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炼器称霸修真界》 第34章被针对 众人循声望去,当看清说话者竟是神煅坊大长老洛璃时,脸上无不浮现惊疑之色。神煅坊与城主府素来中立,超然于家族纷争之外,可洛璃此刻的言语,维护唐家的意图太过明显了。 其余三大家族的家主眼中阴云密布。若上官家真与神煅坊坊交情匪浅,那这原本实力垫底的唐家,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上官老爷子也未曾料到此时竟有强援发声,不动声色地向洛璃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罢了,此事就此揭过。”南宫无极心知若再强行追究,便是公然拂逆神煅坊坊的面子,这尊庞然大物绝非南宫家所能抗衡。他只得压下心头怒火,率先退让。 众人见状,也只得暗自叹息。有神煅坊坊为上官家撑腰,南宫家主又已表态,一场眼看要爆发的好戏,就这样被生生拆散了台。 城主傅啸迟迟未现身,一来是宾客尚未到齐,二来也是存了心思,想看看自己近来关注的上官尚武,如何化解这无座可坐的难堪局面。他设想过上官尚武可能采取的手段,但无论哪种,似乎都难以在贺家霸占座位的情况下夺回属于上官家的位置。 然而上官尚武的应对却全然不按常理——他竟敢在城主府内对贺家悍然出手!更出乎意料的是,上官家主竟也全然不顾身份颜面,紧随其后教训了贺家小辈。最让傅啸感到惊异的,是神煅坊竟也会为上官家出头!这其中究竟有何玄机?看似上官尚武行了一着莽撞的险棋,但这几件出乎傅啸意料之事环环相扣,竟将一场眼看要闹得不可开交的风波悄然平息,上官家反而成了赢家。 本以为尘埃落定,傅啸正待从暗处走出,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却再次刺破了大殿中勉力维持的平静: “呵,什么狗屁四大家族,自家的狗挨了打,连个屁都不敢放。真遇上什么大事,我看也只能自认倒霉,白白浪费了这些年摇尾乞怜的‘忠心’。” 上官尚武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让原本趋于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紧绷。 “自家的狗被打”——殿内刚被打的只有贺家。而贺家依附南宫家多年,人尽皆知。这不就是公开嘲讽贺家是南宫家的走狗?贺家受了折辱,南宫家最后却轻飘飘一句“算了”。原本众人虽觉南宫家忍让是迫于神煅坊之势,情有可原,但此刻被上官当众点破,味道陡然变得辛辣难言。贺家人心中岂能不生出更大的芥蒂?南宫、贺两家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经此一言,已然悄然裂开一道缝隙。其他依附南宫家的家族,此刻心头恐怕也在掂量:南宫家这靠山,当真靠得住吗? 这纨绔公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有如此诛心之效,成功在南宫家与其附庸之间埋下了一根毒刺! 南宫无极脸色瞬间铁青,心中暗骂上官家小子歹毒!可若此时再向上官家发难,便是彻底与神煅坊撕破脸皮。这个哑巴亏,南宫家眼下也只能生生咽下。 “妙!”暗处的傅啸忍不住在心中击节赞叹。 上官尚武则大大咧咧地坐回原位。南宫志远眼神玩味地扫过上官尚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悠悠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上官大少。上次失手‘教训’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上官笑眯眯地回敬,“上次是有志远兄在场,我顾全风度没跟你计较。这才过了两天,我不就把南宫浩白、南宫柳白给收拾了吗?你且等着,再过几天,我便去南宫家,将你们一家老小挨个‘问候’一遍。” 南宫志远眼中的寒意陡然加深,声音幽冷:“那我可真期待那一天,上官公子不会让我等到下辈子吧?” “啧啧,像你这样上赶着讨打的极品,本公子也是头回见。”上官尚武嘴毒无比,专拣最膈应人的话说,顿时气得南宫志远气血翻涌,险些当场发作。 就在南宫志远怒火难抑之际,一道爽朗的大笑声适时传来,瞬间冲散了剑拔弩张的紧张空气: “哈哈哈!诸位贵客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傅某深感荣幸!”城主傅啸携夫人款步走入正厅。 “城主大人言重了!”众人纷纷起身,脸上堆起笑容回应,仿佛刚才的明争暗斗从未发生。 “今日是内子生辰,承蒙诸位赏脸。美酒已备,大家定要开怀畅饮,尽兴而归!我先敬诸位一杯!”傅夫人仪态万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众人齐声喝彩,纷纷举杯,殿内顿时觥筹交错,气氛一派祥和融洽。 待众人重新落座,南宫家主南宫无极率先起身,向傅啸夫妇拱手道:“恭贺傅夫人华诞!南宫家特献上深海夜明珠两颗!”他接过侍从呈上的精致木龛,打开盒盖,两颗拳头大小、光晕流转的明珠静静躺在其中,即便在白昼的大殿内也散发着柔和清辉,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宝。“此珠置于室中,暗夜亦如白昼,更有安神养魄之效,于身体大有裨益。区区薄礼,聊表心意,望城主与夫人笑纳。” “南宫兄厚赠,傅某愧领了。”傅啸拱手致谢。 紧接着,东方家家主东方慧站起:“东方家献上蓝冰剑一柄,恭祝傅夫人金玉满堂、福寿双全!”他朗声道,“此剑乃三百年前铸剑宗师拓牙遗作,锋锐无匹,更能增幅真气流转,使持剑者战力陡增!” 诸葛家主武霸阳亦不甘人后:“诸葛家呈上天蚕丝背心一件!此物以百年冰蚕丝织就,轻薄如羽,穿上冬暖夏凉,寒暑不侵!” 三大家族报出的贺礼一件比一件惊人,引得大殿内惊叹之声四起。深海明珠、宗师宝剑、天蚕宝衣……每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宝!众人心中暗叹四大家族底蕴之深厚,出手之豪阔。 三大家族已献上如此重礼,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尚未呈礼的上官家主身上。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期待与审视。 早在南宫无极献上夜明珠时,唐老爷子心头便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仅仅为城主夫人庆生,这份礼显然过于贵重了。待到南宫家主、东方家主接连拿出同样价值连城的宝物,他瞬间明悟:这三家早已串通一气,就是要在这献礼环节,让上官家当众出丑! 果然!武家的天蚕丝背心彻底证实了他的猜测。 上官老爷子心中暗骂三家无耻,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内心却焦灼如焚。三大家族珠玉在前,上官家已避无可避。可他此行只带了十枚一阶上品的丹药。这般礼物,在小家族眼中或许算得上体面,但与那三家动辄稀世珍宝的贺礼相比,无异于云泥之别!一旦呈上,上官家颜面何存?城主夫妇……又会作何感想?是否会因此对上官家心生嫌隙?无形的压力如巨石般压在上官云老爷子的心头。 第35章四品丹药! “哦?上官家主,该不会是忘了备礼,才迟迟不动吧?”南宫无极瞧着上官云的面色阴郁的样子,心底一阵得意。他当然知晓上官云今日所携之礼,断然比不上他们三大家族。一旁的诸葛、东方两家家主,也摆出看好戏的神情,饶有兴致地等着上官家出糗。 坐上的城主与几位心思清明的宾客,已然看出这献礼环节正是三大家族对上官家的刻意刁难,不由得暗自叹息:看来今日上官家的这闷亏,是吃定了。 上官心中冷笑,早料到此等伎俩。他从容起身,轻咳一声,展颜道:“岁月对夫人何其厚爱?瞧夫人这般风采,倒像是小子的姐姐了。小子上官尚武,恭祝夫人青春常驻,容光永世。” 这般露骨的奉承甫一出口,席间众人无不暗自腹诽此子脸皮之厚。上官云嘴角抽搐,本已愁礼轻窘迫,这下更是丢人丢到了家! 谁知傅夫人闻言,竟是扑哧一笑,略带嗔怪道:“油嘴滑舌!天意无情,容颜衰朽谁能幸免?我也不过是俗世中人。” 她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上官云:“上官家主无须介怀。贵府之礼,其实三日前已然送到。”她微微颔首施礼,声音清朗道:“上官家所赠灵丹,助我祛了脸上陈年旧疤,此恩此德,妾身深谢。”举座皆惊!城主夫人曾因故毁容之事,在龙城上层并非隐秘,只是碍于身份,众人见其今日容颜完好,心中虽奇,却不敢探问。谁曾想,竟是上官家的丹药! 龙城谁人不知城主对夫人珍若拱璧?如此一来,城主府可是实实在在欠了上官家一个天大的人情!三大家族首脑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 上官尚武适时踏前一步,朗声道:“方才既祝夫人青春常驻,自当锦上添花,为这祝福添几分底气。上官家今日献上‘神颜丹’一枚。此丹服用之后,可保三百年容颜不改。即使期至,仍有数年延缓衰老之神效!” 他目光扫过惊愕的众人,继续道:“品阶虽仅为四阶上品,然其丹方珍稀异常,一粒便可谓万金难求。今日恰逢夫人寿诞,特此奉上,聊表心意!”说罢,上官自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亲自呈上。 四品! 天哪!四品! 如云宾客,哗然一片 …… “三百年不老?之后仍有延衰之效?”上官尚武所言功效,让傅夫人眼眸瞬间亮起炽热光芒!自古红颜最惧白头,越是丽质天生,对青春驻颜之物越是梦寐以求。眼看上官尚武走近,她竟罕见地失态,不由自主向前迎了两步,那份迫切昭然若揭。 “此丹炼制不易,经小子亲验,驻颜之效载确凿无疑,绝无半分负累,夫人尽可安心。”上官尚武含笑将瓷瓶递出,“若夫人心存疑虑,日后亦可寻高人品鉴。若有半句虚言,我上官家甘领一切责罚!” “且慢!”一道清冷女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妙丹坊首席丹师——朱彤。眼见如此逆天丹药,三大家族如何肯信上官家真有这等福缘?倘若朱彤能当场拆穿是假货,上官家非但颜面扫地,更要触怒城主府! 傅夫人因之前“神颜丹”的神效,又兼此等场合,自然倾向于相信上官尚武,含笑道:“朱彤姑娘费心,不必鉴定了,我信得过上官公子。” 朱彤却一脸诚恳,拱手道:“夫人切勿误会。朱彤痴迷丹道,于这传说中的神颜丹也只再些许古籍中窥闻其名,未见真容。今日有幸得逢此物,实乃沾了夫人的光,恳请夫人成全小女子这点痴心。” “正是,既是献丹,由朱彤姑娘掌眼最为妥当!”南宫无极连忙帮腔。 上官尚武心念电转:让这位地位超然的丹师亲口确认,效果更佳!此丹功效确凿无疑,正好借此博取更大好感。他于是朗声道:“夫人,既然朱彤姑娘有此雅兴,便请她一观也无妨。” “如此……也罢。”傅夫人略作迟疑,将手中瓷瓶递给朱彤。 朱彤小心接过,拔开瓶塞,轻耸琼鼻,秀眉顿时微蹙。