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通房三年,病弱世子长命百岁了》 第159章 打算回京 宋鹤眠同他也算是私交及重,我就已经能看到他那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所掩盖的深情厚谊。 “如今倒好,定远侯府的主人换了,为了得到丞相府的帮忙,又是将定远侯府,许诺给了丞相,这不就相当于我们用自己的势力帮着丞相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可是丞相一向偏向于当今天子。 这就相当于将自己费尽心思所筹谋多年的一切全都交给敌人的心腹有何区别? 还是有些不懂宋鹤眠的心中所想。 宋鹤眠耸了耸肩,也并没有想他能懂自己心中所念。 “你看不懂,所以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我却…早就已经知道一切。” 今陛下始终无德。 可丞相等人身为同他一起经营着朝堂的大臣们,却始终不肯就此放弃。 他们个个都想清军策,扶天子登位。 最后得到的却只是一个逐渐被权势彻底迷昏了双眼的君王。 而他们,终将成为这权势漩涡当中的牺牲品。 即使心中有诸多不愿,为了能够维持表面上的运作,便只能够如此。 甚至…无法再度更改心中所想。 久而久之,便个个麻木,明明眼睁睁瞧着那百姓受尽苦楚,却谁都不愿意站出来伸出援助之手,解救那些无辜百姓。 宋鹤眠知晓朝廷腐败。 还想着借助定远侯府的这桩婚事而彻底打乱局面。 “丞相虽然是个忠贞之臣,却不是个愚忠之人,如今他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丞相既然已经见过,当今天子。 若还是想象从前那般百般偏心。 啊,今时今日朝中早就已经引起波动,而非像今日这般平静。 若是些几个世家闹起来,但却又无丞相的助力,只能够眼巴巴的等着太子给个交代。 职责却毫无根本任何作用。 “那你如今…是要回京?还是继续陪我待在这儿,要什么没什么的破地儿?” “你不回去?” “回去做什么,露娜公主的小白脸,还是做徐家手中的傀儡?”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宋鹤眠,实在想不透宋鹤眠说这话难不成真让他回到徐家继续做那傀儡。 “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掌握徐家,彻彻底底的成为徐家家主?” “我可不想。” 徐延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那冰块挪得离自己近了些。 寒冷之气,瞬间迎面而来。 “在这一处,只能以一个虚名过活,我终究活出了我想要的样子,可若是回去,我就活不出现在这副样子了!” 此地至少自由可以任由他逍遥自在。 也不必受他人贡献与算计。 我若回到那京城之中,以徐家的腐败程度,不知要遭受多少风吹雨打。 可不想与那些见不得世面的嫡子庶出炒个别扭。 “若是我说…我需要你帮我拿下徐家,我需要太子身后有个世家帮忙,会愿意吗?” 听见面前之人的话语。 他却一时停住了动作,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个助力,你是非要不可吗?除了徐家,京中还有许多贵族,你回去之后也可与他们……” 抬头看到男子眼中的那份期许之时,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罢了,我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陪你一起。” “就最近这几日吧。” “好。” —— 自那日起。 府上又一切归于平静。 怜月看着宋老夫人一如既往的待她,甚至就像是此事从未被人发现一般。 宋老夫人越对怜月甚好,怜月却越能想得起那些时日的背叛。 实在是不敢与宋老夫人相处深重。 便又寻了个理由跑去了丞相府,与丞相府小姐面面相觑。 丞相府如今在准备婚事,处处热闹,有怜月这个已经经过一次的人在,也松快了许多。 “还好有怜月姐姐帮忙,不然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可弄不懂,阿娘又…借口去上香避着这桩婚事。” 丞相夫人还是觉得这门婚事并非是绝配,所以还有几分难以接受? 不过,她相信,自己心中所爱之人,早晚都会得到母亲与父亲的许可。 “我当初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几乎都是自己亲手做过,所以才印象深刻,但是…还是有些细节记不清,你去问过喜婆才是。” “说到这里,姐姐这整日里往丞相府跑,从前还记得姐姐曾说宋侯府犹如一锅汤乱的彻底,姐姐不回府主持公道,未免有些…还是说姐姐是在躲什么人?” “我怎么可能躲人…” 怜月下意识的反驳可声音过大也能让人察觉得出那言语之中的几分害怕之意。 “姐姐这是害怕谁。实在害怕宋侯府的那位世子?” 丞相府小姐不太了解那些琐事,却也曾经听定远侯说起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 “话说,为何大爷不曾跟随你一起回来,是正如外界所言,因为命不久矣或是已经死了吗。” 见了这么多次丞相府小姐一直都不敢问这个问题,只是见今日气氛有些极佳,所以才开口问询。 怜月万万没想到,如今在外界之人眼中似乎好像……眼前之人早已消失不见。 怜月摇了摇头。 “他身体如今已经恢复如常,这有些琐事要亲自处置,所以才不曾同我一同回京,不过如今或许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他曾经与我提及一定要参加你夫妇二人的婚事。” 怜月自然只能边瞎话哄着。 真正是因为何事,也总不能够与丞相府小姐细说。 丞相府小姐虽然有几分怀疑,竟是他们夫妇二人之事,自己也不好问询,便只好以笑容带之。 不知是否真的要如约而至,因为京城之中有自己想念之人。 这一路赶路十分辛苦,甚至累死了几匹马。 原本半个多月的路程狠狠的被压制了七八日。 “歇一歇吧!” 徐延恩实在受不住的拉住了马的缰绳。 “如今这距离京城也不过才二十里,今日就在城外歇一天,明日在进城,刚好收拾收拾自身。” 一路奔波不停,二人的身上已经气味儿有些难闻。 更何况临近京城,天气越来越冷。 第160章 快马回京 宋鹤眠只觉得身旁的男子有些聒噪。 看着他那副疲惫的样子,终究没再说出什么其他言语。 “罢了,看着今日夜里,怕是还会下一场大雪,我们便先寻一处休息,明日再启程吧。” 终于可以休息。 徐延恩脸上也露出了极其满足的笑意。 到了客栈。 他从怀中拿出了些银两拍在了那客栈老板面前。 “给爷开两间上好的厢房,便赶紧打些温水送到爷房里去,爷要好好的泡个澡,松快松。” 那客栈的老板看着那赢钱便知面前的人定是个贵家子弟。 近十日为了赶路,才会如此疲惫与落魄。 连忙堆起了笑容,声音谄媚。 “两位大爷天字间,小二快点侍奉着。” “是。” …… 一夜休息,浑身疲惫不堪,次日又被宋鹤眠早早的叫起来。 徐延恩眯着眼看着眼前之人。 “你是真的要折腾死我,让你早些动身你不动,如今倒好,越靠近京城你越急。你到底在急什么?”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又突然想起那柔弱女子的模样。 “你不是在想你家那位小娇妻吗?你不是说要与之和离,要同她从此恩断义绝,这还说与之从无半分感情。” 虽然徐延恩都知,这不过是他一时急迫之下所说的混账话,但是如今也要字字句句全都重复给他。 看着他那面色有几分晦暗不明,甚至转过身去不愿再理会。 他坐起身来大声笑道。 “这些年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竟会吃了这亏,今天想想真是畅快无比,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对她,到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这种事只有门外汉看得最清。 这还得他们夫妇二人都明白心中的想法才能够有进展。 面前之人又开始沉默不语。 他也只觉得是只闷葫芦,甚是无惧。 “我要是怜月,我也不想与你这般人相处,无论说什么都是这副闷葫芦的模样,实在是浪费时间!” “你也觉得我…很是无趣吗?” 他抬起头,突然之间问出这话,却让面前之人有些难以接。 “这个事儿…你得看人,咱们这么多年兄弟,我早就已经习惯你这一句话,憋不出两个屁来的样子,所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怜月与你之间也不过才一年左右的姻缘,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他从前也曾意气风发过,可自从得了病后便一直如此,他们这些兄弟虽不说什么,但心中也百般疼惜。 竟怜月并不曾经历这些,只觉得眼前之人唯独对怜月毫无半分好脸色,心中难受。 “换句话说,前说的那些话,或多或少人心中都会有所芥蒂,所以我若是你,如今便好好想想该如何哄得妻子高兴才是要。” 宋鹤眠只觉得有些麻烦。 不如像从前怜月,连半句话都不敢反驳他来的痛快。 看他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延恩只有认命的站起身来收拾东西,打算同其一起回京。 —— 怜月再次登门丞相府,发现如今万物几乎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能够安排的。 这怜月实在是不想回宋侯府。 几次相见,丞相府小姐也与怜月混了个脸熟。 如今也同怜月八卦的开口。 “这话说起来有些…我却还是想问一句,姐姐一直停留在丞相府,是因为不想看见宋老夫人吧?” “你怎么知道!” 丞相府小姐却笑出了声。 “果然我猜对了,思书那傻子说什么是你怕再受宋无忧的欺负。” 果然是个大直男,什么都想不到。 “当然是因为你那副样子,就像是我犯了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娘时的样子,一我一猜就是一个准,宋老夫人待人十分和善,京城之中也素有传言,你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了宋老夫人不高兴吗?” 这或许也算吧。 怜月点了点头。 “那你就好好道个歉,看看宋老夫人喜欢什么,也不需要太贵的东西,只要买到人心坎儿里,说几句软话,自然当长辈的是不会与我们计较的。” 我不知该如何向面前之人解释。 这件事情已然不是能不能计较的事。 而不管是谁,都无法承担得起这件事情。 “知道你是…其实这件事情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总之我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所以真的没有办法得到宋老夫人的许可。” 若有办法能够扭转如今眼前局面。 怕是只有宋鹤眠出现在宋老夫人面前,同宋老夫人说这一切皆是他们夫妇二人早就已经算计好的,而并非是怜月一人之举。 可是……不说他如今身在万里之外。 算是回到京城之中,想着的也不过是和离之事,怎么可能会为怜月再度掩盖? “那你…就这样与宋侯府之人僵硬着?以后毕竟都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我若是你还是想办法好好劝劝宋老夫人。” 家中从来都不应该有隔日的仇怨。 但是有所误会也应该坦坦荡荡的说清楚,而不是像怜月这般四处躲。 怜月看着丞相府小姐不得不承认,她看的确实剔透。 “会想法子的,但是如今先让我躲一躲。” 丞相府小姐见怜月还犹如缩头乌龟一般,也不曾计较。 可门外却传来了宋大少爷回府,听闻大夫人在丞相府特意派人来请的事。 怜月蹙了蹙眉,没想到他竟然回了京城。 之前却一直都不曾收到半封书信。 “看来眼下就算是你再想躲也躲不出去了,回家也得回家,走吧。” 丞相府小姐面带着笑意的看着眼前之人。 都已经想到如今有了男子撑腰,怜月就算真做了什么得罪宋老夫人的事情,也不必再害怕。 自然也有人庇护。 可怜月只觉得尴尬非常。 竟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属于和离的夫妇,已经不再是一家人。 见眼前之人捉弄着,怜月也只躲在丞相府,并不是最好的谋划。 如今他回来了,能躲一日也不过是一日。 不如将眼前之事全都解决清楚。 就算是要和离,也堂堂正正搬出府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161章 同住同一屋檐 丞相府的马车刚至门口。 怜月便瞧见了同样从马上跳下来的宋鹤眠。 四目相对之时,二人却久久无言。 而院内廊下。 宋老夫人同宋无忧早已站在此地。 宋老夫人一见宋鹤眠,便哭哭啼啼走上前来将人抱入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又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 见他如今身体康健,与从前甚是不同,更是欢喜之至。 “太好了,如今你身体康健,就算是要我去见你父亲,我也能有个交代。” “阿娘…是儿子这些年不孝了。” 他始终都沉浸在病痛折磨之中。 也再不像从前一般争名逐利。 让宋老夫人为整个宋侯府费尽苦心。 甚至如今这把年纪,却还要为其万分担忧。 “说这些做什么。” 他这次回来,却颇得宋老夫人的心意。 反观身后的宋无忧,那双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他怎么能回来? 又怎么能完好无缺的回来。 若是他回来,宋老夫人定会将宋侯府全权交由他处置。 到时,宋无忧既保不住手中权势,更无法保住世子之名。 “大哥回来了,一路辛苦,不如先回房好生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宋无忧原本只想让他先行离开。 可此言落在老夫人眼中,却又带着几分自私。 “怎么?现在老身同自己的儿子说两句话都能惹宋世子不快吗?” 她冷哼一声,自然也瞧见了跟着他身后不远处的怜月。 “罢了,既然月儿回来了,那你们夫妇便找些归去,先好生休息,明日再说。” 宋老夫人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怜月只好硬着头皮称是。 宋无忧也未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便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 男子在前面走着,怜月则是跟在其后。 二人直至入了栖鹤堂,都无半分言语。 堂中所服侍之人,早已不似从前。 自然有不少人是宋鹤眠不识。 “莲心。” 怜月站在院中高声叫喊,随即便有几人推门走了出来。 虽然眼眸之中都各有猜测,但却都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你带着嬷嬷们尽快将正房清理出来,好让大爷休息。” “是。” 莲心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可最终也只好转身离去。 院中也开始嘈杂起来。 怜月同他却一直站在廊下,无人挪动半步。 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更让人心生了几分后怕。 怜月还依稀记得在宋府之时他曾经说过的话,也不想与其硬碰硬。 “这廊中如此寒冷,你要同我站到何时去?” 他看到那人眼旁已经被寒风吹得有些红,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女子原本沉浸于自己思绪之中。 突兀的被打断,也有些手足无措。 “那要不…你先去我住的厢房?原本想着你还要许久才能归来,院中除了下人屋子便只收拾了我……” 怜月原以为她不愿,还想解释一二。 却只见他轻车熟路,朝着那厢房而去。 怜月吸了吸鼻子,便也任命的跟在他脚步走进了那厢房。 厢房之中素有燃着的炭火,与外间温度相差甚多。 热意瞬间涌上心头。 男子将外肩披着的衣服脱了下去抖了抖雪,随后放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他才走到那火堆旁,自顾自的烤起了火来。 怜月不知要与他说什么,反觉得空气尴尬,便拿了本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起来。 一时间双方各自做些事情,也并无打扰。 可院中毕竟有小半年不曾住人。 再加上原本那处便是宋鹤眠独立住所。 他从前甚是不喜他人随意踏入。 此刻屋内确实有些灰尘遍布。 还有几处已经被虫子与老鼠磕的不成样子。 翠柳与几位嬷嬷稍微查了下情况,便赶来回禀。 “大爷,夫人,奴婢也问过院中人,说是大爷走后不久,药炉曾经失火,而大爷住所所受灾害最为严重,之前一直拖着,如今大爷回来了,就算要修缮,怕也得有个半月一月,无法住人。” “半月一月?这么长时间。” 宋侯府不可能拿不出修缮屋子的银钱。 更何况主人屋舍受了灾害,绝不可能推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女子回京多日。 宋老夫人从未提及此事。 这宋家上上下下更是无人提及。 这不是把她当傻子糊弄。 “那如今怎么办?我这厢房地方太小,怕是实在无法…不如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 “无妨,既然正房无法居住,那我便陪着夫人住在厢房就是。” “是。” 翠竹欢快的答应下来,又立马向脚底抹了油般离去。 生怕女子会有拒绝之言。 “为什么?” 怜月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 而后者也是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并不明白女子如此之言是从何而来? “你我从始至终都是假夫妻,在宋府,你也说的干脆,既然你我已是和离,又何必要假装是夫妻。” 女子不解。 毕竟二人关系已是淡漠。 何必要在沿着夫妻情深的戏码。 “你以为我愿意同你坐在这厢房之内?” 这小小屋舍一眼便能望到底。 “这不是正房受灾,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同你同居一个屋檐之下?” 他自是不愿解释。 更不愿与之有过多牵连。 可若不是突然听闻正房受了灾无法居住。 他也绝不愿留居此地。 “整个宋侯府,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屋子给你住,既然有别的选择,又何必……” 又何必来寻她。 “你我之事还不曾彻底昭告天下,你难不成要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夫妻早已离心,甚至……已经走到了关系破灭的那一步了吗?” 他看着眼前之人,随后走到了女子对面。 他伸手压着她手中的书本。 那眼眸中满是质问。 “你这个没良心的妇人,可还记得从前是如何…可现在却……” 嘶。 手腕处突然之间传来一丝扯痛。 与他许久未见,身上蛊虫也从无活跃的机会,竟让他早已忘却自己,与他之间还有蛊虫相连。 女子不愿与其争,又想起那小女孩。 “我回来,你也回来了,那阿宝呢?” 第162章 夜半无眠 毕竟当初那夫妇二人是相信怜月。 才最终将阿宝交托其照顾。 而如今他们夫妇一前一后皆回到京城之中。 可是阿宝却迟迟不见踪影。 难道他就这么将阿宝扔在了别处? 他虽不曾听女子开口。 可瞧着那面色,便知女子心中在想什么。 “怎么?你是觉得我会将阿宝随意丢弃吗?” 女子抬起头,那认真的目光却彻底将他打个破散。 眼前的女子,似乎真的相信他真的会将阿宝随意扔给旁人。 “京城的局势动荡,我原本不想将阿宝接入京城,不过如今瞧着你这副样子,看来我当初做的决定是真。” 阿宝毕竟心性单纯。 而这京城之中遍布皆是危机。 她知女子如此珍爱。 便并不想让阿宝涉及其中。 可在离去的那一晚。 阿宝缩在他怀中,苦苦哀求。 那副样子,似是好像弄丢了自己珍爱之物。 那原本素来冰冷的心,最终一时化作了万千花瓣。 他伸出了手,终究让人肆无忌惮地踏入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在路上。” 他一脸冷淡,与怜月相比,却真成了一块冰块。 从前,怜月知他心中所想。 可如今,越发觉得眼前之人实在是复杂。 让她,更是无法看透。 似乎好像重逢的他们二人,中间却早已形成了一道无法言明的隔阂。 “你将阿宝接入京城,可想过…要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我接,你问我要怎么交代,我不接,你说我无情。” 他有些烦闷的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那你究竟要我如何?不如直接弄死来的爽快。” “别。”怜月拽住了他的手腕,“我就是…不想让阿宝承受不该承受的目光。” 阿宝自幼在那般环境之中长大。 虽然不知在京城之中该如何…… 所以怜月也不想因阿宝与她同在一处。 让阿宝一而再再而三的适应新环境。 “放心吧。” 他站起身瞧着外面天色已然不早。 “阿宝的事情,自然会有安排。” 他走到一旁的矮塌躺下,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长途跋涉,我很累,先睡下了。” 他说完这话后便闭眼再无反应。 怜月看着他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二人之前可是已闹到那番没了余地。 可如今眼下却要同居一室。 不管怎么想,都有些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那男子已经有些沉睡,怜月看了看床上的被褥。 还是没忍住,将那被褥都扔在了他身上。 如今虽然已不像冬日里那般冰寒。 可终究还是夜里风中有些刺骨。 若是他因为没有被褥而感染风寒。 怕是到时无论是宋老夫人还是宋无忧。 都会从中要个说法。 站在院子,怜月瞧着夜空当中的星夜。 突然想起宋鹤眠曾经有一夜疼得要命,无法安眠。 他们夫妇二人在院中一同说话时的神色。 看似好像不曾过去几日,可他们之间关系却已然天壤之别。 莲心刚要睡下,便看见独自在院中的怜月。 拿了件厚一点的衣物,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姐是睡不着?” 怜月原本还在思虑从前,却被其打断。 她点了点头,拉着莲心一同坐下。 “是因为姐夫回来了?” “他不是你姐夫。” 