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奋斗记》 第183章 检查 孙稳婆被曲簌的一连串动作看懵了,哭笑不得的说:“娘娘,这是每个怀胎之人必经的检查,娘娘别怕。” “什么检查,要脱……脱掉里裤。”没生过,也没人与她提过,曲簌当然不知道。 孙稳婆一看俪良妃的反应,就知俪良妃对此事是一无所知,是她的失职。 其实这也不怪孙稳婆,孙稳婆以为曲夫人与曲簌讲过,钱淑琴以为稳婆检查时会讲,所以俩人都没讲,造成了曲簌一无所知,如今尴尬的局面。 孙稳婆语气温柔的与曲簌解释了一番为何要做这样的检查,有什么好处,该如何配合。 听完,曲簌人都石化了,一时真无法接受,好丢人啊。 “嬷嬷,不检查行吗?”曲簌睁着亮晶晶大眼睛,与孙稳婆商量道。 孙稳婆被曲簌的动作逗笑了,同时心里也很羡慕,都快生孩子,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一看就是过得很舒心。想来也是,俪良妃的日子不舒心就没人敢说舒心了,她来昭纯宫住了快十天了,皇上哄着陪着,母亲陪着,父亲天天来看。 皇后娘娘派人送了三次东西过来,还有弟弟和大公主大皇子来陪她解闷,甚至户部尚书的夫人这十天也来了两次,被一大群人宠着,想不舒心都难。 照俪良妃的得宠程度,只要她们好好伺候,到时候俪良妃母子平安,她们的赏赐一定少不了。 “娘娘别怕,奴才的动作很轻,不会难受的,这检查是不可避免的,奴才们有经验,亲自上手检查了,更能确认皇子的位置是否稳妥,也能确定皇子大致出生的日子。”孙稳婆耐心的劝道。 稳婆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曲簌抗拒的神态松动了些,可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可怜兮兮的道:“嬷嬷,真的不能不检查吗?” 孙嬷嬷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想说等生的时候检查更频繁,又怕吓着曲簌,只能劝道:“奴才们是为了娘娘好,娘娘坚持下就过去了。” “好吧。”曲簌哭丧着脸,没人告诉她生孩子要经历这些啊。 肖政也不知生个孩子有这一遭,平时小七沐浴都不喜欢宫女服侍,如今为了生孩子,要赤裸裸的接受产婆那样的检查,肖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握住曲簌的手,安慰道:“小七别怕,朕在呢。” 早晚都要检查,早检查早结束,曲簌闭上眼睛,“孙嬷嬷,动手吧。” 孙稳婆褪下曲簌的里裤,再次洗了一遍手才上手检查。稳婆手指……进去的一瞬间,曲簌浑身僵硬,“嬷嬷,疼。”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泪眼朦胧的看着肖政,“皇上,我疼。” 孙嬷嬷劝道:“娘娘放松些,你越紧张越难受,别绷着身子,很快就好了。” 肖政拿着棉布擦拭曲簌脸上的泪,“小七,听稳婆的话,放松些。”肖政心中充满了无力感,看着小七难受,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说些不起作用的安慰话。 曲簌又紧张又害羞又疼,又怕乱动影响了稳婆检查,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放松下来,煎熬的时间过得很慢,曲簌觉得过了好久,其实才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检查便结束了。 孙稳婆将手洗净,为曲簌穿好里裤,拉起被子盖好,“娘娘一切安好,皇子的头已经下来了,胎位是正的,据奴才的经验判断,娘娘发动就在最近四五天了,皇上和娘娘安心等着皇子降临就好。” 宫里的产婆为了好彩头,都喜欢称皇子。 听到一切安好,肖政松了口气,曲簌还沉浸在刚才的事里没有反应过来,眼泪倒是没流了。 孙稳婆经验丰富的为曲簌按摩几个地方放松,“娘娘,好些了吗?娘娘是太过于紧张将不适放大了,娘娘放松些就不会难受了。” 孙稳婆的按摩起了作用,原本有点不适的腹部也好多了,但下……面的……不适感还在,曲簌知道孙稳婆是为了她好,“谢谢嬷嬷了,已经好多了。” “能伺候娘娘是奴才们的福气,当不得娘娘感谢。” 孙稳婆接着按摩了一刻钟,确认曲簌真的不难受了,才带着另外两个产婆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曲簌和肖政俩人了,肖政温柔的说道:“苦了朕的小七了,朕让小厨房给小七做爱吃的麻辣鱼好不好,小七加紧吃两顿,等坐月子小七就吃不到了。” 听到吃,曲簌恢复了点精神,“好,我要吃加辣的。” “听小七的,让高福做加麻加辣的。”肖政宠溺的道。 晚膳,曲簌吃到了心心恋恋的麻辣鱼,见她如往常一样吃的开开心心的,肖政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自从稳婆说了最近四五天会发动,曲簌连昭纯宫都不出了,散步也在昭纯宫的院子里,钱淑琴带着宫女将准备好的孩子的衣服尿布又检查一遍,确认没有缺漏的。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等着孩子降生。 —— 冯婉华听了陈淑妃的挑拨,回去后一直想除掉曲簌的办法,刚开始想着从太医或者稳婆下手,发现都行不通,后来又想买通昭纯宫的宫女,但时冯婉华担心买通不成,反而打草惊蛇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时冯婉华没了主意,就在冯婉华愁眉不展之际,秋霜站了出来,“小主,奴婢有一办法,能置俪良妃于死地,还能将小主摘出去。” 秋霜和冯婉华一样恨曲簌,她在冯婉华未进宫时就服侍在侧了,本想着靠着冯婉华得宠能风光无限的,哪知冯婉华因为俪良妃失宠。 主子不得宠,她们当奴才的只有被别人看低的份,每次领月银都被排在最后,得到的赏赐是最少的,叫她如何不恨俪良妃。 所以,当主子决定对付俪良妃时,秋霜最积极了。 冯婉华最信任秋霜,着急的问道:“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娘娘忘了还有一种人,宫妃生产时必不可少的,也是最容易买通的。” “什么人?”冯婉华追着问。 秋霜不紧不慢的道:“医女。” 第184章 产前 “医女?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医女。”冯婉华先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紧接着又犯了难,“嫔妃生产确实需要医女,但是收买医女谈何容易,俪良妃快生了,来得及吗?” “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奴婢已经帮小主打探好了,太医院有一个叫林含的医女,家中弟弟赌钱欠了一千两银子,赌坊的老板说一月内还不上欠的银子,就会砍掉她弟弟的手和脚,林含将那个弟弟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最近在与同住的医女借钱,奴婢私下替小主问过了,只要小主愿意帮她弟弟还清欠的银子,再额外给她弟弟三百两,她愿意帮小主在俪良妃生产时动手脚,事发也绝对不供出小主。” 秋霜想,俪良妃的父亲是太医院院史如何,女子生产,就算是父亲也不能入内,产房内除了伺候的人,只有产婆和医女,生产的女子本就脆弱,混乱时医女稍微动点手脚,俪良妃不死也会大伤,最好能一尸两命,出她心中的一口恶气。 “一千三百两银子?”冯婉华迟疑了,“我……我手里紧,一千三百两是我的全部家当了,给了她,以后日子怎么过啊。”从她失宠后,家中不再补贴银子了,靠着进宫时带的银子和月银过日子,现在手中只剩一千四百两银子,给了林含一千三百两,肯定会捉襟见肘的。 秋霜眼里闪过一丝不满,想报仇,又舍不得花钱,怪不得会失宠,她可听说俪良妃出手大方的很,不满归不满,报仇的机会在眼前,秋霜当然不肯放过。 “小主,你想想如果不是俪良妃,你会是如今这番模样吗,小主难道愿意看着俪良妃生下皇子,登上贵妃之位,俪良妃在,小主那将永无出头之日。” 秋霜的话刺激到了冯婉华,冯婉华不再犹豫,“好,你稍等片刻,我立刻去拿钱。” 冯婉华拿着银票交给秋霜,秋霜马不停蹄的将银票拿去交给林含,林含收好银票后,脸上的忧愁消失了,当即托人把银票送回家给弟弟还赌债。 送完银票的林含笑着回来,拿出多余的银票还给同屋的另外三个医女。 辛夷借了五十两给林含,辛夷收到银子时很诧异,“你弟弟的事解决了?还钱的事不急,我手里还有些银钱,你缺银子晚些还没关系。”即使不赞成林若一次又一次帮弟弟还钱,但一个屋子里的人,辛夷想着能帮就帮点。 压在身上的大山没有了,林若笑着撒谎道:“向家里一亲戚借了银子,欠的钱还清了,我想着你们存钱也不易,便先把钱还给你们。“ “喔,那便好。”辛夷和另外两个医女收下银子,另外两人没想其他,银子收下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辛夷却忍不住的怀疑,她们一间屋子的医女家里条件大差不离的,一千两不是小数目,哪家亲戚会愿意借,再说了,林若为了这笔钱发愁了大半个月了,马上要到最后期限了,亲戚要借也早该借了,何必等到今天。 辛夷越想越不对劲,出去与太医院的宫女太监打听,连问了几个人,才从一个洒扫的小宫女口中得知,她好像看到林若与一个不认识的宫女在太医院后门墙根处见了两三次。 但小宫女不知道那个宫女是谁。 辛夷心中警惕大作,怀疑更甚,林若的钱来的太突然了,很不对劲。 医女和太医被收买的情况在先帝时期屡见不鲜,到了当今皇上掌权后才好了许多,收买医女太监,大多是为了借助医女太监的手害人,辛夷再一细想,现如今宫里最得宠的俪良妃,俪良妃还即将生产,收买辛夷的人有很大可能要害的人是俪良妃。 想到此,辛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行,她受了俪良妃的大恩,千万不能看着俪良妃受奸人所害,她要去找俪良妃将事情说清楚,早做防范,就算她的怀疑是错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真的出事了后悔都来不及。 辛夷第一反应是往昭纯宫去,但她知临近生产的夫人最忌讳情绪波动过大,怕吓着曲簌,又想着去告知曲院史,事到临头,曲院史能力有限,恐怕查不出什么,最后,辛夷想到了皇上。 皇上宠爱俪良妃,肯定会保护好俪良妃的。 有了主意,辛夷直奔清和殿,运气很好,肖政刚见完大臣,没去昭纯宫,辛夷将来意与康禄说了后,康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将辛夷带进殿内。 辛夷把今天发生的事一字不漏的与肖政复述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怀疑。 辛夷每说一个字,肖政的眉头就紧皱一分,他没料想到,林氏的事之后,还会有人敢如此大胆,愤怒的同时,肖政心中止不住的后怕,如果当初不是小七的善念,施恩与辛夷,没有今日辛夷的提前相告,到了生产当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肖政压下心中的怒气,“好,你先下去,朕会让人马上去查。今日之事,朕记你一大功,等俪良妃平安生产后,朕重重有赏。” “俪良妃对奴婢有大恩,奴婢不求赏赐。” 辛夷退下后,肖政吩咐康禄直接先把林若控制起来,再查事情经过。 查一个宫女比查以前陆家的事简单多了,一个时辰不到,宫里宫外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林若一个普通医女,证据摆在面前,还未开口审问,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明义侯府比镇国公府差远了,肖政对冯婉华本就印象不好,在听完康禄的回话后,直接说道:“医女林若赐自尽,冯氏身边的丫鬟杖毙,至于冯氏,杖责五十丢入冷宫,任其自身自灭,丫鬟和冯氏的板子就在咸宁宫打,命陈淑妃及所有宫人观刑,二皇子已经入学了,今晚便搬去承庆殿。” 虽没查出此事与陈淑妃有直接的关系,但以往把宫里小嫔妃不当一回事的人突然热络起来,又是送东西又是送吃食的,肖政不得不怀疑。 康禄领命出去,事情很快处理好了,林若一杯毒酒顷刻间毙命,秋霜断气时被打得血肉模糊,冯氏五十板子后奄奄一息,丢进冷宫只有死路一条。 陈淑妃在得知皇上让她观刑后脸上血色尽失,还能强撑着看完,却在知道肖政让二皇子即刻迁到承庆殿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康禄见状,对陈淑妃生不起半点同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怨谁呢? 吩咐二皇子的奶娘太监将二皇子的东西收拾好,亲自送了二皇子去了承庆殿。 一场针对曲簌的暗害,还没动手,就结束了,肖政下了严旨,不能让曲簌知道,所以昭纯宫的所有人瞒得严严实实的,曲簌对外面发生的一无所知。 —— 过了三四天,曲簌的肚子依旧没生的迹象,偶尔抽疼一会儿,叫产婆来,又不疼了,狼来了几次后,曲簌和身边的人都被折腾的疲惫了。 所以到了五月初四的夜里,曲簌感觉肚子一阵阵闷闷的难受,没叫醒熟睡的肖政,忍了一会儿,等难受过去继续睡觉。 五月初五是大朝会,肖政起床时看着睡得正香的曲簌,也没多想,俯身在曲簌的额头亲了一口,交代照顾的人警惕些,换好朝服便去上朝了。 第185章 小公主来了 曲簌又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个时辰,被肚子疼醒的,刚开始以为如往常一样是假的,但等了好一会儿,疼痛才过去,而且持续时间更长了,曲簌意识到不对劲,对外大声了声‘来人’。 听到主子的声音不对,离得最近的白芷最先冲了进来,“娘娘,怎么了,是要生了吗?” 曲簌头上疼出了一层薄汗,声音弱弱的道:“叫产婆过来。” 白芷再懂医术也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一时也慌了神,“娘……娘娘,奴婢立刻去叫产婆。” 隔得近哪用亲自去叫,白芷刚转身就碰到了听到动静赶来的钱淑琴和产婆,钱淑琴强制压下心中的着急,把前面的位置让给产婆,等产婆检查。 孙产婆净手后向前检查,先摸摸肚子,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开口询问:“娘娘是何时开疼的?” “昨晚肚子就不舒服,但疼的不厉害,刚才疼了一下时间……” 说着话突然停止,又是一阵疼痛袭来,还好在能忍受的范围内,曲簌咬着牙,默默忍受着,等疼痛过去,曲簌又接着说道:“刚才疼的时间更长了。” 孙氏洗干净手,为曲簌将裤子系好,“娘娘是发动了,娘娘别担心,孩子胎位是正的,宫……口已经开了两指了,在第一次生产的女子中算快的了,如果快的话,午膳之前便能平安生下小皇子。” “开了两指了?”曲簌惊讶道,孙产婆和钱淑庆前两天给她恶补了关于女子生产的知识,她知晓初产妇很多开一两指就会疼的死去活来,她虽疼,可离死去活来还差得远着呢。 刚才还心里害怕的曲簌乐观的安慰自己,可能她就是少数轻松的产妇呢。 既然要生了,昭纯宫的众人忙碌起来,小忠子去明清殿外等肖政下朝,菘蓝脚程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半夏去凤倾殿报信,产婆和钱淑琴则伺候曲簌换上衣服,慢慢扶着她走着去准备好的产室。 在走去产室的路上,曲簌又疼了一次,扶着钱淑琴咬牙忍着,疼过了再慢慢走,曲簌的举动看得孙氏心安了许多。 她以前看一群人宠着俪良妃,怕俪良妃被宠的娇气了,刚开始疼痛就大喊大叫,到最后还没生力气就耗尽了,等生的时候没有力气,产子艰难,更严重,孩子和母亲都会受到影响。 进入产房,钱淑琴想要扶着曲簌躺在床上,被孙氏制止了,“夫人,娘娘羊水未破,扶着娘娘多走走,宫……口也能开得更快些,早些生产,娘娘少遭罪。” 听了孙氏的话,钱淑琴顿时懊悔不已,她生过三个孩子了,下面儿媳也生了孙子,居然会在女儿生产时慌了神,竟然忘了女子生产应该如何做才能更快更顺利。 钱淑琴心疼的问女儿,“小七疼的厉害吗,还能不能坚持的住?能坚持娘扶着你走一走?” “还能坚持。”到了关键时刻,曲簌知晓听专业人士的话最好,随即对孙氏说道:“嬷嬷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说出来,本宫一定配合,等孩子平安出生,除皇上赏赐外,本宫还另外有赏?” “多谢娘娘,娘娘信任奴婢,奴婢一定拿出看家本领,助娘娘顺利生产。” 听到能领两份赏银,孙氏脸上堆满了笑意,她们选择进宫当产婆,就是为了给家里多挣些钱,能得赏赐,当然欢喜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娘娘未用早膳,有什么想吃的与小厨房交代,趁着轻松时多吃点,稍后体力才会足。” 经孙氏提醒,曲簌感觉到肚子饿了,思索片刻说道:“来一碗鸡汤小馄饨,六个小笼包,再来一碗牛奶银耳羹,多放一些糖。” 白芷连忙按曲簌的要求去让小厨房准备,两刻钟不到,所有吃食端了上来,曲簌就坐在床边,支了张小桌子,疼时靠着深呼吸缓解疼痛,疼过了大口大口吃着早膳,最后竟然将准备的早膳吃干净了。 刚吃完早膳,皇后娘娘和曲济仁及另外两位太医、医女赶来了,曲济仁没避讳进到产室为曲簌把了脉,确认暂时一切平安,才退到产房外。 皇后娘娘问了几句,也退到屋外守着,同时,还将闻讯赶来探望的嫔妃赶了回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曲簌进产房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曲簌走走停停,走累躺下歇会儿,歇够了又起来走一走,疼的时间越来越长,疼的间隙越来越短,宫……口从开始的两指开到六指,曲簌人也从刚开始的能咬牙坚持或者和母亲说些话转移注意力,到现在每次疼痛袭来时,不想说话,忍不住发出浅浅的呻吟。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曲簌终于忍不住与钱淑琴抱怨,“娘,我疼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一波比一波强,超出忍受的范围,曲簌觉得像是看不到头一样,为自己刚开始乐观的想法感到好笑。 钱淑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能为力,只能安慰着,“小七,别怕,娘在呢,很快就好了。” “娘,皇上呢,他怎么还不回来。”越来越疼,曲簌想到了那个让她遭罪的罪魁祸首,明知肖政是去上朝了,还是委屈的不行,他说过她生孩子要在外等着的,这快要生了,还不见人影。 骗子,大骗子,再也不相信他了,想到此,曲簌的眼泪如珍珠般掉落了下来,一半是疼,一半是委屈。 钱淑琴不知皇上几时会回来,擦着曲簌脸上的眼泪,哄道:“小忠子去等着了,皇上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块?”曲簌又问。 没等钱淑琴回答,产室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仔细听是肖政呵斥人的声音,然后,曲簌刚才念着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在稳婆错愕的眼神中,肖政三两步走到曲簌跟前,从钱淑琴和产婆手中接过曲簌,一只手轻抚着曲簌汗湿又苍白的脸,歉意的道:“小七,朕回来迟了。” 清明殿外全是侍卫,小忠子也不敢进去禀报消息,等到肖政下朝,从小忠子口中得知曲簌已经发动一个多时辰了,着急的连朝服都未换下,小跑着来到昭纯宫。 来的路上,肖政心中就在想,他晚了这些时候才到,平日娇娇软软的小七,一个人不知会如何害怕呢。 肖政着急的想见到曲簌,想进去却被太监阻拦,才发生了产室内的人听到他呵斥人的那一幕。 见到想见的人,曲簌再也绷不住了,抱着肖政哭诉道:“你怎么才回来,我好疼好疼的,也好害怕。” “是朕的错,是朕的不是……苦了小七了。”肖政心疼的不行,一个劲的安慰曲簌。 曲簌哭着哭着,突然 “啊——”的一声,弯下腰捧着肚子,脸上布满了痛苦的神色,脚边流下一滩水渍。 “怎么了?”肖政着急的问。 见状,产婆不顾肖政在场,上前检查,紧接着对肖政说道:“皇上,娘娘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了,请皇上先出去。” 才来又要出去,肖政是不愿的,可看着他在场,产婆畏手畏脚的,肖政不得不出去,出去之前,肖政紧紧握住曲簌的手,“小七别怕,撑着些,朕在外等着你,等你生了,立刻就能看到朕。” 曲簌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听的肖政心中酸涩不已。 肖政出去后,孙氏把曲簌扶上床,再检查已经开全了,孙氏嘱咐道:“娘娘,现在奴婢如何说,你如何做,尽量不要大喊大叫,我们用最快的时间把小皇子生下来。” 曲簌疼的说不出话,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曲簌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一次次用力,一次次力竭之后倒下,然后又强撑着用力,疼痛加疲惫感,曲簌有几次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嬷嬷,快了吗?”曲簌又一次用力后沙哑着声音问。 “快了,娘娘,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曲簌攥紧被子,在一阵用力后,终于听到盼望已久的那句话。 “娘娘,快,看到孩子的头了,别歇气,趁着疼痛用力,坚持久一点。” 钱淑琴也红着眼睛哽咽的说道:“小七,坚持坚持,快了。” …… 听着屋内曲簌的呻吟声,看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端出来,门外对此情况司空见惯的曲济仁着急的走来走去,一刻也站不住。 肖政被劝着换好常服坐在凳子上,双手快将凳子的扶手捏发白了,从他出来起,一直未听到小七像其他嫔妃生产时一样的尖叫声,只有弱弱的呻吟声和低低的叫疼声,听着反而更加心疼了,想敲门问情况,又怕打扰到里面。 在听到产婆的那句‘看到头’时,肖政站起身,僵硬着身子和曲济仁同时往产房门口靠,半盏茶的功夫,伴随着曲簌一声难受的闷哼声落,产房内终于传出了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紧随着屋内传出产婆的声音,“恭喜娘娘,是个小公主。” 第186章 母女平安 剧烈疼痛之后人是懵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产婆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曲簌想说两句话,却发现喉咙沙哑的发不出声音,隐约看着产婆手中的孩子,一时居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就是我生的孩子吗?我居然生孩子了? 曲簌的胞衣还未排出,另外两位产婆和医女伺候着,孙氏则按照惯例先把孩子抱出去给肖政看。 产房门刚打开,迎面碰上了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肖政和曲济仁。 孙氏抱着孩子半蹲下,“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俪良妃产下二公主,母女平安。” 听到‘母女平安’四字,肖政和曲济仁同时松了口气,曲济仁伸着脑袋看产婆怀里的孩子,肖政掠过产婆身边,直接进入产室。 “皇上,稍等,产室还未……”产婆话还未说完,肖政人已经完全进去了,只留下一句话,“把二公主给曲太医和皇后。” 产婆先看皇上面无表情,还以为皇上听到是公主失望了,看现在的情况哪是失望啊,分明是担忧着产室内的俪良妃呢。 产婆遵从皇上的旨意,把二公主先递给皇后。 皇后未接,对曲济仁说,“曲太医,您是小公主的外祖父,你先抱抱二公主。” “多谢皇后娘娘。”曲济仁没有推却,自己的亲外孙女,他当然想抱了,从产婆手中接过小公主,比以往任何一次抱孩子都认真,曲济仁紧紧盯着襁褓里的外孙女,努力回想着女儿才出生的样子。 外孙女的眼睛还是闭着的,眼角细长,看得出来眼睛不像女儿,皮肤泛红,皱皱的,鼻子嘴巴倒是与女儿出生时有七分像,脸蛋也像女儿,曲济仁是越看越喜欢,腾出一只手为外孙女把脉,得知外孙女健康后,曲济仁又抱了一会儿才把外孙女交给皇后。 皇后摘下护甲,抱起二公主,夸了二公主几句,让产婆抱回产室。 皇后守了一个多时辰,知晓皇上没时间顾及她,交代几句就回了凤倾殿。 曲济仁则站在门口,等里面收拾好了,进去为女儿把脉。 …… 肖政进到屋里,空气中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床下堆着很多带血的白布,肖政觉得刺眼极了。 以前没遇到过男子提前闯进来的,产婆和医女吓了一跳,肖政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行礼,“你们该做什么继续,不必顾及朕在。” 钱淑琴把枕边的位置让给肖政,肖政顺势坐下,握住曲簌的手,看着眼前早晨还好好的女子,现在却完全变了一副模样,脸色苍白,大半的头发被汗打湿,一部分黏在额头和脸上,嘴唇下有很深的咬痕,手上也有淤青,床上的布绳未收,结合手上的淤青,不难猜出是作何用的。 眼角还有泪珠,看着如此虚弱的曲簌,肖政感觉心疼的无以复加。 拿起棉布擦干曲簌眼角的泪,温柔的问道:“小七,还疼的厉害吗?” 曲簌刚才喝了一杯水,喉咙好了许多,“疼,疼的厉害,手疼,肚子疼,下……下面也疼。”说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滑落。 肖政再顾不得其他,俯身在曲簌额头吻了一下,“辛苦小七了。” 事情还未结束,辛夷和产婆忙活了一会儿,胞衣依旧未下来,医女和产婆对视一眼,产婆从床尾抬头道:“皇上,叫太医进来一趟,俪良妃的胞衣迟迟未出,拖久了,对娘娘身体有碍。” 正哄着曲簌的肖政心突然漏了一拍,起身三步并两步走打开门,把曲济仁拉了进来,见肖政如此急切,曲济仁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慌着来到床前,产婆手忙脚乱的拉起被子给曲簌盖上。 问清楚情况后,曲济仁取出药箱里的银针,在曲簌腹部连扎了几针,又转过身,让医女按照他说的按压曲簌的腹部,折腾了半炷香的时间,伴随着曲簌的的一声呻吟,屋内响起产婆高兴的声音,“下来了,下来了。” “出血严重吗?”曲济仁问。 “没继续出血了。”产婆答道。 听到产婆的回答,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产婆将胞衣收好,准备一会儿拿出去埋了,一个稳婆和辛夷帮曲簌收拾身下的赃物,给伤口上好药,重新掩好被子,才让曲济仁来把脉。 曲济仁把完脉,确认只是正常的产后虚弱后,心彻底放回肚子中,开好药方,看了女儿几眼,退出产室。 从爹爹进来时,曲簌就知道出事了,心里虽然害怕,但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有爹爹在,不会有事的。 整个过程肖政一眼不错的盯着曲簌的脸,紧紧握着她的手,任她疼痛时如何抓挠,眉头都未皱一下,只说着安慰鼓励的话,直到曲济仁宣布一切安好时,肖政感觉后背凉凉的,过于紧张,里衣居然被汗水打湿了。 然后,产婆和钱淑琴一起帮曲簌擦拭身子后,换上干净的衣裳,肖政用棉被将曲簌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回了正殿的内室。 曲簌回到正殿没一会儿,小厨房端来了熬好的药和熬得浓稠的小米红枣粥,肖政叫醒昏昏欲睡的曲簌,扶起她坐好,在她背后垫了一个大迎枕,确认她坐着不会牵扯到伤口了,才端起粥碗,一勺一勺亲自动手喂她。 身上太难受,所以此次曲簌喝药没有任何迟疑,三两下便将药喝完,再喝点热水漱口,肚子里暖暖的,曲簌终于感受到活过来一点的滋味。 “皇上,生孩子太遭罪了。”曲簌后怕道。 曲簌现在要星星肖政绝对不会给月亮,一听曲簌撒娇,肖政让室内所有人退到外面,把曲簌轻轻的抱在怀中,“小七受罪了,小七想要什么与朕说,朕一定满足小七。” “头很晕,暂时想不到,存着,以后慢慢用。” “好,小七存着,以后慢慢用。” “小七累了一上午,困了吧?好好睡一觉。” “皇上陪着我。” “放心,朕陪着你,等小七醒了,朕肯定在。” …… 肖政正准备拿开迎枕,外面响起小公主响亮的哭声,产婆哄了几句,小公主却越哭越大声,似乎是在抱怨里面两个把她遗忘的父母。 第187章 肖愉,小九 曲簌和肖政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尴尬,曲簌牵牵肖政的手,“皇上,我想看看女儿。” “好。”肖政朝外面喊了一句,让产婆进来。 产婆抱着二公主进来,对着肖政和曲簌行了一礼,“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喜得公主。” 同时,殿内伺候的所有人都跪下,说着同样的话。 肖政大手一挥,“赏,重赏,稳婆赏一百两银子,五两金子,一人两匹上等棉布,太医和医女赏一年俸禄,昭纯宫伺候的人赏一年份例,阖宫上下赏一月份例,共贺昭纯宫喜添小公主。” “谢皇上赏赐,奴婢/奴才祝皇上娘娘辉增彩帨,缘凤新雏,祝二公主一生平安,百岁无忧。” 所有人祝福的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这份赏赐太过于厚重,所有伺候的人高兴的找不到北,特别是产婆,先以为是公主,赏赐最多按往常一样,没想到就算是个公主,皇上同样重视,甚至超过了所有皇子公主的赏赐。 宫里人说母凭子贵,其实很多时候是子凭母贵才对。 肖政让众人都起来,从产婆怀里抱过二公主,来到曲簌身边坐下,“来,看看我们的女儿。” 从进到内室那刻起,二公主就不哭了,曲簌手轻轻的放在女儿脸上,一瞬间,二公主睁开了眼睛,曲簌惊喜的道:“皇上,小九睁眼了,是与皇上一样的眼睛呢。”小九是曲簌为女儿取的小名,按先来后到的规矩,排在曲小八后面,肖政刚开始不同意,听她多叫了几次,就习惯了。 “小九的脸蛋和嘴巴像小七,皮肤也像小七。”肖政看着怀里的小女儿,有着她和小七的模样,肖政越看越喜欢。 曲簌又握住女儿肉嘟嘟的小手,看向孙氏问道:“孙嬷嬷,二公主多重?” “回娘娘,二公主七斤六两重,哭声嘹亮极了,小手小脚也有力,身体可健康了。” “只比我出生时轻了一两,怪不得生的如此艰难,不省心的小家伙。”曲簌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怨怼的神色。 “娘娘,二公主够乖巧了,娘娘从发动到生产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在第一次的生产中算快的了。” 曲簌知道她平安快速生产,三个稳婆功不可没,承诺了的赏赐当然要兑现,“你们伺候有功,等二公主洗三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谢娘娘。” …… 肖政和曲簌逗了会儿女儿,听着曲簌一直‘小九、小九’的叫着,肖政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小七,女儿单名一个‘愉‘字,愉悦的愉,你觉得如何?” 曲簌对名字没什么要求,寓意好就行,肖政一提便同意了。 “肖愉,好听呢,希望我们的小九一辈子开开心心的,一生愉悦。” 曲簌刚生产完脑袋有点懵没多想,站在人群后的康禄心里震惊不已,皇上为亲王时的封号便是‘愉‘,如今那愉王府还在呢。 但这个名字,这新出生的小公主一跃成了皇宫中最尊贵的人之一。 “皇上,我想抱抱小九。”