山含黛,鼻梁秀挺,唇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但那熟悉的双眼睛,纵然此刻布满血丝,但依旧可以认出。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寒从脊椎骨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脸上所有的凶狠都在刹那间凝固,化为一片彻彻的空白和难以置信! “雪……雪吟姐?” 这个名字几乎是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 她看着江玄那震惊到失魂的表情,嘴角艰难地弯起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江玄,原来……你还记得我。” “怎么会是你?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你究竟什么时候变成阴阳神社的……” 小时候,她就住自家隔壁,对自己更是照顾有加。 他不明白,那个曾经温柔体贴的大姐姐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 “为什么?” 曹雪吟打断了他近乎咆哮的质问,她极其艰难地撑起身体,竟真的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她抬起头,直视着江玄那双充满混乱的赤红眼眸。 火光在她沾血的脸上跳跃,映照出一种凄凉而决绝的美。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江玄弟弟?咳咳,我本就是……东瀛人和东国人……生下来的孩子啊。” 这看似轻松的一句话,轰然砸碎了江玄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联系,。 混血”二字,瞬间解释了一切隔阂的根源。 她体内流淌的血脉,注定了她终将回到这片承载着另一重身份的土地。 温暖的老巷与阴森的鸟居,在这一刻形成了冰冷的闭环。 “原来如此……既然你血脉里流着东瀛的血,心向所谓‘天魂’,那当初……在东国老街,在小巷深处,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你当作亲人?” 他赤红的瞳孔死死锁住曹雪吟苍白失血的脸,那里面翻涌着困惑、伤痛和被欺骗的暴戾。 后面的话他就没有说下去了,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吞噬了熟悉的一切,也带走了总是对他温柔浅笑的“雪吟姐”。 曹雪吟破碎的笑容却在这质问下奇异般地舒展开来,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和解脱。 “对你……好?江玄弟弟……那时候对你好也是真心实意地……把你当弟弟看的啊。” 她喘息着,剧烈咳嗽了几声,更多的血沫喷涌而出,沾染了苍白的唇瓣,“现在……任务彻底失败了,我也快死了……” 她抬起那双只剩下疲惫与诀别的眼睛望向江玄,“最后……再陪我待一会儿吧?就像小时候……在老槐树底下那样……” 江玄僵立在原地,这片被他亲手蹂躏成地狱的景象中央,跪着向他发出死刑前最后邀请的,竟是记忆中的光源。 巨大的荒谬感和撕扯般的痛楚让他一时失语,任何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动作都无从下手。 见他沉默,曹雪吟却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认的应允。 她极其艰难地动了动,用那只还算完好的手颤抖着掏出一个扁平的属烟盒。 她费力地推开盒盖,取出一支还算完好的递向江玄。 “抽吗?” 江玄的目光从那支烟移到她沾满血污的手,摇了摇头,语气生硬:“戒了。” 曹雪吟的手指在空中顿了一下,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失落极快地滑过她黯淡的眼眸。 她收回手,将那支烟放到自己唇边,又摸索出一个同样沾着血迹的打火机。 “咔嚓……” 火石摩擦了好几次才终于蹿起一簇橘黄色火苗。 烟头亮起一点暗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苍白的烟雾从她唇间缓缓溢出,勾勒出短暂而虚弱的轨迹。 烟雾弥漫中,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模糊的飘忽,像是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 “以前……不是抽吗?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烟灰簌簌掉落。 提到过往,江玄紧抿的唇线松弛了一丝,但眼中依旧冰冷。 “以前是抽着玩,后来……为了我老婆,戒了。” 提到“老婆”两个字时,他紧绷的侧脸线条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一瞬,那是扎根于他灵魂深处无可撼动的锚点。 “是吗……” 曹雪吟低低地重复着,又吸了一口烟,她看着指间明灭的微弱红光,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嘲讽和空洞。 “其实……我也不喜欢抽,只是……小时候我爸总说,雪丫头,记住喽,一个男人要是压力大得受不了的时候,他不抽烟……难道去抽女人吗?’” 她轻轻笑了笑,那笑容牵动了面颊上的伤口,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凄凉。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不是吗?烟……总比抽人……强点。” “解压的方式有很多种。” 江玄的声音依旧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他无法将记忆中温柔的姐姐与眼前这个满身血腥,谈论着“抽人”理论的女人重叠。 她的目光穿透烟雾,再次投向江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探究,“那你呢?江玄弟弟,现在压力大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江玄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这片被自己亲手摧毁的焦土,带着一种被时光磨砺后的沧桑: “以前会叫上几个兄弟,随便找个路边摊喝点,那时候总觉得拳头够硬,再大的坑也能填平,现在想想……那时候太年轻,也太蠢。” 曹雪吟静静地听着,破损面具下露出的唇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画面。 江玄继而说道:“后来,有了家,有了她……就不敢了, 再大的火气,再痛的事就一个人找个地方待着自己消化,想想她们娘俩……再大的坑,也得一点一点爬出来。” 提到“她”时,他那张线条冷硬如刀凿斧刻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种超越了杀戮与仇恨的柔和。 “靠自己爬出来……” 曹雪吟低低地重复着,她看着天边,毁灭性的爆炸扬起的烟尘稍稍散开了一些,露出了被染成一片浓烈血色的天空。 夕阳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沉向地平线,将残余的云层烧得如同流淌的熔金,又似凝固的血块。 “真快啊……岁月可真是一点都不饶人……”她仰着头,望着那轮仿佛承载着世间所有悲壮的夕阳,眼神空洞而遥远。 “这夕阳就像我的命一样了……看着还亮,其实……里面的芯子早就烧尽了,江玄弟弟……” 她缓缓将视线移回到江玄身上,那双曾经清亮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疲惫与尘埃。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这个问题瞬间刺入了江玄心底最柔软最混乱的角落。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江玄避开她直视的目光,望向那片燃烧的天空。 “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二十多年……” 曹雪吟怔忡地咀嚼着这个数字,仿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它的漫长。 片刻后,她那沾满血污的嘴角扯出一种油尽灯枯的释然,“已经这么久了啊……呵,咳咳!真是……眨眼我都已经四十了……” 她艰难地抬起那只尚算完好的手,似乎想触碰一下自己的脸颊,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落。 尽管她保养得宜,在温室内或许依然能维持几分往昔的风韵,但此刻,在这片炼狱焦土之上所有的遮掩都已失效。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江玄棱角分明、年轻依旧的脸上。 力量、仇恨、执念将他凝固在了最巅峰的状态,也隔绝了凡俗的衰老。 “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而你看着还跟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真不公平啊……” 闻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对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你……也不老。” 他干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同时也是此刻唯一能给出的,苍白无力的回应。 一边是童年记忆里那个扎着干净辫子笑容温婉的邻家姐姐曹雪吟;另一边,是眼前这个手段诡异狠辣,身披狩衣的敌人! 第一百零一章 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这种剧烈的矛盾感,比刚才那规则层面的碰撞更让他感到窒息和迷茫。 他该恨她入骨,恨不得将眼前这具残躯彻底碾碎成灰烬,可那声“雪吟姐”叫出口的瞬间,却死死捆住了他即将爆发的力量。 青筋根根暴凸,江玄那双燃烧着血焰的赤瞳死死锁住曹雪吟,里面翻涌着风暴般的质问和被背叛的痛楚。 “为什么要夺走我女儿的灵魂碎片?!” 这声质问耗尽了他所有的克制,也抽空了曹雪吟最后支撑着抬头的力量。 她没有回避,反而像是解脱般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这让她咳出了更多的血沫。 “江玄弟弟……你还是……那么直接啊……” 她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指,指向自己残破的狩衣心口位置。 那里,曾是她精血绘符引动九幽冥雷和黄泉血线的地方,同时也是自己最为难受的地方。 “为了……这个?” 她缓缓探入破碎的衣襟内侧,动作极其艰难。 江玄的赤瞳骤然收缩,狂暴的力量几乎要再次破体而出,因为他不知道对的即将拿出什么。 是垂死挣扎的底牌?还是……别的? 终于,曹雪吟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抽了出来,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托着一样东西。 不是武器,不是符箓,也不是什么恐怖的秘宝。 那是一团极其微弱的光点,只有指甲盖大小一种纯净无比的乳白色光晶。 江玄灵魂深处无比熟悉,瞬间便能引动他血脉颤栗的温暖气息! 那是他日夜煎熬,不惜化身天灾踏平神社也要追寻的,女儿生命本源的一部分! 那独一无二的与他血脉相连的灵魂碎片的气息! “囡囡……” 江玄神情复杂,当年对自己很是照顾的人是她,现在帮天魂殿对付自己的人也是她。 这种感觉实在太矛盾了,如果说对方是纯恶人,为何又在这紧要关头与自己说上这些? 曹雪吟看着掌心那点微弱的光,眼神之中夹杂着江玄看不懂的近乎献祭般的决绝。 “它……确实在我这里,但不是我夺来的……” 她迎着江玄震惊到失语的目光,染血的唇瓣吃力地开合: “是‘那位大人’亲手交给我的……他说这是引出‘天灾’……最好的诱饵……” 微风卷过焦黑的碎石地,仿佛在迎合她话语中透露出的不祥。 寒意,比刚才知晓她身份时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江玄全身的血液。 那位大人!又是那位大人! 一个高高在上、视众生如棋子的阴影,精准地捏住了他唯一的死穴。 不是为了夺走,而是为了投下这致命的诱饵,将他这头狂暴的“天灾”引向这预设的毁灭之地!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曹雪吟似乎被他眼中那几乎要焚烧世界的怒火刺痛了一下。 她极其缓慢地合拢了一点手指,将那点微光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却又不敢真正握住,仿佛那是什么一碰即碎的琉璃珍宝。 “还有……那位大人再三叮嘱……要我保管好……别的就不清楚了……”她艰难的补充着,目光投向远方燃烧的天空。 “不清楚?天魂殿的核心走狗,连执行的任务是什么都不清楚?”江玄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彻骨的嘲讽。 这句走狗二字狠狠抽在曹雪吟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上。 她猛地一颤,那点被拢在掌心的灵魂之光也随之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她霍然抬起头,黯淡的眼眸深处,属于“曹雪吟”而非“阴阳师”的倔强被瞬间点燃。 “呵……就算不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她直视着江玄燃烧的赤瞳,语气陡然变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断,“我也不会手软的!” 这句话掷地有声,彻底撕裂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 她不再是那个会揉乱他头发的邻家姐姐,而是东瀛阴阳神社的死敌,更是意图捕获“天灾”的鹰犬。 立场与过往,被这血淋淋的宣言彻底割裂。 虚弱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曹雪吟竟摇摇晃晃地再次试图站直,剧烈的动作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那沾满血污的手颤抖着抬了起来,目标竟是江玄的脸颊。 那只手,曾经在夏日的槐荫下为他擦过汗,拍过落在肩头的槐花,此刻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死亡的冰冷气,缓缓靠近。 江玄猛地侧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 他的下颌线绷紧如刀锋,眼神冰冷得像万载寒冰,连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那只僵在半空的手。 指尖下的空气骤然变得空荡而冰凉。 曹雪吟的手就那么突兀地悬在那里,那张脸清晰地掠过一丝深刻的痛楚,像是孩童伸出的手被最信任的人无情拍开,瞬间冲垮了她强行凝聚起来的决绝姿态。 悬在半空的手颓然垂落,她能感觉到骨头碎裂处的剧痛顺着指尖蔓延上来,但更痛的,是心口某个地方。 她牵起唇角,那弧度比哭更难看,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认命般的自嘲,轻轻摇了摇头。 半晌,咳声稍歇,她抬起头,静静地笼罩在江玄冰冷的面容上。 她看着他年轻依旧、线条冷硬的侧脸,看着那双燃烧着血焰却不再有自己一丝倒影的赤瞳,像是在审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灵魂标本。 曹雪吟顿了顿,仿佛积攒着穿透二十年时光屏障的勇气,每一个字都沉重万分,“江玄弟弟……如果当年我没走……你会不会……选择我?” 这个问题像沉重的磨盘,在她心头碾磨了无数个日夜。 是执着,是不甘,还是在生命尽头,对唯一温暖岔路的最后回望? 灰烬覆盖下的眼睛深处,燃起一丝微弱而绝望的火苗。 她渴求着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虚幻的、用来欺骗死亡的谎言也好。 风似乎停了,焦土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远处未熄的火苗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江玄缓的视线如同沉重的枷锁,终于落在了曹雪吟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惊讶,没有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寒潭。 他薄唇微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砸在了曹雪吟眼中那簇微弱的火苗上: “我江玄,不会跟天魂殿的走狗在一起!” “更不会,去做东瀛人的女婿。” 走狗……东瀛女婿……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裹挟着毁灭力量的九天玄,贯穿了曹雪吟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灵魂。 她身体猛地一颤,瞳孔之中因问题而燃起的希冀之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空洞和灰暗。 她喉头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强行吞咽着什么,但终究没能压住。 “是啊……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手上沾了那么多的血……你又怎么会……”她哽住了,后面的话被汹涌而上的血气和更深沉的绝望堵了回去。 她微微垂下了头,浓密的睫毛在染血的脸上投下两片脆弱的阴影。 那哀伤如此真实,沉重得如同浸透了千年寒潭的水,几乎要从她低垂的眼睫上滴落下来。 看着她低垂的头颅,江玄紧握的双拳无声地松了一丝,眼前这个垂死的敌人,与记忆里那个在老槐树下给他剥莲蓬的姐姐身影,在血与火的背景中,短暂地重叠了一瞬。 “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投靠天魂?” 第一百零二章 死前透出的线索 问题落下,焦土战场再次陷入诡异的沉寂,只有远处未熄的火舌舔舐着残骸,发出哔剥的轻响。 曹雪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夕阳残照浸染着漫天厚重的烟尘云翳,将天空涂抹成一片悲壮而凝固的血色。 沉坠的落日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入远山焦黑狰狞的轮廓之下。 那灼目的红,如同生命的最后挣扎,带着焚烧殆尽后的凄美。 曹雪吟的目光穿透江玄,仿佛越过了二十年爱恨交织的时光,甚至越过了生与死模糊的界限。 她久久地凝望着那片燃烧的天空,最终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扬起。 唇瓣微启,声音轻飘飘地逸出,像晚风吹散的灰烬:“愿与不愿……又有什么不同呢?” 命运像一道早已落下的铁闸,严丝合缝地卡死了每一个微小的可能缝隙。 江玄凝视着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沉寂荒原,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二十多年前那个夏日午后,在老槐树的浓荫下,那个温柔浅笑的邻家姐姐,是真的彻底死去了; 漫长的寂静里,只有远处余烬燃烧的噼啪声和她细微的喘息。 最终逸出了她的唇瓣。 “罢了……”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泪,只有一种油尽灯枯后的奇异平静, 那只尚算完好的手探入了破碎染血的狩衣深处,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托着两样东西: 一颗是那纯净乳白,独属于江若妍的灵魂碎片,带着带着不可磨灭的生命印记。 另一件,则是一枚样式古朴,边缘已被某种强大力量冲击得微微变形的戒指。 内圈似乎铭刻着极其细微古老的符文,却蕴含着某种厚重沉淀感的残余波动。 “拿着……你女儿的碎片……还给你,还有这个……它是我最后残余的力量,虽然不多或许能帮你挡一次致命的东西,就算赔了罪……” 她艰难地将掌心往前递了递,仿佛托着的是两座沉甸甸的山峦。 那枚戒指靠近江玄时,他能感觉到一种极其细微的暖意,与女儿灵魂碎片散发出的温暖截然不同。 江玄没有立刻去接,目光在曹雪吟脸上和掌心的两样东西之间来回逡巡。 空气沉重得几乎能拧出血来。 就在这死寂的对峙中,曹雪吟那只托着东西的手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她似乎想抬手拂开粘在脸颊伤口上的灰烬,却无意触碰到了自己脸颊边缘。 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温热柔软的血肉。 而是一种类似于干涸石膏或者劣质陶瓷的质感。 她身体猛地一僵!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响起。 在她染血的指尖下,一小片薄薄的,带着血色纹路的东西,竟真的从她的脸颊上剥落下来! 那是她脸上的机理! 曹雪吟的动作彻底停滞了。 她没有去看地上那块脱落的“脸皮”,眼神空洞地定在虚空某处,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离。 过了好几秒,她才小心翼翼地抚向自己的脸颊。 指尖划过的地方,不再是温热的血肉,而是空洞的质感。沿着刚才碎裂的边缘,她能清晰地触摸到缝隙。 原来……自己早已成了怪物,连这副看似完整的躯壳,不过是那位大人亲赐的囚笼。 她彻底明白了“那位大人”的残忍,他不仅利用她做诱饵,更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夺了她作为“曹雪吟”的最后一点真实。 她连这具身体的主人都已算不上。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再看江玄一眼,曹雪吟猛地转过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那承载着灵魂碎片和戒指的掌心朝着江玄的方向推去! 与此同时,她残缺的身体爆发出一种与她虚弱状态极不相符的的冲力,踉跄着扑向岛屿边缘那深不见底,被夕阳血光晕染的断崖! “拿着!” 她最后的声音被逆风撕裂,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急促,“另外两个天魂师已经察觉了……一个去了棒子国……另一个在妙哇滴……”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断线的纸鸢,朝着那万丈深渊纵身跃下! “曹雪吟!” 江玄瞳孔骤缩,理智告诉他这是陷阱,但身体的本能却快过了思考。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扑向前,那只灌注了恐怖力量的手,狠狠地抓向那道下坠的身影! 指尖只堪堪擦过她狩衣碎裂的衣角! 冰冷的布料触感一闪而逝。 抓空了! 他扑到了崖边,半个身子探出悬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在急速下坠中变得越来越小。 深红色的天幕下,那残破的狩衣如同燃烧殆尽的枯叶。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看到她在半空之中下坠。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深渊深处传来! 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更像是灌满水的皮囊被瞬间压爆,又像是石膏像被巨锤狠狠砸碎! 没有火光,只有一团深红色的东西在悬崖下方的半空中骤然扩散开来! 是血肉!是内脏!是骨骼碎片! 深红色的粘稠细雨在深渊里瞬间绽放又凋零,如同劣质石膏的碎块,纷纷扬扬地洒落。 江玄趴在冰冷的崖石上,指尖还残留着那衣角的触感。 他僵硬地看着那团在血色夕阳背景中向下坠落消失的深红,被上升的气流裹挟着,扑面而来。 他维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 风卷过他的发梢,带来远处海洋的咸腥,却吹不散悬崖下那浓烈的死亡气息,也吹不散他脸上凝固的冰寒。 “棒子国……妙哇滴……” 他低低地重复着曹雪吟最后的遗言。 “她的话……可信吗?” 那裹挟着浓烈戾气的声音突兀地从江玄体内响起,仿佛来自九幽的恶鬼低语。 江玄缓缓直起身,他站在悬崖边缘,却带着一种沉重的萧索。 掌心那颗纯净的乳白色光点安然无恙,静静悬浮在掌心上。 他凝视着女儿的灵魂碎片,目光深处翻涌着风暴。 所有的画面在他脑中交织碰撞。 江玄沉默了数息,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冷冽,“她虽然投靠了天魂殿,做了帮凶……但没有必要骗我。” 他握紧了掌心的灵魂碎片,那微弱却坚韧的暖意仿佛给了他支撑,“骗我对她毫无意义,这是她用毁灭换来的……情报……” 体内的恶灵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阴冷笑声:“呵,人类小子,那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啃骨头?” 江玄的目光从那枚残存余温的戒指上抬起,越过脚下吞噬了曹雪吟血肉的深渊,投向西北方遥远的天际线。 夜风猎猎,吹动他染血的衣襟。 他缓缓将女儿的灵魂碎片极其珍重地收入贴身的内袋,那枚尚有余温的戒指,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冰冷而坚定的声音撕裂了焦土上的死寂,带着斩断一切犹疑的决绝: “下一站——” “首尔!” 第一百零三章 再遇叶灵 首尔,霓虹闪烁的不夜城下,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 江玄前些日子才从东瀛阴阳神社之中脱身,身上还残留着海风的咸腥和争斗的戾气。 刚抵达棒子国,长时间的疲惫,外加旅途的劳累,使他需要一个短暂的喘息。 一个能麻痹神经隔绝嘈杂的栖息地成为了目前的最佳方案。 走进这家位于江南区繁华地带的KTV,震耳欲聋的电子音浪瞬间将他包裹,五彩变幻的射灯切割着昏暗的空间,晃得人目眩。 他穿过笑声喧哗的走廊,准备去前台开个包厢独处片刻。 刚走到拐角处,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撞入他的视线。 那身影纤细,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小礼服,纤细的脚踝下踩着一双细细的银灰色高跟鞋。 她,左摇右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仅仅是那模糊的侧影和走路的姿态,瞬间让江玄瞳孔风大。 叶灵! 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被他狠心推开,理应平静生活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异国他乡的声色场所? 而且是……这样的状态? 江玄目光锐利如鹰隼,立刻扫向女孩周围。 果然,不远处卡座阴影里,几个穿着花哨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那种给人的感觉,如同鬣狗盯上了落单的猎物。 其中一人甚至舔了舔嘴唇,端着酒杯蠢蠢欲动地站起身。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取代了江玄所有的疑虑。 没有丝毫犹豫,江玄大步上前,在叶灵又一次趔趄着要撞向墙壁时,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叶灵!” 江玄尽可能抬高了声音,试图穿透震耳的音乐传入她混沌的意识,“你怎么在这里?还喝得这么醉!” 被他触碰到的叶灵浑身一颤,她有些迟钝地抬起头,努力聚焦着涣散的视线。 朦胧的灯光下,那张他熟悉又久违的脸庞清晰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心动魄,却又脆弱得令人心碎的美丽。 叶灵脸上布满醉后的潮红,眼神迷离如同蒙着水汽的琉璃,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谁……” 她含糊地嘟囔着,似乎想辨认眼前的人影,但酒精彻底摧毁了她的神智。 江玄看着她这副模样,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叶灵的身体却毫无预警地向前一倒,整个人竟栽进了他的怀里。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属于她的清甜气息,江玄身体瞬间僵硬,下意识地用双臂圈住她,防止她滑落在地。 那几个原本虎视眈眈的男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似乎是觉得这厮坏了好事。 捡尸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为首的那个骂骂咧咧就要讨个说法,江玄猛地抬头,周身那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凛冽煞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仿佛在说:滚,否则死! 几个混混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气场震慑住,竟一时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江玄不再理会他们,打横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叶灵稳稳抱起。 她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发出不安的嘤咛。 快步穿过迷乱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走出KTV大门,首尔夜晚微凉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但怀中女孩滚烫的温度,和完全依赖的姿态却让他的心沉得更加厉害。 江玄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将叶灵安置在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麻烦去最近的酒店,安静一点的。”他用略显生硬的棒子语对司机吩咐道。 车子启动,城市的流光在车窗上飞速倒退,切割着车内昏黄的灯光。 叶灵歪倒在座椅上,头枕着江玄的肩膀,呼吸灼热地喷洒在他的颈侧。 她抓着江玄的臂腕,眉头紧蹙,即使在昏睡中,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大叔……大叔……”她在梦中无意识地呢喃,破碎的音节像针一样扎进江玄的耳朵。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为干净的商务酒店门口,江玄付了车费,再次抱起叶灵,快步走进大堂。 无视前台略带诧异的目光,江玄迅速办理了入住手续,拿着房卡径直走向电梯。 怀中的女孩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进入房间,江玄反锁上门,但神经依旧紧绷。 他将叶灵轻轻放在宽大洁白的床铺上,这丫头完全陷入了酒精的泥潭,毫无知觉。 礼服裙摆微微凌乱地翻卷在腿边,露出莹白细腻的肌肤,纤细的脚踝和高跟鞋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脆弱美感。 