他们之间的浅薄的情谊,如今已然荡然无存。 如今二人或许早就已经成为彼此心中最怨恨的那人。 对于怜月的否认,莲心也不再追问,反而坐在一旁。 “那姐姐可想好要和姐…他怎么相处?前几日的那件事情,也不知他是否知晓。” “他知道。” 这更让莲心有些担忧。 “那…大爷会怎么做?会不会让姐姐…” 此事是极其羞愧之事。 一般男子都绝不会就此沉默。 别说如今大爷早已今非昔比。 更并非再是从前的病秧子。 若是此事处理不妥,怕是怜月又要受夫家冷淡。 “莲心,你有没有一刻是恨过我的?” 莲心不知怜月是因何之故而说这番话。 “当初谁将你从庄家的那火堆里带了出来,可却再没管过你,当你一人独自放在老夫人…直到这次回来。” 若非是女子身旁无他人侍奉。 宋老夫人也不会促进她们姐妹重见。 “我很感激姐姐,虽然大半时间都同宋老夫人在一处,可宋老夫人待我十分和善,也教了我不少事情。” 虽然没有像怜月一样可以扛得起一间宅院。 但是却也能独自一人面对风雨。 “而且老夫人说,若往后我有心中所爱之人,你会替我置办嫁妆陪嫁,让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府去。” 怜月见莲心这般幸福。 心中的苦涩也淡了些。 “嗯,到时候阿姐也会为莲心添一份嫁妆。” “可是莲心无心嫁人,只想陪伴在阿姐身侧。” 像小时候一样,莲心赖在了怜月怀中。 过了半晌,窗外的乌云挡住了最后一点星光。 院中也再无温热。 反而是两具被动的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 “阿姐,天色不早,就算是再睡不着也要回房了,有些问题不是逃避便能解决的。” 怜月点了点头,依靠在一旁的柱子边。 “你先回,阿姐等下就回去。” 莲心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也十分懂事的点了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怜月也感觉到浑身寒意,才起身回了屋子。 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瞧着那男子如今已然睡熟,才慢吞吞的爬上了一旁的床。 可女子不知道的是。 他从未睡着过。 甚至一直盯着那门外院中的动静。 …… 次日。 怜月早早起身,看着一旁还不曾睡醒的他,嘱托着翠柳几人手脚轻些。 “晚一点的时候,你让人再抱两床厚一点的被子过来,如今这天气还不算温热,他…别真吹着了风受了寒。” “是,夫人,翠柳等一会儿就去。” 在洗漱完毕,怜月才伸出手推了推它肩膀。 “如今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得去向宋老夫人请安了。” 他睁开迷茫的双目,恍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过了半晌才清醒起来。 “嗯,我简单洗漱一下。” 怜月这才又让人准备了洗漱的东西给他。 第163章 拜见母亲 待其洗漱结束,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他们二人才出了院中。 一路无言,直到宋老夫人院前。 怜月才吭声。 “那个…我同世子的事情,老夫人知晓了。” 这件事情从前虽只是掩盖几分。 可如今东窗事发,真相被露。 他毕竟也是这其中参与之人。 终究还要有知晓的权利。 “嗯?” “就是我从前被长姐送给世子,与他…和我同你…” 原是这件事。 “需要我做何帮你一把吗?” 他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眸之中仍旧毫无温度。 言语之内却有几分维护。 “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事就算确实并非是我心甘情愿与世子发生关系,后续事情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意图蒙蔽,所以自然…我也……” 这件事无论当初是有多么无奈。 从一开始有所隐瞒,便是怜月之错。 怜月也从未想过逃避。 此刻,却莫名的想让他为自己说什么。 “嗯,知道了。” 他说着便率先走进了宋老夫人院中。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归来的缘故。 宋老夫人许久都不曾病愈的身子,此刻略显得有几分好转。 瞧见他踪影,便伸出手将他拉到了一侧,二人一同说话。 怜月虽觉得尴尬无比,却也只是沉默不语的走向一旁。 发生那样的事。 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接受。 更别说…是她。 “瞧瞧你,如今虽然看似身上已然无恙,可却历经风雪,瞧着并比从前瘦了许多。既然回了府中,以后就好好休养,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他虽还有要事处置。 但却也答应宋老夫人。 “母亲说的极是,儿子以后就待在府上,好生照料母亲。” “你这个嘴,如今倒也会哄人了,不过阿娘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你,你终究是这侯府嫡子,如今你既已经恢复如常,带着侯爷的位置,自然是要……” “母亲,我同庄氏来向您请安了。” 他们二人的话突兀的被人打断。 竟都没有人来通禀。 宋无忧便带着庄玉妗直入堂中。 小孩精神头极足的宋老夫人却眼眸之中瞬间染上了几分疲惫之色。 甚至那一脸的笑意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宋老夫人颇疲惫地看着他们二人,只是勉强笑了笑,并未开口。 宋无忧也早已习惯,反而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昨日匆匆一瞥,今日瞧着大哥状态,白大哥曾经所受病痛,如今已然消散,无忧在此恭贺大哥了。” 宋鹤眠也未曾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不屑与眼前之人争锋。 无论是宋侯府的爵位。 还是宋家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富贵。 于他而言,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母亲,无忧知道您心疼大哥,想要大哥早日掌管侯府事事,可大哥好不容易才身体好了,此时若过于费了精神,未免对身体不好,不如这些事还是在交由无忧处置,等大哥身子好了些,再做商量。” 宋无忧刚在门外,便听见了宋老夫人的谋算。 没想到他才刚刚回京,老夫人便想将侯爷之位另选他人。 真是谁生的谁疼。 “你大哥他……” 宋老夫人只想借此机会,赶紧将侯府的大权从宋无忧手中夺来。 若再将宋侯府的大权交由宋无忧。 怕是这京城要乱。 而这宋家也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母亲,无忧说的不错,我身体还弱的很,且要有一阵子休养。” 他转过头,又望向宋无忧。 他眼眸之中毫无与之计较,似乎很是欣赏。 “儿子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多谢无忧照料母亲与侯府,如今这一路回京,还听了不少他人传颂无忧之为,母亲便放心吧。” 宋老夫人心中虽是不满。 他倒是如此大方。 将夸奖之言说得毫不吝啬。 那宋无忧心中在想什么? 是恨不得让他再死一次。 宋鹤眠站起身,又走到宋无忧眼前。 “我不在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母亲和侯府,多谢你能够容纳你嫂嫂。” 他说着又伸出了手,怜月连忙跑到他身侧。 “这段时间我尚在昏迷,而她不想母亲与你再为我而忧,所以特意…若非是你替我照顾,在京城之中人生地不熟,怕是她还要吃苦。” 他说谢谢他的照顾。 这话倒是多了几分占有欲。 似乎早已将怜月纳入自己的所有物。 他确实讨厌。 甚至更讨厌宋无忧看向她时的那般理所应当的神色。 如今他们四个都在。 有些事情自然也要说的明白。 他又看向宋老夫人,直接跪倒在地。 “母亲,儿子有错,先向您道歉。” 宋老夫人倒有些急,伸出手去,便想扶着他起来。 “你有什么错,站起来好好说?突然之间跪下来算怎么回事。” “母亲。”宋鹤眠伸出手扶着宋老夫人的手,“还请您听儿子说完。” 他一向做事,心中有所分寸。 此时宋老夫人便只好点头,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既然母亲如今已然知晓,儿子便不瞒着,儿子早就知道怜月并非完璧之身,更知道她与无忧之间的那些往事。” 宋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他要说的这件事竟是此事。 如今就算想要堵他的嘴也已来不及。 “你…” “母亲,当时儿子也要与这世间长辞,您寻遍天下美人,也不曾为儿子寻一个未亡之人,偏偏怜月不弃,不仅愿意嫁与儿子,甚至还拼尽全力为儿子寻找神医,更是费尽心思替儿子解毒。” 怜月所做的每一件事。 在他心上落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 “这些恩情,儿子一直都放在心中,至于那前情种种,也是因为受制于人,儿子并不觉得…仅仅只是因为她曾经所经历的事,可泯灭她之后的努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肯与我这母亲直说,如今说这些芝麻乱谷子的事,你要做什么?” 一个女子最为重要之物便是贞洁。 除非是想等宋鹤眠亲自回来处理此事。 宋老夫人早就将怜月赶出府中,但其自生自灭。 自然也不必再耗费精神于此事情。 第164章 动手维护 宋老夫人是了解宋鹤眠。 更知道他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提及此事。 绝不会让人糊弄过去。 “我与怜月旧事…” 宋无忧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没想到有人愿意上杆子当那接替之人。 “既然已经是旧事,我也全然忘得干净,长兄若是实在喜欢怜月,我自然不会再沾染半分。” 宋老夫人眼中含着泪,不愿如此委屈他。 “世间好女子千万,从前你身体不适,自然无人…但以往后如康健之人一样,自然也有的是未来,何必傻乎乎的将自己困于一人身侧。” 她有些不懂。 怜月之前所说,可知他们夫妇二人早已离心。 今日为何他却站出来为怜月开口。 甚至不惜要扛下这被自家人戴了绿帽子的行径。 “你以后可是要当侯爷的人,身侧的女子竟是一个…这若传出去,可不是丢尽了宋侯府的颜面!” 宋老夫人有些不忍。 不怨自家儿郎会面对这般侮辱。 “继承侯爷之位,儿子是会有另一段姻缘,可是…大人是否真心带儿子,母亲又该如何分辨?” 真心是这世间最难得之物。 “我们在备婚的那前半个月里,怜月便已然告知我此事,我知晓从前皆是万般无奈之为,以后只要不作难,荒唐之事便好。” 他不愿就此放弃怜月。 似乎对其仍有百般柔情。 宋老夫人还想说什么? 看着他那眉目之间的几分深情。 终究闭了眼无话可说。 “这些事是你们小辈的事,你想如何解决便如何吧,我管不了你!也没法管你。” 宋老夫人说着便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散去。 既然此事家中之人都各以知晓。 宋无忧便再无收敛。 几人一同离去之时。 他那冒犯的目光一直落在怜月身上。 “长兄,母亲虽心有些急,是有句话说的不错,你往后要是坐这宋侯府的主人的,身旁的女子却是个被人睡过的荡妇,怎么看都不合适,不如你休了她,将人还给弟弟,你再另娶…”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了面上的那份疼痛。 他捂着自己的下颚。 不可自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既然敢动手。 甚至他们几人还不曾走出宋老夫人的院中。 “你既然为了那个贱人对我动手?长兄,弟弟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到底是为了谁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我同她不曾和离,她永远都是你的长嫂,你该如何对待长嫂,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转了转有些麻木的手掌,随后掐着怜月的胳膊,便带着人离去。 如此变故。 让怜月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庄玉妗看见宋无忧脸上的伤口。 不仅毫无半分关爱之意。 说出口的话里,却也夹杂着几分嘲讽。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以为他是个病秧子呢?” 他这次回来浑身上下都让人感觉到气质有些不同。 想来在外的这些时日,不仅仅只是养病这般简单。 人刚回来,宋老夫人便起了想将人挪到这侯府侯爷的位置上。 更别谈往后的日子如何。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乖乖想想,俯首称臣还来不来得及。” 若是这大权握在手中。 宋鹤眠怕绝不可能容下宋无忧。 宋无忧冷哼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他的命!” 见他如此沉迷不悟。 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便转身离开。 直到关上了厢房的门。 宋鹤眠才放开了怜月的手。 倒也引得门外的几人有些担忧。 “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同去见老夫人了吗?难不成是……” 翠柳没了主意,眼睛在其他几人身上打转。 可毕竟都是下人,谁也不敢轻易说些什么。 便都互相僵着。 而房内。 怜月揉了揉被他掐着有些泛酸的手。 上面也依稀能瞧见男子大涨的痕迹。 “不管怎样,今日多谢你愿意在老夫人面前为我说情,也多谢你…费尽心思,只为保全我。” “我可没想保全你。” 他扭过身子,故意不看怜月。 那声音又变得冰冷无比。 似乎刚刚在宋老夫人面前的百般维护,都不过是一场虚梦。 “你若是不想保全我,李大可在宋老夫人面前说自己毫不知情此事,到时我自会被宋老夫人毫不留情面的赶出府中,也不会在你面前碍事。” “你……” 他一看见那女子眼眸,心中的万般怒火便像堵着般发不出来。 宋无忧句句侮辱。 不见她有半分反抗。 观这些口齿伶俐之言,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我不是不知府中发生了何事。如此厉害,怎么不在他欺辱你那日用个干净?” “你知道我和他…” 那日虽已过去多时。 却仍旧能感知当日的痛苦与无助。 若非是此时,心境已大不如前。 怜月怕是早已没了活在这世间的勇气。 更别说如今强行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将怜月压在了一旁的桌边。 那双危险的眸子望着她。 “我是你丈夫,你受了如此委屈,为何不第一时间与我陈情,就算我时隔万里,你也可以写封书信告知于我,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若非是将吴琛和那两个武婢全都先行留在此处。 他无论如何,都并不知晓怜月在府中所受到的待遇如何。 “你要我怎么开口?” 怜月眼中含着泪望向他。 虽然不曾哭泣,却让人格外心疼。 “要我写封书信告诉你,在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被从前逼着侍奉的世子,又差点夺了清白,还好,有宋老夫人在吗?” 这一锅粥都要乱到分不清主次。 更何况若是那封书信传至了旁人的手中。 此等消息若是外传。 这有多少流言蜚语会如蝗虫一般索道皆是成群。 “更何况,大爷不是早已同我说过,与我之间再无夫妻之谊,让我拿了和离书,此后天高任鸟飞,我二人再无关系吗?” “这种话你倒记得清楚?我别的话怎么就不见你如此能听进的心里!” 他想与之争辩,却又心疼。 第165章 突然而来的意外 别的话。 还哪有什么别的话。 他们夫妇之间,都已经有多久不曾好好坐下来谈谈。 “大爷高贵,如今身上也无昔日旧病,自然今非昔比,妾身早已不洁,原本就不堪与大爷相配。” 身份肮脏者。 自不得这宋侯府夫人之位。 可怜月从未稀罕过。 从前与他互相扶持,为他治病,只求心安。 与他一路相携,也自是为了报答他百般呵护之情。 可他呢? 看似已经成为化成水的那块冰。 实则却也不过是表面成水,实则内里却早已冻得犹如石块一般。 “你也听见老夫人今日所言,你我二人婚事,还是…早些落空才好。” 怜月说着便推开厢房门,打算转身离去。 却突然被身后的男子大掌拉了衣领,不仅将人重新甩到了一旁的矮塌上。 弄出了极其吓人的声响。 翠柳有些担心,走上前来。 “大爷,夫人她……” “滚下去,谁敢进来,我就要了她的命!” 听闻此言,翠柳几人都不敢再动,却也仍旧守在院中。 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子。 那双通红的眼。 那有些颤抖的身躯。 那极其殷红的口脂。 和那双柔弱无骨的双手。 莫名的起了几分欲望。 自从那毒素消失之后,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些过于耽于男女之情。 可是他,却除了怜月以外,对旁人毫无半分感觉。 甚至…只有在她身侧,才会有些难以控制。 此时闻着她身上的香气。 原本已经平静了不少的身躯,此时又带着几分热浪。 “你要干什么?” 突然扑上来的男子,犹如凶猛野兽一般。 有些不好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翻滚。 眼前男人的模样突然变了另外一张脸。 那一晚的记忆重新回炉。 那双眼中原本的平静也越发变得恐怖。 那双手也变得抗拒起来。 “不要,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怜月的哀求之音响彻耳畔。 随即身下的身躯,却强硬的挣扎了起来。 而她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噩梦之中。 宋鹤眠也终于发现身下之人的不对,连忙收了手,站起身来。 即使他已经离开。 女人却似乎还陷入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而不可自拔。 他突然发现刚刚自己确实有些放纵。 随后转过身去,站在窗口处不远。 见女子许久还无法脱离噩梦,他只好朝外面喊着。 “来个人。” 翠柳和莲心连忙破门而入。 莲心第一眼便看见了怜月这般情景。 快步便挪到了怜月的身旁,将其抱进了怀中。 “没事,没事了,阿姐,阿姐,是莲心,莲心在呢?” 莲心一边安抚着那人的情绪。 一边将人抱进自己怀中。 过了半晌,怀里的人突然大声放肆地哭了起来。 莲心虽然心疼,这也知道只有狠狠的哭一场,才能发泄出心中的那份痛苦。 房中一直无人说话,直到怜月的声音越发减弱。 “姐姐,我们先去床上好不好?” 莲心试探性的开口,又伸出手,待女子将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几人悬着的心才瞬间松快了些。 —— 安置好了怜月后,莲心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 朝着外肩厚着的嬷嬷吩咐。 “劳烦嬷嬷,帮我向小厨房要一碗安神汤,辛苦诸位了。” “无妨。” 他也觉得奇怪,想要去问莲心之时,人已不见踪影。 便只能看向翠柳。 翠柳虽不知其中过多细节,但却也知那晚所发生之事。 “夫人虽然已为人妻,可那种是从前…前几日宋世子又喝醉了酒闯入院中,实在是吓到了夫人,刚刚您这举动,怕是那日……” 他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番冲动之下所做的事情与宋无忧那日有何不同。 怪不得眼前之人的样子是那般的奇怪。 “我知道了,今日是我有些冲动,你们好生照顾她吧。” 他说着便转身离去。 —— 定远侯府。 定远侯看着不请自来的他。 “这才回家几日,老徐都没像你这般跑来我院子,按照你那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如今应该是在那娇妻怀中,怎么来与我……” 他自顾自说着又想到些什么? “难不成是得罪了嫂子?来我这多清闲的?这不太对…还是说你和嫂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回来之前,我听雀儿说,嫂子也经常去她那。” 定远侯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还记得你之前说了什么,莫不是,如今也有些后悔,不愿像从前那般了?” 他依稀记得他曾经说要许诺那人幸福生活。 如今这副样子似乎好像有些后悔。 他摇了摇头,心中苦闷非常。 若非是害怕女子,后来瞧见他又有惧怕之意。 也不必跑来此中院落。 “到底是怎么了?你同我说说?” 看着眼前之人,越发好奇。 他看着眼前人终是多年兄弟将此事告知于他。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那她…这种事又不是我做的。” 宋无忧果然是个麻烦。 都已经走至今日这步。 还能够给人带来麻烦。 “那你是怎么想的,是因为女子不洁,便要与之和离,还是说…” 就这样忍下,权当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自然是…” 他舍不得眼前之人。 也不愿再与其分离。 “我同她虽然没什么情分,可宋无忧所做下之事,终究是毁了人家女儿清白,她所承受之事皆由侯府掌控,那我身为……”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搭着的那条腿也收了回去。 “我别的什么都不问,只问你一句,自己心里想着,是想让她走,还是暂且将人留下来。” 那自然是留下了。 见他不开口。 眼前的男子却为他做了决断。 “既然是想要将人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将误会解释清楚,什么不都成了。” 他看着眼前之人,拍了拍他肩膀。 “这好日子自然是从…好老婆热炕头开始的,你和她那么互相较劲,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他如今也算明白这道理。 