曲簌迫不及待地想抱抱女儿。 “小九重,朕抱着你看就好。”肖政压低了身子,方便曲簌看得更仔细。 曲簌不高兴地瘪瘪嘴,“皇上,小九是姑娘,姑娘不能说重,皇上,我想抱抱女儿嘛。” 肖政无法,只好将女儿放在曲簌地怀中,一只手托着曲簌地手,害怕曲簌抱不住。 “皇上,小九真可爱。”曲簌仔细看着女儿,虽然皱皱地,但看得出,是个可爱地小姑娘。 曲簌望着女儿地同时,女儿也在望着她,嘴巴动一动的,曲簌心中瞬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眼眶发瑟,泪珠顺着眼角滑落,“皇上,这是我的女儿,我生的女儿。” 肖政抬手擦干曲簌脸上的泪,“对,是我们的小公主,小七真厉害,好了,别哭了,仔细以后眼睛疼。” 曲簌流眼泪,怀里的女儿也跟着哭,曲簌手忙脚乱的哄着,不小心牵动身下的伤口,疼的连连抽气,肖政见状接过女儿哄了两句,小九哭声小了,却还在抽抽嗒嗒的,显得特别委屈,肖政和曲簌心疼坏了。 钱淑琴作为过来人知道原因,“皇上,娘娘,二公主这是饿了。” 肖政把女儿交给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奶娘,让奶娘抱下去照顾,同时,也让屋内的所有人出去了。 屋内安静后,曲簌疲惫感袭来,肖政忍不住的打哈欠,“皇上,我困了。” 肖政扶着曲簌躺下,为她盖好被子,等曲簌睡熟了之后,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钱淑琴还在门口等着,见肖政出来,微微俯身,“臣妇参见皇上。” “夫人不必多礼,今日辛苦夫人了。” “皇上言重了,能入宫亲自照顾娘娘,是臣妇的福气。”钱淑琴在宫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对皇上是千百万个满意,以前听女儿说皇上对她如何如何的好,以为女儿是为了宽她的心,肯定有夸张的成分在,亲眼所见后,哪是好啊,是太好了。 放在普通百姓家,也没几个男子会如此照顾怀孕生产的妻子,更何况是九五至尊的皇上。 “皇上,娘娘平安生产,臣妇也该出宫了,后天便是二公主洗三的日子,洗三的物品臣妇还未准备好,臣妇先回家准备。” 没生之前,皇上就说了,让他们一家参加二公主的洗三,按照习俗,外祖母要准备平安锁、银手镯等洗三礼,第一个外孙女,钱淑琴想亲历亲为,不放心交给家里任何一个人。 “夫人还未用午膳,等会儿曲筑也会过来,午膳用了与曲筑见一面再走也不迟。” “那小子在宫里臣妇很放心,今日不必见了,还是二公主洗三的事重要,臣妇回家用膳就好。”钱淑琴想着反正儿子在宫里好吃好喝的待着,乐不思蜀的,也没见他想家,多见一面少见一面无所谓。 “既然如此,朕不留夫人了,康禄,你亲自送夫人出宫。” “多谢皇上。” 送走钱淑琴,肖政去看了一眼喝完奶熟睡的女儿,威胁了奶娘几句,又去用了午膳,接着派人去将奏折送来昭纯宫,打算坐在内室的榻上批奏折。 他答应过小七,等她醒来他还在,坐在这个位置,小七睁眼就能看见他。 第188章 见二公主 曲簌还未醒,昭纯宫迎来了一群小朋友,跑在最前面的是大皇子和肉肉,大公主牵着四皇子在后面,在后面跟着宫女太监。 大皇子和肉肉横冲直撞的,把坐在门外打瞌睡的康禄吓了一跳。 看着大皇子要往里面跑,康禄连忙拉住大皇子,压低声音道:“小祖宗耶,你们怎么来了,小声点,俪良妃在休息,二公主在睡觉,吵醒了她们,等会儿皇上可要生气。” 大皇子慌着看妹妹才往里面跑的,听康禄说妹妹还睡着,大皇子和曲筑往后退了几步,声音很小很小的问:“康公公,我们能看妹妹吗?” “额……”能不能看也不是他能决定的,正在为难之际,听到动静的肖政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站着的四个高矮不一的孩子,无奈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大皇子和大公主不忘行礼。 “平身。”肖政顺手扶起大公主。 肉肉和四皇子见大皇子和大公主都行礼了,肉肉也跟着行礼,四皇子年龄太小,学着大皇子的样子跪下,一个没站稳,如果不是肖政扶得快,就摔倒在地上了。 四皇子站稳后,仰着小小的脑袋看着肖政,脆脆的叫了一声“父皇,妹妹。” 肖政揉了揉四皇子的脑袋,夸道:“好孩子。”对于这个先天残疾又体弱的儿子,肖政总多几分耐心,对他只有平安长大一个要求,其余的,都不重要。 “父皇,我能看妹妹和曲母妃吗?”大公主软软的问,她早就想要一个妹妹,午膳时听母后说俪母妃生了一个妹妹,午睡后和四皇子就来了,路上碰上了大哥和肉肉的,然后就一起来了。 皇子公主能和睦相处,肖政当然高兴。 “曲母妃在休息,不能看,但可以看妹妹,要小声一点,妹妹也在睡觉。“ “好,儿臣不吵妹妹。” 肖政带着四个孩子进到二公主的屋子,时间很合适,二公主刚醒,奶娘正在给二公主换尿布,见皇上等人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却被肖政制止了。 “把二公主给朕。” 奶娘很少见肖政,紧张的三两下给二公主换好尿布,重新穿好衣服,交给肖政。 肖政抱好孩子,招呼几个孩子过来看,四个孩子瞬间围了上来,四皇子人矮,站在前面也看不到,着急的喊“父皇,抱。” 无法,肖政只好把二公主放在摇篮中,抱着四皇子看。 离出生过了一个时辰,刚睡醒的二公主皮肤似乎白嫩了些,躺在摇篮中,睁着眼睛,看着围在床边的哥哥姐姐,不哭不闹,嘴巴微微动着,似乎在找吃的。 大公主小心翼翼地伸手牵了牵二公主地手,“父皇,妹妹好可爱。” 大皇子和肉肉学着大公主地样子轻轻摸二公主地小手,好巧不巧,大皇子摸上去地一瞬间,二公主反握住大皇子地食指,大皇子顿时眼睛都亮了,瞪大眼睛道:“父皇,妹妹牵我了。” 大皇子心中暗自想着,既然妹妹这么喜欢他,等会儿他能把妹妹带回去养几天吗? 肉肉羡慕的不行,等二公主放开大皇子,试了几下,二公主也不牵他的手,肉肉心情无比低落,“皇上,妹妹为什么不牵我?” “二公主累了。”肖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接着纠正肉肉的称呼,“肉肉,你是舅舅,二公主不是你的妹妹。” “对,我是小舅舅,姐姐说了,我是小舅舅的。” “希望这次你能记住。”关于曲筑的称呼问题,肖政想起也是好笑,肉肉是小七的亲弟弟,按理说比大皇子她们都长了一辈,但是肉肉年纪比大皇子大公主都小,经常跟在大皇子后面喊大哥,纠正好了,一段时间又变回原样,和他讲其间缘由,年纪太小,他也不明白,很多时候干脆随他去了。 肉肉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皇上,我一定记住。” 四皇子看哥哥姐姐都摸了,急得往摇篮上扑,“妹妹,妹妹……” 肖政抱着四皇子靠近些,拿着四皇子的手放在二公主的手上,摸了一下就抱开了,四皇子确实乖巧,摸了一下之后,便不闹了。 大皇子、大公主和肉肉围着摇篮,叽叽喳喳的和二公主说着话,也不管二公主会不会应答他们。 “父皇,妹妹叫什么名字?”大公主问道。 “妹妹叫肖愉。”肖政抱着四皇子坐在摇篮边,方便四皇子看着哥哥姐姐逗妹妹。 “小鱼,为什么妹妹要叫小鱼?”大皇子接话。 “肖愉,与你姓氏一样的肖,愉悦的愉。”肖政无语极了,大皇子还有几个月就八岁了,怎么还是傻乎乎的。 “好吧,儿臣知道了,父皇,你不要这么凶嘛,等会儿吓着儿臣不要紧,吓着小鱼妹妹就不好了。”大皇子提醒道。 “你——”肖政气得想打倒霉孩子一顿。 一群人看了一会儿二公主,二公主肚子饿了,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肉肉和大皇子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大公主像以前哄四皇子一样,轻轻拍着二公主,“妹妹别哭,妹妹别哭,姐姐在。” 然而,大公主的哄不起作用,二公主依旧哭着,还越哭越大声,大公主内疚的望向肖政,“父皇,我哄不好妹妹。” 肖政一只手抱着四皇子,一只手牵着大公主,安慰道:“妹妹是饿了,我们先出去,把妹妹交给奶娘照顾。” “好吧。” 等所有人出去,奶娘抱起二公主解开上衣,吃上粮食的二公主立即不哭了。 院里,肖政把四皇子交给凤倾殿的宫女,打算让孩子们先回去,走之前,大皇子胆大包天的问道:“父皇,儿臣能不能把二妹妹带回翠微宫?我带回去一天好不好,明日我上学了就让母妃送回来。” 大皇子的惊人发言,吓得大皇子的贴身太监恨不得上去捂住自家小主子的嘴,二公主出生皇上赏了全宫上下,可见皇上对二公主的喜爱,你居然想把二公主抱回翠微宫。 抛开二公主得宠不谈,二公主是人,不是一盆花,怎么可以随意带回去再随意还回来,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吗? 肖政也被大皇子的惊人发言震惊了,震惊之后是愤怒,指着昭纯宫的大门咬牙切齿的说:“你给朕滚。” 大皇子被骂也不害怕,不紧不慢的行了个礼,“滚就滚,父皇,儿臣告退。” 第189章 相拥 曲簌一觉睡了将近三个时辰,申时末才悠悠转醒,睡太久了,脑袋是懵的,曲簌眼珠子转了转,看到坐在榻上低头批奏折的肖政,沙哑着声音喊了句“皇上”。 肖政听到曲簌的声音,知道她醒了,连忙来到曲簌身边坐下,“醒了,身子好些了没有,还疼的厉害吗?” 思绪慢慢回笼,曲簌试着动了动身子,稍微好了些,可还是疲软的厉害,伤着的地方还是火辣辣的疼痛。 “疼,还疼……” “产婆说女儿脑袋有点大,伤着了,忍着些,养几天就好了。”肖政不敢想象,平日里他稍微用些力就会伤着的地方,孩子头那么大,硬生生的生出来,当时的小七会有多疼。 “皇上,我想喝水。”曲簌感觉喉咙快干的冒烟了。 肖政扶着曲簌慢慢坐起来,倒了杯温水喂给她喝,曲簌嘴唇伤着了,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等曲簌喝完,肖政放好水杯,拿起棉布擦拭曲簌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边擦边问: “饿了吗,晚膳想吃什么?” 曲簌语气可怜巴巴的,“有点饿,但我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让小厨房看着做吧。” “坚持一个月,等出了月子,朕带你出宫吃好吃的。”肖政宽慰道。 “好吧,皇上,我想如厕,还有,让产婆进来把我身下的垫子换了,应该打湿了,睡着不舒服。” 肖政叫了孙氏进来,又对曲簌说道:“朕让人把恭桶抬进来,就在屋里如厕好不好?” “不好,不喜欢恭桶放在室内,我还是去净室。”她可不习惯在睡觉的床面前如厕。 “身下有伤口,朕抱着你也不方便,朕扶着你走到净室能行吗?” 这时,孙氏在一旁提醒道:“皇上,娘娘生产完躺了一下午了,起来稍微走一走对身体好。” 既然产婆都这样说了,肖政抱着曲簌坐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白芷穿好鞋后,也不用其他人帮忙,肖政一人稳稳的扶住曲簌,慢慢走着,“不能走了与朕说,歇一歇再走。” “这点距离还好。”除了坐起身和刚迈出步时疼的厉害,多走两步习惯了也能忍受了。 进到净室,怕曲簌不好意思,肖政让其他人留在外面,扶着曲簌坐在恭桶上,转过身去,“好了叫朕。” 有人在跟前站着,曲簌总觉得尿不出来,“皇上,你能把耳朵堵上吗?” 肖政心疼她,这点小要求肯定答应,抬手将耳朵捂住,曲簌才好意思解决生理问题。 只是,曲簌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解决个生理问题会如此艰难,疼的一边抽气,眼泪一边往下掉,肖政听到动静回过身去,联想到她身下的伤口,不难猜出原因。 可疼痛难受是不能分担的,肖政只好温柔的哄道:“忍一忍,等出去了朕让医女上药,曲太医也开了调养的药,喝了药就会好了。” 曲簌如完厕回到床上,过了整整一刻钟,产婆和医女为曲簌重新擦洗了一番,上好药,换上干净的衣服,带好抹额,产婆又为曲簌按摩了半刻钟的肚子,才退了出去。 紧接着,小厨房准备的吃食也端了上来,一碗青菜小米粥,一小碗煮的软烂的面条,盐放的很少,曲簌实在没胃口,肖政劝着哄着,曲簌勉强吃完。 用完晚饭,白芷又端来一碗药,曲簌知道不得不喝,很干脆的一饮而尽。 坐起身一会儿,曲簌身子舒服了一会儿,拉拉肖政的袖子,“皇上,女儿醒着吗,我想看看女儿。” “朕去瞧瞧。”没一会儿,肖政抱着女儿来了。 “皇上,给我抱。”曲簌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 肖政把女儿放入曲簌怀中,拿掉曲簌身后的迎枕,让曲簌靠在他怀中,俩人一起看着女儿。 二公主到了母亲怀里,脑袋不自觉的往曲簌怀里拱,天气热,曲簌只穿了一件里衣,稍微一动,领口就散开了,露出一片好风景,肖政眼神暗了暗,深吸一口气,为曲簌把衣服拉好。 曲簌也感受到肖政的反应,耳垂泛红,连忙岔开话题,“皇上,我能自己喂养女儿吗?” 肖政不赞成的道:“不合规矩,况且宫里有奶娘,不必你日日辛苦,目前养好身子是最重要的。” “我就是好奇嘛,想试一试?” “收起你的好奇心,喂养孩子饮食、作息等有严格要求,你受不了那样的苦,曲太医的药里有回*的成分,你现在想亲自喂养都迟了。” 曲簌只是单纯的好奇,没一定要试一试,“好吧,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做,我就不抢专业人士的饭碗了。” 有人照顾的更好,她没必要没苦硬吃。 曲簌专心致志的看女儿,“皇上,女儿越来越好看了。”亲生的孩子,曲簌越看越喜欢。 “小九儿很乖,除了饿了其余时候不会哭,下午大皇子大公主他们来看小九儿,也夸小九儿可爱。” 肖政与曲簌分享下午大皇子们来时的趣事,听到大皇子要把小九儿带回翠微宫,曲簌哭笑不得,大皇子真是皇宫里的一个意外,认错速度最快,犯错速度也最快,屡教不改,惹肖政生气的次数最多,被肖政骂的最多,却是最不怕肖政的人之一。 “皇上,你说如果以后小九儿像大皇子一样怎么样?” 肖政瞬间哆嗦了一下,“不,不会的,小九儿肯定不像大皇子。” “皇上,其实小九儿像大皇子蛮好的,大皇子性格好,不容易生气,就像小九儿名字中皇上的期盼一样,一生愉悦。” 曲簌从心底喜欢大皇子的性格,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女孩子,与大皇子同样的性格,其他不考虑,开心快乐肯定少不了的,太过于把别人话当回事的人,很容易内耗的,最后走向抑郁的道路。 肖政握住女儿的小手,“放心,有朕在,我们的小九儿肯定会一生愉悦的。” …… 正值日落时刻,太阳的余晖透过窗户落在落在屋内,温暖、美好,一家三口,在端午的黄昏,迎来了第一次的相拥。 第190章 洗三 当天晚上,肖政歇在了昭纯宫,引得后宫嫔妃羡慕不已,连生了五皇子打定主意不再争宠的孙贵容都忍不住羡慕,孙贵容抱着快一岁的五皇子,喃喃道:“桃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今日俪良妃生产,皇上进了昭纯宫再未出来过,去年本宫生产,皇上隔着房门问了两句,本宫都感动的不行。” 桃红是孙贵容身边的大宫女。 “娘娘,你有五皇子,还是一宫主位,比宫里很多嫔妃都好了,没必要与俪良妃比,宫里这么多年,也只出了个俪良妃。”桃红劝道。 现在的生活比初进宫时好太多了,永和宫宽敞,只娘娘一人居住,因为有了皇子,皇上隔一段时间也会来坐坐,皇后仁慈,从不克扣各宫的吃穿用度,有了皇子,赏赐也厚了几分,娘娘千万不要做蠢事,打破眼前的好生活。 孙贵容知道桃红是为了她好,“放心,本宫只是感慨一下,不会做傻事的,等五皇子大一点让他与大皇子大公主还有俪良妃的弟弟多亲近亲近,这样也能多见见皇上,本宫不得宠,家世算不上好,凡事得提前为五皇子考虑,常在皇上眼前,皇上也会念着五皇子的。” “娘娘能想开就好,奴婢看着大皇子他们很照顾四皇子,想必也愿意带着五皇子玩。” “希望吧。”孙贵容看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儿子,心中升起一抹恍如隔世的感觉,还依稀记得刚进宫时,想着如何争宠,第一次侍寝,见到英俊潇洒一身贵气的皇上,起过少女怀春的心思,幻想过和皇上如何的恩爱。 可才短短两年,看过太多事后,心中所有的妄想全部消失了,她只想着好好将儿子养大,和儿子一起出宫养老,她今年还不足二十岁啊,居然开始考虑养老的事了,想来也是好笑。 —— 转眼到了五月初七,是二公主的洗三,肖政下旨按当年大公主的规格办,不止后宫的嫔妃在,还邀请了宗妇,甚至肖政特旨,把曲济仁一家也邀请了进来。 午膳之后。 肖政不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抱着女儿来到昭纯宫的院子中,讲了几句话后,把女儿交给稳婆孙氏。 香案已供好,洗三要用的所有东西都准备妥当了,被邀请的人往盆里扔东西,称作添盆。 最先添盆的是肖政,肖政扯下身上的随身携带的玉佩扔进盆中,然后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准备的是一对金手镯,紧接着是钱淑琴,她按照习俗打了一套完整的银首饰,项圈手镯等一应俱全,项圈上海镶嵌了大小不一的红蓝宝石,工艺精湛,用料豪华的让后宫嫔妃也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 最后是其他嫔妃和宗妇们放添盆礼,等所有人放好了,孙氏抱着二公主来到盆前,沾着点盆里的水,意思一下的浇在二公主头上,说着一些吉祥的话。 洗三用的水是凉的,二公主被凉水刺激到了,委屈的大哭,孙氏反而高兴的道:“二公主哭声嘹亮,一听身体肯定健康。”洗三时孩子哭声越嘹亮越好,证明孩子身子健康,有力气哭。 洗三礼结束,二公主还在哭,肖政心疼的不行,连忙抱过女儿,小声哄了两句,二公主止住了哭声,眼角挂着泪,委屈的贴着肖政的胸膛,肖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二公主不哭了,大皇子大公主等凑了过来,“父皇,矮一点,看妹妹。” 肖政坐在凳子上,方便大皇子等人能看得更清楚,见状,赵昭仪牵着三皇子走了过来,赵昭仪推了推三皇子,想让三皇子和大皇子他们一起,三皇子害怕的躲在赵昭仪身后,肖政朝着三皇子招手,三皇子也不敢过去,而且把赵昭仪抱得更紧了,赵昭仪又气又恼,人多只能尴尬的一笑。 反而小一点的五皇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往肖政那里扑,孙贵容鼓起勇气抱着五皇子上去,“皇上,五皇子也想看看妹妹。” 肖政让孙贵容把孩子抱上来,靠着他站着,大皇子贴心的扶着五皇子。 五皇子第一次见到比他还小的孩子,兴奋的想上手去摸,被大公主拦住了,“五弟,妹妹小,不能摸。” 五皇子手被握住,倒也不生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妹,妹……” 这一幕温馨美好,一个宗妇笑着道:“皇子公主相处和谐,皇上真是好福气。” “多谢叔太祖母夸奖。” 说话的总妇今年已九十岁高龄,是肖政爷爷的婶婶,宗室里就属她辈分最大,人还安分守己,子孙也得用,肖政对她礼待三分。 很正常的一句话,落在赵昭仪耳中,却成了嘲讽她的话,所有皇子公主中,就只有她的儿子胆小,不敢向前,为了不在洗三宴上表现出来异常,赵昭仪手指死死的掐住手心,手心掐出血了都没感觉。 洗三结束后,其他人几乎走完了,只剩下肖政和曲济仁一家,以及大皇子几人,大皇子大公主肉肉还要去御书房,大皇子不想上学,耐着不走,被肖政提溜着脖子走的。 肖政知晓他在曲济仁会不自在,特意离开把昭纯宫留给曲济仁一家。 肖政一离开,曲生堂迫不及待的进到内室,看着靠在床上的孙女,心疼的问:“小七,身子还好吗?” “好多了。”曲簌几月没见祖父了,一听祖父关心的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祖……祖父,我好怕。 穿来异世,曲簌亲近的第一个人便是祖父,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见到祖父,不自觉的想撒娇诉苦。 远看孙女好好的,近看却脸色苍白,曲生堂心疼的朝着曲济仁就是大骂,“你怎么当父亲的,小七生了三天了,气色还是如此差,你三十多年的医术白学了。” 曲济仁委屈的不行,“父亲,产后虚弱要慢慢调理,不可一蹴而就,这么简单的医理父亲不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为父的错了?” 曲生堂搬出父亲的身份,曲济仁只能低头,“是儿子的错,儿子学艺不精,父亲批评的对。” 第191章 陪着 曲生堂不放心儿子,坐在床边又为孙女把了脉,确认只是产后虚弱,才彻底放心,揉了揉曲簌的发顶,“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的小七都当娘了。” 曲簌撒娇道:“当娘了还是祖父的孙女,当娘了也要祖父疼我。” “疼,祖父最疼你了,小七快快养好身子,等满月了,能出宫了,回家,祖父给你准备了很多好东西,你哥哥弟弟都没有。”曲生堂像曲簌刚穿那几年哄她一样的哄着她。 “祖父最疼我了。” 曲生堂和曲簌说了几句话,终于想起了要看重外孙女,“小七,孩子呢,我今日站的远,未仔细看过孩子呢。” “奶娘抱去喂奶了,现在应该喂好了,我让人抱过来。” “不用劳烦别人,我去抱就好。”钱淑琴说道。 钱淑琴去抱孩子的期间,曲簌歉意的对大嫂说道:“我光顾着与祖父说话了,忽略的大嫂,大嫂见谅,壮壮,快过来,让姑姑看看,壮壮是不是长高了。” 云静连连摆手,“娘娘言重了。” “没人的时候大嫂还是叫我小七吧,叫娘娘显得多生分。” “好,小七。” 壮壮是个胆大的孩子,隐约记得姑姑,迈着小短腿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姑姑。” 曲簌捏了捏壮壮的小脸蛋,“壮壮真乖。” 壮壮接了一句,“姑姑也乖。” 壮壮的童言童语惹得曲簌稀罕的不行,“大嫂把壮壮教的很好。” “是祖父和父亲的功劳,我没做什么,当不得小七夸奖。”云静心里很高兴,出嫁前听了很多小姑子难缠的事迹,她也是担忧的,可相处之后发现,她家的小姑子,明理大方,从不插手哥嫂的事,而且无论在外在内,都会维护她的面子,遇到这样的小姑子,是她的福气。 “养孩子不易,大嫂做的够好了。” 今日曲笠也破例来了的,站在曲生堂身后装作不满的道:“曲小七,你只看得见他们,亲哥哥你是看不见吗?壮壮可是我在亲自教养。” “你……”曲簌表示不信,“你忙的像个陀螺似的,哪有时间照看家里,家里当然是嫂嫂付出的多。” “好好好,你们是一家人,就我一人是外人。”曲笠抱怨道。 曲簌知道曲笠是装的,“不想理你,我与壮壮说话,壮壮,姑姑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好。”壮壮人小,不懂得客气为何物,点头答应了。 “白芷,去库房将皇上赏的金项圈及那盒小玩具拿来。” “小七,皇上赏赐的……” 曲簌打断云静的话,“大嫂不必着急,我心里有数,知道什么能给,什么不能给。” 白芷很快将东西拿来了,曲簌取出项圈戴在壮壮脖子上,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司工局做的小玩具。 “壮壮看看,喜欢吗?” “喜欢,谢谢。”看到小玩具,壮壮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想玩,曲簌让大嫂把玩具放在榻上,让壮壮在榻上玩。 钱淑琴抱着小九儿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曲小八,一眼不错的盯着钱淑琴的手里。 曲生堂见到重外孙女,孙女瞬间不香了,迈着矫健的步伐,冲到钱淑琴面前,伸出双臂,“快,把我的重外孙女给我看看。” 曲家四代目前除了小七一个女孩,再无女孩了,现在小七生了个姑娘,虽然不姓曲,但留着曲家的血,他们照样稀罕。 小九儿到了曾外祖父怀中,露出一抹无意识的笑容,曲生堂高兴的直夸:“哎,姑娘就是比臭小子好,我们的小九儿真聪明,知道对曾外祖父笑了。” 云静和曲笠也凑过去看,俩人羡慕极了,怎么同样的孩子,小妹的孩 就白白嫩嫩的,乖乖巧巧的待在怀里不哭不闹,他们的孩子又黑又皮,稍大一点抱着像条扭曲的蛇一样,难道这就是男孩女孩的差距? 曲笠跃跃欲试,“祖父,给我抱一下。” 曲生堂侧过身去,“滚,你粗手粗脚的,弄疼小九儿怎么办?” “抱一下,只抱一下,小九儿也是我的外甥女,我抱一下怎么不行,况且我比祖父年轻,手脚肯定比祖父嫩。” “不孝子孙,你是嫌我老了。” “我没说祖父老,是祖父自己说的。” 曲生堂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滚到一边去,我不想看到你。” 曲生堂声音大了些,小九儿被吓着了,小声的哭了起来,曲生堂心疼的抱着小九儿走来走去,“小九儿别哭,曾外祖父是骂你舅舅,不是骂你。” 曲生堂走了两圈,小九儿依旧在哭,云静向前道:“祖父,给我试一试。” 云静身上气息更柔和,小九儿到了云静怀中,果然不哭了。 小九儿停止哭泣后,被屋内几人轮流抱了个遍,放到曲簌枕边时,小九儿已经睡着了。 曲家人待了一个时辰,见着曲簌体力不支了,除钱淑琴外的所有人都出宫了。 曲簌让奶娘不必把小九儿抱走,就放在枕边,挨着她睡,所以,等肖政从清和殿回来,看到的是呼呼大睡的母女俩,一大一小,相似的脸蛋都睡得红彤彤的,肖政温柔的摸了摸大的又摸了摸小的脸蛋,大的没醒,小的睁开眼睛,嘴巴一撇,显然是要开哭。 肖政迅速将女儿抱起,交给候在外面的奶娘,怕她哭声吵醒了曲簌。 曲簌一觉睡到晚膳时分才醒,侧头看枕边的女儿不见了,条件反射的心里一慌,再看到榻上坐着批奏折的肖政,暗自笑自己傻,在昭纯宫,女儿怎么会不见。 “皇上,你什么时候来的?” 肖政扶着曲簌靠坐起身,“到了两刻钟了,小九儿饿了,朕让奶娘抱下去了。” “皇上,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伤口也慢慢长好,皇上忙,不必在昭纯宫守着。” 最近三天,肖政歇在昭纯宫,晚上她的很多事情是肖政在忙,上午要上朝,上完朝赶回来陪她用午膳,有大臣找立刻又要赶回清和殿,处理完事情赶回来,晚上批奏折到凌晨,铁打的身子也顶不住。 说不感动是假的,肖政能做到这个步,比绝大部分男人都强了。 肖政握住曲簌的手,上面的淤青散了一半了,曲簌皮肤白,还是看着吓人。 “没事,别担心朕,等你伤彻底好了,朕就晚上再来陪你了,朕知道小七生孩子受苦了,朕能做的不多,只能陪着你。” 第192章 帮忙 有曲济仁换着药方调理,产婆天天按摩,曲簌养了半个月,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五月中旬,天气越来越热,热天坐月子遭罪,冰山只能放在外间,内室有点凉意也不多。 身体好了的曲簌有心思折腾了,不再满足于每天躺在床上擦洗,闹着要洗澡。 身边的宫女不同意,最后是产婆想着曲簌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同意了她洗澡,洗澡的水是曲济仁配的药煮的水,曲簌虽然对一桶散发着药味的水嫌弃的不行,但怕嫌弃药味的水都没得洗了,赶忙答应了。 洗完澡,整个人轻松了许多,懒懒的躺在榻上,等碧霞给她擦干头发。 看着曲簌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肖政忍不住调侃道:“洗个澡值得高兴成这样?” 曲簌没好气的瞥了肖政一眼,“让皇上半个月不洗澡试试就知道了。” 肖政想不出半个月不洗澡他会怎样,只依稀记得在战场上时连续五天没洗澡,都感觉浑身不舒服痒的难受,小七本就喜洁,半个月不洗澡确实为难她了。 肖政接过半夏手中的帕子为曲簌擦着头发,“是朕的不是,不该笑小七的。” 曲簌大方的道:“我原谅皇上了。” 肖政放下帕子,起身站直,双手抱拳,微微俯身,“朕多谢俪良妃宽宏大量了。” 曲簌抓起帕子扔向肖政,“好了,别逗我了,快去沐浴洗漱,本宫可洗干净了的,小政子洗不干净不允许上本宫的床。” ‘小政子’?定安上下怕是只是小七敢这么喊他了,但肖政生不起丁点气,而是随着曲簌的话接道:“为了能上俪良妃的床,我只好听俪良妃的话了,只是小的有一请求,不知俪良妃是否能答应?” “你说?” “小的能恳请俪良妃伺候小的沐浴洗漱吗?” 肖政是开玩笑的,没想过曲簌会答应,可是肖政话音刚落,曲簌立即点头,“好,我伺候皇上。”肖政伺候了她半个月了,她身体恢复了,伺候他一次也是应该的。 进到净室,肖政没让曲簌近身伺候,而是让她站在一旁看着,理由是沾多了水对坐月子不好,最后,曲簌就帮肖政擦干净身上的水渍,里衣都是肖政自己穿的。 回到内室,开始每天固定项目:逗女儿。 小九儿现在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因为不仅能吃能睡,还不爱哭闹,所以长得特别快,才半个月的时间,长了足足两斤多,已经有整整十斤啦,小九儿的皮肤特别白嫩,圆滚滚的脸蛋,胖嘟嘟的小胳膊,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曲簌和肖政也不例外,俩人一人一面,轻轻捏着小九儿的小脸蛋,“小九儿,我是娘亲,快,看看娘亲。” “小九儿,看看父皇。” 俩人一人一句的逗着小九儿,没一会儿,就把小九儿逗烦了,只见小九儿哭声未起,眼泪先从眼角流下,曲簌连忙抱着女儿走了两步,“小九儿别哭,娘亲不逗你了。” 小九儿很好哄,没有两个烦人的爹娘逗了,收住眼泪,朝着曲簌露出一抹笑容。 曲簌看得心里软软的,又和女儿玩了很久,直到女儿困了,才将女儿交给奶娘带下去。 送走女儿,曲簌靠在肖政怀中,感慨道:“皇上,我们的女儿真乖。” 生了孩子半个月,曲簌终于理解到盛初柳说的那句‘当没有各种压力的时候,生养孩子会是一件快乐的事’。 现在想想,除了怀孩子最后一月和生孩子那几天遭了些罪,孩子出生下来,她没哄过睡觉,没换过尿布,更没有熬过一天夜,每天身边一大群人伺候着,医女、产婆、太医,都是专业人士。 怕她无聊,肖政得空就来陪着,大公主和肉肉下学也来陪着,娘也在身边。 没人在耳边说指责的话,每天奶娘将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女儿送过来,她只需要陪着女儿玩玩,培养母女感情即可,她想,养个两年身体,再生一个不是不行。 “女儿像你,当然可爱。” 肖政搂着曲簌,闻着她身上沾上的女儿身上的奶香味,不自觉的起了反应,曲簌也感受到了,开口问道:“皇上,需要我帮你吗?” 肖政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小七还在坐月子,他居然起了别样的心思。 肖政深吸一口气,“没事,你离朕远一点,让朕缓一缓。” 生了孩子,曲簌的胆子大了许多,“又不是第一次了,皇上不必害羞。” 肖政素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曲簌想着好好犒劳他,干脆来个惊喜的,曲簌弯下身子,褪下…… 肖政身形一顿,意识到曲簌要做什么,条件反射的扶起曲簌,“小七,你不必如此,朕……” “皇上,我愿意。” 曲簌凑了上去。 …… 事情结束,曲簌趴在床边猛烈的咳嗽,肖政心疼又餍足的给曲簌拍着后背,等曲簌咳嗽停止了,肖政端来温水为曲簌漱口。 漱完口,喝了一杯热水,曲簌才感觉好些,曲簌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脸颊泛红,“皇上,我再也不帮你了,太久了,难受……” “是朕的不是。”满足的男人很好说话,下床让人端来热水,亲自动手为曲簌收拾干净身上和脸上的狼藉。 一切收拾妥当,躺在床上,肖政终于想起了皇后让问的问题。 “小七,六月初五小九儿就满月了,朕打算大办,可六月初五还是大公主的六岁生辰,两宫都办时间撞了,受邀的客人也为难,朕想着干脆小九儿的满月宴和大公主的生辰宴一起办,就办在久安画堂,久安画堂周围绿树成荫,靠着莲花池,比别处凉爽,你看如何?” 曲簌对满月宴的事看得没那么重了,两个公主的喜事碰一起,也是缘分,曲簌不假思索便答应了,“好,皇上看着安排就行,我到时候让小厨房做一些好吃的,给宴会上的小孩子们吃。” 