江玄站在床边,借着房间顶灯惨白的光线,第一次如此毫无阻碍地审视着这张阔别多日的脸。 眉眼间稚气消散,却沉淀出一种更深邃的哀婉。 可为何,此刻的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无助和……绝望? 江玄站在床边,凝视着叶灵沉睡中依然紧蹙的眉心和残留的泪痕,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确认她暂时安全后,江玄深吸一口气,准备悄然离开。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门把手的刹那,一双玉臂猛地从后面环抱住了他的腰。 那力道带着醉后的笨拙,即便隔着衬衫,依旧能感觉到某种灼热的情绪。 “大叔……别走……我明天就要嫁人了……” 身后传来叶灵含糊不清的呢喃,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破碎的哭腔。 嫁人?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猝不及防地在江玄脑中炸响。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会独自在异国他乡买醉,为何会流露出那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而且,她还那么小! 顿时,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难以言喻的窒闷感瞬间攫住了他。 叶灵的手臂收得更紧,她断断续续地倾诉着,每一个字扎在江玄身上:“我不想嫁别人……大叔……我想嫁你……” 江玄的心猛地一沉,他强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某种尖锐的刺痛,“难怪……你把自己喝成这副样子……” 他试图去掰开她紧扣的手指,但那力道却大得出奇。 女人喝醉后……力气都这么大的吗? 感受到他的抗拒,叶灵像是被巨大的恐惧攫住,整个人更紧地贴上来,将布满泪痕的脸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背脊。 “大叔……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一点也不……”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嫁?”江玄的身体依旧紧绷,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背上的布料迅速被热泪浸湿。 顿时,一股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 叶灵似乎被这话戳中了最深的痛处。她缓缓抬起了头,下巴抵着他的肩胛骨,带着一种认命和无声的控诉。 冰冷的现实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所有幻想的泡沫,“只有他能解决我们家的危机……我爸他欠了巨额的债务,对方很可怕, 那个人承诺只要我嫁过去,一笔勾销……还能保住我们家……大叔……”明天……明天你来抢婚好不好?求你了……” “胡闹!” 江玄猛地用力,强行掰开了叶灵紧紧环抱的手臂,转身面对她。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得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床沿。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玄,仿佛他推开的不是手,而是她最后的希望。 江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否定,“抢婚?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你这是把自己往更大的火坑里推!” 他无法想象叶灵竟会提出如此不计后果的要求。 “可你说过的!以后要是哪个男人敢欺负我,你绝不依!现在……现在就是他要欺负我了!你管不管?” 江玄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 那句话他当然记得。 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承诺会以如此残酷且沉重的方式被兑现。 “我……” 江玄语塞,那句“绝不依”像沉重的铅块堵在喉咙里。 他看着叶灵那张写满哀求的脸,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 他无法再说出任何拒绝或斥责的话。 沉重的脚步带着灵魂的疲惫,江玄几步走到颓然跌坐下来沙发,仿佛想抹去眼前的混乱和心中的煎熬。 房间里只剩下叶灵压抑的啜泣声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叶灵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下去,但她不甘心。 她踩着玉足,走到沙发边紧挨着江玄坐了下来。 她没有再试图拥抱他,只是侧着头,用一种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声音询问。 “大叔……你真想看到我嫁给一个让我厌恶至极的人吗?你……真想看到我一辈子都不幸吗?” 这话精准地刺入江玄心底最柔软也最无法辩驳的地方。 江玄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痛苦地看向她,“我要真这么做了,你父亲的债务怎么办?你和你家人的安全怎么办?还有那个男人…… 我带你走?然后呢?亡命天涯?让你一辈子躲躲藏藏,甚至……随时可能因为我而遭遇不测?” 他剖析着最残酷的现实,更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坠入更深的深渊,“叶灵,这不是童话!你这是拿命在赌!” “我不怕!大叔,只要能离开他!跟你在一起,亡命天涯也比活在地狱里强!总好过……总好过每天面对一个让我恶心的男人!” 她眼中的恐惧是真实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厌恶和抗拒,让江玄的心狠狠揪紧。 “他做了什么?” 江玄敏锐地捕捉到她话语中更深的阴影,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叶灵,告诉我!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恐惧?” 闻言,叶灵的下意识地用右手紧紧攥住了左手的手腕,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江玄的眼睛。 “手怎么了?” 江玄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给我看!” 叶灵咬着下唇,拼命摇头,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 江玄不再犹豫,一把抓住了她紧握的手腕。 叶灵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任由他掰开了自己紧握的手指。 灯光下,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腕内侧,赫然印着几道青紫色的指痕。 淤痕很深,边缘甚至微微发黑,显然是被人用极大的力道狠狠攥住造成的。 那狰狞的痕迹与她柔弱的腕骨形成残酷的对比,无声地控诉着暴力。 江玄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足以冻结血液的杀意瞬间冲破了他所有的克制。 那是碾碎一切的毁灭欲望! “他干的?!” 三个字从江玄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森然寒意。 每一个指痕的轮廓都清晰地印在他眼中,也深深地刻进了他的意识深处。 叶灵被江玄身上陡然爆发出的恐怖气场吓得瑟缩了一下,但更多的却是巨大的委屈和找到依靠的酸楚。 “就是上次……他来家里‘商量’婚期,我、我不同意,想跑……他、他就……就这样……”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断断续续的描述已经勾勒出足够清晰的画面。 强迫、暴力、对意愿的彻底践踏! “混账东西!”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江玄喉咙深处冲出他猛地站起身,周身散发出的戾气让房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叶灵,肩膀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 窗外的霓虹闪烁,映照着他眼中翻涌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风暴。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分一秒流逝,叶灵望着江玄冰冷的背影,不敢出声,生怕一丝声响就会将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不知过了多久,江玄终于缓转过身。 他的脸大部分隐没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深渊中燃烧的幽火,眼中燃烧的只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时间,地点,那个人的名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清晰地报出了时间和地点。 “明天上午十点……就在首尔新罗酒店对面的教堂举办婚礼,男方、男方是百达财团的……朴东俊!” 第一百零四章 大叔……我需要你 面对叶灵那苦苦哀求,江玄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火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是做出了最后决断。 “我知道了……” 叶灵赤着莹白的双足,带着试探和卑微的祈求,轻轻勾住了江玄冰凉紧绷的小指。 “大叔……” 泪花在她眼眶疯狂打转,那楚楚动人的眼神令人心碎,脆弱的如同一张被揉皱的纸,带着几份小心翼翼。 “明天、明天就要……我……你能不能最后陪陪我一下?就一会儿……” 那触碰极其轻微,瞬间穿透了江玄强行筑起的堤坝。 江玄缓缓转过身,阴影笼罩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立刻抽回手,也没有回应,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有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叶灵被他看得心慌,却仍旧不肯松开手。 强忍着眩晕和身体的绵软,叶灵轻轻牵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房间中央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 叶灵紧挨着他坐下,身体微微倾斜,几乎要倚靠在他臂膀上,却又不敢真的贴上。 “大叔,我是真的不想嫁给别人……这段时间,每一天我都在等你……” 江玄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的暗流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淡漠,又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你不该等我,我们……不合适,你还年轻,会有更适合你的……” “我不要别人!我只想要你!大叔!只有你!其他人再好都不是你!”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酒精和绝望彻底摧毁了她的矜持。 江玄的身体骤然一僵,像被烙铁烫到。 他想立刻起身,拉开这危险的距离,叶灵那冰凉的手指却滑落在他紧实的胸口。 那强健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衬衫,清晰地传递到她的指尖。 “大叔……你的心跳……好快……” 你明明……明明就很担心我,对不对? 就像……就像那次在码头后面的巷子里……你明明能直接杀了那些混混,却非要等我拍完证据才动手。” 也许是酒精的麻痹,导致她的行为大胆了起来。 “小丫头,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江玄瞳孔震缩,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胆大。 自从妻子死后,他已经十几年没有碰过女人了,这突如其来的诱惑快要让他失去理智。 “大叔……”她吐气如兰,带着一种破碎的、迷离的诱惑,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献祭。 被他强行定义为“长辈关怀”的情感,此刻正被叶灵狠狠撕碎! 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别再闹了……” 江玄强迫自己侧过头,避开那双让他心魂俱颤的泪眼。 那禁锢了十几年的汹涌洪流一旦决堤,其毁灭性连他自己都无法估量! “大叔……” 叶灵微微仰起头,酒精蒸腾的热气染红了她的双颊,唇瓣泛着诱人的水光,声音软糯得近乎呓语: “你看我……美吗?” 这句话如同一颗火星,瞬间引爆了江玄苦苦压抑的火山! 他下意识地垂下眼,映入眼帘的景象几乎让他窒息。 掠过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那抹深不见底深渊美景撞入视线。 江玄只觉得一股滚烫的岩浆猛地从脊椎骨窜上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奔涌咆哮。 他下意识地避开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再次沉溺。 似乎觉得方才的距离还不够近,叶灵又往前贴了贴,带着一身醉人的暖香和惊人的柔软。 江玄猛地抽回了被叶灵倚靠的手臂,力道之大,甚至带得叶灵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他立刻抓起刚刚脱下来搭在沙发扶手上的黑色西装外套,闪电般盖在了自己腰腹和大腿的关键位置。 “叶灵!”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化不开的危险气息,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缘的猛兽发出的低吼。 “你听着……别、再、乱、动……” 他猛地侧过身,试图拉开一点距离,但叶灵那双臂反而更用力地缠了上来。 “大叔……别走……” 她滚烫的脸颊蹭着他颈侧跳动的血管,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我好热……也好怕……你抱抱我好不好?” 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像小猫柔软的爪子,一下下挠在江玄岌岌可危的理智线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他凑得更近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视线牢牢锁住她迷蒙含泪的双眼,如同恶魔的低语,又似最后的通牒: “你再这样不知死活地挑衅下去……”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危险地眯起,带着一种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凶狠,“我真会……吃了你!一根骨头都不剩!” 叶灵迷蒙的醉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那难以掩饰的狼狈和挣扎,反而点燃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孤勇。 然而,更要命的是,她的另一只手,竟又一次大胆的往下滑了下去。 彻底按下去的刹那,江玄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引爆了所有强行压抑的火山。 再强大的理智,也敌不过一个抱着必死决心在烈火中起舞的妖精! “该死的……这是你自找的!” 他猛地俯身,带着千钧之力将怀中这具不断点火的身体狠狠掼压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 叶灵在短暂的眩晕和窒息后,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在最初的惊吓后热烈地迎合上去。 当江玄那带着惩罚意味的唇粗暴地擦过她的嘴角时,叶灵竟主动地捕捉到了他同样滚烫的薄唇! 四片唇瓣相接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江玄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吻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和浓烈的酒香,这缠绵的深吻,瞬间将他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所有的警告、所有的顾虑都在这疯狂的唇舌纠缠中被彻底碾碎! 被动转化更凶狠的主动!江玄反客为主,用更狂暴的方式加深了这个吻。 江玄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叶灵指尖隔着西装布料按下来的瞬间,“彻底崩断! 眼中的赤红欲望并未完全褪去,但瞳孔深处瞬间凝聚起如同鹰隼般的锐利光芒,仿佛甘愿就此灰飞烟灭。 窗外的首尔夜色依旧流光溢彩,却再也照不进这片被原始风暴席卷的角落。 叶灵那只在他胸前作乱冰凉小手,不知何时已滑入他敞开的领口,抚上他如岩石般坚硬起伏的背肌。 “唔……大叔……” 这声呼唤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江玄摇摇欲坠的意志壁垒上。 巨大的矛盾感撕扯着江玄,他知道,再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不仅是毁灭自己,更是将她彻底拖入无法回头的黑暗漩涡! 就在那只摸索着拉链的手准备用力撕开之际。 “呜……疼……” 叶灵身体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上腹,原本迷醉混乱的神情被一丝真实的痛苦所取代。 “胃……好疼……”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江玄那被情欲烧得滚烫的灵魂上。 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江玄眼中的狂乱风暴骤然停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惊恐的清醒。 “该死!” 一声低咒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充满了对自己的滔天怒火和无处发泄的狂躁。 他……差一点就彻底失控了! 差一点就在她被未婚夫伤害后的绝望深渊里,在她醉酒无助的状态下,在她不顾一切的献祭般的引诱中,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他猛地从叶灵身上撑起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大步,撞在身后的矮柜上。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死死盯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再没有了丝毫情欲,只剩下翻腾的焦虑和自责。 “叶灵?叶灵!” 他声音嘶哑地低吼,不敢再轻易触碰她。 沙发上的女孩只是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发出小猫般微弱可怜的呜咽。 江玄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仿佛想抹去刚才那失控的记忆和掌心的灼热。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床边,一把扯过那床柔软干净的羽绒被,严严实实将叶灵裹成了起来。 “躺好,别动!” 方才的沙哑已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强硬取代。 他迅速拿起房间电话,拨通了前台,用生硬的棒子语快速吩咐:“房间号1806,客人饮酒过量引起剧烈胃痛,需要醒酒药和温热的蜂蜜水,立刻送上来!” 放下电话,他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落地窗帘。 首尔凌晨清冷的风瞬间灌入,吹散了一室令人窒息的暧昧气息和酒气,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望着窗外远处尚未熄灭的零星灯火,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礼貌的敲门声。 江玄迅速走过去,只开了一条门缝,接过服务生递来的药片和冒着热气的蜂蜜水,丢下一张钞票,迅速关上反锁。 动作干脆利落,隔绝了一切窥探的可能。 他拿着杯子和药片走到沙发边,叶灵依旧蜷在羽绒被里,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上去如同被暴风雨摧折过的花儿。 “起来,喝掉。” 他俯身,一只手臂绕过叶灵的后颈,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起来,让她虚软的身体靠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 另一只手将温热的蜂蜜水杯沿轻轻抵在她干涩的唇边。动作间带着一种强硬的温柔。 叶灵迷迷糊糊地被半强迫地灌了几口温热的蜂蜜水,江玄捏开一片醒酒药,塞进她嘴里,又喂了几口水。 叶灵顺从地咽下,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点点。 她有些茫然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江玄紧绷的下颌线和冷硬的侧脸线条。 他微微低着头,刚才那场意乱情迷的狂风暴雨,仿佛只是一个荒诞的梦境。 “大叔,我……” 她微弱地唤了一声,带着几分失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江玄喂水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看她,只是将最后一点蜂蜜水喂她喝下。 确认她喝完之后,重新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拉好被子,确保她严实地裹在里面。 “睡觉。” 两个字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叶灵躺在那里,羽绒被柔软得过分,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她,他身上令人窒息的雄性气息和滚烫的掌心……都如同惊鸿一瞥的幻梦,被这突如其来的胃痛和他此刻的冰冷彻底击碎。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她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重新站到了窗边,背对着她,像一尊拒绝任何人靠近的石像,只留下一个沉默而充满压迫感的轮廓,切割着窗外首尔零星的灯火。 那份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心慌。 她鼓起残存的勇气,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的颤抖,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大叔……” 江玄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但没有回头。 “你别走……能不能……就在这里……陪陪我?我只是、只是不想一个人……” 窗边的男人终于缓缓转过身,客厅的光线勾勒出他深刻而冷峻的轮廓。 他一步步走回沙发边,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未褪尽的赤红欲望。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风暴: “叶灵,你知不知道你刚才有多冲动?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今晚没有胃痛……会发生什么?如果我这么做了,这跟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有什么区别?” “小人行径”四个字,狠狠抽在叶灵脸上,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告诉他不是那样的,可她看着他眼中那片冰冷刺骨的审视和怒火,瞬间堵在了喉咙里。 这话一说出,江玄很快就后悔了,他意识到刚才的话太重了。 他凝视着她绝望无助的模样,想起她不久后就要被迫嫁给一个可能伤害她的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弥漫在心头。 他沉默地俯下身,伸出结实的手臂轻轻揽住了叶灵的香肩,将她半圈进自己带着体温的怀抱里面。 叶灵娇躯一颤,随即感受到那坚实臂膀传来的安心,她再也支撑不住,将额头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衬衫的前襟。 江玄的身体在她靠上来的瞬间微微绷紧,他甚至能感觉到怀中娇小身躯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别哭了。” 他低声说,却没了刚才的冷硬,带上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哄慰。 “明天的事,我会想办法的,现在,你什么都别想,听话,先好好休息。” 第一百零五章 叶灵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他 她感受着臂弯里传来的暖意,那坚实可靠的存在是她此刻唯一的浮木。 恐惧和绝望并未真正消散,她知道,一旦他离开,对未知明天的恐惧就会立刻将她吞噬。 叶灵鼓起最后一点勇气,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江玄胸前的衣料,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大叔……那今晚你能不能就这样躺在我身边? 就一会儿……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在最后的这个时候……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 有那么一瞬间,揽着她的手臂甚至无意识地收紧了些许,窗外的霓虹在她湿润的眼眸里投下破碎的光点,仿佛他就是她沉沦前唯一能抓住的光。 只要他留下,哪怕是合衣躺在沙发边缘,只要感受到她近在咫尺的呼吸,那被他强行压制下去的熔岩,随时可能冲破那层薄冰。 但他不能,他绝不能再次沦陷。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重新笼罩下来,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却不再是情热的侵袭,而是冰冷的告别。 “睡觉!” 丢下这两个字,江玄毅然决然地向门口走去。 “大叔!” 叶灵在他即将拉开门时急切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你……你要去做什么?你别……别做危险的事!我……我只是……” 她突然后悔了,巨大的恐惧淹没了她。 她害怕失去他。 “放心,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依。” “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房门被轻轻拉开,又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叶灵一个人,和那句回荡在空气中的冰冷承诺,窗外,首尔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喧嚣,而黎明前的黑暗,正悄然逼近。 与此同时,首尔江南区,一栋安保森严,奢华如同宫殿的顶层豪宅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晨曦中初醒的城市轮廓,但室内的灯光却刻意调得暧昧昏暗。 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轰鸣着,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雪茄,烈酒和香水混合的奢靡气味。 几个穿着几乎不能蔽体的亮片超短裙,身材火辣的女郎,正随着强劲的节拍疯狂扭动着身体,释放着原始的诱惑。 朴东俊穿着一身真丝晨袍,慵懒地陷在宽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 他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杯年份极佳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高脚杯中缓缓旋转。 朴东俊眯着眼,目光贪婪地舔舐着舞娘们暴露在外的年轻肌肤和夸张的曲线,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淫邪和一种猎食者般的狡黠。 一个戴着黑色墨镜、身材精悍的下属快步走到朴东俊身边,他弯下腰,低声在对方耳边快速说了几句。 朴东俊摇晃酒杯的动作骤然停住,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瞬间扩大,变成一个狰狞而兴奋的笑容,眼中贪婪的光芒暴涨。 “哦?”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一种即将享用大餐前的愉悦,“都准备好了?确定万无一失?”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朴社长放心,场地内外,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到位,‘礼物’也按照您的吩咐送到了该送的地方,明天的婚宴,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哈哈哈!好!很好!”朴东俊猛地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他站起身,一把推开身边一个试图依偎过来的女人,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逐渐苏醒的城市。 朴东俊的脸映在冰冷的玻璃上,尽显扭曲和亢奋,“江玄……没了zero,你就是个废物!” 朴东俊重新端起红酒,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琼浆,而是仇敌的鲜血。 他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渍,脸上只剩下残忍的期待和掌控一切的傲慢。 