是早些认清,不必耽误良久。 第166章 又再次误会 怜月也不过是浑浑噩噩,那举止之中让她又想起那日。 不曾想会如此失态。 清醒过来后才想起刚刚种种。 怜月叫来了翠柳,又在院中不曾瞧见他的踪迹,便开口问道。 “大爷去了何处?” 她刚刚那副样子,怕也吓到他了。 “大爷出了门,没交代要去何处,夫人…这有要事要寻大爷吗?奴婢派人去找。” “不必。” 怜月坐起了身子,随后又吩咐着翠柳。 “帮我弄点吃的吧,晚上嘱托小厨房做些他喜欢吃的东西,省着他回来晚没东西吃。” “是。” “我昨日里吩咐你们去准备的被褥今日怎么还没拿过来…” 翠柳指了指怜月坐在床的后面。 “是下头的人不懂事,将那被褥放错了位置,奴婢这就去调换。” 说着翠柳便伸出手想将那被褥拿过去放在软榻上。 却被怜月拦了下来。 “嗯…不必换了,就放在这吧。” 这… 翠柳有些不解。 毕竟他们二人确实不存在同一张床上居住。 “不用你管了,去准备些吃食就好了,顺便再准备一壶酒。” “是。” 他们二人如今隔阂颇深。 直到深夜。 怜月看着桌面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却仍旧不曾等来他的踪迹。 翠柳在一旁都有些心疼。 “夫人之前一直为大爷奔波,身子也落下了病,如今已至深夜,爷应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不如夫人先行回房?” 怜月忍下了眼中的泪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罢了,你让他们都撤下去吧,该休息休息,别再等了。” “是。” 接连几日。 怜月都不曾瞧见宋鹤眠踪迹。 这倒是在宋侯府中遇见了那位宋无忧的妾室。 “见过大夫人。” 在宋家之时。 怜月一直同宋鹤眠隐居于一偶,所以自然不曾见过宋漪澜。 入了宋侯府,他们之间也毫无往来。 怜月此时既不认识宋漪澜,也不曾认出。 “你是?” 这院中的女眷也不过只有那三两个。 可眼前巨人的妆容实在繁华,甚至似乎能与正房夫人一较高下。 怜月实在不曾分辨得出眼前之人是谁。 可宋漪澜却是一脸亲密,说着便拉着怜月的手。 “这是我与嫂嫂的第一次相见,嫂嫂自然认不出我了,我是宋漪澜,宋家二房的女儿。” 提到此,怜月也对上了人。 眼前之人便是宋无忧迎娶入府的妾室。 可是这一身打扮,哪里像是个妾室。 反而到比得上怜月身上的装饰了。 “原来是妹妹,怪我眼拙,一时之间竟不曾认出。” “嫂嫂不曾见过我自然认不出,也怪我日夜要侍奉着世子,一直都没有时间前去拜访嫂嫂。” 这一句话到十分炫耀,眼前女子深得宋世子喜爱。 只可惜女子并非是庄玉妗。 不会因一个毫不重要之人的恩宠而与之撕破脸皮。 宋无忧宠溺谁。 愿意将谁打扮成宋世子的正房妻子。 都同她没有半分关系。 “无妨,我最近也在忙于其他事,不在府上,自然见不得妹妹。” 怜月不屑与之往来。 甚至已然悄悄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无论她的目标是什么。 怜月都不想扯上与她之间的关系。 见人收了手,宋漪澜脸上虽有些难看,但却又继续熟练的开口。 “听说嫂嫂与世子妃是姐妹,不知嫂嫂可否知晓世子妃喜好,妹妹之前有些琐事得罪了世子妃,想着想与世子妃道个歉,可是妹妹实在不知世子妃喜好,怕又送错了东西,到时又惹世子妃不悦。” 真是枯燥。 既然入了这京城。 更是入了这宋侯府。 随便找个人打听。 都能讲出来几百版她们姐妹不和的故事。 偏偏在女子眼前。 怜月是个能了解庄玉妗喜好的人。 “虽是姐妹,我与世子妃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自幼便不算亲,你怕是问错了人。” 听闻怜月所言,女子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失望。 “原是如此,便是妹妹过多叨扰,那妹妹便再瞧瞧,有什么东西能送呗。” 见女子远去的背影,怜月叫来了翠柳。 “派人看着宋漪澜,只要是宋漪澜在的地方,提醒我避开。” “夫人这是害怕那个妾室?虽然是世子的妾室,但如今您身为掌家夫人,若是不喜也可以送出门外。” 怜月摇了摇头。 宋无忧的人他们不会有所交集。 也大可不必太过针对。 更何况她之所以不喜,也是因为那女子身上太过算计。 “我不喜欢是不喜欢,但宋无忧喜欢,我何必触那眉头。” 都是一群小人。 能少一事不如少一事。 省着将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让人心生烦闷。 “好,奴婢知道了。” —— 他是那日下午归来。 刚一入府,听见了下人议论。 甚至怜月虽不喜宋漪澜,可却不曾将其逐出去的缘故,变成了心中仍有世子。 听了这话更是心里窝火。 也更顾不得之前的那个教训,直接闯进了厢房之中。 他突然回来,怜月也不曾备下。 刚想让人去准备,听见他说。 “我有些事要问你个清楚,让人都下去。” 怜月见他神色冷漠,便知一定是极为重要之事。 点了点头,让翠柳她们几人各自离去。 “不知…大爷想要问我些什么?” 女子倒了杯热茶放在了桌上,那双眼眸也随着他身影而动。 “你同宋无忧,是真的有情?” “我同他早已是过去之事,被强迫而已,何谈有情无情。” 他压着脾气。 不想再像之前那般惊扰到她。 “那我再问你,院中有所传言,说…宋无忧的那个小妾得罪了你,可你却大人大度原谅了,甚至虽然不喜,却没将其逐出院,是因为你……” “不会有人说是因为我爱屋及乌?所以…我才没将人扔出去吧?” 怜月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捕捉到她脸上那情绪的细微变化,颇有些无趣的开口。 “果然是这个因果,早知道我就让人直接打杀了,这样总能说明我与那宋无忧再无情分。” 女子吐槽的话音又一转。 “不行,万一又有人说我因爱生恨,想毁了他心爱之物怎么办?” 第167章 敞开心扉 女子嘟嘟囔囔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有趣。 他也终明白自己是误会了怜月心中所想。 “还以为你真的……” “我从不是那青楼妓女,也不是那千人骑万人睡的玩物,我与他有肌肤之亲,却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举,我……” 若有选择,又怎会与那样的一个男人发生关系。 那时却也无父母庇佑,更有把柄在庄家夫妇手中。 算是她不愿。 也只能够强逼着自己踏入这痛苦的深渊之中。 “我将宋老夫人视作救命稻草,全了你我婚事,是我…不该如此算计在先。” 如今二人再度安稳的坐下来。 怜月便想将此事全然说尽。 “你那日也瞧见了我失控,我…我对宋无忧只有憎恨厌恶,并无半分欢喜。” 甚至如今瞧见宋无忧,心中都有几分想要刀了他的心思。 可是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置。 怜月不能如此失去了分寸,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危机。 “可我不能动手,恨他,恨庄家,可是我都不能动手。” 不能杀之而后快。 不能痛痛快快的取了他性命,以命偿命。 “抱歉,我之前完全忘记这些事情对你的伤害,以为你对他……” 他们纠缠至今。 宋鹤眠心中自然也有考量。 怜月从始至终与她之间从未有过半分夫妻情谊。 哪怕有那一夜。 那日怜月吃错了药,虽然他们确实有过肌肤之亲,却不过是…用了他的手。 他依稀记得女子面热潮红之时的模样。 那声声带着温热气息的喘息,落在耳畔的低语。 除非是那时他对男女之事并不好。 说不定他们之间确实早已有夫妻之实。 那一夜也算是他们的新婚夜。 “我…那日也是我过于冲动,这几日我虽不曾归家,但也曾细细想过,此事确实是我的错。” 是他疑心深重。 “我也不该怪你,毕竟当初在老夫人面前,你也极力维护,你…你豁出去一个男子气概,只为了护住我。” 这消息虽然止于宋老夫人院中。 却一直都是一颗雷。 越往后有人爆出来,那么对他而言,便越是后果难解。 “你是我的妻子,除非断了这层关系,不然我护着你,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身为人夫,当然要保证她的安全。 怜月眼中拢着泪,一时也不知,还能开口说什么? 庄家的冷漠,姐姐的严苛。 被人庇护的感觉,偏偏都在宋家才能感受得到。 “可是在宋府,明明已经说过…你说…你不愿与我再有任何夫妻名义,你要同我和离。” 怜月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那每一句话。 所以自然,如今眼下还是不能安宁。 他拉过了女子的手,仔仔细细的用大掌握着她的小手。 “那几日,我事务繁忙,所以说起话来也有些没了分寸,也就权当那几日是我刚醒之后的茫然,如今我已想明白。” 明白不欲与之和离。 就算此生要互相刁难。 “你可知这世间有万千女子都比我好,你以后一定会继承侯爷之位,身后还有太子与定远侯,你的前途会很是光明。” 侯夫人之位,往后他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而并非是怜月。 “往后…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定呢,至少如今眼下我只想守着你。” 至于往后是否再有可能。 对宋鹤眠而言,都不再重要。 怜月看着他眼中溢出来的爱意,心中的防线又再次被冲塌。 这一次,怜月却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虽然你把心中的话已经与我说了,那我也不想瞒你。” 怜月目光中闪过几丝不忍,可却终将想将真相告知于他。 “我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分错愕和渐渐冷下去的目光。 “从一开始,我早就了解到宋老夫人的心思,所以…我利用宋老夫人,想为你找一个未亡人的事情,故意自荐,就是为了能恢复庄家二小姐的名位。” 怜月没有说谎。 只有坐在庄家二小姐的位置上。 后续的一切事情才能成立。 “然后呢?” 他并不相信他们二人一路携手走来的一切都是假象。 毕竟他们曾经同生共死。 手腕处的蛊虫仍旧在疯狂地翻着。 怜月能感觉到那块细肉已经被那蛊虫咬的不成样子。 他们二人都不知“共生”真正含义。 “后面的种种,也都在我的算计之内。” “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他站起身,半副身子压在他们二人中间隔着的桌子上。 “你替我侍药,为我按摩,陪我去宋家老宅,为我出谋划策,夺得宋家族长之位,在我病重之时,陪我远走他乡,又在我生死存亡之际,陪我寻找唯一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切与你而言…都是假象吗?” 他说这话时双目一直蹙着。 一字一句,都代表着他们二人的曾经。 让人实在无法理解。 眼前之人,为何…要一口回绝掉曾经属于他们的每一瞬。 “我不管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情都曾经发生过,我绝对不会当做从未发生。” 那些事如今都存在着脑子里。 不论别的,二人双双坠落那黄沙之内,几次陷入生死大关,都是怜月一个人独自陪伴。 他不相信这份情谊,与怜月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不相信这份情意,也她他所言,不过是利用操控。 “我…” 那些已然发生的事情,无人能够轻易便抹杀。 怜月这个本人也无能为力。 面对他的质问,怜月也百口莫辩。 “你想做什么,与我直说,我作为你的夫君,自会百般护着你,哪怕你所做是要灭了这天地。” 他那双眼真诚的看着眼前之人。 只求能够用真诚换真诚。 让他知晓怜月心中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让他知道如何做才能帮得了眼前的女子。 “我…我想报仇!想为我父母报仇,我想杀了庄家人,我想将我受到的一切都百倍的偿还给庄家,给宋无忧,给庄玉妗,这种事,你能为我做吗?你怎么为我做。” 第168章 想纪念父母 怜月并不想强迫任何人为自己做事,尤其是他。 “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如今所求,不过是二人关系彻底断切。 “我所做之事是绝对不会被这天下众生所容,算我求你,你把我…推出去吧。” 不管是与宋无忧之事。 还是…一定要让庄家血在血偿之事。 这都是怜月独自所求。 并不想让宋鹤眠为之而奔波。 “你都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又要将我踢出局吗?” 他抓着那人的手,却迟迟不肯放开。 “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你心中所恨,便是我心中所恨。” “何必如此…你明明可以有……” 明明可以有更光明的未来。 为何一定要共沉沦。 “就是要告诉你,我既做了你一日的夫,是你一生的天,在我没死之前,不管你闹出什么动静,这天绝对不会塌。” 他不在乎女子是否是纯洁之身。 因为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人。 仅仅只是她的灵魂,而非是那句凡俗的躯壳,让人心生烦闷不已。 他只将自己的内心告知于眼前之人。 至于未来种种,都无足轻重。 “好。” 那双眼,就是动摇了她坚定的内心。 那漂泊无依的灵魂,拥有了归处。 终究难以与之分离。 宋鹤眠如此执意将怜月留在府上。 宋老夫人虽曾经干涉几次,最终毫无结果。 也终是落败。 宋鹤眠所看上的人,自然无人能够轻易便闹得开来。 又过半月。 彻底出了寒冬。 看春日里的千不仅不曾温热,甚至那风还有几分彻骨。 或是因心中之事终有结果。 宋老夫人病了一冬的身子终于见好。 如今也能在地上走动走动。 是日。 男子从外忙于公务而归,手中却拿着允她的糕点。 “昨日答应你的,瀚海居的糕点,最新的式样,都在这,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府上的厨娘,你想要什么样的便能做出来什么样的,偏偏要买外头的。” 他拗不过怜月,不想与之争一时长短。 “我就是很喜欢吃瀚海居的嘛。” 当初,那日母亲用了全身上下的积蓄,才能买得下一块瀚海居的糕点。 而那块糕点全都给了她和莲心。 怜月只记得那时尝起来味道甜甜的。 其余的却全然忘记。 如今藏起来,这味道却与从前不同。 甚至还有几分腻了。 吃了几块后便扔在了一旁。 “你最近怎么总感觉心情不佳?可是又遇见什么麻烦事,是宋无忧,那小妾又来找你说话?” 他能猜到的,不过只有那几件。 却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件。 怜月摇了摇头,自然都不是这些。 “是…我父母的忌日将近,从前受庄家人…我从未祭拜过父母,但今年我却想…” 却想去见见父母。 即使那并非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怜月却也十分感谢他曾经的维护。 “那你可知…你父母可葬在何处?” 怜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毕竟那两具尸首早就不知被庄家人如何处置。 是早已被扔到当年的乱葬岗,如今早就已经被野狗野狼所吞。 他看着眼前人那般纠结神态,心中也满是无奈。 “那…我们重新为你的父亲母亲立一块牌位,就以你的名。” “我的?” 她有些迟疑,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敢相信。 毕竟从前别说为他二老立下牌位,就算是平时哭一哭以尽哀思,都会换来庄夫人的一顿毒打。 他脸上带着笑意,鼓励着眼前的她。 “不过现在有些麻烦的就是…当日母亲以为你真是庄家的二小姐,而你母亲是庄家早亡的姨娘,当时成婚之时,便将你母亲的牌位送往了庄家祠堂,所以…但是你我要走上庄家一次。” 牌位既然已然立下。 他们若再弄一块出来,未免有些不太合时宜。 以便只能够先将庄家那块请出来,怕是毁了重做,也不能两块同时存于世间。 “那…好吧。” 怜月还记得当时庄老爷上门时的嘴脸。 而此时的她,也并不想让庄老爷能够沾上他半分。 “瞧你这副抵抗的样子,不过是去取个牌位罢了,都不会真能惹来些什么,就算是惹来一些灾祸,还有我在。” 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而垫底的样子,实在让怜月午夜梦回之。 “知道了。” 宋老夫人听闻此事,觉得荒诞无比。 “你们夫妇二人想要去纪念也无可厚非,而你想将那牌位从宋家祠堂带出来。你是真的被这眼前的情爱而蒙蔽了双眼!” 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 实在不理解从前的儿子虽有些…终究懂得礼仪廉耻。 如今行事怎会如此狂悖,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她说着,目光又落在站在男子身侧的怜月身上。 言下之意便已然知晓这一切皆是怜月穿弄他所为。 “母亲,若是庄老爷与她娘亲真的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哪怕是有半分情感,儿子都不会做下如此有悖人伦之事,可他们之间并无夫妻之情,她母亲和她都如此怨怼庄家,怎么能……” 若将那牌位一味的放在庄家祠堂,岂不是要让她一日都难以安息。 老夫人拗不过他。 算是也说了几句,看见他死活都不愿意的样子,终是没在管。 “罢了,你自己既然有心如此行径,就算老身磨破了嘴皮子亦是如此,既然如此,便去吧。” 宋老夫人其实也有几分心疼那位乳母。 只是…始终是何不得规矩。 见他们二人离去,在一旁的阿余也开口。 “那位夫人也是命苦,不过是做了个乳母,可最后却平白无故搭上了这条命。” 谁说不是呢…… 这个可怜至极的妇人。 “你派人暗地里看看庄家,若是他们敢有意害了我的眠儿,便也不必留情。” “老奴明白。” 从老夫人院中出来,便一直牵着怜月,二人便朝着宋侯府的门口前去。 却被人拦住了路。 “大哥和大嫂刚从母亲院中出来就要出府?这是要去何处?” 他瞧着二人的眼眸之中满是好奇,更有几分挑衅。 那样子让人瞧见了,便有几分讨厌。 第169章 前往庄家 怜月不想理会,想拉着他从人身旁离去。 而宋无忧却耍了赖,非要拦着他们二人的路。 怜月便只好耐下性子与之说。 “我同夫君要去庄家祭拜我母亲。” “你母亲?庄夫人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虽然因为一时夫妻矛盾,被庄老爷困于府上,你也不必说的如此难听,咒自己母亲死吧。” 宋无忧无心,自然也彻底忘了,怜月同庄玉妗二人并非是同父同母所生。 “我母亲才不是庄夫人!” 怜月斩钉截铁的大声反驳道。 倒一时吓得宋无忧,连连退后几步。 “不是就不是,你叫唤什么!”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 只觉得怜月此时反应有些太过,让人心生有几分烦闷。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连她真正的喜恶都不知道,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的很。” 他拉开了宋无忧,随后抓着怜月又再次出门。 怜月看着他那背影,却说不出的感动。 二人一路无言,坐在马车上,前往庄家。 在庄家门口,怜月却一时打了退堂鼓。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一想到即将要面对自己弑父杀母的仇人一样心中便久久难以安宁。 她太多的苦楚想要说出口,可最终却只能咽下心头。 却不曾想,身侧之人却伸出手将他的手握在其中。 手心中有些汗水,如今摸着倒有些湿热。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今日就算是你将这庄家闹个底朝天,我也有本事将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 宋鹤眠看向她的眼眸中,只有万分的鼓励。 怜月点了点头,随后在男子的搀扶之下,一同走下了马车。 庄家的人早已知晓此事。 如今庄老爷满脸笑意站在门口迎接着他们夫妇二人。 他见宋鹤眠一切与旧时并不相同。 那眼眸之中的殷勤更甚。 “贤婿,折腾了这么些时日,如今身子感觉如何?都比从前好上许多?” 他说着便想伸手去拉着宋鹤眠,可后者却一直跟在怜月身后。 与他之间一直隔着个怜月。 悬着的手终将落了下来。 他那笑容也有些僵硬。 很快又开口,“外面如今天色寒冷,有何话我们还是进房间说吧。” 他点了点头,与怜月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庄老爷让人备了上好的茶。 “我这小小家宅,所有的茶叶自不能比得上侯府,不过也算是极品,大爷尝尝,看看是否喜欢?” 他的目光连面前的茶盏都不曾落上半分。 反而,只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不知你们夫妇来此…是有何贵干?” 他几次三番得不到眼前真人的回应。 心中自然也有些着急。 随后他便只能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女子之上。 希望怜月能给个说法。 怜月却也有几分犹豫。 毕竟这件事,确实有些难以开口。 他从女子的眼眸之中探查出了几分。 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是…女婿的身子还有什么不可?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定帮你们。” 庄老爷深知面前军人绝非是简单之辈。 不然绝不可能,今日可以犹如从未经历过任何风云一般站在此处。 所以也不曾第一时间便想将他们打发出去。 怜月看着宋鹤眠,而后者却始终不曾开口。 这句话便只能由怜月亲口说出来。 “我…我只是想起母亲的忌日将至,我想……” “你想给你阿娘上炷香?” 庄老爷立马抢过了话头,随后又开口说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你想见那就见,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不。”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大便再没有什么扭转的余地,毕竟怜月也不想让母亲生活在这般痛苦之地。 “我想了许久,母亲生前,实在不想窝于此地,那如今死后,定不想神安于此,我想将母亲的牌位带走。” “你真是荒唐至极!” 他冷了脸,站起身来,那双眸子像是把刀刃。 “我虽不曾给你母亲名位,可当日是你要我认下你这庄二小姐,我才将你母亲的牌位放在祠堂,而你如今说要拿走便拿走…你当庄家祠堂是什么地方?” 任由你们小辈胡闹的地方吗?!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此事,庄老爷是绝不可能同意。 真是同意让他们二人将那牌位带出。 那这巴掌岂不也打在了他那张老脸上。 “月月,我知道你埋怨我…你自幼我不曾对你有过几分关心,对你母亲也略有疏远,可我当时实在不记得与你母亲之间有那露水情缘,更不知你是我的孩子。” 他说着便要去抓怜月的手,却被怜月躲开来。 现状他也自顾自地继续演着。 “我知道你恨我,我从前对你不管不顾,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怎样都行,可如今你母亲的局牌位已经入了庄家,就是我们庄家的人,我又怎能…” 怎能就让怜月这般将那牌位拿到。 “少在这儿虚情假意。” 怜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甚至都不想再坐下。 “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可讲,当初若不是你不想让我将此事闹大,你也自不会将我认回庄家。” 一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来是不想服了宋侯府老夫人的脸面。 “你敢说…你不知道庄夫人虐杀我母亲之事?你不知道庄夫人这些年来把我当作牛羊一般豢养?甚至还让我做了怜月的替身?” 就算是老眼昏花,双耳皆聋,可府上那么多人,总会有人不曾求助于他。 母亲当年如此苦楚。 绝不可能,从未求过他。 可他们却毫无任何好日子可过。 那只有一个可能性。 庄老爷一向知道这些。 只是后宅之事,他也不屑于开口。 尤其他们母女根本毫无重要。 “我不是同你说过,其实我的家业皆全靠了庄夫人,我虽有心却也无力,我私下也帮了你母亲良多,不然又怎会一直都有你的口粮。” 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的口粮。 尤其那口粮,也算不上什么珍贵东西,不过都是些粗茶淡饭。 第170章 在马车等我 甚至有的时候都是他人已经不要的,要混进垃圾堆里的糕点。 还是母亲千恩万求求下来的。 这些都与庄老爷有何关联。 “那我应该谢谢你?” 怜月冷哼一声,每每见到他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也恨不得将他那张嘴撕碎。 怜月却也知道此事绝不能轻易而做。 终究是……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男子却动了起来,半包围的站在她身后。 “庄老爷,我今日陪她这来取她那亡母的牌位,还请庄老爷给个方便。” 他看着怜月神色,便知心中定然已经起了悲伤。 也不想再在此处有诸多纠缠。 只想着让庄老爷快点将牌位交出。 他们二人也能率先离去。 “这牌位,我也不是不能给,可是…大爷,这排位若是给出去,要多少人看我笑话。” 一个妾室的牌位都留不住。 还是被自己的女儿所夺走。 这样的话传至他人耳朵里。 庄老爷要丢了多少面子? “我管你?我只是想拿回我阿娘的牌位,想让其在黄泉之下安息而已。” 怜月忍不住的开口,却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今日只想拿回母亲牌位的她。 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庄老爷却是处处拦着。 庄老爷见她如此。 也直接耍起赖来。 “当日将你认回庄家之时,你母亲早已成了我庄府的姨娘,这辈子那牌位只能立在我庄府之内,你想拿走…绝不可能。” 他原本还想看在宋鹤眠的面子上稍微忍耐几分。 可瞧见面前的女子毫无悔改。 甚至如此咄咄相逼,也一时之间再懒得给她好脸色。 “你记清了,我好歹是你阿爹,就算是从前,确实对你不起,不曾让你受归顺于眼前,可也不是你能随意挑衅的!” 真以为嫁入了宋侯府,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人。 若非是他如今有求于宋侯府,又怎会……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 却也暗自摇了摇头。 那宋鹤眠自入府之后便几乎没说过半句。 任凭一个女子在前方冲锋陷阵。 而他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果然是个自幼便身体赢弱,被隔绝已久的男子。 就算身份尊贵,也不敢随意动用权柄。 他心中更有了底。 再加上背后还有宋世子帮忙。 他根本就不怕宋鹤眠真有为难之机。 “大爷,贤婿,我原本想看着你我两家姻亲的份上,也不愿为难你们夫妇,你们现在确实在为难我呀!” 他摇了摇头,便又再度开口。 “既然二位心思不纯,那就莫怪寒舍地小,无法招待二位,还请二位早日离去。” 他说完门外便已经有几人走进来。 想将他们二人请出府内。 他看着身侧的女子,却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需要我帮忙吗?” 女子那通红的眼眸落在他身上。 让他的心更加疼了几分。 “我…只想要母亲的牌位。” 怜月不屑于与之争峰,更不想因此事而引起动荡。 只想要母亲的牌位。 “我知道。” 他。知道从何处却拿出了一条布,温柔的盖在了女子的脸上。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 “银枝。” 怜月只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走上前来,随后便有人半跪于面前。 “大爷。” “把夫人带上马车。” 他冷漠的向面前之人吩咐,后压低了声音在女子耳畔。 “在马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带着阿娘的牌位同你一起归家。” 怜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知接下来他又如何处置。 但却也有几分担忧。 那手搭在那人的胳膊上,也带着几分关切。 “你要完好的归来。” “嗯。” —— 等人离去。 庄老爷一转身便瞧见了那院中之人,不知何时从自家护卫却全然换成了些许陌生面孔。 而那前面统领之人既是太子亲封的如今锦衣卫首领吴大人。 “吴大人怎么会来我如此小小府邸,可是太子有何吩咐。” 他满脸谄媚,还想问之之时却只听见那面前虽看似遵从无比的吴大人朝着他身后那人行了一礼。 嘴中却唱道,“见过主上。” 主上。 吴琛是他的人。 “吴琛是你的人?” 他后知后觉,突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他…… 原是如此。 “牌位,是你自己去拿,还是我亲自去。” “庄家祠堂…外人不准入内,我就算是不去给你拿,你又能奈我何?不成你要了我的命吗!” 他肆无忌惮,丝毫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中。 毕竟于他而言,根本不信眼前之人能做出任何逾矩之为。 他可是宋侯府的颜面。 他今日若是为了一个死人而在府上闹开。 就算是有太子庇护,这也中药受天下百姓所谩骂。 “我可是你的岳丈,你若敢对我动手,便是对我不敬,我有权…” 他壮着胆子,还在想着眼前之人如何都不敢动手之时。 那被拔出剑鞘的剑却横在了他面前。 “庄老爷,我认你,你是我岳丈,我不认你,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同宋无忧一样低贱到骨子里的贱人。 可他却还以为自己如何高高在上。 “若非是不想让她见血,我今日屠了庄家又如何?” 他敢如此妄为。 自然仗着自己身后确实有人帮忙。 换句话说,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如今更是太子一手遮天。 他所想要的,太子自然都会给之。 “牌位!” 他朝那人伸了伸手。 脸上是带着笑,却又满是压迫。 “我不会给你……啊!”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拇指被人用刀完整的切割下来。 血迹瞬间蔓延了整手。 而那小小的肉块落在地上,瞬间便沾满了尘土。 “我再说一遍…给我牌位?” 面前这人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真相犹如从地狱当中走出的恶魔。 如今院中全都是他身侧之人。 庄老爷心中虽有计较,却又实在不敢过多纠缠,便只能够认命,让手下之人取了牌位。 “多谢庄老爷,我希望若有人问及此事,你的答复会是…她思念母亲良多,便将母亲牌位接入府中,日日祭拜,懂吗?” “懂!懂!懂!” 第171章 愿为他冒险 庄老爷如今哪里顾得上其他。 只想赶紧将这瘟神送出府外。 见庄老爷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 宋鹤眠也并未过多纠缠,转身离去。 马车上。 怜月心中隐隐不安,目光一直落在那紧闭的庄家大门。 她看着马车上陪着自己的银枝。 更加有几分后怕。 女子身旁这两位武婢,是他亲手所选。 无论是银枝还是锦羽,怜月都不曾与之过多往来。 这段时间虽同住于一个屋檐之下。 怜月却还是选择翠柳和莲心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怜月有些担心的想要离开马车,进去瞧瞧。 被女子的手挡在门口。 “主上说了,让您在此处等候。” 她那张小脸满是坚定,语气也满是冷淡。 “我如果没有记错,你和锦羽,是他为我选的武婢,你们应该听我的话。” 怜月看着她,随后装作老成的模样。 “我现在命令你!陪我一起去庄家,看看如今事态如何。” 二人的目光相撞。 怜月心中虽无底,却终究不肯往后退半步。 二人便如此僵硬下来。 过了半晌。 那女子终是低了头。 “是,属下听命。” 怜月这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额外守着怜月的人也一时变成了警惕状态。 “夫人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这都是男子身旁的精锐。 “我要去见他,我要你们将庄府的门给我撞开。” 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却无一人挪动脚步。 虽然怜月知道这些皆是他的人,所以不听自己的命令也属正常。 而是此时心中满是担忧,根本没有耐心,再继续耗下去。 “他让你们保护我的安全,若是我出了事,你们应该都不会有好下场。” “夫人,就别逼属下……” 怜月持人手突然之间拔出刀刃,随后直指抵在了那说话的人的脖颈之间。 “我知你们各有家室,也不愿为难你们,但若今日我杀了拦路之人,他定不会怪罪于我,可你们呢?想想你们家中之人。” 只见那人神色有些为难。 虽然确实不想在此丢了性命。 却也依稀记得宋鹤眠之命。 “只是让你们保护我的安全,不曾限制我的出入,只要我没事,至于我去哪,都无伤大雅。” 见状,那男子也不再继续纠结,大手一挥,命令着人撞门。 可门还未撞开,却可以从里面打开。 焦急的目光便落在站在门口处的那男子身上。 他手中抱着牌位,那一身黑色锦衣,只沾了些露水。 他紧蹙的眉头,在看见她时,却松了几分。 “不让你在马车上乖乖等着?怎么还下……” 他看着那身旁几人手中的物品,下意识的问了句。 “你要撞门?” 怜月像只蝴蝶一般迎面飞来,看见了他坚硬的胸膛之中。 那双小手环绕着他的脖颈。 “你…有没有受伤?” 怜月有些后怕。 在埋怨自己,不该就此将人落在那处。 “我没事?” 将人的手从身后扒了下来,却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随后又像是个胜利者般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牌位。 “我只是替你去将母亲的牌位请出庄家祠堂,能有什么危险?” 这上面上书的几字“庄府姨娘徐氏位”。 怜月的内心之中,这是悲凉一片。 她也不记得母亲所姓为何。 所以就算是更改,却也不曾有想法。 “怎么了?” 她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原以为得偿所愿,怜月会开心起来。 总之她又再度落泪,哭得让人心酸。 他将人搂进怀中,眼中更是带着几分担忧。 怜月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 “我只是想不起阿娘姓氏,毕竟自我出生起,那些下人叫阿娘…” 不是污言秽语之称,就是随便一个代词。 “人之姓名,虽是为了在这世间留存一个痕迹,但这也并非是唯一的。” 宋鹤眠摸着她的额头,开口为其辩解。 “母亲这一生,有你与莲心,如今你和莲心又都…你们幸福如初,阿娘自然会心生欢喜。” 更会在天有灵释怀一切。 怜月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同人一起离开。 庄夫人在后院听闻此事,到马不停蹄赶至前院。 看见了二人已经离开,唯独只剩庄老爷一人。 不由得心中畅快,言语中带着几分讽刺。 “以前最看不上的人,如今却成了厉害之人,不知你所佩服的那位宋世子,与之相比如何?” “你这贱人,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庄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之前攀附我才能在这京城之中站稳脚跟的废物而已!若非有你我二人之间的婚事而成!这京城之中哪有你的位置!” 若非当年所爱非人。 事态也不至今时这般。 “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女儿与我一样悲惨,妗儿,不能像我一样愚蠢的被你们这些狗男人利用!” 她怨恨着眼前之人。 不想庄玉妗重蹈覆辙。 “就凭你……” 他伸手掐着那女子的脖颈,“若非是如今需要靠着你父亲旧识的人脉,你以为我还能容你坐在这主母的位置上?” 要不是还不曾将那人脉全都变成自己的。 何须要留着这么个女子在身侧。 “那女儿自幼与你学的一样不检点,说不定与你当年一样呢!宋世子都不计前嫌,你何必记得。” 他甩开那人,眼睁睁看着女子柔弱的身躯撞在那门上,出了一口鲜血。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夫人扶回去,让她在这害我好事吗!” “是。” 身旁的下人都不敢言语,只能连忙伸出手将庄夫人带回了后院。 他坐在椅子上。 目光十分阴冷,带着毒性。 “既然已经如此,你便怪不得我。” 他的手紧紧握作成拳。 若能依靠这对女婿,也算极好。 但若是不能,也不一定…没有其他的走向! 毕竟如今宋无忧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助力。 “一个久病多时的废物,怎么会比一个手握重拳的世子还好用?不过都是些花架子罢了…” 他根本就不信,宋鹤眠真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172章 太子光临府邸 甚至此时的庄老爷颇觉得宋鹤眠行事有些狂妄。 甚至心中已有暗自编排。 宋鹤眠和怜月二人一同归于家中。 而母亲的牌位也一直都抱在怜月怀中。 刚一下马车,便瞧见站在门口的宋老夫人。 宋鹤眠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怜月神色中也有几分尴尬。 此事若是庄老爷咬死不松。 闹到太子眼下。 就算太子有意包庇,不提朝中大臣是何反应。 宋侯府的名声。 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几分牵连。 可出乎意料。 宋老夫人神色忧虑,看着他的眸中有几分奇怪神色。 “太子同定远侯在院中等你。” 她舔了舔嘴唇,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可做了什么得罪太子之事,老身…” 没想到太子与定远侯会在此时登门。 怜月将手中牌位交由一旁的银枝。 “我陪母亲回房,你去见太子吧。” 怜月声音轻柔,也带着几分关怀之意。 言罢,便伸手想将宋老夫人扶回房中。 可却被后者拒绝,她颇有些担心。 “你同为母说清楚,太子找你可有何……” “母亲。” 这院门口人多眼杂,根本不是能谈此事的好机会。 “我同母亲解释,母亲就先让眠郎去见太子吧。” 见状宋老夫人也不好拦着。 更怕若是晚上几分,会让太子心中有所不悦。 怜月一路护送着宋老夫人回院。 直到院中才把从前的一切全都告知于宋老夫人。 “我虽知他与太子二人自幼相交甚好,可却不知这些年来他们竟还有…太子也真是可怜。” 宋老夫人连连叹气。 毕竟与先皇后也算闺中旧识。 如今听见他们二人一路如此艰辛,实在心中疼爱之。 “照你所说,太子来寻他,究竟因为何事?” 老夫人看不清太子心中如今在想什么? 可怜月却分明知晓一二。 怜月有些踌躇,随后试探性的开口。 “或是…太子是想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 房中奴仆个个不敢抬头。 就连阿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宋老夫人张大了嘴,过了半晌才迟疑道。 “太子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何须…你莫要哄着老身。” 她觉得不过是怜月太过注重眼下。 根本看不清大局。 果然一介妇人,又能指望得上她能够知晓什么? “老夫人与皇后是闺中旧友,就算多年未见,这也应该知晓…皇后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病逝。” “你……” 宋老夫人自是知道此事定有鬼。 可却实在不敢与当今君王而争。 只能让此事被万物掩盖。 “母亲,我身为宋侯府夫人,我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怜月此时早已清醒。 也自然像不得从前。 “他和太子已经纠缠颇深,不管太子所要为何,他都会为之而奋斗,至于…” 事实的真相已经毫不重要。 不算那些大臣得知皇后真正死因,可终究是换不回她的命。 “母亲早些休息。” 还有些更为残酷的事实揭在眼前。 宋老夫人的状态已经不如从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前厅。 宋鹤眠还不曾走进堂中,便眼瞅着定远侯奔着他而来。 “你这还真是娇妻在怀,便忘了兄弟们!” 他蹙了蹙眉,直接躲过了那人伸来的手,而是坐在了太子身旁。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你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你怕是忘了,还有一个人陪你回京了吧。” 他这几日确实与女子纠缠。 却忘了正经事。 可区区一个徐家,徐恩延还拿不下? “区区一个徐家而已,都不知破坏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拿不下?” 那这几年在那困苦之所。 难不成真就吃着漫天黄沙,苟延残喘的度日。 “徐家再怎么也立世百年,更何况…他可是那位想要的人,这前脚刚进了徐家,后脚就被人绑去,送到了那公主眼前。” 宋鹤眠忘了这件事。 那徐家可甚是想要攀附那位公主。 从前一时不查,让人就此躲过。 如今送上门来,自然绝不能再任由他胡闹。 “是我忘了,早知道就该让他晚几日再进京,从这阿宝他们一起归来。” 身旁也有人庇护。 主要此事确实得宋鹤眠背锅。 徐恩延一而再再而三说可以对付徐家。 便不曾在他身旁安置他人。 如今却没想到徐家刚好穿了这漏洞。 “魅烟公主也算是太子的亲姑姑,太子去求个情,让人带出来就是。” 如此简单的解决手法。 何必让他们两个如此慌乱的登上侯府的门。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姑姑性情,而且…为了不让我去寻她,还为我留下了句…只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后无论做何事,她都愿伸出援助之手。” 虽说只是个有了封号的公主。 但至今仍旧停留于京城之中,也可见其能耐。 太子若有这般帮忙,也自然不坏。 可若是要再牺牲自家兄弟,太子难免心中会有几分忧愁。 “我是真不想让他变如此牺牲。” 太子看着宋鹤眠,“这件事怕只有你有解法。” “我能有什么解法?”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颇有些无奈的开口。 “魅烟公主…我与之素不相识。” 太子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就是因为不相识,所以她才不知你是谁。” “不会是想我用美男之计吧?” 他有些恶寒的看着眼前之人,却猜测着太子不至于此。 “都是自家兄弟…是你要将人带回京都,也是,你要让他接手徐家,这才闹出这般事情,你……” 定远侯隔岸观火,此刻又添了把柴。 “我这新婚燕尔,又早已召之天地,不然一定会为你分忧。” 她拍了拍男子的胸脯。 “如今就只有你最合适了!” “你新婚燕尔,那我这还…小别胜新婚呢!” 好不容易能安生几日,如今也算与怜月二人不再像从前别扭。 他却又要戴上伪装,与另外女子相亲相爱。 那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也不想如此行径。 “徐公子经此磨难,也是因回京之故,与你我确实脱不了关系。” 第173章 共同祭拜 女子的声音从门外响彻。 从宋老夫人院中离开后。 怜月虽不想涉及其中,却又怕有重要之事, 便想着站在门外偷听几分。 而如今事态已然如此。 怜月也知有些责任无法推拒。 “只是那位魅烟公主…只喜欢男色吗?” “不然呢?” 定远侯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去,“总不能喜欢女色吧?” 毕竟是个公主,再说这些年从公主府中游走的皆是些以色事人的男人。 可从未见过有什么女子…… “魅烟公主身旁有个女官,名为佘雁,无人得知其出身,只知一直陪伴在公主身侧。” 几乎形影不离。 一介女官陪伴在公主身侧,也属正常。 所以并无人疑心于此。 