第193章 俪贵妃、敬懿公主 转眼到了六月初五,曲簌一早起床,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等头发干后,换上符合俪良妃身份的宫装,抱着一身大红色衣裳的小九儿,坐着轿辇往久安画堂而去。 肖政上朝还未到,皇后娘娘和大部分宾客到了,为了今天的宴会,肖政特意给皇子公主们放了一天假,大皇子和大公主等早早的就到了,见到曲簌抱着小九儿来,几个孩子围了上去,“儿臣见过曲母妃,曲母妃吉祥。”有宾客在,几个孩子没忘行礼。 “起来吧。”曲簌也抱着女儿给皇后娘娘见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曲妹妹快快起来,来,让本宫看看二公主。” 曲簌将女儿放在皇后怀中,二公主也不认人,皇后娘娘抱的很舒服,小九儿到了皇后怀中就笑,小脑袋还紧紧贴着皇后,皇后喜的直夸二公主聪慧。 女儿在皇后怀中,曲簌和王贤妃和陈德妃互相见礼,又接受了宾客和其他嫔妃的见礼,忙了一圈,才结束,久了未经历这样的事,曲簌觉得累的慌。 皇后抱了一会儿小九儿,感觉手臂有点沉,笑着问曲簌,“俪良妃,二公主多重?” “回皇后娘娘,今早称了,二公主十三斤七两。” “怪不得,大公主半岁才十四斤,俪良妃将二公主养的很好。” “臣妾当不得皇后娘娘夸奖,二公主长得这么好,全靠她自己能吃能喝能睡。”曲簌开玩笑似的说道。 小九儿长得快,但小九儿长手长脚,不会显得特别胖,见过小九儿的人都说,小九儿不像才满月的孩子,反而像两三个月的孩子。 “这么多年,宫里就乐儿一个公主,现在又来了二公主,两姐妹以后有伴了。”说着,皇后让红秀拿来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一个金镶玉的项圈,带在小九儿脖子上,“今日是二公主的满月,本宫没什么好送的,这个项圈是本宫让司工局赶制的,又送到皇觉寺请得道高僧开过光,送给二公主,希望二公主一生事事无忧,健康顺遂。” “皇后有心了,臣妾代二公主谢过皇后娘娘。” 站在她们的位分上,送礼不在贵重,而在用心,看得出,皇后送的开过光的项圈,是用心了的。 放在前世,她是不太信鬼神之事的,可经历的穿越如此离谱的事,曲簌开始敬畏鬼神了。 皇后是坐着的,几个小孩围着皇后看小九儿,见皇后给了礼物,也纷纷拿出礼物送给小九儿。 大公主送的是一根梅花小簪子,大皇子送的是一对小金镯子,明显有戴过的痕迹,王贤妃见状不好意思的拉了一下大皇子,“肖敬,你怎么把戴过的镯子给二公主。”王贤妃根本不知道儿子给二公主准备了礼物。 大皇子愣在原地,“不能送戴过的吗?这对镯子是父皇赏赐给儿臣的,儿臣很喜欢,才想着送给妹妹的。” 见状曲簌接过大皇子手中的镯子,给女儿戴上,“能,当然能送了,大皇子能把最喜欢的东西送妹妹,本宫替妹妹给大皇子说声谢谢。” 大皇子笑了,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镯子,递给大公主,“妹妹,这是给你的,生辰快乐。” 大公主接过镯子,甜甜的说道:|“谢谢大哥。” 肉肉也在一旁举着小手道:“我也给大公主准备了礼物。”肉肉送的礼物是一个陶瓷烧的卡通兔子,是曲簌帮肉肉准备的,大公主属兔。 大公主很喜欢,怕摔碎了,交给身后的宫女放好。 皇后和大公主都送了礼给小九儿,曲簌也给大公主准备了礼物。 “大公主,你不是喜欢本宫为二公主做的秋千吗,本宫让司工局做了一个大一点的,等会儿结束了就送到凤倾殿,祝大公主生辰快乐。”曲簌闲着没事时,让司工局给二公主做了很多玩具,秋千是按曲小八的样子做的,大公主非常喜欢,每次来时都会坐上一坐。 大公主顿时喜出望外,“多谢曲母妃。” 曲簌揉了揉大公主柔软的头发,夸道:“真乖。” 俪良妃和皇后相处和睦,落在某些人眼中就不那么美好了,赵昭仪教了三皇子在宴会上要大方得体,可到了现场,依旧紧紧贴在她身上,不敢和大皇子他们玩。 陈德妃也和赵昭仪差不多,四皇子被提前送去延庆殿,陈德妃大病一场,六七天才能见四皇子一面,每次见到四皇子,恨不得把四皇子拴在身上,将累积的话一次说个尽兴。 来的宾客也陆陆续续给大公主和二公主送礼,皇后和曲簌一一感谢,送礼持续了一刻钟才结束。 几个小孩子觉得无聊,已经去吃曲簌带过来的食物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久安画堂外终于传来康禄的声音。 “皇上驾到——“ 所有人起身行礼问安,肖政走到上首的位置,抬手道:“平身。” “谢皇上。” 肖政坐定后,对着大公主招手,“乐儿,到父皇这里来。”接着又让奶娘把二公主交给她,一只手抱着二公主,一只手虚揽着大公主,示意康公公宣旨。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康公公手里拿着三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赏赐的圣旨,肖政给了大公主和二公主数不胜数的赏赐,康禄念了好一会儿才念完,丰厚的让在坐的人都咂舌,甚至有的宾客心里在默默算着家里是否有合适的男孩,看以后有没有可能尚公主。 第一道圣旨念完,康禄打开第二道圣旨。 “俪良妃接旨。” 曲簌走到中间跪下,“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昭纯宫俪良妃曲氏,淑慎性成,才德兼备,深得朕心,又诞育二公主有功。着即册封为贵妃,保留封号,钦此。” 曲簌接过圣旨,“臣妾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俪贵妃平身。” 等曲簌坐下,康禄打开了第三道圣旨,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缓缓念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之次女肖愉,自降生以来,聪慧伶俐,玉雪可爱,朕甚为欢喜。恰逢满月,册封以示恩宠。今朕亦循旧制,特封肖愉为敬懿公主,食邑三千户,赐金册金宝,以昭其德,以显其荣。” 康禄念完,曲簌代二公主谢恩,肖政一只手牵着大公主一只手抱着二公主站起身说道:“朕登基八载,膝下只有两个公主,今日恰逢大公主生辰和二公主满月,朕心甚悦。康禄,传朕旨意,以敬和公主和敬懿公主两位公主的名义,赏赐宁州城中鳏、寡、孤、独、废疾者每户白米三斗,为两位公主积福。” (注:一斗约为十五斤,三斗约为四十五斤。) 第194章 天使宝宝小九儿 康禄领旨后,皇后和曲簌同时谢恩,如果不是宫宴上,皇后差点喜极而泣,以公主的名义赏赐宁州城中贫弱者,是多大的荣耀,会积多大的福。 以往这样的赏赐都是新皇登基、册立太子才会有的,皇上居然愿意把如此的荣耀给两个公主,单是这份赏赐,就可以保两位公主百岁无忧了。 大公主看母后的反应知晓父皇给的赏赐很大,俯身行礼,“儿臣谢父皇厚爱。” “乐儿免礼,你和妹妹健康长大,就是父皇最大的期盼。” …… 宴会结束,肖政回了清和殿,曲簌抱着女儿回了昭纯宫,一同回去的还有曲家人,在昭纯宫小叙后,曲家人离开了,满月了,钱淑琴也不好继续待在宫中,收拾好行李,也一同离开了。 昭纯宫除了多一个小公主和伺候的人外,其余的又恢复了原样。 或许是怀孕的时候养的好了,小九儿出生到两个月一次病都没生过,新生儿的胀气、夜闹等都没有,每天好吃好睡,醒了有人陪她玩她就一直笑,没人陪她玩她躺在摇篮里一人玩,也不闹。 来看她的所有人都说小九儿是个乖孩子,曲济仁每次来请平安脉,抱着小九儿舍不得撒手。 小九儿穿的衣服根本不需要绣娘动手,钱淑琴、舅母和大嫂,亲手做了十来套,让曲济仁带进宫来。 曲簌一直想着,外祖父一家未见过小九儿,打算等小九儿月份大一些,天气也凉快些了,带小九儿出宫给外祖父一家见一见。 转眼到了曲簌生辰那日,小九儿已经两个月多月,长到了足足十六斤,躺在摇篮中,只穿了一件粉色的肚兜,想到小九儿是个姑娘,曲簌给她穿了一条齐膝的同色短裤。 小九儿头发茂密,配上精致的五官,像白瓷一般的皮肤,显得可爱极了。 曲簌坐在摇篮边,研究小九儿茂密的头发,“小九儿,你头发为什么会这样好,一定是我怀你的时候吃了很多芝麻丸,以后你要好好感谢我喔。” 小九儿听不懂母亲说什么,以为母亲和她玩,小手小脚动来动去,使劲抬头,嘴里发出‘啊、喔’的声音,眼睛随着曲簌的手而动,动了一会儿,累了躺着不动了。 眼睛却盯着屋外,每天曲簌和奶娘都会抱着她去院子里转一转,看来今天到了出去的时候了。 小九儿等着娘亲抱她,可是等了一会儿,娘亲依旧没有抱她的意思。 曲簌故意逗女儿,“不抱,你太重了,娘亲抱不动。” 小九儿见娘亲不抱她,也不生气,自顾自的玩起手来,只是不再看娘亲了。 曲簌拉着女儿的手,不让她玩了,“小九儿,笑一个,笑一个娘亲就抱你出去。” 小九儿不在意玩手被打断,朝着娘亲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可是曲簌没有信守承诺,“小九儿,再笑一个,再笑一个娘亲才抱。” 站在曲簌身后的肖政再也看不下去了,重重的揉了揉曲簌的发顶,“有你这么当母妃的吗,幸好小九儿脾气好,遇到脾气不好的,早就哭了。” “孩子生来就是用来玩的嘛。” 小九儿见到熟悉的人,对着肖政便是一笑,肖政见状立刻抱起女儿,“父皇的小九儿真可怜,母妃不抱你,父皇抱你出去玩。” 肖政高,怀抱宽阔,或许是因为更加有安全感,小九儿特别喜欢父皇抱,自肖政抱着她出去,小九儿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曲簌跟在父女两身后,看着笑着抱着女儿在院子里的树荫下走,边走还边给女儿介绍院中的花草树木,甚至引经据典,小九儿笑着靠在肖政的肩上,不吵不闹,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 直到小九儿累了,肖政才将小九儿交给奶娘带下去,瞧着坐在葡萄架上晃荡着双腿的曲簌。 “生气了?”肖政以为刚才说她两句生气了。 “没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无聊。” “换衣服,朕带你出宫玩。” “出宫玩,真的吗?”孕晚期生产加坐月子养身体,她差不多半年没有出宫了。 “骗你作甚,你现在身子好了,想出宫来清和殿找朕即可,以前朕答应的都做数,有了女儿,也不会变。” 曲簌安静了,肖政的一句话让她陷入沉思,生女儿前,她想着生了要怎么怎么的玩,不会受孩子影响,可是生了女儿后,她似乎把能出宫的事抛之脑后了,每天都陪着女儿。 曲簌想到了前世看到过一句话:孩子能绊住一个母亲的脚步。 看来所言非虚。 肖政大手在曲簌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在想什么?今日你生辰,想怎么玩?” 曲簌回神,“没什么,我马上去换衣服。” 曲簌往内室去,突然停住,转过身来,“皇上,我们能把女儿带出去吗?” “舍不得女儿?”肖政问。 曲簌摇头,“不是,我想把女儿带回外祖家,给外祖父看看。” 如果同样的月份,放在大公主或者三皇子四皇子身上,肖政肯定不同意,但放在小九儿身上,肖政觉得没什么,毕竟小九儿身子是肉眼可见的好,曲太医和奶娘都说,小九儿的身体看起来像一个满三个月的孩子。 “好,带上一个奶娘,朕让康禄多安排一辆马车,先把小九儿送去钱家,让菘蓝跟着,等回宫再去接小九儿。” 曲簌高兴的踮起脚尖在肖政下巴处亲了一下,“多谢皇上,皇上你真好。” “不让你带小九儿出宫就不好了?” “也好,不让我带也好。” 刚睡着的小九儿被折腾醒,睡眼朦胧的换上新衣服,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到了街上,马车外传来嘈杂声,小九儿好奇极了,兴奋的小手小脚都在动,肖政干脆掀开帘子,抱着小九儿看窗外,小九儿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双眼充满了好奇。 突然,一个扛着小儿玩具的老太爷路过,小九儿‘喔喔’的发出声音,肖政看到了,立刻让马车停下,吩咐康禄去买了一个五彩风车,小九儿见着风车,不再看窗外,而是靠在肖政怀中,看着曲簌手中转动的风车。 第195章 赐名 马车停在钱家门口,肖政没随着一起进去,曲簌抱着女儿,身后跟着奶娘付六娘,菘蓝在前敲门,看见是曲簌,还抱着一个孩子,家丁转身就往里面跑,边跑边喊,“老爷,夫人,表小姐带着小小姐回来了。” 没一会儿,钱昇和狄佩芸出来了,钱昇三步并两步来到曲簌身边,伸手接过曲簌怀了的孩子,“来,让太外公抱抱我们的小心肝,每次听曲生堂那个老家伙说我们小九儿是如何可爱,羡慕的我不行,今日总算见着了。” 曲簌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再看满心满眼都是小九儿的外祖父和舅母,尴尬的愣在原地。 “舅母,舅母。”曲簌连喊了两声,狄佩芸的目光才不舍得从小九儿脸上离开。 “小七,小九儿还这么小,你怎么把小九儿带出宫了,皇上不会生气吧?” “皇上同意了的,皇上就在门外等着我,我先把小九儿放在舅母这里,等会儿再来接她,麻烦舅母照顾一段时间。”曲簌又指了指付六娘和菘蓝,“她们是小九儿的奶娘和宫女,会帮着舅母照顾小九儿的。” “好好好,小七你放心去吧,舅母亲自照顾小九儿,绝不让我们的小九儿受委屈。”听到曲簌说要把小九儿留在家里,狄佩芸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钱家到文义他们这代清一色的儿子。 就出嫁的小姑子生了个闺女,现在终于外甥女生了一个姑娘,可惜新出生的姑娘是公主,本以为见一面会很难,现在朝思暮想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真不知如何疼才好呢。。 舅母都不问问她去哪里吗?曲簌有点失落的低着头,“那舅母,外祖父,我先走了。” “好,你去吧,小九儿有我们在,你和皇上好好玩,别担心,迟点回来也没关系。” 曲簌看了一眼完全不在意换了人抱没心没肺的女儿,在看了一眼抱着女儿进屋子去的舅母和外祖父,慢慢挪着脚步回到马车上,抱着肖政的胳膊,“皇上,还是你好。” 曲簌来回一刻钟不到,回来一脸失落,肖政担忧的问:“怎么了?受委屈了?” 不该啊?钱家人不会给小七委屈受的。 曲簌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给肖政说了一遍,“皇上,我失宠了,我也才十九岁,舅母他们有了小九儿,就不疼我了。” 肖政没经历过类似的事,不知如何安慰曲簌,考虑了一会儿来了句,“她们不疼你,朕疼你,朕带你去雅音阁听曲,再去宁安河畔的游船上看放烟花好不好?” “好。” 曲簌和肖政玩到酉时过半才去接小九儿,彼时,小九儿已经睡着了,就算小九儿睡着了狄佩芸也舍不得放下。 曲簌进到狄佩芸院子里时,看得是这样的一幕,钱家所有人都在舅母屋子中,包括表哥和表嫂一家,以及表弟钱文智。 都在看着狄佩芸怀中熟睡的小九儿。 曲簌一来,他们知道小九儿要走了,恋恋不舍的把小九儿还给曲簌,“小七,下次你什么时候再带小九儿回来。” “等小九儿大些吧,太小了带出宫不方便。” “好,有机会多回来,我们都很喜欢小九儿。” 狄佩芸亲自送曲簌到门口,拉住曲簌的手,感慨道:“我们的小七当母亲了,我也放心了,有你父亲在,我也不担忧你的身子,小七带着孩子,在宫里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这是我们给小九儿的见面礼,你替小九儿收着。” 说着,狄佩芸拿出一叠纸一样的东西塞入曲簌手中,曲簌没有推辞,“谢谢舅母。” “好了,快走吧,夜里凉,小九儿吹了风就不好了。”狄佩芸催促曲簌快回马车。 进入车厢内,肖政接过女儿,曲簌才仔细看狄佩芸给的纸张,展开看,居然是宁州城两家店铺的契书,而且还是位置很好的店铺,少说要值一万两左右,舅母真舍得啊。 “皇上,小九儿有店铺了,我替小九儿先管着,等她长大了交给她自己经营。” “钱家真大方。” 肖政有些羡慕小七了,曲家钱家是真的把她捧着手心了,生小九儿,曲家送庄子,钱家送铺子,远在他国的钱书林托人带了一整盒宝石回来,每个人都是真心待小七的,怪不得小七总是牵挂着家里人。 回到昭纯宫,热水是准备好了的,肖战让奶娘将女儿抱下去,迫不及待的拉着曲簌去了净室,曲簌人还是懵的,衣衫就落了一地,没一会儿,净室里传出曲簌求……饶的声音。 肖政按产婆的嘱咐,出月子直到现在才迎来真正意义上的红帐之欢, 可苦了曲簌,小半年未经事,生孩子后又一直用宫里的好药养着,加上肖政压抑太久了,所受的苦不亚于第一次侍寝,最后被肖政抱着回到床上时,眼睛都哭肿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仿佛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小花朵,可怜又惹人疼惜。 肖政为曲簌上好药,拥着她温柔的哄道:“别哭了,是朕过分了,下次朕注意。” “哼。”曲簌别过头,表示不信肖政的话,每次他都说下次注意,但下次是变本加厉,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更何况是在床……上的男人。 一夜放纵的后果,曲簌第二天一觉睡到吃午膳才起,醒来后,下床之时,差点给白芷行了个跪拜大礼,曲簌忍不住骂了肖政两句。 白芷眼疾手快的扶住曲簌,“娘娘,吃了午膳我给你按摩一会儿,会好许多的。” “好……”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八月,小九儿满三月了,学会了新技能:翻身。 而且还会连着翻,每翻成功一次,小九儿会笑出声,手舞足蹈的,大公主和肉肉和她玩时,会‘啊啊’的和大公主她们交流了,生气了学会扔手里的东西,不高兴了会薅头发,曲簌几次没注意,簪子都被她薅掉了。 曲小八挨着她睡了一次,头上被薅掉一撮毛,曲小八再也不上摇篮了,只睡在摇篮下。 曲簌逐渐发现,小九儿脾气变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好说话,醒了之后没人陪她玩,眼珠子一转立刻扯着嗓子立刻大哭,还是只干嚎不落泪那种。 肖政到昭纯宫,隔了一会儿没抱她,也干嚎;想出去,没出去,也干嚎。 但有人陪着,又变成乖巧宝宝的模样,曲簌无比怀念一两个月时的小九儿。 八月十五中秋,曲簌抱着小九儿去参加中秋宴会,宴会上,肖政给三皇子和五皇子赐了名,三皇子名忠,五皇子名义,肖忠和肖义。 赵昭仪听到儿子被赐名肖忠,低头谢恩时心里升起一抹怨气,皇上真偏心,忠,臣子才讲忠,这是早早的把三皇子排除在外了。 第196章 赵珍儿、晓云 孙贵容没多想,高兴的抱着五皇子谢恩,她的五皇子终于有名字了。 小九儿没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兴奋的坐不住,在奶娘怀里‘喔、啊’的吼着,看着跳舞的女子,恨不得扑上去。 很多人都被小九儿的动静吸引了,偏高偏胖发育较快的小九儿,落在众人眼中,成了稀罕物的存在。 别人碍着小九儿的身份不敢抱,王贤妃眼馋的不行,开口问道:“贵妃娘娘,臣妾能抱一抱二公主吗?” “可以。”一来是王贤妃要抱,二来曲簌没把女儿养的那么精细,人对了,想抱都行,孩子保护的过于了,反而对孩子不好。 曲簌从奶娘手里接过女儿,“小九儿,给王母妃抱一会儿,可以吗?” 王贤妃是宫里最喜欢穿戴珠宝首饰的嫔妃之一,头上脖子上手腕上都是亮晶晶的,小九儿一眼便喜欢上了,对着王贤妃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曲簌见状以为女儿是愿意的。 将女儿递给王贤妃,可在王贤妃刚抱过小九儿,小九儿手抬起的一瞬间,曲簌心中暗叫不好,还来不及阻止,小九儿一把薅住王贤妃脖子上的金镶红玉的璎珞,往自己身上拽。 “啊——”王贤妃被吓了一跳,无措的求助曲簌。 曲簌连忙去掰女儿的手,“小九儿,松手,你弄疼王母妃了。” 小九儿超级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攥紧了不会轻易放手,曲簌又不敢用力掰,怕伤了女儿。 就在曲簌为难之际,王贤妃让宫女将璎珞解下来,“二公主喜欢,本宫送给她便是。”大皇子吃了贵妃娘娘这么多好东西,一个璎珞而已,送给二公主玩也没关系。 曲簌不好意思的一笑,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小九儿,真调皮,还不谢谢王母妃。” 小九儿得到想要的东西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学着在昭纯宫时对父皇那样,把头靠在王贤妃的脖颈处,肉肉的小手搭着王贤妃的肩膀,王贤妃心软的,恨不得把身上戴的全摘下来给她。 大皇子悄悄挪到王贤妃身边,小声的喊道:“二妹,小九儿,看我,看哥哥。” 小九儿对大皇子很熟悉,但现在她最喜欢的是给了她亮晶晶东西的王贤妃,理都不理大皇子。 大皇子失落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王贤妃抱了很久,直至手臂抱软了,才还给曲簌。小九儿回到母妃怀中,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天璎珞不放,曲簌只好由她去了。 曲簌和王贤妃之间发生的,落在了坐在上首的皇上和皇后眼中。 “俪贵妃,把小九儿抱上来。”肖政说道。 “是。”曲簌让奶娘将女儿抱到肖政那里去。 小九儿换了一个位置,坐的更高了,视线更加清楚,看到的视角不一样,小九儿愈发兴奋了,肉肉的身子在肖政怀中扭来扭去,如果不是肖政力气大,怕是抱着费劲。 皇后看着肖政怀中胖乎乎的小九儿,羡慕的道:“皇上,将小九儿给臣妾抱抱。哎,同样的孩子,臣妾依稀记得,大公主半岁时都没有二公主结实。” “乐儿现在身子好了,皇后不必担忧,皇后今日要抱小九儿恐怕不行,皇后头上的凤钗会遭了小九儿毒手。” 闻言,皇后放弃了,刚才王贤妃的璎珞如何到小九儿手中她是看到了的,不是舍不得一个凤钗,而是众目睽睽下,皇后披头散发不成样子,还是以后有机会再抱吧。 中秋宴会结束,肖政赏了几个皇子公主,然后随着皇后回了凤倾殿,曲簌则抱着小九儿回到昭纯宫,让小忠子把摇篮搬到院子中,和女儿开启人生的第一次母女共同赏月。 “小九儿,快看,月亮,来,跟着娘亲说,月……亮……” 可是小九儿没有看娘亲手指的月亮,小九儿的目光在坐在屋顶上的曲小八身上。 …… 回到储秀宫的赵昭仪吩咐奶娘将三皇子带下去,屋内只剩赵昭仪和大宫女晓云,赵昭仪抱着晓云,边哭边抱怨:“晓云,你说皇上真的好偏心,二公主一个丫头片子,皇上都赐名‘愉’,我的三皇子,皇上居然赐名‘忠’,‘忠’字,是给臣子用的,三皇子才三岁,皇上就把三皇子排除在外了,皇上是把我们母子置于何地。” 晓云安慰道:“娘娘别想多了,一个名字而已,大皇子还不是叫肖敬,没比我们三皇子好到哪里去。” “不一样,不一样,大皇子出生时,有太后秦家在,皇上不敢过于看重大皇子,现在皇上大权在握,还是压着三皇子,俪贵妃还未生出皇子呢,皇上就想着为俪贵妃未出生的皇子铺路,我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皇上为何就不看我一眼啊。” 晓云心疼的抱住赵昭仪,“娘娘,别气,我给你想办法,就算出不了气,也能给俪贵妃添堵。” 赵昭仪反握住晓云的手,“快,快,你有什么想法,晓云,我眼前能靠得住的,只有你了。” 晓云没睁开挣开赵昭仪的手,“娘娘稍安勿躁,让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赵昭仪原名赵珍儿,晓云和赵珍儿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了,还在先帝宫中时,赵珍儿和晓云都是十三四岁因各种原因被送进宫的宫女,赵珍儿和晓云是被家里卖进宫的。 同时分到当时的秦皇后宫中当宫女,年龄相近,相似的经历,让俩人惺惺相惜。 秦皇后性格阴晴不定,伺候的奴才们都提心吊胆,何况十三四岁的晓云和赵珍儿,最大的期盼就是不被秦皇后罚。 肖政十五岁时,秦皇后给肖政选试婚宫女,选择了看起来老实木讷的赵珍儿,彼时赵珍儿刚满十六岁,被选中很高兴,秦皇后允赵珍儿可以带一个宫女一同进愉王府,赵珍儿毫不犹豫的选了晓云。 肖政还是宠了赵珍儿几天,成了侍妾,可紧接着家世好的王妃和侧妃进府,赵珍儿失宠了,不得宠,也没人找麻烦,愉王府不克扣侍妾的吃食,总比在秦皇后宫中强。 晓云感恩赵珍儿愿意带她离开皇后宫中,赵珍儿感谢晓云陪了她十多年,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也没有出宫,相依为命的孤寂日子,俩人明面上是主仆,实际上更像是姐妹。 第197章 挑拨大公主 绿珠考虑了很久,“娘娘,我有办法了。” “快说来我听听。”赵珍儿着急的催促。 “娘娘,你想想,后宫之中最得意的是哪两位?” “当然是俪贵妃和皇后娘娘了,俪贵妃得宠,皇后有权。” “这就对了,只要让皇后和俪贵妃两两相斗,不愁她们不斗得个你死我活,娘娘就当看好戏了,或许还会有额外的收获。”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据说俪贵妃是大公主的救命恩人,大公主除皇后外最亲近俪贵妃了,皇后和俪贵妃的关系也很好,皇后和俪贵妃很难斗起来。” “挑拨皇后和俪贵妃的关系难,但从大公主身上下手呢?大公主每日酉时左右都会和俪贵妃的弟弟在御花园玩,身旁的宫女不会贴身跟着,奴婢只要安排人躲在暗处悄悄挑拨几句,大公主信了,肯定会和俪贵妃起嫌隙,更严重些,会对二公主下手,到时候不怕皇后和俪贵妃不反目成仇。” “被发现了怎么办,前容德妃和冯婉华的下场可是很悲惨的。”赵珍儿迟疑了。 “御花园几十个宫女,怎会轻易被发现,而且此事不能让御花园的宫女做,奴婢买通浣衣局的宫女去做,一来浣衣局的宫女最缺银子,容易被收买;二来就算事情败露了,皇上也只会查御花园的宫女,不会想到查浣衣局的。奴婢会趁着月色出去,不会让被收买的人看清奴婢脸的。” “大公主身边跟着俪贵妃的弟弟,他不会说吗?” “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懂什么,娘娘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赵昭仪听完晓云的话,觉得晓云的计策万无一失,“好,我就全交给你办了,我银子放的地方你知道,需要多少银自己拿。” 晓云为了完成任务,连续几天,都在偷着打听浣衣局的宫女的情况,隔了半个月,终于打听到了。 …… 大公主满了六岁后,增加了骑射课,肉肉羡慕不已,非要跟着学,肖政看着四岁的肉肉身高和大公主差不多,就同意了。反正他们这个年纪,不会让他们单独骑马的,都是一个骑射师傅牵着马,一个骑射师傅跟在身旁,围着马场转圈,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九月底,上完骑射课的大公主、大皇子和肉肉带上四皇子在御花园捉迷藏,快两岁的四皇子跑不赢姐姐和肉肉,由太监抱着在一旁看。 小孩子的捉迷藏很简单,花丛中、假山后、柱子后到处藏。 大皇子最大,每次都是他赢,玩了几轮后,大皇子终于输了,轮到肉肉和大公主藏了,肉肉胆子大,带着大公主往假山里钻,准备分别躲在不同的假山洞里。 在假山附近观察了几天的两个宫女觉得机会终于来了,低着头,假装干着活。 两个宫女蹲着的位置很巧妙,外面有花丛,路过的人很不容易发现他们,大公主躲在假山里面,也只是隐约看见她们的身影,不出去无法看清人。 看着大公主靠近了,一个宫女假装无意的问:“御花园里玩的是俪贵妃的弟弟和大公主吧?” 另一个宫女答道:“是啊,谁有曲小公子福气好,皇上爱屋及乌,把俪贵妃的弟弟当半个皇子在养。” 一个宫女又说:“俪贵妃收买人心的手段真高,大公主和大皇子都经常往昭纯宫跑,一口一个‘曲母妃’叫的可亲热了。” 大公主听到提到了她,不自觉的往外挪了挪,另一个宫女眼尖的发现了,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接话道:“以前俪贵妃没有二公主,会对大公主好,现在俪贵妃有了二公主,你看吧,俪贵妃当然不会稀罕大公主了,再说了,俪贵妃表现的疼爱大公主,是为了做给皇上看的。” “话说大公主也是可怜,一个嫡公主,还赶不上二公主得宠,自从皇上得了二公主,天天去昭纯宫陪着,好东西如流水般的送往昭纯宫,我想等不了多久,皇上会只喜欢二公主,不喜欢大公主了。你说要是没有二公主,大公主就是宫里独一个的公主了,哎……” 两个宫女把该说的说,趁着没人发现,弓着身子悄悄的离开了。 大公主呆愣的蹲在假山中,回想着两个宫女的话,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大皇子先找到的肉肉,再和肉肉一起找到的大公主,大皇子和肉肉都吓坏了。 大皇子连忙去擦大公主脸上的眼泪,“妹妹,怎么哭了,是磕到哪里了吗,我们出去找太医。” 大公主不说话,依旧哭,可还是乖乖的任由大皇子把她牵出去。 御花园里的假山从是经过工匠严格检验过的,每一块石头都牢固无比,不要说小孩了,大人在上攀爬也不会有事,所以宫女太监没一直跟着,站的不远不近看着他们玩。 见着大皇子牵着伤心的大公主出来,身后跟着一脸无措的肉肉,宫女们吓坏了,全围了上来,宫女红若仔细检查大公主的身上,边检查边问:“大公主,哪里受伤了吗?快,叫太医。” “呜呜呜……,没……没受伤。”大公主哽咽着道。 “没受伤?”红若疑惑了,一直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哭了。 这是,曲簌抱着小九儿来御花园放风,走到了这里,远远的看着一群人围着大公主,快步走过来,瞧着小姑娘哭的委屈巴巴的,把小九儿交给奶娘,立刻蹲下抱住大公主,“乐儿,告诉曲母妃,发生什么事了,曲母妃给乐儿做主。” 落入熟悉的怀抱,大公主又想起刚才宫女的话,更加伤心了,“曲……曲母妃,你……你喜欢乐儿吗?” 曲簌不明所以,随着大公主的话说道:“曲母妃当然喜欢乐儿了。” “呜呜呜……,曲母妃有妹妹也喜欢我吗?” “当然了,乐儿和小九儿是好姐妹,有了妹妹曲母妃也喜欢乐儿。” 曲簌意识到不对劲,“乐儿,你是是听到什么了吗?与曲母妃说。” “刚才假山后面,有宫女说父皇和曲母妃有了妹妹,会不喜欢我了。”说到此,大公主又想哭了。 对孩子下手,曲簌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朝菘蓝和小忠子吩咐道:“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来昭纯宫一趟,还有,让康公公立刻查两刻钟内在御花园及周边逗留的宫女,一个都不能放过。” 第198章 查 说完,曲簌继续哄大公主,“乐儿别哭了,是有人故意挑拨你和妹妹的关系,这样的人没安好心,乐儿不要听她们的,等会儿让父皇给你报仇好不好?” “好。”大公主哽咽着点头。 曲簌抱着大公主回到昭纯宫,一同回去的还有大皇子、四皇子和肉肉,到了昭纯宫,曲簌让小厨房做了一些小孩爱吃的小食,煮了奶茶,几个小孩安静的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吃东西,小九儿喜欢凑热闹,曲簌干脆让人把摇篮搬出来,挨着大公主他们。 大皇子虽然单纯爱玩,但也是知事的年纪,知晓今日父皇恐怕要发大火了,这些人也真是的,好事不做,只想做坏事,两个妹妹乖巧可爱,居然想挑拨两个妹妹的关系,实在可恨。 肖政和皇后几乎是同时到的,到了之后,见到四个孩子正在好好的吃东西,俩人同时松了口气。 行礼问安后,肖政招手让大公主过去,“乐儿,把今天发生的和父皇说一遍。” 大公主毕竟只有六岁,复述的断断续续的,当肖政皇后和曲簌三人听着大公主说到‘假如没有二公主时’,同时变了脸色。 肖政额头青筋冒起,足以显示他此刻有多生气,皇后也是怒从心来,挑拨之人用心不可谓不狠毒,假如真的挑拨成功,大公主真的对二公主下手,后宫平衡会被打破,俪贵妃会和她斗的不死不休,大公主身上背着亲妹妹的命,一辈子都完了。 曲簌比上次容妃将她推入池中还生气,她小小的女儿到底是碍了谁的眼,竟想要她的命。 而且大公主性格温柔,不与宫中任何一个人红脸,到底是心思多恶毒的人,想同时毁了两个公主。 大公主说完,抱着肖政的胳膊补充道:“父皇,乐儿喜欢妹妹,乐儿会把玩具和漂亮的衣服首饰分给妹妹的,父皇会喜欢乐儿的。” 