众人屏息凝神,静待结果。她旋即闭上双目,分出一缕神念探入瓶中,感知丹药气韵,片刻才睁开眼,轻轻摇头。 见她摇头,离得最近的南宫无极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强作平静问道:“姑娘是否发现什么端倪?” 朱彤却是一声轻叹:“说来惭愧,我竟连其中一味药材都辨析不出。” “哦?莫非是无法辨别真伪?”诸葛家主追问。 “定是假丹!上官尚武!你敢在城主府行骗!”一直伺机而动的贺家加主立刻跳出来厉声斥责。 傅夫人脸色一白,难道真是假的? “贺家主此言差矣!”朱彤正色打断,“是朱彤学艺未精,辨识无能,非是断言丹药作假!诸位请看,”她托起瓷瓶,“丹体浑圆,光泽内蕴,一丝药气不泄,制丹之人控火凝丹已臻化境。仅嗅其香,便觉生机勃勃,于人之精气神大有裨益,朱叶倒有七八分把握,此丹绝无问题!” 她眼中闪过浓浓钦佩与震撼,声音愈发肃然:“炼丹者能将所有药材精华彻底融炼归一,令其只透出一股浑然天成的丹气,不显丝毫药味杂陈……这般手段,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至少……是位四阶丹道宗师!” 四阶丹师?!整个北荒都不出一掌之数!上官家竟攀上了此等高人?席间诸人面面相觑,皆露难以置信之色。妙丹坊弟子们更是骇然,完全融药成气,非但需要无数次试炼,更需强大无匹的精神力与盖世天赋! “此丹遇此一观,已是朱彤毕生荣幸。”朱彤看向傅夫人,难得带了一丝调侃,“连我都忍不住要嫉妒夫人了呢!” 朱彤这番话,字字珠玑,彻底打消了傅夫人最后一丝疑虑。她将瓷瓶小心紧握于手,如同捧着旷世奇珍,对上官尚武展露由衷笑意:“上官家此情,妾身铭记于心,他日定当登门拜谢!” 第36章论道 “‘上官家恭候傅夫人大驾……’”上官云捻须含笑,眼中精光闪动,心中那份畅快几欲溢出胸膛。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孙儿竟不动声色地备下了如此一份能引动全城瞩目的逆天贺礼。 “上官公子,”傅冬雪朱唇轻启,眸中异彩流转,直直望向上官尚武,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不知此等神丹从何处机缘所得?日后是否……尚有获取之机?” 她话音未落,大殿内所有目光已如实质般聚焦于上官尚武身上。尤其是那些女宾,无不屏息凝神,眼波里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求,仿佛那丹药是永葆青春的密钥。 上官尚武面上古井无波,眼底却掠过一丝狡黠:“仅此一颗,乃我意外所得。此等神物,如天际浮云,怕是难觅第二了。”他心中早已打好算盘——丹药确系他亲手所炼,一炉更是出了六枚。然物以稀为贵,若此刻坦白尚有库存,岂不是亲手折了这“唯一”的惊人分量? “仅此一颗”四字一出,大殿中那无形的、充满希冀的弦骤然绷紧又断裂,失落之情弥漫在众多女眷的脸上。珠玉在前,后续送上的种种奇珍异宝,瞬间都显得黯然无光。 幸而城主府一贯宽仁,宴会终在一种微妙的和谐中延续,觥筹交错间,日影西斜,直至暮色四合。 宾客渐散,上官尚武正待举步,一声沉稳的呼唤自身后响起:“上官尚武,跟我来。” 众多惊疑、揣测的目光交织下,少年坦然转身,随城主傅啸的身影消失在殿后深处,只余下一个引人遐思的背影。 经此一宴,弄城世家格局悄然生变。上官家无疑成了最大的赢家。一粒丹药,不仅风光夺目,更一举牵上了城主府的人情线,足以震慑四方宵小,为上官家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几家欢喜几家愁,尤以南宫家为甚,精心策划的双重杀局被轻易化解。依附其下的家族目睹贺家后果,心中那份“忠心”恐怕已悄然松动。 城主府·飘渺阁 暮色苍茫,星辰初现。傅啸与上官尚武并肩而立,凭栏俯瞰笼罩在夜色中的大半个龙城,万家灯火如星河倒悬。 默然良久,傅啸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探寻打破沉寂:“上官尚武,依你之见,我治理龙城这些年,行的是仁道……还是王道?” “皆非。”上官尚武思索片刻,答得干脆。 “哦?”傅啸眼中精芒一闪,饶有兴致地侧首,“既非仁非王,那当作何解?” “无为而治,以德化民。城主大人行的是自然之道。”上官尚武语调坦然。 “好一个‘无为而治’!”傅啸朗声一笑,随即话锋微转,意味深长,“那你们上官家,欲行何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上官家愿自守一方,只求与世无争。”上官尚武迎着夜风,话语清晰。 傅啸眼眸微眯,一丝审视掠过:“这无为而治……是对是错?” “世事非黑白两极,唯论合宜与否。”上官尚武目光沉静,“城主治下疆土,是否合宜,大人心中自有明镜,何需晚辈置喙?” 傅啸心中一动。他曾考问过龙城诸多俊彦,无不是引经据典、高谈阔论,试图将自己的私心包裹在宏论之中。唯独眼前少年,言语简洁,却明明白白划下了“人不犯我”的界限,姿态诚恳得近乎坦荡,反更显可信。 傅啸眼中笑意更深,兴致盎然:“那你且说说,何为……王道?” “前方有不顺意者,”上官尚武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从他身上碾过去便是。” 傅啸眉梢猛地一扬!活了大半辈子,如此直白又狠戾的解释,当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听闻!偏偏这简单粗暴的答案,竟精准地戳中了“王道”最残酷的内核,令他顿感一股久违的豪气。 “那……霸道呢?”他追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便是……服的,也要碾过去!”上官尚武的语气斩钉截铁。 傅啸心头再次一跳!这答案竟比上一个更霸道、更蛮横,也更……贴近本质!如此不加掩饰的“力胜于理”,竟是前所未闻的“新鲜”。 傅啸唇角微弯:“何谓仁道?” “碾过去之前,”上官尚武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讽,“记得先提醒一声罢了。” 静! 下一瞬,“哈哈哈哈哈哈——!”洪钟般的狂笑骤然迸发!傅啸几乎笑弯了腰,眼角甚至沁出些微湿意,仿佛积郁多年的浊气被这惊世骇俗的“碾过去”三字彻底荡涤一空。“好!好!好!”他抚掌大笑,声震飞檐,“‘碾过去’!妙!实在是妙!痛快!” 酣畅淋漓的笑声在空旷的高阁间回荡了良久,才渐渐平复。 阁中密谈并未持续太久。当上官尚武辞别城主府,踏入归途时,夜幕早已如同浓墨般深沉。秋意渐浓,天黑的速度远胜往日。 长街寂静,空无一人。唯有几点黯淡的星光勉强勾勒出路面的轮廓。夜风卷着寒意扑在脸上,上官尚武忽发奇想——左右无人,回去也无要事,何不就此练练那门新得的《鬼魅迷踪》?技多不压身,日后若真遇强敌,纵使不敌,也多了几分脱身把握! 心念即起,识海中那篇名为《鬼魅迷踪》的玄妙典籍便浮现出来。步如其名,臻至化境,移形换影如鬼魅潜行,动静之间了无声息。它不仅是保命之器,更是夺命之刃! 然而其修炼之难远超预料。上官尚武刚一按照秘法引动体内玄气,踏出第一步,脚下便如同踩进了流沙漩涡!身形骤然失衡,一个猛烈的前栽!“砰!”沉闷的重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尘土沾衣。上官尚武撑地站起,眼神却愈发锐利。他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再次催动真气,小心落足……那股诡异的失控感再度袭来,仿佛筋脉骨骼尽数被无形之力扭曲——“扑通!”这一次,他甚至没能稳住身形,直接摔了个结结实实。 摔! 再起! 再摔! 膝下泥土染红,衣衫沾满尘土! 夜色掩护下,一条身影在空寂的长街上,如同喝醉了酒般蹒跚踉跄,百米之内,竟已狼狈跌倒数十次之多。若是寻常人见着,多半要惊疑是撞了邪祟。 夜已深,回家的路尚远。此时的上官尚武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全身骨头都叫嚣着酸痛,唯有那双眼睛,在暗夜里亮得惊人。 数百次失败的经验并非毫无价值。在某次踉跄而未曾扑倒之际,一丝灵光骤然闪现!体内气息流动与步伐落点的配合,竟被他捕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轨迹!方才还如龟爬的步法,霎时流畅了一丝,速度竟比常人行走还要快上分毫! 苦修不息!又一个时辰在专注中流逝。步法已由生涩转为熟练,虽远不能称心如意,但速度已堪堪追平常人全力奔跑。上官尚武彻底沉浸其中,这套《鬼魅迷踪》的玄奥之处逐渐显现——踏出的每一步竟蕴含八个迥异方位,诡谲莫测,全无定势可循,恰如鬼魅行空。 此刻的他,全然忘记了归家之路,如同着了魔的幼童得到了稀世玩具,竟在一种浑然忘我的兴奋中调转方向,朝着更深更远的城外荒野疾驰而去。 月黑风高,那道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前行的身影,每一步都在夯实基础,直至将那些散碎的招式融会贯通。多亏了怀中揣着的几粒高灵丹,方能支撑起这近乎透支的消耗。就在他的速度节节攀升,身法渐趋圆融之际—— 嗖!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毫无征兆地自前方黑暗里爆发!上官尚武身形骤僵,浑身汗毛倒竖!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感,如冰水浇顶般瞬间将他淹没! 第37章夜隐兽 “吼——!”凶戾的嘶吼撕裂夜幕!上官尚武心头警兆炸裂,左侧劲风骤至!他毫不犹豫,鬼魅迷踪全力爆发,身形如风中断叶,猛向后侧方倒掠! 一道巨大的黑影擦着他原立之处扑过,腥风扑面。 惊魂未定,上官尚武瞳孔骤缩——袭击者竟是一头体长近三米、凶煞之气弥漫的巨兽!通体墨色毛发溶于暗夜,唯有一双幽绿兽瞳闪烁着冰冷的杀机。待看清其貌,上官尚武心头猛地一沉:夜隐兽!古籍中记载的凶悍异兽! 此方天地,异兽依血脉天赋与实力,分九级进化。七级者口吐人言,参悟妖法,战力惊天。体内孕育晶核者,多在二级以上,其中蕴含的精纯能量,正是上乘的炼器材料。若仅是二级,尚可周旋,但眼前这头……分明已至三级!实力堪比人类玄阶武者!差距如渊,上官尚武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一击落空,夜隐兽那灯笼般的绿瞳闪过一丝拟人化的错愕,似不解这弱小生灵竟有如此身法。被轻微冒犯的恼怒瞬间点燃兽性,它庞大的身躯低伏,后肢肌肉如钢索绞紧,轰然发力!整道黑影化作出膛的黑色炮弹,挟着狂风再次扑来! 上官尚武亡魂皆冒,榨尽每一分力气,将鬼魅迷踪催动至极致,在崎岖黑暗中仓皇遁逃。 “吼——!”猎物竟一再逃脱,甚至意图远遁!夜隐兽暴怒咆哮,四足蹬碎地面,以惊人速度紧追不舍。作为三级异兽,其力量恐怖,速度更是骇人。更令上官尚武叫苦的是,夜隐兽高速奔袭时,周身气息竟能融入风息,身形变得如同贴地飞掠的鬼魅夜风,方位飘忽难辨! “糟!”