如今听见怜月的话,这一时间… “若是那公主真是异于旁人,又为何非要徐家…” 这京城之中美男遍布。 那公主就算是想要掩盖自己的,也大可不必定要一个庶出之子。 “京城之中,皆是勋贵出身,位高权重,即使有几个小家族想要攀附,可用身份过于低贱。” 好歹是当今天子长姐。 再如何也绝不可能轻易选择一个小家族的男子作为驸马。 “反而是徐家。” 徐家并非武将文臣出身。 只是早前,家中曾经出了一个书法大家,深得天子喜爱,便邀请于京中做客,随后落脉于此。 而家中子嗣,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在这京城之中,也不过只有些闲职。 而这位徐家庶出之子。 却是自幼时起的天才。 文采更是曾经受京城传颂, 得公主青睐,也属最为正常不过。 当然也可借此机会,彻底鱼跃龙门。 徐家之所以要将那徐恩延带到公主眼前,就是要让那位公主成为徐家的垫脚石,让徐家在这京城之中更加站稳脚跟。 只是格外可惜的是。 那时的徐恩延心高气傲。 宁愿抛弃家中一切,不愿聘给一介公主,成为附属品。 “我觉得我们的思路不应该如此偏僻,毕竟你我都不算了解那位公主,这样说话是不是会有些……” 定远侯觉得此事定没如此简单。 真有这么一段不容于世间的情感。 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知晓。 细打细算下来。 一定还是…… “你不信我。” 怜月看向定远侯的眼眸中也带着几分质问。 “既然不信,那我们就走着瞧瞧,要是那位公主真是个…你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听眠郎的。” “我…” “你叫我什么?” 定远侯还未开口,被身旁的男子扯去了话音。 他那双眼赤裸裸的看着那女子,耳旁却无限的回荡着她刚刚的那句话。 “我……眠郎,我看女子都是这般叫自己夫君的。” 她也越发觉得这两个字叫的有几分顺口。 “先谈正事,你们俩要恩恩爱爱的回房再说。” 定远侯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开口。 “要事实真如你所猜,往后无论做何事,我都听他的,如果不是!你就必须得答应,让他去…” “我答应。” 他转过身来,宽大的身躯为女子挡住了眼前所有的质疑。 “若是此事真如她所说,那你就乖乖的,如果不是,我就按照你们的计划配合你们。” “行。” 反正不管怎样也有解决之法。 “那我俩先撤?” 定远侯看向太子。 袋子原本以为游说宋鹤眠接受此事还需费些时光。 如今却见事情已然定下。 便也站起了身。 目光投向一旁的女子,“看来你还真是福星。” 之前无论做何事。 比较浪费时间过多的便是让宋鹤眠认可。 而如今此刻,不曾想他竟直接答应下来。 那二人如此轻快离去的背影。 怜月才意识到些什么,“我是不是闯了祸?” 他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心情极好。 “没有。” 随即他先踏出了步伐,朝着后院走去。 “你还没把话说清楚…” ——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栖鹤堂。 瞧见那院中已经让人布置一番。 怜月母亲的牌位已然摆在其上。 祭祀的东西早已准备妥当。 翠柳等人也在门口等候。 而连心则是跪拜于那牌位前方, 她目光有些忧虑,在看见怜月身影时,却又似乎遇见了光。 “阿姐!” 她站起身,走到了女子身侧,习惯性的挽上了那人的手。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阿姐陪着我向父母上炷香吧。” 怜月点了点头,跟着莲心一同走过去。 一个是从庄家拿回来的牌位。 而另外一个则是上面没有任何刻字,仅仅只是个空的牌位。 “怎么会是空的?” 怜月以为这牌位已经制作,也没有…… “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也走上前来,却站在女子身后的半米处。 “我想了很久,他虽并非是你的生身父亲,可却养你多年,甚至…还曾为救你而赴死,虽然你声声父亲喊他,但知道真相的你,或许也…” 他确实筹谋许久。 实在不知这牌位之上应该刻何等字才是合理。 “我想你也不想让其同庄大人那种人共谈,所以我便没有添。” 虽然是个无字之牌。 但只要心中敬畏,也不必纠结于眼下。 怜月十分感激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竟如此细致。 如此问题都已想得清明。 “谢谢你。” 怜月由心感谢。 随后二人又一起跪在牌位之前。 带他们姐妹上完香后,宋鹤眠才又走到那牌位面前,随即跪倒在地。 “大爷…” “眠郎…” 这一举动倒是将院中的几人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也不曾想过…他今日会跪在这牌位面前。 他却摆了摆手,似乎觉得此事并无逾矩。 “母亲,我是月儿的丈夫,今日是我同你的第一次见,可能有些东西准备的不妥,还请您见谅,可我拳拳爱护之心却为真,希望你们能够允许我与她携手共渡此生。” 怜月站在身后,那双眼睛莫名又有了几分酸涩。 他。是在请求自己的父母。 “至于…叔父,虽不知您姓甚名谁,但您也养育怜月多年,同样是身为长辈,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与她。” 第174章 账目出了问题 宋鹤眠三拜过后,又点了柱香, 那香顺利的点着,又插在炉中,并无意外所发生,却实在让人欣喜如常。 他像是个孩子一般高兴地拉着女子的手。 “你阿娘和他…同意我做你的男人了,” 虽然猜测不出,这有什么高兴。 瞧着他那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怜月也为她有了几分心中波澜。 “这次你可以放心了,我的父母,都同意了,你我二人在一起。” 他点了点头,又将人搂进怀中。 “不知你心中如今还有不可放下之事,我心中依然,所以我希望…以后你我二人能坦诚相待,莫要再像之前一般互相误会。” 怜月点了点头。 —— 二人的生活倒是过得如火如荼。 宋无忧的日子却不好过。 他看着宋家二伯拿过来的账目和那箱中银箔,眼眸中染了几分怒气。 “怎么回事?都几次了,你拿过来的账目完全根本就对不上,这些钱薄…也根本不可能…你是不是从中苛扣!” 这钱财怎么算都不对劲。 他看着面前的宋家二伯。 宋家二伯哪里敢在这种事情上动了手脚连忙跪倒在地。 “世子明鉴,您之前已经给过我不少好处,我总会再从中收取,这真的就是那些人如今能还上来的…” 这些钱,如今根本够不上他一月的酒钱。 更别说为了他而铺垫其他路。 “你知不知道本世子马上就要打通袁阁老这条路…只要有了袁阁老的帮忙,本世子往后…可以在这朝中平步青云,任何人都不能再看低本世子。” 但是费尽心思,最好不容易走到眼下的路。 宋无忧无论如何也都不肯放弃。 宋家二伯虽然不懂这其中厉害。 却也知此事,绝不能耽误。 “世子,那些个贱民如今能偿还上来的债务也只有…若是想要强迫,怕是会惹起事端来,到时惊扰了太子,岂不是多了一事。” 其中宋家二伯也没少投钱。 如今眼看着这些偿还的利息,连本钱都不够。 宋家二伯心中也窝着火。 毕竟眼前的人是宋世子。 他心中就算再不悦,这也不敢轻易发火。 “本世子不管这笔钱你要从何而来!总之过几日便是袁阁老的寿诞,本世子好不容易打开的路,你要是敢毁了本世子的事,本世子要了你的命。” 他说着便甩袖离去。 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的任何委屈。 宋家二伯跌坐在椅子上。 那些数目…又怎么能轻易偿还?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宋家居所。 宋姜氏瞧见他这副模样,连忙迎上前来。 “是怎么了?为何会是这副模样…难不成世子又责怪你了!” 今日是一个季度交差的日子。 那些账目宋姜氏也有过目。 那些人欠钱不还,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办法? “世子说了。” 他颇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面孔瞬间好像已经老了许多岁。 “世子说…过几日袁阁老寿辰,这笔钱要是赌不上这个窟窿,毁了他大事,就一定没完,该怎么办?” 他抓着宋姜氏的手,“你替我想想法子?算我求你,替我好好想想法!” 她不过是一介妇人。 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法子可想。 “我身上的那些嫁妆钱,如今几乎全都为你而添了进去,从家中带出来的那些…都是因为你相信宋世子,所以…就连漪澜的聘礼,现在也不过只剩了几样。” 这个家如今被他们二人过得,也算是一贫如洗。 只是她…仍旧不想放弃眼前这个爱了多年的男人罢了。 “替我想想办法…替我想想办法。” 这些钱他也无法堵上。 若真得罪了宋无忧。 别说是他在这京城之中,就连宋漪澜。 “你想想,若是此事我不得世子心意,然后自然与世子也算分道扬镳,可是漪澜,我们的漪澜,一个人独自在那世子府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亏待!你就算是不为我着想,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父母之爱子。 终究为之而计深远。 当初宋姜氏能将宋漪澜嫁入侯府。 是坐着那山机摇身一变变凤凰的美梦。 而如今那美梦早已破碎。 甚至也早已知晓那宋无忧的真实模样。 “漪澜,你还有脸提我们的漪澜,早知那宋世子的真面目,我当时如何都不会让你将漪澜嫁给他!” 看似受尽恩宠。 实则却是处处受主母辖制。 “漪澜就是个妾室,又如此受世子喜爱,你从未关心过她侯府的日子是否好过,全然只是想让她变成你敛财的工具。” 真是可笑。 哪像是一对父女。 明明就是互相牵制的两枚棋子。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现在怎么办?” 他死死地抓着宋姜氏的手。 “偿还不了这笔钱,让宋世子谋划的事情落空,我们两个都得死,你就当是看在你我二人夫妻多年情分上,在最后帮我一次,就一次!” 宋姜氏摇了摇头。 不想再被其随意操控。 和眼前的宋家二伯怎会如其所愿。 宋家二伯见势弱已然得不到那女人的半分疼惜。 却突然站起身来,将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的大掌死死地掐着那人的脖颈。 “贱人!你以为我不知你手里有钱?你我是夫妻,你如今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既然你不肯给我钱,不肯让我活着!我就先弄死你!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双目迸裂,那双眼如今只有疯狂,再无旧情。 身下的女子尽力的反抗,这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宋姜氏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大掌。 但终究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新鲜的空气一点点的被夺走。 宋姜氏已然翻了白眼。 嘴里想说出来的话却始终无声。 “救……救命…” 她狠狠地拍打着地面,却仍旧无法换回面前男子的半分疼惜。 最终无奈之下,她只好指了指一旁的书架。 “钱…钱在…” 他听见了那声,连忙俯下身去,仔仔细细的分辨, “你说什么?” “钱…钱在…书架后面的暗格…” 他根本顾不得眼前之人的康健,疯了一般朝着那书架而去。 第175章 一地鸡毛 宋姜氏像是被人破坏了的玩偶躺在地上。 她眼眸之中满是失望。 泪水也终将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下。 在京城的这些时日。 他变得与从前不同。 从前他虽喜欢这些小便宜,但至少也能分得清大是大非。 更不会像今日这般对其动手。 可是自从遇见宋无忧。 自从遇见了份子钱。 眼前的男子似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前期的高利,那些怎么都数不清的钱数,彻底蒙蔽了眼前男子的双目。 一次又一次。 让他彻底陷入在了金钱的漩涡之中。 耳旁只想起书柜被恶狠狠地推倒在地撞碰撞出的声音。 男子像是个丧失了人性的野兽一般,强行将那暗格的门打开。 随后将里面的木匣子拿了出来。 那木匣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放满了极其贵重的东西。 还有身份证明。 可那些都不是他所需要之物。 只有银票。 只要入目,便全都被他堆积到了一起。 他将那些有些凌乱的银钱堆到眼前,随后挨个展开,细细数着。 耳畔传来那唰唰的声音。 宋姜氏半天也起不来身。 腰部的疼痛,让她几欲昏厥。 从前在家坐着阔太太,万物都不必亲手而做。 而如今在京城,因为家中钱财骤减,许多活计都不得不落在她身上。 又加上宋家二伯,只要每次饮酒或心中不满。 便会对宋姜氏动则打骂。 浑身青紫痕迹,消了又长,长了又消。 根本无法彻底消除。 捡起最后一张银票。 宋家二伯明显并不满足。 他那双浑浊的眼落在躺在地上,此时还不曾起身的宋姜氏身上。 “装什么?你那一身肥肉,还真能磕碰到什么地方?真是笑话……” “我问你,家里还有钱没有?这点钱算是什么!还不够老子去喝顿酒的!” “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钱已经是最后的…再也没有了。” “没有?” 他很是不满意地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宋姜氏身上。 “你说…钱是不是都被你这个贱人花了,我告诉你没有…那些钱都要留着给本大爷…” 宋姜氏看着他又走了过来,也破罐子破摔的直接吼道。 “你自己一边靠着印子钱发家,明知道那东西有多暴利,可你自己却还借…你可去问问那赌房你欠了多少银钱!他们又找上了家门多少次!钱如今全然都用来给你还账了!” 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 宋家二伯明显对她的回应有些不满。 看着女子那副豁出去的模样,更是心中烦闷。 大掌死死的拽着女子的发髻,却将人拖进了房门。 桌上的茶盏从微微泛着热气到彻底凉透。 房内只能听见单方面动手殴打的声音。 和一个女子痛苦的惨叫。 周围的邻居都习以为常,无人愿意管这种闲事,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 房门“吱”的一声被拉开。 宋家二伯到满是神气的走出来。 而地上躺着的是更加奄奄一息的宋姜氏。 “既然你没钱,那就去管你女儿要!不然我就打死你!” “你打!你有本事就直接打死我!” 宋姜氏怒吼着,却终究换不回来他的半分目光。 他转身而去的决绝,让人心中布满了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而身为女子,却要饱受摧残。 —— 宋姜氏虽然表面上与他争锋,可实则却不敢真的与他起了争执。 听着他的话,没过两日便去了宋侯府。 从宋侯府后门被人接入了宋漪澜的住所。 得知母亲前来看望。 宋漪澜原本满心欢喜,可瞧见母亲模样时,却愣在原地。 这场婚事…还不曾过去三月。 面前的母亲身形便已消瘦大半,就连面颊也凹陷许多。 别说那衣服盖住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母亲,您怎么消瘦的如此多,是不是生病了?为何不肯告知于我!我也好回家侍奉。” 宋姜氏摇了摇头。 宋漪澜如今虽为妾室,可是这房中摆设却实在能让人看得出那人的用心。 看来也确实十分爱慕于她。 “阿娘没事,只是突然从淮阳搬至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才…你在侯府过得如何?世子爷可待你还好?” “世子爷待我良善,只是…终究还是想在我这求个子嗣,可女儿的身子也一直未有有动静,世子也有些……” 心中不愿。 但毕竟与庄玉妗相比,宋漪澜至少干净。 “你们夫妻才结婚几月,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莫要气馁。” 她的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眼中更带着几分羡慕。 曾经几何。 宋姜氏也曾如此爱慕一人,更是处处光新。 可如今一切不过皆如梦中。 “我…我听闻父亲在跟着世子做事,也不好开口问,既然母亲来了,那…父亲如何?可还能跟得上世子的脚步?” 做事。 做什么事? 不过是发人血馒头的才罢了。 宋姜氏心中虽为难,但却还强挺着精神骗她。 “你父亲年纪已经稍微年迈,确实有些吃力,但世子如此相信你父亲,你父亲自然也不愿亏欠世子。” 宋漪澜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之后寻个机会同世子说说,让世子多帮衬些父亲。” “好。” 宋漪澜看宋姜氏似乎心不在焉。 那悬着的心也更有几分难以平稳。 “阿娘,你跟我说实话…你同父亲是不是生气了?你今日这副样子实在不算……” 宋姜氏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 “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与你父亲…甚是恩爱,你不必……” “阿娘。” 宋漪澜看着眼前之人的模样,便已然知晓。 “阿娘,你同我讲实话,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是我能帮衬一二,我一定竭尽全力。” 宋姜氏没有法子,便只好说宋家二伯在外欠了些银钱,如今找上了门来。 “不过是欠了些钱,这倒也无妨,我这还有些,母亲拿回去给父亲就是。”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钱闹的问题。 “你把钱都给了我,你自己在这府上又该如何过活?” 第176章 娘家出事 宋姜氏颇有几分担心,又不想让自家女儿受苦。 “还是我自行想个法子,你不必为此而……” “阿娘。”宋漪澜无奈苦笑,“女儿自是够的。” 这侯府之中原本便用不上什么银钱。 再加上万物都有宋无忧。 宋漪澜自然也不必担忧。 “世子带我一向极好,只要是我所想之物,世子都愿替我买来,这些钱母亲就全然留下吧。” 她看着眼前的女儿。 如今知她过得极好,算是放心下来。 宋漪澜本是想将人留下用饭,却被人拒绝。 “家中还有琐事,再加上你阿爹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的服侍世子,多体谅些,莫要与那庄氏争风吃醋。” “女儿知道的。” —— 将宋姜氏送走后,宋漪澜是为何自己的心总是有几分波动。 甚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宋无忧从房外走进来,瞧见坐在椅子上愣神的宋漪澜。 “发生了何事?你这幅看起来便满是忧虑的模样?不如同为夫说说,让为夫看看有何解决之法?” “世子回来了,可在外面用过了饭?” 宋漪澜回神,连忙开口问道。 “用过了,你还没说怎么了?” 他拉着人手一起坐了下来。 宋漪澜将此事告诉给宋无忧。 “母亲离去时的模样让我实在担忧,也不知是否在家中与父亲有过争吵,世子,我想回家瞧瞧。” 原是此事。 宋无忧自然知晓是因何缘由。 心中有几分气恼,更连带着语气都有几分冰冷。 “回去做什么?你如今已经是我的妾,你想回哪里去?” 宋漪澜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冷漠的他。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阿娘…”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他松开了女子的手。 那双眼更是犹如染上了几分冰霜。 “更何况你一个不过是在侯府做妾的女子,心里还想着娘家的事?” 做了妾室,就是归于了旁人家。 哪里还能容忍着她心里在想些别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阿娘与爹爹二人之间感情不好,受了爹爹欺负而已,世子,算是妾身求求你。” 她又伸出了手想来拉他。 却被人直接一把推向了远处。 手肘直接磕在了一旁的家具,钻心的疼。 可这次却没有换来那男子的半分疼惜,却只换回了她气愤远走的背影。 “小姐…” 身旁的丫鬟被吓到,此刻大声喊道,又想着叫人去寻府医。 “不。” 这件事情绝不能够传出去。 不然只会是恨者快,亲者痛。 “可是小姐…” “若是别人问起今日世子为何远走,就说他今日回来时,因为外界俗物而心绪难平,同我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又想起书房还有事物,不曾处置,便先行离去。” “是。”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落下的鲜血。 却只觉得有些心寒。 曾经那些爱时的恩爱情意。 如今却全然消散。 她原本一开始时便是以色事人,才有今日的机会。 而如今眼下,也再不像从前,能得他半分心意。 可家中之事,怕是定有隐情。 还是要寻个妥善机会,前去瞧上一瞧。 她又拉过了身旁的下人,“我还是有几分放心不下母亲与父亲,府上时常有采买车辆离去,你这次便跟着车辆一同出去,替我去瞧瞧父母如何。” “是。” 次日。 在人离去之时,宋漪澜心中便有几分记挂。 总觉得好像真的有何事发生一般。 此事自然也落在了庄玉妗眼眸之中。 “昨日那位宋夫人登门,今日她又派人回去看望。” “是,而且听说昨日世子是已经去了她处休息,用满脸怒气的离去,将来二人应该有了几分争执。” 这更是让人觉得好笑。 “世子一向偏心于她,更是多有爱慕之心,又怎会轻易…” 这还真是个老天爷送来的好机会。 “那世子妃要奴婢做些什么?” “你也跟上去,瞧瞧那宋家到底是何等模样。” “是。” —— 午后。 消息才传进了宋侯府中。 “奴婢回来的路上还特意多耽误了些时辰,要到去了那女子住所,听说…那位听了便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到现在都不曾醒来。” 到现在都不曾醒。 也真是个小可怜。 只可惜谁让他们二人关系实在不算…… 庄玉妗如今没有半分同情,只有高兴。 “那她…可知此事皆是世子受意?” 那奴仆摇了摇头,“应是不知道的,她院中下人自然不敢再有刺激,所以想来应该是不曾真正告知于他,这些皆是世子…” “你来…” 庄玉妗在人耳旁低语了几声。 