皇后听得心酸无比,背过身去擦眼泪,肖政抱起大公主放在腿上坐着,“乐儿,你是父皇的大公主,父皇会一直喜欢你的,你有的妹妹会有,妹妹有的,你也会有,你不需要分给妹妹。”他就两个女儿,当然要金枝玉叶的养大,还需要谁分给谁。 曲簌知道大公主是被宫女的话吓着了,五六岁的小姑娘,再懂事也会多想,更何况小九儿出生后,小九儿更小,肖政目光更多的放在小九儿身上了。 曲簌喜欢大公主,大公主心细、耐心好,以后会是小九儿很好的玩伴。 而且她希望女儿和大公主的关系好,她以后还能不能给小九儿生个妹妹未可知。 两个公主都会出宫建府,公主府必定离的近,曲簌明白她不会囿于皇宫一辈子,如果她有一天不在宁州城,两个女孩之间互相照应,很多事会比哥哥弟弟更方便。 曲簌语气温柔的对大公主说道:“乐儿,你是大姐姐,以后曲母妃还要拜托你帮忙照顾妹妹呢,乐儿照顾四皇子不是照顾的很好吗,妹妹不乖,当大姐姐也能管着妹妹,乐儿说好不好?” 乐儿点头,“好,乐儿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乐儿真厉害。”曲簌夸道。 “乐儿看清楚了说坏话的两个宫女长什么样子吗?”肖政问。 “没看清楚,她们是背对着儿臣的。”大公主低着头失落的道。 “没看清楚没事,父皇会查到的。”肖政宽慰。 “好了,乐儿去和哥哥弟弟吃东西,吃了去玩,晚上曲母妃让小厨房给你们烤小蛋糕,烤鸡翅鸡腿。” 大皇子听后眼巴巴的问:“曲母妃,有儿臣的份吗?” “有,每个人都有份。” 八岁的大皇子满心满眼都是吃的,肖政觉得没眼看,“肖敬,你八岁了,和弟弟妹妹一起玩,就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吗?” 本来此事与大皇子就无关,曲簌想制止肖政对大皇子问责,然而,大皇子抬起头望向肖政:“父皇怎知儿臣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你发现了什么?”皇后和曲簌急切的问。 大皇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儿臣也不知儿臣看到的有没有用,儿臣在找妹妹的途中,在假山后看见两个宫女在宫道上走的特别急,儿臣没注意两个宫女的长相,但儿臣注意到两个宫女穿的衣服不像是杂事宫女或者我们身边跟着的宫女的样式,可儿臣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宫女穿的了。” “再看到你能认出来吗?” “能,再看到儿臣能认出来。” “好,康禄,命人去将宫女服侍图拿一份来。”有目的的查,总比大海捞针的查来得快。 一刻钟不到,宫女服侍图拿来了,大皇子仔细看了看,指着最后一张纸说道:“父皇,是这件衣服。” “浣衣局的?康禄,你亲自去查,浣衣局今日谁行动可疑,查不出来,带去清和殿朕亲自审问。” 昭纯宫和凤倾殿都有孩子,见了血怕冲撞了孩子。 在来之前,已经有人去查御花园的宫女了,现在,御花园的宫女继续查,旁的也不放过,因为大皇子看到两个浣衣局的宫女有可能是巧合。 “父皇,儿臣和康公公一起去吧,儿臣见着人或许能认出来。” 肖政同意了,大皇子随着康公公去了浣衣局。 哪还需要细查,康公公带着侍卫闯入浣衣局,所有宫女被召集在一处,那两个宫女立刻露出了心虚的神色,不等康禄一一询问,两个宫女就腿软的站不住了。 大皇子白走一趟,这下不用严刑逼供了,侍卫押着两个宫女回到清和殿。 此事牵扯到大公主和二公主,皇后和曲簌要求旁听,肖政同意了。 曲簌安顿好五个孩子,和皇后一起随肖政出发去了清和殿。 —— “挑拨公主的关系,谋害公主,谁给你们的胆子?”肖政声音凌厉的问道。 此事本不用肖政亲自查的,可涉及到两个公主,肖政只想尽快查清幕后之人,避免夜长梦多。 两个宫女跪在地上,面如死灰,她们后悔不已,太天真了,以为做的很隐秘,不会被发现,没想到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查到了她们头上。 皇上不会放过她们的,为了一百两银子和一根金簪子,她们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第199章 晓云自杀 “皇上,奴婢错了,奴婢错了,饶奴婢一命吧,奴婢受人蛊惑才做了坏事,看在没酿成大祸的份上,饶了奴婢们吧。”两个宫女疯狂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上全是血。 可此事同时触及到了殿内三人的底线,没一人有丝毫动容的。 “说说,什么样的蛊惑能让你们二人做出谋害两位公主的事来。”曲簌面色平静的问道。 “奴婢姐妹二人因冯婉华的事受牵连被贬入浣衣局的,但奴婢姐妹二人运气好,今年年底就能出宫了,可手里没存下几个钱,家里穷,回家也逃不掉被随便许个人家的命,所以,那人承诺只要奴婢帮她说那些话,就给奴婢一百两银子和一根足金的簪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双胞胎姐妹中的妹妹说道。 她听其他宫人说过,昭纯宫俪贵妃对宫人很仁慈,她想着把自己说的可怜一些,俪贵妃能心软求皇上饶她们一命。 然而,她要失望了,曲簌听完她的话,生不起丁点同情,“你们真是蠢啊,但凡你选择来昭纯宫坦白,本宫赏你们的也不止这点银子。” “皇上,娘娘,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最后一丝期望破灭,两个宫女能做的只剩求饶。 “好了,闭嘴,交代出幕后指使的人,朕还能赏你们轻松的死法。”肖政打断宫女的求饶。 两个宫女打了一个寒颤,她们想到了宫中那些可怕的死法,吓得不住的摇头,“不,不,皇上,奴婢说,奴婢坦白,收买奴婢的人是个宫女,每次都是傍晚来的,蒙着面,奴婢没看清她的脸,听声音,听声音奴婢肯定能听出来。” “康禄,带下去,一个宫一个宫的查。”接下来的事,需要的时间很久,肖政没时间亲自查,交给了康禄。 …… 康禄带侍卫闯进浣衣局带走两个宫女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后宫,赵昭仪也收到了消息。 赵昭仪在屋内坐立不安,“晓云,是不是我们的事败露了,皇上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晓云,我们该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姐妹俩没看清我的模样,只要我们不慌,不露出破绽,查不到我们头上的。”晓云安慰赵昭仪的同时,心里慌乱无比,为何会败露的如此快? “皇上的手段很厉害,肯定会查到的,没看清脸,声音呢,听声音也能辨别人的。”此刻,赵昭仪悔不当初。 晓云身形一顿,是她大意了,可她不能慌,娘娘还等着她想办法呢。 “娘娘别急,让奴婢想办法,肯定不会牵涉到娘娘的。”说完这句话,晓云脸上闪过一抹决绝,她的娘娘,一定不能出事的。 晓云借口出去抹平证据,这个证据,包括她自己。 赵昭仪没听懂晓云话中的含义,看着晓云的背影消失在储秀宫的门口。 一刻钟后,赵昭仪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储秀宫的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娘娘,娘娘,您快去看看吧,晓云姐姐在去御膳房的途中,脚滑摔倒,后脑勺磕到路旁的石阶上,出血不止,快……快不行了……” 赵昭仪呆愣在的坐着,久久没有反应,直至太监的催促声再次响起,赵昭仪才眼神木讷的望向太监,“你……你说谁不行了?” “晓云姑姑,娘娘快去看看吧。” “不,不会的。”赵昭仪似乎想到了什么,疯狂的往外面跑去。 太监在后面追着,“娘娘慢些,奴才给你带路。” 赵昭仪赶到时,只见晓云躺在血泊中,周围站着很多人,赵昭仪像疯了一样扑到晓云身上,“晓云,晓云,你为何这么傻,太医,太医呢,快,替本宫去请太医。” 太医比赵昭仪先到,站在一旁道:“娘娘节哀,由于失血过多,晓云姑娘已经去了。” “不,你这个庸医,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快,去请曲太医来,曲太医医术高明,肯定可以救晓云的。”赵昭仪抱着晓云,一只手去捂住晓云的后脑勺,“你们全是骗子,晓云没流血了,晓云的身子还是热的,怎么会死了。” 晓云的指甲都变了颜色,不懂医术的人都能看出晓云已经死了,但赵昭仪死死抱着晓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毕竟赵昭仪是一宫主位,没人敢去硬抢走晓云。 可任她这样在宫道上抱着一具尸体也不是一回事,没办法,只能派人去请皇上和皇后娘娘。 一事未了,一事又起,肖政听到太监的通报时,眉头紧皱的快可以夹死苍蝇了,本想不去的,又想到了三皇子,不耐烦的起身,准备去一趟,曲簌闲着没事,也跟随肖政去了。 肖政和曲簌先到,见着赵昭仪死死抱着僵硬了的晓云,任凭周围人怎么劝都不撒手,曲簌还同情晓云,感慨主仆情深,肖政让太监直接拉开赵昭仪。 有了肖政的命令,太监去拉赵昭仪,赵昭仪见太监要分开她和晓云,抱得更加紧了,“你们滚开,别碰我,晓云没死,晓云还在。” “晓云已经死了,你仔细感受一下,晓云身体是不是凉了,我们还是先让晓云入土为安。”曲簌劝道。 闻言,赵昭仪握了一下晓云的手,冰的赵昭仪瞬间松开,然后,疯了一样起身冲向曲簌,肖政瞬间把曲簌护在怀中。 赵昭仪被太监拦住了,撕心裂肺的大喊道:“俪贵妃,都怪你,都怪你,不是你晓云不会死,晓云是你害死的。” “晓云是本宫害死的?赵昭仪,说话可要讲究证据。”曲簌目瞪口呆,她好心劝慰,怎么还怪到她头上来,她只知道晓云是赵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其余一概不知。 “哈哈哈……,就是你害死的,你们不查二公主的事,晓云会自杀吗?你一个人独占皇上的恩宠,生个公主也抢占了皇子风头,不是你,晓云会为了替我出气丢了性命吗。” 说完,赵昭仪又指着皇上,“还有你,皇上,两个不值钱的公主,皇上当稀世珍宝一样对待,哈哈哈……,晓云的死,皇上也有份。” 赵昭仪说话颠三倒四,无所顾忌,显然疯了。 第200章 三皇子搬进延庆殿 听了赵昭仪的话,曲簌顿时火冒三丈,为自己刚才的对她说的宽慰的话恶心后悔,她猜测过很多人,包括和她一同入宫不得宠的嫔妃,却未怀疑过老实木讷几乎如隐形人一般的赵昭仪。 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挑拨两个公主关系的是赵昭仪和身边的大宫女晓云,收买的宫女被抓,晓云为了保护赵昭仪,制造了意外而死的假象,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赵昭仪会因晓云的死失去理智,自爆了事情经过。 好了,不用查了,以为会查很久的事,居然这么快就由幕后之人自爆了。 曲簌实在想不通赵昭仪此举的目的,两个公主再得宠,在皇位之争中也不能越过皇子上位,再说了,目前最大的皇子才八岁,赵昭仪的三皇子不足三岁,夺嫡之争还早着了,赵昭仪是普通宫女上位,背后无任何家世支撑。 除非其他皇子确实不堪,否则三皇子能上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是因为单纯的嫉妒? 这些曲簌不想去追究了,她只知道谁也不能瞧不起她的小九儿。 发疯的人容易伤人,曲簌让太监将赵昭仪压住,走向前去就是‘啪啪啪’三巴掌。 “赵昭仪,你自己也是女子,凭什么瞧不起女子,‘公主不值钱’三字,最不应该从我们女子口中说出,没有女子,何来男子,你当成宝贝一样疼爱的三皇子,照样是李修荣一个女子拼命生下的,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丁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世间上,很多家庭里面,往往最瞧不起女儿的是母亲和祖母,包括她前世的祖母,也在言语间对她多有嫌弃, 但这也不能全推卸到女人身上,很多是父权社会下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促使一些女子产生了女儿无用的想法。 可曲簌依旧不会同情赵昭仪,她现在有了小九儿,小九儿是女孩,她会尽她所能给女儿铺上更广阔的路,而不是说一句‘公主不值钱’。 曲簌的三巴掌没有打醒赵昭仪,赵昭仪眼里只有被拖走的晓云,拼命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本宫,把晓云还给本宫,把晓云还给本宫。” 赵昭仪对晓云癫狂的样子让肖政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不需要审了,冷声道:“昭仪赵氏,谋害皇嗣,罪不可恕,变为庶人,一赐毒酒,和宫女一起扔城外乱葬岗,不必进妃陵了,至于三皇子,玉蝶改回李修荣名下,即刻牵去延庆殿,命延庆殿的宫人好生照料,如若出现奴大欺主的宫人,一律杖毙。” “是。”康禄领命下去,押解赵珍儿的太监紧随其后。 不必押回储秀宫了,免得脏了储秀宫的地,就在路上,一杯毒酒灌下肚,捆着丢在了板车上,拉往宫外,倒也不怕人不会死,宫里的毒药是穿肠毒药,五脏六腑都坏了,根本无药可解。 皇后赶来时,刚好看到赵昭仪被拉下去,一问,了解了事情经过,皇后没说其它的,只开口问道:“皇上要给三皇子重新选一个养母吗?” “不用了,三皇子如今和正常孩童无异,提前搬去延庆殿也没什么,身旁伺候的人暂时不换,皇后将延庆殿的宫人以及三皇子身边的宫人全部重新查一遍,有不对劲的立刻换掉,日后也需劳烦皇后多看顾三皇子一些。” “是,臣妾遵命,三皇子叫臣妾一声母后,臣妾会照顾好三皇子的。” 事情处理完了,皇后回了凤倾殿,肖政和曲簌回了昭纯宫,一群孩子坐在桌子上等着开饭,饭桌上,肖政对大皇子道:“肖敬,今晚延庆殿会搬来一个比你们小很多的弟弟,你们要替朕好好照顾他。” “哪个弟弟?”大皇子嘴中包着肉,含糊不清的问。 “三弟。” “好吧,儿臣会好好照顾三弟的。”大皇子没问为何三弟会搬来延庆殿。 用过晚膳,肖政和曲簌把大公主和四皇子送回了凤倾殿,又送大皇子和肉肉回延庆殿,顺便看看刚搬去延庆殿的三皇子。 三皇子见肖政的机会小,又突然遭遇这样的变故,面对肖政时,露出胆怯的眼神,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句:“父……父皇。” 虽然不可能对每个孩子一样,可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肖政怎会不心疼,抱起三皇子放在膝上,温柔的说道:“赵氏犯了错,忠儿以后不回储秀宫了,住在延庆殿,有哥哥们陪你玩,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来找父皇,知道吗?” “知道,儿臣还能见到母妃吗?” 赵珍儿对三皇子是真的好,三皇子放不下赵氏是人之常情。 提到赵珍儿,肖政声音不自觉的冷了许多,“不能,赵氏犯了错,就要受罚,而且赵氏不是你的母妃,你亲生母妃是李修荣,以后不要再提赵氏了。” 三皇子毕竟只有三岁,就算奶娘交代了不能提赵珍儿,不能在皇上面前哭,还是忍不住流眼泪。 曲簌见此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问三皇子:“忠儿,你见过大公主和二公主吧?” 三皇子哽咽的点头,“见过,大姐姐还给儿臣糖吃,二妹妹很可爱。” “你赵母妃想害你大姐姐和二妹妹,忠儿觉得赵母妃做的对吗?” “不对。”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忠儿是好孩子,不会看着姐姐妹妹受伤害吧。” 曲簌想,与瞒着三皇子事情经过,让三皇子胡思乱想,或者被有心之人挑唆,不如告诉他,是非对错让他自己判断,如若知道原委后,三皇子依旧要怨恨别人,他们也要早些防范。 “儿臣不愿意看姐姐妹妹受伤。”三皇子摇头。 幸好,暂时看来,赵昭仪还没有教坏三皇子。 “真乖,忠儿乖乖在延庆殿住下,一会儿哥哥和肉肉就来找忠儿玩了。” “好。”三皇子笑了,不住的张望外面,他早就羡慕哥哥姐姐们一起玩了,奈何以前母妃不让,现在终于可以一起玩了。 陪了三皇子一会儿,肖政和曲簌才离开,走之前肖政再一次警告了延庆殿伺候的人,一是不能怠慢皇子,二是不能在皇子面前说任何不好的,违令者杖毙。 有了肖政的警告,也有皇后的看顾,三皇子在延庆殿,至少不会受委屈。 第201章 月事 曲簌和肖政回到昭纯宫,小九儿正在生气呢,父皇母妃跟着哥哥姐姐出去了,居然没有带她。 曲簌试了几次,小九儿都不要她抱,躺在摇篮里玩手,任凭曲簌如何逗她,都不理曲簌。曲簌手放在小九儿身上,小九儿甚至还‘啊啊’的表示抗议。 曲簌坚持了一会儿,直起身说道:“小九儿,真的不要母妃抱,母妃走了喔。”说着,曲簌假装要转身离开。 小九儿看了母妃一眼,确定母妃真的要走了,才放下小手,‘啊啊’的两声,示意母妃不要走。 曲簌转过身,抱起小九儿,捏着小九儿的脸感慨:“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大的气性,小时候多好说话。” 小九儿不知母妃是在说她,只以为母妃和她玩,伸手就去抓曲簌的头饰,曲簌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轻轻打了一下,“小九儿,乱薅东西的坏习惯改不了,下次母妃打重些了。” 没抓到东西,小九儿也不生气,趴在曲簌肩头,望着肖政笑,口水顺着嘴角滴在曲簌的后背上。 小九儿足足二十三斤了,曲簌没抱一会儿,手臂酸疼,顺势把小九儿塞进肖政怀中,“皇上,你的胖闺女还是你抱吧,我实在抱不动了。皇上,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她减肥?” 肖政用满是不赞同的眼神盯着曲簌,“胡说,小九儿才多大啊,减什么肥,再说了,我们小九儿哪里胖了?” “好吧,皇上金口玉言,皇上说不胖就不胖。”曲簌不想与满心满眼都是女儿的人争辩。 换个人抱,小九儿不在意,小手指着外面,要出去,外面天完全黑了,肖政只抱着在连廊下站了一会儿,直到小九儿困了,才不舍的把小九儿交给奶娘抱下去。 女儿一走,肖政揽着曲簌去了净室,匆匆沐浴完。 肖政抱着曲簌回到内室,扔在床上,不等曲簌躺好,肖政动手把曲簌翻了个面,趴……在叠好的被子上,火急火燎的……来了一回。 内室烛火还亮着呢,曲簌人是懵的,又疼又羞。 气急了在肖政腰间揪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么急作甚,饿死鬼投胎的啊。” 肖政吃痛,握住曲簌欲要揪第二下的手,“朕素了小半年,当然要补回来了。” “借口,小九儿出生马上四个月了,皇上补了多少次,还没补回来吗?皇上翻过年就三十了,要多注意身体,贪多不好,皇上没听说过……,” “啊!肖政,你要做什么……” 曲簌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堵住,松开后,曲簌红着脸大口大口的喘气,趁此机会,肖政抱着曲簌下地,巡视四周,找了个好地。 最后,梳妆柜上的东西陆陆续续落在地上,曲簌撑……不住往下滑,肖政不得已腾出一只手扶住她。 “肖……肖政,五……五爷,我……我错了。” 曲簌眼泪和汗水混着落下,可怜又狼狈的求饶。 “小七以后还乱不乱说话。” “不……不,我不乱说话了,爷……,放了我吧。” “晚了……” …… 一切归于平静,已是第二日凌晨了,肖政抱着曲簌去沐浴,宫女们进内室收拾狼藉,今日屋内太过于混乱,饶是见惯了的宫女都是红着脸出去的。 沐浴完回来的曲簌,扫了眼空空如也的梳妆柜,觉得第二天没脸见人了。 气得翻个身,背对着罪魁祸首睡。 第二日,曲簌醒来时,肖政早就走了,坐起身子,牵扯到不适的地方,呲牙咧嘴的倒吸一口凉气,低声骂了一句:“肖政这个混蛋。” 进来服侍的白芷以为曲簌有事,走近问道:“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给本宫倒一杯热水来。”曲簌沙哑着声音道。 白芷倒了杯温水递给曲簌,坐在床边不紧不慢的为曲簌揉捏腰和腿,揉了一刻钟,曲簌才觉得好些。 下床穿好衣裳,吃了一个早午饭,准备去隔壁看看女儿。 但是刚走两步,感觉小腹酸疼,和平日里来月事的感觉一样,曲簌以为阔别已久的月事终于要来了,让白芷准备好月事带。 生了小九儿三个多月了,一直没来月事,月初时让爹爹把了脉,一切正常,恢复的很好。 产婆也说,有的妇人会大半年才来,三四个月来正常的,因此曲簌也没放心上了。 小九儿醒了很久了,一直找母妃,奶娘抱着她去看了四次了,都未见到母妃,不是曲小八勉为其难的挨着她玩,小九儿早就闹起来了。 只是可怜了曲小八,身上的毛被薅掉了不少,所以曲小八一见曲簌来,立刻跳到曲簌脚边,委屈的擦来擦去。 曲簌看了曲小八毛的样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蹲下抱起曲小八,安慰道:“委屈我们小八了,给小八吃小鱼干好不好?”曲簌让小忠子去拿小鱼干。 小九儿见母妃进来,第一个抱的不是她,嘴巴一扁,豆大的泪珠往下掉,接着放声大哭,曲簌轻轻的放下曲小八,走到小九儿跟前,掏出手帕擦小九儿脸上的眼泪,“别哭了,你看你把哥哥的毛薅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哭。” 然后又对曲小八说道:“下次妹妹扯你的毛,记得躲开去,不要傻傻的任由她扯。”然而,曲小八根本没听曲簌说什么,小忠子的小鱼干拿来了,曲小八此时此刻,心思全在小忠子手上。 曲小八不听曲簌说,女儿不听曲簌说,越哭越伤心,曲簌无法,忍着肚子的难受接过女儿哄道:“好了,母妃抱,别哭了,母妃抱小九儿去院子里逛一逛好不好?” 到了母妃怀中,小九儿逐渐止住了哭声,可能是因为一上午未见到母妃,怕母妃又消失了,睡午觉时也非要挨着曲簌,无法,曲簌只好带着女儿午睡。 睡了一觉醒了,小九儿不再像中午那样黏着曲簌了,任由奶娘抱下去换尿布喂奶。 曲簌肚子的难受好些了,月事带上沾了一点点血,曲簌换上干净的月事带,让小厨房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灌下肚,小腹暖洋洋的,舒服多了,躺在榻上,陪重新收拾过的小九儿一起玩。 第202章 老二 晚膳前,肖政到后,俩人又抱着小九儿出去溜达了一趟,回来,曲簌换下月事带,发现没有新的血迹出现,曲簌疑惑了,不该啊,来月事少说三四天,怎么来一点就不来了。 肚子依旧胀胀的难受,曲簌揉着肚子从净室出来,肖政见状问道:“怎么了,肚子难受?” “月事来了,肚子不舒服。”曲簌靠在肖政肩上,奄奄的道。 一只手抱着女儿,肖政只能一只手搂着曲簌,“难受的厉害吗?请太医来看一下。” 想到血迹的异常,曲簌想着还是看一下稳妥些。 “小忠子,去太医院请曲太医来一趟。”曲簌坐着腰酸,干脆斜躺在榻上。 等了一刻钟多一点,曲济仁和一个提着药箱的药童来了,请完安,不等曲簌说话,小九儿见着外祖父来了,兴奋的打招呼,伸手求抱抱,曲济仁揉了揉外孙女的头发,“小九儿,别急,等会儿外祖父抱。” 外祖父不抱自己,小九儿转身搂着肖政的脖子,用背面朝着曲济仁,显然是生气了。 曲簌见势在小九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骂着:“爹爹,别理她,脾气越来越大了。” “小九儿很乖,脾气哪里怪了,你小时候不比小九儿好多少。”曲济仁语气里满满是对外孙女的维护。 “我……”曲簌指着自己,“爹爹,你偏心,你以前还说我是最听话的。” “臣何时说过?” 曲济仁不承认了。 “你明明说过的,爹爹,你偏心。” “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与女儿计较。” “爹爹,我是帮你,你居然说我计较。” …… 肖政难得看曲簌吃瘪,本想笑的,想着曲簌肚子难受,压住笑意对曲济仁说道:“曲太医先与小七把脉,小七刚才喊肚子难受。” “是,臣遵旨。”曲济仁恢复正色。 肖政抱着女儿把位置让给曲济仁把脉,曲济仁边把脉边问曲簌一些身体情况,问着问着,曲济仁把脉的手顿住了,面色严肃,似不相信般,让曲簌换了只手。 殿内气氛逐渐严肃,曲簌和肖政也意识到不单是简单的腹痛,曲簌没想其他,小心翼翼的问:“爹爹,很严重吗?” 曲济仁再三把脉后放开,半喜半忧的说出俩字,“糊涂。” “爹爹,我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不该啊,如果真的是不治之症,爹爹不会是这副模样。 肖政也着急的问道:“曲太医,小七是怎么了?到底得了什么病?” 曲济仁没好气的道:“什么病啊,是小九儿要当姐姐了。” 曲簌吓得坐直身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爹爹说什么,我怀孕了,我生完小九儿月事都没来,怎么会怀孕。” “没来月事怀孕的可能性低,但也不是没有。” “怎么没人与我说,爹爹,我怀孕多久了?”曲簌抚摸着肚子,觉得太不真实了。 “一月有余了,至于为何没人与你说,是……”曲济仁不知如何说起,是说宫里宫外皆讲究多子多福,很少有女子会避孕,产婆医女也就没提;还是说未来月事怀孕的女子极其少;或者是说很多女子生产后半年一年不与男主人同房的女子多的是,哪像你们这么能折腾。 “一月有余?”今日才八月二十八,一月有余证明七月份就怀上了,曲簌脑袋一片空白,低着头不说话。 本就有点动了胎气,同时情绪起伏太大,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曲簌捂住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 肖政和曲济仁被吓着了,肖政把女儿交给奶娘,连忙向前扶住曲簌,曲济仁从药箱里拿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让曲簌服下,同时让肖政把曲簌抱去床上放平,解开外面的衣裳,在曲簌腹部连扎几针,曲簌脸上的痛苦身上慢慢消失,但是脸色有点苍白。 曲济仁扎完针,开了张药方,吩咐药童前去抓药,然后,退出内室,让曲簌检查是否继续出血,确认未出血后,曲济仁暂时舒了一口气。 肖政没敢打扰曲济仁,等曲济仁忙完了,脸色好些才出言询问:“曲太医,小七的身体如何了?孩子还好吗?” “孩子和娘娘暂时没问题,卧床休养,臣开的药方至少喝上五日,臣会安排一个医女过来,臣也会每天来把脉,直至胎相稳固。” “曲太医,小七生下小九儿不足四月,怀这个孩子对小七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如果现在放弃,会不会更好。”他和小七想过再生一个,但不是现在,太快了,如果因为这个孩子影响到小七的身子,宁可放弃。 “回皇上,流产也很伤身体,稍有不慎,亦会引发大出血。娘娘生产顺利,并未伤及根本,月子里养的好,月初臣把脉时恢复的差不多了,按脉象看,生下这个孩子没什么大问题。” 肖政没有立刻接曲济仁的话,而是问曲簌,“小七,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曲簌脑袋是乱的,摇头又点头,“我……我不知道。” 肖政握住曲簌微微汗湿的手心,安慰道:“不急,慢慢想,朕陪着你,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身子养好。” “嗯。” 一炷香后,安胎药煎好端了过来,曲簌喝下药,又隔了半个时辰,去接你再次把脉,确认腹中孩子暂时安稳了, 折腾了一遭,错过了晚膳的时间,曲簌摸着肚子,“皇上,我饿了。” 晚膳小厨房早就准备好了,肖政一吩咐,立刻端了上来,为了不挪动,曲簌就在床上用的。 曲济仁担忧曲簌的身体,今日不该他值夜的,他也没有出宫,睡在太医院的班房。派来的医女辛夷则直接留宿了昭纯宫。 宫里气氛变了,小九儿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晚上不愿意和奶娘回去,一看不到肖政和曲簌就开始哭,没办法,肖政只好抱着她守在曲簌床前。 肚子完全不难受了,可曲济仁走前还是让曲簌尽量躺着,减少起床走动,曲簌躺的难受,坐起身靠在迎枕上,静静地,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曲簌真不知该如何做出选择,捏着女儿的小手问:“皇上,你想我留下这个孩子吗?” 第203章 两年抱俩 “小七如何想的?”肖政反问曲簌。 “皇上,我现在心里很乱,想放弃,又舍不得,不放弃,又觉得对不起小九儿,小九儿只独占了我两个月的母爱,就要当姐姐了,她还这么小,我舍不得,皇上,小九儿在最需要我抱的时候,我大着肚子无法抱她,她需要我陪的时候,我精神不济,无法陪她,想想我都难受。” “明年五月,小九儿刚会走路,那时我在坐月子,小的出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皇上,我怕,我很怕忽视了小九儿。” “皇上,小九儿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恨不得把最好的给她,因为我的大意,让小九儿受了委屈,我会后悔死的。你看,小九儿这么乖,她伸手要抱,我无法抱她,她该怎样伤心啊。” 说着说着,曲簌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她经历过被父母家人忽视的滋味,她不希望小九儿经历她经历的一切。 曲簌哭,小九儿见着母妃哭,也开始哭,哭的同时往曲簌身上扑,想要母妃抱。 肖政顿时觉得头大,一时不知该先哄哪个,还得顾及着小九儿不要扑到曲簌的肚子上。 肖政擦干曲簌掉下的泪珠,“别哭了,等会儿肚子又难受了,你看,你哭女儿也哭,你们母女两是故意惹朕心疼。” 曲簌生气的推开肖政的手,“不要你心疼,就怪你,你少折腾些,说不定现在就没这个孩子了,我也不需要如此为难。” “对,小七骂的是,全是朕的错。” “呜呜呜……,我该怎么办……” 曲簌心疼女儿,却也心疼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的到来本身没有错,孩子更没有错,是她和肖政一时大意,孩子才来的,在不知孩子存在的时候,她做了那么多危险的事,孩子都好好的待在她肚子里,孩子的生命力很顽强,一碗药决定孩子生死的事她做不出来。 小九儿非要母亲抱,曲簌让肖政把小九儿放在她身边靠着,无法,肖政只好照做,曲簌揽着女儿,母女哭的像两个泪人,肖政劝不住,曲簌越哭越伤心,但小九儿没一会儿就哭累了,打了个咯,长吁一口气。 将手塞进嘴里,啃了两口,挂着眼泪笑了起来。 好动的性子,不愿再挨着母妃坐了,伸手要父皇抱。 肖政抱起女儿,拿起女儿的手去擦曲簌脸上的泪, “不哭了,小九儿都不哭了,等会儿小九儿要笑你了。” 曲簌也哭累了,带着哭腔道:“皇上,我渴。” 屋内没有其他人,肖政单手搂着女儿,一只手给曲簌倒了杯热水,小九儿也哭过,看着父皇手中的水杯,伸手去薅,肖政躲避不过,杯子落在地上。 肖政和曲簌哭笑不得,经小九儿一打岔,曲簌心情好些了,让肖政换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一杯喂小九儿,等小九儿喝过了,才倒一杯给自己。 小九儿毕竟只有四个月,精力有限,喝完水,趴在肖政肩头,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想睡觉了,可是睡觉前小九儿习惯了要喝一顿,强睁着眼睛不肯睡去,见状,肖政抱着女儿走出内室,把女儿交给奶娘。 送走女儿,曲簌喝了辛夷送上的安胎药,肖政唤人进来服侍曲簌洗漱。 等肖政从净室出来,曲簌已经收拾好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他了,肖政上床,将曲簌抱在怀中,吻吻她的额头,接着说道:“小七,是朕的错,我们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他知道小七纠结为难,不如他替小七做决定,以后有任何后悔或者不好的事,都可以推到他身上。 “小七,孩子来了是缘分,她(他)与小九儿年岁相差不大,以后也能和小九儿玩到一起,至于小七担忧的不能陪小九儿,不是还有朕吗,朕是小九儿的父皇,朕陪小九儿,好不好?” “皇上政务繁忙,如何能陪她?” “可以让小九儿来清和殿,朕还可以把奏折带回昭纯宫,等小七身子好了,也能陪小九儿玩,让奶娘宫女们注意些就好了,小七,人是活的,总会有办法,况且朕和小七都喜欢小九儿,不缺伺候的人,更不缺金银财物,肯定不会委屈了小九儿的。” 其实曲簌心底不想放弃肚子里的孩子,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一个人替她做决定,既然肖政如此说了,曲簌顺着肖政的话说道:“好,我听皇上的。” “谢谢小七,接下来要辛苦小七了,朕会补偿小七的。” 曲簌想到了生孩子受的罪和孩子出生后遭的罪,曲簌拉着肖政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辛苦,当然辛苦了,怀孕受苦的是我,疼几个时辰的是我,上面流泪下面流血的是我,我还想着好好休息几年,哪曾想到,两年抱俩了,皇上,生的巧的话,肚子里这个可以和小九儿一个月过生日呢。” “皇上,好丢人啊,外面会不会传我为了生皇子固充,连身体都不顾了,小九儿长大了,会不会觉得我嫌弃她是公主,才这么慌着生弟弟妹妹的。” 比起第一个,曲簌更担忧第二个。 肖政任由曲簌咬,比起小七遭的罪,被咬两口实在不足为提,只要小七高兴,再多咬几口也行。 “放心,外面羡慕还来不及,不敢乱传的,至于小九儿,我们比喜欢弟弟妹妹更喜欢她,她便不会多想了,好好睡觉,别担心太多,凡事有朕呢。”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急太多了,曲簌是强撑着精神把想说的说了,事情有了决断,困意渐渐袭来,说着说着话,肖政感觉身边的人安静了,呼吸平稳,按经验便知睡着了。 曲簌睡着了,肖政却没有丝毫睡意,意料之外的意料,打的所有人措手不及,他也是慌的,他怕这个孩子影响到小七的身子,可是他不能慌,他慌了,小七怎么办? 肖政心里装着事,直至半夜才睡着,第二日清晨早早的就醒了,人很困,可早朝不能耽搁,洗了冷水脸清醒,换上朝服。 临走前,不忘嘱咐白芷等人好好照顾曲簌,有任何情况立即派人来禀报,然后又去隔壁看了一眼熟睡的小九儿,才坐上御辇匆匆前往清明殿。 第204章 气性大的小九儿 睡得早,醒的也早,可是比曲簌醒的还早的是小九儿,小九儿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看曲小八在屋子里没有,确认了曲小八在,放心吃早饭,任由奶娘换好衣服,紧接着就是要找母妃。 奶娘抱着她来到曲簌屋里,曲簌刚用完早膳,正在喝药,小九儿似乎是闻到药味,嫌弃的皱起眉头,也没有立即要母妃抱了。 等曲簌漱口后,小九儿才伸手要抱,可是这次曲簌没有立即抱她,只是牵了牵她的小手,商量着道:“小九儿,母妃不舒服,等两天再抱你好不好。” 小九儿听不懂母妃的话,只知道母妃不抱她了,气鼓鼓的扁着嘴巴就想哭,曲簌怀着孕,情绪本起伏就大,心里一疼,眼睛里泪水止不住向下滑落,白芷连忙向前来劝。 恰逢曲济仁来诊脉,抱着小九儿一阵哄,等小九儿不哭了,曲济仁问了白芷,知道原因后,曲济仁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七,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自己清楚,切记情绪大起大落、忧思过度,你既然做好决定要留下孩子,就要为孩子负责,难道你要肚子里的孩子重蹈三皇子的覆辙吗?” 曲济仁的话说的很重,他也觉得如此快有孕不是件好事,可既然来了,身体允许,健健康康把孩子生下来才是首要任务。 “小七,李修荣的身体是怎样拖垮的你清楚,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以后走了李修荣的老路,还有时间和精力陪小九儿吗?好好把身体养好,隔不了几天就能陪小九儿了,孰轻孰重,靠你自己掂量,而且小九儿还小,记忆不会太久的。” 曲济仁的一番话让曲簌瞬间醍醐灌顶,是啊,忧虑最伤身,她把自己绕进死胡同,最后的结果对她和对小九儿都不好,身体没了,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小九儿。 想通后,曲簌擦干眼泪,看着曲济仁怀里的女儿,下定决心要先养好身子。 曲济仁给曲簌把了脉,幸好曲簌底子好,情绪起伏暂时对身体没影响多大,但继续下去,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养好身子,曲簌按照要求尽量躺着,把榻上的小桌子拿开,斜躺着看新送进宫的账本,还有三舅舅来的信,信中提到,外出一年多的三舅舅在年底会回来了,她要的东西应该是找到了,而且还有额外的大惊喜。 曲簌又养了七天,身子彻底好了,终于不用在待在屋里,药也不用喝了,曲簌能出屋子第一件事便是好好的抱了一下小九儿,七天只能和母妃贴贴,没得到母妃抱抱的小九儿气性大极了,趴在肖政的肩膀上,就不让曲簌抱她。 “小九儿,是母妃的错,让母妃抱抱好不好?” 小九儿无动于衷,曲簌再接再厉道:“小九儿不要母妃抱,母妃伤心了。”曲簌装哭,终于引得小九儿回过头,可还是不愿伸手。 最后曲簌只能使出杀手锏,抱起榻上的曲小八,“小九儿,再不要母妃抱,母妃抱小八了。” 见母妃抱曲小八,小九儿生气不管不顾,小手挥舞着往曲簌怀里按,不是肖政力气大,险些让她挣脱掉了,抱稳后,肖政吓得在女儿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语气宠溺的骂了一句,“力气大的丁点不像一个姑娘。” 小九儿不管父皇说她,铁了心要去抓母妃怀里的曲小八,曲簌连忙放下曲小八,接过女儿。 肖政扶着小九儿的背,嘱咐道:“小心些,别让她踢到你的肚子。” “放心,我有分寸。” 曲簌拿起一个玩具塞到小九儿手中,小九儿安静了许多,玩着手里的玩具,一会儿抬头看一眼母妃,然后紧紧将小脑袋贴着曲簌的胸膛,小九儿不知道母妃为什么这么久不抱她,小孩子不会表达,但小孩子不傻,很多微小的变化,小孩子都能感受的到。 曲簌心里软软的,抱着女儿坐在榻边,语气温柔的解释着:“小九儿,母妃身子不舒服才没有抱你的,现在母妃身体好了,就能每天都抱小九儿了,小九儿是母妃第一个孩子,母妃永远会最喜欢小九儿的。” 曲簌说完,在女儿额头和脸上各亲了一下。 曲簌低头的时候,头发轻轻扫在小九儿的脸上,小九儿以为曲簌是在和她玩,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婴孩的笑声最具有治愈能力,曲簌心中的愧疚感,在这一刻才真正意义上得到释放。 小九儿在屋里待不住,玩了一刻钟,小手指着外面,‘啊啊’的表示要出去。 曲簌能短时间抱女儿,抱久了还是要为身子考虑,便把女儿交给肖政,让肖政抱着。 九月的御花园中菊花开的最好,俩人带着着小九儿来到御花园里摆放着各种盛开的菊花的苑外,肖政摘了一朵小一点菊花给女儿拿着,也不管女儿能否听懂,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解菊花的相关典故。 小九儿眼神清澈的盯着父皇动来动去的嘴巴,然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菊花塞进口中。 肖政的讲话声戛然而止,连忙伸手去抠女儿口中的菊花,“小九儿,快吐出来,不能吃。” 曲簌看着含着菊花不张嘴的女儿哭笑不得,无奈的捏着女儿的嘴巴,强行把花瓣抠出来。 口水加花瓣落在地上,曲簌嫌弃的拿着手帕擦干净她和肖政的手,再去擦干净小九儿嘴巴。 “什么都敢往嘴里塞,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 小九儿被父皇母妃同时上手,也没哭没生气,心大的又要去薅菊花,肉肉的身子在肖政怀中扭来扭去,曲簌想,幸好抱的不是她,不要说肚子里还有一个了,就算没有,她的小身板也经不起她折腾。 奶娘和伺候的宫人站的远远的,不敢向前打扰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 奶娘侯氏低声和付六娘说道:“付姐姐,我们二公主是泡在蜜罐中了。” 付六娘小心的看了一眼白芷,见白芷脸上没有异样,才回道:“谁说不是呢。” 侯氏看懂付六娘的动作,不敢再继续说了,在昭纯宫,她们三个奶娘私底下说两句无伤大雅,在外,当奴才的多话是大忌,更何况是谈论主子,是她一时大意了。 第205章 和睦 付六娘家中有个十一个月的儿子,还有两个在学堂念书的双胞胎儿子,两个孩子同时读书家里负担很重,遇到宫里选奶娘,要求认字,她恰好小时候随着哥哥念书认得几个字,再加上经验丰富、模样周正被选上了。 进宫伺候的是皇子公主,她做好了被为难得准备,哪曾想,进了昭纯宫,俪贵妃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出手也大方,进宫短短四月,拿到手的银钱比丈夫在茶楼里当账房先生一年拿的都多。 主子好,她伺候二公主比对亲生的孩子还尽兴,她从未见过像二公主一样命好的姑娘,皇上娘娘疼爱,哥哥姐姐喜欢,外祖家的好东西不要钱似的送进来,小小年纪就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库房。 然而,贵妃娘娘在二公主不足四月再次遇喜,她们都以为二公主的宠爱会大打折扣,但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娘娘为了不委屈了二公主,竟然动了放弃肚子里的孩子的心思。 谁不知道,皇宫之中,最珍贵的是皇子。 娘娘再次遇喜,二公主的宠爱不仅没少,还上升了,娘娘甚至把昭纯宫所有人召集到一起训话,禁止他们在二公主面前说要让着弟弟妹妹一类的话,一旦发现,直接交由掖廷处置。 单看贵妃娘娘和皇上对二公主的态度,谁不说一声二公主长在福地里了。 曲簌和肖政不知奶娘的心中所想,小九儿看腻了菊花,闹着要走,拗不过女儿,肖政抱着来到御花园的鱼池旁,吩咐太监拿来鱼食,洒在了鱼池中,鱼儿成群结队的游过来,小九儿兴奋极了,朝着鱼池中‘啊啊’的叫,口水顺着嘴角滴在肖政的衣袖上,肖政却没有丁点嫌弃。 看着女儿高兴,肖政也随着笑起来,“小九儿是不是很喜欢鱼,父皇让人送一缸鱼去昭纯宫,小九儿天天都能见到了。” 听到肖政打算送一缸鱼来昭纯宫,曲簌连忙制止,“皇上,打住,你还是别祸害鱼了吧,你忘了,昭纯宫有曲小八,送一缸鱼,是给曲小八送食物吗?” 曲簌不是没养过鱼,有人看着曲小八不敢动,晚上没人了,第二天鱼缸里的鱼全部浮起来了,鱼缸旁,还有吃剩一半的,不用想,就知道凶手是谁。 倒也不能怪曲小八,曲小八是只猫,抓活物是它的天性,无法只好不喂鱼了。 肖政却觉得曲小八会吃鱼不是大事,“几条鱼而已,吃了再让人送便是了。” “皇上,吃鱼不是大事,如果让小九儿看到血淋淋的半个鱼的尸体就是大事了。” 肖政打消了送鱼的念头,碰了碰女儿的额头,“小九儿想看鱼,父皇抱小九儿来御花园看可好?” 小九儿小手无意的拍在肖政脸上,同时发出“啊……喔……”的小奶声,似乎在回应父皇的话。 肖政被打丝毫没有不悦,握住女儿的小手夸道:“朕的小九儿真聪明。” 看了一会儿,准备回去之际,假山后的空地处,传来肉肉的声音,“大皇子,大公主,二皇子,快一点,我们踢球,三皇子,你站远一点,等会儿踢到你了。” 紧接着是大皇子的声音,“肉肉,我来防守,你来踢,小夏子,快把网支上。” “小祖宗们,你们小心一点,等会儿摔着就不好了。”说话的是小夏子,小夏子是清和殿的奴才,肖政一听便知道了。 “你放心,本皇子身高体壮,不会轻易摔着的。” 没一会儿,假山后,全是孩子们的嬉笑声,小九儿最喜欢热闹,再也待不住了,小手往声音传出的地方一指,示意父皇抱他过去。 肖政不知在想什么,久久未动,小九儿急的往前扑,急切的样子,如果会走路,怕是早就走着去了。 曲簌看着女儿着急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这个只文静了两个月的女儿,长大后的性格可能真的与大皇子和肉肉差不多了,哪里热闹往哪里凑,除了睡觉在学堂,片刻不得安静。 最终,肖政还是抱着女儿去了大皇子们所在的方向。但没靠近,站在假山旁看。 令肖政和曲簌没想到的是,不止大皇子、大公主、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在,孙贵容牵着五皇子也在不远处看着。 三皇子和四皇子负责捡球,球滚远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嘟嘟嘟’的跑去捡,捡到了高兴的抱着球去交给大公主,大公主夸一句‘真乖’,两个小豆丁又走到远处站着。 四皇子只有一只手,捡球很慢,还只能用滚的方式滚到大公主那里,也没人嫌烦,慢慢等着四皇子把球滚过来。 一片其乐融融之相,看得人心里里暖暖的。 曲簌和肖政原本打算站在暗处看一会儿,不急着去打扰孩子们,可他们忽略了小九儿,小九儿大大的‘啊’了一声,他们所有人的行踪暴露了。 肖政抱着小九儿走出去,大皇子等人停下玩乐跑过来请安。 “儿臣参见父皇,见过曲母妃。” “臣妾参见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肖政抬手,“平身,你们继续玩。”接着对孙贵容说道:“孙贵容怎么带着五皇子过来了。” “五……五皇子在宫里待不住,臣妾想着带他来御花园逛逛,哪曾想遇到大皇子他们,五皇子不愿走,臣妾便陪着五皇子在一旁看了。”孙贵容很少见肖政有点紧张。 孙贵容没有说的是,她是知道大皇子他们过来,故意带五皇子在路上等着的,她不得宠,想五皇子和大皇子大公主等多亲近,五皇子也能多见着些皇上。 肖政对孙贵容无感,对五皇子却不错,摸了摸五皇子的头,“皇子大了理应多带出来走走,兄弟姐妹间多相处,关系才会和睦。” 男孩子天生仰慕父亲,见父皇摸他,五皇子抬起头,怯怯的喊了一声,“父皇。”然后,羡慕的看着肖政怀中的小九儿。 肖政没注意到五皇子的眼神,曲簌却注意到了,朝着女儿伸手,“小九儿,母妃抱一会儿好不好?” 小九儿没拒绝,伸手要曲簌抱,曲簌抱过女儿,用很小的声音在肖政耳边说道:“皇上抱抱五皇子吧。” 第206章 多子多福? 肖政俯身抱起五皇子,五皇子惊喜的眼睛都亮了,又喊了一声,“父皇。” 肖政夸道:“好孩子。” 小九儿很少见这么小的孩子,伸手去抓五皇子,离得近,真让她抓住了五皇子的手。 五皇子不敢挣开,看看肖政,又看看孙贵容,无措极了。 孙贵容不敢上前,曲簌干脆抱着女儿离得更近些,对五皇子说道:“五皇子,这是妹妹,会不会叫妹妹。” 五皇子只是被小九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了,回过神来,拉着小九儿的手,慢慢的叫道:“妹……妹。” 曲簌对长得萌萌的小孩没有抵抗力,捏了捏五皇子的脸蛋,“五皇子真聪明。” 五皇子和小九儿你‘啊’一句,我‘喔’一句的交流着,旁人听不到他们在交流什么,但两个小孩都很高兴。 见此情形,孙贵容也在旁边壮着胆子说道:“二公主身体真好,瞧着比五皇子还壮实些。” 一个姑娘被说壮实,曲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可事实摆在眼前,四个多月的小九儿,手臂小腿比一岁两个月的五皇子还粗,看身量,也比五皇子短不了多少,爹爹把脉时也提过,小九儿长的比寻常四五个月的孩子快,脉象和骨骼上更像半岁的孩子。 曲簌干巴巴的来了一句,“二公主能吃。” “能吃是福。”孙贵容笑着接道。 肖政抱了一会儿五皇子,便把五皇子放地上,“去和三哥四哥玩。” 五皇子是三个小一点的皇子中出生时身体最好的,走路稳当,肖政让太监把他牵到三皇子和四皇子一处。 “孙贵容,五皇子是男孩子,摔摔打打很正常,不用看得太紧,四皇子身体还不如五皇子,大公主是女孩,皇后不是也让他们出来了。” 肖政不算是警告的话,却让孙贵容诚惶诚恐了,“臣妾知错,臣妾……” 肖政对摆手,打断孙贵容的话,“好了,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好好看着五皇子。” “是。”孙贵容连忙转身守在二皇子两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儿子高兴的跟在三皇子和四皇子后面走,孙贵容后悔刚才怕五皇子受伤,牵着五皇子不让他过去了。 皇上又把女儿从曲簌怀里接过来,抱着女儿看,直至大皇子他们不玩了。 七个孩子全部玩的满头大汗,大的几个先跑到肖政和曲簌跟前。 “父皇,我们玩好了。”说话的是大皇子。 肖政习惯性的问道:“玩好了就回延庆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吗?明日朕要亲自检查你们的功课。” 大公主、二皇子和肉肉皆觉得没问题,只有大皇子苦着脸,“父皇,你不忙吗?怎么隔一天就要检查我们的功课。” 肖政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大皇子的头,“等你哪天自觉完成功课了,朕便不检查了。” 大皇子的功课一个字还写,写了也过不了关,大皇子试图寻找同盟。 “肉肉,你功课写完了吗?” “妹妹,你功课写完了吗?” “二弟,你功课写完了吗?” 然而,大皇子要失望了,他得到的答案是,除了他以外,其余人都写了。 “你们不讲义气,怎可丢下我独自把功课写了,亏得我们还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下次不组织你们玩了。” “我……我们没有。”肉肉和二皇子真的怕下次大皇子不组织他们玩了。 唯有大公主小声说道:“我叫了大哥写功课,大哥说不急的。” “我说不急,你可以多催催我啊。” 肖政被气脸色变了又变,怕吓着怀里的女儿,压低声音呵斥道:“肖敬,你闭嘴,你多大岁数了,完成功课还要妹妹催你。” 肖政对大皇子生气的次数太多了,后面站着的几个小的,居然没一个被吓到。 曲簌被他们逗乐,大皇子真是一个活宝啊。 大皇子仰着头,还敢直视肖政,“父皇,不要生气,生气伤身,儿臣晚上回去补就是了,其实不能全怪儿臣,谁叫夫子布置的课业太难,如果和妹妹、肉肉他们的一样,儿臣一定早早的做完的。” “你……你……”肖政指着大皇子,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今晚朕随你一起回延庆殿,你几时把课业补完了,朕几时离开。” 肖政的话如同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大皇子头上,“父皇,你回昭纯宫陪曲母妃和小九儿,儿臣会回去赶完功课的。” 大皇子在肖政这里信誉度为零,肖政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快些赶完功课朕再回昭纯宫也不迟。” 大皇子把最后的希望系在曲簌身上,装的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句,“曲母妃……” 肖政忍无可忍了,“肖敬,继续拖下去,课业翻倍。” “不要啊,父皇,儿臣立刻回去写还不行吗。”大皇子觉得天空都变暗了,他怎么会这么命苦。 孙贵容看得目瞪口呆,大皇子和皇上居然是这样的相处方式。惊讶的同时,孙贵容心也放下了许多,王贤妃一直不得宠,皇上依旧愿意管着大皇子,她的五皇子,应该不会因她不受宠而受皇上冷落吧。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大皇子的母妃,王贤妃在半盏茶前快到御花园了的,王贤妃三天未见儿子了,听大皇子在御花园玩,本准备来见一面,可快要走进御花园时,听到肖政在训斥大皇子的声音,王贤妃吓得赶快停住脚步,没有半分犹豫的转身就回翠微宫了,儿子见不见不重要,主要是皇上训人时太可怕了。 最后,孙贵容带着五皇子离开,曲簌也带着小九儿走了,大公主、四皇子也随着凤倾殿的奴才走了,只有肖政,带着满脸不情愿的大皇子回来延庆殿。 二皇子三皇子以及肉肉,恐怕殃及池鱼,回了延庆殿,乖乖的洗漱后,进屋再没有出来过了。 肖政回昭纯宫时,小九儿已经睡着了,见肖政黑着一张脸,幸灾乐祸的问道:“皇上,大皇子功课做的如何了?” 曲簌是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肖政怎不知, “你就闹吧,朕看小九儿的性格和大皇子小时候差不了多少。” 曲簌听了,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小九儿是皇上的女儿,皇上连大皇子都能教,小九儿就顺带一起教了。” 曲簌蛮喜欢大皇子的性格。 肖政看曲簌不像说的假话样子,瞬间感觉多子多福,不一定是件好事。 第207章 战争 小九儿真如曲簌担忧的一样,小小年纪,脾气大的出奇,身体又好,曲簌根本不敢多抱她。 别的小孩六个月才能坐稳,她到了十月中旬,满打满算五个月,居然自己试着翻身起来坐着了,不泄气的试了两天,真的让她翻起来坐稳当了,然后,把摇篮里的小被子和小枕头以及曲簌给她做的小玩偶,全部扔到地上。 曲簌干脆在地上垫上垫子,把她放地下,没几天,小九儿竟然自己学会爬了,然后,肖政一来,看到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正追着曲小八爬,就是爬的姿势有点可爱又好笑,是在地上匍匐前进。 前朝事多,肖政连续四天没有进后宫了,一来,小九儿给了父皇一个大惊喜。 “小九儿会爬了?”肖政低头看着爬到他脚边的女儿,“小九儿什么时候会爬的?”他四天未来,女儿变化如此大。 “前天会坐,今天会爬的,不知哪来的这么好的精力,在屋子里爬了快一刻钟了,我怕她太小爬行对骨头不好,不准她爬,她生气的一直哭,我就没办法了。”曲簌摊手,表示对女儿无能为力。 肖政单手抱起女儿,一只手环住曲簌,“辛苦你了,身体受得住吗?” “幸好肚子里的是个乖的,否则我真的要被小九儿折腾坏。”怪不得说两个孩子不能隔太近,她这还有奶娘宫女伺候着,都觉得累,如果是放在普通家里,让她怀着一个还带一个,她怕是会短命。 “小九儿确实能折腾了些。”肖政有亲闺女滤镜也不好闭着眼夸小九儿乖巧。 宫里已经有五个皇子一个公主了,没一个有小九儿一样精力旺盛的,大皇子都比不了,五个多月了,一次病没生过,不挑食,刚满五月小七就给她添了辅食,没有预想之中的哭闹不接受,给什么吃什么,没有积食,有的是十两一天比一天大,身体一天比一天壮实,精神愈发好了。 可是嘴上嫌弃归嫌弃,肖政内心觉得孩子还是这样的好,像三皇子、四皇子、大公主小时候一样,将太医院折腾的团团转,一有风吹草动周围人草木皆兵,相比之下,爱折腾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九儿不满足于在屋里待着,指着外面,又想着出去了,这次肖政没抱她出去,走出门外,把小九儿塞给奶娘,让奶娘把她抱出去玩了。 曲簌躺在榻上,看着出去立刻又进来的肖政打趣儿道:“怎么不亲自抱着闺女出去玩?” 肖政脱掉鞋上榻,挨着曲簌躺下,“朕身体不是铁打的,让朕躺一躺。” 曲簌恢复正色,担忧的问道:“真的要与东夏开战了吗?”安逸太久了,曲簌都快忘了定安和东夏的矛盾了。 “嗯,与东夏的战争迟早会打的,与朕预想的没晚多久,从今年四月起,定安与东夏的边境就矛盾不断,定安三年前断了与东夏的商路,定安地大物博,没什么影响,东夏与曾经的西夏国内情况差不多,缺粮食、布匹、药材等,长期以往下去,不用打仗,东夏国力自然会消退,东夏等不及了。” “东夏国虽兵马强壮,但综合实力与定安有一定差距,皇上放心,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一定是定安,只是战争意味着伤亡,一场大战后,又会是多少残缺的家庭。”曲簌感慨道。 肖政轻抚着曲簌还未有起伏的肚子,“小七,这场战,我们不打,以后我们的儿子孙子就会打,再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边关百姓受外敌侵扰,东夏是定安周边最强的国家,只要胜利了,至少能保定安百年安宁,朕想把一个河清海晏的定安交到我们儿孙手上。” “皇上,如果开战,还是镇国公世子当先锋吗?” “当然,战争一旦发生,朕打算封定国公世子平远将军为主将,定国公府二公子和武郡王世子为副将,共同抵御外敌。”肖政毫不避讳的与曲簌谈论起朝堂上的事。 “皇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可暂时放松一下,担忧过度身子受不住。” “如今的定安不是先帝时期的定安,单是一个东夏,不足为惧,但据定安在东夏的探子传递回来的消息,东夏已经暗地里与北漠结盟,北漠虽次于东夏,但同样不可小觑,两国结盟,定安就算是胜利了,也会国力衰退好几年,如果输了……” “皇上放心,我们不会输的,我们也不能输。” 肖政紧紧搂着曲簌,“对,小七说得对,我们不会输,也不能输。” 从肖政的语气中,曲簌知道这次是场恶战,“皇上,必要时候,你还会御驾亲征吗?” 肖政身形明显一顿,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会,战争到某个时候,拼的不止是实力,还有将士们的士气,放心,朕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会保护好自己的。” 曲簌没问‘我生产时皇上会不会’在一类的话,肖政疼她归疼她,但肖政有他的理想抱负,她不能成为拖肖政后腿的存在,况且,定安都成了战败国了,她和孩子作为定安的子民,可想而知会面对怎样的结局。 “如果皇上真的去了,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小九儿还小,肚子里的孩子更小,皇上说过给大公主和小九儿建的公主府还没建,皇子中也没有能担事的,皇上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才是。” 话题突然沉重,肖政感觉到曲簌心情低落了些许,安慰道:“战争还未正式开始,小七好好养胎,一切有朕。” “皇上不用一个人担着,我也能帮皇上,皇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小舅舅快回来了,我让小舅舅寻找的新粮食小舅舅找到了,新粮食在干旱缺水的地方亦能栽种,新粮食的食用口味更佳,而且红薯和新粮食可以同时种植,节约了土地,粮食的产量也能上来。” 原本曲簌打算等小舅舅回来再说的,但看肖政情绪不是很好,先说了,让肖政高兴高兴,心情好了,一些事情解决起来更快。 第208章 小舅母 曲簌话音刚落,肖政惊喜的坐直身子,“小七,你说的是真的?”红薯给他的惊喜够大了,有一样他就很满足,现在小七告诉他还有新的粮食,甚至能与红薯相提并论,他怎能不震撼。 “钱书林何时回来?”肖政恨不得钱书林立刻出现在宁州城。 “最快一个月左右,慢的话年底,皇上别急,就算小舅舅现在到了,今年也是无法种了。” “朕盼望钱书林早些回来不止粮食的事,朕希望钱书林随着武郡王世子一起去往边关与林平夏汇合,钱书林是可用之才,打仗时能起大作用。” 前些天看了钱书林送的地图,肖政就动了让钱书林去边关的决定,本想得空问小七钱书林好久回来,哪想小七先提起了。 “等小舅舅回来我与小舅舅说。”曲簌了解小舅舅的性格,看着不着调,在关键大事上绝不会推脱或者掉链子的。 “多谢小七了。”安静一会儿后,肖政开口问道:“小七,红薯和新粮食,小七到底是从何得知的?”他和小七关系越来越近,他却越发确定小七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竟然让他有点患得患失,有了小九儿,他才稍微安稳些。 “我……”曲簌欲言又止,思考了很久回道:“皇上,每个人都有秘密,我的秘密不知从何说起,皇上能暂时不问吗?但皇上可以放心,我对皇上没有任何不好的心思,我的秘密对定安不会有任何威胁,皇上不相信,我可以用我的命和曲家所有人发誓,如果……” 肖政虚捂住曲簌的嘴巴,“小七不用发誓,朕相信小七。”第二次问相似的问题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肖政心中划过一丝失落,小七还是未曾完全信任自己。 “小七有会彻底坦诚那天吗?”肖政突然间,想问出一个结果来。 “有。”曲簌肯定的答道。她没给具体的日期,也不算骗肖政吧,死前坦诚也算坦诚吧。 或许也不用等到那天,等到完全相信肖政之日,就是坦白秘密之日。 不怪她要隐瞒,主要是她的秘密太骇人听闻了,她怕,稍有不慎会当做妖魔鬼怪处理了。 曲簌刚开始也想过隐起来生活,可她做不到,不藏起来,依照肖政的洞察力,发现异常很容易,能等到今天才想得到一个答案,算是他能忍的了。 可还是没到说的时候,她有孩子更赌不起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肖政也不想继续追着问清楚了,只要小七一直在她身边就够了。 “好,朕等着,等小七愿意坦诚的那天。” 生了一个孩子,肚子里怀着一个孩子,相处了快三年了,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对她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嘴上能说假话,内心却骗不了自己,曲簌不得不承认,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动心了。 曲簌把头埋在肖政的胸膛上,“皇上,谢谢你愿意相信我,皇上不嫌弃,我会陪着皇上一辈子的。” “小滑头,你好好的待在朕身边,朕一切都不过问了。” 肖政拿起书,给曲簌肚子里的孩子念起书来,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榻上,温馨又美好。 然而,俩人之间的温情没持续多久,被遛弯回来的小九儿打断了,奶娘站在门口左右为难,内室的帘子是拉上的,一看便知皇上娘娘不想让人打扰,但怀里的小主子可不管这些,指着里面要进去,奶娘不动,她生气的一个劲儿的干嚎。 就在奶娘为难之际,肖政掀开帘子出来了,接过女儿,又气又爱的道:“你母妃说的没错,有你在,安静的时光持续不了多久。” 小九儿不管这些,到了父皇怀中,立刻停止了干嚎,把小脑袋靠在肖政胸膛上,一副眷念的模样,看得肖政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了。 宠溺的骂了一句,“和你母妃一样,小小滑头。” —— 边关的动乱越来越大,肖政在清和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曲簌一两天见不到肖政成了常有之事。 十月底,肚子里的孩子满了三个月,曲簌对外宣布了再次遇喜的消息,除早就知情的皇后外,一些嫔妃在酸言酸语的同时,又羡慕不已。 十一月中旬,武郡王世子武煊带领五千军士赶赴边关,武煊出发当日,肖政便下旨赐王贤妃封号‘敏’,王贤妃成了肖政后宫第四个拥有封号的妃嫔,但没人觉得奇怪,世子武煊是王贤妃的亲舅舅,皇上赏赐王贤妃是情理之中。 十一月底,曲簌接到爹爹传来的消息,小舅舅回家了,但看爹爹神色奇怪又不说实话的样子,曲簌的好奇心被拉满了。 第二天,和肖政报备后,带着小九儿先回了外祖家。 回来外祖家,见到小舅舅后,才明白爹爹神色奇怪的原因是什么。 她的小舅舅,居然带了一个小舅母回来,舅舅二十八了,按理说带一个小舅母回来很正常,家里人应该高兴才是,可小舅母的长相一看就不是定安人,也不是定安周边小国女子的长相。 倒是与曲簌前世见过的中东女子长相相似,五官立体、眉毛浓密、眼窝深邃、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深棕色的大波浪卷发,典型的浓颜系大美人,一眼惊艳那种。 曲簌问了才知小舅母来自一个叫月丽的小国家,原名叫莱黛,因跟着小舅舅回来,小舅舅给她取了一个定安女子的名字,随小舅舅姓,单字熹,晨光熹微,来了定安,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小舅母会说定安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但日常交流没问题,因与家中人不熟,行为举止间还存在着些拘谨。 