前方突兀出现巨大岩壁堵路,上官尚武被迫急转向旁。就在他转向的刹那,黑影竟以不可思议的灵活高高跃起,利爪在岩壁顶端猛力一蹬!借下坠之势,它如陨星坠地,直砸上官尚武顶门! 一股足以窒息的凌厉杀气瞬间锁定后背!上官尚武头皮炸裂!生死刹那,他猛咬舌尖,丹田内本已枯竭的玄气被强行压榨而出!鬼魅迷踪的轨迹骤然诡异莫测,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向前暴蹿! “轰隆——!”身后巨响撼天!山岩爆碎,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轰然扩散!劫后余生的庆幸感瞬间淹没了上官尚武,若慢上半分,怕是已成肉泥!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极致压迫下,上官尚武对鬼魅迷踪的领悟竟豁然贯通!步法灵动诡变,如活物般流畅随心。虽非质变,却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脚下步法愈发如臂使指,上官尚武心中稍定。纵然绝对速度仍逊于夜隐兽,但凭借精进的步法躲避扑击,已不再像先前那般狼狈不堪,多了几分辗转腾挪的余地。 “兽兄!追了大半夜也奈我不得,何必再徒劳?”上官尚武一边疾掠,一边回身喊道,试图干扰。 “吼!”回应他的,是裹挟腥风的又一轮扑杀! 上官尚武身形骤然诡折,几乎原地拧转急弯,再次拉开距离。夜隐兽速度快绝,但庞然之躯转向终需时间,待它调转身形,上官尚武已蹿出十几丈外。 亡命奔逃数十里山路。极限的压榨非但未垮,反而催生了蜕变。初时步法尚有生涩踉跄,此刻竟一步十丈,身形飘忽如掠空飞鸿。然而,丹田玄气也已濒临枯竭。上官尚武不敢怠慢,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碧光流转的丹药囫囵吞下。丹丸入口即化,精纯药力如暖流奔涌四肢百骸,丹田重新灼热鼓动!精神一振,他的感官再度聚焦于身后那如芒在背的死神。 两个时辰在惊心动魄的缠斗中流逝。上官尚武已连吞三枚珍贵丹药,心中暗惊这三级异兽耐力之变态。忽然,身后那跗骨之蛆般的凶戾气息猛地一滞!上官尚武惊疑回首,只见那穷追不舍的夜隐兽,此刻竟停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如风箱,口鼻喷出大团白蒙蒙的热息——它也到了强弩之末! “哈!终归是撑不住了!”上官尚武心头狂喜,骤停转身,眸中寒光爆射,“等你力竭这一刻,很久了!” 话音未落,他抄起一块拳大石头,灌足真气狠狠掷向兽面!同时,长剑出鞘,发出龙吟般的清越长鸣,人剑合一,快如闪电般紧随飞石之后,剑锋直刺那对布满疲惫与惊疑的幽绿兽瞳! “砰!”夜隐兽疲惫挥爪,将飞石拍成齑粉!但上官尚武杀意凛然的一剑,已至眼前! 剑如流星!上官尚武满以为力竭的巨兽绝难避开这夺命一击! 谁知夜隐兽庞大的身躯在间不容发之际猛一偏头!剑锋擦着它的脖颈掠过,割开一道深长血口,鲜血瞬间涌出! “吼嗷——!!!”剧痛与极致的屈辱彻底燃尽了这头凶兽最后一丝理智!它本欲罢手,这渺小人类竟敢回头反噬?!狂怒的咆哮震得山林簌簌发抖!夜隐兽双目赤红如血,彻底陷入狂暴,不顾一切再次扑来!巨爪撕裂空气,带着玉石俱焚的啸音狠狠拍下! 滔天凶威扑面!上官尚武眼皮急跳:“失算!竟还有这股疯劲!”哪里还敢纠缠?扭身便逃!而那狂暴化的夜隐兽亦如疯魔附体,再次穷追不舍! 又亡命飞驰一个多时辰,身后沉重的喘息与脚步声,终于再次停歇。上官尚武有丹药支撑,玄气源源不绝。近四个时辰的极限追逐与爆发,他绝不信夜隐兽还有余力!当即又吞服一枚丹药,感受着充沛的真气在经脉奔涌,他眸中寒芒再起,挺剑转身,竟主动朝那停驻的巨兽反冲而去! “叮——!”刺耳的金铁交鸣!上官尚武力劈华山的一剑,被夜隐兽勉力抬起的巨爪硬生生格挡!一股沛然巨力自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长剑几欲脱手! 但这硬撼一击,也让上官尚武彻底摸清了对手底细——力大势沉,却再无之前的无匹之威!心中一定,剑势立转!《游龙九变》施展开来!剑光时而缥缈灵动,如神龙游弋;时而沉重磅礴,似山岳倾轧!招行百变,妙到毫巅! 异兽依仗天生神力,论招式之精微、搏杀之巧智,远逊于系统修炼的人类武者。疲敝不堪的夜隐兽,面对上官尚武这虚实莫测、快慢难辨的精妙剑招,只能凭借残存的野兽本能与蛮力格挡反击,试图以力压制巧技。本就气力衰竭,此刻更显笨拙迟缓。即使心中对眼前人类那不可思议的耐力和恢复力充满惊疑,生死一瞬的重压也容不得半刻分神。 “噗嗤!”“噗嗤!” 长剑如染血的灵蛇,角度刁钻狠辣,在夜隐兽粗壮的前肢、肋侧接连撕开新的伤口。夜隐兽痛吼连连,动作愈缓,仿佛砧板之肉,反击徒劳。 攻守之势,彻底逆转! 短短十几息激烈交锋,上官尚武觑准一个绝佳空档!长剑如毒蛟离渊,快!准!狠!精准无比地刺入夜隐兽粗壮脖颈的致命要害! “呃呜——!”夜隐兽身躯猛然僵硬,一声充满不甘的悲鸣短促响起,四足剧烈抽搐蹬踏,终是轰然倒地,如同倾倒的黑色山峦,砸起漫天尘土! 短短反击虽快,三级异兽临死反扑的余威依旧恐怖。上官尚武拄着长剑,单膝跪地,大口喘息,汗如雨下,几乎虚脱。 回想这惊魂一夜,上官尚武嘴角泛起一丝劫后余生的苦笑。本想找个僻静处演练新得的《鬼魅迷踪》,估摸着至少需埋头苦练数月方能入门。谁能料到,极致的生死威压下,他不仅完全掌握了步法精髓,更是以骇人的速度将其推至一个极高的境界! “如此看来,距突破‘小成’,指日可待。”喘息调息了小半刻钟,恢复些许气力,上官尚武才挣扎起身。举剑剖开夜隐兽坚硬的头骨,片刻后,一枚沾染红白之物、却熠熠生辉的晶核便落入掌中。 感受着晶核内澎湃精纯的能量,上官眼中喜色未散,体内异变陡生! 腹下丹田深处,那尊一直沉寂的“天地造化鼎”,竟莫名地剧烈震颤起来!鼎身震荡,传递出一种无比强烈的、纯粹的渴望与狂喜之意! “嗯?”上官尚武表情瞬间凝固,眉头紧锁,满是惊疑,“这破鼎……又搞什么名堂?难道……它想要这晶核?” 第38章指点 掌中显化出的天地造化鼎,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渴望,源头竟然是自己刚得到的那枚能量充沛的兽核! 这鼎竟想吞噬兽核?上官尚武心中惊异,神念微动,兽核便应召没入鼎内。 一直蛰伏在鼎中的天地赤火,此刻幽幽在鼎内显现。而那投入鼎内的兽核,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炽烈的器炎炼化、剥离。 仅仅十息,蕴含精纯灵气的兽核便消失无踪,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赤金色流质能量,在鼎心缓缓汇聚,片刻后便心满意足的回到了他的丹田处。 “岂有此理!一夜奔波所得,竟叫你吞了?”上官尚武心中一阵懊恼,那兽核可是锤炼兵刃的上佳灵印。 就在他暗骂之际,一股温润却沛莫能御的纯正气息,顺着天地造化鼎涌入四肢百骸,通达百脉! 舒泰之感瞬间淹没了所有疲惫。丹田处同时传来阵阵悸动,上官尚武心头一凛——这是要突破了? 他不敢耽搁,当即寻了一株参天古木,腾身跃上枝桠,盘膝闭目,凝神调息。 此前那四个时辰的亡命奔逃中,上官尚武已连续吸收了六枚蕴藏高纯度玄气精华的“聚玄丹”。其中残留的灵力,加上此刻天地造化鼎反哺的这三阶兽核所转化的精金之气,令丹田内的玄气如同怒海狂涛,气势汹汹地向着黄阶八品的壁垒狂涌而去! “啵——” 丹田深处仿佛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如同胎膜破开,全身经脉豁然贯通,玄气流转再无阻滞。 突破!黄阶三品! 澎湃的灵力在强化后的脉络中奔腾不息,感受着体内显著提升的力量感,上官尚武心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振奋。 然而,这份喜悦未落,他神色陡然一凝。 那股凶猛的气机竟无丝毫停歇之意,仍以悍然之势,持续冲击向黄阶四品的坚固屏障! “轰!” 又是一道更为沉闷的破裂之声在体内响起,那横亘在眼前的四品壁障应声瓦解。 黄阶四品! 冲入四品之境,那股奔涌的狂暴力量终于渐渐平息。上官尚武不敢懈怠,立刻沉下心神,搬运周天,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全新境界。 当他再次睁开眼眸,天色已然大亮。感受着体内充盈数倍的力量,上官尚武嘴角勾起一抹由衷的笑意。 内视检查天地造化鼎,鼎身大小虽无变化,但鼎内那片原本蕴养着幽冥剑的区域,竟然生长出一缕闪烁着淡金色光泽、细微却充满活力的不同于玄气的神秘能量! 上官尚武凝神细察那缕神秘能量,其形态变化不定,时而如蜿蜒如藤,时而如云如雾,时而如荒漠沙粒洋洋洒洒……就以自己器帝至尊的眼界都看不出个不知所以然来。 定是昨日那三阶兽核的功劳!这表明鼎内的造化空间与其中蕴养的奇物,需要不断吸纳蕴含玄力的材料作为“养料”。只要提供合适的“滋养”,便能促进其内部造化的衍进。 一枚三阶兽核便能催化出新的能量体,若能得到四阶、五阶……甚至更高阶的灵材?上官尚武沉浸在畅想中,浑然不知整个北荒,五阶以上的灵兽材料已几近传说。 展开鬼魅迷踪,上官尚武如鬼魅般掠向龙城。实力晋升后,他的速度比昨夜又快了数筹。不过一个时辰,龙城那熟悉的轮廓便已清晰在望。 回到府上,他径直走向自己小院。行至半途,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随风飘来。 琴音百转千回,婉约中深藏幽怨,似诉命运枷锁之沉重,不甘束缚之愤懑,前路晦暗之茫然……上官尚武循声而行,终在镜湖边看到那道窈窕的紫色身影。 晨风拂过,她青丝微扬,精致的侧颜上,依稀可见一道淡淡泪痕。 上官尚武驻足静立片刻,心中轻叹:这出身显赫的女子,心底亦有无法挣脱的身不由己。 正闭目沉浸于琴曲,陡然间,一段刺耳的噪音打断了行云流水的意境。她蓦然睁眼,只见上官尚武一只大手,正按在琴弦之上,止住了余韵。 “你做什么?”意境被破,冷汐颜眸中含怒,瞪向上官尚武。 “大好晨光,听你弹这等哀音,岂不是沾上一身晦气?” “粗鄙莽夫!”冷汐颜柳眉倒竖,斥道。 “莽夫也听得出这琴音太过晦涩沉闷。”上官尚武懒洋洋地回敬。 这话倒是不假……冷汐颜一时语塞,羞恼之下,“铮”地一声细剑出鞘,冷声道:“上官家主嘱我指点你武艺,老人家一片苦心不可辜负!来,让我看看你这些天有无寸进!接剑!”话音未落,黄阶九品的气息沛然荡开。 上官尚武心中微诧:这才几日,她竟已恢复到黄阶九品?不愧是享誉北荒的天才。 冷汐颜绝然料想不到,仅过一夜,上官尚武已悄然踏足黄阶四品。 她自信凭借精妙剑技与源于天阶的眼界,黄阶九品足以轻松压制黄阶四品的上官尚武。剑气如霜,剑光大盛,她打定主意这次定要狠狠教训这惫懒小子。 初一交手,上官尚武心中便暗自点头。到底是蓝冰城倾力培养的掌上明珠,无论是根基还是剑法精妙度,远胜傅冬雪数倍。她仅以黄阶八品的玄力与自己周旋,自己竟也感到几分吃力,剑势被其连绵压制。 然而冷汐颜心头的惊骇更甚滔天巨浪!以她的境界和武道见识,便是对上元阶一品武者,亦有十足胜算。 可眼前——这荒谬绝伦的局面是怎么回事? 