婚宴,不再是仪式,而是他等待猎物踏入的屠宰场。 …… 天,快亮了。 “嗡……嗡……” 手机在凌乱的沙发缝隙里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妹妹,爸,妈等名字和刺目的99+未接来电。 厚重的羽绒被裹着叶灵发烫又疲惫的身体,酒店套房里死寂得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撞击着胸腔的回响。 叶灵艰难地伸出手,指尖冰凉。 “姐!你到底在哪里?!” 电话一接通,叶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我们找了你整整一个晚上!朴家的人也在到处找你!爸妈都急疯了! 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举行婚宴了,朴东俊说不想叶家成为整个首尔的笑柄就赶快来!” 听到这里,叶灵下意识的朝着外面看去,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已经不再是深夜的墨黑,而是染上了一层没有温度的灰蓝。 黎明将至,属于她的黑夜却远未结束。 “我会回去的。”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筒对面歇斯底里的声音似乎瞬间被冻住了。 不等叶瑶回复,她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话。 指尖带着某种隐秘的眷恋,轻轻抚上自己的下唇。 那里仿佛还烙印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昨夜那破碎混乱的画面再次席卷而来。 她被狠狠掼进沙发里的窒息感,他狂风骤雨般的吻,他失控抚上她脊背和腿侧的滚烫手掌…… “啊!” 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叶灵猛地拉起被子蒙住头,将自己深深埋进一片黑暗和混乱的柔软里。 身体深处似乎还残留着被他点燃的战栗,混合着对自己大胆放浪行为的无地自容。 可是这份羞耻感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涟漪散去后,露出更加刺骨的忧伤。 大叔走了; 带着那句冰冷的“说到做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那短暂的失控,终究抵不过他心中那道深渊。 就在这时,房卡刷开电子门锁的声音传来。 叶灵屏住呼吸,一把掀开被子,进来的是酒店服务生,推着装满精致早餐的小车,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小姐,您预订的早餐送到了。” 她身后,清晨灰白的光线彻底占领了窗户; 天,真的亮了,一丝甚至称得上是可笑的希望,无声地熄灭了; 明洞圣堂的晨曦透过七彩琉璃窗,冷冷地洒在铺着红毯的过道上。 空气里漂浮着一种空洞的神圣感,混合着百合与蜡烛燃烧后的淡淡焦味。 八点的钟声在首尔的城市天际线上空回荡,一声,又一声,沉重地敲打着叶灵早已麻木的心脏。 化妆间里安静得可怕。巨大的落地镜映出一个冰雕玉琢的新娘。 纯白厚重的缎面婚纱层层叠叠,堆砌出惊人的奢华与纯洁,衬得叶灵本就纤细的骨架不堪重负。 头顶的钻石发冠折射着冰冷的光,将她苍白的脸映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唇瓣上那抹艳丽的正红,如同被强行涂抹上去的伤口。 镜子里的人影美得不真实,却更像一具精心装扮的祭品; “姐……” 叶瑶小心翼翼地将那层象征贞洁的薄纱,轻轻覆在姐姐盘起的乌发上。 薄纱垂落,模糊了镜中那过于清晰的绝望。 叶瑶看着姐姐映在镜中毫无波澜的眼睛,那里面空得像被淘净的枯井。 “你的心里其实还有江先生,对吗?” 叶灵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视线却依旧定定地穿透镜面,仿佛要看向某个虚空里再也触摸不到的身影。 她没有回复,算是默认,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便是那邪冷的身影。 “大叔……” 叶灵下意识地抓住了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出现在婚礼现场的画面,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嫁给不喜欢的人。 “姐,你这是……” 注意到了叶灵脖子上的几点红痕,叶瑶不确定的开口。 顺着对方的方向看了过去,叶灵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那是昨晚大叔存在过的痕迹。 “啊!”险些惊呼出声。 “瑶瑶……帮我遮一下吧。”她尽可能收拾着自身情绪,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好一些。 叶瑶没有再多问,只是按照姐姐说的话去做。 角落里,叶母用一方精致的手帕用力按压着发红的眼角,叶父则无声地揽住妻子的肩膀。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像是对命运的无力控诉:“这孩子心里装着别人,如果不是集团撑不下去……” 他没有再说下去,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叶董事长此刻最深的无力感。 叶母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惊诧与难以置信:“你是说……那位江先生?难怪那天灵儿……” 她看向镜中女儿毫无生气的侧影,心口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挣脱丈夫的手臂,叶母踉跄着上前两步,抓住叶灵同样冰冷僵硬的手腕。 “灵儿,妈的宝贝……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妈是真心、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幸福? 叶灵的眼珠终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她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妈,我都明白的。” 她明白家族的倾危,明白父母被推到悬崖边的无助,明白这桩婚姻背后冰冷彻骨的交易。 她什么都明白,所以她才站在这里,穿着这身价值连城的囚衣。 叶灵缓慢地掰开了母亲紧抓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提起那沉重得几乎要将她压垮的华丽裙摆,一步一步地朝着那扇通向圣堂正厅那红木大门走去。 “铛——!” 圣堂古老的铜钟被重重敲响,那巨大的红木双开门,在她面前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炫目的阳光从正前方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倾泻而下,瞬间将昏暗的圣堂内部照得一片堂皇。 红毯尽头,圣坛之下,那个穿着笔挺白色礼服的男人,倏然转过身来。 朴东俊穿着白色礼服,头发精心打理向后梳拢,当他看清逆光中缓缓向他走来的新娘时,那张总是带着几分伪善笑意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不加掩饰的惊艳。 他的目光贪婪地舔舐过叶灵被婚纱勾勒出的每一寸曲线,最终牢牢定格在她那张美得惊心动魄却毫无表情的脸上。 那目光里是赤裸裸的占有和得意,像捕获了稀世珍宝的猎人。 叶灵她踏在柔软的红毯上,脚下却似踩着刀锋,每一次落脚都牵扯着心脏深处的碎裂。 四周宾客席上影影绰绰的面孔,那些或艳羡、或好奇、或带着算计的精光眼神,扭曲成无声的背景。 她的视线穿透这虚无的热闹,一次又一次,固执地投向身后那两扇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的红木大门。 门扉紧闭。 期待在心底无声地嘶鸣,最终只余下一捧冰冷的灰烬。 每一次徒劳的张望,都像在灰烬里拨捡,每一次落空,那灰烬便更厚一层,几乎扼住她的呼吸。 终于,她走到了祭坛之下。 朴东俊无比绅士地朝叶灵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婚纱臂弯处繁复的蕾丝花边。 “真没想到,这件婚纱穿在你身上,效果比定制时想象的还要惊人, 叶灵,做我的妻子,我会对你好的,任何人都好。” 那好字,被他含在舌尖,充满了掌控一切的笃定与占有欲。 牧师苍老而平板的声音,在肃穆的圣堂上空盘旋: “朴东俊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叶灵小姐为妻?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顺境或逆境……” “我愿意!” 朴东俊回答的十分干脆,没有丝毫迟疑。 他甚至微微侧过头,朝宾客席某个方向投去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 牧师的目光转向她,将这神圣的枷锁朝她套来,“叶灵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朴东俊先生为妻? 无论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顺境或逆境,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空气瞬间凝固了,圣堂里只剩下管风琴冗长的尾音在嗡嗡作响。 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惨白的脸上,叶灵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那个压在舌尖的“不”字,重逾千钧,死死地卡在喉咙深处。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她下意识地望向身后那扇她寄托了卑微幻想的门,此刻更像一座沉默的墓碑,埋葬了她最后一丝挣扎的火星。 期待彻底燃尽,只余荒芜的死灰。 冰冷的绝望如同极地的寒潮,从脚底一寸寸冻结上来,要将她彻底冰封。 “叶灵小姐?” 牧师见她久无回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疑惑,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你是否愿意嫁给朴东俊先生为妻?” 第一百零六章 抢婚! 那重复的问句狠狠扎进叶灵混乱的脑海,她猛地一颤,竟不受控制地往后小小地退了半步。 这一步,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引爆了压抑的暗流。 朴东俊脸上那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骤然碎裂。 他猛地跨前一步,一把攥住了叶灵冰冷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腕骨捏碎! 一张英俊的脸在过于愤怒之下扭曲变形,他死死盯着叶灵惊恐放大的瞳孔,牙齿几乎咬碎: “西八!臭婊子!给脸不要脸!现在给我装贞洁烈女?看看台下!” 他眼神凶狠地扫过主宾席前排叶父叶母惊恐煞白的脸,带着血腥的寒意,“你叶家的命脉!你父母半辈子心血!全他妈攥在我手里!你敢说一个‘不’字试试?” 那毫不掩饰的狰狞与赤裸裸的威胁让叶灵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想挣脱那只铁钳般的手,却被他更凶狠地往回一拽! “我……我……” 她嘴唇哆嗦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放开我……求你……我不想……” “闭嘴!看看你脖子上的东西,随便拿点粉就想盖住?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他妈跟他上过床了! 实话告诉你,老子本来就看不上你,之所以跟你联姻,不过是为了引诱江玄出来的诱饵!” 朴东俊压低声音打断,眼中凶光毕露,另一只空着的手已经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朝着叶灵苍白脆弱的脸颊狠狠挥下。 “嫁与不嫁由不得你!” 宾客席一片压抑的惊呼,叶母几乎晕倒,叶父目眦欲裂,却被身边朴家虎视眈眈的保镖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肩膀。 叶灵绝望地闭上眼,等待那毁灭性的剧痛降临。 千钧一发——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如同平地炸响了万吨炸药! 沉重的红木大门连同包裹着它们的巨大黄铜铰链,竟被一股狂暴到非人的力量从外部硬生生轰得向内爆碎开来! 如同地狱之门洞开喷涌出的毁灭浪潮,强烈的气流冲击波掀翻了靠近门口的座椅。 尖叫声此起彼伏,整个庄严神圣的空间瞬间被扯入了混乱的战场。 混乱的烟尘旋涡之中,一道高大挺拔,如同浴血战神般的身影,悍然踏破弥漫的硝烟与碎屑,一步跨入! 江玄身上的黑色正装早已不复挺括,混合着深褐色的干涸血污和新鲜的,如同身披染血的战甲。 血迹蜿蜒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更添几分令人胆寒的煞气,但那双眼眸,如同淬炼千年的寒铁,透过尚未散尽的烟尘,锁定在朴东俊那只即将施暴的手掌上。 肃杀之气如同极地风暴,瞬间席卷全场,压下了所有的尖叫与慌乱! “大叔?” “江先生!” 叶灵和叶家人的惊呼同时响起,叶灵的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她看着那个浴血的身影,如同看到了唯一的救星,又像看到了即将毁灭一切的煞神。 朴东俊那只高扬的手掌硬生生僵在半空! 他狠狠甩开钳制住的叶灵的手臂,将她几乎推倒在地,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愉悦,甚至还夸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微微敞开的礼服衣襟。 “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江先生吗?” 最后那个称呼,他刻意加重,带着一种洞悉秘密的嘲弄。 他摊开手,如同最热情好客的主人,指向下方一片狼藉的宾客席。 “哎呀,真是蓬荜生辉啊!没想到江先生也能赏脸光临我这小小的婚礼?看来路上不太顺利? 啧,瞧瞧这一身……真是不好意思,我那些手下招待得有点过于热情了。” 他微微歪着头,直勾勾射向烟尘中巍然不动的江玄: “不过……来都来了,别站在门口嘛,虽然礼数仓促了点……” 朴东俊顿了顿,目光扫向角落里一群被家长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那笑容陡然变得极其邪恶。 “这边小孩那桌好像还空了个位置?江先生要是不嫌弃,不如……将就一下?” 江玄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沉默地向前踏出一步。 脚下昂贵的大理石地砖应声碎裂,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无形威压轰然向前碾压。 前排几个靠得近的朴家保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胸口,闷哼着连连后退,嘴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压抑的死寂笼罩圣堂,朴东俊脸上的假笑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江玄额角的青筋猛地一蹿,如同蛰伏的怒龙骤然苏醒,滚烫灼人! “……给我闭嘴!” 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裹挟着地狱烈焰,震得整个圣堂的空气都在嗡嗡作响。 “我是来带她走的!”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 短暂的死寂之后,整个圣堂瞬间被引爆了。 “带谁走?新娘?” “疯了吧!他是什么人?” “公然抢朴社长的新娘?这是要翻天啊!” “他身上的伤……天啊,外面发生了什么?” “朴社长刚刚的动作……他是不是要打叶小姐?” 震惊、恐惧、疑惑、幸灾乐祸……无数的窃窃私语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江玄和被狼狈不堪的叶灵身上。 朴东俊脸上如同被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目光变得一片扭曲狰狞的阴鸷。 他死死盯着江玄,眼中燃烧着一种猎物即将落入陷阱的兴奋。 “江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穿着我朴家定制的婚纱,站在我朴家的婚礼上!她就是我朴东旭的新娘!” 他的话狠狠扎进叶灵的心口。 屈辱,愤怒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看着那个浑身浴血,踏碎地狱为她而来的男人。 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爆发出来! “不——”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冰冷的地面上弹起,沉重的裙摆被她双手死死攥住,然后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为她撕裂地狱的身影狂奔而去! “大叔!!!” 泪水模糊了视线,只为扑向那唯一的光源! 朴东俊嘴角那抹扭曲的弧度骤然扩大,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阴谋得逞的,残忍到极点的兴奋! “好!好得很!贱人!这是你自己找死!” 那藏在礼服袖子里的手指,猛地按下了早已握在掌心的微型遥控器! “滴!” “小心!!” 江玄的暴喝挟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速度超越了人类视觉的极限! 她下意识地抬头,那盏悬挂在圣堂正中央,由无数昂贵水晶和冰冷金属构成的巨大枝形吊灯,正带着千钧之势朝着她当头砸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只布满血迹的手臂,猛地圈住了她的腰。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她带入感到无比安全的怀抱! 如同洪钟大吕被陨石撞击的恐怖巨响瞬间炸开! 巨大的吊灯携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了江玄高举格挡的手臂之上。 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地面剧烈震动! 无数尖锐的水晶碎片,在撞击的瞬间疯狂爆射四溅,靠得最近的几名倒霉宾客,被激射的碎片狠狠擦过,顿时惨叫着翻滚在地,身上鲜血淋漓! 烟尘混合着水晶粉末轰然腾起; 然而,风暴的中心,江玄如同扎根大地的神魔,脚下地面寸寸龟裂下陷。 那足以将数吨重钢铁砸扁的恐怖冲击力,竟被他单臂硬生生扛住! 他怀中紧护着的叶灵竟毫发无损!唯有几缕被劲风切下的发丝,飘落在她因极度恐惧而惨白的脸颊旁。 烟尘缓缓散去,江玄缓缓放下手臂,被他强行格挡卸去大部分冲击的巨大吊灯残骸,如同散落的星辰,折射着冰冷的绝望。 叶灵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了江玄的腰,将脸埋进他沾满血污却无比坚实的胸膛,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港湾。 “大叔……对不起……你疼不疼啊?” 呜咽声破碎不堪。 “呵……呵呵呵……” 就在这时,朴东俊那极度亢奋的怪笑声再次响起,甚至还带着一种欣赏作般的陶醉神情。 “Bravo!Bravo!”(好!精彩!) 死寂被突兀打破。 朴东俊用力地鼓着掌,脸上没有丝毫计划失败的懊恼,反而洋溢着一种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踏入终极陷阱的、病态的亢奋狂喜。 “精彩绝伦!江玄,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为了‘迎接’你这位贵客,我可是……煞费苦心!” “你真以为,我和天魂殿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一样好对付?”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十三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圣堂的阴影角落。 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长袍,袍角绣着扭曲的漩涡徽记,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盖着惨白色的面具。 一股远超之前任何敌人的威压瞬间降临,以至于圣堂残存的彩色玻璃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空气粘稠得如同深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疼痛。 “小子……这十三个天魂殿的使徒全是精锐!这气息……不对劲!你会没命的!” 恶灵的语气与往日有所不同,很显然,这十三人组成的阵容,竟让它这个古老凶物都感到了威胁。 江玄缓缓抬起头,那双淬炼千年的寒铁之眸,扫过那十三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身影,最终定格在朴东俊那张因兴奋而扭曲的脸上。 “前辈,事已至此,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猛地将叶灵往身后相对安全些的残骸角落一推,声音斩钉截铁:“跟着你爸妈走!立刻!这里交给我!” 他的目光扫过远处惊恐万状,被朴家保镖隐隐围住的叶父叶母。 叶灵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泪水模糊了视线,“大叔!那你怎么办?!这么多人……” “别管我,跑!” 江玄头也不回地厉喝,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成为了朴东俊的鱼饵。 看着江玄浴血挺立、独自面对十三道恐怖身影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叶灵心中碰撞。 她深深看了江玄最后一眼,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入灵魂,然后决然提起沉重的裙摆,朝着父母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拦住她!”朴东俊狞笑着下令。 就在朴家保镖欲动的瞬间,江玄化作了撕裂长夜的毁灭雷霆! 暗红色火焰喷射而出,瞬间燎原。 “想动她?先问过老子!” 咆哮声如同巨龙怒吼,震得整个圣堂废墟都在摇晃。 江玄带着焚尽八荒的毁灭气势,主动扑向那十三道身影中气息最强的三人! “狂妄!” “找死!” 三名噬魂使徒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双手结印,口中吐出晦涩诡异音节。 温度骤然暴跌至绝对零度,无数根巨型冰棱如同箭雨凭空凝结,好似那审判投枪,撕裂冻结的空气,朝着江玄当头攒射而下! 冰棱未至,江玄皮肤表面瞬间凝结出白霜,动作似乎都滞涩了一瞬! 冰棱覆盖的范围极大,几乎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空间! 江玄狂吼,眼中血丝密布,狂暴的戾气冲天而起。 猛地踏碎了脚下熔岩般的地面,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 嗖!嗖!嗖! 数道致命的冰棱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地面和墙壁。 冰棱接触到的任何物质,瞬间崩解成最原始的粒子! 然而,更多的冰棱依旧锁定着他! 江玄双臂在身前猛地交叉挥出,两条由毁灭火焰构成的狰狞炎龙咆哮着从锁链尖端腾空而起,散发着焚尽万物的气息! 第一百零七章 zero果然在你体内 冰屑与火焰的碎星四处飞溅,三条炎龙在硬生生撞碎了七根巨大冰棱后,发出痛苦的哀鸣。 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被玄冰诅咒侵蚀的蓝色裂痕,最终不甘地崩散成漫天火星。 “噗!” 江玄强行操控法则之力,受到反噬,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那一个神使双手十指瞬间结出数十个复杂的印记。 朴东俊慢悠悠地踱步向前,仿佛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完全无视了周遭地狱般。 他优雅地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白色光芒在他掌心亮起。 晶钻出现的刹那,连江玄释放出来狂暴的火焰漩涡都猛地一滞。 空气中的水分瞬间被抽干,那十三名噬魂使徒的气息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更加充满献祭般的狂热! 朴东俊微笑着,如同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为了它,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甚至……嗯,牺牲了几个不太懂事的手下和合作伙伴呢。” 他的笑容温柔,话语却冰冷刺骨。 “呵呵,为了力量连自己人都能献祭!你们天魂殿的人连狗都不如!” “牺牲?那是他们的荣幸!为了天魂的降临,区区蝼蚁的性命算得了什么?” 朴东俊猛地将手中的冰凌晶钻高高举起。 随着他冰冷如神谕般的咒语落下,那十三名噬魂使徒同时发出低沉而狂热的吟唱。 一道道蕴含着他们本源灵魂力量的灰白色光束,从他们天灵盖激射而出,疯狂地涌入朴东俊手中的冰凌晶钻! 冰凌晶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那光芒瞬间膨胀,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巨大白色光柱,直冲云霄! 圣堂残存的穹顶如同纸糊般被彻底掀飞! 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通往极寒地狱的缺口!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的幽蓝色冰河,如同九天银河倾泻而下! 冰河所过之处,空间被冻结,光线被吞噬殆尽。 冰河中翻滚着无数痛苦挣扎,范围覆盖了整个圣堂废墟及其周围数千米! 这是真正的天灾!是足以将一座城市瞬间化为绝对死域的灭绝性打击! 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已经不是围攻,这是要将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彻底抹除的绝杀!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冰河洪流,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焚尽一切的疯狂战意和暴戾! 江玄猛地收回所有外放的火焰,那巨大的火焰漩涡瞬间坍缩回他的身体。 赤红锁链爆发出了如太阳核心的极致光芒,锁链的形态在黑暗中化作了焚尽诸天神魔法则的原初之炎! 两条毁灭原火构成的洪流逆着那倾泻而下的冰河地狱,悍然撞了上去! 金白与赤红,极致的毁灭之火与绝对的冰封死寂! 两股最为狂暴的力量洪流在圣堂废墟的上空悍然对撞! 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冲击波呈球形向四面八方无限扩张! 所过之处,大地无声崩解湮灭! 教堂残留的建筑如同沙堡般瞬间化为齑粉。 冲击波蔓延到更远处! 周围的街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过,一个直径超过数百米的巨大深坑,在爆炸的中心点瞬间形成! 炽热的岩浆和冻结的幽蓝晶体在坑底交织、发出不堪重负的毁灭之声! 炽红的熔岩流淌在幽蓝的绝对冰晶之上,两者疯狂湮灭,发出濒死的嘶鸣和刺耳的爆裂声。 升腾的水汽与能量尘屑弥漫,遮蔽了断壁残垣。 浓重的烟尘深处,江玄半跪在熔岩与寒冰交织的裂隙边缘,身形如同一尊濒临破碎的染血雕像。 显然,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冲击中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势。 他那双燃烧着不屈烈焰的眼眸,透过弥漫的烟尘,死死钉在对面。 朴东俊脚下的寒冰领域亦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那身考究的白色礼服破损不堪,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鲜血。 然而,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带着一种病态欣赏。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宴会厅整理领结。 周围,那十三名噬魂使徒灰袍上的漩涡徽记光芒略显暗淡,面具下传出压抑的喘息。 空气中弥漫着低压的的杀机。 朴东俊轻笑出声,率先打破了死寂:“啧啧啧……真是狼狈啊,江先生。” 他向前踱了一步,在这片死域中异常刺耳,“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阴冷而充满诱惑,“呵呵,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你女儿那点可怜残破的灵魂碎片,对吧?” 闻言,江玄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这家伙知道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也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女儿的事情。 “它就在我手里。” 朴东俊微笑着,它缓缓摊开右手掌心,一团散发着纯净淡蓝色光芒的微弱碎片,正静静地悬浮在他掌心上方一寸之处。 那光芒微弱,狠狠刺入江玄的瞳孔。 轰! 答案显而易见,这家伙就是夺走女儿灵魂碎片的天魂师之一! “囡囡……” 看到碎片的那一刻,江玄几乎都快要把嘴皮子给擦破了。 那是他倾尽所有也要找回的珍宝!是支撑他活过无数个血腥黑夜的唯一执念! “想要它?” 朴东俊的笑容骤然变得无比邪恶,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来啊!从我手里抢回去!让我看看你这个当爹的还有什么本事没用出来!” 他猛地将手掌握拢,那微弱的光芒瞬间被黑暗吞没,只剩下他指缝间溢出的冰冷气息。 “天魂殿——” 江玄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无穷的暴怒和刻骨的恨意化作焚尽九天的咆哮。 体内的力量不顾一切地狂暴燃烧,强行压制住断臂的剧痛和脏腑的翻腾! 缠绕在他右臂的赤红锁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戾红光,如同复苏的远古孽龙,卷起滔天黑红色的毁灭之火,直扑朴东俊握拳的手腕! 朴东俊眼神一凝,仿佛早有防备。 随着右手五指张开,朝着袭来的火焰锁链凌空一按! 一面厚达数尺的玄冰巨盾凭空凝聚,盾面上布满了扭曲诡异的符文。 冰盾出现的刹那,周围的熔岩瞬间黯淡熄灭,空气冻结出细密的冰晶。 轰—— 火焰锁链狠狠抽击在冰盾之上,恐怖的能量涟漪瞬间扩散,将坑底剩余的残骸再次掀飞碾碎。 巨大的冰盾剧烈震颤,布满裂痕,但终究没有被完全击穿! “就是现在!