曲簌毕竟从现代来的,接纳速度比外祖父舅母他们快多了。 简单交流两句后,曲簌已经开始幻想,以后小舅舅和小舅母的孩子,该会是何等的漂亮。 第209章 对错 小九儿进了钱家就落不到她的手上,外祖父和舅母轮流抱着小九儿,还有大舅舅和表哥在旁边眼馋的看着。 大舅舅终于忍不住了,“佩芸,给我抱抱。” 大舅母避开他的手,“等着,我才抱着小九儿,等我抱够了再说。” 可是,小九儿在大舅姥姥怀里待不住了,一个劲的往钱熹那里扑,“啊……啊……” 狄佩芸不知小九儿想做什么,曲簌却知道,小九儿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包括人,钱熹漂亮的不像真人一样,小九儿当然喜欢了。 “小舅母,小九儿是喜欢你,想要你抱抱呢。” 钱熹紧张的手足无措,“我……我能抱敬懿公主吗?” 昨晚书林给她讲过家里的一些事,在钱熹眼中,曲簌和小九儿是定安最尊贵的人之一。 “能抱,当然能抱了,小舅母快抱抱吧,小九儿等不急了。” 曲簌开口了,钱熹才小心翼翼的接过小九儿,小九儿到了钱熹怀中,兴奋的伸着小手摸钱熹的头发、眼睛、鼻子,最后小手放在钱熹脸上不愿意拿开,眼睛亮亮的,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女儿的一番操作,看得曲簌是尴尬不已。 钱熹任由小九儿在她脸上摸来摸去,还笑着夸道:“敬懿公主真可爱。” 曲簌不好意思的在女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可爱,小淘气差不多,小舅母也不用一口一个敬懿公主了,没外人的时候直接叫小九儿就是了,一家人,太生分了不好。” “好,小九儿。” 钱熹喊了一声,小九儿听懂大美人小舅姥姥是在叫她,高兴的在钱熹怀中手舞足蹈。后面谁想抱她,她都不情愿。 幸好钱熹的身材不像定安女子,更高更壮些,否则怕是抱不住小九儿。 有钱熹抱着小九儿,还有奶娘在,曲簌和舅母外祖父避到后面说话。 “恭喜舅母了,心中大事了却一件了。” 曲簌说此话时目光是望向外面的钱熹和钱书林,狄佩芸当然听懂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哎,你说这算是什么事,我是盼着书林成婚,哪想他带回个外邦的女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家会成为街坊邻居的谈资了。“ 不怪狄佩芸忧愁,就是放在现代,挨着的谁家找了国外的女婿或者儿媳,街坊邻居也会新奇谈论的。 “小舅舅喜欢,我们还能说什么,舅母看开一点,总比小舅舅不成婚,等着侄子养老强多了吧,再说了,你看小舅母多漂亮,小九儿可是喜欢的紧。” “我只是抱怨一下,人都带回来了,住进了书林的院子,我还能说什么,希望她能和书林安心的过吧,我和你你外祖父商量着,选个良辰吉日,家里还是办一场,我们家娶亲,也不能让人家姑娘无媒无聘无礼的跟了书林吧。” “舅母看着办吧,该有的还是得有,到时候我定送一份大礼给小舅舅。” “小七,书林的封官圣旨还在家里放着,她娶个外邦女子,对他的官路有影响没有?”在狄佩芸问出了心里的担忧,家里的生意做得再好,也不如出一个做官的人来的好,所以圣旨送进钱宅时,她厚赏了钱家上下。 “舅母放心,小舅舅愿不愿意当官还不一定,况且小舅舅不是皇子,取个外邦女子碍不了什么事的。” “不愿意,他都成家了,不安定下来难道还要带着妻子到处跑。”说到这里,狄佩芸打住了,带着妻子到处跑的事书林是能做出来的,可还是忍不住惋惜,“司农少卿呢,正五品,读书人多少年都达不到的品级,不当多可惜啊。” “小舅舅喜欢如何舅母就依着他吧,舅母可以把目光放在文智身上,文智去年考中了举人,名次还不低,后年春闱,文智如果进入殿试,考取功名,还愁做不成官吗?” 曲簌理解狄佩芸对家中出了个读书人的执念,士农工商,无论何时何代,仕途都比商途更吸引人。 果然,听了曲簌的话,狄佩芸心里稍微好受些了,“希望吧,文智那孩子用功,有他走在前面,以后他的侄子们也能学习一二。” “舅母放心,有我在,还有大哥在,让文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去问大哥。” “多谢小七了。”狄佩芸由衷的说道,两家能有今天的一切,小七功不可没。 “好了,不说他们了,小七肚子看着有四五个月了吧,小九儿五月才生的,小七该歇段时间的,怎得这么急,身体可还受得了。” 狄佩芸想左了,以为曲簌是为了稳固地位才慌着怀第二个的。 “快五个月了,身体没问题,舅母,小二来是意外,我和皇上都被吓着了,皇上还想过放弃小二呢。”曲簌抚着肚子,有点不好意思了,舅母是第三个说她急的了,第一个是盛初柳,第二个是皇后,她们一致怀疑她是想要个皇子巩固皇位。 每次她都解释,是意外、意外,真是太冤枉了。 狄佩芸安心了,“身体受得住就好,下一个千万要注意,多隔几年,身体是最重要的。” “舅母放心,我会多注意的。”下一个,怀这个都在意料之外,第三个压根没在考虑之中,孩子在精不在多,儿多母苦,两个差不多了。 和舅母说完后,曲簌又和外祖父说了两句,可是外祖父心思大半都放在了小九儿身上,真的只说了两句,就被小九儿的笑声吸引来,脚步越来越往外挪,曲簌无奈道:“外祖父,你去陪小九儿吧。” “好呢。”钱昇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曲簌假意抱怨,“舅母,外祖父心里没有我了。” “心里没你爹早就出去了,哪还等你把话说完,你是爹最疼爱的外孙女,爹是爱屋及乌,钱家和曲家两家加一起,到了小九儿这辈,只出了小九儿一个姑娘,不要说爹了,我们都稀罕的紧。爹甚至放话了,小辈们谁为钱家生个姑娘,爹额外奖励两间店铺。” “舅母可以催催表嫂们和小舅母,还有希望的。” “顺其自然吧,姑娘还是小子我们不能左右,想当年我怀文智时,拜了送子娘娘,捐了香油钱,怀着时也想吃辣的,盼了十个月,生下来还是个小子,当时你舅舅和外祖失望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 忆起当年的事,狄佩芸还想笑,接生的产婆都不理解,谁家盼姑娘能盼成这样啊。 曲簌笑了笑,没接话,钱家和曲家皆是好人家,疼女孩,看重姑娘,她是受益者。 可人啊,往往是缺什么盼什么,如果清一色是姑娘,他们就该盼男孩了,放在古代大环境下,只要对家中姑娘好盼儿子也没有对错,盛初柳的遭遇便是很好的例子。 第210章 钱熹来历 在钱家吃完午饭,曲簌才单独见了钱书林。 “来吧,小舅舅,与我说说,你是如何认识小舅母的?” 钱书林料到曲簌会问,大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脚往桌上一翘,“怎么认识,见到了就认识了,曲小七啊曲小七,你都马上两个孩子的娘了,怎得好奇心还如此重。” “谁说的当娘了就不能有好奇心,再说了,我是关心小舅舅嘛。”曲簌不承认她的八卦之心。 钱书林用‘你看我信不信你’的目光望向曲簌,嘴上却诚实的说道:“小熹是月丽国的公主。” 曲簌被这个回答惊到了,“小舅母是月丽国的公主?小舅舅真厉害,居然连他国的公主都哄到了。” “当不起贵妃娘娘夸奖,月丽国的公主不值钱,更不要说小熹的母亲不得宠,她父亲准备把她许配给一个将死之人,她逃出来是遇到了我,我可怜她便把她带走了,一路相伴,就生出了感情。” “呵呵——,我不信,小舅舅是用这番话骗大舅母和外祖他们的吧,救人哪需以身相许,小舅舅也不是愿意随意娶一个人的人,说吧,中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是英雄救美在先,还是美救英雄在先啊?” 钱书林顺手拿起身边的宣纸捏成团扔向曲簌,“就你聪明。” 曲簌躲都没躲,接住纸团扔了回去,“知道我聪明,就快快如实交代,小心本宫罚你。” 钱书林顺着曲簌的话接道:“贵妃娘娘饶命,小的这就交代。” 钱书林拿下腿,坐直身子,“小熹是月丽首领的第十一个女儿,月丽不像定安,不在意人伦常理,小熹的母亲是月丽大户人家的妾,因貌美被首领看上了,强行发生了关系,生下小熹,首领不管小熹,她和母亲留在了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的家主舍不得小熹母亲的美貌,倒是养了母女两很多年,人总有年老色衰的那天,小熹母女失宠了,后来小熹母亲也死了,小熹在那家的日子过得比奴隶好不了多少。” “我和小熹的缘分要从今年二月说起,我进入月丽后暂时与商队镖局分开,就是着短暂的分开,导致我在月丽的客栈中被贼人盯上,一不小心落入贼人彀中,费尽心思侥幸逃脱,恰好遇到在客栈做工的小熹,小熹把我藏进了柴房中,我才逃过一劫。” “事后我问小熹想要什么,她什么都不要,我强行塞了两锭银子给她,可是,银子她也没保住。” “离开月丽的前一晚,她求到了我跟前,她亲生父亲要接她进宫,将她许配给一个年近八旬的小部落首领,她只求我带他走,我想着欠他一个恩情,就悄悄带着她一路离开了。” “一个女子,我也不能把她半路扔了,一拖,便来到了北漠。”说到这,钱书林停顿了。 曲簌正听的起劲,催促道:“北漠,来到了北漠怎么了?”她有预感,最精彩的部分在北漠。 钱书林的脸罕见的泛起了红晕,“在北漠,我遇到了相识的酒楼老板,她……她想留下我不成,给我饭菜中下了药,我……我逃回客栈,受药影响,与小熹有了夫妻之实,事后小熹不让我负责,还想与我们分开,我又不是始乱终弃之人,反正回定安也逃脱不了催婚,小熹性格温柔,与她成亲可以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舅舅当真只是为了报恩?”曲簌不信,小舅舅眼中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 “当然不是,小熹很像小七曾经提到过的一种女子,深陷泥沼,却坚强生长,小熹的出生很糟糕,但在小熹身上,没有看到丝毫的怨气,乐观、积极,一路上,她努力学习定安话、定安的字,了解定安的习俗,明明是她救了我两次,却对家人说是我救了她。” “人啊,上了点年纪总会眷念美好的人或者事物,你小舅舅是个俗人,逃不掉的。”钱书林自我调侃道。 “恭喜小舅舅了。”小舅舅能寻得合心意的人,曲簌真心为他高兴,曲簌端起水杯,“我以水代酒,祝小舅舅和小舅母恩爱长久,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钱书林端起水杯,隔空碰杯,“多谢小七了。” 曲簌放下水杯,“聊了这么久了,我忘了问小舅舅,小舅母芳龄几何啊?” 钱书林眉头一紧,觉得曲簌没安好心,但还是如实回答:“上月刚满十八。” 果然,钱书林话音刚落,曲簌惊呼:“小舅母比小舅舅小了快十岁,小舅舅真是老牛吃嫩草啊,不要脸。” 钱书林恶狠狠的喊道:“曲——小——七——” “小舅舅喊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可是我好像记得皇上也比小七大了十岁吧,等臣哪天面见皇上了,把小七的话转告于皇上,不知皇上会如何想呢。” 曲簌摸了摸肚子,有恃无恐,“小舅舅要告状就去吧,反正我肚子里怀着一个,皇上不会罚我的。” 钱书林挫败了,“曲小七,算你狠,亏我为了给你找什么玉米,走了十余个国家,哎,命苦啊。” 提到玉米,曲簌瞬间严肃起来,“小舅舅,玉米在哪里,你带了多少回来。” “在后院库房,三层袋子装着,此次带回了的多,整整五个大袋子,满满一大车,转托两家镖局送回来的,押镖费和过关费打点费花了将近一千五百两。” “小钱,玉米一旦在定安种植成功,于国于民都是大功一件,快,小舅舅带我去看看。” 曲簌着急的往后院走,钱书林跟在身后,“曲小七,你慢一点,注意身子。” 曲簌满心是玉米,哪听得见钱书林的劝告,快步来到后院,打开袋子,确认了袋子里的‘玉米’和自己想要找的‘玉米’是一个物种,曲簌长松了一口气。 钱书林倚在车子上,拍了拍装玉米的袋子,装作不愉道:“怎么,怀疑我找的东西有错,曲小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你想想,你交给我的事,我哪次没给你办好?” “交给小舅舅当然放心了,这次是东西太重要了,亲眼见过更安心。“曲簌解释,见小舅舅依旧黑着脸,曲簌扯扯钱书林的袖子,”小舅舅,我错了嘛,小舅舅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见钱书林脸色变好,曲簌瞬间得寸进尺,“小舅舅最厉害了,既然小舅舅事事都能办好,我这里还有件事等着小舅舅答应呢。” 第211章 好与不好 曲簌把肖政想要钱书林去边关的事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小舅舅去吗?” 钱书林从北漠回来,当然知道边关发生的事,没有考虑就答应了,“去,等我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就出发。” “右锋武煊已经出发,小舅舅打算如何去?” “我……” “小舅舅还是进宫和皇上商量更好些,我对打仗的事不了解。”在不了解的领域,曲簌不想盲目做决定。 “依你的。”钱书林说道。 …… 曲簌在钱家待到半下午才离开,临走前,小九儿死死拉住钱熹,想把漂亮的小舅姥姥带走,钱熹是人,不是一件玩具,怎能带进宫,最后,小九儿是哭着上马车的。 坐在马车上,小九儿也缩在奶娘怀里,气母妃没让她带小舅姥姥一同离开。 曲簌无奈的捏了一下女儿的脸蛋,“小小年纪,脾气越来越大,再大些继续如此,娘可要打人了。” “啊——”小九儿推开曲簌的手,气鼓鼓的望向曲簌,“啊,啊……”不解气的又吼了两声。 曲簌被气笑了,故意揉乱小九儿浓密又整齐的头发,“呵,只会啊,还会说其他不,有本事叫人,来,叫声‘娘’来听听。” 小九儿嘴巴紧闭,趴在奶娘肩膀上,不理曲簌了。 就这样,马车上的母女俩,谁也不理谁了。 付六娘默默地把小九儿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看着同样气性的母女二人,低头忍笑,不禁想到了曾经发生的一幕:二公主和娘娘互相生气了,皇上抱着二公主哄娘娘,皇上劝娘娘二公主还小,当娘的人了怎还和孩子一般计较,娘娘怎么说的?娘娘说我还是第一次当娘亲,二公主怎么不让着她。 皇上当时的脸色可是精彩极了,她见了这么多人家,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孩子,像娘娘和二公主一样相处的,还是第一次见呢。 马车停在了荣禄伯府后院,既然出来了,曲簌想着陪祖父吃顿晚饭再回宫。 曲簌下了马车,没有抱小九儿的意思,小九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母妃真的走的,嘴巴一扁,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没哭出声,反而让人更心疼了。 可是她的这招能骗肖政他们,骗不到曲簌,曲簌折返回去,问道:“还与我生气不?笑一个,笑一个娘亲就抱你。” 小九儿朝曲簌伸手,挂着泪挤出一抹笑,如愿的落入娘亲怀中。 曲生堂和钱淑琴听到曲簌到了后院,急匆匆的赶来,曲生堂连忙接过小九儿,“小心肚子,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出不得意外。” “祖父放心,我有分寸。” 小九儿到了太外祖父怀中,小手搭在太外祖父胸口上,脑袋靠了上去,眼泪似断了线般从白皙的脸蛋上滑落。 钱淑琴心疼坏了,“怎么了,怎么了,我们小九儿怎么了,哎,别哭啊,谁欺负我们小九儿了,外祖母替我们小九儿收拾她好不好?” “娘亲,你别管她,她是装的。” 小九儿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钱淑琴,钱淑琴哪还相信曲簌的话,“小七,是不是你欺负小九儿了,小九儿才半岁,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娘,我欺负她,你不要每次都被她骗了,哪次她不是装哭骗人。” 钱淑琴想起来了外孙女的机灵劲儿,可嘴上仍然偏向外孙女,“好了,小九儿已经哭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说小九儿了。” “她哭了不起啊,我也会哭。” 钱淑琴没好气瞪了女儿一眼,“你哭,你哭我也哄你。” 记住本站: 曲簌双手一摊,“没办法,我大了,我哭不出来。” 看着即将是两个孩子娘的女儿还如以前一样爱玩爱闹,钱淑琴是打心底里高兴。 活了四十多年,钱淑琴深知,一个女子在出嫁后生活过得好与不好,从她的性格变化就能窥见一斑。有些女子在出嫁一两年后便被蹉跎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沉默寡言、面容憔悴,有的甚至变得尖酸刻薄,与以往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有些女子即使经历了生育的艰辛,依然能保持那份纯真和娇俏,仿佛时间在她们身上停滞了一般。 钱淑琴暗自庆幸,自己的女儿显然属于后者,笑容依旧明媚,眼神依旧明亮,爱与家人撒娇,除了隆起的肚子,和十五六岁的年纪时没什么两样。 “好了,别闹了,小七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钱淑琴拉着女儿的手问。 “我要吃酱油鸡、糖醋排骨、酸菜鱼,还有爆炒小河虾,多加一点辣椒。”说着,曲簌真的觉得饿了,“娘亲,催厨房快一些,我能等,你的小外孙可等不了。” 钱淑琴轻轻的拍了一下女儿的胳膊,“你嘴馋,推到孩子身上,知不知羞啊?” 曲簌笑着躲开,“不知不知,人饿了要吃饭,吃饭都要害羞,天下人不活了吗?” 钱淑琴笑着骂道:“就你歪理多。” 见状,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云静开口道:“娘陪着妹妹和小九儿,我去厨房看看。” “辛苦小静了。”钱淑琴牵过孙子,“你去忙,把壮壮留在这里就是了。” “好。” 云静走后,曲簌一行人来到正院,小九儿半岁二十七斤的体重,曲生堂抱久了吃力,把他和壮壮一起放在榻上,让两个孩子玩。 钱淑琴吩咐人去曲笠院子中拿来壮壮的玩具,壮壮大方的分了一半给小九儿,小九儿在昭纯宫和哥哥姐姐们玩习惯了,倒是不排斥壮壮,玩着玩着还主动去牵壮壮的手。 壮壮没见过这么小的妹妹,兴奋的对钱淑琴说道:“祖母,妹妹,留下,玩。” “好好好,妹妹陪壮壮玩,壮壮是哥哥了,不要欺负了妹妹。” 钱淑琴没理解孙子话里的意思,直至曲簌带着小九儿离开,壮壮拉着曲簌的衣摆,突然嚎啕大哭,“妹妹,妹妹,留下,留下……” 可距离宫门落锁不到一个时辰了,曲簌不得不走。 “壮壮,姑姑下次在带妹妹回来陪你玩好不好,姑姑要走了。” 壮壮疯狂的摇头,“姑姑走,妹妹不走。” 壮壮口中的妹妹,此时玩累了,已经在奶娘怀中睡眼朦胧了,完全不知道小哥哥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不已呢。 壮壮的童言童语把周围人都逗笑了,云静抱起儿子,“妹妹上马车走吧,不用管他,哭会儿就好了,天色暗了,小孩子在外面待久了不好。” 见姑姑和妹妹还是上马车走了,壮壮抱住母亲的脖子哭得愈发伤心了,曲笠不得已加入哄娃大业,哄了一会儿,壮壮哭声小了,紧接着说道:“爹,爹,去把妹妹追回来,留下。” 眼眶红红的,颇有一副父亲不答应,他继续哭的架势。 曲笠耐心耗尽了,从云静怀里抢过儿子,扔在地上,然后牵着云静走了。 壮壮站在原地,左右看看,祖父祖母太祖父早就走了,只有一个丫鬟陪在身边,壮壮没敢继续哭了,脸上挂着泪珠,迈着小短腿去追曲笠夫妇。 “娘,爹,等等,壮壮不哭了。” 记住本站: 第212章 皇子 然后又吩咐人把带进宫的玉米放好,拿出三十来粒放入水中,浸泡一天后种在地里,单纯想试一下会不会发芽,如果正常发芽,留下一点,全部交给司农卿蔡丰,让他们研究去。 晚上,肖政回昭纯宫,已是巳时过半了,曲簌还未睡,在看小说。 肖政沐浴后回到床上,看着曲簌手中的书忍不住笑出了声,打趣道:“《冷面狐狸俏相公》,爱妃就是这样给孩子做胎教的?” 曲簌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窘迫,把看到的那页折上后放在床头,一本正经的道:“不同的书含有不同的人生道理,多读书,总是有好处的。” “全是歪理,你与朕说说,你从这本书中学到了什么道理。” “说就说。”曲簌坐直身体,开始胡说八道。 “这本书告诉我们,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要遭天打雷劈,书中的那只男狐狸负了对她好的凡间女子,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看曲簌表情,肖政便知她说的是假的,“来,把书给朕看看,看与小七说的是否一样。” 见肖政真的要去拿书,曲簌抢先一步拿过书,放在抽屉中,“皇上朝事繁忙,还是别把时间花在这些杂书上了,好好休息才是硬道理。” 肖政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没想着真的要看书中内容,躺回床上,把曲簌揽在怀中,一只手抚上她的肚子,“孩子会动了吗?” “会动了,前天午睡时动了两下,可惜皇上不在。” 肖政心中惋惜,干脆起身贴在曲簌肚子上,小声道:“乖孩子,动一动给父皇看。” 等了一会儿,肚子没有丝毫东西,肖政失落的躺下,可等肖政没躺好,曲簌拉着肖政的手放在肚子上,“皇上,快,孩子动了。” 肖政手紧张的附在曲簌的肚子上,很明显的感受到手心下有轻微的蠕动,持续了三四下,就消失了,肖政恋恋不舍的将手挪在曲簌的后腰处,轻轻揉着。 “这个孩子比小九儿勤快些,朕记得小九儿是五个多月才开始动的。” “是要早些,皇上,十二月中旬孩子就满五个月了,皇上想知道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想,小七,朕希望是个皇子。”说完,肖政怕曲簌有压力,连忙补充道:“是个公主能和小九儿作伴,朕同样疼爱,可是朕有五个皇子,现在看来没一个适合继承皇位的。” “大皇子过于仁善,玩不过朝堂上那群老狐狸;二皇子如果要上位,陈淑妃便不能留,她的性格不会善待后宫的嫔妃及其余的皇子,而且二皇子心思浮躁,不是立储最佳人选。” ”三皇子性子太软,又有李修荣那样一个母妃在,也不适合;四皇子朕只希望他健康平安一生即可;五皇子被孙贵容教的不争不抢,显然孙贵容是不希望五皇子去争太子之位。” “况且朕也有私心,小七,朕希望皇位上坐的是我们的孩子,朕相信朕和小七的儿子,一定文治武功,青出于蓝胜于蓝,成为一大明君。” 最后的最后,肖政说道:“小七,女子的嫉妒心很可怕,朕比你虚长十岁,大多会走在你前面,现在你暂时与后宫嫔妃相处的还可以,但朕怕,朕百年之后,新帝的母亲不会善待小七母女。” 曲簌久久没有说话,隔了很久,才开口说道:“皇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的孩子,能与皇上一样,我就满足了。” 在这个时候,曲簌觉得不用问‘如果这胎不是皇子’、‘我生不出皇子’一类的话了,至少,肖政设身处地为她考虑过,以后的事,谁又能下得了定论呢。 —— 第二日,肖政招了钱书林进宫,君臣二人在书房商议一个时辰后,钱书林回家安排了一番,第三天便带着肖政的手谕,轻装简行赶赴边关,与林平夏汇合。 十二月中旬,曲簌种在屋内的玉米全部发芽了,曲簌叫来肖政,请了司农卿蔡丰进宫,和蔡丰介绍了玉米的种植,曲簌前世没种过玉米,唯一的经验还是看视频偶然看到的,所以,曲簌传授的知识很笼统,至于细微的地方,要靠司农司的人研究了。 司农司能人巨匠多,一个小小的玉米种植,曲簌是相信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 肚子装着一个,又怕忽略了小九儿,曲簌这次是真没有精力折腾其它的了。 十二月下旬,曲簌肚子里的孩子满打满算都有五个月,是能看出性别的时候了。 挑了一个肖政不上朝的日子,曲簌让人去太医院请了爹爹过来。 记住本站: 曲济仁把脉期间,曲簌和肖政都有点紧张,曲济仁刚收好脉枕,曲簌便迫不及待的问:“爹爹,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曲济仁笑着回答:“小九儿五个月后要多个弟弟了。” 曲济仁也盼着是个皇子,把脉结果与期待的一致,曲济仁暗自松了一口气。 小九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以为外祖父是叫她,重重的答应了一声,“啊~” 瞬间逗乐了屋内的三人,得到想要的,肖政心情本就好,看着聪明可爱的女儿,觉得战事带来的阴霾都暂时消散了,抱起小九儿就往天上抛,逗得小九儿‘咯咯咯’的直笑。 肖政每抛一下,曲济仁就感觉心里紧张一下,就怕肖政一个失手没接住,奈何小九儿是个胆大的,肖政抛了几下停下来,小九儿没玩够,死死抱着肖政的胳膊,字正腔圆的蹦出一个字,“玩。” 肖政抱着女儿的手停顿住了了,曲簌也站了起来,惊喜道:“小九儿会说话了。” 小九儿发育好,快八个月的小九儿完全能坐稳,爬行这些完全不在话下,大人说的她全能听懂并给出回应,但就是不开口说话,最多就是生气是‘啊啊’几声。 曲簌记得肉肉是七八个月时能发出‘爹’‘娘’一类的单字音,所以曲簌尽量多与小九儿说话,每天坚持教小九儿喊人,盼着小九儿早些说话,可小九儿始终不会。 曲簌安慰自己是个体差异,不强求,哪想到无意间,小九儿给了她如此大一个惊喜。 记住本站: 第213章 钱书林到镇国公府 小九儿完全不听母妃的,扒着父皇的胳膊,执着的重复道:“玩~” “叫娘,不叫娘不玩了。”曲簌出言威胁。 小九儿摇头,然后双手搂着父皇的脖子,红着眼睛盯着父皇,“玩,玩……”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肖政瞬间败下阵来,抱着小九儿往天上抛,直到小九儿玩累了才停下来。 见一家三口玩的很好,曲济仁悄悄的退了出去。 玩累了的小九儿坐在榻上,小口小口的喝水,喝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哎……” 曲簌不死心的凑上去,“小九儿,叫一声‘娘’好不好,跟着我叫,‘娘……’。” 曲簌示范了三四声,小九儿玩她的玩具,始终不喊,曲簌气得坐在一旁,“笨蛋小九儿。” 肖政看着气鼓鼓的小孕妇,和完全自顾自玩着的小女儿,肖政无奈的拿过女儿手里的玩具,“小九儿,叫声‘娘’,再不叫娘都生气了。” 小九儿似乎感觉到娘亲生气了,爬过去挨着曲簌坐着,靠在曲簌身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曲簌顿时生不起气了,环抱着女儿,“哎,不会叫就不会叫吧,慢慢来,娘不急。” 然而,曲簌话音刚落,曲小八从窗户跳了进来,小九儿看见曲小八,小手指着曲小八,清晰准确的开口说道:“八,喵~” 曲簌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小九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八,喵,喵,喵……”小九儿连续‘喵’了几声,曲小八听到小九儿叫它,虽不情愿,但还是跳到了小九儿身边,任由小九儿粗鲁的摸它。 曲簌和肖政面面相觑,皆无奈的笑了,他们养了八个月的女儿,没先叫‘父皇母妃’,先学会叫曲小八了,而且看小九儿和曲小八熟悉的架势,肯定不是第一次叫了。 虽然没叫父皇,肖政还是因为听到女儿第一次开口,翌日早朝后,吩咐康禄送来一盒刚进贡的珍珠,说是庆祝小九儿开口说话。 珍珠颗颗饱满圆润,色泽温润,想到自己金银玉饰都不缺,就缺珍珠制成的饰品。 曲簌便让小忠子送去司工局,做成了两串珍珠手链和一根珍珠簪子,因为曲簌要的样式复杂,做了五天才做好,送来后曲簌立即带上,肖政晚上来昭纯宫看到曲簌手上的手链,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朕给小九儿的珍珠?” “对啊,小九儿还小,戴珍珠早了些,我先替她试一试,等她长大了我再还给她。” 肖政笑笑没说话,只是第二日把库房剩下的五盒,派人送了两盒去凤倾殿,送了一盒去敏贤妃处,剩下的两盒,全送来了昭纯宫,曲簌拿到珍珠时,正在和女儿玩,曲簌看过后,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小九儿,好好长大,你父皇是真的疼你。” “白芷,把珍珠拿到二公主的库房放好,等她大些,送去司工局做成小首饰给她戴。” —— 钱书林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二月中旬赶到晋州城,因为两国交战,进入晋州城的关卡严格了许多,外邦人一律不放入城内,街上的巡逻士兵变多了,而且巡逻之人全是镇国公府亲卫,稍有不对劲的,立刻抓起来严加询问。 钱书林带着东西,找到了镇国公府,此时天都黑了,递上帖子,被恭恭敬敬的请入府中。 恰逢林平夏在营帐,几时回来管家也不知道,钱书林赶路疲惫,便先睡下了,打算第二天让人送他去军中。 幸运的是,林平夏第二天凌晨居然回来了,刚下马听就听管家说皇上派了一个军师过来,林平夏没怀疑是皇上监视的人,倒是好奇宁州城中谁能担任边成军的军师。 听到管家报出钱书林的名字时,林平夏拨开管家,边往钱书林歇息的地方走边问:“你怎么不早说是他来了,是只有他一个人来了吗?府中可人为难他?” “此人有官贴,府中人怎敢为难于他,将军,天……” 管家想说子时过半了,凌晨吵醒别人恐怕不好,可说话的速度赶不上林平夏敲门的速度,话还未说出口,敲门声已经响起了。 钱书林被一阵敲门声响起,披上衣服,睡眼惺忪的去开门,见着站在门口的世子爷,还以为是有事。 记住本站: “微臣参见平远将军,不知平远将军凌晨赶回,是有什么急事吗?” 意识到扰人清梦了,林平夏不好意思的一笑,“暂时没事,我听管家说你到了,一时激动,忘了时辰,你在府中住着可还习惯,来了镇国府就把镇国公府当做自己的家一样,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与管家说。” “微臣多谢平远将军了,管家安排得当,微臣住的很习惯。” 钱书林被林平夏的热情弄得很是不自在,他说白了就是一个军师,哪需要平远将军如此热情对待。 可现在的钱书林想不了这么多,他连续赶了十八天的路,吃不好睡不好,到了镇国公府,疲惫不堪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钱书林撑不住打了个哈欠,林平夏见状往门外退了一步,“书林你继续休息,明日上午我不用去军中,其余的事我们明日再谈。” 送走林平夏,关上房门,钱书林躺回床上,心中无语的紧,忍不住吐槽刚才林平夏的行径,没有任何急事,凌晨将人吵醒,如果对方不是平远将军,他一定会发火骂人的。 与钱书林有同样感受的还有管家,他很少见自家将军有此行为,看得出,将军对来人是真的高兴和喜欢,心中思索,那人到底有什么过人本事,能让将军另眼相待。 林平夏心情很好,回到住的院里,蹑手蹑脚的摸进房中。 钱书林被吵醒不敢骂林平夏,将军夫人欧阳玲却不一样,管家在门口听到夫人的骂声,不一会儿,只见穿着整齐的林平夏从屋内出来,黑着一张脸,冷声道:“抱床被子去隔壁书房,今晚我在书房睡。” 管家憋着笑跟在林平夏身后,将军也是不长记性,总喜欢半夜溜回房中,可哪次没有被夫人骂,却依旧不改,好像还沉浸其中,乐此不疲,他这未成婚的人的确无法理解。 记住本站: 第214章 军中事 林平夏早早的醒了,脸皮厚的溜进正堂与欧阳玲用早膳。 欧阳玲不理他,他自顾自的说道:“夫人,你见过昨日来的年轻人了吗?” 欧阳玲知晓林平夏打的主意,毫不犹豫的拒绝道:“见过,不合适,那人比媛媛大了七岁,怎么可能?而且我已经在给媛媛看人家了,媛媛的性格不适合回宁州城,就在林家军中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二人志趣相投,媛媛也能一直留在我么身边,何乐而不为。” 