龙城这般小地方,竟出了上官尚武这等怪物?自己现在虽然只恢复到黄阶九品,倾尽全力竟拿不下一个仅四品的他?! 冷汐颜越战越是心惊,越打心中越憋闷。本欲好好“指点”他一番,此刻竟然与自己战的难解难分! “不打了!”冷汐颜郁气难舒,怒哼一声收剑回鞘,转身便朝自己暂居的小院疾步走去。 边走边在心中发狠:待我实力再多恢复几分,定要将这混蛋打得心服口服! 看着那气呼呼离去的紫色背影,上官尚武唯有苦笑:“古人诚不欺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农历近中秋,龙城大会将启。 即便心中厌烦喧闹场合,但事关上官家声名与实利,上官尚武亦不得不挺身而出。 为在大会中为家族争得更多资源,他修炼起来愈发拼命。冷汐颜则似被上次交手所激,连日来深居简出,专注闭关。 上官尚武日夜不休,借助不断熔铸各种高阶灵材所萃取的精华,修为进境一日千里。短短九天,竟奇迹般连破两道关口,稳稳站上了黄阶六品! 如此匪夷所思的进阶速度,堪称妖孽。然上官尚武脸上却无半分自满,反倒时常皱眉,只觉太慢。 思及明日的中秋大会,上官尚武眼底锐芒一闪:“黄阶六品虽不高,但凭借天地赤火之威能,辅以鬼魅迷踪的诡异,黄阶之内,当无惧一战!” 正盘算间,只听‘吱呀’一声轻响。上官尚武循声望去,只见对面厢房的门被推开,冷汐颜莲步轻移而出,脸上带着一抹久违的、甚至有些晃眼的笑容。 第39章又炼自己 白袍,纤尘不染,在熹微晨光下隐隐透着一层朦胧光晕,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出尘,宛如不染凡俗的仙君临世。只是细看之下,那眼神总是滴溜溜转着,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狡黠与……嗯,对潜在麻烦的天生警惕。 “啥事儿这么高兴呀?大清早就笑得花枝乱颤。”短暂的惊艳后,上官尚武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脸纯良地凑了上去。 冷汐颜一见是他,明媚的笑意瞬间敛去,“铮”的一声清鸣,长剑闪电般出鞘,森寒的锋刃直指上官尚武面门,脆生生喝道:“小贼,看剑!” “哎呦我的娘诶!”上官尚武吓得魂飞魄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蹦带跳,险之又险地躲过那冰冷的锋芒。他夸张地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委屈地嚷嚷起来:“姑奶奶!亲姐!大清早的这唱哪一出啊?我没犯天条吧?衣服!我这刚做的白袍,金贵得很!”说着还不忘紧张地低头检查,生怕沾上一丝尘埃。 “哼!本姑娘修为渐复,正好缺个试剑的人桩!废话少说,接招!”冷汐颜哪里容他辩解,话音未落,一股远超之前的气息陡然爆发开来,气势迫人。 上官尚武瞬间瞪圆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哎哟喂!玄…玄阶的气息?!汐颜姐,这不是开玩笑吧?欺负老实人还有天理么!” “算你有点眼力!”冷汐颜见他这副怂样,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促狭,“放心,你才黄阶六品,姐姐也用黄阶六品的力量陪你玩玩。”话音刚落,手中剑光已如毒蛇吐信,再次刺向上官尚武,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上官尚武心中念头飞转:哟嚯,这小妞,上次比试吃了点亏,这是憋着气找回场子来了!也罢,左右无事,送上门的陪练不用白不用,正好借她的手磨砺我的身法和剑技……表面上却依旧是手忙脚乱,格挡闪避。 一时间,庭院内剑光霍霍,衣袂翻飞(主要是上官尚武努力在保证他那身白衣飘逸无损的情况下闪转腾挪)。上官尚武仅以黄阶六品的实力相抗,却异常滑溜,《行云剑》守得绵密,《鬼魅迷踪》飘忽不定,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冷汐颜出身名门,武技根基扎实,招式大开大合间自有股雍容贵气,确是最上等的“喂招”对手。 转眼一刻钟过去,冷汐颜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她用黄阶六品的实力,竟然还是只能和这个看起来只会躲闪的小贼斗个旗鼓相当?这简直比上次被他压制更让她憋闷!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砰!”冷汐颜气息猛涨,细剑上锋芒更盛,威力赫然提升到了玄界一品! “哇呀!”上官尚武顿时感到如山压力,脚下步法显出几分紊乱,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扯着嗓子叫屈,声音里满是控诉:“不带这样的啊!冷姑娘!了大小姐!你堂堂天阶高手,蓝冰城里如凤雏麟趾般的尊贵明珠!怎能对一个小小的、可怜的、无助的黄阶六品如此痛下狠手呢?这都玄阶了!赤果果仗势欺人!耍赖皮啊!” 本就用玄阶一品实力竟未建全功而羞恼,再被上官尚武这破锣嗓子一通嚎叫(尤其那句“明珠”前还拐着弯带出“蛋蛋”的贱味恭维),冷汐颜气得俏脸泛红:“呸!本姑娘乐意!我这是给你机会长见识,提携你!懂不懂?不识抬举!” 玄阶一品之力果然强横,一力降十会,冷汐颜的剑光霎时化作狂风骤雨,攻势凌厉无匹。上官尚武那点“从容写意”再也维持不住,好几回剑锋都险险划过衣袖,惊得他哇哇乱叫,身形显得左支右绌,频频遇险。 饶是如此,冷汐颜也只是堪堪压制住这只滑不留手的小贼。他那看似杂乱、实则刁钻诡异的步法,配合着每每于关键时刻化险为夷的精妙剑招,让冷汐颜竟一时拿他不下。她心中暗暗吃惊:这家伙眼力精准,招式老辣圆融,隐隐有宗师气度,绝非野路子可比。龙城这小地方,哪养得出这等怪胎?不行!今日非得打服他不可! 银牙一咬,冷汐颜身上的气息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爆仗,“轰”地一下再度攀升!玄阶五品! “我的老天爷!”上官尚武如见洪荒猛兽,哀嚎道:“姑奶奶,你这是要拆了我的小院?还是看我生得俊朗想谋杀亲……呸呸呸!亲……啊!手下留情啊祖宗!” “闭嘴!专心接招!本小姐屈尊亲自指点你,是你天大的福分!”冷汐颜强词夺理,这些天下来,她的脸皮也多少被上官尚武磨厚了几分。 上官尚武虽武技精妙,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看冷汐颜的剑光凛冽得几乎要撕裂空气,他哀叹一声:“不装了不装了!打不过!”心念电转,丹田玄气猛然提速运转,周身气势骤然拔高! “玄阶二品?!”冷汐颜察觉到变化,剑势不由得一缓,惊讶出声。 “嘿嘿嘿…”上官尚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显得无比憨厚无害:“您慧眼如炬,我这微末道行哪里瞒得过您……”但那闪烁的眸光却出卖了他的狡黠。 看着他这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憨态,冷汐颜是又气又想笑,心知即使用五品八成也拿不下这小子了,干脆把心一横,气息再涨,直冲玄阶七品! 果不其然,上官尚武身上的气势也“蹭蹭蹭”地跟着涨,眨眼间攀升至玄阶四品!此刻他总算能硬接冷汐颜几剑,不必像先前那般抱头鼠窜,但终归力逊一筹,依旧落于下风,叫苦不迭。 瞧着上官尚武那副“我已倾尽全力”的可怜模样,冷汐颜额角青筋直跳:“这混蛋到底藏了多少后手?!”瞬间她恍然大悟——格局小了!今日所求不过一雪前耻!何必跟他在这一层一层的实力阶梯上磨耗? 轰!一股远比先前磅礴浩瀚的气息如山岳般倾轧而下,瞬间笼罩整座小院!元阶! 上官尚武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比他那一身白衣更甚!刚才还绷着劲儿强撑的架势瞬间垮塌。他把剑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头蹲下,动作干脆利落,声音里带着哭腔,怂得不能再怂:“姐!亲姐!我的好姐姐!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该藏着掖着!我不该嘴贱!我认输!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砰砰砰!咻咻咻!乒乒乓乓! 伴随着各种夸张的惨叫在院中回荡: “哎呦我的腰!” “手下留情!脸!我是靠脸吃饭的!” “姐姐饶命!矿石!灵材!都好商量!!” 半小时后,冷汐颜终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将长剑归鞘。她看着地上那个哼哼唧唧的白衣身影,得意地拍了拍手:“哼!看你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嚣张!” 地上躺着的上官尚武,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袍如今沾满了尘土草屑,一张俊脸上也添了几块显眼的乌青,胳膊腿上更是青紫交错。他瘫倒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哼哼唧唧如同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嘶…疼死我了…女魔头!冷魔头!你…你这叫不讲武德!淑女风度何在?以后还想找我……呃啊……”本想放句狠话提及炼器,却牵动了伤处,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哼!我这儿可还受益于你之前给我吞服得灵丹呢!”冷汐颜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晰无比,“等我恢复到地阶,体内还需要灵物冲击强化,到时找到帮忙若敢推诿……”空气中仿佛无声地响起指节“咔吧”的脆响,“……哼!小心本小姐的拳头!” “噗——!”上官尚武听完,气得差点一口逆血喷出,捶胸顿足(随即疼得倒抽冷气):“亏大发了!血亏啊!早知道当初…昧着良心也不给你炼制丹药!”他心痛如绞,恨不得时光倒流。 哀嚎了好一阵,上官尚武才哼哼唧唧、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爬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然而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这场“受难”的收益:冷汐颜的剑招虽不及他前世底蕴深厚,却也精妙绝伦,是顶尖的传承。在她狂风骤雨般的强攻下,自己的《行云剑》和《鬼魅迷踪》应对得越发娴熟自如,瓶颈松动,大有精进。 