动手!” 朴东俊厉喝一声,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寒光。 一直在阴影中蓄势待发的十三名噬魂使徒骤然发动。 他们快速凝聚成散发着神圣气息的炽白光枪,如同天使的审判之矛! “净化异端!” 为首使徒的声音透过面具,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十三道圣光长枪撕裂空气,瞬间封锁了江玄所有闪避的空间。 其中两道更是阴险无比,一左一右,刁钻地射向江玄在刚才硬撼冰盾时暴露出的侧翼和后心。 噗嗤!噗嗤! 两道血箭瞬间飚射! 一道炽白的光枪狠狠贯穿了江玄的左肩胛骨,钻心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半边身体。 另一道则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右肋,带起大片血肉。 神圣的光能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的血肉经脉,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和力量的急速流逝! “呃啊!” 江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熔岩,发出嗤嗤的声响。 “哈哈哈!江玄!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凡人与天魂之力的差距!” 朴东俊站在不远处,声音充满了轻蔑和快意,“为了你那点可怜的妄想,连命都不要了?呵,不过是可悲的挣扎!” 见状,一个使徒发出不屑的嗤笑,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柄圣光匕首,“乖乖献上你的灵魂,或许还能少受点苦!” “垃圾就该躺在垃圾堆里!” 十三道光影整齐划一地抬起双手,圣洁的白光从他们体内狂涌而出。 不再是之前的光矛,而是十三柄散发着恐怖审判威压的炽白圣光巨剑! 剑身流淌着符文,剑尖直指中心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但那光芒之下,却是最纯粹的杀意。 “斩!!!” 为首使徒一声冰冷的敕令,如同神祇下达的最终判决! 十三道炽白巨剑瞬间封锁了江玄上下左右所有可能的空间! 剑锋所指,空间都被那极致的光热灼烧得微微扭曲,狠狠斩向江玄因全力操控孽龙撞击冰盾而完全暴露出的要害! 凛冽的审判杀机,伴随着圣光灼烧灵魂的刺痛感,瞬间笼罩了江玄! 就在那十三柄圣光巨剑即将把他彻底撕碎的之际! “吼——” 一道充满了无尽岁月积攒的暴虐与凶戾集合的咆哮猛地从江玄体内炸开! 深坑中弥漫的烟尘被无形的音波狠狠排开! 缠绕在江玄右臂的黑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血光,如同地狱裂开一道伤口。 由最纯粹黑暗构成的虚影猛地从江玄体内涌出,唯有两只眼睛带着血色漩涡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十三柄斩落的圣光巨剑! 一股比熔岩更为暴烈的凶煞之气席卷全场!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如血池! “什么鬼东西?!” 一名使徒失声惊叫,手中斩落的圣光巨剑竟不由自主地迟滞了半分! “我的人你也敢动?”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仿佛引爆了无形的炸弹。 恶灵那扭曲翻滚的黑暗虚影中,猛地探出由沸腾戾气构成的巨爪,带着撕裂万物的凶戾,悍然迎向了最先斩落的三柄圣光巨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灵魂战栗的切割声! 那光芒万丈的圣光巨剑在接触到漆黑巨爪的瞬间,竟开始寸寸崩解! 操控这三柄巨剑的三名使徒面容瞬间扭曲,显然剑毁的同时,他们的本源也受到了强烈的反噬! 但这仅仅是开始! 恶灵那双血色漩涡般的巨眼扫过剩余的十柄巨剑,充满了鄙夷和暴怒。 那庞大的虚影猛地一振,顿时,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它为中心轰然爆发! 砰!砰!砰! 剩余十柄圣光巨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剑身上的圣光仿佛风中残烛,开始慢慢熄灭。 “什么?!” “这不可能!!” 十三名噬魂使徒整齐的动作瞬间被打乱,面具下传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他们引以为傲的审判圣光,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恐怖怪物面前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前辈……” 江玄咳出一口淤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闭嘴!撑不住了就老实待着!” 丢下这话,它庞大的虚影转向那些使徒,血色漩涡般的巨眼中凶光暴涨。 恶灵庞大的虚影猛地向下做出一个拍击的动作,那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带着古老凶物绝对意志的恐怖威压! 轰!!! 如同万丈山岳崩塌!那十三名噬魂使徒身上的灰袍瞬间猎猎作响。 每个人身体都猛地一沉,脚下的冰晶或者熔岩地面瞬间炸裂下陷! 修为稍弱的几名使徒甚至双腿一软,膝盖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向地面,覆盖着惨白面具的脸上头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惊骇和痛苦! “废物!全他妈都是废物!” 第一百零八章 你的前辈,归我了! 轰!!! 赤红炎柱瞬间膨胀数倍,颜色化为吞噬光明的暗红,仿佛无数痛苦哀嚎的怨魂虚影。 恐怖的威压让他脚下的寒冰领域,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朴东俊脸上的震惊瞬间化为凝重,甚至闪一丝骇然。 “狂妄!” 他怒啸一声,再也顾不上优雅。 体内的天魂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 脚下的寒冰领域瞬间沸腾,如同山峰般巨大的幽蓝冰棱拔地而起,层层叠叠,瞬间在他身前构筑成一片令人绝望的冰棱丛林。 冰棱丛林的尖端,更是凝聚出足以切割空间的冰晶利刃风暴! 下一瞬,焚世炎柱与永寂玄冰狱悍然碰撞! 嗤!!! 没有爆炸,只有足以刺穿凡人耳膜的恐怖尖啸。 火星如同瀑布般飞溅,冰与火的湮灭点,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布满了蛛网般的漆黑裂痕! 朴东俊脚下的寒冰领域剧烈震荡,无数的裂痕疯狂蔓。 他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退一步,嘴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显然维持这恐怖的冰狱,对他也是巨大的负担。 而江玄这边更加惨烈,他连续喷出两大口鲜血,身体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向后飞出。 又是一阵骨骼碎裂的闷响,那融合了恶灵力量的焚世锁链,如同千万把烧红的钢刀在他体内搅动! “撑住……囡囡……” 鲜血从他齿缝中不断涌出,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唯有那个名字是最后的锚点。 “给我破——” 恶灵疯狂燃烧着本源,试图将最后的力量灌注进去。 炎柱再次暴涨,猛地向前推进了数尺。 有几根巨大的冰棱尖端被硬生生气化! 然而,那片冰棱丛林的核心虽然被消耗了许多,却依旧顽强地绞杀着火焰。 僵持! 令人窒息的僵持!双方的力量都在以恐怖的速度消耗。 屋顶上方,那如同巨大獠牙般突兀刺向灰暗天空的圣堂穹顶最高处的断壁之上。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那是一名身着暗金色镶边黄袍的人影,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他静静俯瞰着下方惨烈的战场,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冷漠神祇。 手中轻轻把玩着一条仿佛由流动的星辰编织而成的绳索,仿佛能无视距离,无视防御,直抵灵魂的本源。 见状,朴东俊脸上最初的那一丝骇然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划得逞般的冷酷算计。 “看到了吗江玄?这就是凡物的极限!把你和Zero的灵魂,都乖乖献出来吧!我会好好‘照顾’你女儿的残魂的!哈哈哈!” “朴东俊!” 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身体如同即将碎裂的瓷器,维系那焚世锁链的右臂血肉崩裂,力量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倾泻! 恶灵的虚影也暗淡了不少,翻滚的凶戾黑气开始变得稀薄。 “妈的……这龟壳真硬!” 它的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暴躁传到江玄脑中。 “蠢货……这点破事都搞不定!给我挺住了!” 它那由凶戾之气构成的虚影骤然变得更加凝实,顿时,一股源自上古凶物的毁灭意志轰然爆发! 恶灵庞大的虚影猛地向内坍缩。 下一瞬,一道缠绕着毁灭红芒的能量洪流,如同毁灭之枪,从它虚影的核心狠狠射出! 好似水晶山岳被巨锤敲中核心! 那一根凝聚了朴东俊近半力量的巨大冰棱,在被黑红光束命中的瞬间,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 紧接着轰然炸裂,无数蕴含着恐怖寒气的幽蓝碎片如同炮弹般四散激射! “噗!” 一口蕴含幽蓝冰晶的逆血狂喷而出!他精心构筑的核心被生生撕裂。 整个冰棱丛林的结构瞬间失衡,剧烈的反噬让他如遭重击。 江玄完全无视了身体崩溃的警告,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对女儿残魂的无限渴望全部灌注进濒临溃散的焚世锁链! 嗡—— 那条暗红色的炎柱骤然膨胀,一直被压制的暗红魔焰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太古孽龙,带着焚尽八荒的狂暴气势,狠狠冲了进去。 “呃啊!!!” 魔焰疯狂吞噬着崩塌的冰棱,瞬间将他仓促凝聚起的多层寒冰护盾烧融洞穿! 恐怖的毁灭能量狠狠撞击在他胸膛。 砰!!! 他那白色的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轰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数十米外一片冻结的熔岩断壁上,冰屑与碎石狂舞。 所有的优雅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野兽般的狰狞和难以置信的骇然。 “朴大人!” 远处勉强维持阵型的十三噬魂使徒发出惊恐的呼喊试图再次凝聚圣光,但刚才被恶灵威压震伤的本源,让他们的动作无比迟缓。 “咳咳……噗……” 江玄的身体摇晃着,每一个细胞都在哀鸣着力量枯竭的剧痛。 他艰难地扯动嘴角,破碎的话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天魂殿……就这点能耐?你这条……披着人皮的狗,咳咳!也配……碰我女儿的灵魂?!” 极致的羞辱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朴东俊支离破碎的骄傲和理智上。 “江!玄!” 一股带着自毁气息的冰冷幽光,猛地从他残破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 “你找死!!!” 朴东俊狂吼着,完全不顾及身体的崩溃边缘,双手猛地向大地一拍! 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寒冰力量如同沉寂万载的冰川骤然苏醒!方圆数百米的地面瞬间被一层幽蓝玄冰彻底覆盖。 周围的空气骤然降至绝对零度,连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被瞬间冻结成冰晶! 熔岩与玄冰的怒吼在巨大深坑的底部疯狂交织,江玄那赤红的焚世锁链喷吐出暗红如血的狂暴火焰,死死抵住朴东俊身前那片切割的冰刃风暴核心! “呃……噗!” 江玄猛地咳出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星星点点洒在身下嘶嘶作响的熔岩之上,如同赤红湖面上的点点墨梅。 得到凶灵本源灌注的火柱猛地一震,暗红色的毁灭之火瞬间暴涨数丈,竟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刃风暴生生向前顶开了数尺。 几根处于最前端的巨大冰棱尖端,在接触到这骤然暴烈的黑红火焰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气化消失! “Zero!你也不过是垂死挣扎!” 朴东俊强行压下的鲜血再次从嘴角溢出,但他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火焰核心处翻滚的恶灵虚影。 他猛地抬手,五指虚张,朝着火焰核心处那翻滚的黑暗虚影狠狠一按! “就是现在!动手!” 朴东俊骤然刺穿混乱的战场,黄袍人伸手探出袖口,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闪烁着奇异柔和金光的天灵绳,流淌着专门针对灵魂本源的法则波动。 时机拿捏得妙到巅毫! 趁着恶灵自身虚影因力量透支,露出前所未有的稀薄与黯淡的刹那! 黄袍人那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浑浊眼睛,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厉色! “缚魂!” 金色的天灵绳在他手中猛地一甩,瞬间跨越了熊熊燃烧的炎柱与冰棱丛林的阻隔! 绳索末端凝聚成不断旋转的金色符文钩爪,那钩爪对着恶灵最虚幻的部分,精准一勾! “呃啊!!!” 恶灵的惨嚎如同万鬼同泣,这尖啸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直接地刺入江玄的脑海,带着一种本源的恐慌。 江玄浑身剧震,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炎柱核心,只见那淡金色的天灵绳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地咬在了恶灵的灵魂本源之上,压制着本就不稳的恶灵之力! 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被彻底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慌。 前辈!那个无数次讥讽他、却又一次次在最危急关头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的凶灵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他想起来了!恶灵曾提起过,天灵绳是它最畏惧的东西,一旦被其缠住灵魂核心,如同凡人之躯被斩断心脉,纵有通天手段亦难逃脱。 那被恶灵描述得如同噩梦般的景象,此刻就在他眼前上演! 随着黄袍人干瘪嘴唇无声而快速地念动咒文,那淡金色的天灵绳索猛地收紧缠绕! 绳索一圈圈缠绕上去,瞬间将那道挣扎咆哮的黑暗虚影五花大绑。 绳索上流淌的符文每一次闪烁,都让恶灵的惨嚎更加凄厉一分。 那代表着它本源灵魂力量被强行抽离、封印! “前辈!!!” 江玄彻底疯了!双眼被暴怒的血丝和恐惧的泪水盈满! 女儿的灵魂碎片?朴东俊的阴谋?自身重伤?全都顾不上了! 超越了极限,脚下的熔岩被他狂暴迸发的力量瞬间炸开一个深坑! 整个人化作撕裂空气的赤色闪电,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不顾一切地扑向空中那被金光绳捆缚的黯淡虚影! “哼,不自量力!” 黄袍人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另一只空闲的左手随意地朝着江玄的方向凌空一拂。 嗡! 沛然莫御的法则之力如同天幕般压下,江玄那疾扑的身形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恐怖的压力瞬间作用在他本就濒临崩溃的肉体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从他右肩传来!刚刚愈合些许的伤口再次崩裂,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无力感。 “前辈——” 江玄目眦欲裂,那声嘶哑绝望的咆哮撕裂了熔岩坑底灼热的空气,只换来黄袍人兜帽下无声的嘲弄。 他眼睁睁看着那团代表着恶灵本源的金色符文绳索死死缠绕束缚的黯淡黑影,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渊将他吞噬。 绝望的情绪瞬间冻结了他体内奔腾的血液,却又在下一刻被滔天的怒火和刻骨的仇恨点燃! 黄袍人贪婪地盯着手中的光团,眼中闪烁着猎人捕获猎物的极度兴奋,“zero,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那位大人一定会非常高兴!哈哈哈!” 天灵绳的金光越来越盛,恶灵被捆缚的虚影已经被压缩成一个模糊挣扎的黑色光团。 “呵呵……天魂殿的狗杂碎,竟想……染指……不该碰的东西……给爷爷瘙痒的资格都不够!” 这声侮辱粗鄙到了极点,带着一种源自远古的蔑视! “放肆!阶下之囚,还敢狂吠!” 黄袍人兜帽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收紧手中的天灵绳,金色的符文瞬间大亮,如同烙铁般灼烧着恶灵的本源! “呃啊!” 恶灵的惨嚎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凄厉痛苦。 “Zero!你的末日到了!老夫这就带你回殿,让你尝尝炼魂的滋味!”黄袍人恼羞成怒,声音尖利扭曲。 他甚至不再看下方如同困兽般的江玄一眼,仿佛那已经是随手可以碾死的尘埃。 黄袍人单手掐诀,脚下腾起一片柔和却无比坚韧的金色光幕,身形开始加速拔高,意带着挣扎嘶吼的恶灵虚影彻底脱离战场。 “前辈——” 江玄发出了最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混合着血沫喷出。 他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黑暗被金光拖拽着远去,心如刀绞,灵魂都在碎裂。 就在那金光即将消失在坑洞上方的烟尘之中时,一道虚弱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刺入江玄混乱绝望的脑海: “小子……别、别像个娘们似的哭丧……落在那帮杂碎手里……暂时还有点价值,我没、没那么容易……玩完……” 这意念断断续续,却带着恶灵一贯的暴躁。 “放心……我们还会……再见的……” 最后几个字落下,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意念链接彻底中断,金光消失在视野尽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噗——” 巨大的悲痛再也无法遏制,江玄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前辈……被带走了…… 为了救他,被那该死的天灵绳抓住; 所有的绝望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寒冰,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尽八荒的暴戾杀意! 第一百零九章 下去陪你早夭的女儿吧 脚下熔岩在接触的瞬间沸腾开来,在眼底不断翻滚炸裂,周身随着气势狂暴飙升,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那眼神凝聚出来的唯有杀意,如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凝视! 朴东俊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 他优雅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话间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带着夸张的讥讽: “哎哟喂~这位大叔的眼神可真是吓人~怎么?看着你的‘好前辈’被当成垃圾一样捡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吧?啧啧,真是感人至深的‘情谊’呢。” “哈哈哈!江玄,看到了吗?这便是你的结局!一个连自己女儿灵魂碎片都护不住的父亲,一个连寄居在体内的孤魂野鬼都守不住的可怜虫! 你那点可笑的执念,你那点微末的力量在这煌煌天魂面前,算得了什么?连垃圾都不如!” 他踱前一步,脚下的寒冰领域蔓延,将滚烫的熔岩冻结成黑色的冰渣。 “现在,Zero这个最大的变数已经没了,你这只臭虫,也该彻底碾死了。”朴东俊微笑着,眼神却冰冷如万载玄冰。 江玄额头青筋凸起,言语上的羞辱外加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更难忍受。 他不再废话,所有的愤怒化作了最暴戾的攻击欲望,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盛怒过了。 “就是拼上这条命,我也一定要送你去地狱——” 话音未落,江玄的身影在原地轰然炸开。 纯粹力量爆发下的恐怖速度,碎裂的岩石如同炮弹般四射飞溅! 轰! 包裹着赤红烈焰的拳头,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朴东俊俊美的面门。 那狂暴的力量,让朴东俊周身自动凝结的冰晶护盾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碎裂声。 朴东俊瞳孔骤然收缩,他优雅从容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太快了!太狂暴了! 这股力量……和他之前所遇到的任何攻击都截然不同! 这是疯子临死前的疯狂反扑! “啧!” 朴东俊反应也是快到了极致,他双臂交叉护于身前,体内天魂之力狂涌而出! 一面散发着极致寒气的幽蓝冰晶,瞬间凝聚成的华丽冰盾挡在拳锋之前! 铛—— 震耳欲聋的爆鸣,赤红火焰与幽蓝寒冰猛烈碰撞。 恐怖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坑底残余的所有碎石残骸瞬间推开,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冰盾剧烈震颤,上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但终究没有被一击击碎。 朴东俊脚下冰晶地面也炸开大片裂纹,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推得向后滑退了数米。 那一刻,他看向江玄的眼神都变了。 “疯子!” 朴东俊低骂一声,眼中再无丝毫戏谑,只剩下冰冷的凝重和一丝骇然。 江玄此刻的状态,太不对劲了!那火焰中蕴含着一种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毁灭气息! “啧啧啧,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朴东俊脸上重新挂上了那令人作呕的优雅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熔岩坑中那个如同被打断了脊梁骨般的身影。 江玄唤出锁链,化作数十道赤红血蟒,带着焚灭一切的高温,从四面八方无死角地向朴东俊噬咬缠绕而去。 空气被瞬间点燃!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锁链攻击,朴东俊如鬼魅般急退,同时双手急速舞动。 咔!咔!咔! 一面面光滑如镜的巨大冰墙瞬间在他周身各个方向拔地而起,层层叠叠,形成一座冰蓝色的堡垒。 血焰锁链狠狠抽打在冰墙之上,炸开大片的冰屑和蒸腾的白雾! 冰墙剧烈震动,被锁链抽中的地方瞬间融化凹陷。 江玄双目赤红如血,猛地收拢锁链,放弃了分散攻击,右手五指狠狠一握! 哗啦! 所有血焰锁链瞬间汇聚合一,化作一柄巨大火焰螺旋钻,仿佛能钻透天地万物! 江玄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凝聚了他所有情绪的火焰巨钻,朝着朴东俊那冰墙堡垒狠狠撞去! 轰!!! 前所未有的恐怖撞击爆发,无数坚硬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融化。 恐怖的冲击力透过冰墙传,让里面的朴东俊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该死的蛮力……” 朴东俊脸色煞白,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骇。 江玄这种燃烧生命本源爆发的力量,其狂暴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冰墙在坚持了数息之后,终于到达极限! 咔嚓嚓—— 那座坚固的冰镜堡垒被火焰巨钻硬生生钻穿,无数冰块如同炮弹般向后方的朴东俊激射而去! 朴东俊眼中寒光爆射,再无保留!他双手合十,体内天魂之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以他为中心,无数根锋利无比的巨大冰刺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破土而出,瞬间覆盖了他身前数十米的范围,形成一片狰狞恐怖的冰之荆棘丛林。 空间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边缘,连江玄血焰的高温都被强行压制! 见状,江玄周身锁链爆发出刺破苍穹的暗红光芒。 束缚他的巨大冰棺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那数十条燃烧到极致的锁链,如同挣脱束缚的灭世狂龙,带着焚尽八荒的恐怖威能,朝着朴东俊所在的核心区域绞杀而去。 锁链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塌陷,沿途阻挡的冰棱瞬间气化消失! 朴东俊脸上的惊骇再也无法掩饰!无奈之下,他直接将体内剩余的天魂之力爆发出来。 铭刻着复杂冰蓝符文的菱形巨盾瞬间凝聚在身前,他脚下的寒冰领域急速收缩,将全部力量加持在巨盾之上。 轰隆隆! 灭世锁链再次撞上冰蓝巨盾!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球形疯狂扩散!坑洞内所有残余的岩石瞬间被碾成齑粉! 刺眼的光芒淹没了视野。 毁灭性的僵持,巨盾剧烈震颤,朴东俊俊美的脸庞开始产生狰狞,连脚下的冰面寸寸碎裂。 他引以为傲的防御,正在被那燃烧灵魂的火焰锁链一点点贯穿。 “噗!” 江玄再次喷出大口鲜血,身体如同抽丝一般瘫软倒了下去,但他右手依旧虚握,仿佛还在驱动着那焚世的锁链。 力量已经彻底耗尽,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奢侈,只有那不屈的意志,还在熊熊燃烧。 光芒终于缓缓散去; 场中景象令人心悸。 朴东俊半跪在地,那面冰蓝巨盾勉强维持着形态没有彻底破碎,但其光芒黯淡到了极点。 华丽衣袍多处破损,沾染着血迹和焦痕,朴东俊剧烈地喘息着,看向江玄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几乎将他最强的防御连同他自己一起撕碎! 这个凡人,竟然将他逼到了如此狼狈境地! 而江玄则倒在冰冷破碎的地面上,身下一滩扩散的暗红血泊,浑身布满了恐怖的创伤。 被冰针刺穿的地方渗着血,右臂更是血肉模糊,胸膛的起伏微弱到了极致。 “呵……咳咳……” 朴东俊挣扎着站起身,尽管浑身狼狈,他去玩顽强的擦掉嘴角的血迹,脸上重新挤出一个扭曲而充满恶意的笑容,一步步走向那个濒临死亡的敌人。 “精彩……江玄,你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朴东俊停在江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真是令人‘感动’啊,可惜啊可惜,在真正的天魂面前,你这点微末之力终究只是……昙花一现的笑话!” 他抬起脚,用镶嵌着冰晶的靴子,狠狠踩在江玄血肉模糊的右臂伤口上,用力碾了碾! “呃啊——” 江玄身体猛地抽搐,剧痛让他涣散的瞳孔瞬间聚焦。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啧啧啧,活脱脱像条被打断了脊梁骨、只能在地上蠕动的蛆虫! 你女儿的灵魂碎片在我手里,那个帮你一次次苟延残喘的孤魂野鬼Zero也被当成垃圾捡走了,你还有什么?嗯?!” 朴东俊俯下身,凑近江玄耳边,笑容更加灿烂,眼中充满了施虐的快意。 这恶毒的话语狠狠烫在江玄的灵魂上。 比身体的伤痛痛苦万倍! 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疯狂燃烧,几乎要冲破眼眶。 他想想撕碎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脸,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铅,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朴东俊直起身,优雅地整理了一下破损的衣领,眼神彻底冰冷下来,“能把我逼到这一步你足以自傲了! 现在,就让我送你这只可怜的臭虫,去见你那早夭的女儿吧!放心,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的!”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对准了江玄的心脏,顿时。 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开始凝聚,带着终结一切生机的灰暗,仿佛能冻结灵魂本源! 江玄的视线开始模糊,朴东俊的身影在视野中晃动,前辈被金光拖走时的绝望画面,女儿囡纯真笑容的碎片在他的眼前交替闪现。 “前辈……囡囡……” 极度的不甘和守护的执念化作最后一丝意念,在他即将熄灭的意识中闪过。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种卑鄙小人手里! 他还没有救回前辈!还没有找回囡囡的魂魄! 就在朴东俊将江玄彻底湮灭之时,一股如决堤的墨汁洪流,瞬间从教堂穹顶的破口处汹涌而入 仅仅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整个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教堂内部都被这纯粹的黑暗彻底吞噬 连声音都被完全隔绝,仿佛被投入了永恒的虚无。 “什么?!” 朴东俊的狞笑僵在脸上,凝聚的力量瞬间被打断。 他的感知在这片黑暗中严重受阻,只能感觉到一股极端诡异的气息充斥了所有空间。 这绝对不是天魂殿的力量!也不是Zero那种凶戾。 仅仅两三秒后,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洪流又急速退去,瞬间从教堂的破口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光线重新涌入; 朴东俊警惕地环顾四周,教堂内一片狼藉,冰棱破碎,地面崩裂,熔岩冷却……一切都和他发动最后一击前几乎一样。 除了原本江玄躺着的地方,只剩下那滩尚未完全冻结的血泊,在冰冷的空气中散发着腥甜的气息。 人……不见了? 