而至晚间。 宋无忧也觉得昨日有些过激。 特意买了宋漪澜喜欢欢的物件回来时,这一切罪魁祸首皆是宋无忧的消息,已传至整个宋侯府。 他踏入房中之时,宋漪澜独自坐在床边,神色憔悴。 “这是怎么了?可请过了大夫?昨日我确实有几分莽撞,但是你放心…我没有那么绝情,你父母的事我会让人过去调解……” 他像往常一样说着软话。 还以为面前的傻姑娘便能像从前一般扑向自己怀中。 不曾想这次却毫无任何用途。 只见她坐起身子,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之人。 “世子既然提起我父母亲,那不如让妾来问问,我家…今日这番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看着面前仍旧不肯与自己说实话的宋无忧。 “那印子钱,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怎么能做,你怎么可以做!” 这些为难他人而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钱。 就算拿着也脏了手。 “怎么?觉得这些钱侮辱了你宋大小姐的手?你瞧瞧你这院中所有的摆设,你身上穿的用的也一样,不是来自这印子钱的利润!” 他也没了兴致,不愿再哄着。 “宋漪澜,别忘了你不过是你阿爹送到我床上的一个玩物罢了!” 他也并非非她不可。 第177章 母亲被卖 这半句话落在她心口,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面前之人不似从前。 更是颠覆心中所识。 “你说什么?” 原以为是互相爱慕。 这不过是一个人在掌握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装什么?” 宋无忧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那双眸中却带着几分烦闷。 更觉得此时眼前的宋漪澜,不过是恃宠而骄。 “当初,那宴请之上,你的一举一动,不都是你父亲早已派人好生教过你的吗?” 他看向眼前之人。 “在宋家之时倒是把你藏得谨慎,可入了这京城,还不是将你送到了本世子的眼前。” 他冷笑道。 这一家子的人的心太过贪婪。 想要又要。 让人根本没有心思再与他们周全。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他们的算计早就被男子看得透彻。 “这么凌乱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宋无忧站起身。 目光虽带着几分怜悯,但却好像在看着什么无足轻重之物。 “本世子最后告诉你一次,既然选择做那玩物,就乖乖听话,莫要惹了本世子不高兴,也不要…让人心烦。” 他看着眼前彻底崩溃的女子。 没有半分像从前那般哄着的心。 反而只是转身离去,似乎并不曾将眼前这些人的存在放在心头。 不。 宋漪澜还是无法接受,更是不明所以。 从前宋家二伯十分上进。 正是为了家中之事百般忧愁。 第178章 先行告状 事实摆在眼前,宋漪澜一时难以举动。 该怎么办? 就算如今能费尽一切心思,将母亲从那窑子中赎回来。 可最后,母亲又会面对着什么样的下场? 面前的男子如此不要面子。 甚至将一切罪过全都拖在宋漪澜身上。 “你为什么会欠了世子的钱?就算是那印子钱,这差事做起来确实有些…可是只要你安分守己。” 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难道是…… 宋漪澜虽心生怀疑,但却还是不愿相信。 她伸出手硬生生的拽过了宋家二伯的手。 再看见那手上的痕迹之时,这犹如五雷轰顶。 “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这样…” 那双手指上面如今已经出了几分茧,说明人早已沉浸在赌博之中。 “你忘了你在宋家老宅的时候同我说了什么?忘了你曾经的许愿,你忘了这一切!” “我没忘!” 他拼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面前的女子。 看着那人跌倒在地,一副落寞的样子。 那份安静许久的心中却闪过了几丝畅快。 “我从来都不曾忘记,可你不懂在这京城繁华的背后所掩盖的那些肮脏,你不懂…我在他宋无忧眼前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有了庄老爷这个人相比较。 他还不会发现宋无忧将自己宛若当成一只狗一般。 “同为岳丈,看看你那好夫君是如何对待庄氏,又如何对待我的!” 区别如此之大,让人根本难以想象。 “这些时日赚来的钱,明明可以三家同分,凭什么他们两家占了四成,而我自己只占了两成。” 这样的区别。 早已让男人的心中起了嫉妒。 宋漪澜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 哪里还是那个曾经一个人独自扛起宋家老宅的父亲。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满心皆是抱负的宋家二伯。 第179章 离间成功 宋无忧的眼眸之中染上了几分怒意。 他猛地喝了一口清酒。 又将空了的酒杯狠狠的砸在桌上。 “自从她入府。本世子也算待其不薄,可她……” 世人皆知,嫁出去的女子犹如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女子也该尽心服侍于夫家。 可实在不曾想,眼前之人竟如此偏心于家中长辈。 “世子,身为女子,想为家中筹谋出路也属正常,只是…怎能牺牲夫家利益,不过…妾身想或许是因为宋妹妹年纪颇小,还不懂这些。” 年纪小。 便可以出卖他吗? “行了,本世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今日便不陪你用膳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眼眸中带着怒气走了出去。 庄玉妗身旁的嬷嬷从外面走来,正好与之相撞。 “小姐今日如此费心,怎么就这般放了世子离去?” “留着他,只会让他心中对我生烦。” 庄玉妗叹了口气,用手中的手绢擦了擦嘴角处的水渍。 “反而是…此刻他心中怒火横生,着急找人泻火呢。” —— 栖鹤堂。 怜月让人包了一碗莲子羹,随后亲手放在了宋鹤眠的书房桌前。 “先喝些莲子羹,暖暖胃,在忙。”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未入睡?” 外面的天色已然黑的犹如抹了漆一般。 眼前的女子眼下也有几分青紫。 可她却还不回去。 “从前匆忙,只是硬着头皮管理家中之事,而如今我想安下心来好好学学,也不太困,就陪着你一起。” 宋鹤眠特意让人替怜月也寻了一个极其舒服的桌案。 二人倒是相对坐在书房之中。 他处理着朝政,而她管理着内宅。 第180章 突然有孕 恰逢宋鹤眠与怜月一同前来请安。 宋老夫人便屏蔽左右,与他们二人言语。 “老身如今身子虽不比从前硬朗,但却不曾变得老糊涂,” 那浑浊的眼眸落在宋鹤眠的身上。 “你与太子…老身只问你一句,你可知那背后凶手是谁?” 他沉默不语低下头。 怜月只好打着笑话。 “定远侯与他已经查了几日,但确实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自然是不知…不成母亲……” “你莫要替他遮拦。” 宋老夫人看着眼前之人。 “你说,那贩卖份子钱一事,是不是与宋无忧有关!” 他知道此事无法瞒得太久,便也无奈点了点头。 “是与无忧有关,但是如今儿子尚且不曾寻到真实的证据,无法证明与之有关。” 他又看向宋老夫人。 “母亲若是想在此处劝儿子,就此收手顾念着与其兄弟之情,那休怪儿子大义灭亲。” 宋鹤眠不可在此时顾念半分亲情。 却只见宋老夫人摇了摇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宋无忧走至今日,便是老身过于骄纵之责,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便如何解决,你不必在乎老身。” “母亲。” 宋鹤眠原以为宋无忧,这也算是宋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 此时宋老夫人定会想要为之而纷说两句。 “你还有公务,便不必在此处与老身闲谈,耽误了正经事,对吧。” 宋老夫人心怀大意,自然也知何时该舍弃小家情分。 “母亲能够…儿子多谢母亲体谅,另外儿子还有一事想求母亲,” “你还有何事?” 宋老夫人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清明。 “儿子负责查验此事,如今身旁定是危机重重,恰逢徐老夫人寿诞将至,不如母亲同月儿一同先行前往徐府。” 宋老夫人知道他的意思是想将他们二人排斥在外。 转头便瞧向一旁坐着的怜月。 “你是如何想的?让老身听听你的意见。” 第181章 我不要做你的阻挡 宋老夫人知晓庄玉妗心中定不安好心。 更知于她而言,想将怜月留在此地,绝非如此简单。 “不行。” 怜月虽答应,可宋老夫人却拒绝。 “徐家那边也有不少小辈,你不陪老身去参加宴会,难不成是想让老身同那些小辈往来吗?” 宋老夫人看着眼前之人,实在不肯放手。 “可是…” 怜月一直被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说的极是。” 宋鹤眠走了过来拉开了怜月,二人牵着的手也松开。 “母亲如今已经年迈,实在是不太能记清诸位家眷的身份,还有些与我同辈之人需要往来,这些都不能让母亲亲自沾手,反而你这位…长媳是最重要的人。” 他再次抬眸时,语气虽带着几分歉疚,而那双眼眸却带着威压。 “弟妹竟然害怕,那就让世子将人都布置下来,日日夜夜分批陪伴弟妹,有什么事弟妹喊一声就是。” “我就是想让嫂嫂……” “我说,她陪不了你。” 他声音里也满是不悦。 可眼前女子却仍旧有几分不甘心。 “罢了,千万别吵起来。” 女子伸出手拽了拽宋鹤眠的衣袖,随后开口说道。 “这样…我留下来陪伴世子妃,至于母亲,就让余嬷嬷陪着一起去,好歹有个作伴,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分歧。” “你…” 宋老夫人看着怜月,中带着几分无奈的转身离开。 庄玉妗也满是高兴的伸出手。 “我就知道怜月是最注重我们姐妹情谊的,不会在此时弃我离去。” 面对眼前之人的追捧。 怜月心中却毫无任何波澜。 “那不如今日怜月便搬过来与我同住,我让人把屋子收拾出来。” “不必这么急吧。” 这才刚有了消息。 就算真有什么好歹,也不可能是…… 第182章 找不到的人 庄玉妗的聒噪让怜月的内心也有几分烦闷。 怜月直接做起了身。 “庄玉妗,你我二人之间究竟是何等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留下只是不想让他为难,实在没有与你有半分姐妹情谊可续。” 黑夜之中女子的冷漠甚至比这夜间的寒风更深。 “我知道从前我待你不好,母亲之前已经说过我很多次,我就是很嫉妒…才会……” “嫉妒我什么?拥有父母疼爱的是你,拥有家族财富的是你。锦衣玉食的是你,而我不过是个滴入尘埃的下贱之人。” 想到童年之时所经历的一切,这对于怜月来讲皆是灰暗。 怜月也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觉得自己的生活与之相比却是格外幸运。 “我…我真的…羡慕你。” 庄玉妗抓住了怜月的手。 “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了庄家嫡女的是你,而我却做那见不得光的女子,我从前最羡慕的便是你可以拥有乳母所有的爱。” 真是可笑。 那是怜月的亲生母亲。 怎么可能不爱她。 “你这话说的,自己的母亲爱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有几分嫉妒。” 毕竟庄夫人从小便是事事严苛。 就算有着做母亲的偏颇之意。 但却也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些难以接触。 怜月彻底不想理会庄玉妗。 是转过身子又重新躺进了被窝。 “随你怎么想吧?不过如今我要睡了。” 庄玉妗看着那背对自己的身影,心中也觉得有几分烦闷? 所谓的羡慕。 不过是想要与之搭话的阶梯。 却也不曾想过,怜月竟然毫不上当。 不过只要将怜月留在这侯府之中。 一切的计谋就都会成功。 不远处的隔壁院落。 失魂落魄的宋漪澜看着眼前的妇女,只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第183章 被人带走 可事实真的就如眼前之人所说的那般。 若是不曾寻到宋家二伯。 那最后的替罪羊自然会落在他的头顶。 “将手里的所有人全都派出去,给我严查,尤其是这京城内外,我不信他,抛弃此地的繁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既享受了这京中的万般繁华,又怎干愿意回归那淮阳的平静。 “是,属下会加派人手,若有消息定会告知主上。” 他颔首,又压低了声音吩咐。 “多注意注意那人的踪迹,虽然他并非有太多嫌疑,可他却也不干净,小心人是他藏起来的。” “是。” 庄老爷看着身侧人离去的背影。 却莫名的心中更添了几分担忧。 那日自从宋无忧离去之后,他接连几日都做了噩梦。 还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噩梦。 各种死法,甚至有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方式。 这实在让他格外惧怕。 更害怕这噩梦成真,最后真化作了索命的无常。 “我是绝不会轻易死的,宋无忧,我定会有朝一日将你踩在脚下,让你心甘情愿的叫了那一声岳父!你甘心跟从,俯首称臣。” 他虽然畏惧如今此刻变得与从前根本不同的男人。 但却又想犹如雄鹰一般将人压在脚下。 可惜贪得无厌之辈,永远都不会有光明的未来。 可却一直都不曾寻找得到宋家二伯的踪迹。 让宋无忧又跑去宋漪澜面前闹了几通。 宋漪澜一问三不知,再也不似从前温柔。 那仅关着的房门,最终终究被人暴掠地推开。 宋无忧躺在床上看着那些闯入进来的将士。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闯我世子的宅院?你们一个个的是嫌命太长了吗!” 他仍旧不屑于与那些人争辩。 甚至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没人能够轻易随意拿捏。 他睡得半梦半醒,语气中满是不悦。 第184章 寻求帮助被拒 等真正瞧不到人身影之时,他们二人才回了栖鹤堂。 “你之前一直按压不动,怎么今日突然发作了起来?也不曾与我说上一句。” 今日定远侯带兵入府时,怜月还觉得有几分诧异。 只是宋无忧也一直经手。 若有结果,应该与之说上几句才是。 “没有结果,也没有证据,我只是担心他在外会对你动手。” 宋老夫人马上即将启程。 到时这内宅之中,几乎皆是宋无忧的天下。 他又日日疲于奔波于外。 实在没有那仔细的心,能时时刻刻盯着府上的动静。 与其将这危险一直摆在女子眼前。 不如自己先行替之解决。 “那你就没想过母亲,母亲如今看着宋无忧被人带走,定然心中忧虑一片,你……” 他突兀的将怜月搂进怀中。 “我顾不上许多,你可知那日夜间你留宿在庄玉妗院中之时,我的心思有多乱。” 虽然不过也只是几个院落之隔。 可是他却实在担心。 怜月还会像上一次一样受到宋无忧的纠缠。 好在那日夜间并未发生什么。 可就算如此。 他却仍旧不相信宋无忧能一直不再做逾矩之事。 “庄玉妗如今身怀有孕,不管真假,你和定远侯便将宋无忧带走是否有些不妥。” 虽然他们之间都有计较。 可这些并不应该牵连无辜孩童。 庄玉妗与宋无忧所造罪孽。 更不该牵连到腹中孩子。 “你果然天真,怕是这天底下只有你自己信庄玉妗腹中有子这种荒唐事。” 自从宋家之事过后。 他们夫妇二人一直都分房而居。 宋无忧要么身处于府外,要么便留宿于宋氏。 第185章 越发没了指望 庄老爷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纠缠不休。 这些男人家的事情,怎会与她一个女儿家细说。 “你这孩子怎么就与你说不明白话了!” 他怒瞪着眼前之人,随后又添了一句。 “总之,此事不必你管,若真有需要我相助之处,自然我也不会冷眼旁观。” “我怎会知道父亲……” “所以让人去查宋家人的藏身之所,待到找到那人,只要将他推到太子眼前,这一切罪名不就说得通了。” “可若是你找不到……” 庄玉妗急忙追问,生怕庄老爷不顾事几句敷衍。 “就是眼下找不到,所以才要找,不然…你要我做什么?闯进那天牢,将世子带出来,还是你爹我这个年纪替那宋世子背了所有的罪名,好让他逍遥法外,让你爹我被困天牢啊?” 他在面前的女子绝不听半分道理。 随后也开始耍起了混。 “那你说,你是要爹爹还是要夫君,只要你说你要夫君,我这就去定远侯面前说,承担一切罪名如何?” 见面前之人如此质问。 庄玉妗一时沉默良久。 这二选一的话题,也实在是难为着她的内心。 “你看看…你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选择,那我这个做爹的,我也不想牺牲他,才竭尽全力,为他去找寻那宋家人,只要找到了那宋家人,一切都迎刃而解。” 庄玉妗虽不想成为眼前人算计的那人。 可又不得不承认,眼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如此。 “我知道了。” 庄玉妗一时心里的那质问的火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就劳烦父亲…多帮忙找一找那宋家人,找到了他,父亲与世子都可以逃脱。” 庄老爷点了点头,“你阿娘最近总是提及你,你如今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你阿娘。” “好。” 庄家后院。 庄玉妗坐在女人的对面,看着面前早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美妙的女子,眼中也含着泪水。 “阿娘,都怪我那时太过年轻,什么都不懂才让你替我做了那事,不然你也不会让父亲一直关在这……” 庄夫人却摇了摇头, “我与你父亲的恩怨是早几年就有,非是因为你,只是他一直没个发泄的点罢了。” 年少时女强男弱的生活,虽然看似十分风光。 第186章 徐家宴会 青羽原以为怜月在这儿宋侯府深处。 绝不可能还记得自家主子。 却不曾想怜月竟问了他的近况。 “否则如今已坐在徐府家主的位置上,这段时间也一直忙着这件事。” 徐府家主。 怜月虽然确实不太了解这其中的些许秘辛, 但却知晓以徐家的背景,徐恩延想要冲出重围,怕是有些困难。 毕竟他既无母亲族群势力为辅,也不曾有家主关怀。 “怪不得这些时日都不见你家公子,但是在竞争家主位,只是可惜这次家中有些事无法亲自去徐家夫人寿宴,更不能亲口贺他之喜。” 青羽一路陪着徐恩延走来。 所以自然知晓徐恩延心中的那份无奈。 如今看着眼前之人却一时听不出怜月的话,究竟是夸赞还是挖苦。 见面前人又不开口。 怜月却早已习以为常。 “他竟然让阿宝来了我这,是不是想着让阿宝来陪我?” 怜月将目光重新落回在阿宝身上。 有了阿宝在身旁,怜月的心思还能够被隐去其他别处。 “当然,徐哥哥说了,现在所有的掌握都在他的手心,所以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徐哥哥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徐家的女儿,是他的女儿。” “是他的女儿?” 怜月有些疑惑的看着青羽,可青羽也没有反驳。 “这不太对,他又不曾成婚,怎么可能会有女儿…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有几番分辨,阿宝,你…” “公子说了,阿宝是自己的女儿,至于阿宝的母亲在生阿宝之时,便已经香消玉损,如今他甚是感怀妻子亡故,所以不愿再娶。” “你家公子,这是在躲那位公主吧。” 怜月听孙宇的解释便猜得出来是因为何事。 没想到过去了这些年,这位公主的执念却仍旧还在他身上。 青羽虽然不曾说话,也算是变相交代了缘由。 “也好,反正如今我在这府中也无事可做,阿宝来陪我,我心里高兴。” 怜月跟着阿宝也玩了起来。 直到深夜,怜月才将阿宝送回了屋里休息。 刚一转身就瞧着门外顶着风雪赶回家中的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回来?太子也不留你和定远侯在东宫居住?” “思书在东宫,我同他不同,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自然不管是早归晚归都得回家。” 说着便上来将怜月搂进怀中。 怜月一时被她身上的寒气也有些带的瑟瑟发抖。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立马又退离开了。 “是我冻到你了,听说徐家将阿宝送过来了,你如今亲眼瞧见了,不知道,我从未苛待过阿宝。” “阿宝如今被徐家教养的…有些老旧,行为举止越发向着京城当中的大家小姐,我有些…” 怜月原本不想为难阿宝。 只希望她一生能够幸福顺遂,快快乐乐的就好。 可却怎么都不曾想到…最后的阿宝也要变成和京都里的这些女子一样。 “阿宝跟在他身侧,难免是要建一些家族长辈,还有昔日同僚,太过莽撞也不好,就算是跟在你眼前,也是要学一些规矩的。” 虽然这确实是为难眼前的孩子。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道理。 “我知道,不管阿宝跟着我们谁,只要停留在这京都,就得学些规矩,我也只是有些…一时说服不了自己。”原本将阿宝从那处带出来,想的便是要给她一生幸福。 自然不是… 可是现在偏偏却又让阿宝误打误撞碰了这京中规矩。 “还有一事,青羽说他认了阿宝为女儿,以后阿宝便有了姓氏,” “对,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他终是将身上的风雪弹了个干净,又再度做到了怜月身旁。 “你也知道他一直被公主纠缠,就想了这个法子,我原本不太同意,但事急从权,就没来得及同你说。” “我倒也不在意。” 怜月窝在了他怀里。 “就是怕阿宝觉得我抛弃了她。” 小孩子性情单纯,只会愿意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这才更让怜月心中疼惜万分。 “你知道的,我实在是不想让他…最后变的……” 她看着眼前人,可怜月也知道那些过于美好的想法,一切不过都是妄想。