不过……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与虚弱,他小脸皱成一团:“疼是真疼啊……靠现在的肉体强度,元阶一品已是极限……明日大比仍是悬得很……”想到大比可能遇到的麻烦,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天地造化鼎……一旦暴露它能助我炼化自身的能力,怕是要被人抽髓扒皮炼制成器了……”上官尚武打了个寒颤,对自身安危的警惕瞬间拉满,“不行不行,得想个对策!” 眼珠滴溜溜一转,灵光闪现!他忍着疼,做贼般左右张望,确认冷汐颜真的走远了,才鬼鬼祟祟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物——一块巴掌大小、通体赤红、表面密布天然玄奥火纹的矿石,正是极为罕见、蕴含狂暴火元的【赤焱晶精】!这原本是炼器的顶阶灵材,如今却是他淬炼己身的无上珍品! 看着这块仿佛流淌着岩浆的玉髓,上官尚武脸上满是肉疼与期待:“火脉伴生矿分叉所长成的玉髓精华……忍痛用了吧!但愿能把这身‘皮囊’炼得更抗揍几分!”他心疼地摩挲着那滚烫的表面,随即低声唤来丫鬟小翠,压低嗓音吩咐她去购置几样辅助炼体的珍稀辅药(如寒潭淬骨草、地脉石乳等),还不忘肉疼地叮嘱:“千万小心,这可都是……身家性命!是命啊!”想到神煅坊结算的百万两银子又要如流水般逝去,他心疼得嘴角直抽抽。 家族密室内。 盘膝坐于寒玉阵眼之中,赤裸上身,线条流畅的肌肉上隐约泛着微光,也布满了刚才战斗留下的青紫。他一脸肃然,小心翼翼地催动丹田内那缕跳动的本源——天地造化赤火!他将心神沉入体内,引导出一丝微弱的造火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块放置在身前、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赤焱晶精】。 “噗嗤……”细微的声响中,天地造化赤火那微弱却霸道无比的火焰瞬间将玉髓的精华熔炼出来,化作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爆裂能量和奇异火纹的精粹洪流!上官尚武深吸一口气,脸上肌肉因即将到来的痛苦而紧绷,咬牙低吼:“来了!” 他猛地运转自身那套独特的炼体秘法——《熔兵炼体诀》!并非将这精粹能量导向外物,而是强行引导这股赤红如岩浆的狂暴洪流,沿着特定的经络路线,疯狂冲刷、灌注、烙印进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之中! “呃啊——!!!”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撕裂了他的神经!仿佛亿万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摩擦、烙印!他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烙铁,青筋如虬龙般凸起搏动,豆大的汗珠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汽。他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他死死咬住牙关,嘴角溢血,双目圆睁,眼球上布满血丝! 整个过程中,他双手结印如飞,不断变幻着玄奥的法诀,控制着能量在体内肆虐却又不至于彻底崩坏自身。汗水浸湿了他身下的晶精,鬓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颊,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灵力耗竭时,他连抓取药瓶的动作都在颤抖,靠灌下珍贵无比的回元丹药强行支撑着念力和对自身能量的掌控力。整个密室内只余下他粗重如风箱的喘息、骨骼血肉被强行锤炼的细微爆裂声、以及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无意识嘶吼:“扛住……扛住啊……血肉……筋髓……必须……烙印……这火纹金性……死也不能失败……这是拿命在搏……列祖列宗保佑……” 终于,在精神与肉体都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他猛地双手合十,发出一声低沉如雷的咆哮,体内气血伴随着天地造化火的催动轰然爆发! 嗡! 一股无形却强烈的震荡波以他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流动。他身体上那赤红如烙铁的颜色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赤金的光泽,仿佛经历了一次不可思议的蜕皮。之前战斗中留下的青紫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直至消失!一股比之前更为凝练、更富有爆发力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升腾。他喉头滚动,哇地吐出一口带着点点暗金色泽的淤血。 随即,“噗通”一声,他如脱水的鱼般瘫软在地,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如同金纸,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每一丝空气,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咳咳……我的……老天……”他虚弱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想抬手拍胸口表示后怕,却发现连指头都抬不动,“这……哪是……炼体……简直……是下油锅……再……再来一次……真……会死……【熔骨生莲】……初成……总算……成了……” 疲惫到极点的脸上,总算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得意笑容——成了!这《熔兵炼体诀》是他独步天下的特殊秘法,非造化火赤配合稀世灵物不足以成,每一层都如同走一遍地狱!这次以【赤焱晶精】为核心强行烙印强化,使得筋骨血肉骤然坚韧了数倍不止,更隐约在其中融入了那火纹金性,永久性的增幅虽不如法器外放强大,但让他的肉身具备了超越常人极限无数倍的抗击打能力、韧性和爆发力!若是催动防御行功法后,他的肉体甚至已到法器不可伤的地步! 他称之为【金身玉骨·赤莲初绽,这便是自己面临生死局的底牌! 他几乎是爬着离开了寒玉阵盘,这才发觉窗外已是星河漫天。 回到卧房,上官尚武也顾不得嫌弃床榻是否整洁(实在累极痛极),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他深吸一口气,内视己身。皮肤如玉,隐隐有温润光华流转,仔细看去,似有极其细密的金色火纹在皮下若隐若现,筋腱如弓弦拉满,骨骼深处仿佛蕴含着灼热的岩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种奇异的澎湃力量感,那是远超平日的爆发潜力和坚韧程度。然而同时,一种细微但穿透骨髓的“嗡鸣”感也在持续震颤,这是力量骤然强化后,肉身还需时间完全适应的外在表现。 “【熔骨生莲】……为了成就这半步金身……”上官尚武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狂猛力量与无处不在的沉重疲惫,“今日这一身揍白挨了,又差点把自己炼死在密室……”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着身体每一处的“震荡”潜能,深深吐纳,让那澎湃的气血与骨骼肌肉间的共鸣逐渐沉静下去,融入更深的层次。 第40章只想苟一点 无数道细小的黑色漩涡,如同一群饿极了的小蝌蚪,疯狂地朝唐炎的丹田里扎堆儿钻。 “哎哟喂!”上官尚武感觉肚皮里面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进行啃噬比赛,那钻心蚀骨的疼让他瞬间小脸煞白,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当法器炼是要命啊!”他心里哀嚎,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又怕动作太大加剧痛苦,只能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着,一个劲儿地倒吸凉气,连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要不算了?不行不行,废人一个还怎么保命逍遥?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必须忍!” “噗噗噗……” 丹田内部在漩涡的肆虐下,传来细密的破裂声,每一次响起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完了完了,这次真交代了…再忍忍?忍忍就能当高手?这买卖划算吗?划算…吧?”他脑子里天人交战,全靠“破而后立”、“自己的身体敲起来竟然隐隐有精铁相击的声音,好像有那么一点厉害”之类的好处在忽悠自己硬撑。每次漩涡融合,带来的伤害翻倍升级,上官尚武的身子最后抖得筛糠似的,好几次疼得眼前发黑,差点就举手投降:“要不先歇会儿?不行!长痛不如短痛(万一短痛后还活着呢)!” 不知熬了多久,久到上官尚武感觉自己已经快灵魂出窍了,最后俩大家伙漩涡也开始碰头。 “祖宗哎!求求你们别折腾了,快融!融了就给饭吃!”上官尚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无声尖叫,闭着眼死死咬紧牙关,仿佛这样能好受点。 “轰隆!” 上官尚武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般狠狠一哆嗦,随后一阵舒适的轻松感袭来。 成了?! 他的身体不负“重”望,终于炼制成功了。 饿! 一股极其清晰、极其迫切的念头从丹田直冲脑门——饿死了!需要灵气,立刻!马上! 几乎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那口一直沉寂在识海的古鼎,像是刚睡醒一样释放着慵懒的情绪,鼎身猛地一亮,沧桑纹路流转华光。磅礴的玄气瞬间从鼎内喷涌而出,迅速填满了那巨大的、嗷嗷待哺的丹田漩涡。 “呼…”上官尚武睁开眼,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查看。 自己身体的强度竟然真的如同一般法器那样强悍! 虽然修为境界依然表现为黄阶六品,但身体坚硬程度,他想自杀的话都会以失败告终!“嘿嘿,这底蕴,跟黄阶七品八品的硬磕磕真气储备都稳了吧?”他美滋滋地想着,刚才的惨痛经历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值了!真值了!