朴东俊脸上的从容与得意彻底消失,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抬头看向黑暗涌来的穹顶破口,又扫视着四周每一个角落。 “该死!!!” 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咆哮从朴东俊喉咙里挤出,回荡在空旷死寂的教堂废墟中。 “是谁?是谁敢坏我天魂殿的大事?!!” 煮熟的鸭子竟然在最后一刻飞了!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甚至差点被江玄那疯子拉着同归于尽,眼看着就要完成最重要的收割,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强烈的不甘和愤怒在他胸腔内翻腾,他猛地一掌拍向身旁一根粗大的断裂石柱。 轰! 石柱瞬间化为齑粉! 冷静过后,朴东俊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算了,他女儿的灵魂碎片还在我手上,只要他还想找回这最后一点念想,一定会像条闻到骨头的狗一样,乖乖爬到我面前!” 他五指缓缓握紧,将那点幽蓝光芒牢牢攥在掌心,感受着与江玄血脉相连的微弱联系。 朴东俊最后扫了一眼江玄消失的地方,眼中再无半分波澜,只剩下猎人锁定猎物的残忍光芒。 一甩残破的衣袖,周身空间微微波动,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冰冷废墟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 画面骤转。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甚至没有方向感。 一片无边无际的空白。 像是一切终结后的虚无,在这片绝对的空白地平线上,一个残破不堪的身影静静地躺着。 第一百一十章 剥离灵骨 那是超越死亡的重量,是为自己而陷落深渊的凶灵的牵挂,是对失散女儿深入灵魂的执念。 烧灼般的剧痛似乎平息了一丝,细胞在某种力量的催动下,开始艰难地尝试弥合。 顿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极寒在江玄体内爆发! “喀啦啦——” 恐怖的冻结声毫无征兆地在江玄体内炸响,刚刚被黑色雾气安抚的创伤部位,顷刻间被凝结成透明的冰壳,沿着血脉经络疯狂滋长、穿刺!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刚刚萌芽的舒缓感。 比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带来的痛苦都要都要深入骨髓。 江玄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黑色雾气骤然狂暴起来。 这雾气越是强行压制驱除,那冰晶的冻结蔓延速度反而骤然倍增! 冰层迅速覆盖江玄的胸口、脖颈、脸颊…… 视野迅速被一片模糊的冰蓝占据。 “朴东俊!!!” 燃烧着极致恨意的怒吼在江玄的灵魂深处炸开! 他终于明白了,最后那一击,朴东俊不只是要杀他,更是埋下了这歹毒的后手! 为的就是为了彻底断绝他被外力救治的任何可能!一点活路都不留,阴险算计到了骨子里! 这家伙……好毒啊。 刺骨的寒气穿透骨髓,黑暗的冰冷包裹着他。 视线开始急剧模糊,意识被拖向更深的黑暗冰渊。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以这种被彻底冻成冰雕的屈辱方式? 就在他意识即将陷入冰封的瞬间,一个极其朦胧的身影拂过他几乎冻结的感知边缘。 有人? 江玄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意志力,拼命地想聚焦涣散的瞳孔。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一个散发着微弱暖意的轮廓正缓缓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片纯净的雪白,像初冬最轻柔的第一片雪,又像是月光织就的薄纱。 视线艰难聚焦。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他拼尽一切推开,希望能远离这片地狱战场的女孩? 叶灵没有言语,她无视江玄此刻如同冰尸般的可怖模样,轻盈地跪坐在他身旁。 她伸出双臂,轻柔地将他残破不堪的上半身小心翼翼拥入温润香怀之中。 刺眼的猩红在那片纯净无瑕的雪白婚纱上晕染开来,令人心安的馨香,轻柔地拂过他被冰霜覆盖的面颊。 “叶……灵?”江玄艰难地从喉尖吐出这个名字。 “呃……我不是……让你走吗?这里……危险,快走啊!”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洁白的婚纱上。 他试图挣扎,想用最后一点力气推开她,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他根本做不到! 那只沾染着血迹的玉手轻柔地拂过他额头上仍在渗血的狰狞伤口,指尖轻柔的像是在触碰一个即将碎裂的稀世珍宝。 叶灵轻柔地拂过江玄的脸颊,朦胧的视线终于清晰起来。 依旧是那双倒映着月光的柔情水眸,只是此刻盛满了破碎的心痛。 “你在的地方……我就不怕。” “胡闹!” 江玄急怒攻心,又是一口带着冰碴的淤血呛咳出来,“快……走开!这寒气……会冻住你……快走!” 他用尽力气嘶吼,却只发出沙哑的喘息。 叶灵依旧摇头,指尖轻轻拂去江玄脸颊沾染的血污,动作温柔的像是对待恋人那般,“大叔,当年你给我的不止是一条命,现在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说完这句,叶灵松开揽着他的玉臂,缓缓地解身后婚纱的系带! “你……干什么?”江玄那涣散的眼神都因此凝聚了一丝焦距,冰封的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 纤细白皙的手指灵巧地动作着,繁复的蕾丝缎带被逐一解开,缓缓地从她肩头滑落…… 大片细腻如白瓷的肌肤暴露在虚无的白光下,带着少女特有的莹润光泽。 她微微侧过脸,如瀑布般的秀发垂落,半遮住那令人心跳加速的玲珑起伏,也掩去了她眼中难以言喻的羞怯与紧张。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少女独有的羞涩:“大叔……我今天这身……好看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海中一片混乱。 视线不受控制地扫过那在朦胧白光下,泛着柔光的雪白肌肤。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叶灵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久到她覆盖在他唇上的指尖都开始微微发凉。 “很……漂亮……” 这是实话,如同洗尽铅华的璞玉,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圣洁美感。 叶灵笑了。 那笑容如同在凛冽寒冬中骤然绽放的春花,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羞怯,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认可。 “那就好……”她哽咽着,用尽全力地抱紧了怀中冰冷的躯体,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都揉进去。 “大叔,坚持住……用我的体温……融化它……” 她没有再说话,尽管知道这样或许只是冰山一角,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在江玄难以置信的瞳孔倒影中,她褪去了身上最后所有的束缚,少女那完美无瑕的胴体,毫无遮蔽地呈现在这片绝对虚无的背景之中。 肌肤暴露在江玄散发出的极度冰寒里,瞬间泛起一片刺目寒红。 江玄瞳孔剧烈震颤着,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闭眼,想扭开头,想保护她的清白……可僵硬的身体只能让他被迫承受这令他心胆俱裂的景象。 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叶灵张开双臂,将她滚烫柔软的身躯贴合在了江玄那布满冰霜的身体之上。 冰霜与滚烫暖玉瞬间交融! “唔……” 一股汹涌澎湃热浪瞬间冲垮了冻结他感知的冰堤! 少女肌肤细腻,带着惊人弹性的温软,瞬间点燃他体内最后一丝求生火焰! 那由内而外侵蚀的冰元寒气,在这突如其来的生命暖流冲击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滞! 少女幽幽的体香,硬生生地从黑暗的冰渊边缘拽了回来!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紧紧贴合着他的少女躯体。 冰与火的拉锯,在生死边缘,奏响了最惊心动魄的乐章。 这感觉太过强烈,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年,但此刻这毫无隔阂的紧密相贴,远胜于任何旖旎,更是被纯粹付出和牺牲所彻底击溃的巨大震撼! “别……别再问了……大叔……” 叶灵将滚烫的脸颊紧贴在他冰冷刺骨的颈窝上,试图将每一分热量都传递过去,“就当……是报恩……上、上次多亏了你……” 白皙的皮肤上迅速凝结出更多细小的冰霜,她的体温正在被江玄身上的恐怖寒冰疯狂汲取。 痛! 刺骨的冰冷! 疯狂地扎进叶灵每一寸裸露的肌肤,甚至骨髓!让她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无数冰冷的刀片。 贴紧江玄胸膛的柔软部位,仅仅几息之后便传来一阵剧痛。 尽管身体承受着地狱般的酷刑,少女环抱着江玄的手臂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源源不断地透过紧密相贴的肌肤,输送给怀中这个几乎被冻毙的男人。 “暖起来!只要大叔能活,我愿意把我的命……给他!”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时间中无限拉长,冰霜不断蔓延,将她的每一寸肌肤染成一片青白淡蓝。 她的体温越来越低,意识也在极寒的侵蚀下开始模糊。 “大叔……我好像……快不行了……” 少女梦呓的声音越来越弱,呼吸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江玄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烈寒意正沿着两人紧密相贴的每一寸肌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片原本滚烫的柔软正在以可怕的速度僵硬。 “走……走啊!” 无法言喻的惶恐几乎撕裂了他残存的意识,江玄用尽意力气,试图将怀中这块暖玉推开,然而那点微弱的力量仅仅让叶灵温软的躯体轻微晃动了一下。 “不……走……” 叶灵回应他的是一声更深的叹息,环抱的玉臂反而箍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体内残存的所有热量都榨取出来。 她的脸颊深深埋进江玄冰冷刺骨的颈窝,浓密的睫毛迅速凝结出一层细密的白色霜花。 眼睁睁看着怀中少女的生命之光因自己的牵连而飞速黯淡,江玄眼底闪过一丝内疚。 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被他强行压榨出来,艰难地勾连向丹田深处试图唤醒那属于他自身本源的火元力量。 “噗!” 一大口鲜血猛地从江玄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叶灵白皙的香肩上,剧烈的反噬之力在他体内爆开。 冰棱瞬间沿着四肢百骸穿刺疯长,带来比先前强烈十倍的痛苦。 “唔……咳咳……” 剧痛中,叶灵指尖轻颤,徒劳地试图擦拭江玄嘴角溢出来的血迹,那动作如此小心翼翼,却带着一种恋人版的的温柔。 “大叔……我……我会死吗?”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只剩下这句轻飘飘的呓语。 “不会!我们……都得活!出去……我带你……离开……这里!” 冰霜加速蔓延,彻底封锁了他的四肢百骸,视野边缘开始模糊、怀中少女的体温也正随着她背上冰壳的增厚而变得越来越稀薄。 “叶灵……” 江玄麻木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他想再次收紧手臂,哪怕只是虚虚地环住她,但现在……根本做不到! 所有感知都在飞速褪色,两具冰冷的躯体紧紧相拥着,叶灵伏在他的胸膛上,长长的秀发凌乱地铺散开,反射着空间毫无温度的白光 冰冷,死寂……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白茫茫的地平线尽头,仿佛永恒不变,似有一缕难以察觉的黑色雾气正在缓慢地流淌汇聚…… 不知沉睡了多久,意识逐渐恢复,待到他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江玄下意识地寻找那记忆中被冰刺贯穿创伤,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几道几乎可以忽略的淡粉色痕迹,地证明着那场惨烈战斗的真实性。 他抬起手臂,曾经被朴东俊狠狠踩踏碾碎的右臂,此刻筋骨强健,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皮肤完好无损,取而代之的是四肢百骸深处奔涌咆哮的全新力量! “怎……怎么会这样?!” 江玄死死盯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身躯,这并非痊愈带来的新生喜悦,而是坠入更大未知的警惕与不安! 他被谁所救?自己又在哪?代价……又是什么?! 修复的力量在奔流,断裂的筋骨被强行接续。 就在这脱胎换骨般的剧变达到某个临界点的瞬间,江玄眼前的白茫陡然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让他血液逆流的画面: 神圣如同祭坛的光明深处,布满扭曲符文的冰冷石台。 末端带着尖刺的天灵绳索,残酷地贯穿了恶灵的脚踝,将他整个倒悬着吊在半空! 恶灵的身体呈现出一种濒临溃散的透明,丝丝缕缕地从他身体里被强行抽离,那张由纯粹凶戾煞气凝聚的面孔扭曲变形,却连一声咆哮都发不出来。 恶灵身前站着一个身影,黄袍人戴着兜帽,将整张脸彻底吞噬。 大手从宽大袖口中缓缓探出,指尖缭绕着圣洁的气息,精准地按在了恶灵虚幻的胸前那片灵骨所在的位置! 剥离灵骨! 这四个字如同炼狱的丧钟,在江玄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那是比彻底湮灭更残酷百倍的刑罚! 这意味着前辈将真正万劫不复,连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都将被碾碎,成为他人手中的玩物或材料! “前——辈——” 江玄的声音如同无形惊雷,炸响在那片粘稠的黑暗刑场。 黄袍人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极其僵硬地转动头颅,准确地锁定了江玄意识所在的方位! 仿佛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那双眼睛看到了他,带着剥皮蚀骨的恶意,瞬间冻结了江玄的意识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窒息感骤然消失,江玄猛地从一片柔软的沉陷中弹坐而起。 胸腔剧烈起伏,如同刚刚逃离了溺毙的深渊。 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冷的战栗。 视线在极度的惊悸中迅速聚焦。 奢华。 这是闯入他眼中的第一个信息,身下是一张巨大柔软的床榻。 深紫色天鹅绒床幔从高高的穹顶垂落,金线绣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花纹,低调中透着极致的奢靡。 空气里混合了昂贵熏香和某种冰冷金属的奇异气息。 触手所及,是丝滑得如同少女肌肤的顶级绸缎。 这里不是朴东俊那个寒冰地狱般的教堂废墟,也不是那片诡异苍白的虚无之地。 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双手上。 手指修长有力,皮肤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伤痕的痕迹都找不到!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扫视自己的身体。 所有战斗留下的惨烈痕迹,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肢体。 那不是简单的恢复,而是脱胎换骨般的重塑! “怎……怎么会这样?!” 江玄错愕,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即便是用上最好的治疗手段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思绪风暴般盘旋翻滚,每一个念头都裹挟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暴戾。 体内那股新生的岩浆之力受到牵引,骤然沸腾失控,赤红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从他体表轰然腾起。 究竟是谁?把他从死亡边缘拖回,又赋予这陌生的狂暴力量。 到底为了什么?朴东俊呢?囡囡……灵魂碎片! 烈焰仍在肆虐,灼热的空气扭曲着视线。 紧闭的厚重鎏金房门推开一道缝隙,一个纤细的身影逆着火光走了进来。 少女身形单薄,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衣裙,与这极致奢华的宫殿格格不入。 她双手紧紧捧着一只青玉药碗,微微低着头,神情是化不开的落寞与沉重,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不安的阴影。 当她的目光穿过摇曳的火焰,对上江玄那双燃烧着怒火与混乱的赤红眼眸时。 “大叔!” 她几乎是踉跄着往前抢了两步,完全无视了空气中足以燎伤皮肤的热浪。 “叶灵?你怎么……” “大叔,你可算是醒了!我等你好久了!快,先把这碗药喝了!” 闻言,江玄下意识拒绝,现在的他哪有心思喝什么药! “我不喝!” 江玄猛地挥开手臂,失控的力量在他不经意的动作间流泻。 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吹乱了叶灵额前的碎发,强大的风压让她险些站立不稳。 “不喝……那怎么行?你昏睡了好久……这药……” “我现在只想前辈回来!只想我的囡囡回来!” 江玄想也没想一下便脱口而出,但这话一说出来很快就后悔了。 在紧要关头,这个傻姑娘用微弱的体温帮了自己,而他刚才因为心情不好无意重伤了她。 自责如同汹涌的潮水,几乎将叶灵单薄的身影压垮。 她泣不成声,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般的悔恨:“对、对不起……大叔……都是因为我!全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朴东俊也不会趁虚而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我当初不该对你说出那种任性的话,对不起大叔!是我害了你们!” 说不出的巨大的愧疚感让她几乎窒息,叶灵死死咬着下唇,鲜血渗出,那双曾经充满灵气的眼睛此刻盈满泪水。 她甚至不敢再靠近一步,仿佛自己是世间最污秽的源头。 轰! 江玄痛得眼前发黑,那股在胸腔里横冲直撞的暴戾岩浆,几乎要冲破理智,将他连同这奢靡的囚笼一起焚毁。 “抱歉,我刚才说重了,这不怪你!是那些畜生……太狡猾了!太恶毒!”江玄的声音如同压抑的火山在咆哮前最后的低吟。 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也许前辈不会被抓。 叶灵看着他眼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痛苦和强行压抑的狂暴,泪水流得更凶了。 她想抓住对方的手,想传递哪怕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 咫尺之间,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那伸出的手,终究在距离江玄的拳头还有一寸之遥时停滞,仿佛那咫尺的距离已化作一片无法逾越汪洋。 她垂下头,肩膀无声地耸动,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在奢华的宫殿里回荡,渺小而绝望。 江玄看着那只缩回去的手,再看到她这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一时之间有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都是那该死的天魂殿! 叶灵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和悔恨烧灼得几乎失去理智的大叔,顿时心如刀绞。 她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扫过他裸露在外的强健有力的臂膀和胸膛。 这与记忆中的惨烈景象天差地别。 “大、大叔……真的很奇怪……你当时伤得那么重……右臂都…… 可到了后来你只是不停地发着高烧,身体烫得吓人,但那些致命的伤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什么?!” 江玄瞳孔骤然收缩,赤红的焰光都似乎凝滞了一瞬。 他猛地低头,再次审视自己的身体。 那里光滑紧实,只有肌肉饱满的触感。 他清晰无比地记得,朴东俊那只镶嵌冰晶的靴底是如何狠狠碾进他碎裂的臂骨里。 那种钻心刺骨、撕扯灵魂的剧痛……绝非幻觉! 江玄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右臂被他踩碎!肋骨断了至少三根!” 脏腑移位!经脉寸裂!每一寸骨头都要散架!那样的伤……别说昏迷几天,就算侥幸不死也绝对是个废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流瞬间取代了部分怒火,窜上他的脊背。 难道……有人在他失去意识之时用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治愈了他?甚至……重塑了他的身体? 可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江玄猛地抬头,赤红眼睛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叶灵:“在我昏迷期间,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感受到什么异常的气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寻回前辈的机会 叶灵被他凌厉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大叔,我找到你的时候就浑身失血了,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那些可怕的伤口已经在飞快地愈合,我不敢多想,只想着先把你带离那个危险的地方…… 不过你放心,朴东俊找不到这里的,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深深的后怕。 江玄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前辈被正遭受剥离灵骨的酷刑!囡囡的灵魂碎片还捏在那个伪君子手里! “前辈……” 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掌,心念微动,一团远比足以扭曲空气的赤金色火焰瞬间跃动于掌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力量还在! 江玄死死盯着那团属于他自己的火焰,眼中没有丝毫喜悦。 即便前辈不在自己也能使用火焰,因为他和恶灵打成了某种契约,不然就成了废人。 天魂殿人数众多,组织严密,底蕴深厚。 他们蛰伏在阴影里,操纵着无数像朴东俊这样的伪君子,编织着巨大的利益。 而他自己呢?力量来源不明,代价未知。 前辈身陷绝境,囡囡的灵魂碎片被当作诱饵。 而他自己……孤立无援,谁能帮他? 贸然前去,不过是飞蛾扑火,正中朴东俊的下怀! 即使现在体力恢复,但这点力量,再整个天魂殿,还有朴东俊那个老狐狸或者更强者前……无异于蚍蜉撼树! 短时间内,他如何能提升到足以抗衡天魂殿的地步?如何救回恶灵前辈,拿回属于女儿的灵魂碎片。 恍惚间,一个模糊的片段猛地撞击了江玄记忆深处! 犹记得与萨拉斯激战的时候,他有提到过恶灵前辈是邪灵王大人的属下。 除此之外,在寻找女儿踪迹的时候,前辈也提到过他有其他同为恶灵的伙伴。 等等,邪灵王? 恶灵的弟兄! 想到这,江玄几乎停滞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既然是前辈的同伴,是同为恶灵的存在,那他们一定拥有着不逊于前辈的强大力量! 如果能找到他们…… 几乎快将他压垮的执念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条可能的出路。 即便这条路注定危险,他也必须一掷! “叶灵!” 江玄猛地抬头,牢牢锁住惊慌失措的少女。 赤红的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伸手抓住叶灵瘦弱的香肩,力量之大,让叶灵不经呼出声。 “你听说过‘邪灵王’吗?或者……‘恶灵’?” 感受到肩膀上的重物,叶灵吓得脸色煞白。 她忍着剧痛,茫然地摇头:“邪、邪灵王?没、没听说过……大叔,你弄疼我了……” “没有?!” 江玄眼中的火光骤然一暗,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瞬间黯淡下去,抓住叶灵肩膀的手指无意识地松懈了几分,那股狂暴的气势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 难道萨拉斯在说谎?难道前辈的兄弟们也已经……不在了? 叶灵揉着疼痛的肩膀,带着一丝不确定性补充道:“不过……我好像很早以前听我奶奶……提到过一次类似的名字……” 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弱火花。 江玄眼中的火焰再次点燃,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类似的名字?发生什么了?” 叶灵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缩了缩,接着犹豫着回答道:“大概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吧? 我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村里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连城里的郎中都摇头说没救了, 奶奶当时急疯了,不过……她特别信那些鬼神之说……当时为了救我各种办法都用了,连土方子也没有治好,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抱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在一个据说很灵验但又特别偏僻的地方,遇到了一位嗯……很特别的大师?” 她的描述带着孩童记忆的模糊和成年后理解的偏差,但总的来说不会差太大,“那位大师好像不是住在房子里,似乎……很神秘? 据我奶奶说,那位大师看了我一眼,也没做什么复杂的仪式,就给了奶奶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灰烬一样的药粉…… 奶奶按照大师的吩咐,把那药粉混在水里给我喝了下去…… 说来神奇,我喝了之后当天晚上高烧就退了,第二天就清醒了……” 叶灵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后来奶奶一直念叨,说那是‘灵王’的恩赐,是‘灵王’大人听到了她的祈求,派使者救了我……” “灵王?” 江玄瞳孔放大了一圈,虽然名字不一样,但那种神秘莫测,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特质更是高度吻合。 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发颤,江玄那团在他周身明灭不定的火焰瞬间暴涨,“一定是他!邪灵王! 叶灵!你奶奶带你去的地方在哪?快告诉我!那个大师在哪里?邪灵王在哪?” 叶灵感受到大叔瞬焕发出的惊人斗志和生机,努力回想着奶奶模糊的叙述: “那个地方……具体在哪里奶奶也说不清……奶奶总是说,那不是凡人能轻易找到的地方, 她说……那位大师告诉她,真正的‘灵王’没有固定的庙宇殿堂……灵王……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只要足够虔诚,或者知道他的信徒,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心诚则灵?无处不在?” 江玄眼中的烈焰跳动得更快了,他反复咀嚼着这些话的含义。 听起来虚无缥缈,但对于一个能与恶灵签订契约、如今又被未知力量重塑身体的人来说,这恰恰印证了真实性! “明白了……” 江玄深吸一口气,他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拳头,掌心那团赤金色的火焰不再狂暴失控,反而开始向内收敛。 就在刚才,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暴戾和无助,被一种更庞大的冲动所取代。 无论如何,必须找到那个“无处不在”的邪灵王! 江玄目光灼灼地锁定了眼前梨花带雨的少女,“你再仔细想想!‘灵王’……那个‘邪王殿’! 除了无处不在的说法,有没有更具体的地点?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一个方向?”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叶灵被他眼中骤然爆发的求索欲望所震慑,她用力揉着被江玄抓痛的地方,努力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搜寻:“好像是叫邪什么……邪王殿? 对……对!是这个名字!但我当时太小了,烧得迷迷糊糊,很多事情记不得了…… 至于在哪我真的不知道了,奶奶后来嘱咐我,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提起……说那里不吉利,大叔,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足够了!有这就够了!谢谢你,丫头!” 江玄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急迫。 没有时间了!一刻都没有! 哪怕是海市蜃楼,绝境深渊。 为了前辈,为了囡囡……他也要闯出一条血路! 他一把掀开身上那令人沉沦的丝被,蕴含爆炸性力量的身躯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紧绷如弓弦,皮肤下仿佛流淌着赤金的岩浆。 “大叔!你的伤!你现在还不能……” 叶灵惊呼出声,忙上前一步,试图拦住这个下一秒就要化为火焰流星的男人。 “伤?” 江玄的动作没有半分迟滞,赤红的瞳孔扫过自己完好无损的身躯,此时的他只有刻骨的急迫。 “前辈和我女儿,一刻都等不得了!” 话音未落,他已匆匆拿起床头放置的衣物换上,随后大步朝着那描繁复鎏金花纹的厚重殿门走去。 “等等!大叔!” 叶灵焦急地追了两步,想伸手抓住他,那宽阔布满力量感的背脊对着她,沉默得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能感受到江玄身上那股玉石俱焚的决绝,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了一声微弱的嘱托: “路……路上小心……” 江玄没有回头,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伸出那只布满力量感的手掌,覆盖在冰冷的金色门扉上。 