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真的如愿。 宋无忧紧紧的将其搂在怀中。 “我知道,但阿宝会理解的。” …… 宋无忧仍旧早出晚归,似乎一直在调查那印子钱的事情。 怜月原本有些紧张的精神,在阿宝的陪伴下也终是安定了几分。 除却有几回被庄玉妗叫走。 她虽然并不想理会,但是…却也不好真的视若无睹, 只怕到时候外间之人议论纷纷。 —— 几日后。 徐家终于开了宴席。 也算是自从徐恩延离家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从一个连名字都不曾被记住的庶出,变成了眼前人人都要喊上一句“徐家主”的一家之主。 眼下,没人敢轻易再得罪他。 徐恩延跟随在徐家老夫人身旁,也算是认清了众位家族之中位高权重的女眷。 可他,这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宋老夫人身上。 所有的女眷,只有她,受了男子一礼。 “见过宋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可否还记得我这个人?” 宋老夫人看了他几眼,又试图分辨了一番,“你是…恩延,那个小时候总是喜欢跟在眠儿身旁的那个小男孩。” “是我,没想到老夫人还记得我!” 宋老夫人脸上也带着笑,一副欣赏的神色,看着眼前人。 没想到从前的那些小孩子,如今个个都长成了大人。 “你瞧瞧…从前那些个小孩子们,如今都个个长成了大人,也都个个不再像从前一般,只懂胡作非为。” “我这孙子,你还不知道,从小最爱调皮捣蛋,实在是让我头疼的很。” 徐老夫人也不曾夸他,只是一味的…说了几分责怪的话,那话中带着笑,分明不过是谦虚。 “人家徐家小子是真争气,不过要我说,这宋侯府…却不一样。” 是人群当中哪位夫人说了一句。 宋老夫人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 第187章 故意找事 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妇人。 也是宋老夫人不曾相识之人。 可这堂中却有几位夫人与之素来关系亲密。 “田夫人,你这话可不好胡说,让人听见了,还以为在编排宋侯府。” “可不是,人家宋老夫人都在此,你可千万别胡说。” 大家皆觉得,眼前之人不过胡言。 和那位被叫做“田夫人”的妇人毫无半分收敛。 “窦老夫人不知可否听说你那世子如今被关在天牢之中的事情,全然都由你家大爷受意,这兄弟砌墙,如此胡为,可真…” 什么? 自己家的哥哥把弟弟关在了牢狱中? 这消息传出来未免也有些太过炸裂。 就连眼前的宋老夫人也觉得奇怪。 “田夫人,世子做错了事,朝着我侯府拿人的是定远侯府,授意的是太子,这和我那长子有何关系?” 她看着眼前之人,只是略觉得荒诞。 虽说他们兄弟相争也不止一日,可从前也不过小打小闹,从未真的…… 所以此时宋老夫人也有些不信。 “老夫人,这就是你自己有所不知,你家那位大爷,不知何时攀上了太子,如今同那定远侯府,已经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我听田夫人这话,怕是在吃醋吧。” 丞相府小姐从这人群当中走了出来,身旁还站着丞相府的夫人。 “见过宋老夫人。” 那丞相府小姐走了出来,田夫人看见她时也有几分收敛。 不知丞相府与定远侯府如今正在准备一切婚礼用度。 只是那位定远侯事事都要做的精细,所以时间才拉扯的有些远了。 而这场婚事原本不被同意,可现在不仅是太子主张,就连丞相也是百般助力。 “田夫人怎么不敢继续说了。” 她看着那人,“难道是突然之间想起田大人与之长子是做了何事才被太子责怪的吗?” 此处毕竟是徐家宅院。 他们皆都为客人,所以自然是不好言语相争。 可眼下这二位,实在不想要个清静。 丞相府小姐毕竟受过怜月恩情。 自然也不可能让宋老夫人如此孤立无援。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本就是他们宋侯府兄弟砌墙,互相构陷,颇让人觉得好笑。” 那田夫人仍旧抓住了这一点,自是想要嘲讽眼前。 “那不如我们来谈谈,田二少爷…最近好像也久时不曾归家?不知在忙些什么,要不要我请定远侯帮忙查查。” 田夫人神色立马变了。 她素来疼爱幼子。 自然将人养的娇惯得很。 做起事情来也不知分寸。 这不是前几日在青楼胡闹,差点闹出了人命来。 田夫人便让田二少爷出去多待一些时日,先避一避风头再说。 不曾想这种消息竟然会让丞相府得知。“今日是徐家家宴,贺的是徐家老夫人寿辰之喜,原本是喜庆之日,若是一味的去提那些不高兴的事,难免有些煞风景,你说我说的对吗?田夫人。” 田夫人心中虽有几分争强好胜,我眼下实在怕,最后牵连自家儿郎。 万千不甘,终究化作了一句。 “是,还是丞相府小姐最懂得礼仪,是我老眼昏花,一时分不出对错,这嘴也快了些,所以才会说了这些不中听的话,还请宋老夫人莫要与我计较。” “那是自然。” 田夫人灰漉漉的回到了人群当中。 丞相府小姐也走到了宋老夫人眼前。 “老夫人,不管此事是否如田夫人所说,此刻都不能倒,如果真是倒了下来,是往后外头的流言蜚语更深。” “我明白…我都明白。” 她拍了拍丞相府小姐的手,随后又再度谢过。 “多谢你今日为我说话,我记得怜月曾经向我提及你,叫雀儿。” “是,老夫人也叫我雀儿即可。” “好。” 徐老夫人的身体不算硬朗,这场寿宴很快便变成了他们年轻人的主场。 几个老夫人也各自都寻了由头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 田夫人被几个姐妹夹在中间,却仍旧心中有所愤恨。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宋侯府的做派,明明…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偏偏要比你我混得更好。” “何必算计这些,只要你我的日子好过,别的但倒也无法。” 那几个夫人劝着田夫人。 如今朝政全都把握在太子手中。 定远侯和宋侯府长子都是太子眼前红人。 何必因为几句话的事情而得罪。 到时候闯下了祸,还得是家里来填。 “我就是…”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田夫人也不敢再开口。 宋老夫人则是陪着徐老夫人一同说话。 老夫人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不在焉。 “宋老夫人是在担心家里?还是觉得田夫人说的话不错,你家那位老大定会针对世子?” 宋老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老姐姐也是知道的,我家这两个孩子并非是一母同胞,那世子从小争强好胜,就算是坐在世子位上,也与他有诸多争抢,甚至还…不怕您笑话,这都是我尽力周全,不然还不知这些年会闹出什么呢。” 一家有一家的日子要过。 自然也有一家的算盘要打。 “你这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都闹成这样,你也不想想我这一大家子,哎,都是一样的,不过你家老大向来懂事,就算是那世子真做了什么过分之事,终究会看在你面子上。” “如今就是担心…他若是无凭无据,定不会为难无忧,可若是无忧,真做了什么过分之事…” 到时候就算宋老夫人心中想要庇护,却也有心而无力。 徐老夫人拉着宋老夫人的手,两位老人都双鬓发白。 “你我皆是这个岁数的人,就算再活着又能活几年,他们小辈人的事就随他们折腾去,你看像我那不争气的…如今被恩延比下去,我只觉得无脸,实在不敢再说什么以长辈自居的话。” 不是他们自个儿没能耐,又何必…会让一个离家数年的庶子去替。 “我看…你这寿宴也被张罗的不错,这也是你家那个竖子…” “嗯。”徐老夫人咳了两声,“都是他做的,还算好。” 第188章 关着不可 徐老夫人并不是愿意夸奖人之辈。 甚至徐家那些人,从前也曾有人比徐恩延做得更好,可却丝毫不得眼前人的心意。 反而是徐恩延。 “你说他这孩子也不知是从哪里了解到了我们的喜好,离家那么多年,却能将世事都安排的那般妥当。” 徐老夫人还是心疼徐恩延。 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孙子。 除非是他那糊涂的爹,非要成全了公主,也不至于让人外出躲了这么多年。 “老夫人是个有好福气的人,然后有孙子孝敬在膝下,定然会欢喜得很。” “是啊!” —— 宋侯府兄弟相争的事情传的京城沸沸扬扬。 甚至就连朝堂上也议论多纷。 虽然众人皆知宋无忧之秉性。 却仍旧有看不惯宋无忧之人,站出来朝着太子喊冤。 “太子,宋世子在京多年,下官等人皆知他的品性,如此恶劣之事,绝非是他能所做,何况定远侯与宋府大爷手中也并无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此事与世子有关,既如此,又怎能将世子关于天牢数日。” “是啊!太子,都过去了,这些时日根本毫无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与宋世子有关,还请太子顾及声誉,将宋世子放出,” 一声高呼一声的请求。 却终究不能挪动太子心中的那份石头。 他知道只是眼下找不到证据,实则宋世子这个人早就已经烂得彻底。 他也不愿意就此包庇,甚至只想…先处置。 “宋世子在京中这些年都闯下何等祸事,这位比本宫还应该清楚,只是既然多方调查,有嫌疑者便是宋世子,那就一定有他。” “太子,先不说,您还不曾彻底坐在这皇位之上,就算是您成为天下天子,也得有事实才能降罪,不然这天下又有谁肯服你。” 又是那群迂腐的老臣。 虽然众人皆知此事,既然已经刮到宋无忧。 宋无忧绝对不会真的干净。 我只要能够与太子作对。 让他心中感到半分不甘,这些老臣都要来添上一手。 见太子不言,那些老臣又开始继续喋喋不休。 直到丞相站起身来。 “此事虽然不曾找到证据证明与那宋世子有关,可诸多线索都指向于宋世子,如今眼下看来,这宋世子也定然绝对不会真的干净,只是一直关在天牢,确实有些不可。” 丞相朝着太子行的一礼。 “可若是让人随意游走,说不定…到时候会害怕承担责任而逃脱,所以以老臣的见解,不如将人关在宋侯府内,宋侯府长子亲压,自然绝不会出错。” 人人都知道宋侯府的双子争斗。 所以此刻提出此等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眼下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太子也没有办法,便答应了下来。 终于送走了这些个老臣,却在院中的廊下看见了那独自饮酒的他。 “但是心里又有什么烦事?今天怎么不见他?就只剩下你一个人在独饮。”“你说谁?思书?听说他未婚妻在徐家的宴会上受了委屈,他去帮忙讨一讨公道,所以自然不再。” “谁还敢欺负了他那未婚妻?有着这定远侯府,有着丞相府的助力,谁敢啊!” 太子毫不避讳的坐在地上,言语上与之笑着相谈。 “你又不是不知他,他看中的人和物,是最重要的,听说是因为我的事。” “你的事,不会也是因为……” “那么此事都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看来这风也并非是随意来之。” “你是觉得有人诟病。” 他今日在朝堂之上时,并没有想到如此深刻。 所以自然也不曾想过此事会不会…… 可是现在听着眼前之人的言语,这也突然之间反应过来,这一切好像中了他人的算计。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本宫或许闯了祸……” “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远处雪一点点的落下,倒带了几分清爽。 “今日在朝堂之上,被那些老臣逼得彻底无奈,个个都说宋无忧如今关在天牢之中,实在不符合规矩,本宫又不肯放,丞相便提议先将宋无忧送回宋侯府,由你亲自看管。” 他略微担忧的看向身旁之人。 “若是这风原本来的就不干净,那若是将宋无忧送回去,是接下来要给你带来诸多…” “无妨。” 他倒也不担心,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中的酒放在了一旁桌子上。 “这酒诗经中最好的酒楼酿造而成,一两酒便是百两银子,虽然没有东宫的酒贵重,口味极佳,你可以尝尝。” 他说着便要走。 “你刚还是一份苦闷的样子,怎么这时却又着急离去?怎么又想你家夫人了?” “宋无忧的事情有了个落幕,但是他若回了侯府,我也得回去,我可怕他再对怜月做出什么不该做出的事……” “你说说你,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互相提防,也是实在兴趣相同,就连喜欢的女人都是一致的。” 太子说这话时,却被他横了一眼。 那原本还想八卦的心立马停了。 “你就当我胡说,快走吧,别到时候让佳人好等,又该跟你闹脾气了。” 宋无忧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是与宋无忧二人一前一后一同到了宋侯府,两辆马车挤在宋侯府的门口。 只见宋无忧从马车上下来,他脸上也沾着几分灰尘,颜色中更满是不满。 在看见宋无忧,更是啐了口,唾沫在地上。 “多谢你,送本世子去那天牢走上一遭,放心,本世纪一定记得清清楚楚,有机会的时候也送你进去走一走!” “不曾做坏事,又何必怕鬼敲门,我不是世子,自然并不担心…有朝一日,会如世子一样身陷牢狱。” “你……” 徐恩延说着便想冲上来与其扭打在一起。 被他轻易躲过。 “我瞧着…世子身上的气息有些难闻,想着怕也已经有些时日不曾清洗,赶紧回去洗漱一番才是要紧,不然一味与我纠缠,还不知丢了谁的颜面!” 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也蹙了蹙眉,随后立马闯入了宋侯府内。 第189章 他的怒火 宋无忧顾不上路过的那些下人的模样。 “给本世子更衣。” 他并不理会一旁的庄玉妗,连半句话都不曾与她多说。 庄玉妗咽下心中的委屈,她看着那人朝着里面走去,又连忙叫人去备了浴汤。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热水便被人送进了房间。 可他却满脸不耐烦的看着面前的庄玉妗。 “你丈夫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你自己倒是在外面很是潇洒。” 甚至就连他回家来,她也没有半点表示。 “宋郎,我为你求过父亲的,可是父亲他不愿意。” 他们之间怎么说还有夫妻情分。 就算心中对他如此忽略自己确有不满,但是却也不会真的对他不管不顾。 “你父亲?” 他冷哼一声,将身上那脏兮兮的衣服脱了下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他则是泡在了那热水中。 热乎乎的感觉席卷了全身,带走那寒霜的同时,也带来了困倦。 “你们庄家人还真是见风使舵,之前本世子就是给你们太多脸了。” 他低声咒骂着,都怪他之前太过于纵容。 庄玉妗想要为庄家辩解,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他现在满心都是怨恨,若是此时不让他将所有的话说出口。 后面二人之间的误会会越来越深。 “此时父亲确实做得不对,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父亲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庄玉妗摘掉了手上的首饰,走到了屏风后面,拿过一旁的澡巾。 “妾身帮你搓搓背吧。” 他没有开口拒绝,反而将那背漏给了她。 她微微附身,葱白的手伸进了那奶白的浴汤中,掀起了些许波澜。 她弄了些微热的水在他的后背。 他则是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在那天牢当中,就算是世子的身份也不曾让他有半分优待。 反而不知是不是宋鹤眠早已吩咐过的缘故。 哪怕没有证据。 那些人也想要屈打成招。 “庄玉妗,怜月现在在哪?” 他现在虽然奈何不了他,但是怜月不是在此处,他先杀鸡儆猴。 “在栖鹤堂。” 他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开。 “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自己有的是法子将怜月留在此处吗?现在你告诉我人没了?” 他伸出手,死死地掐在那人地脖颈上。 这庄家人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此事确实确实她一时疏忽。 “宋郎,大爷要姐姐回去陪着,我也不好阻止不是,但是来日方长,妾身不信他还真的能够一直把人带在身边。” 庄玉妗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面对面前男人的样子。 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 庄家已经不再是她得靠山。 宋侯府和他才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 他看着面前那女子讨好的样子,只觉得讽刺。 “最好是。” 他推开了女人,随后站起身来。 大手一挥,将架子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本世子今天留在你这,你准备准备。” “是。” 她现在哪里还敢像之前那样。 甚至连拒绝的想法都不敢有。 身旁的嬷嬷有些心疼的看着她。 “世子对老爷心中仍有怒气,还不知道今晚上会怎么折腾小姐呢。” 她实在担心小姐的处境。 庄玉妗苦笑了一声。 他此后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相信庄家。 当然在他的内心中,她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 “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就算是反悔,也没有任何补救的办法了。 -- 夜晚将至,庄玉妗还让人做了写他平时比较喜爱的吃食。 只希望他能更开心些。 却不曾想迎来的却是男人的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早知现在,当初就应该给你扔回那贼窝。” 庄玉妗不知道他出去的这一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便也不敢开口轻易为自己辩解,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一句话。 “怎么?你自己也觉得的心虚,所以不敢开口是吗?” 他看着面前的人,原以为她再怎么也会说些什么? “妾身不知道世子在说什么?” “本世子离开之前告诉你让你去找你爹,为什么不去?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死在天牢。” “妾身去了,是父亲不愿深处援助之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庄玉妗那双眼睛里闪着泪光,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如此不肯相信自己。 “本世子今日特意去问了你父亲,你父亲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们父女二人定然是有一个人说了谎。 是谁、 他并不关心,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庄家到底还值不值得信任。 “世子,妾身同你也算是多年夫妻,妾身从来都不曾坑过你啊。”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柔弱的贴在了他的怀里。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妾身知道您心中满是猜疑,可是妾身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她那温柔似水的声音,还是让面前的人失去了理智。 她缩在那人地怀里。 终究用男女前情爱唤回了那内心的柔软。 次日。 怜月才得知宋无忧归来的消息。 她却满目皆是愁容。 “翠柳,你同吴大人说一声,让他在眠郎身边多安排一些人,省着出了问题。” “爷现在虽然还没有官位,但是却已经是太子眼前的红人,谁又敢轻易得罪。” 翠柳也想不明白。 不知道怜月为何那么害怕。 她曾经遭受过宋无忧和庄玉妗的手段,便是知道他们夫妇二人绝不可能轻易放过宋鹤眠。 “他...宋无忧现在背放了出来,他定是要想尽办法报复他的。” 怜月有些焦急的看着翠柳,“不行,我的亲自去跟他说说,他现在在哪?” 翠柳想了想,“这个时辰应该在定远侯府,定远侯的婚期将至,他应该是帮忙。” 怜月点了点头,便让人套了马车。 定远侯府。 他看着面前眼不离手中文书的宋鹤眠,有些不悦的开口。 “那文书一共不过寥寥几字,你就算是看瞎了,该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关窍,就是看不出。” 他自然也着急。 毕竟现在唯一的线索便只有这一张纸。 可他已经看过了几次,可根本就没什么特殊,更没有发现。 第190章 再遇瓶颈 面前的宋鹤眠却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定远侯世子却有些坐不住。 “那些个老臣逼着太子已经将人放了出来,我们要是在找不到任何证据,便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 好不容易能够有些事情拿捏住眼前之人,他定然不想就此放过。 听见他的声音,宋鹤眠终于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印子钱的事情,你觉得与他到底有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 “我相信我的直觉,我也相信你的判断,更何况我们手中控制的那宋家人不是已经招了。” 宋无忧同庄老爷之所以一直找不到宋家二伯的影子。 自然是因为人已经在他的手中。 此时还得先谢过那徐家儿郎才是。 要怪就怪宋无忧做事该干净的时候却处理的不净。 原本那日他只需要将那宋家所有人全都算计致死。 便一切事情都可以了结,只可惜他并没有那么做。 甚至还想着东窗事发的那天。 他会成为最好的替罪羔羊。 