我上官尚武果然气运冲天,福泽深厚!”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嘴角咧到耳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推开房门溜达出去了。 大比还有一会才开始,上官尚武溜到练功场溜达心里有种怀揣万万亿银宝,却不能显现出的感觉。 以前极限六式练二十遍就得歇菜,现在一口气整了两百遍遍!“嘿!这身体果然牛!这效果,杠杠的!下次遇到南宫浩白他们,非得…不行不行,低调,低调是保命王道…”他一边满意地哼哼,一边又在心里猛踩自夸的刹车,小眼神警惕地瞟了瞟四周。 刚练完,就被老爷子身边的小厮叫去了大殿。 一进门,嚯,人真齐!上官家能说上话的脑袋瓜都聚在这儿了。上官尚武扫了一眼,哟,冷汐颜也在上座坐着呢,还朝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眼神分明在说:“嘿,装,继续装!” “老爷子!”上官尚武走到中间,还是规规矩矩喊了一声,虽然私下怂,但表面功夫还是得过个场。 “坐吧坐吧。”上官老爷子挥挥手,等他坐下后,忧心忡忡地开口:“马上就要龙城大比了。咱上官家小辈人丁不旺。往年的事儿你们也知道,肯定有那些不怀好意的来踩上官家脸面,大家伙儿说说,今年怎么应付?” “唉,咱家小辈跟别家比,实力还差着一截。去硬拼铁定没好果子吃。上官家大家大业的,龙城排第四稳稳当当。要我说,今年就不去了!难不成还有人能因这小事儿把咱上官家掀了?”一个叫张毅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说。 另一个管事马超立刻摇头:“张兄话在理,可要是连着三年当缩头乌龟,咱上官家在龙城的声望可就真掉泥坑里爬不出来了。底下那些靠着咱们吃饭的小家族、商铺,谁还信服?伤了根基才麻烦!” 这话一出,大殿里不少目光就跟飞刀似的,“唰唰”钉在上官尚武身上,毫不掩饰地带着鄙夷嫌弃。意思再明白不过:都怨你这没用的废柴!不然上官家至于年年当笑料? 忠心耿耿的莫伯看不下去了,赶紧解围:“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少爷天赋异禀,之前丹田损毁那么大的亏空,如今不也靠自己的大毅力修炼到黄阶四品了嘛?这速度,老头子我都叹服!虽说现在品阶不高,但这股韧劲儿,前途光明!今年武比,我看就莫勇山担主力,专挑四大家族之外的软柿子捏捏,帮咱家稳住场面就行。至于四大家族的崽子们挑衅…只管无视,甭搭理!” 众人纷纷点头:嗯,这法子不错,丢脸也能控制在小范围。 “噗嗤~” 一直没吱声的冷汐颜,突然像被挠了痒痒肉,没憋住笑出了声。满大殿的眼睛“刷”地全聚焦在她身上。 “冷姑娘,这…有何可笑?”上官云老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冷汐颜柳眉一挑,语不惊人死不休:“噗…我就是觉得好笑呀。你们愁个什么劲儿?你们家这位上官大少,明明都有与元阶一品的实力了,在年轻一辈里都够与拔尖儿的争个高低了,还在这儿演苦情戏呢?”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咔吧!” 上官老爷子手里那个心爱的紫砂茶杯,硬是被他无意识一攥,碎成了渣。滚烫的茶水滴滴答答顺着他手指往下淌,老头子却浑然不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冷…冷姑娘?这话当真?”憋了半晌,老爷子才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声音都劈了叉。 殿内其他人更像是被雷劈了。虽然不清楚冷汐颜具体来历,但老爷子亲口封的“贵客不可怠慢”,身份必然贵不可言。她的话分量极重! 可内容…也太离谱了!上官尚武那个整日惹是生非、吊儿郎当的纨绔?玄阶一品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结果了?一转眼就能与元阶一品争锋了?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人无法接受! “真不真,你问问你旁边那影帝呗。”冷汐颜毫不客气地对着上官尚武努努嘴。 “武儿!”上官云老爷子瞬间收回震惊,老脸一板,严肃得能拧出水来,“说!老实交代!你到几阶几品了?” 上官尚武心里“咯噔”一下,哀怨地剜了冷汐颜一眼,眼神里满是被拆台的怨念:“……哎呀,瞒不过您老法眼。”他干脆利落地外放了一丝气息,一股精纯浑厚、远超以往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散逸出来。 老爷子猛地站起,凳子都带得晃了晃,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唐炎:“玄阶……八品!虽然是玄阶!” 其他有修为在身的人,稍加感应,无一不露出活见鬼的表情,看向上官尚武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小子是磕了仙丹还是被老妖怪附体了?! (冷汐颜确实没提上官尚武能越级对敌。一是给他留个底牌扮猪吃老虎,二是…自己同阶打不过他这事儿,说出去实在太丢脸了。) “八品…真的是玄阶八品!”上官云老爷子感觉一股巨大的暖流直冲心田,又酸又涨,喉咙哽咽,混浊的老眼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从早年满怀希望到后来的彻底绝望,老爷子早已认命。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让他操碎心的孙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在努力!他可没提供过什么稀世宝药啊!这其中的艰辛…想到上官尚武最近那堪称自虐的非人训练量,老爷子心头五味杂陈,滚烫的老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就掉了下来。 “好!好啊!天佑我上官家!祖宗显灵了!”上官云老爷子激动地用力拍着桌子,连声叫好,声音洪亮得仿佛要把大殿屋顶掀翻。 莫伯也是老怀大慰,替老爷子,更是替上官家感到由衷的高兴:“太好了,老爷!刚才我还担心勇山独木难支呢,这下好了!有大少爷这等实力压阵,咱上官家今年在龙城大比保住声望,那绝对是十拿十稳的事了!” 大殿内笼罩已久的凝重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众人长舒一口气,看向上官尚武的目光早已没了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赞叹,以及一丝丝的……敬畏?这位“败家纨绔”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第39章又炼自己 白袍,纤尘不染,在熹微晨光下隐隐透着一层朦胧光晕,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出尘,宛如不染凡俗的仙君临世。只是细看之下,那眼神总是滴溜溜转着,带着几分少年特有的狡黠与……嗯,对潜在麻烦的天生警惕。 “啥事儿这么高兴呀?大清早就笑得花枝乱颤。”短暂的惊艳后,上官尚武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脸纯良地凑了上去。 冷汐颜一见是他,明媚的笑意瞬间敛去,“铮”的一声清鸣,长剑闪电般出鞘,森寒的锋刃直指上官尚武面门,脆生生喝道:“小贼,看剑!” “哎呦我的娘诶!”上官尚武吓得魂飞魄散,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蹦带跳,险之又险地躲过那冰冷的锋芒。他夸张地拍着胸口,大口喘气,委屈地嚷嚷起来:“姑奶奶!亲姐!大清早的这唱哪一出啊?我没犯天条吧?衣服!我这刚做的白袍,金贵得很!”说着还不忘紧张地低头检查,生怕沾上一丝尘埃。 “哼!本姑娘修为渐复,正好缺个试剑的人桩!废话少说,接招!”冷汐颜哪里容他辩解,话音未落,一股远超之前的气息陡然爆发开来,气势迫人。 上官尚武瞬间瞪圆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一个调:“哎哟喂!玄…玄阶的气息?!汐颜姐,这不是开玩笑吧?欺负老实人还有天理么!” “算你有点眼力!”冷汐颜见他这副怂样,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几分促狭,“放心,你才黄阶六品,姐姐也用黄阶六品的力量陪你玩玩。”话音刚落,手中剑光已如毒蛇吐信,再次刺向上官尚武,速度比刚才更快了几分。 上官尚武心中念头飞转:哟嚯,这小妞,上次比试吃了点亏,这是憋着气找回场子来了!也罢,左右无事,送上门的陪练不用白不用,正好借她的手磨砺我的身法和剑技……表面上却依旧是手忙脚乱,格挡闪避。 一时间,庭院内剑光霍霍,衣袂翻飞(主要是上官尚武努力在保证他那身白衣飘逸无损的情况下闪转腾挪)。上官尚武仅以黄阶六品的实力相抗,却异常滑溜,《行云剑》守得绵密,《鬼魅迷踪》飘忽不定,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冷汐颜出身名门,武技根基扎实,招式大开大合间自有股雍容贵气,确是最上等的“喂招”对手。 转眼一刻钟过去,冷汐颜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她用黄阶六品的实力,竟然还是只能和这个看起来只会躲闪的小贼斗个旗鼓相当?这简直比上次被他压制更让她憋闷!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 “砰!”冷汐颜气息猛涨,细剑上锋芒更盛,威力赫然提升到了玄界一品! “哇呀!”上官尚武顿时感到如山压力,脚下步法显出几分紊乱,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扯着嗓子叫屈,声音里满是控诉:“不带这样的啊!冷姑娘!了大小姐!你堂堂天阶高手,蓝冰城里如凤雏麟趾般的尊贵明珠!怎能对一个小小的、可怜的、无助的黄阶六品如此痛下狠手呢?这都玄阶了!赤果果仗势欺人!耍赖皮啊!” 本就用玄阶一品实力竟未建全功而羞恼,再被上官尚武这破锣嗓子一通嚎叫(尤其那句“明珠”前还拐着弯带出“蛋蛋”的贱味恭维),冷汐颜气得俏脸泛红:“呸!本姑娘乐意!我这是给你机会长见识,提携你!懂不懂?不识抬举!” 玄阶一品之力果然强横,一力降十会,冷汐颜的剑光霎时化作狂风骤雨,攻势凌厉无匹。上官尚武那点“从容写意”再也维持不住,好几回剑锋都险险划过衣袖,惊得他哇哇乱叫,身形显得左支右绌,频频遇险。 饶是如此,冷汐颜也只是堪堪压制住这只滑不留手的小贼。他那看似杂乱、实则刁钻诡异的步法,配合着每每于关键时刻化险为夷的精妙剑招,让冷汐颜竟一时拿他不下。