空间混合着炽热的气浪席,瞬间冲散了宫殿内的奢靡香气。 随着姆们打开,江玄的身影沐浴在门外刺眼的天光和他自身燃烧的烈焰中,如同浴火而出的复仇之神,踏入了未知的领域。 叶灵看着那消失在强光与烟尘中的背影,泪水终于再次决堤。 她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知道,大叔此番怕是九死一生,而她只能在这里祈祷那渺茫的“无处不在”。 …… 晨光熹微,却驱不散这座巨大城市某些角落的阴暗。 江玄穿着新中式风格的衣服行走在圣光教堂林立的街区,与周围穿着大多面带虔诚或麻木的行人格格不入。 为了寻找和邪灵王有关的线索,他决定先从宗教开始入手。 教堂门口,那些身着华丽教袍,神情悲悯的神职人员是他首要的“询问”对象。 “打扰。” 江玄拦住一位刚从镶嵌着圣徽的华丽马车上下来的主教模样老者,采用他们的语言和他们对话,“请问,您可知‘邪王殿’在何处?” 那白发主教起初还算面善,刻在听到讲玄提起邪王殿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他皱起精心修剪过的白眉,用一种带着圣职者特有疏离感的语调回答:“迷途的羔羊啊,圣光照耀之地,没有你口中的邪魔巢穴, 摒弃那些邪恶的念头,投入圣主的怀抱,才是你唯一的救赎……”他优雅地划了个圣徽,仿佛在驱散污秽。 “我只想知道邪王殿在哪!” 江玄的耐心在燃烧,体表的火焰在空气的指引下扭曲得更厉害。 “疯子!异端!” 似乎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常,主教脸色一变,拂袖怒斥,“护卫,把这个亵渎圣光的狂徒赶走!别让他污染了圣地!” 见状,两名身穿银色铠甲的护卫立刻上前,那带着圣洁光辉的长矛交叉挡在江玄面前,“离开!否则将以亵神罪论处!” 江玄眼中的赤红几乎要滴出血。 硬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在这里暴露,不能引来天魂殿更强大的猎杀者!更不能让朴东俊发现自己还活着。 为了寻找线索,他必须忍耐! 江玄猛地转身,留下一个盛怒的背影。 这一幕,仅仅是开始。 他不知疲惫地穿梭在宏伟的教堂广场,乃至肃穆的祈祷堂外,甚至是戒备森严的教廷区入口。 “邪王殿?噗嗤……哥们儿,你是不是昨天圣餐酒喝多了,还没醒酒?” 一个油头粉面的贵族青年搂着女伴,听到江玄的问题,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引得周围人侧目。 “邪灵王?我只知道圣光之下,一切邪祟皆为尘埃!快去找个牧师净化一下脑子吧!哈哈哈!” 他故意将圣光徽章在江玄眼前晃了晃,充满了嘲弄。 “滚开!肮脏的乞丐!别用你那身臭气玷污我的鞋!” 一位浑身珠光宝气的贵妇在江玄靠近时夸张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尖声叫嚷着护卫。 她那涂抹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满是鄙夷和对“下等人”的天然排斥。 “可怜的孩子,看来是被邪恶的力量侵蚀了心智……” 一位看似慈祥的老妇人,在听完江玄急切而混乱的询问后叹息着摇头,她颤巍巍地掏出一枚劣质的天魂殿祈福徽章。 “来,拿着这个,去向圣父忏悔吧,他会宽恕你的无知,净化你的灵魂……只需捐献一点点诚意,圣父的恩泽就会降临……” 一次次询问,一次次被嘲讽,一次次被驱赶…… 一次次的希望燃起又迅速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看,那个疯子又来了!” “离他远点,听说他见人就问邪灵王,脑子有问题……” “啧啧,白长了一副好身板,可惜是个傻子。” “说不定是被恶魔附体了!” 路人的指指点点不断扎在江玄紧绷的神经上,他成了广场上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一个被贴上“疯子”“异端”标签的怪胎。 那些带着优越感的怜悯眼神,像粘稠的淤泥,试图将他拖入窒息和无力感的深渊。 江玄漠然地看着这一切,赤瞳穿透了那层伪善的光辉,仿佛看到了教堂华丽浮雕下干涸发黑的血迹。 他想起了前辈被倒悬在冰冷刑架上的身影,想起了朴东俊那张在圣光下悲悯,在阴影中狞笑的虚伪面孔。 这口气……他怎么咽的下? “喂……” 江玄循声望去,广场边缘一根巨大廊柱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男人……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把我的头踢过来 他身形异常臃肿,脸颊上的肥肉层层叠叠地堆下来,挤得那双浑浊的小眼睛只剩下两条缝隙,一身油腻的粗布衣服散发着劣质油脂和汗酸混合的恶心气味。 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黄牙齿,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江玄。 没有焦点,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是透过他看向更遥远的虚空。 “找……找东西?”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粘腻的质感。 那肥胖如同香肠指尖僵硬感地指向了广场侧后方一条狭窄幽深、仿佛连接着城市阴影腹地的巷弄入口。 “那、那边……有你要看的……”胖子嘶哑地重复着,声调毫无起伏。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所有的耻辱在这一刻被狂野的希冀彻底冲散,烧尽了最后一丝迟疑! “多谢!” 来不及看清胖子那浑浊小眼中一闪而过的非人诡光,身体已经化为一道灼热气浪,朝着幽暗巷口爆冲而去! 就在江玄彻底消失在巷口阴影里的瞬间,胖子那脖颈如同腐朽被强行折断,平滑地向后进行了足足一百八十度的扭转! 那张油腻腻肥脸正对着江玄消失方向,再没有一丝人类的情绪,顺着咧开的嘴角无声地流淌下来,落在油腻的衣襟上。 江玄一头扎进那片昏黄的光晕之中。 巷子远比想象中深邃曲折。 然而,周围的景物在他不顾一切的冲刺中开始发生令人心悸的异变。 身后教堂广场方向那片虚假的光明正急速褪去色彩,上方的天空像是泼上了浓墨! 他冲入小巷时还是夕阳余晖染红的黄昏,仅仅奔出几十步,头顶的天空已骤然阴沉如铅块。 再往前冲过一个拐角,两侧歪斜逼仄的屋檐缝隙间,露出的已是彻底沉入午夜的漆黑天幕。 时间在这里被粗暴地扭曲压缩,黄昏到子夜,不过百步之遥! 景象诡异得足以冻结血液。 身后,教堂区那辉煌的光明被模糊的暗幕彻底隔绝,仿佛隔着一个扭曲的空间泡影,时间在这里彻底混乱不堪。 死寂被另一种声音打破。 “嘻嘻嘻……” 空灵幽怨的女孩笑声传来,几个穿着肮脏褪色衣裙的小女孩在前方不远处跳跃着。 她们的身体在火光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脚下空空荡荡!没有影子。 她们哼着陌生的童谣,带着咯咯的笑声,脚尖虚点着地面,每一次起落都轻盈得诡异,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一个娃娃哭兮兮,两个娃娃笑嘻嘻……骨头绳子跳高高,跳丢脑袋也没关系……”稚嫩扭曲的歌声在死寂中回荡。 更远处,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那脑袋上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嬉笑。 “喂!我的头!踢过来!” 那孩子穿着一件破旧的小马褂,身形同样呈现出半透明的虚幻感。 他弯腰,摸索着地面,然后捧着圆滚滚的脑袋。 那头颅上的眼珠还在灵活地转动着,似乎很不满,小男孩双手用力一抛,那颗虚幻的头颅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他身前几步远的地方,骨碌碌滚了几下停下。 “哈哈,这次滚远了!” 小男孩无头的身体发出欢快的笑声,迈开小腿跑过去。 略微调整了一下角度,又一次用力踢出……那颗头颅滚动着,直直地滚到了江玄脚边停下。 一股寒气不受控制地从江玄尾椎骨窜起! 而在更深的黑暗中,一个穿着染血白裙的女人正贴着墙壁缓慢移动。 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暗红色的血泪不断从发丝下涌出,她伸出同样苍白的手,指甲缝里满是黑红的污垢,神经质地摸索着墙壁每一寸缝隙。 “还给我,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江玄咬紧牙关,他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的冲动,扫视着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最终锁定在一个靠在胡同最深处墙壁上的身影。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地狱的夹缝?亡魂的集市? 前辈的同伴……邪灵王……会在这种地方? 弗莱迪他们真的在这? 江玄的目光再次落在角落阴影处,那人身形高大枯瘦,只穿着一件破旧宽大风衣。 最为诡异的是,他竟然没有五官!没有轮廓!只有一片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平滑平面! 江玄吞了一下唾沫,他迈开步子,走到那无脸男面前几步远的距离停下。 “请问……邪王殿在何处?” 那无脸男纹丝不动,如同一个被遗弃的破旧人偶。 就在江玄以为他不会有任何反应,一只枯瘦的手掌缓缓从宽大的风衣袖口里伸了出来。 它没有指向天空,没有指向某个岔路,而是指向胡同尽头那堵冰冷厚重、看上去绝对实心的巨大砖墙! 江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堵墙! 死胡同?! 穿过去?这堵墙怎么看都是实心的! 赤金色的火焰在他眼底猛烈地燃烧,一股荒谬和被愚弄的暴怒顿时涌上心头。 “你……要我穿进去?” 他不确定的问着,是此地诡异的最终嘲弄?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规则? 无脸男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那颗平滑空白的头颅极其轻微地上下点动了一下。 穿墙!真的是穿进去!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里! 那个诡异的胖男人,这片扭曲的灵界,还有眼前这个指引方向的无面者…… 即便前面是地狱的熔炉,他也必须闯! 江玄死死盯着那堵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石墙,胸腔剧烈起伏。 全身的力量瞬间绷紧,爆炸性的力量感在肌肉线条下贲张! 再无半分犹豫,江玄后退半步积蓄动能,整个人如同被拉到极限的强弓,下一瞬就要化作人形炮弹狠狠撞向那堵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高墙! 然而,冰冷的石墙触感在江玄撞入的刹那,化为一种诡异的虚无。 没有撞击的钝响,没有碎裂的石屑,只有一种瞬间穿透粘稠水幕般的错位感。 那股混杂着陈年血腥与某种难以名状香灰的窒息气味瞬间灌满他的鼻腔肺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初入邪王殿 空气粘稠如同淤泥,在空气中蔓延。 眼前的景象在这片死寂中震耳欲聋。 一座庞大的殿堂匍匐映入眼帘,其高远深邃,远超从外面那狭窄巷弄所能想象的尺度。 那种给人的感觉,仿望不到穹顶。 支撑大殿的巨柱扭曲盘结,仿佛某种巨大生物濒死前痉挛的骸骨,表面覆盖着湿滑黏腻的暗色霉菌。 脚下,是无数暗褐色骨片铺就的道路,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氛在这死寂中清晰扩散,每一步仿佛都踏在累累尸骸之上; 一块如同墓碑的牌匾高悬,似乎由某种凝固污血铸就,暗红发黑,三个如冤魂拧成的巨大古篆字深深烙在上面。 ——邪王殿。 那字体蕴含着怨毒和不祥,仅仅是凝视,就有种灵魂被拖拽撕扯的眩晕感。 他迈开脚步,一步步踏入那通向地狱底层的殿门。 门内的空间广阔得超乎想象,甚至违背了外面所见的物理边界。 视线所及,只有无尽的昏暗。 两侧并非空荡的墙壁,而是形态各异散发着无穷恶念的雕像! 殿内两侧没有守卫,没有活物,只有一尊尊形态各异的恐怖石像,如同被诅咒的活化石,矗立在森白的骨路两旁。 江玄目光先是扫过左边,剪刀手爱德华那冰冷的金属手指反射着幽光。 开膛手杰克兜帽下的阴仿佛随时会探出沾血的利刃,而安娜贝尔那破旧娃娃裙下的空洞眼神,带着孩童般的恶毒; 德古拉伯爵的猩红披风凝固在猎猎欲动的瞬间,面具狂魔杰森那把刀刃上凝固着永不干涸的暗痕。 鬼修女垂下的头巾里仿佛藏着吞噬光线的深渊,食人魔汉尼拔目光似乎穿透石壳,品味着什么…… 右边,幽灵船长铁钩手锈迹斑斑,疯帽子的笑脸扭曲癫狂;鬼新娘血红盖头下寒意森森。 弗莱迪钢爪闪着梦魇的光芒,畸形人佝偻的躯干布满瘤状凸起; 皮脸那剥皮面具后的空洞令人畏惧,小丑咧开的血盆大口凝固在无声的狂笑中; 哭泣女人掩面的指缝间似有幽咽流淌,迈克·迈尔斯那惨白的面具冰冷无情…… 每一尊石像都散发着独属自身的灵魂烙印。 它们虽凝固不动,但那无无数冰冷邪恶的眼神,如同无形千钧,砸在江玄紧绷的神经上。 它们仅仅是存在着,这片空间就几乎要被冻结。 无数碎片在江玄脑中疯狂冲撞燃烧! “无论如何……只要能找到它!只要能救出他们!” 江玄深吸一口气,那腐朽腥冷的空气灼烧着肺叶。 他猛地低下头,对着两旁密密麻麻的邪魔石像狠狠拜了下去! 一拜!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骨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二拜! 骨片再次碎裂,细微的骨屑沾上他的额头。 三拜! 他用尽全身力气,仿佛在叩击沉重闸门! 就在他额头离开骨地,准备直起身躯的瞬间,一个念头瞬间浮现。 拜三下? 这些盘踞在深渊尽头的存在,遵循的岂会是人间礼法的规矩? 三这个数字,在此地或许是某种亵渎? 想到这,江玄眼里闪过什么。 在身躯尚未完全挺直之际,身体再次向下弯折! 第四拜! 额头再次重重砸在骨片之上,发出更为猛烈的碎裂声。 咚—— 第四下叩拜落下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起。 紧接着,整个庞大的邪王殿猛地一震,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史前巨兽被强行唤醒。 脚下无尽的骸骨之路剧烈颠簸,奏响死亡的密集乐章! 江玄骇然抬头,眼前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目睹者心智崩毁。 左右两侧原本凝固不动的邪魔石像,如同遭遇高温炙烤的劣质蜡像,正肉眼可见地剥落! 左边: 剪刀手爱德华那双冰冷的金属手指竟异常灵活地转动起来,一双冰眸锁定江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非人的弧度。 开膛手杰克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锋利手术刀,悄无声息地从他袖口滑出,被他枯瘦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捏住。 安娜贝尔破旧裙角无风自动,那双玻璃眼珠极其诡异地转了转,一股混合着糖果甜腻与尸体腐烂的恶臭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德古拉伯爵猩红的披风在他身后如血浪般翻腾滚动,他苍白的脸颊上,两颗尖锐的犬齿闪着寒光。 杰森庞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沾满凝固黑血的砍刀被他单手缓缓提起,那冰球面具下的双眼,只有一片空洞死寂的杀意。 鬼修女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那张隐藏在头巾阴影下的脸孔如同沸腾沥青般的黑暗,只有两点猩红如血的光点,在黑暗中灼灼燃烧! 食人魔汉尼拔深深吸了一口弥漫着血腥与恐惧的空气,如同品味上等红酒,眼神却如手术刀般要将江玄层层解剖。 右边: 幽灵船长的眼窝燃起两点幽绿鬼火,锈迹斑斑的铁钩手轻轻抬起,空气中响起溺亡者临终绝望的呜咽声。 疯帽子的身体开始高频颤抖,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头顶那顶破旧高帽上的怀表指针疯狂倒转,周围的空气都随之轻微扭曲。 鬼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无风自动,盖头下,传来一声饱含怨恨的叹息。 弗莱迪那顶标志性的礼帽歪戴着,钢爪手套相互摩擦,发出类似于刮黑板的金属刮擦声,那张布满烧伤疤痕的狰狞大口无声地笑着。 畸形人佝偻的背上,那些巨大的肉瘤如心脏般搏动,每一次鼓胀收缩都渗出粘稠腥臭的脓液。 皮脸手中那把沾满油污和碎肉的锯齿疯狂转动起来,刺耳的噪音瞬间撕裂死寂! 小丑咧开的猩红大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他夸张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尖锐刺耳的狂笑。 哭泣女人掩面的双手缓缓垂下,露出了一张泪水混杂着鲜血不断淌下的恐怖面容,冰寒彻骨的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迈克·迈尔斯那柄寒光闪烁的厨刀被他稳稳握在手中,没有任何多余动作,但那机械性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来。 刹那间,整个殿堂仿佛从万古冰封中轰然复苏! 嗜血、疯狂、混乱……无数种性质迥异却又同样极致邪恶的气息交织沸腾! 所有恶灵的目光都聚焦在殿堂中央,那个渺小的人类身影上! 江玄感觉自己被钉死在原地,那恐怖的意志风暴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彻底撕碎! 锁链在他体内疯狂震颤嗡鸣,发出濒临极限的哀鸣! 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怖聚焦中,殿堂最深处的王座阴影开始缓缓蠕动。 一个模糊到极致的人形轮廓在黑暗中无声凝聚。 没有脚步声。 没有呼吸; 只有一股源自世界诞生之前的纯粹恶意与死亡气息,如同无形海啸轰然拍下! 这气息比两侧万千邪魔的叠加更加沉重。 它并非刻意释放威压,仅仅是其存在本身就足以让时空扭曲,让灵魂枯朽! 王座上的阴影彻底成型,它端坐着,仿佛亘古如此那双眼睛,更像是通往毁灭深渊的入口。 寒意!比刚才遭遇十六邪魔齐视时更甚千百倍的寒意! 江玄的呼吸骤然停止,体表的火焰剧烈摇曳,仿佛在狂风中挣扎。 他拼尽全身意志才勉强维持住站直的姿态,没有在那双目光下瘫软下去。 好可怕的力量…… 邪王殿真正的主宰——邪灵王! 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凝滞,所有复活的邪魔,下意识地将那极度邪恶的目光从江玄身上移开,带着敬畏与臣服望向那片阴影。 绝对的死寂。 只有江玄粗重的喘息,以及他体内火焰与锁链在滔天压力下濒临崩溃的微鸣声。 终于,一个声音响起了。 并非空气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回响。 “生人闯入……死寂之殿……拜而不死……” 那两点虚无的目光似乎转动了一下,穿透了江玄奋力燃烧的护体火焰,直抵灵魂深处烙印。 感受到对方产生的强烈威压,江玄强迫自己挺直脊梁,对着那尊端坐于无尽黑暗王座之上的主宰,以最恭敬的姿态深深躬身行礼。 “至高无上的邪灵王冕下,晚辈江玄,并非有意冒犯死寂殿堂威严,此次冒死闯入,只为寻得一丝契机,恳请……” “够了。” 那从地狱之中传来的声音带着冻结一切的威誓,冰冷地打断了他。 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整个邪王殿的空气都凝固了一瞬,两侧形态各异的邪魔石像,仿佛连那无形的杀意都收敛了一丝。 江玄的身形一僵,未完的话卡在喉咙里。 王座深处的阴影微微波动了一下,“本尊……知道你为何而来。”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江玄心中几乎熄灭的希望。 他猛地抬头,眼中赤金烈焰暴涨,几乎要脱口而出恳求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 “凭什么?” 冰冷的声音再次打断,那三个字,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和俯视苍生的冷酷。 江玄彻底愣住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困难,甚至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毫不掩饰的反问。 “本尊,凭什么要救他?” 邪灵王的声音毫无情绪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倍增,江玄脚下的骨片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他不是您的下属吗?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属,被天魂殿那群虚伪小人如此折辱?”江玄的声音之中充满了不解的愤怒。 “呵呵……本尊的下属,本尊自然有权处置……生,或是死;炼,或是放……皆为本尊之意。”那虚无的声音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嘲弄。 江玄如遭雷击,踉跄地后退了半步,体表的赤金色火焰映照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也照亮了周围那些邪魔石像脸上愈发狰狞诡异的笑容。 “那是活生生的剥骨炼魄!是比死亡更残忍千百倍的酷刑!这点邪灵王大人您应该清楚啊!”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怒放的金莲。 然而,邪灵王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声音无视了他的咆哮,“你闯入此地,口口声声为了救‘前辈’……你敢说……你心中没有私欲?” 江玄周身的火焰猛地一滞。 沉默了几息,江玄猛地抬起头,眼中燃起火焰,说话间带着坦诚与决绝: “是!我有私心!除了救出恶灵前辈,挫败天魂殿之外,我江玄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要从朴东俊那个无耻之徒手中,夺回我女儿的第三个灵魂碎片!” 提到女儿,他眼中赤金色的火焰猛地跳动,那光芒中蕴含的痛苦和执着,几乎要灼伤周围无形的黑暗。 邪灵王端坐于王座阴影中,那片深邃的黑暗似乎比刚才更加粘稠。 没有回应江玄的控诉,只有那两点虚无的目光,依旧冰冷地注视着。 江玄看着那无动于衷的阴影,心中的绝望更甚,“所以……您当真要看着为您效力的下属,被那群虚伪小人活活剥骨抽魂,摧毁殆尽? 难道您要看着天魂殿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彰显他们的‘权威’,将您的威严践踏在地?” 这一次,邪灵王沉默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 整个邪王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连骸骨之路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更深的寒霜。 过了许久,那烙印灵魂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尊行事何须向你解释?你的私心,你的执念,你的怒火……这才是驱动你站在此地的根源, 既然是你的业,便该由你亲手去了结!”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冷意从王座爆发! 不再是威压,更像是一种驱逐,一种宣告此地不欢迎生者的最终通牒! 失败了! 彻底的失败! 邪灵王不仅拒绝援手,甚至否定了恶灵前辈的价值! 绝望!冰寒刺骨的绝望,比邪王殿深处弥漫的腐朽气息更甚千倍!啃食着他仅存的意志。 凭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邪灵王的试探 轰—— 死寂被彻底点燃引爆,如同将一颗燃烧的星核,直接砸进了冻结亿万年的寒冰地狱! “放肆!!!” “大胆!!!” 无数重叠饱含着滔天怨毒与杀戮欲望的咆哮声浪,从殿堂两侧轰然炸开! 一道幽蓝刺骨的寒光瞬间撕裂沸腾的恶念空气。 开膛手杰克从右侧森然矗立的石像群中电射而出,直接拦在江玄转身欲冲的路径之上。 冰冷的金属手术刀直指江玄咽喉。 距离不过寸许!幽蓝的寒光映照着他兜帽下那片深不可测的阴影。 “小子!若非看在恶灵骑士那张老脸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这个人类的死活。” “你是……那天救我的那个前辈?”江玄想起来了,那次自己倒在了邓家花园,若不是二位及时出手,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开膛手杰克并未回答他的问题,那双隐藏在阴影后的眼睛带着审视和警告,“小子!竟敢如此亵渎邪灵王大人?” 话音未落,手术刀上的幽蓝光芒瞬间暴涨,那带着洞穿灵魂的手术刀眼看就要刺向江玄眉心! 时间仿佛在那一刀下凝固。 “住手。” 在邪灵王的命令下,开膛手杰克那致命的一刀硬生生停滞。 幽蓝的刀芒剧烈闪烁,显示出其主人内心的不甘与挣扎。 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发出一声极不甘愿的哼鸣。 手腕一震,手术刀收回袖中,随后不甘向后滑退半步,但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依旧充满了暴戾的杀机。 所有咆哮的邪魔都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但王座上的阴影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更加专注地看向江玄。 “你……继续说下去。”邪灵王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在等待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江玄布满血丝的赤红双瞳,翻滚着血与火的影像: “恶灵前辈与那些跨界而来的混沌上仙厮杀如此之多!即便魂体崩裂无数次,也从未后退半步! 他为您深入失落神庙,带回那禁忌的深渊之钥,他一身功勋,满身疮痍,到头来,只换来您轻飘飘的一句‘有权处置’? 他现在被天魂殿那群披着人皮的豺狼被天灵绳捆住,日日夜夜被那些什么佛光日夜灼烤,还要接受强行剥骨,那帮畜生美其名曰登仙,呵,都是些狗屁!” 哗啦啦! 言及此处,缠绕在他周身的暗金色锁链再也无法抑制主人的狂怒,猛地从他体内具现冲出,如同数条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狰狞蛟龙。 “既然您视若无睹,那这规矩,我江玄今日便不遵了!” 他霍然转身,燃烧的身影决绝地背向那掌控一切的王座,锁链在他身周狂躁地舞动。 “今日,纵使我江玄只身一人!” “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万千神佛阻拦!” “我也要去救他!” 最后的誓言如同滚雷,挟裹着焚尽灵魂的火焰和撞碎南山的决绝,狠狠砸在死寂的殿堂之中,久久回荡。 殿堂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仿佛连空气本身也被江玄那玉石俱焚的誓言所冻结。 两侧形态各异的恐怖石像,此刻都凝固在中央那个决绝前行的渺小身影上。 邪灵王端坐黑暗深处,虚无眸光终于动了动。 时间,在邪灵王的沉默中被拉长。 就在江玄即将迈出这绝望深渊的门槛时。 “你们人类……都是如此愚蠢而又固执的吗?” 听闻邪灵王的声音,江玄猛地刹住脚步。 他没有回头,锁链的嗡鸣瞬间拔高,发出濒临极限的锐响。 下一瞬,一股源自世界诞生之初的冰冷恶意,毫无缓冲地充斥了江玄前方咫尺的空间。 是邪灵王! 它就站在江玄面前,不足三步之遥! 那种给人的感觉,如同冻结万物的绝对零度寒流。 那片凝聚成人形的阴影是如此深邃,好似通往终极毁灭的深渊裂口,正平静地“俯瞰”着江玄。 江玄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视万物为尘埃朽木的绝对冰冷权柄。 差距太大了,他只要随便动根指头就能捏死自己。 “邪灵王要怎样才肯出手?“江玄壮着胆子说道。 邪灵王由阴影构成的手臂缓缓抬起,点向他的胸膛正中央。 “献祭你自己。” 猩红的目光如同绝对冰雨,穿透火焰,刺入江玄的瞳孔。 “将你燃烧的灵魂,还有你这就一无是处的躯壳,两者彻底献祭于此,成为这殿堂基石的一部分,成为滋养我等不朽存在的薪柴! 以此为代价,交换你那女儿与前辈脱离必死之局。” 冰冷的字句砸落,江玄的灵魂仿佛被瞬间冻僵。 献祭……自己?成为这恐怖殿堂的基石?成为滋养这些邪魔的养料? 巨大的恐惧本能地攥紧了江玄的咽喉,让他几乎窒息。 他并不怕死,可问题的关键是,女儿怎么办?恶灵前辈怎么办? 布满血丝的赤色眼瞳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阴影轮廓,那里面燃烧的不再是绝望,而是近乎癫狂的执念! “好!我这条命!冕下若想要尽管拿去便是!” 江玄胸膛剧烈起伏,顶着那近在咫尺的毁灭指尖,嘶吼出声:“但!在我魂灵湮灭之前!求冕下……容我做完最后两件事! 请先救出恶灵前辈!还有我女儿……” 话落,邪灵王悬停的骨瘦手指却在半空顿了一下。 紧接着,一声饱含嘲弄意味的低笑在江玄的意识深处震荡开来。 “呵……献祭?” 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漠然,“说得轻巧,真要抽了你这道魂……Zero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怕是下一刻就要掀翻地狱,跑来跟本王索命……聒噪得很!” 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江玄脸上混杂着震惊与一丝茫然的表情。 祂缓缓收回了那根点向江玄胸膛的手指,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审视。 江玄紧绷如岩石的身体微微一晃,整个人差点脱力瘫倒,全靠一股燃烧的意志死死撑着。 Zero? 邪灵王怎么会提到这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知难而退吧,人类小子 这信息如同惊雷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开,带来一丝荒谬绝伦的生机感。 邪灵王那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在宣判新的游戏规则,“如此,本尊便给你一个机会,但……你做不到。” “不知邪灵王冕下口中的要求是……” “用尽你所有的手段,火焰也好,锁链也罢,哪怕是偷袭、暗算、所有你能想到的下作伎俩…… 只要你的攻击,能触碰到本王……哪怕,仅仅是一片衣角,本尊便应你所求,并且本尊将亲自指点你。” 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落在骸骨殿堂之中! “轰!!!” 两侧凝固的万千邪魔,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彻底沸腾。 整个邪王殿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所有形态各异的邪魔石像,带着骇然,以及一种看疯子般的怜悯,死死钉在殿堂中央那个渺小的人类身影上。 绝对的窒息感扼住了江玄的喉咙,远比之前的威压更甚! 这不是力量上的碾压,而是认知层面的碾压。 邪灵王提出的不是考验,是凡人仰望苍穹时,被勒令去摘取星辰。 冷汗,不受控制地从他每一个毛孔中疯狂渗出,瞬间浸透了内衬。 他甚至不敢抬头! 邪灵王就站在他面前不足三步,仅仅是存在本身,就扭曲了周围的光线和空间。 一股无法抗拒的臣服感,冲击着他的膝盖,几乎要将他彻底摁倒在地。 