欧阳玲知道林平夏欣赏新来的军师,去年回来时便提过,后来各种原因不了了之了,可昨日那年轻人到了,丈夫心中熄灭的火苗又燃起来了,又想着撮合女儿和那人。 劝母亲时头头世道,到了自己身上,就凭着喜好来,一厢情愿,不先问问俩人的意见,不是大战在即,她真的想揍他一顿。 林平夏不敢违背妻子的意见,同时觉得妻子说的不无道理,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又想着留人不一定要靠婚姻,林平夏瞬间又来了干劲。两口吃完早饭,去东跨院找钱书林。 钱书林正在用早膳,见着林平夏来了,欲放下筷子行礼,林平夏按下钱书林饿身子,“你继续吃,我等你去一同去军中。” 钱书林总觉得林平夏看他的眼神很炙热,钱书林想到了曾经林平夏打过的主意,难道他还没放弃? 想到此,钱书林放下筷子,装作无意的说道:“晋州的饮食习惯与北漠的相似,与宁州城的倒是有很大差距。” 林平夏听后问道:“晋州与东夏和北漠相邻,饮食习惯大差不离,书林用不惯?” “没有没有,微臣去过很多地方,对吃的不挑,只是用了镇国公府的吃食,微臣想到了家中的夫人,我们路过北漠时,她很喜欢北漠的美食,如果此次她与微臣一同来晋州,想来一定会喜欢晋州美食的。” 林平夏故意加重了‘夫人’二字。 果然,钱书林话音刚落,林平夏惊讶的道:“书林何时娶亲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半年了,在游历途中认识,家中父亲和兄嫂都同意了,过了礼,合了生辰八字了,等战事结束,微臣回宁州城,便把婚事办了。” 钱书林一句话告诉林平夏,他不止有了婚约,而且不会留在军中,战事结束,他会走的。 林平夏听懂了钱书林话中的含义,失落又惋惜,却也知凡事强求过甚,会适得其反,林平夏自此收起了所有心思。 虽然军中有弟弟坐镇,但作为主帅,林平夏也不敢离开太久,用完午膳,带上钱书林,立刻赶往军营。 军营驻扎在距离晋州城墙外十里地的地方,骑马不过两刻钟的事,来到军营,林平夏瞬间换了哥样,坐个主位上,与营帐中的人介绍了钱书林后,便招来斥候询问打探来的消息。 得知北漠和东夏的军队依旧不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林平夏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两方战士分别在二十日前和十日前打了一仗,都是定安胜利了,北漠和东夏的驻军往后退了五里地,但两次交战,对方派出的士兵实力一般,肯定不是两国的精锐力量。 林平夏沙场宿将,一眼就能猜出前两次交战对方肯定另有所图,所以在得胜后,不敢乘胜追击,一旦落入对方的圈套,后果不堪设想,僵持了十余天,对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在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越拖得久,军中士兵越会掉以轻心,到了关键时刻,真的打起来了,士兵聚不齐精气神,在交战中是大忌。 林平夏迅速做出决定,让各军将领,把驻扎地当训练场,按照平时训练那样,训练所有士兵,不允许半刻松懈。 钱书林在一旁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适时插嘴问道:“两次交战北漠和东夏共派出了多少人?” 林平夏道道:“共八百人不到,死伤大半。” 钱书林眉头紧皱,“不对,不像东夏和北漠的风格。” 后宫目前主要人物关系: 曲簌 小仪——顺仪——充华——修仪——贵仪——昭仪——俪良妃——俪贵妃 丫鬟:白芷、半夏、碧霞(叛主,福阳宫)、碧翠、碧彩(太医院、改名辛夷) 太监:小忠子、小柜子、高福 父亲:曲济仁 祖父:曲生堂 大哥:曲笠(22岁)大嫂:云静(21岁) 小弟:曲筑(4多) 母亲:钱淑琴 外祖父:钱昇 长孙:钱远恒 三舅舅:钱书林(27岁) 大舅舅:钱书盛(50岁) 大舅母:狄佩芸 长子:钱文义 (长子:钱子恒9岁/次子:钱子洄4岁) 次子(三表哥17岁):钱文智 二舅舅:钱书达(44岁)儿子:钱文礼(总排行2) 皇后纪惠贤 28岁 父亲:纪鸿(右相) 二叔:纪海 二弟:纪钰 三妹:纪惠语 丈夫:齐桓(二等侍卫) 四妹:纪惠星 王贤妃王只悦 28岁 身边嬷嬷:贺嬷嬷(温懿皇后宫中的二宫女) 丫鬟:筱蝶 育大皇子:肖敬 王妃——王德妃——王贤妃 父亲:户部侍郎王修杰 母亲:武郡王武觉的嫡长女,和淑县主 舅舅:禁军副统领兼兵部侍郎 陈淑妃陈楠 育二皇子:肖明 父亲:豫县县令 (流放) 继母当家 三皇子,政历六年八月初四,两岁一个月,肖忠 四皇子,政历六年冬月十五,一岁零十个月,肖康 五皇子,政历七年六月三十,一岁零两个月,肖义 大公主,政历三年六月初五,六岁四个月,肖乐 大皇子,登基前两月生的,腊月二十五,八岁九个月,肖敬 肉肉,政历四年生的,十一月初八,四岁十个月 第215章 耶律阳 林平夏认同钱书林的说法,“挑起矛盾到现在,战事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了,以前打仗中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时我真想不出应对之策。” 林平夏又望向帐中的人,“左右前锋可有应对之策?” 武煊和林平胜同时摇头,打仗布局他们在行,但出谋划策、猜测人心他们确实差强人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钱书林缓缓的说道:“将军,微臣说的不是交战上的不对劲,而是东夏和北漠两国的结盟不对劲。” 林平夏没理解钱书林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两国结盟有什么不对劲,无非就是利益二字。” “将军口中的利益的确没错,结盟的初始肯定是利益,但将军想过没有,多大的利益能让北漠听命于东夏,过大的利益东夏又怎能愿意分与北漠。”钱书林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望向林平夏,等待他的反应。 林平夏听出了门道,瞬间提起精神,催促道:“别停,你继续说。” 钱书林继续说道:“微臣早些年在东夏和北漠都待了些时日,对两国人和事都有些了解。东夏人大多自私阴狠,皇室更甚。从政历四年挑拨西夏与定安人开战就可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过河拆桥是他们常做之事,不要说分利益与北漠了,趁机吞了北漠也有可能。” “而北漠人狂野开放,战斗能力强,却更像一个莽夫,不信任任何人,刚愎自用,如果不是受环境限制,第一个主动与定安开战的绝对是北漠,而且东夏和北漠早些年有龌龊。” “但此次战事的情况来看,起主导低位的绝对是东夏,北漠那样的性格怎能真心甘情愿听从于东夏,无非是许的利益足以让北漠动心,可请在坐的各位将军想想,足以让北漠动心的利益东夏真的愿意给吗?” 林平夏抓到了重点,立即反应了过来,“我明白了,两国结盟的利益分配本就存在问题,只需要一人挑破,各怀心思的利益联盟很容易便破了,我们取胜的可能将大大增加,对吗?” 想到此,林平夏又犯了难,“说起来容易,派谁去挑破是个问题,一定要是北漠首领信任的人才行,我们买通的北漠人在军中低位不高,只能打探传送些小消息,无法靠近北漠首领,更不要说挑拨了。” 钱书林微微一笑,“林将军为何要用北漠的人呢,用东夏的人岂不是更好。” 林平夏恍然大悟,“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用东夏的人肯定更好,钱贤弟,我记得你和东夏公主熟,此事我能交给你吗?” 林平夏现在只有对钱书林的欣赏,当不成女婿,当拜把子兄弟也行。 钱书林被林平夏的一声‘钱贤弟’叫的嘴角一抽,“既然皇上派微臣来了,力所能及之事微臣当然不能推辞,但与耶律阳取得联系需要时日,林将军要等几日了。” “一月都熬过来,几日我们等得起,有劳林贤弟了。” “职责所在,当不得林将军如此客气。” “好好好,钱贤弟有什么需要的,与我说,我们会全权配合的。” 既然林平夏都如此说了,钱书林果断的提出要求,“微臣确实有两个请求,望林将军答应。” 林平夏抬手,“你说。” “一是林将军不必叫我钱贤弟,叫我名字即可,钱贤弟三字微臣当不起,也听不习惯;二是请林将军给微臣派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且在军中低位不低的人,微臣有需要也不用事事劳烦将军,更为方便。” 林平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以后我便叫你书林,至于派于你的人我要好好想想。” 林平夏思考片刻后吩咐道:“林引屹,在战事结束之前,你跟在钱先生身边,一切听从钱先生差遣。”然后又与钱书林介绍:“引屹是我的长子,今年二十一岁,在军中已经六年了,跟在你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有大公子协助,微臣必定尽早完成任务,军中其余事微臣帮不上忙,微臣先行退下了。” “好,你先忙自己的事,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钱书林带着林引屹离开营帐,立刻写信让林引屹送到秘密地点,将近两年未见的人,联系之后结果如果未知,钱书林希望尽快联系上耶律阳。 钱书林离开后,武煊好奇的问道:“林将军,此人是司农少卿,怎会突然来了军中,将军还把如此重要的事交予他,大战在即,我们还是慎重些好。” 林平夏不怪武煊怀疑,一个有官身、从未出现在朝堂之上文官,一跃来到军中,还是第一军师的位置,放在不知情的人身上,都无法完全信任。 林平夏指着桌案上的地图,“你可知这些地图出自何人之手?” “难道是钱书林?”武煊不可置信的道。 “你看过的地图是两年前他进献于皇上的,我亲眼所见,地图里的屯兵之所虽在两年间因战事有所变化,但一半的地方还未动,真到大战之时,必能派上大用场。” 武煊不会怀疑林平夏的话,自愧道:“是我眼拙了。” 至于右锋林平胜,是个完全的哥控,大哥信任的人,他便完全信任。 —— 钱书林送出的信得到回应是在五天后,耶律阳的贴身侍女小蛮夜半时分送来了耶律阳亲手所写的回信。 钱书林打开信,快速浏览信中内容。 看完信,钱书林庆幸耶律阳还可信的同时,却对耶律阳的遭遇心生同情。 信中提到,前年部落首领死于慢性毒药,耶律阳年轻貌美又无子嗣,她被强行接回来东夏王宫,等待她的是长达半年的软囚禁。 去年五月,东夏首领耶律宏将耶律阳再次嫁给了北漠首领竭赤为妾,耶律阳抵死不从,却被下药后送上了竭赤的床,如今,耶律阳已经有了一月身孕,对耶律宏和竭赤可谓是恨之入骨。 原本想着一死了之的,但不甘于所受的折辱,死也要拉人垫背,想着能毒死前小首领一次,便能毒死竭赤,如能挑起东夏和北漠反目成仇更好。 此想法倒是与钱书林的打算不谋而合了。 第216章 计谋 小蛮回去前对钱书林说道:“公主此次遣我来还有一事需要麻烦钱公子。” “何事,只要我帮得上的地方,钱某一定全力而为。” “不是难事,小姐要一副上等的堕胎药,对身体伤害最小的那种,公主说还要留下身子报仇。”小蛮不理解自家小公主为何从知道有孕之初就不打算要腹中的孩子,但她支持公主的任何一个决定。 小蛮不知,钱书林却知,“好,稍等片刻,很快便配好了。” 耶律阳性子刚烈,怎会留下仇人的孩子。 晋州城最好的郎中在何处,林引屹最清楚,钱书林把此时交给了他,一个时辰不到,林引屹带了一个白色瓷瓶和一个蓝色瓷瓶交予小蛮,“瓶中药丸是府中郎中所制,白色瓷瓶中是堕胎药,需要时吃上一颗即可,最多一刻钟便会发作,一定记得每次服用不可超过三颗,蓝色瓷瓶中是补气血的药丸,每顿饭钱服用两颗,可减少小产带来的伤害。” 小蛮接过药品,揣入怀中,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公子。” 钱书林诧异的看了一眼林引屹,此人跟在自己身边五天了,办事认真,很少说话,没想到还有如此细致的一面。 林引屹感受到钱书林在看他,联想到瓷瓶中的药,不好意思的解释:“药是母亲帮忙准备的。” “怪不得,我就说嘛,你不像是能考虑如此周全之人,还是欧阳夫人心细。” 钱书林总觉得林引屹年纪轻轻少言寡语的不好,故意想逗逗他。 然而,听了钱书林的话,林引屹颇为赞同的点头,“我确实不如母亲。” 好吧,钱书林无言以对了。 —— 小蛮趁着月色赶回北漠耶律阳所在的营帐之中,见到耶律阳。 “东西带回来了吗?” 小蛮取出瓷瓶交予耶律阳,把药的用法说了一遍,说完,还是不忍心的劝道:“公主,小产伤身,真的不能留下孩子吗?等战事结束,我们求钱公子,饶我们一命,我们带上孩子,找个陌生的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不好吗?” 耶律阳死死的握住瓷瓶,一滴眼泪滑落下来,眼里却满是坚决,“不好,小蛮,我肚子里是仇人的孩子,我不能生,以后我看着他,就会想到他父亲对我的恶行,和竭赤在一起的每一晚,我都感到恶心无比,他的孩子,我喜欢不起来,强行生下来,对孩子也不好。” “小蛮,竭赤是我的仇人,如果有一天,你怀上了仇人的孩子,你会愿意生下来吗?”耶律阳反问。 小蛮疯狂的摇头,“不,不会,我不会生下来,公主,我错了,我……我只是觉得孩子可怜。” “父亲卑鄙无耻已亡故,母亲又不喜的孩子生下来更可怜。” 经耶律阳解释,小蛮明白了,“公主,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公主打算什么时候服药,月份越大越伤身子,公主还是尽快服药的好。” “不急,等两天,既然要放弃孩子,就要让孩子死得有价值,我们不是要挑拨东夏和北漠的关系吗,这个孩子刚好是借口,小蛮,过来,我……” 听完,小蛮点头,“好,奴婢会办好的。” 第三日,耶律宏的心腹桑杰来与北漠将领商议第三次偷袭之事,顺便应了小蛮的要求,给耶律阳送来一盒东夏的小食,小蛮接过食盒,感激不已。 耶律宏知晓耶律阳有孕馋东夏吃食的事,没往深处想,更没当回事,在他的眼中,女子是用来笼络他人的工具而已,又能翻出怎样的浪花来。 小蛮将食盒提回帐中,耶律阳打开食盒,将堕胎药化成水,洒在所有吃食上,瓶子敲碎扔掉,留下一颗,藏在腰间,然后让小蛮以腹中为由请竭赤过来。 耶律阳一直对竭赤不冷不热的,可人有劣根性,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容易激发起征服欲,竭赤不例外,耶律阳嫁过来一年多了,竭赤最喜欢的还是耶律阳,连打仗都带着身边。 所以,竭赤听说耶律阳不舒服,立刻赶了过来。 耶律阳生得高大,长相粗犷,声音洪亮,人还在帐外,声音就传进来了。 “爱妃,爱妃,肚子哪里不舒服,帐中有医师,我让人去叫。” 竭赤掀开门帘进来,一把将耶律阳抱入怀中,耶律阳强忍住恶心,拉住竭赤的手阻止道:“肚子好好的,我没哪里不舒服,不用叫医师。” “小蛮来禀报时为何说你肚子不舒服。”竭赤顿时火冒三丈,“一定是小蛮骗本王,来……” 耶律阳打断竭赤的话,“这么着急作甚,是我让小蛮说的,大王连我一起罚好了。” 竭赤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上,干巴巴的问了一句,“爱妃为何要骗本王?” 耶律阳瞪向竭赤,佯装生气道:“我想见大王了不行吗?” 耶律阳的长相结合了母亲和父亲的优点,稍微一装,五分含情的眸子看得竭赤浑身紧绷,竭赤哪还顾得了想其他,连忙放低身段道歉:“是本王的错,是本王的错,爱妃不要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你还知道孩子,我诊出喜脉都五六日了,你一次没来看过我,心里还有我和孩子吗?” 竭赤觉得冤枉,低声道:“爱妃诊出喜脉当日砸了一桌子的饭菜,本王知道爱妃对本王强取豪夺怀恨在心,怕爱妃看到本王不愉,影响到腹中孩子,本王才没来爱妃帐中的。” 耶律阳早就想好了措辞,拉住竭赤的手放在腹部,缓缓道:“人心是肉长的,一年以来大王对我的好我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我来北漠的方式太过于不堪,开始时大王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强求于我,那段时间我经常受伤,连床都不能下,我怎能不怨大王。” “是本王的错,那时本王是粗鲁了些。” “也不全怪大王,我性子要强,说话总是激怒大王。” 耶律阳故意哄的竭赤欢心,只有竭赤对她越喜欢,等孩子没有的时候,他才会越生气,她的目的才更容易达成。 第217章 演戏 耶律阳瞪了竭赤一眼,“想不通有什么办法,我如今有了孩子,再闹下去对我和孩子都不好,认命了,至少为了孩子。” 前两天还在闹,突然说喜欢上了,竭赤肯定会怀疑有所图的,说为了孩子妥协了,反而竭赤相信了。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听说你在东夏过得并不好,来了北漠,我吃好喝的养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满足,当然满足了。”耶律阳呛声道。 竭赤听出耶律阳话里的不满,没生气,把耶律阳往上一抱,“安心跟着本王,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你。” 竭赤但笑不语,男人的承诺,听听就好,不必当真,今天可以对你说,明天就能对别人说,而且竭赤的承诺她不需要。 耶律阳靠在竭赤怀中,装作自言自语的样子,“最开始,比起你,我更恨我那个三哥,他为了利益把我像商品一样送来送去,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但后来想想,三哥那样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来都不奇怪,他可是连鼎力相帮他的一母同胞的两个弟弟都说杀就杀,何况我们这些不是一个母亲的妹妹了。” 耶律阳说完,斜眼偷看竭赤的眼神,果然,竭赤上钩了,冷声问道:“耶律宏杀了亲弟弟?本王怎么不知道。” “哎,陈年旧事了,知道的人不多了,其中一大部分还不敢提。”说到此,耶律阳停住了,好像不太想往下说了。 竭赤听得不上不下的,心里难受,“继续说啊,耶律宏为何要杀了亲弟弟?” “为什么,当然为了不履行当初的约定,三哥和四哥六哥一母同胞,四哥六哥帮三哥争首领的位置,等三哥上位三哥承诺把东夏最大的两个部落分给三哥和六哥。“ “但是真上了位,三哥舍不得了,找各种理由拖着不给,然后三哥身染疾病去了,六哥摔下马,治了半个月也死了,那两个部落现在还在三哥手中。” “其实三哥这样做在情理之中,那两个部落牛羊马匹皆是最多的,三哥肯定舍不得,而且四哥和六哥没了,三哥晚上也能睡得更安心。” “就是可怜了大妃,亲儿子杀死了亲儿子,她呀,被活活气死了,可我不同情她,谁叫她以前总欺负我。”耶律阳愤愤的道。 “她活该,谁叫她欺负爱妃。”说完这句话竭赤看向帐外,仿佛在思考什么,耶律阳静静地没有打扰。 说者好像无心,听者却是有意,竭赤想到了耶律宏给他的承诺,战胜后将临近北漠的四个州全分给他,四个州中有三个州物产丰富,甚至一个州还有铁矿,战胜后耶律宏真的愿意会履行承诺吗? 一个连亲兄弟都还能下死手的人,对北漠只会更狠。 耶律阳的一番话,使得竭赤心中结起一个大大的疙瘩。 见竭赤的状态,耶律阳暗自一笑,过了一会儿,端起桌子上的吃食递到竭赤面前,“大王,你在想什么呢,快,吃东西,这些全是东夏的有名吃食,来了北漠一年多了,早就馋这口了,来,大王尝尝,看喜欢不?” 竭赤回神,耶律阳亲手喂的东西,竭赤一口含住,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想吃东夏的吃食还不简单,等回了王宫,本王让人请个东夏的厨娘回来,想吃天天都能吃到。” “多谢大王了。”耶律阳趁着竭赤没注意,把药丸和着吃食一起塞进口中。 “大王,吃,这牛乳糕可比北漠的好吃多了。”耶律阳劝竭赤吃,同时自己也吃了不少。 竭赤被耶律阳哄得七荤八素,抱着耶律阳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耶律阳算着时间,偶尔回他两句,竭赤都高兴的像什么似的。 药效来的很快,一刻钟不到,耶律阳感受身……下涌出一股热流,小腹绞痛,耶律阳捂住肚子倒在竭赤怀中。 “大……大王,我……我肚子疼。” 竭赤还沉浸在耶律阳对他的态度好转中,突然看见耶律阳脸色苍白捂住肚子喊疼,在往下看,裙摆和自己的腿上全是血迹,耶律阳吓得不知所措,想到耶律阳腹中的孩子,朝着帐外喊道:“来人,请医师过来。” 小蛮最先冲进来,然后惊慌失措的去喊医师。 医师到的时候,耶律阳疼的已经蜷缩在床上,身下鲜血还在流出。 竭赤一把薅过医师,“快,快给侧妃看看,侧妃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医师哆嗦着上前查看,把脉后说道:“回大王,耶律侧妃这……这是流产了。” 闻言,竭赤盛怒,拉住医师的领口,“流……流产,怎么会流产,刚才还好好的,说,是不是医术不精?保不住本王的孩子,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不怪小的啊,耶律侧妃用了堕胎药,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不足两月,小的实在无能为力啊。” “大王,先救救侧妃吧,侧妃快疼晕过去了。”小蛮跪在床前焦急的道。 耶律阳拉住竭赤的手,嘴唇煞白,声音颤抖,“大王,大王,孩子……,救救孩子。” 耶律阳眼眶红肿,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嘴里喊着孩子,看得竭赤心疼坏了,心中那点怀疑消散殆尽,将医师往床前一推,“快,先救耶律侧妃。” “好好,小的救,还请大王先出去。” 竭赤大刀阔斧往床边一坐,“本王不出去,本王就在这里看着。” 医师无法,开了药让小蛮去煎,药煎好端上来,小蛮哭着喂耶律阳喝下去。 两刻钟不到,孩子彻底下来了,流血止住后,小蛮和婢女一起为耶律阳换下脏了衣物,收拾干净床铺,耶律阳强撑着不肯睡去,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竭赤安慰道:“别哭了,身子重要,以后我们会再有孩子的。” “可……可不是他了,大王,我……我没乱吃东西,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经耶律阳一提醒,竭赤想起了医师说的堕胎药。 “查,给本王查,谁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下手,查出来,本王杀了他全家。” 第218章 成功 小蛮哭得很伤心,哽咽着道:“侧妃恶心没胃口,午饭还未用呢。” 看着桌子上的吃食,小蛮又像想到了想到什么似的,“半个时辰前东夏的桑将军送来了一盒吃食,侧妃吃没吃我就不知晓了。” 竭赤面色凝重,“吃了,本王和侧妃都吃了不少。” 闻言,医师去检查桌上的吃食,很快,医师得出结论。 “大王,这些吃食里全被下了寒凉之药,壮年男子用了无事,怀胎的妇人可万万用不得啊。” 医师话音刚落,耶律阳紧紧抓住竭赤的衣服,嚎啕大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早该猜到耶律宏不会要我腹中的孩子出生,我不该吃他们送来的东西,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孩子。” 耶律阳哭晕了过去,医师诊断,只是身体虚弱,情绪起伏太大导致的昏厥,休息够了就醒来了。 竭赤回想起了耶律阳说的耶律宏杀亲弟弟的事,再想东夏和北漠的盟约,双眼猩红的提刀冲了出去。 帐内没医师什么事了,医师留下药方退下,帐内只剩下耶律阳和小蛮。 小蛮来到床前,耶律阳睁开了眼睛,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刚才的伤心欲绝。 小蛮倒出温补的药丸喂耶律阳吃下,心疼道:“公主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按照先前的计划,小蛮溜出帐外,去打探消息了。 竭赤拿着刀冲到耶律宏帐外,门口守着的士兵见竭赤来者不善,本想阻拦的,奈何阻拦不住。 耶律宏正和得力副将商量事情,一把刀便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瞬间,帐外涌入一群耶律宏的亲卫,耶律宏的副将的刀也架在了竭赤脖子上,帐内气氛变得紧张。 耶律宏只被短暂的吓了一跳,随即挥手让涌入帐中的亲卫退下,笑着道:“北漠王来势汹汹所为何事,是本王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北漠王尽管说出来,本王一定改。” “说得好听,耶律宏,你是不是从未打算过胜利之后将定安四洲分与北漠,你早就打算好等战事结束,顺便吞了北漠。”竭赤质问道。 耶律宏心中咯噔一下,脸色却未有丝毫变化,“北漠王哪里听来的闲话,我耶律宏说到做到,承诺的事,绝不会反悔,如果北漠王不信,本王可以立下字据,再说了,本王不傻,北漠与东夏实力相近,大战之后北夏一定元气大伤,本王会在那时与北漠结仇吗?”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不是仅凭几句话就能打消的,竭赤虽冲动,但不是完全头脑简单之人,当然不会在耶律宏的帐中动手,拿下大刀。 “北漠与定安的结盟自此取消,北漠胆小,不敢与定安为敌,东夏好自为之。”然后,转身离去。 大战在即,耶律宏也不敢与北漠为敌,只能气急败坏的看着竭赤离开。 耶律宏气得脸色发青,“到底是谁在中间挑拨离间,桑杰,你派人去查,查出来,本王要他生不如死。” 桑杰还未说话,门外一个将领模样的人冲进来,“大王,不好了,北漠王让乌将军清点北漠士兵,准备撤兵了。” 事到如今,东夏也不能强留,耶律宏咬牙切齿的道:“让他们走。” 北漠军中,此时的竭赤和乌将军在一起,乌将军正在劝竭赤,“大王,我们真的要撤兵吗?打了一个月了,此时撤兵,岂不是先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竭赤不答反问:“两次与定安开战,北漠军牺牲多少人,东夏又牺牲了多少人?” 乌将军仔细算过后回道:“第一次北漠牺牲了七百多人,东夏牺牲了三百人左右,第二次北漠牺牲了六百人,东夏牺牲了两百人左右。” 说到此,乌将军察觉到不对,“那帮子混蛋,不算不知道,一算处处不对劲,每次交战东夏的士兵都躲在后面,美名其曰断后,断他*的后,他们是做缩头乌龟啊。” 竭赤气得踹了乌将军一脚,“什么缩头乌龟,东夏是在保存实力,等胜利之后,北漠死伤大半,东夏却还保存着实力,好趁机吞并北漠。” 乌将军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末将这就调兵,去找他们算账。” 竭赤呵斥住乌将军,“站住,现在不是算账的好时机。” 乌将军停住脚步,“为什么,此仇不报,末将咽不下这口气。” 竭赤冷笑,“定安不是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东夏打的好主意,我们难道不能有样学样吗?等东夏与北漠战事结束之际,我们再打东夏,东夏那时还能打过北漠吗?” 乌将军转怒为笑,“大王英明,末将马上去清点北漠士兵,尽快撤回北漠王城。” 乌将军和竭赤忙着撤兵,没人注意到小蛮偷偷溜走了。 小蛮偷偷溜到定安军的帐外,与接应的人会面,很快被带到了主帐中,林平夏和钱书林等人都在。 小蛮慌着回去,说话很急,把刚才发生的事快速的说了一遍,便匆匆离开了。 东夏与北漠反目,对林平夏等人来说是个好消息,林平夏当机立断,任命林平胜为前锋,主动出击,酉时一刻攻打东夏营帐。 同时让武煊带领两千人,偷袭东夏在东夏王城外的两处藏军地。 小蛮赶回时,耶律阳在收拾东西了,睡了一觉的耶律阳气血稍微好些了,小蛮还是担忧的很,“公主,这些事情让我来,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回北漠呢。” “不,不,我们不回北漠,等会儿天色稍暗,趁着竭赤他们撤兵无暇顾及我们,我们逃到定安。” 小蛮以为听错了,“逃,公主,我们为何现在要逃。” “不逃我们活不下来,竭赤不傻,只是一时气急没想那么多,等他反应过来,我们的算计很容易被拆穿的,那时,等待我们的将会是生不如死。” 小蛮想到竭赤对待背叛之人的手段,吓得一哆嗦,“好,公主,我们逃。” 第219章 悲凉 在驻地,北漠加东夏军总共四千人,两国各占一半,北漠军撤走后,东夏只剩两千,而林平宣带领了整整三千五百人,人力悬殊大的情况下,东夏军被打得落花流水。 耶律宏看东夏只剩五百人不到,只能带着剩余的人往后退八里地,已经退到东夏王城下了,定安驻军往前推进五公里,再有几公里,对东夏来说就兵临城下了。 与此同时,武煊带领的两千人,分成六个小分队,先后三次对东夏的藏兵地进行偷袭。 夜色朦胧,东夏自以为藏兵之所很隐秘,放松了警惕,在第二次偷袭时,两处藏兵地的兵几乎就被歼灭了,武煊本想趁机偷袭第三处,但想到林平夏的命令,带兵撤回了。 东夏死伤严重,帐中,耶律宏咬牙切齿的道:“竭赤那个蠢货,被人挑拨了还不知道,他前脚撤兵后脚定安人就打了上来,北漠军中没出奸细本王把头切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屋漏偏逢连夜雨,耶律宏正和桑杰商量接下来的战略布局的时候,帐外传来焦急的声音。 “大王,大王,不好了……” 耶律宏心情极差,听到外面的响动,不由呵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守帐亲卫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士兵进来,士兵进来后就跪下,“大王,不好了,定安人突袭我们金山的藏兵地,我们藏于金山的三千余兵士几乎被全灭,侥幸逃脱的不足百人。” 耶律宏气得差点站不稳,踉跄着从主位上走下来拉住兵士的衣领,“你说什么,金……金山的兵士全没了,那里的驻军将领是干什么吃的,定安人偷袭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发现。” “一群废物,本王养他们作甚,本王要杀了他们。”耶律宏怒骂道。 “回……回大王,将……将军死在定安人的刀下了。” 耶律宏推开士兵,“滚,没用的东西,你给本王滚出去。” 桑杰虚扶了一把士兵,示意士兵先退出去,“大王,我们军中恐怕也出了奸细。” 耶律宏何尝不知出了奸细,否则金山如此隐秘的地方,定安人是如何知晓的。 “查,给本王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当了定安人的奸细。” “大王,息怒,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重整军心,如今北漠撤兵,我们又损失严重,与定安还有一扬硬战要打,东夏兵力本就比定安兵力弱,接下来该如何布局,才是目前最该讨论的。” “兵力受损,下令回王城,让纳刻立即招兵,十日内,招不齐两千兵力,本王唯他是问。” 桑杰劝道:“大王,十日内两千,恐怕很难,今年三月招了一次,各部落的青壮年所剩不多了。” “那便降成一千五,与定安一战,本王是不死不休,桑杰,你别忘了,我们还有王牌。”耶律宏笑容阴狠的道。 …… 定安军营,第一次反击的胜利,让士兵们的士气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为了庆祝此次胜利,林平夏下令让伙房加餐,犒劳军营中的所有人。 夜幕降临,主营内灯火通明。 林平夏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他的声音与外面的喧闹相比,显得格外低沉而庄重:“第一杯酒,敬此次战事中牺牲的所有士兵。” 这句话让整个主营陷入短暂的安静。武煊等人纷纷起身,端起酒杯,默默地将杯中的酒倒在地上,以表达对逝去士兵哀思。 酒水很快渗入泥土,仿佛倒下的士兵一样,很快就会和泥土融合在一起。