她心中暗暗吃惊:这家伙眼力精准,招式老辣圆融,隐隐有宗师气度,绝非野路子可比。龙城这小地方,哪养得出这等怪胎?不行!今日非得打服他不可! 银牙一咬,冷汐颜身上的气息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爆仗,“轰”地一下再度攀升!玄阶五品! “我的老天爷!”上官尚武如见洪荒猛兽,哀嚎道:“姑奶奶,你这是要拆了我的小院?还是看我生得俊朗想谋杀亲……呸呸呸!亲……啊!手下留情啊祖宗!” “闭嘴!专心接招!本小姐屈尊亲自指点你,是你天大的福分!”冷汐颜强词夺理,这些天下来,她的脸皮也多少被上官尚武磨厚了几分。 上官尚武虽武技精妙,却也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看冷汐颜的剑光凛冽得几乎要撕裂空气,他哀叹一声:“不装了不装了!打不过!”心念电转,丹田玄气猛然提速运转,周身气势骤然拔高! “玄阶二品?!”冷汐颜察觉到变化,剑势不由得一缓,惊讶出声。 “嘿嘿嘿…”上官尚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显得无比憨厚无害:“您慧眼如炬,我这微末道行哪里瞒得过您……”但那闪烁的眸光却出卖了他的狡黠。 看着他这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憨态,冷汐颜是又气又想笑,心知即使用五品八成也拿不下这小子了,干脆把心一横,气息再涨,直冲玄阶七品! 果不其然,上官尚武身上的气势也“蹭蹭蹭”地跟着涨,眨眼间攀升至玄阶四品!此刻他总算能硬接冷汐颜几剑,不必像先前那般抱头鼠窜,但终归力逊一筹,依旧落于下风,叫苦不迭。 瞧着上官尚武那副“我已倾尽全力”的可怜模样,冷汐颜额角青筋直跳:“这混蛋到底藏了多少后手?!”瞬间她恍然大悟——格局小了!今日所求不过一雪前耻!何必跟他在这一层一层的实力阶梯上磨耗? 轰!一股远比先前磅礴浩瀚的气息如山岳般倾轧而下,瞬间笼罩整座小院!元阶! 上官尚武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比他那一身白衣更甚!刚才还绷着劲儿强撑的架势瞬间垮塌。他把剑往地上一扔,双手抱头蹲下,动作干脆利落,声音里带着哭腔,怂得不能再怂:“姐!亲姐!我的好姐姐!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该藏着掖着!我不该嘴贱!我认输!投降输一半行不行?!” 砰砰砰!咻咻咻!乒乒乓乓! 伴随着各种夸张的惨叫在院中回荡: “哎呦我的腰!” “手下留情!脸!我是靠脸吃饭的!” “姐姐饶命!矿石!灵材!都好商量!!” 半小时后,冷汐颜终于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将长剑归鞘。她看着地上那个哼哼唧唧的白衣身影,得意地拍了拍手:“哼!看你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嚣张!” 地上躺着的上官尚武,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袍如今沾满了尘土草屑,一张俊脸上也添了几块显眼的乌青,胳膊腿上更是青紫交错。他瘫倒在地,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哼哼唧唧如同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嘶…疼死我了…女魔头!冷魔头!你…你这叫不讲武德!淑女风度何在?以后还想找我……呃啊……”本想放句狠话提及炼器,却牵动了伤处,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哼!我这儿可还受益于你之前给我吞服得灵丹呢!”冷汐颜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清晰无比,“等我恢复到地阶,体内还需要灵物冲击强化,到时找到帮忙若敢推诿……”空气中仿佛无声地响起指节“咔吧”的脆响,“……哼!小心本小姐的拳头!” “噗——!”上官尚武听完,气得差点一口逆血喷出,捶胸顿足(随即疼得倒抽冷气):“亏大发了!血亏啊!早知道当初…昧着良心也不给你炼制丹药!”他心痛如绞,恨不得时光倒流。 哀嚎了好一阵,上官尚武才哼哼唧唧、小心翼翼地扶着腰爬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然而心里却在飞速盘算着这场“受难”的收益:冷汐颜的剑招虽不及他前世底蕴深厚,却也精妙绝伦,是顶尖的传承。在她狂风骤雨般的强攻下,自己的《行云剑》和《鬼魅迷踪》应对得越发娴熟自如,瓶颈松动,大有精进。 不过……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与虚弱,他小脸皱成一团:“疼是真疼啊……靠现在的肉体强度,元阶一品已是极限……明日大比仍是悬得很……”想到大比可能遇到的麻烦,他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 “天地造化鼎……一旦暴露它能助我炼化自身的能力,怕是要被人抽髓扒皮炼制成器了……”上官尚武打了个寒颤,对自身安危的警惕瞬间拉满,“不行不行,得想个对策!” 眼珠滴溜溜一转,灵光闪现!他忍着疼,做贼般左右张望,确认冷汐颜真的走远了,才鬼鬼祟祟地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物——一块巴掌大小、通体赤红、表面密布天然玄奥火纹的矿石,正是极为罕见、蕴含狂暴火元的【赤焱晶精】!这原本是炼器的顶阶灵材,如今却是他淬炼己身的无上珍品! 看着这块仿佛流淌着岩浆的玉髓,上官尚武脸上满是肉疼与期待:“火脉伴生矿分叉所长成的玉髓精华……忍痛用了吧!但愿能把这身‘皮囊’炼得更抗揍几分!”他心疼地摩挲着那滚烫的表面,随即低声唤来丫鬟小翠,压低嗓音吩咐她去购置几样辅助炼体的珍稀辅药(如寒潭淬骨草、地脉石乳等),还不忘肉疼地叮嘱:“千万小心,这可都是……身家性命!是命啊!”想到神煅坊结算的百万两银子又要如流水般逝去,他心疼得嘴角直抽抽。 家族密室内。 盘膝坐于寒玉阵眼之中,赤裸上身,线条流畅的肌肉上隐约泛着微光,也布满了刚才战斗留下的青紫。他一脸肃然,小心翼翼地催动丹田内那缕跳动的本源——天地造化赤火!他将心神沉入体内,引导出一丝微弱的造火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那块放置在身前、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赤焱晶精】。 “噗嗤……”细微的声响中,天地造化赤火那微弱却霸道无比的火焰瞬间将玉髓的精华熔炼出来,化作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爆裂能量和奇异火纹的精粹洪流!上官尚武深吸一口气,脸上肌肉因即将到来的痛苦而紧绷,咬牙低吼:“来了!” 他猛地运转自身那套独特的炼体秘法——《熔兵炼体诀》!并非将这精粹能量导向外物,而是强行引导这股赤红如岩浆的狂暴洪流,沿着特定的经络路线,疯狂冲刷、灌注、烙印进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骨骼之中! “呃啊——!!!”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撕裂了他的神经!仿佛亿万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摩擦、烙印!他的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烙铁,青筋如虬龙般凸起搏动,豆大的汗珠刚渗出就被蒸发成白汽。他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他死死咬住牙关,嘴角溢血,双目圆睁,眼球上布满血丝! 整个过程中,他双手结印如飞,不断变幻着玄奥的法诀,控制着能量在体内肆虐却又不至于彻底崩坏自身。汗水浸湿了他身下的晶精,鬓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颊,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散乱不堪。灵力耗竭时,他连抓取药瓶的动作都在颤抖,靠灌下珍贵无比的回元丹药强行支撑着念力和对自身能量的掌控力。整个密室内只余下他粗重如风箱的喘息、骨骼血肉被强行锤炼的细微爆裂声、以及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无意识嘶吼:“扛住……扛住啊……血肉……筋髓……必须……烙印……这火纹金性……死也不能失败……这是拿命在搏……列祖列宗保佑……” 终于,在精神与肉体都濒临崩溃的临界点,他猛地双手合十,发出一声低沉如雷的咆哮,体内气血伴随着天地造化火的催动轰然爆发! 嗡! 一股无形却强烈的震荡波以他身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流动。他身体上那赤红如烙铁的颜色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温润如赤金的光泽,仿佛经历了一次不可思议的蜕皮。之前战斗中留下的青紫瘀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直至消失!一股比之前更为凝练、更富有爆发力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升腾。他喉头滚动,哇地吐出一口带着点点暗金色泽的淤血。 随即,“噗通”一声,他如脱水的鱼般瘫软在地,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如同金纸,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每一丝空气,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咳咳……我的……老天……”他虚弱得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挣扎着想抬手拍胸口表示后怕,却发现连指头都抬不动,“这……哪是……炼体……简直……是下油锅……再……再来一次……真……会死……【熔骨生莲】……初成……总算……成了……” 疲惫到极点的脸上,总算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得意笑容——成了!这《熔兵炼体诀》是他独步天下的特殊秘法,非造化火赤配合稀世灵物不足以成,每一层都如同走一遍地狱!