那粗重的喘息,暴露了他此刻濒临崩溃的意志。 可是他……没有的选。 “如果我做到了,您真的会出手救恶灵前辈吗……”江玄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自己倒是无所谓贱命一条,可他在乎的只有女儿和恶灵前辈。 “疯……疯了……” 安娜贝尔那无机质的玻璃眼球剧烈地转动着,死死盯着江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尖利。 “他……他知不知道在说什么?就连恶灵骑士当年为了得到大人的一次指点,拼尽全力,燃烧了半个魂体本源,才险之又险地擦到了冕下袍袖边缘一丝! 那已经是万载以来最接近的一次了!这个人类……区区一个人类……” “嘿嘿嘿……” 弗莱迪玩弄着指间那闪烁着寒光的钢爪,猩红的舌头舔过锯齿状的嘴唇,残忍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这还看不出来吗?安娜贝尔小甜心?”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江玄的耳中:“伟大的邪灵王大人根本就没打算答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子! 这是最优雅,最不留痕迹的拒绝!让他自己知难而退,或者……嘿嘿,在尝试中彻底化为灰烬! 大人仁慈,赐予了他一个体面的死法,或者一个滚蛋的借口罢了!” “未必。” 一个空灵带着泣音的声音插入,哭泣的女人幽幽漂浮在一旁,透过发丝的缝隙,她注视着江玄颤抖却挺直的背影。 “你们只看到了绝望的差距,却没看到那人类灵魂深处的东西……” 她的话语像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却无法撼动周围邪魔们几乎一致的看衰。 开膛手杰克沉默地站在阴影里,兜帽下的阴影剧烈波动,看不清表情,但那双握着手术刀的手似乎在强行克制着什么。 江玄听着周围的议论,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锥子扎进心脏。 前辈可是邪王殿公认的存在,连他都如此艰难才碰到一丝衣角? 是啊,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酷! 邪灵王……是在戏弄他吗? 用这看似可能的希望,将他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碾碎? 女儿苍白的小脸,失去灵魂碎片后空洞的眼神…… 恶灵前辈被天灵绳捆缚,在“净化佛光”中日渐透明的魂体…… 想到天魂殿的所作所为,一股比面对邪灵王威压时更炽烈的怒火,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熔岩,在他胸膛里轰然爆发! “好!!!我答应!!” 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带着破釜沉舟的悲壮。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九死一生的豪赌! 他没得选! 火焰熊熊,锁链狂舞; 邪灵王阴影轮廓没有丝毫变化,只有那笼罩一切的冰冷恶意,如同潮水般缓缓收回。 那片恐怖的阴影瞬间从江玄面前消失,重新端坐于殿堂深处那至高无上的黑暗王座之上,仿佛从未移动过。 “很好,明日午时,会有人带你去试炼之地,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话音落下,整个邪王殿彻底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所有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只剩下江玄汗水混合着蒸腾的白气的动静,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开膛手杰克的身影如同融化般消失在阴影里。 安娜贝尔的脑袋无声地转了回去。 弗莱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切声,哭泣的女人幽幽叹息一声,身影变得更加虚幻飘渺。 所有邪魔石像的目光,都悄然移开,但那无形的关注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地笼罩在江玄身上。 它们知道,明天的午时,这个渺小的人类将迎来他此生最为短暂的一次绽放。 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的脊柱压垮。 偷袭?暗算?火焰?锁链?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手段”不过是濒死蝼蚁徒劳的挣扎,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呆立了不知多久,江玄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绝望。 女儿空洞的眼神,恶灵前辈在佛光下日渐透明的魂体,每一帧画面都在灼烧着他的神经。 拖着沉重的步伐,江玄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了那象征着绝对权威与死亡的邪王殿大门。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那无边无际的冰冷恶意,却带不走一丝一毫的沉重。 门外,依旧是那片光怪陆离的黑暗世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远弥漫的的幽暗微光。 时间在这里仿佛是凝固的琥珀,失去了流动的意义。 就在不远处,那三个穿着褪色裙子,皮肤惨白的小女孩仍在不知疲倦地跳着皮筋。 没有欢声笑语,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意想不到的真相 视线稍移,江玄看到了那个无头的老人,他挂在那根凭空出现的单杠上,每一次身体升起又落下,仿佛一颗无声呐喊的头颅正悬浮在虚无之中。 绝望、压抑、迷茫……各种负面情绪杂糅在一起,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靠着不知是何材质的黑色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他闭上眼,试图调动体内那源自恶灵骑士馈赠的锁链。 然而,思绪如同脱缰野马,根本无法平静。 “砰!” 一个东西轻轻地撞在他的小腿上,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江玄低头看去,那是一个有些磨损的彩色小皮球,塑料材质,在周围阴森诡异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透着一股突兀的生机。 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它捡了起来,皮球入手温凉,带着一种微弱的弹性。 江玄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朝他飞快地跑来。 他穿着蓝色的小背带裤和一件印着模糊卡通图案的白色T恤,小脸圆圆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红润光泽。 活人气息! 江玄的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在这片属于亡者与邪魔的领域深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如此浓郁的人类气息! 这怎么可能呢? 男孩跑到他面前站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江玄手中的皮球。 江玄压下心头的惊骇,毫不犹豫的伸手将皮球递了过去。 男孩开心地接过来,抱在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打量着江玄。 看了一会儿后,男孩似乎是觉得没意思。 很快,他抱着球,蹦蹦跳跳地跑向远处一根孤零零的腐朽路灯杆,自顾自地对着杆子拍起球来。 “砰!砰!砰! 沉闷规律的响声,在这诡异之地顽强地扩散着。 江玄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这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合逻辑的谜团! 他是谁?为何能在此安然无恙?邪灵王……又为何会容许一个散发着如此勃勃生机的人类孩子,踏入这至暗的殿堂? 就在男孩拍球的单调声响中,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降临。 江玄猛地转头。 不知何时,哭泣女人已经幽幽地漂浮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 惨白的裙摆无声垂落,遮盖着双足,湿漉漉的黑发粘腻地贴在她的脸庞和脖颈上。 空气凝固了数秒,只有远处男孩拍球的声音敲打着寂静。 “你……方便聊聊吗?”哭泣女人声音响起,带着永不消散的泣音。 江玄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她先是在玩球的男孩身上停留了一瞬,才重新落回自己身上。 他沉默地向旁边挪了一大步,让出靠着墙壁的位置。 哭泣的女人无声飘落,仿佛没有重量,挨着江玄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冰冷的气息瞬间浓烈了许多,如同坐在一块万年寒冰旁边。 “方才我见邪王殿之中有许多雕塑,为何没见到恶灵前辈?”江玄开口抛出心中的疑问。 “它在后门……也有其他恶灵……”哭泣女人声音悠悠响起。 “其实……我们恶灵……大多痛恨人类。”哭泣女人从中补了一句,空洞的眼神望向殿堂深处那无边黑暗,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事。 江玄没有接话,只是警惕地锁着身边这个散发着无尽悲伤气息的恐怖存在。 “因为我们……” 哭泣女人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感受着“我们”这个词带来的沉重。 “我们都是从人类肉身死亡后,被怨恨、痛苦、遗憾,执念转化而来。” 这个信息并不意外,但由哭泣女人口中如此平静地道出,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悲凉。 “……包括我们至高无上的邪灵王大人。”哭泣女人声音陡然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湖深处捞起,带着一种隐秘的痛楚。 “什么!” 如同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江玄身体僵硬如铁,他猛地侧头,布满血丝的赤色眼瞳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端坐于无尽黑暗王座之上,视万物为刍狗的深渊主宰……也曾是人类?! 哭泣女人似乎并不在意江玄的震惊,依旧沉浸在那冰冷粘稠的回忆里。 “据我所知……邪灵王大人在人间饱受家人虐待,被朋友同伴折辱唾弃……就像瘟疫,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一次寒冬……他只是想……喝一点点锅底残余的温热肉汤, 他的后母……就用一根生锈的粗针穿上了麻线,硬生生把他……渴求着那一点点温暖的嘴巴……给缝上了!” 说话间,她抬起手来指向那紧闭的双唇,那手势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暗示。 “嘶!” 江玄倒抽一口寒气,他的手下意识地捂向自己的嘴,仿佛那冰冷的针尖和粗糙的麻线,此刻正穿透他的皮肉。 难怪!难怪那自王座上传来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沙哑而扭曲的滞涩感! 那不是威严,而是被永久撕裂,强行缝合后残留的、无法愈合的创伤! “邪灵王大人没有体会过人间丝毫情暖……一丝都没有……就连拆线的时候,那个后妈都是硬生生扯着线头拔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又在下一秒指向远处那个正专心对着路灯杆拍皮球的小小身影。 “……唯独那个孩子不同。” 江玄的目光猛地钉在那个拍球的男孩身上。 “……他是邪灵王大人在人间唯一善待过他的人……所以,在大人成为统御深渊的至高存在后,特别准许他出现在这里……并且是以弟弟的身份。” 弟弟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江玄的灵魂深处。 这哪里是准许?分明是……守护! 是这片冰冷黑暗深渊之中,唯一被邪灵王小心珍藏的,属于过去的脆弱微光! 原来如此…… 邪灵王对人类根深蒂固的敌视,此刻都有了注脚。 当唯一的光被无情掐灭,剩下的只有对整个人间的滔天恨意! 江玄猛地一震,赤红色的眼瞳中爆发出强烈的动摇。 这与他亲眼所见、亲身感受到的那份冻结灵魂的绝对威压和漠然……简直背道而驰! 怎么可能?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女恶灵你都敢撩? 江玄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跳跃拍球的稚嫩身影上,顿时,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曾几何时,哥哥那宽厚的背影为他挡下多少风雨。 虽然并非血缘至亲,可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哥哥对他比亲弟弟还亲,他也很重视这份亲情。 与邪灵王大人那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冰冷绝望相比,简直是…… 不等细想下去,远处那个拍球的男孩忽然停了下来。 他抱着皮球,好奇地看向江玄的方向,似乎看了很久很久。 男孩一路小跑。 这一次,没有急着要球,他停在江玄面前,仰着红润的小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指着自己怀里的皮球,又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指向了坐在地上的江玄。 那双纯净无垢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和排斥,只有孩童最纯粹的邀请。 江玄愣住了。 哭泣女人那笼罩着的悲伤气息似乎都凝滞了片刻,泣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异和不理解: “这孩子平日里……除了邪灵王大人,根本不愿意和任何东西多说一句话,更别说玩耍……你是第一个……他能主动靠近求助的‘外人’。” 江玄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纯净眼眸,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被狠狠触动。 一股源自江浩当年守护他时传递过来的温柔力量,悄然涌上心头。 江玄艰难地扯出极其勉强的笑容,“是要我陪你一起玩球吗?”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既然是孩子,那就该陪他好好玩玩。” 看着江玄准备和那个孩子互动,一种久远得如同隔世的情绪,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下。 如同梦呓般的叹息从她唇畔溢出,带着比以往更浓的哀伤和空洞,“是啊……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声音虽轻,却如同惊雷炸在江玄耳边。 他刚才只想着孩子,脱口而出“陪孩子玩”,却完全忘了玛丽娅的身份。 那是一个因失去孩子而化身的哭泣恶灵! 他僵硬地转过头,赤红的瞳孔里充满了懊悔和歉意,“实在对不住!玛丽娅前辈,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黑色的锁链虚影在他衣袍下不安地涌动。 哭泣女人的目光终于从江玄身上移开,投向了跳跃拍球的男孩。 就在江玄以为那无边无际的诅咒般的悲伤即将爆发时,哭泣女人的声音却响起了带着一种近乎呢喃的平静: “没关系……谢谢你,人类……” 江玄从男孩手中接过皮球掂了掂,目光扫过仿佛凝固成一尊悲伤雕像的玛丽娅,一种下意识的怜悯和冲动涌了上来。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玛丽娅小姐,其实……你很漂亮。” 空气骤然冻结,哭泣女人那覆盖着湿发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层在瞬间碎裂,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的涟漪,迅速爬上了她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 她身上萦绕的哭泣声也为之一顿。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秒。 江玄猛地回过神来,他懊悔的拍了一下脑袋。 自己在干什么!对一个深渊恶灵说什么漂亮? 他立刻转身,大步走向拍球的小男孩,将那瞬间的尴尬和忐忑甩在身后,用全部注意力强行集中在眼前的孩子身上。 江玄蹲下身,尽量与男孩视线持平,“你想怎么玩?” 就在江玄全神贯注陪着男孩玩耍时,哭泣女人一直维持着那个凝固的姿势。 那抹因江玄一句无心之言而泛起的红晕,在哭泣女人冰冷的脸上显得越发突兀。 就在这凝固的画面中,哭泣女人覆盖着湿发的头颅忽然转向某个绝对黑暗的方向。 没有声音发出,但她身上的悲伤气息却骤然波动了一下。 “哼……人类丫头……一天到晚净会给我找麻烦……” 话音落下的瞬间,惨白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墙壁上一点若有若无的冰冷水渍。 江玄眼角余光瞥见她的消失,心头微动,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男孩拉回。 深渊的死寂重新包裹过来; 同一时间, 现实世界; 午夜的城市角落,霓虹灯招牌闪烁着廉价而迷醉的光芒。 魅色酒吧的后巷,光线被两栋破败的旧楼挤压,几个穿着流里流气、满身酒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纤瘦的身影。 “哎呦喂~粉毛妹妹,这么晚了一个人啊?来跟哥几个去续个摊?嘿嘿嘿,保证让你笑开花……” 旁边一个染着黄毛,瘦猴似的家伙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摸:“就是就是,让哥哥们好好疼疼你!” 被围在中间的是染着一头极其扎眼的粉红色短发女大学生,宽大的黑色涂鸦T恤和破洞牛仔裤也掩盖不住那份年轻的桀骜。 嘴里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烟雾袅袅上升。 她根本没看那几个混混一眼,目光散漫地投向墙角堆积如山的黑色垃圾袋,仿佛那些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更有趣。 就在青皮壮汉油腻的手指快要碰到粉毛腰肢的瞬间,温度骤然暴跌。 那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动作猛地僵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爬上他们的脊背。 酒意瞬间吓醒了大半! 粉毛身边的阴影开始慢慢蠕动,一团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无声无息地从粘稠的黑暗中生长出来,如同从深海里打捞上来的海藻。 哭泣女人惨白的脸庞在阴影中若隐若现,只露出一个线条冰冷紧绷的下颌。 那股冻结灵魂的恐怖气息,牢牢锁定了那几个混混。 粉毛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这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恐怖威压,她慢悠悠地转过头,粉色发丝扫过眼角。 深深吸了一口烟,粉毛缓缓吐出烟圈,“哟,玛丽娅姐姐,你这脸……好红啊?刚才……碰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哭泣女人惨白的下颌似乎极其细微地绷紧了一下,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和不耐烦: “少胡说八道!人类丫头,我的耐心……有限!” 第一百二十章 最好的哥哥 粉毛却像是没听见哭泣女人的警告,随手把烟头弹进几步外的垃圾桶。 慢悠悠地站起身,粉毛甚至伸了个懒腰,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 她耸耸肩,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去哪家便利店,“行吧行吧,那么现在……该给这些只知道调戏的臭男人一点颜色瞧瞧了吧?姐姐?” 哭泣女人惨白的头颅缓缓抬起,那双蕴藏着无尽痛苦泪水的眼睛,清晰地映照出那几个男人扭曲的面孔。 哭泣女人的头发突然暴涨成绞索,背景里浮现无数上吊男人的剪影。 …… 与此同时,江玄这边,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地传球。 起初江玄还因为不习惯远处无头老人和跳皮筋女孩的诡异身影上,但随着男孩一次次笨拙却认真的接球,江玄紧绷的神经竟不知不觉松懈下来。 玩到兴起处,江玄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他故意将球抛高了一点,看着男孩踮起脚尖,奋力去够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趁着男孩着球喘气的间隙,江玄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目光却紧紧锁住男孩的表情:“小弟弟,你哥哥……邪灵王冕下,他对你好吗?” 话音落下,男孩那张小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夺目。 男孩抱着皮球,用力地点头,充满了孺慕与纯粹的喜悦:“哥哥对我可好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那毫不作伪的欢喜和依赖和热爱,狠狠烫在江玄的心上。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强烈的共鸣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 最好的哥哥…… 赤红的眼瞳深处闪过一丝剧烈的动摇和无法掩饰的羡慕。 他垂下眼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球粗糙的表面,仿佛能从那里汲取到一丝力量。 小时候他老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跑。 可是,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找到他…… “大哥哥?” 男孩带着疑惑的奶音小心翼翼响起,他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江玄脸上复杂的神情。 “你……也有哥哥吗?” 江玄猛地从回忆的漩涡中被拉回现实,他看着眼前懵懂纯真的孩子,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弧度。 “是的,曾经……他也是我最想成为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无尽的黑暗,看到了那个永远定格在阳光下的身影,“我哥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小黎男孩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纯净的眸子里映出江玄此刻极力压抑的痛楚。 “那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啊!”男孩的声音很轻,带着孩童特有的肯定。 但是寻常的一句话却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那最柔软的伪装,“……是啊,如果可以,我真想……再见他一次。” 强烈的思念携裹着无能为力的绝望,他没有去看孩子的表情,只是凭着本能,手指探入裤子口袋里。 江玄拿出智能手机解锁,打开相册往下滑动,翻出了最具有价值的照片。 照片中的江玄着装随意,身形单薄,脸上带着少年特有的拘谨,而站在他旁边的男人比他高出半个头。 江浩穿着白色跆拳道道服,一手随意而亲昵地搭在江玄的肩上,另一只手对着镜头比划出一个张扬的大拇指。 照片里的阳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灼痛江玄此刻冰冷的指尖。 那时,江浩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孤儿院曾被三户家庭短暂收养又退回。 最后一次被退回时,院长当众撕毁他的领养协议并嘲讽:“你这种没人要的野狗,就该烂在泥里。” 这段记忆成为了他灵魂的耻辱柱; 当江玄父母收养他时弥补了童年时期的爱,提供他一个正常家庭该有的东西,而这也是为什么他重视这份家庭的原因。 那股压抑了太久和刻骨思念的悲伤,几乎要冲破喉咙嘶吼出来。 站在他腿边的小男孩踮着脚尖,努力地将小脑袋凑得更近些。 他的目光在照片里那个穿着跆拳道服的青年脸上,和眼前江玄那压抑着巨大悲伤的赤瞳之间,来回移动。 纯净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茫然和巨大困惑所取代,“难道说……你哥哥……” 男孩话未说完,整个深渊殿堂的空间却猛地一震。 殿堂深处,那片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靠近。 一道身影宛如宇宙深渊凝结而成,无声无息地矗立在裂开的黑暗边缘。 渊渟岳峙,威压如狱。 黑暗在他身后翻涌,如同臣服于君王的仆从。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整个亡者与邪魔的国度便瞬间噤声。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一切! 邪灵王无视空间的距离,一双戾眼钉在江玄身上,那目光只有足以冻结灵魂的漠然和一种俯视蝼蚁的的厌恶。 “离那个低贱的人类远点,小黎。” 声音响起,与哭泣女人描述的凄惨画面产生冰冷而残酷的重叠。 针线穿透皮肉,麻线在血肉中粗暴拉扯…… 小黎没有犹豫,好似寻求庇护的幼鸟,抱着皮球,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道黑暗中的身影飞扑过去。 “哥哥!” 奶声奶气的呼唤带着全然的依赖。 就在小黎扑进邪灵王怀抱的刹那,那笼罩天地的的恐怖威压,如同退潮般悄然收敛了大半。 他垂下那覆盖着阴影的眼睑,仿佛被一丝微不可察的温度融化。 邪灵王抬起一只覆盖着暗纹皮甲手套的手,极其轻柔地落在小黎的发顶。 “乖,以后别跟人类走的太近,容易……影响智商。” 那最后四个字,带着一种刻居高临下的鄙薄,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常识。 视线越过小黎的发顶,投向几步之外的江玄,冰封的漠然之下,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江玄站在原地,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邪灵王没有再看江玄,仿佛他只是角落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搂着小黎,缓缓转身,重新融入那片翻涌的的黑暗。 就在他们的身影即将彻底消失在黑暗中的前一瞬,邪灵王那特有的声音穿透寂静响起。 “人类小子,我很期待明天的决斗。” 每一个字都拖得很慢,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玩味。 黑暗深处,似乎传来一声却足以冻结血液的低沉笑声。 黑暗闭合。 咔嗒。 “就算化成灰烬……我也要把恶灵前辈救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江玄VS邪灵王 …… 试炼当天; 江玄在牛头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亡者殿堂。 那里,空气凝滞,连那些永不停歇的呜咽风声,都在此刻噤若寒蝉。 之前散落在深渊角落的亡魂与邪魔汇聚过来,形成一片充满恶意的围观之墙。 它们的眼神,混杂着残忍的好奇与嗜血的期待。 不远处的断柱上,开膛手杰克将黑色礼帽压得很低,露出带着夸张笑容的嘴唇。 手中不断抛接玩弄的一柄寒光凛冽的解剖刀,目光毫不掩饰地锁定了江玄的咽喉。 “啧,多么鲜活的绝望气息啊!这血的颜色是不是也和你的眼睛一样红?”他嘶哑的嗓音带着病态的愉悦。 安娜贝尔凭空悬浮在半空中,她歪着那张诡异的陶瓷脸,纽扣眼睛空洞地注视着江玄,“嘻嘻嘻……萤火虫也想和星辰皓月争辉? 你的火焰,连给王照亮鞋面的资格都没有哦~可怜的小蚂蚁。” 德古拉伯爵则矜持地立在稍高处,仿佛在看一场下等的斗兽表演,发出沉闷而鄙夷的嗤笑。 “令人讨厌的人类气息,污秽了深渊的空气!邪灵王大人又何必亲自出手?这等劣物,踩死便是。” 他身后簇拥的几个同样气息诡异的邪灵贵族纷纷附和,发出轻蔑的哄笑。 绝大多数恶灵对江玄抱有敌意,又或者说他们不相信血肉之躯能撼动邪灵王半分。 唯一的沉默来自于角落阴影里的哭泣女人,惨白的身影如同悲伤凝结的冰雕。 她静静地对着决斗场的方向,仿佛隔绝了周遭一切的喧嚣与恶意。 邪灵王立于深渊裂开的黑暗边缘,身影仿佛是整个绝望世界的具象化。 他没有理会任何声音,目光穿透混乱的空气,锁定在江玄身上。 那眼神,是俯瞰尘埃的漠然,是洞彻灵魂的冰冷,是至高无上的掌控! 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蓄势的动作。 他只是对着江玄所在的方向伸出了一根手指。 世界在那一指之下扭曲坍塌! 江玄还没来得及调动体内的火焰力量,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重力压缩在他渺小的躯体之上。 如同整个星系的重量碾压! “呃!!!” 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声清晰地从他体内爆开,他的视野骤然被猩红和黑暗占据,完全失去了控制。 脚下的岩石发出绝望的哀鸣,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实力差距太大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撕裂了深渊的死寂。 江玄被硬生生砸入了坚硬的深渊岩层。 岩石崩裂,烟尘弥漫,边缘布满放射状裂痕的人形坑洞,赫然出现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 “哈!我就说!不堪一击!” 开膛手杰克吹了声尖锐的口哨,手中解剖刀兴奋地挽了个刀花。 “太无聊了,这就结束了吗?连一秒都撑不住呢。”安娜贝尔的娃娃音里满是失望的恶意。 鬼修女双目一瞪,眼神更加轻蔑:“污秽的尘埃……就该被扫进地狱的最底层,永世不得翻身。” 周围的哄笑声和奚落声瞬间高涨起来,形成压力漩涡。 烟尘缓缓沉降。 深坑底部,一片死寂,赤红的瞳孔因剧痛而涣散,仿佛灵魂都被那一指碾碎了大半。 结束了?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行,为了前辈,为了女儿,还有……兄长! “呃啊!!!” 赤红色的烈焰猛烈地从江玄残破的躯体内喷薄而出。 不再是之前稳定燃烧的形态,周围充满了毁灭性的绝望气息,火焰瞬间将他身周的碎石熔化成赤红的岩浆流。 黑袍之下,数十条漆黑的锁链如同被激怒的毒蛟,裹挟着狂暴的火焰,撕裂烟尘,朝着那道至高无上的身影噬咬而去。 锁链未至,邪灵王那漠然的眼底深处,闪过的是一丝被挑战王权权威的的愠怒。 