然而,战争的残酷并不会因为一次胜利而消失,每个人都明白,距离真正的胜利还很遥远,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林平夏坐下,“文忠,此次交战我们牺牲了多少人。” 文忠是镇国公府的幕僚,也是林家军的军师。 “共牺牲了九百二十一人。” “全部登记在册,不可漏一个,等战事结束,上报朝廷,抚恤金一定要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是,下官一定会仔细核对,绝不会有漏、有误。” 钱书林静静的看着林平夏吩咐手下的人做事,一次小范围的反击战,还是偷袭的情况下,便死了九百二十一人,等真正大的战事爆发,不知会死多少人,此刻的他,终于理解临走时曲小七说的一句话:无论胜利还是失败,战争的底色都是悲凉的。 短暂的庆祝宴结束,帐外士兵来报:“禀将军,两名女子闯入军营,说是认识钱军师。” 钱书林听到是两名女子,心里咯噔一下,马上猜出了是谁,“林将军,应该是东夏公主耶律阳。” 耶律阳是此次战事胜利的功臣,虽是东夏的公主,但林平夏恩仇分明,对外说道:“带进来。” 小蛮扶着耶律阳进来的,俩人一路逃跑,加上耶律阳刚小产,此刻的耶律阳一张脸没有丝毫血色,看得钱书林和林平夏都忍不住皱紧眉头。 小蛮和耶律阳跪下,“参见平远将军。” “不必跪着,起来吧。” 林平夏沉声询问:“你们主仆二人为何强闯军营?” 耶律阳毫无隐瞒的将为何逃来定安的原因说了出来,来定安,是她们主仆唯一的出路,经此一事,北漠和东夏都不会有她们的容身之地。 耶律阳说的很真诚,林平夏暂时相信她的话,“你与定安有恩,本将军不会坐视不管,你主仆二人先在镇国公府住下,具体如何安排,等战事结束再说。” 战败国的公主,处理权不在他,要皇上做决定。 这样的结果,耶律阳已经很满意,“多谢平远将军。” 道谢后安静的随着林平夏安排的人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府接待耶律阳的是欧阳玲,她知晓耶律阳的遭遇,心疼的拉着耶律阳的手,“小产最伤身子,小月子一定要坐好,我会安排一个嬷嬷过来照顾你,你就安心在府中住下,有什么需要及时与嬷嬷说或者我说,千万不要客气。” 耶律阳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感动不已,深深的鞠了一躬,“耶律阳多谢夫人了。” 欧阳玲拍拍耶律阳的手,“举手之劳,不必感谢,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安排了。” 第220章 姐姐 欧阳玲安排的是身边的嬷嬷去照看耶律阳,交代嬷嬷仔细照看耶律阳的同时,要注意耶律阳主仆的动向,她在年轻时随着丈夫上过战场,深知战场的险恶,容不得一丝差错,稍有不慎,付出的是千百将士的命。 她对耶律阳的同情和感激是真的,但对她曾经的身份存有怀疑之心也是必须的,不到最后,身份有异之人,都不敢完全信任。 耶律阳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住进镇国公府,是他二十二年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世间很多事,论迹不论心,一方安心,一方得到益处,又何必深究太多呢。 —— 竭赤知道耶律阳消失是在撤军回城的路上,侍卫来禀报耶律阳主仆不见时,竭赤满脸错愕,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你说什么,不见了,谁不见了?” “回……回大王,耶律侧妃和……小蛮不见了。”侍卫吓得浑身颤抖,他们四人负责保护耶律侧妃,如今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他们肯定活不成了。 竭赤深吸一口气,“说,耶律侧妃是如何消失的?” “耶律侧妃以身体不适为由,让马车慢下来,然后又提出要下车透风,然……然后,等属下反应过来,耶律侧妃和侍女便消失了,属下顺着小路追,见到了耶律侧妃丢弃的衣物,却未追到人。” 回想起耶律阳的变化,竭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人耍了,耶律阳那个贱人,哪是想通了,分明是等他放松警惕,好逃跑,怕是小产也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耶律阳恨北漠和东夏,是故意瓦解北漠和东夏的同盟。 被一个女人耍了,竭赤心中怒火无处可发,一脚将看守耶律阳的侍卫踢倒在地,“废物,废物,两个女人都看不住,本王要你们何用。” “来人,将看守耶律氏的所有人就地处置了,此等废物,不必回北漠丢人了。”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四个侍卫跪下不停的求饶,竭赤仿若未听见,转身离去,片刻间,四个侍卫瞬间倒地,被随意丢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回到马车中,竭赤气得砸了砸了手边的酒壶。 “大王,还继续派人追耶律侧妃吗?”乌将军询问。 竭赤愤恨的道:“追,怎么不追,追到人,给本王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本王要她为她欺骗本王付出代价。” “是,末将派人去追。” 乌将军和竭赤都知道与东夏反目是耶律阳挑起的,但俩人都没提重新结盟的事,因为耶律阳挑拨的话中七分假三分真,让他们不得不防,而且竭赤和乌将军都觉得找到了比结盟更高明的方式获得利益。 —— 第一次反击胜利的捷报传回宁州城时,已经是政历九年正月初三了,因为与东夏的战事,政历九年的除夕宴等一律简办。 而且以战时国库开支太大为由,肖政取消了政历九年的选秀。 内阁掌握在肖政手中,肖政大权在握,六部中有四部的尚书是肖政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肖政二十九岁,已有五子两女,大臣不好以子嗣稀薄为由,催肖政选秀。 所以,肖政提出取消政历九年选秀时,大臣中没一人站出来反对。 因为一份捷报,肖政暂时放松了下来,正月十五之前,肖政是封笔的,不用上朝,肖政终于有时间去昭纯宫陪曲簌母子。 曲簌也知道前朝事忙,一整个十二月,除了肖政主动来昭纯宫外,曲簌只往清和殿送了两次吃食,未带女儿往清和殿去一次。 况且曲簌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在筹备第二家‘四季如春’了,准备建在相邻的秦州,实地考察于丰和盛初柳都做好了,选址、人手配置等都在陆续进行中,吸取第一家‘四季如春’的经验,第二家会建的更加完美。 肖政到时,曲簌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旁边坐着一个曲小八和一个小九儿。 小九儿最先发现肖政的,扶着小桌子站起来,“爹,爹,抱。” 八个月的小九儿终于开口叫人了,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也让肖政高兴的不行,直夸小九儿聪明,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先开口的。 肖政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落在曲簌的腰上,“坐了多久了,腰难受吗?” 经肖政提醒,曲簌才发现今日坐久了,腰间确实酸疼,撒娇道:“难受,皇上给我揉揉。” 肖政就知道她是太用心忘了,嘴上骂了句“活该”,手上却诚实的揉了起来。 小九儿见父皇在给母妃揉腰,也挣扎着下来,爬到曲簌身旁坐下,小手在曲簌腰间学着父皇的样子揉着。 小九儿的手能有多大力气,可行动让曲簌感动的不行,在小九儿左右脸上各亲了一口,“小九儿真乖。” 小九儿顺着曲簌的话接道:“乖,乖。” “对,小九儿乖,小九儿以后会是一个最好的姐姐。” 曲簌的肚子快满六个月了,腹部高高隆起,胎动明显了,曲簌开始给小九儿灌输即将会有一个弟弟妹妹的事。 小九儿早慧,听懂了曲簌话里的弟弟妹妹,把小手放在曲簌的腹部。 曲簌的手附在女儿的手上,“小九儿真聪明,小九儿的弟弟妹妹在娘肚子中。” 恰好这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虽不是第一感受到胎动,但小九儿还是惊奇的张大嘴巴,“动,动。” 曲簌温柔的道:“对呀,弟弟妹妹喜欢小九儿姐姐,和小九儿姐姐打招呼呢。” “因为弟弟妹妹很喜欢小九儿姐姐,才会这么快来找小九儿姐姐,以后小九儿要带着弟弟妹妹玩喔。” “玩,玩。”小九儿高兴的趴在曲簌的肚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指着父皇,示意父皇也亲。 肖政以前不习惯这样的,但在曲簌和小九儿的带动下,肖政习惯了,俯身在曲簌的肚子上亲了一口,然后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夸道:“小九儿是个好姐姐。” 小九儿听到父皇夸她,兴奋的直拍手,“好,好。” 第221章 父女 “难受的厉害吗?从何时开始的,请太医来看看。”肖政担忧道。 曲簌扶着肖政的手慢慢起来,“最近几天才开始的,没多严重,月份大了自然会这样,今日坐久了才愈发严重些。” “辛苦了,朕扶你到屋外走走。” 肖政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搀着曲簌的胳膊,慢慢在昭纯宫的院子里走。 “皇上,听说首战胜利了。” “第一次反击胜利了,此战胜利,钱书林该当首功。”一边走,肖政慢慢与曲簌说了搪报中叙述的事。 曲簌对战扬上的事不了解,全当故事听,听完后曲簌发出感慨:“耶律阳好厉害。” 肖政笑着回道:“小七也很厉害,小七的新作坊几时开建?” 说到新作坊,曲簌兴致高昂,“正月十九动工,预计五个月竣工,六月中旬便可投入使用,此次的新作坊里面的学堂设四个到六个班,我想在容纳四季如春匠人的子女的同时,接收周边一些家庭困苦,但愿意送孩子念书的。” “我知道,这是件很复杂的事,贫困家庭的确认、筛选、学堂的管理,都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而且进四季如春的学堂有前提,家中有适龄女孩的必须一同入学,否则不收。” 学堂是公益性质的,不能与其他学堂抢生源,所以面向的是贫困家庭,最要避免的就是有些能力尚可的家庭占便宜,还有,她创办学堂的初衷是为了一些女孩可以多读点书,如果最后收的全是男孩子,她的初衷便没了。 想到此,曲簌补充道:“皇上,我的学堂还免费提供一顿午饭。” 肖政很是惊讶,“还免费提供午饭?” 曲簌解释,“贫困人家的孩子读不成书最大的原因是缺钱,可还有一个延伸的原因,对贫困家庭来说,七八岁的孩子就能当劳动力用,孩子全读书了,谁来干田地里的活,学堂含了一顿饭,家中孩子在学堂吃了,节约了粮食,很多家庭看在饭食得份上会同意孩子读书了。” “皇上,我算过这笔账,夫子我打算请一个举人和三个秀才外加两个女夫子,请六个夫子一年不会超过一千两,一个孩子一天吃食钱加笔墨纸砚的钱最多四十文,就算招了三百个学生,一天一万二千文,也就是十二两,一年四千三百八十两,加上夫子和管理人员的费用,一年最多六千两,只需一家四季如春一个月左右的利润便足够了。” “我最担忧的是举人夫子和女夫子不好请,但慢慢来,总能寻到合适的,实在不行多出一点钱,以后四季如春的名声打开了,从四季如春里面走出的学生越来越多,夫子这些就不需要担忧了。” 肖政静静的听着曲簌说话,他有一种感觉,小七在说她的规划时身上闪闪发光。 小九儿很少见过这样的母妃,与往日的好动相比,今日乖乖的趴在肖政肩上,默默听着。 “女夫子不是难事,宫里每年都会有退下来的嬷嬷,她们大多识文断字,启蒙不是问题,这些是皇后在管,需要可以去问皇后。小七,你做的很好了,不急,慢慢来,还有很多时间,等新作坊开业,你应该做完月子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 提到坐月子,曲簌就忍不住来气,“不是怀着这个,我真想出宫亲自监督。” 肖政知晓两个孩子困住了她两年,心中偶尔不舒服是正常的,连忙安慰道:“再坚持坚持,最多还有七个月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干什么都行。这个生完,以后你不想生便不生了,一儿一女,够了。” “当然不生了,再来一个,我不活了。” 曲簌话一出口,肖政立刻呵斥道:“胡说,什么活不活的,怀着孩子呢,嘴上没个忌讳。” “好,我的错,下次注意。”曲簌认错的很快。 走了两刻钟,三人才回屋内,小九儿再也不愿意被抱着了,在肖政怀中动来动去,肖政只好把他放在地上,看着她在地上追着曲小八爬来爬去,直至玩累了,扒着肖政的腿站起来,拍拍小肚子,“饿,饿。” 曲簌让宫女去端了一个蒸蛋上来,小九儿很快吃完了,抓着碗不放手,一看就是没吃饱,曲簌有意控制小九儿的进食,“没有了,小九儿乖乖去睡觉,晚上吃鱼泥面面好不好?” 小九儿听懂了,扁着嘴放开小碗,靠在肖政怀中,没哭,可眼睛不住的看肖政,肖政哪受得住。 “要不再给她吃点?” 父女俩同时看向曲簌,曲簌觉得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个不给孩子吃饭的坏人,有些生气的道:“皇上想给她吃就吃吧,小孩子肠胃脆弱,积食了发热了皇上管。” 小九儿很少积食,但小九儿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胖了许多,过胖过瘦对小孩来说都不好,曲簌才不要小九儿随便吃的。可不说严重点,肖政根本经不住女儿撒娇。 肖政知晓曲簌生气了,低声与女儿商量着,“小九儿乖,我们睡觉起来再吃好不好,等小九儿睡了起来父皇举高高。” “好。”父皇都不帮她,小九儿只能跟着奶娘下去。 肖政眼神心疼的追随着女儿,让曲簌觉得没眼看。 “好了,别看了,我不是后母,小九儿的身体我比谁都在意。” 肖政不好意的摸了摸鼻子,“朕没别的意思,朕看九儿乖巧,朕心疼而已。” 曲簌:“呵呵……”不想接肖政的话了。 用完午膳,肖政和曲簌也睡了会儿午觉,肖政先醒,醒了就去隔壁看女儿。 小九儿也刚醒,见着父皇来,立即伸手要抱,肖政兑现承诺,举着小九儿转,整个昭纯宫充满了小九儿笑声。 曲簌是被父女俩的嬉笑声吵醒的,略带烦躁的拉起被子将头盖上继续睡。 然而,隔壁的肖政父女,根本没有考虑到会吵醒人,玩够了,让奶娘给女儿换上衣服,裹上斗篷,准备抱着女儿去训练扬,检查皇子公主的骑射课。 第222章 气 大皇子没料到肖政会在新年开课的第一天就亲自过来检查,此时的他,正在与骑射师傅争论,试图找借口不上骑射课。 肖政远远的便听到大皇子的声音最大,示意太监侍卫们不发出声音,站在马厩旁听。 “齐师傅,今天能不能不骑马,过年我长胖了,上马费劲,等会儿摔了便不好了。” “大皇子放心,微臣会跟着大皇子,不会让大皇子摔着的。”齐桓说道。 “齐师傅,放过我吧,你不说,我不说,父皇不会知道的,放心,父皇检查功课的时候,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我就说是我学不好,绝不牵连师傅。” 齐桓不为所动,“既然皇上将大皇子交予臣教导,臣便要尽力教导大皇子,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那齐师傅抱着我上马,像妹妹的师傅一样,牵着我的马慢慢走。” 齐桓深吸一口,语重心长的道:“大皇子,你是皇子,怎可与大公主比较,况且大公主比你小两岁,才开始学骑马,你已经学了两年了,让师傅牵着什么时候能完全学会,还等两年,你要和皇上一同去围扬狩猎了,到时候你如何是好。” 齐桓想不明白,大皇子不是学不会,为何每次都要找借口不学,耽误时间,每次一个时辰的骑射课,认真上课的时间不足两刻钟,怪不得每次皇上检查功课会生气。 “我不去围扬就好了。”大皇子揉了揉肚子,中午吃了半个肘子,现在骑马真的很难受。 “大皇子去不去围扬大皇子做不了决定,要皇上点头才行。” 闻言,大皇子哭丧着一张脸,“我的命好苦啊。齐师傅,我想到了,等到围猎的时候我装病就好了。” 肖政再也听不下去了,走了出去,“肖敬,你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为了逃避学习,装病都能想出来,你是朕的长子,不说给弟弟妹妹做榜样,连管好自己都做不到。” 肖政一出现,围扬的人都跪了下去,“臣/奴才参见皇上,见过敬懿公主。” 大皇子被肖政的突然出现吓的一哆嗦,面如死灰的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大公主的骑射师傅牵着大公主的马回来,大公主在马上喊了句“父皇”,准备下马请安。 肖政单手抱着小九儿来到大公主马前,一只手轻松的把大公主抱下马,问道:“乐儿骑了多久了,冷不冷,冷等天气暖和些再学也不迟。” 大公主是太医从阎王手中抢回的孩子,以前一到冬天就会隔三差五的喝药,最近两三年才好些,可肖政还是担忧大公主会生病。 “父皇,儿臣骑了五圈了,父皇放心,儿臣没事,母后让儿臣多出来,身体才会越来越好的。” “父皇,儿臣已经能单独骑马了,师傅说等天气暖和了,开始教儿臣拉弓射箭了。”大公主骄傲的说道。 肖政轻轻的揉了揉大公主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乐儿真厉害,父皇让司工局给乐儿做漂亮的弓箭,乐儿好好跟着师傅学,以后围猎父皇带着你去。” “好,谢谢父皇。” 小九儿被裹得只留了一个脸在外,看见熟悉的大姐姐,兴奋的不行,大公主看到妹妹也很高兴,垫着脚去牵小九儿的手,肖政看了眼四周,打算抱着小九儿来到围扬边的亭子里,把小九儿放在桌子上坐着,方便两姐妹玩。 去亭子之前让跪着的人平身,大皇子也跟着起来,肖政冷冽的看了他一眼,大皇子吓得又要跪下了,肖政冷声道:“还不跟上。” 大皇子慢吞吞的跟着来到亭子中,肖政放下小九儿,盯着大皇子,“肖敬,你可知错。” 大皇子发现这次父皇是真的生气了,腿一软跪下,承认错误很快,“父皇,儿臣知错,儿臣不该不认真学习骑射,不该耽误时间,不该不思进取,父皇,你饶了儿臣吧,儿臣真的知错了。” 一样的话语,大皇子说多了,信手拈来,但肖政听得多了,对大皇子的信任度为零,“既然知错,朕罚你,你可认。” 大皇子学习态度不行,却识时务,没继续求饶,“儿臣领罚。” “好,从即日起,你骑射课增加半个时辰。” “儿臣领旨。”大皇子低着头不情愿的答道。 心中暗叹,他今年运气肯定不好,开年第一次赖课就被父皇逮了现行,证明她今年逃课的运气都不会好,好怀念上个月父皇忙无法顾及他们的日子啊。 肖政听不到大皇子心中的话,如果听得到见,增加的就不止是半个时辰了。 肖政打定主意要收拾大皇子,又接着吩咐道:“齐桓,记住,以后大皇子的骑射课改为一个半时辰,这个时间是从大皇子认真学习时开始算,他愿意磨时间,几时学完几时回去用晚膳,但凡大皇子敢反抗,你来与朕说,朕得空亲自教他。” “臣遵旨。”齐桓觉得眼前的一幕很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从皇上身上看到了大哥教导大侄子时的影子,大哥说再多来两个,他不用想着致仕了,被气死是迟早的事。 幸好,惠语生的是女儿,惠语和皇后是亲姐妹,女儿以后肯定像大公主,大公主乖巧,开始学骑射武功起,每日按时来,师傅交代的认真学习,不说以后会学成什么样,但是这个学习态度让人看着都舒心。 肖政的话如晴天霹雳般砸在大皇子身上,大皇子瞬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父……皇……” 肖政又气又心累,“肖敬,朕像你一般大时,已经能射兔子了,你还有几月九岁了,等大公主都后来居上了,你不觉得丢脸吗?” 大皇子摇摇头,“不丢脸啊。” 母妃说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何必与人比较。 他就想吃好玩好。 但大皇子只能心中想想,不敢说出来,说出来父皇会罚母妃的。 肖政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懒得与大皇子讲道理. “康禄,看好二公主。” 然后提着大皇子上马,“不必等以后了,今日朕就亲自教导你。” 第223章 出事 肖政心中全是怒火,直接把大皇子扔在马上,让人将他的马牵来,也翻身上马。 “肖敬,抓好缰绳。” 大皇子知道这次肖政不是说来玩的了,按师傅教的抓好缰绳,摆好姿势,肖政轻轻抽了马一鞭子,大皇子的马瞬间跑了起来。 大皇子马跑起来,肖政也随着骑马跟上。 小九儿从未见过父皇骑马,在桌子上根本坐不住,试图着想站起来,小手指着肖政的方向,“爹,爹。” 康禄吓得连忙扶着小九儿,“二公主,小祖宗,别乱动,等会儿摔了奴才八个脑袋都不够砍啊。”康禄心中叫苦,皇上也真是的,伺候的奶娘也不带一个,他一个没根的奴才怎么会哄孩子。 有人来扶她,小九儿借着康禄的手站了起来,激动的喊着,“去,去。” 大公主对小九儿说道:“妹妹,我们不去,危险。” “去,去。” 小九儿眼中还没有危险,见姐姐和康禄不抱她,挣扎着想自己走过去。 康禄无奈只好抱着她靠近点看。 朝堂事忙,肖政快一个月没有骑马了,接连跑了三圈才停下来,大皇子看父皇停下来了,他也偷摸着停下来,奈何肖政一直看着他,一记狠眼看过去,大皇子只好苦着脸继续骑。 肖政将马停在大公主跟前,“乐儿,上马,父皇带你跑一圈。” “是,父皇。” 大公主没有迟疑,在师傅的帮助下骑上马,宫里的马受过训练,肖政不害怕大公主会受伤,小跑一截后,肖政问道:“乐儿,让马跑快一点,怕不怕?” “不怕。” 说完,大公主拉紧缰绳,踩好马镫,身子往前倾,‘驾——’大公主的马快跑了起来。 肖政骑马随在身侧,大公主围着训练扬跑了两圈,按照肖政的指示,慢慢让马停了下来。 小九儿看得激动不已,眼里全是对骑马的期望。 “爹,爹,爹……”一声接一声的喊。 肖政不得已停了下来,弯腰接过小九儿坐在马背上,慢慢在训练扬上走着。 小九儿上了马更激动了,指着骑马的大公主和大皇子,“玩,玩。” 肖政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是叫他快一点去追哥哥姐姐。 肖政知道小九儿是个胆大的,干脆单手抱紧小九儿,拉紧缰绳,加快跑了起来。然后,大公主和大皇子见父皇和妹妹都跑了起来,骑着马也跟在后面跑。 等曲簌和皇后娘娘到马扬外时,看到的便是四个人在训练扬上骑马跑的扬景,皇后第一次来训练扬,还是在御花园中碰上被曲簌拉着来的,看着大公主在马背上的样子,欣慰又担忧,“哎,乐儿都会单独骑马了,真厉害,只是这骑得是否快了些,摔了怎么办。” 可等皇后侧身看到曲簌脸上没有丝毫担忧,不由得感慨道:“还是妹妹想得开,小九儿才多大啊,皇上不怕摔着她了吗?” 整个训练扬,就属小九儿的笑声最大,曲簌才不担忧呢,“皇后娘娘,皇上有分寸,不会摔着小九儿的,皇后娘娘也不必担忧大公主,你看训练扬上多少侍卫和太监,随时准备好救主了的,摔下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就是皇子公主的好处,周围一堆人肉垫子时刻准备着呢,怎会那么容易摔着。 大公主骑马从皇后娘娘身边路过,骄傲的直起身子,“母后,你看我,你看我。” “乐儿真厉害。”皇后心中那一丝担忧消失了,这才是皇室公主该有的样子。 几个孩子骑了两个钟左右才停下来,大公主和大皇子都累了,唯有小九儿没玩够,“玩,玩。” 离得近,肖政额头上的汗水清晰可见,一只手要抱女儿,一只手要控制马,还得时刻注意着女儿的状态,再好的体力也会累的。 曲簌接过女儿,“不玩了,让父皇休息一会儿。” 母妃不如父皇好说话,小九儿不再闹着玩了,奄奄的趴在曲簌肩头。 曲簌来了,有人抱着小九儿,肖政亲自指导大皇子和大公主射箭,有肖政守着,大皇子不敢偷懒,学到结束,大皇子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水。 脸上写满了‘我真命苦’四个大字,把曲簌和皇后都逗笑了。 小九儿已经在曲簌怀里裹着斗篷睡着了,肖政小心翼翼的接过,然后,因为大公主和大皇子念着昭纯宫的吃食,五个人一起回昭纯宫了。 —— 首战胜利,暂时的松懈,但是,宁静的生活只持续到了正月二十。 正月二十早朝后,肖政在清和殿,接到了边关传来八百里加急搪报。 送搪报的人很急,肖政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打开搪报,果然,搪报中叙述:右前锋林平胜重伤,左前锋武煊中毒昏迷,定安军死伤严重,被迫后退十里,退到晋州城下,如果再继续下去,晋州城危在旦夕。 如今,晋州城中屯兵只余八千,请求皇上支援。 林平夏在搪报中未仔细说明原因,只提到定安军中出了奸细,而且随搪报一起来的,还有林平夏的请罪折子,请罪折子中说是他的疏忽,才会造成如此局面。 一封搪报,把原本平静的朝堂炸得天翻地覆,肖政紧急召大臣商议,晋州城是定安与东夏和北漠的关卡,不能失守。 发生如此大的事,必须要一个能镇得住扬面的人带兵前往,肖政无能信任的亲兄弟能用,最终又回到了五年前同样的局面,肖政不得不御驾亲征,。 肖政亲自带兵支援晋州城,而且出发的时间很急,正月二十二一早便出发。 同时,还要带走大医院一半的御医。 曲簌听到肖政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时,短暂的顿住片刻,随即恢复正常,吩咐人给肖政收拾行李,让小厨房做一些易保存的食物,给他路上带着。 想了想,又把肖政送来的珍稀药材,只留了一颗人参,其余的全塞进了行李中,保命用的东西,多带些总没坏处。 第224章 离别 曲簌向肖政展示准备的东西,“皇上,这是我让小厨房烤的饼干和肉干,饿了能填填肚子,还有这几瓶香菇肉酱,饭菜不和口味的时候,可以用来拌饭吃,这些药材也带着,万……万一受伤了,能用。” 肖政拉着曲簌坐在腿上,“吃食朕带着,药材就算了,你怀着孕,留着朕安心。” “我留了根人参,我身体好,一根人参备用足够了,战扬上刀剑无眼,你比我更需要。” 临近离别,有了牵挂,肖政心中的感受与五年前完全不一样,“小七,好好的,在宫里等着朕回来。” 肖政的手放在曲簌的肚子上,“朕食言了,这个孩子出生朕恐怕不在身边,答应了与你一起照顾小九儿也没能实现,等朕回来,小九儿都能满地跑了。” “朕与皇后交代过了,等三月便让你母亲进宫陪你,亲生母亲照顾着,朕也能更放心。” 听着听着,曲簌也觉得心酸不已,眼眶红了,声音里带有哽咽,“肖……肖政,你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和孩子等着你,你不要受伤了,我要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肖政回来。” 肖政抬手擦干曲簌眼角的泪,“放心,朕有牵挂,朕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朕离开这段时间,是齐靖监国,你与齐夫人熟,有什么事可与齐夫人商议。”说着,拿出一方印章放入曲簌手中,“此印是朕的私印,见此印,如见朕,你好生收着,在万不得已之际用,但朕不希望有用到的一天。” “放心,我会收好的。”曲簌仔细藏好。 曲簌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受到母亲情绪的影响,今晚动的更频繁,曲簌轻抚着肚子说到:“皇上,给孩子取个名字,等你回来,不知何时了。” 五年前与西夏一战,打了整整三个月,东夏更棘手,不知要持续多久。 肖政稍作思索,“‘稷’字吧,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朕希望此战后,河清海晏,天下太平,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 “稷,肖稷。”曲簌当然知晓肖政取此名字的含义,没问其它的,“好,就叫肖稷,皇上对他的期待这么大,以后皇上要亲自教导,我可教导不好。” “好,等朕解决完外患,回来亲自教导。” 肖政答应的很快,但肖政没有与曲簌说的是,战扬瞬息万变,谁也不敢保证会遇到什么事,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在上午早朝后,就与齐靖和禁军统领商议好了,做了万全的准备,并且留下来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立小七肚子里孩子为太子的圣旨,如有任何意外,立曲氏肚子里的孩子为太子,即刻即位,太后曲氏垂帘听政,齐靖为铺国公,辅佐皇子直至成年亲政。 第二道圣旨是预防曲簌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立大皇子为太子,铺国公人选不便。 同时,只要他有任何意外,行宫太后不能留。 如果登基的不是小七,他更是为小七安排好了退路,他的暗卫全部留给她,送她出宫,暂居行宫,时机成熟后,要走要留都有道盖了章的空白圣旨,新帝不敢为难于她。 俩人静静地抱了很久,才去洗漱,洗漱完的曲簌没有丝毫睡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心底里开始依靠肖政了。 离别前,曲簌总想做点什么。 想了想,曲簌轻轻的说了一句,“皇上,我想要。” 她想彻底拥有他的感觉。 肖政同样没有睡意,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睁开眼睛,看着曲簌眼里的认真,心里起了不一样的悸动,可目光触及高高隆起的肚子,理智战胜欲望。 “不行,六个月了,等朕回来,想要如何,朕都依你。” 平时不会无理取闹的曲簌,今晚就想随着心来,“不嘛,皇上,我就想要,现在就想要。” 肖政知道曲簌是心中难受,怕他担心,没明说,找别的事情当做发泄的借口。 “好,朕依你,但一切要听朕的,不可胡闹。” 肖政尽量不碰到曲簌的肚子,两人经历有史以来最快、最缓慢却最缠绵的一扬情……事。 结束后,曲簌和肖政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曲簌脸色绯红,肖政关切的问道:“肚子难受吗?” 肖政有丝后悔,终究,是他鲁莽了。 曲簌喘着气摇摇头,“不难受,皇上很温柔。” 听曲簌如此说,肖政心中舒了口气,叫人打水进来擦洗,然后搂着曲簌,“睡吧,朕明日走的很早,就不打扰你了。” 翌日,寅时末,肖政就起床收拾后,去隔壁看了一眼女儿,又回到内室,在曲簌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悄悄离去。 踏出昭纯宫,康禄很是疑惑,“皇上舍不得,怎么不叫醒贵妃娘娘,与贵妃娘娘道别?” “她是醒了的,装睡而已。”同床共枕,入了心的人,真睡还是假睡,一眼便知。 她不愿睁开眼睛,他便当做不知道好了。 昭纯宫,确实如肖政所说的,曲簌早就醒了,肖政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她怕开口会哭,她不想把离别弄得如此伤感。 所以她选择了装睡。 倒不是怕他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肖政有他的使命和责任,临别之际,就不要让他多增悲伤了。 肖政带领的大军日夜兼程,在二月初三到达晋州。 肖政没去镇国公府,直接带着大军与林平夏汇合,军中只有一位将领,靠着林平夏和士兵的拼命抵抗,东夏军只把营帐扎在了晋州城墙外五里地的地方,终究未能攻城。 肖政带军到时,林平夏正带兵与东夏军酣战,肖政当机立断,立刻带军支援,由于肖政的突然加入,打得耶律宏等人一个措手不及,终于,定安军迎来了大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胜利。 晚间,肖政营帐,林平夏跪在肖政的正前方,懊悔不已,“皇上,是臣识人不清,请皇上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