这次以【赤焱晶精】为核心强行烙印强化,使得筋骨血肉骤然坚韧了数倍不止,更隐约在其中融入了那火纹金性,永久性的增幅虽不如法器外放强大,但让他的肉身具备了超越常人极限无数倍的抗击打能力、韧性和爆发力!若是催动防御行功法后,他的肉体甚至已到法器不可伤的地步! 他称之为【金身玉骨·赤莲初绽,这便是自己面临生死局的底牌! 他几乎是爬着离开了寒玉阵盘,这才发觉窗外已是星河漫天。 回到卧房,上官尚武也顾不得嫌弃床榻是否整洁(实在累极痛极),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他深吸一口气,内视己身。皮肤如玉,隐隐有温润光华流转,仔细看去,似有极其细密的金色火纹在皮下若隐若现,筋腱如弓弦拉满,骨骼深处仿佛蕴含着灼热的岩浆,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种奇异的澎湃力量感,那是远超平日的爆发潜力和坚韧程度。然而同时,一种细微但穿透骨髓的“嗡鸣”感也在持续震颤,这是力量骤然强化后,肉身还需时间完全适应的外在表现。 “【熔骨生莲】……为了成就这半步金身……”上官尚武喃喃自语,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狂猛力量与无处不在的沉重疲惫,“今日这一身揍白挨了,又差点把自己炼死在密室……”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着身体每一处的“震荡”潜能,深深吐纳,让那澎湃的气血与骨骼肌肉间的共鸣逐渐沉静下去,融入更深的层次。 第40章只想苟一点 无数道细小的黑色漩涡,如同一群饿极了的小蝌蚪,疯狂地朝唐炎的丹田里扎堆儿钻。 “哎哟喂!”上官尚武感觉肚皮里面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进行啃噬比赛,那钻心蚀骨的疼让他瞬间小脸煞白,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地上。“将自己的身体当法器炼是要命啊!”他心里哀嚎,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又怕动作太大加剧痛苦,只能像只煮熟的虾米一样蜷缩着,一个劲儿地倒吸凉气,连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要不算了?不行不行,废人一个还怎么保命逍遥?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必须忍!” “噗噗噗……” 丹田内部在漩涡的肆虐下,传来细密的破裂声,每一次响起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完了完了,这次真交代了…再忍忍?忍忍就能当高手?这买卖划算吗?划算…吧?”他脑子里天人交战,全靠“破而后立”、“自己的身体敲起来竟然隐隐有精铁相击的声音,好像有那么一点厉害”之类的好处在忽悠自己硬撑。每次漩涡融合,带来的伤害翻倍升级,上官尚武的身子最后抖得筛糠似的,好几次疼得眼前发黑,差点就举手投降:“要不先歇会儿?不行!长痛不如短痛(万一短痛后还活着呢)!” 不知熬了多久,久到上官尚武感觉自己已经快灵魂出窍了,最后俩大家伙漩涡也开始碰头。 “祖宗哎!求求你们别折腾了,快融!融了就给饭吃!”上官尚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底无声尖叫,闭着眼死死咬紧牙关,仿佛这样能好受点。 “轰隆!” 上官尚武的身体像被电流击中般狠狠一哆嗦,随后一阵舒适的轻松感袭来。 成了?! 他的身体不负“重”望,终于炼制成功了。 饿! 一股极其清晰、极其迫切的念头从丹田直冲脑门——饿死了!需要灵气,立刻!马上! 几乎就在这念头闪过的瞬间,那口一直沉寂在识海的古鼎,像是刚睡醒一样释放着慵懒的情绪,鼎身猛地一亮,沧桑纹路流转华光。磅礴的玄气瞬间从鼎内喷涌而出,迅速填满了那巨大的、嗷嗷待哺的丹田漩涡。 “呼…”上官尚武睁开眼,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查看。 自己身体的强度竟然真的如同一般法器那样强悍! 虽然修为境界依然表现为黄阶六品,但身体坚硬程度,他想自杀的话都会以失败告终!“嘿嘿,这底蕴,跟黄阶七品八品的硬磕磕真气储备都稳了吧?”他美滋滋地想着,刚才的惨痛经历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值了!真值了!我上官尚武果然气运冲天,福泽深厚!”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嘴角咧到耳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就推开房门溜达出去了。 大比还有一会才开始,上官尚武溜到练功场溜达心里有种怀揣万万亿银宝,却不能显现出的感觉。 以前极限六式练二十遍就得歇菜,现在一口气整了两百遍遍!“嘿!这身体果然牛!这效果,杠杠的!下次遇到南宫浩白他们,非得…不行不行,低调,低调是保命王道…”他一边满意地哼哼,一边又在心里猛踩自夸的刹车,小眼神警惕地瞟了瞟四周。 刚练完,就被老爷子身边的小厮叫去了大殿。 一进门,嚯,人真齐!上官家能说上话的脑袋瓜都聚在这儿了。上官尚武扫了一眼,哟,冷汐颜也在上座坐着呢,还朝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眼神分明在说:“嘿,装,继续装!” “老爷子!”上官尚武走到中间,还是规规矩矩喊了一声,虽然私下怂,但表面功夫还是得过个场。 “坐吧坐吧。”上官老爷子挥挥手,等他坐下后,忧心忡忡地开口:“马上就要龙城大比了。咱上官家小辈人丁不旺。往年的事儿你们也知道,肯定有那些不怀好意的来踩上官家脸面,大家伙儿说说,今年怎么应付?” “唉,咱家小辈跟别家比,实力还差着一截。去硬拼铁定没好果子吃。上官家大家大业的,龙城排第四稳稳当当。要我说,今年就不去了!难不成还有人能因这小事儿把咱上官家掀了?”一个叫张毅的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说。 另一个管事马超立刻摇头:“张兄话在理,可要是连着三年当缩头乌龟,咱上官家在龙城的声望可就真掉泥坑里爬不出来了。底下那些靠着咱们吃饭的小家族、商铺,谁还信服?伤了根基才麻烦!” 这话一出,大殿里不少目光就跟飞刀似的,“唰唰”钉在上官尚武身上,毫不掩饰地带着鄙夷嫌弃。意思再明白不过:都怨你这没用的废柴!不然上官家至于年年当笑料? 忠心耿耿的莫伯看不下去了,赶紧解围:“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少爷天赋异禀,之前丹田损毁那么大的亏空,如今不也靠自己的大毅力修炼到黄阶四品了嘛?这速度,老头子我都叹服!虽说现在品阶不高,但这股韧劲儿,前途光明!今年武比,我看就莫勇山担主力,专挑四大家族之外的软柿子捏捏,帮咱家稳住场面就行。至于四大家族的崽子们挑衅…只管无视,甭搭理!” 众人纷纷点头:嗯,这法子不错,丢脸也能控制在小范围。 “噗嗤~” 一直没吱声的冷汐颜,突然像被挠了痒痒肉,没憋住笑出了声。满大殿的眼睛“刷”地全聚焦在她身上。 “冷姑娘,这…有何可笑?”上官云老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冷汐颜柳眉一挑,语不惊人死不休:“噗…我就是觉得好笑呀。你们愁个什么劲儿?你们家这位上官大少,明明都有与元阶一品的实力了,在年轻一辈里都够与拔尖儿的争个高低了,还在这儿演苦情戏呢?” 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咔吧!” 上官老爷子手里那个心爱的紫砂茶杯,硬是被他无意识一攥,碎成了渣。滚烫的茶水滴滴答答顺着他手指往下淌,老头子却浑然不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冷…冷姑娘?这话当真?”憋了半晌,老爷子才从嗓子眼儿挤出几个字,声音都劈了叉。 殿内其他人更像是被雷劈了。虽然不清楚冷汐颜具体来历,但老爷子亲口封的“贵客不可怠慢”,身份必然贵不可言。她的话分量极重! 可内容…也太离谱了!上官尚武那个整日惹是生非、吊儿郎当的纨绔?玄阶一品都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结果了?一转眼就能与元阶一品争锋了?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让人无法接受! “真不真,你问问你旁边那影帝呗。”冷汐颜毫不客气地对着上官尚武努努嘴。 “武儿!”上官云老爷子瞬间收回震惊,老脸一板,严肃得能拧出水来,“说!老实交代!你到几阶几品了?” 上官尚武心里“咯噔”一下,哀怨地剜了冷汐颜一眼,眼神里满是被拆台的怨念:“……哎呀,瞒不过您老法眼。”他干脆利落地外放了一丝气息,一股精纯浑厚、远超以往的气势顿时从他身上散逸出来。 老爷子猛地站起,凳子都带得晃了晃,虎目圆睁,死死盯着唐炎:“玄阶……八品!虽然是玄阶!” 其他有修为在身的人,稍加感应,无一不露出活见鬼的表情,看向上官尚武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小子是磕了仙丹还是被老妖怪附体了?! (冷汐颜确实没提上官尚武能越级对敌。一是给他留个底牌扮猪吃老虎,二是…自己同阶打不过他这事儿,说出去实在太丢脸了。) “八品…真的是玄阶八品!”上官云老爷子感觉一股巨大的暖流直冲心田,又酸又涨,喉咙哽咽,混浊的老眼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从早年满怀希望到后来的彻底绝望,老爷子早已认命。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让他操碎心的孙子,居然不声不响的在努力!他可没提供过什么稀世宝药啊!这其中的艰辛…想到上官尚武最近那堪称自虐的非人训练量,老爷子心头五味杂陈,滚烫的老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就掉了下来。 “好!好啊!天佑我上官家!祖宗显灵了!”上官云老爷子激动地用力拍着桌子,连声叫好,声音洪亮得仿佛要把大殿屋顶掀翻。 莫伯也是老怀大慰,替老爷子,更是替上官家感到由衷的高兴:“太好了,老爷!刚才我还担心勇山独木难支呢,这下好了!有大少爷这等实力压阵,咱上官家今年在龙城大比保住声望,那绝对是十拿十稳的事了!” 大殿内笼罩已久的凝重气氛瞬间烟消云散。众人长舒一口气,看向上官尚武的目光早已没了之前的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赞叹,以及一丝丝的……敬畏?这位“败家纨绔”少爷,好像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