面对那如同流星火雨般袭来的数十条锁链,他只是极其随意地抬起了另一只手。 五指微张,朝着那片狂暴的赤红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能量爆炸的冲击波。只有一种宛如宇宙规则被篡改的恐怖降临。 密集的碎裂声瞬间炸响! 那数十条裹挟着江玄全部意志的火焰锁链,如同遭遇了绝对坚固的屏障,瞬间崩解。 破碎的锁链残骸无力地坠落,撞击在冰冷的岩石上,发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 深渊殿堂内,爆发出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与嘲讽。 开膛手杰克笑得前仰后合,解剖刀疯狂地敲击着断柱。 安娜贝尔尖锐的笑声几乎要刺穿耳膜;德古拉伯爵身后的邪灵贵族们更是夸张地做出扇风的动作。 “看啊!他那引以为傲的破绳子,连王的衣角都碰不到!” “烧尽的灰烬罢了!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 “快点碾死他吧,邪灵王大人!别让这污秽的气息继续污染深渊了!” 冰冷的嘲弄狠狠扎进江玄早已千疮百孔的神经。 锁链崩碎的瞬间,他强行催动力量的反噬差点撕裂了五脏六腑。 狂暴爆发的火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薪柴,视野的边缘开始不受控制地褪色。 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呃啊啊啊啊!” 身体深处,象征某种契约力量的黑色锁链之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墨色光芒。 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速度,从他的身躯中迸射而出! 锁链的尖端,距离那象征着至高威严的食指,只剩下毫厘。 然而,邪灵王那双覆盖在阴影下的戾眼,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泛起。 那目光,如同在观察一只朝着恒星振翅的飞蛾。 他的五指,依旧保持着那轻描淡写的微张姿态。 就在墨色锁链即将缠绕上去的刹那,邪灵王食指周围的微小空间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折叠,仿佛他指尖触碰的不是空气,而是宇宙的经纬线! “咔嚓嚓——!” 墨色的光芒如同破碎的琉璃,从尖端开始,寸寸崩裂。 不仅仅是被外力击溃,更像是构成锁链本身的某种本源规则,被强行瓦解湮灭! “噗!” 深坑中,江玄的身体猛地弓起,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将那身早已破烂的衣物染得更深。 “呵,你的锁链……太脆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绝对碾压的实力 邪灵王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任何情感,如同在陈述星辰运行的规律,“人类小子,你的守护,连碰触我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的瞬间,邪灵王那微张的五指便随意地向下一压。 并非针对江玄,更像是拂去指尖沾染的尘埃。 “轰隆!!!” 整个深渊殿堂的地面,以江玄所在的人形深坑为中心,如同被一只覆盖苍穹的巨手狠狠拍下! 地面瞬间塌陷!形成一个更加深邃的陨坑。 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烟尘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将靠得近的一些低阶亡魂直接吹成了飞灰。 开膛手杰克怪叫一声翻滚着躲避,安娜贝尔悬浮的身体被吹得向后飘荡。 德古拉伯爵身后的邪灵贵族们纷纷狼狈后退,脸上的轻蔑被惊骇取代。 烟尘弥漫的中心,江玄连抬头的力气都几乎丧失。 视野一片模糊,只有耳鸣声尖锐地呼啸。 结束了……真的要结束了…… 前辈……女儿…… 大哥…… “……废物。” 邪灵王那冰冷的声音穿透烟尘和耳鸣,清晰地传入江玄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蔑视。 “江浩当年虽也愚蠢,但至少……比你强得多。” 江浩! 这个名字狠狠烫在江玄濒死的心脏上。 原本黯淡欲熄的赤红火焰轰然爆燃。 这一次,狂暴的火焰能量冲开了压在身上的碎石,将周围的岩石再次熔化成沸腾的岩浆池! 江玄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瞳孔死死锁定上方那道黑暗的身影,瞳孔深处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你……见过我哥?他在哪里?告诉我!!!” 他挣扎着,用锁链缠绕住自己残破的身躯,如同骨甲,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从岩浆坑中站了起来。 邪灵王似乎微微一顿,那覆盖阴影的眼睑下,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讶异,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冰冷漠然所取代。 他并未回答江玄的问题,只是那漠然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充满了残酷的玩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想知道?” 邪灵王的手指再次抬起,对着江玄的方向轻轻一点,“那就打赢我再说。”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重力碾压。 随着邪灵王指尖轻点,无数肉眼可见的黑色能量丝线如同活物般疯狂缠绕,杀向江玄,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吼!” 江玄双目赤红,双臂猛地一震,数十条比之前更加凝实的双色火焰锁链如同狂龙出海,悍然迎向那绞杀而来的黑色丝线! 烈焰咆哮,锁链狂舞! 赤金火焰与寂灭黑线狠狠碰撞在一起! 江玄的火焰锁链在接触到黑色丝线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腐蚀性力量啃噬! “哈哈哈哈!看啊!他的火要被浇灭了!” “王的力量是绝对的寂灭!区区萤火之光也想抗衡?” “碾碎他!把他做成新的垃圾袋!” 恶魔们的嘲讽再次喧嚣而起,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 江玄咬碎了牙关,牙龈渗出鲜血。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流逝,锁链上传来的反噬如同无数冰锥刺入灵魂! 但他不能退!兄长的下落……就在眼前! “告诉我!他在哪!!!” 江玄不顾一切地嘶吼,强行榨取着身体最后的潜能。 灿金色的火焰核心猛地收缩,紧接着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释放出更加刺眼的光芒,暂时逼退了缠绕上来的部分黑线! 同时,他操控数条锁链放弃了防御,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绕过黑色丝线的主场,从刁钻的角度直刺邪灵王周身要害! “哼。” 一声冰冷的轻哼,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邪灵王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 那些自杀式袭来的火焰锁链,在距离他身体尚有数米之遥时速度骤减。 缠绕其上的赤金火焰,像是被看不见的巨口吞噬,只剩下焦黑的锁链无力地垂落。 而他指尖操控的那些寂灭黑线,瞬间穿透了江玄火焰防御的缝隙! “噗嗤!噗嗤!噗嗤!” 几道寂灭黑线如同最锋利的能量之刃,精准地贯穿了江玄的肩胛。 没有鲜血喷溅,剧痛超越了江玄过往承受的所有,灵魂仿佛都被撕裂成了碎片。 身体剧烈地颤抖,眼中爆燃的灿金火焰猛地一暗,几乎彻底熄灭! “呃啊!!” 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滚烫的岩浆碎石之上,用一条伤痕累累的锁链死死撑住身体才没有彻底倒下。 视野开始模糊,邪灵王那黑暗的身影在视野中晃动、显得更加高大甚至更加遥不可及。 差距……太大了。 这就是邪灵王的真正力量吗?自己拼尽一切,在他面前却连让他移动一步都做不到…… 甚至可能连他一成的力量都没逼出来。 为了救前辈?为了守护女儿?为了寻找兄长? 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废物……凭什么? 绝望的冰冷如同潮水,迅速淹没那点倔强的火星。 缠绕在身上的寂灭黑线带来的不仅是物理上的创伤,更是精神层面的侵蚀,瓦解着他的意志。 邪灵王冷漠地看着如同破碎玩偶般的江玄,缠绕其身的寂灭黑线缓缓收紧,如同死亡的绞索。 深渊殿堂内,死寂无声,所有喧嚣的嘲讽都停了下来,只剩下一种等待最终收割的残忍期待。 “结束了。” 开膛手杰克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 “蝼蚁的挣扎,终究徒劳。”德古拉伯爵冷漠地下了判决。 安娜贝尔的娃娃音带着一丝假惺惺的怜悯:“嘻嘻,可怜的小虫子,要变成灰烬了呢……” 差距……天堑鸿沟! 可他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江玄攥紧拳头,照片上的阳光那搭在肩头带着体温的手掌,与此刻碾碎灵魂的剧痛,以及眼前这尊漠视一切的黑暗帝王,形成了地狱般残酷的对比。 “噗!!!” 一道灼热的血箭猛地从江玄口中喷出。 鲜血溅落在身下滚烫的岩浆碎石上,腾起腥甜的白烟。 意识在这一刻,被剧痛和血液的流失冲击得更加涣散,视野的边缘彻底沉入黑暗。 就在江玄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邪灵王昨日所说的声音在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第一百二十三章 邪灵王,败? 那声音带着冰冷和不屑,“人类小子,我很期待明天的决斗……” “规则很简单,不计生死,不限手段,偷袭、下毒、诅咒……哪怕是最下作、最肮脏的把戏, 只要你能碰到我的衣服,哪怕仅仅是一片衣角,就算我输……” 想到这,江玄似乎悟出了什么。 不限手段……不计生死……碰到衣角就算赢? 尽管这样很无耻,可这种方式是邪灵王准许的。 他唯一的软肋!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点燃了江玄即将熄灭的灵魂之火! 那双因剧痛和失血而涣散的赤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力量!他需要最后一丝力量!哪怕榨干骨髓,燃烧灵魂! “小黎!别过来!危险——” 这声音,饱含着仿佛亲眼目睹亲人即将遭遇灭顶之灾的极致惊恐与绝望,穿透了死寂的殿堂,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万分之一秒。 那双足以俯瞰众生的漠然戾眼,在听到“小黎”和“危险”这两个词的瞬间,爆发出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惊怒! 他猛地回头,瞬间刺向他感知中小黎气息所在的方向。 那份对弟弟安危近乎条件反射般的在意,凌驾于一切之上。 甚至短暂地压倒了他对眼前这只“蝼蚁”的掌控! 稍纵即逝! 江玄体内那象征契约本源的黑色锁链之源,在主人意志的极致催逼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墨色光芒。 无视了贯体的寂灭黑线带来的撕裂剧痛,江玄提步杀出。 邪灵王在回头的瞬间已然察觉了那微弱却决绝的杀意波动,但,终究还是迟了。 邪灵王侧身闪避,动作依旧快逾流光。 然而,江玄那包裹着残余赤金火焰的拳头,竟擦过了邪灵王左肩护甲,与肩部衣物连接处的一片暗纹皮甲的边缘! 时间,再次定格! 整个亡者殿堂陷入了绝对的死寂,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忘记了流动! 所有喧嚣的嘲笑,嗜血的兴奋……瞬间冻结在每一张脸上。 开膛手的解剖刀停止了抛玩,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 “不……不可能……” 安娜贝尔悬浮的身体猛地一颤,歪着的陶瓷脑袋几乎要掉下来。 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他……他碰到了碰到邪灵王大人的……肩膀?!” 她的语调完全扭曲,充满了颠覆认知的恐惧,“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恶灵骑士当年拼尽全力也只是……” 鬼修女那双永远充满厌恶与轻蔑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亵渎的事物发生。 弗莱迪那标志性的桀桀怪笑突兀地响起,却带着一种兴奋到扭曲的颤音:“桀桀桀……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德古拉伯爵手中端着盛满猩红液体的高脚杯瞬间被捏得粉碎。 身后那些刚才还在发出轻蔑哄笑的邪灵贵族们,此刻看向江玄的眼神,不再是看一只待宰的虫子,而是看一个……怪物! 就连阴影角落里的哭泣女人也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所触动。 迈克·迈尔斯第一次有了细微的动作,那张惨白的面具下,似乎有冰冷彻骨的杀意在疯狂涌动。 震惊! 绝对的震惊! 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深渊殿堂。 每一个邪魔亡灵的思维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和混乱。 怎么可能?那个被大人一根手指就碾入地底,连挣扎都显得徒劳的人类爬虫……竟然在最后关头,用一种近乎无耻却又精准致命的方式,触碰到了邪灵王尊贵的肩膀? 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邪灵王的无上权威的所有认知! 烟尘缓缓散尽。 江玄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砸落在地。 他,浑身浴血,残破不堪,只能感受到周围那几乎要将他灵魂压垮的的目光。 邪灵王只是缓缓地转回了身。 不再去看小黎的方向,邪灵王那张俊美却冰冷如万载玄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凝聚到足以冻结时空的暴怒! 一种被触及逆鳞,被亵渎了无上尊严的狂暴怒火! 周围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无形的压力如同亿万钧山岳轰然砸落。 那些刚才还沉浸在震惊中的邪魔们,只剩下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颤栗。 他垂下眼睑,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左肩那片被火焰擦过的皮甲上。 就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宣告了他的失败。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比之前的任何寂静都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终于,那带着前所未有屈辱感的声音骤然响起: “狡、猾、的、人、类。” 他缓缓抬起目光,重新锁定在如同破布般瘫在地上的江玄身上。 “规则就是规则,本尊……言出必践,应你所求。” 全场再次陷入一片倒吸冷气的死寂。 大人竟然……亲口承认了? 德古拉伯爵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开膛手杰克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安娜贝尔的纽扣眼睛似乎都停止了转动。 他们从未想过,竟有人类能真正让至高无上的王在规则下认输! 他输了规则,但那份主宰一切的绝对力量,依旧如同悬在江玄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江玄躺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 视野被血色和黑暗笼罩,耳边是邪魔们惊骇的抽气声和邪灵王那冰冷如刀的话语。 赢了? 他真的……赢了? 这个念头在濒临熄灭的意识深处艰难地跳跃了一下,巨大的代价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感官。 没有欢呼,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近乎悲壮的惨烈。 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 邪灵王踱步上前,每一步落下,地面细碎的岩石便无声化为齑粉。 他停在江玄上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此刻却又多了一丝近乎实质的鄙夷。 “人类,你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差了,连深渊最底层的蠕虫都能轻易捏碎你。”邪灵王的话像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江玄残存的意识上,也砸在所有邪魔的心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告诉我,我哥在哪! “看看你自己,不过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仅凭这点小聪明和蛮力就妄想覆灭天魂殿那几个藏污纳垢的上层?” 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不过是……以卵击石。” “噗!” 屈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住江玄的心脏。 比身体的创伤更加煎熬。 邪灵王说得没错,差距是天堑! 他拼尽一切利用的弱点,才换来一个“碰到衣角”的胜利。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赢这一个字又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邪灵王冰冷的声音如同法则的宣判,“这段时间,本尊就好好教你。” 教你?! 如同惊雷在深渊殿堂炸响! 所有的邪魔全都露出了极端错愕的表情,它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茫然的神色。 王……居然真的要教导一个人类? 并且还是一个刚刚才用“卑鄙”手段亵渎了他尊严、让他被迫认输的人类?! 江玄更是瞳孔猛缩,赤红的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他几乎以为自己因为重伤而出现了幻听。 邪灵王说的不错,这的确是提升自身实力最快的办法。 可是,他哪里还有时间? 前辈还在天魂殿受苦!囡囡还在等他回去!他哪有什么时间去慢慢提升?! “感、感谢您的……认可……” 江玄强提一口气,挣扎着想要撑起上半身,锁链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但是……前辈那边……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天魂殿的手段……” “呵!” 邪灵王甚至没有看他,那无形的威压骤然加重直接将江玄刚抬起一点的身体狠狠压回地面。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险些彻底昏厥。 “聒噪,本尊如何行事,需要你来置喙?” 他微微侧头,冰冷的余光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江玄,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漠然,“那小子暂时死不了。” 尽管语气冰冷,但这无疑是关于前辈安危最直接的保证。 “而且……就凭你现在这副残躯,还有这如同朽木般根基不稳的力量,就算给你机会冲到天魂殿面前又如何?你连他们看门狗的一爪都接不住! 人类小子,送死也要死得有点价值,想短时间内提升太多?呵,痴人说梦。”邪灵王话语刻薄,却字字戳中江玄的痛处。 江玄紧紧咬着牙,合着脸上的血污流下。 热血上头冲过去,除了搭上自己性命,让前辈和囡囡彻底失去依靠不会有任何结果。 理智与冲动在他体内疯狂厮杀。 他深吸一口气,那几乎撕裂脏腑的剧痛让他浑身痉挛。 他想开口反驳,但话到嘴边又意识到任何举动都是徒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活下去的力量,是足以撕开天魂殿壁垒的力量! 如果能从他身上学到哪怕一丝一毫…… 想到这,江玄将冲到喉咙的反驳和质问,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而将话题艰难地转向了他另一个刻骨铭心的执念: “您之前说……见过……见过我兄长?他在哪?他……他还活着吗?” 邪灵王正准备转身的动作微微一顿。 整个深渊殿堂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邪灵王并未回头,那张俊美冰冷的面庞隐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任何表情,只有他周身那无形的寒意波动了一下。 “以前见过罢了。” 他的回答极其淡漠,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旧物。 “可是……” 江玄急切地想要追问更多细节,然而,邪灵王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殿堂深处那无尽的黑暗回廊中。 只留下冰冷如铁的回音,在死寂中弥漫: “跟上,或者死在这里。” 没有丝毫犹豫的余地! 江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数疑问又被无情掐断。 但他明白,此刻任何迟疑都意味着真正的毁灭。 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找到真相! “呃啊!” 强行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枯竭的力量,象征契约本源的黑色锁链之源再次发出微弱的墨光。 江玄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撑了起来。 尽管这十分艰难,但江玄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机会。 冷汗和血水混杂在一起,浸透了他褴褛的衣衫。 江玄踉跄地朝着邪灵王消失的黑暗回廊追去。 背影在众多邪魔震惊的目光中呈现,显得尤为狼狈。 他们隐约能感觉到这个人类身上,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决绝与顽强。 直到江玄的身影彻底没入黑暗,整个深渊殿堂才如同解冻般,化作震耳欲聋的喧嚣。 “他……他居然真的跟过去了?”畸形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邪灵王大人……真的要教导那个卑贱的人类?!”开膛手杰克捡起地上的刀,脸上写满了扭曲和嫉妒。 安娜贝尔悬浮在空中,娃娃音失去了之前的恶意,只剩下浓浓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那家伙的眼神……不,是最后看大人离开时的眼神……就像锁定猎物的深渊恶兽! 刚才爆发的那一瞬间,我感觉灵魂都在灼烧!” 鬼修女阴沉着脸,手中的念珠捏得咯咯作响,仿佛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污秽!这是对深渊的亵渎!王怎么会……” “桀桀桀……” 弗莱迪那标志性的怪笑声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扭曲,“有趣!太他妈有趣了! 你们看到了吗?那小子最后爬起来的样子!像不像一条被打断了脊骨,却还要用牙齿咬着地面往前爬的疯狗? 哈哈哈哈哈!对!就是这个劲儿!我喜欢!我开始喜欢这个人类了!” 德古拉伯爵优雅地整理着被自己捏碎酒杯弄脏的袖口,眼神却无比凝重,“诸位,收起你们的轻视和愚蠢吧,这个人类……绝非凡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邪魔,最终停留在江玄消失的方向: “他能在王的寂灭之力下苟活,能在重伤濒死之际爆发出让本源锁链都为之共鸣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他能在邪灵王大人那足以碾碎意志的威压下,保持那一丝疯狂的执念并付诸行动……” 德古拉伯爵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此子心性之坚忍,对力量的渴望之纯粹,甚至超越了当年的恶灵骑士zero! 你们猜……当这颗种子在至高的邪王手下发芽成长后,会诞生出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说到这里,德古拉伯爵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那些个深渊恶灵脸上满是骇然。 他们心知,若是任由这小子发展下去……只怕会比恶灵骑士恐怖十倍! 即便先前就有见过江玄的实力,可安娜贝尔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娃娃音幽幽响起,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火焰,锁链……还有那份燃烧灵魂的疯狂, 江玄……我彻底记住这个名字了。” 恐惧、震惊、忌惮……种种情绪在殿堂中交织弥漫。 邪灵王带走的不只是一个人类,更留下了一个充满不祥预感的谜团。 所有目光都投向了那深邃的回廊,仿佛那里连接的不是殿堂深处,而是一个孕育着恐怖未来的深渊熔炉。 回廊的尽头,并非想象中富丽堂皇的宫殿,而是一片难以想象的、颠覆常识的空间。 江玄拖着残躯,脚步声在冰冷的石地上拖出断续的血痕,前方的黑暗并非虚无。 蒙蔽他所有的感官,唯有前方邪灵王那本身引力源般存在的背影,在这绝对的虚无中唯一能抓住的锚点。 就在这永恒的黑暗即将吞没他残存意识的极限时,天旋地转,乾坤颠倒。 仿佛被投入了宇宙熔炉的核心,又像是被强行塞进了另一个维度的夹缝。 砰! 江玄重重摔落在一片坚硬而冰冷的平面上。 他蜷缩着,咳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视野被黑暗和喷涌的血色彻底淹没。 “哼,废物。” 邪灵王冰冷的声音如同冰锥凿穿死寂,不带丝毫情感,“连空间挪移都承受不住,你拿什么去天魂殿送死?” 闻言,江玄艰难地抬起沉重无比的头颅,他,满脸血污,视线模糊地投向声音来源。 邪灵王就站在几步之外,身影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更加孤高。 “这……这是什么地方?”江玄强迫自己撑起手臂,试图看清周围,但目之所及,唯有无边无际的漆黑。 “恶灵集中训练的牢笼,此地时间的流动,与外面不同。” 兜帽下的阴影似乎转向江玄,无形的目光带着审视的压力。 “这里一个时辰,相当于人类世界两天。” 轰! 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江玄原本黯淡下去的眸子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 两天……这意味着他有机会! 有机会在这片诡异的时差之地,强行缩短那令人绝望的力量鸿沟! “一个时辰……顶两天?” 邪灵王冷漠地俯视着江玄,语气骤然加重,“规则如此,前提是你能在接下来的‘教导’中活下去, 但过程会很苦,苦到足以让深渊的恶鬼哀嚎,让亡灵彻底崩解。” 他向前迈出一步,无形的压力山岳般轰然压下,几乎要将江玄彻底碾入脚下的黑暗:“你这点残存的意志碎片,忍得了吗?” “忍不了也要忍!” 江玄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猛挺直了伤痕累累的脊梁。 他昂着头,赤红的双瞳死死盯着邪灵王阴影下的轮廓深处,那里仿佛隐藏着森然的眼瞳。 “我不怕死!我只怕保护不了前辈!救不了囡囡!”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破碎的肺腑里硬生生抠出来,浸透了血与铁的味道。 “只要能快点变强,就算是剥皮抽筋,挫骨扬灰……都随冕下!” 那决绝的嘶吼,好似飞蛾扑火的疯狂,在这片隔绝万古的黑暗空间里回荡不息。 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下来,邪灵王静静矗立于黑暗中,没有回应。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难熬。 终于,黑暗中传来邪灵王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常,但那声音之中却夹杂着一种更深的兴趣。 “倒是有几分孤勇,既然擅长火焰那便以此为基。”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骨节分明。 随着他的动作,周围的绝对黑暗骤然被撕裂! 三道截然不同却同样燃烧本源法则的火焰光柱,从邪灵王抬起的掌心上方轰然爆发。 它们并非源自外部,更像是直接撕开了这片异空间的法则壁垒,从宇宙洪荒的熔炉核心被强行攫取而来! 第一道火焰,鲜红如血,又如怒放的炼狱红莲,每一次摇曳都散发出焚烧灵魂的灼热气息,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深入骨髓的罪孽焦糊味。 红莲业火! 第二道火焰,炽白耀眼,内里翻涌着毁灭性的雷霆之力,蕴含带着九天之上的狂暴威严,纯粹而霸烈。 九天玄火! 第三道火焰,幽绿深邃,冰冷无声,没有烈焰的灼热形态,反而似流动的液态鬼影,散发出无尽怨毒悲鸣,仿佛连接着九幽黄泉的入口。 幽冥鬼火! 三色异火的光芒交织,将邪灵王的身影映照得如同执掌火焰权柄的太古魔神。 冰冷的目光穿透绚烂致命的火光,锁定在江玄身上。 “红莲灼魂,焚尽罪孽过往;九天炼体,重铸凡俗根基;幽冥噬心,沟通亡寂本源; 一般生灵,得其一缕本源已是极限,稍有不慎便是身魂俱灭,意识溃散,爆体而亡亦是最轻的结局!你,选哪个?” 选择?在这足以撕裂苍穹寰宇的本源之力面前? 江玄剧烈地喘息着,三种火焰的本源轮番碾过他残破的身体和摇摇欲坠的灵魂。 皮肤在灼烧与冻裂中反复煎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滚烫的刀片。 但他的眼神,却燃烧起近乎疯狂的火焰! 他已经没得选了! 江玄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绽开一个狰狞而决绝的笑。 “一起上!我全要!!”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退路的决绝,在这炽烈与冰冷交织的异空间中轰然炸开! “桀桀桀……很好!” 邪灵王兜帽下的阴影深处,混合着残忍与欣赏的幽光。 那冰冷上扬的语调不再是纯粹的嘲弄,更像是对猎物踏入致命陷阱的确认。 不再有丝毫废话。 三道代表着洪荒宇宙不同毁灭法则的本源之火,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太古凶龙,在邪灵王意志的绝对掌控下交融汇聚。 毁灭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异空间! 三色焚天之火,撕裂了这片凝固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