只可惜,宋家二伯从来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甚至他还可以垂死挣扎。 想到他那日求到徐家门前时,便觉得可笑。 “一想到他以为徐家是生机,结果不过是狼窝,便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此时已经有些影响,你有没有想过要如何处置。” 他们毕竟在太子手中做事。 这名声也格外重要。 那荒唐之言在任由他们传颂,怕会更寸步难行。 “你我这些年,所图谋的不过是这天下太平,人心无怨。” 他也一直在按照这想法而行之。 “何时又在乎过什么名声?” 宋鹤眠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但是我却在乎。” 怜月从不远处的廊下走了过来。 她刚刚看着他们二人,还以为有些公务商谈,变没有前行。 但现在听见他如此自谦的话,实在是难以忍受,便开口打断。 “你怎么来了?” 他略微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今日怜月怎么会来这里。 “来接你回家。” 她那小手习惯性的钻进了那张大手里。 “如今你们夫妇还真的是甜蜜,让我越发想念雀儿了。” 他同丞相府小姐也有许久未见。 “她还不曾从徐家归来?”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他摇了摇头。 “徐家大夫人原本是丞相的妹妹,未出嫁前同她关系实在亲密,她说想留在那多呆些时日。” 怕之后嫁了人,便再没什么能够相见的机会。 这女子嫁人,就和与家中诸人分离没有区别。 所以自然也不奢求着以后还有机会再重新相见。 怜月心下了然,又将话引到了一开始。 “你们是不是要做什么危险之事?还是说…你忘记曾经答应我的事,绝对不会…” “自然没忘记。” 他伸手将怜月习惯性的搂入怀中,让人缩在自己的大氅内。 “只是如今我拿捏不住宋无忧的软处,又没办法定了他的罪名,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逃脱在外。” 而且经过天牢一事,还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我主要是担心……” 定远侯插了话进来。 “担心宋无忧经过此事,会越发恨极了我们,到时釜底抽薪,来上一场生死相搏,才是我们难做的。” 谁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到最后真撕破了脸皮,互相以命相搏。 谁赢谁输还说不出来。 就算是有太子帮忙作为辅助。 可终究这些争斗之中只有他们二位与宋无忧。 “你们手中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宋无忧肯定与此事有关?如果一直没有,这种诬告,宋无忧也可以反咬你们一口。” 到时候就不是太子,能不能帮忙庇护。 反而是…他们所做之事会不会将太子重新拉下那高台。 定远侯看了看他,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我们没有…” “二伯在我手上,他曾经跟在宋无忧身旁做事,而且帮着管理那账目。” “你…” 他下意识的拉拉拉那人的衣袖,想要问责的话却噎在了嘴中。 他害怕怜月…… “之前定远侯与我之间可不像今日这副样子,所以是听说了我什么闲话?” 怜月看着面前的定远侯。 从走过来的时候,便觉得他身影有几分僵硬。 之前谈到丞相府小姐,也略觉得眼前之人似乎好像有几分不对。 他咳了几声想要逃走,却被怜月拦住了去路。 “你是他的兄弟,我不想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造成现实误会。所以你听到了些什么,尽管与我直说就是?” 都已经与宋鹤眠经历过那生死关头的时候。 所以自然如今怜月毫不避讳任何问题。 他有些纠结,但终究还是应了怜月的那句是兄弟。 “今日晨起之时,外间也有些谣传,说你曾经与宋无忧是…所以……” 虽然不曾说出口,但是也让人懂了其中意思。 “你怎么能陷入这么荒唐的!” 他下意识的想要为怜月做了庇护。 可却听见怀里的女人声音变得格外的冷静。 “我同宋无忧却有过去,可谁还没有几个过去呢?定远侯一向对外宣称与内卫丞相府小姐郎情妾意,情深义重多时,可身旁就真的没有红颜知己吗?” 这话却真的让眼前之人有一愣。 他确实有,但却也从未让任何女子纠缠于身侧。 几乎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我同宋无忧,是少年时无力而为,是少年时难以逃脱,更是…受人强迫,只为求生,可我同他无半分感情,如今更只有恨意。” 若说庄玉妗是曾经推波助澜之人。 而宋无忧则是那亲手拿起镰刀之辈。 他亲手斩断了曾经那单纯而又干净的女子。 “我…” 坊间传闻都有假象。 就算有真,也不过都是添油加醋之辈。 久而久之也不过都当笑谈。 他今日提及也确实怕怜月会将此事告知给宋无忧。 而打断了他们的计谋。 “好了。” 他再次拥女子入怀,那双眼带着寒意看向对面的男人。 “我可以做保,她于宋无忧根本毫无关系。” 第191章 救不回来的人 有着宋鹤眠做保,就算定远侯心中还有疑虑,却终没再开口。 “今日天色不早,我先归去,此事以后再说。” 他说着便牵着怜月的手,朝着门外走去。 驶向侯府的马车中,怜月始终闷闷不乐,更是不置一言。 他知道怜月心中的隔阂。 “思书这个人平时便确实有些冒失,今日之事他也不过是道听途说,所以才会…你莫要以为他那个态度是真的针对你。” 怜月摇了摇头。 他自然知道定远侯的态度改变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许流言。 “外面传的…应该比他说的更脏吧?” 女子抬起头,那双眼眸之中却含着泪。 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噩梦,如今终于有人将它撕碎。 可却让怜月陷入了噩梦的最终端。 “你不必管这些有的没的,我是你的夫君,这件事我会替你处置……” “不。” 怜月拒绝了眼前的人。 “你有你要忙的事情,不要管我。” “你是我的妻子…” 怜月摇了摇头,目光很是坚定。 “如今眼下这些流言蜚语,不过都是随意议论而成,根本毫无实据,想要的便是以这番言论而掩盖宋侯府世子所做的荒唐事,你与其在乎这些,不如先将此事真相查清。” 就是为了蒙蔽所有人的双眼。 更是为了让宋鹤眠停下自己手中之事。 “我已想到对策。” 怜月心下有了谋算。 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这难免还是有几分担忧。 “若是你没有把我救回来,或许你就不必经历这些?” “我救不回来你,也会死。” 宋无忧和庄玉妗绝对不会让怜月活在这世间。 —— 回到宋侯府。 怜月刚一进栖鹤堂,便瞧见了坐在院中的庄玉妗。 “世子妃怎么来我这儿了?可有什么吩咐?” 庄玉妗故作一副懒惰的模样,一只手抚摸着腹部。 “我这不是有些闲话,想要同妹妹说道说道,不曾想妹妹竟然出去了,便在此处等妹妹回来。” “我与她如今也算新婚燕尔,所以自然…格外的腻了些,今日瞧这时辰有些晚了,怕他回家的路上出事,便特意亲自去接。” 怜月笑意盈盈,也不曾婉拒庄玉妗,反而是顺手将自己的衣服递给了一旁的宋鹤眠。 最后踱步走来,坐在庄玉妗的右手边。 “不知是何事?让世子妃特意跑上一趟。” 不知是否因为庄玉妗说了是女儿家的话。 宋鹤眠却始终都不曾向前一步。 甚至似乎早已习惯般接过了怜月的衣服后,便挂在了那架子上。 可人却走了出去。 “你和大爷如今还真是恩爱。” “我们是夫妻,原本就应该恩爱白头,只是之前确实总是有些误会,所以才会…不过如今一切都已被解决,我同他也不似从前。” 怜月说着还微微低眸,显然一副女儿害羞模样。 “妹妹的命可真好,没想到不是纯洁之身,这种大事先到了老夫人面前,你却也有本事能留在这府上。” 庄玉妗的声音变得阴暗恐怖。 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带满了嫉妒与怨恨。 可怜月却一直坐在原地,连动都不曾动上半分。 “姐姐,恶人有恶报这五个字从始至终都是天地所遵循的原则,姐姐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一场失败的婚事,这就是上天给姐姐的忠告。” 她目光清冷,举止之间更是收放自如。 “什么失败的婚事,我听不懂。” 庄玉妗站起身来,故做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可有些事,既然已经有了因,就绝对有果。 “姐姐还真是聪明,世子到处挑拨那些迂腐的老臣,说夫君不顾念昔日兄弟情分百般折辱于他,而你。” 怜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犹如光明之剑。 “而你说,我曾经与他有私,自不会好生与宋鹤眠在一起。” 怜月根本就不必去查,都知道这些言论出自于谁手。 “你们想要用这种兄弟反目成仇的戏码,来掩盖宋无忧所做的一切丧尽天良的坏事吗!” 怜月其实也有些不懂。 事已至此,眼前之人早已并非良配。 庄玉妗又何必苦苦相求,又何必一定要相帮宋无忧。 “他所做之事历历在目,就算是你今日能够为其转圜,来日呢?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将你都算计进去,让你成为那替罪羔羊。” 面对着眼前人的质问。 庄玉妗的内心却毫无答案。 见人不愿回答,怜月心中却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人,就算是你说过千遍万遍,只要是违背她最坚定的信念,都绝对不会被接受。 “你明明有更好的人生,可是你却选择最烂的路走,没人能救得了你。” 怜月站起身看着外间。 “算算日子,春日将近,那时万物复苏,也有重生之状,就是不知这世间万物皆可重生,而你是否可以重生?” 怜月恨读了眼前之人。 自然也不想再与之多说任何。 可在她踏出那堂中半步之时,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廊下,那目光一直落在门口的他。 目光相对之时,他大踏步的走向了面前的女子,眼眸之中也带着几分欢喜。 “你怎么在这?我还以为你去吃饭了…” “等你,不饿。” 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落在了庄玉妗的眼眸之中。 最后在庄玉妗的心头上落下了个痕迹。 一想到如今自己的婚事,宋无忧那满脸的不耐烦和厌恶。 心底的嫉妒终究勇于表面。 手中的镰刀也终要取那人性命。 尖锐的指甲刺进了手心中的皮肤,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这也仍旧换不回眼前之人的半分清醒。 只见其灵魂的堕落与沉迷。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那张精致的脸如今被恨意沾染,眼眸之中皆带着疯癫之意。 又过五日。 已是惊蛰。 宋老夫人也从徐家被送了回来。 面上倒也红晕几分。 可庄老爷却越发心中没底,“这人到底是被谁夺去了?这都过去了这么久,却仍旧还不曾找到人,若再这样下去,是那世子之怒,便只能由我来填。” 到时,就算这庄家有再多的名誉,也会在一夜倒塌。 第192章 着急要孩子 身旁的管家却不觉得此事尤为重要。 “老爷,如今世子都已经被人送回了侯府,就说明此事已然落幕,而他们手上自无证据。” 如果有证据可以证明。 以徐恩延的心思是绝不会如此轻易便放过宋鹤眠。 这也变相的告知他们。 此事并未那般严重。 “话虽如此,可若一直寻不到他,他便是一颗隐于黑暗之中的棋。” 若是为自己所用,成了那替罪羊。 自然庄家和宋无忧皆可安全。 可若是落在他人手中。 那便是刺向他们二人的极其尖锐的利器。 “小人已经暗自派身旁的护卫已经查探多时,已然确定,他定不会在京都,说不定是暗地里早已逃回淮阳老家。” 管家也有些头疼。 毕竟已经暗自搜索了这么多日,却实在不曾看得见人影。 他看了看管家,随后又吩咐道,“那就派人去淮阳,去宋家老宅,一定要仔仔细细的确定那人究竟是生是死……” “是。” —— 阿宝的到来到给宋侯府添上了几分欢快。 不管他们夫妇二人在外的名声如此受人诟病。 可在侯府之中却是一家欢乐。 阿宝性情单纯,不仅将怜月哄得啼笑不得,甚至就连宋老夫人也被人哄的笑声不停。 “你这个活宝……” 宋老夫人伸手招了招,将人搂进了自己怀中。 “还真是个宝贝,只可惜也是个小可怜,从小便没了亲生父母倚杖。” 宋老夫人只是大概听说了阿宝的身世。 是个自幼便没了双亲,吃着百家饭菜长大的孩子。 而如今,也只是…实在无处可归,宋鹤眠才将人带回府上。 宋老夫人的目光又落在他们二人身上。 “你们二人感情越发深重,也不知何时能为我宋侯府延年子嗣。” 离去不至半月,宋老夫人却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之前一直记挂着怜月与宋无忧之事。 宋老夫人原本不太看好怜月与宋鹤眠。 可今日竟然率先开口想要催促子嗣之事。 实在让人眼前有些恍惚。 “儿媳…” “儿子最近有些忙,怕是难以满足母亲,不过若是母亲想要有孙儿饶膝,儿子一定争气。” 他打断了怜月的话,却是百般呵护。 宋老夫人没开口反驳,反而只是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你外头事忙,就好好忙你的,不必太过担心家中,另外…” 在徐家时,宋老夫人也听到了些风雨。 “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你不必放在心上,毕竟有些人始终都看不到他人的好。” “儿子明白。” 怜月又陪着阿宝,在宋老夫人那儿玩了些时辰。 待到离去时,阿宝却有些眷恋。 “既然阿宝不舍离去,那你就将她放在我这养着就是,总归老身也不会亏待了她!” 宋老夫人也极其喜欢眼前的这瓷娃娃。 怜月倒也没什么太多的反应。 她半蹲了下来,摸着阿宝的头发,声音温柔眷恋。 “阿宝,姐姐问你…你愿意待在祖母身旁,同祖母一起生活吗?” 面前的老人已入古稀之年,一头白发中间夹着几丝黑发,那脸上也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她看着眼前之人,迟疑了半分后点了点头。 “我想留下来,我想待在祖母身旁。” 怜月心露了一拍。 虽然面对如今阿宝的选择,怜月心上却有些不悦。 但表面却风平浪静。 “也好,我同他毕竟如今都各有事忙,身旁带着个孩子确实有些不妥,那就劳烦母亲帮忙照顾。” 怜月独自一人回了院中,便瞧着早些时辰说有公务在身的他已忙完回了院中。 他第一眼便瞧见了怜月与从前不同。 “怎么心情如此低落?是因为阿宝没跟你回来?” 怜月浑身疲惫,晃了晃有些疼痛的脖颈。 “只是有一些不太舒服,一想到这些时日与之相伴,可是阿宝如今却……” “阿宝是个懂事的。” 他亲自倒了杯茶,放在了眼前女子的手中。 “你我这些时日一直有事在忙,不能时时刻刻陪着阿宝胡闹玩耍,自然…阿宝也心疼你我,不想让你我既担负着外头的事物烦扰。要为家中之事分忧。” 若是从前的阿宝,自然不懂这些。 可眼下的阿宝确实在徐家受过规矩体统之人。 “都怪徐家,这些时日也不知都教了阿宝什么,让我平白觉得阿宝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与之前并不相同。” “这条路是阿宝的必经之路,若是想留在京中,阿宝自不会在那异族之时那般随心所欲。” 他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宽慰怜月的话。 怜月心中却早已知晓。 可终究还是有些为阿宝而鸣不平。 “话说回来,你最近这几日一直忙得不可开交,可是院中有何事!” 他之前很少见怜月忙碌。 所以也颇为好奇,只是一直都还不曾问过。 “原本也没什么忙的,只是又是一年新的夏日,想着定不能像去年一样惹出祸端,便早早的去准备,还有一事” 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或许是因为你的缘故,听说过几日太子府上桃花便开,太子妃特意邀我过府,说是赏花。” 赏花。 这种的宴会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如此简单。 怕是这背后还有不少说辞。 “你觉得…太子妃想做什么?” 他实在不太了解这位太子妃,毕竟亦是当年皇后亲手所选,但却也并非真正的夫妻情深。 或许也只是选了个家境厚重,能给太子些许庇护帮助的人选而已。 “我也不怎么见过这位太子妃,所以一时也猜不出,不过想想…或许说不定太子妃也只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才会给了我请帖罢了。” 毕竟他们男子在外为政务繁忙,自然后宅女子也要为他们而铺一条关系路。 “虽然太子府不会发生意外,但你到时还是带着锦羽一起去,我也能放心些。” “我带银枝去吧。” 怜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武婢。 “你不喜欢锦羽?我看她…似乎经常被你留在府上,也不跟你一同出门。” 第193章 走着瞧 宋鹤眠也不过是没压制住自己心中的好奇。 实在不是过于管束。 怜月摇了摇头,目光自然也落在了在院中站着的锦羽身上。 “锦羽…更像是那江湖当中的剑客,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不比银枝,灵芝更像是被这世道所屠,最后…所有的一切只为求生。” 这两个武婢,怜月谈不上更喜欢哪一个。 只是知道一个人是心甘情愿为生计而为婢。 而另外一个只是因走投无路无奈之下而选。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他并不关心怜月身侧的人。 自然也看不出那两个人有什么区别。 “人嘛,心里在想什么,那双眼眸之中一定会有体现,绝不可能…一点都发现不得。” 这只要细心观看就好。 “随你,你高兴就好。” —— 太子府的赏花宴是在五日后举行。 怜月知道京城有不少人皆想要看宋侯府的闹剧。 便也提前准备好了参加宴会的一应用品。 甚至就连从头到尾的装饰和衣物。 都是特意请教了宋老夫人,按照了宋家大夫人的品阶悉心制作而成。 绝对毫无一处,能够让人轻易便寻到错处。 直到站在侯府门外。 看着那笑意盈盈拦在马车面前的庄玉妗。 怜月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些事情准备妥当,可偏偏却唯独忘了一事。 庄玉妗身为宋世子的世子妃,不管如何,也会在太子妃的邀请之中。 “我的好妹妹,听说你也受了太子的邀请前去参加宴会,我便特意等在这同你一起走。” “你身子沉重,听前几日府医来回,说有些见血,此刻应该好生在家中休养才是,而不是四处奔波。” 怜月一不想和庄玉妗同车而行。 二不想与庄玉妗装着姐妹情深。 “我知道,可好不容易能得太子妃相邀,我是真想看看那太子府的风景…妹妹,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 庄玉妗那副毫无任何恶意的样子,却实在让人感觉此事更加诡异。 怜月想要拒绝,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可就在此时,原本应该在宋老夫人院中学写字的阿宝却挤了出来。 “姐姐…姨母,祖母说让我陪你一起去。” 阿宝还有些不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因为此时的她,是徐恩延的女儿,更是养在宋家老夫人身旁的孙女。 所以自然应该叫怜月一句姨母。 怜月初听这一句姨母,瞬间觉得自己老上了几岁。 可阿宝却还站在自己身侧。 “也好,那你先上马车吧。” 怜月往后退了两步,让人先将阿宝扶上车。 随后那眼眸中又带着几分为难。 “我这马车也有些小,阿宝…也还是活蹦乱跳的年纪,所以也怕伤着你,不如还是给世子妃再叫一辆马车。” 怜月根本没有给庄玉妗拒绝的机会,连忙朝着不远处的马夫摆了摆手,让人再套一辆马车过来。 随后便快步走上了马车。 看着怜月的马车从自己面前扬长而去。 庄玉妗紧紧的握紧了手。 没关系。 今日,怜月别想好好的从太子府里走出来。 就算真的要不了她的命,也会让怜月彻底成为这京城当中所有贵女的笑柄。 马车远去,怜月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又看向一旁的阿宝。 “凭你那跳脱的心境,就算是受了徐家人的教导,他也绝不会喜欢这种复杂的宴会,之前也从未听闻你…想同我一同,怎么今日又突然之间……” 阿宝知道自己骗不过她。 “我当然是最不喜欢这种…可是我刚刚看到那世子妃好像吩咐了手下人去做什么,似乎想要谋算与你,担心就只好跟着你一起出来了。” 阿宝实在害怕怜月受他人伤害。 所以才直接跟着上了马车。 “我身旁有着丫鬟照顾,更有武婢护着,你怕什么?” 怜月揉了揉阿宝有些松散的头发,只觉得不过是个小孩无理取闹。 “倒是你,今日祖母让你写的字帖你可写完?小心到时候又挨罚。” “我写过了!” 太子府门前。 太子府的管家早早便等候于门前。 挨个查了请柬,请了这些夫人贵女们进去。 朝着时辰差不多,仍旧不曾看见太子妃曾经特意叮嘱过的那家马车。 “这宋侯府的马车还未至吗?太子妃已等候多时。” “小人们实在不曾看见过宋侯府的马车,是不是宋侯府……” 外面的流言蜚语颇盛。 甚至也有人传宋鹤眠连兄弟之谊都不曾顾惜,又怎会太为看重与太子之间的君臣之意。 甚至如今都有些荤话。 说宋鹤眠如今只将太子当作垫脚石。 往后是要自己登于皇位,更是要自己统一天下。 所以这人心自有猜测。 “胡说什么?那位爷和太子是什么关系,府上的人都清楚,你这混小子也要听外头的人随便挑拨?” 管家朝着他膝盖踹了一脚,随后又吩咐。 “派个人去沿路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才耽误了宋侯府的马车,若真出了事,咱们几条命都不够担的。” “是。” 那小厮的话音刚落,便瞧见打远处来了辆马车。 上面正好挂着灯笼,便是宋侯府的标志。 管家连忙又吩咐人快将那梯子架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等待里面的人出来。 可没想到先下来的却是个笑脸盈盈的小孩子。 随后才是那位宋侯府宋家大爷的夫人。 怜月伸手拉住了阿宝蹦蹦跳跳想要往前的身影。 “这是太子府,莫要如此没规矩,此处就是你那位徐爹爹说…若是闯了祸可要杀头的地方。” 阿宝停住脚步,目光落在怜月身上,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阿宝知道,阿宝只跟在姨母的身旁。” 那管家连忙上前脸上带笑的开口。 “想来这位便是宋侯府的大夫人,见过大夫人。” 怜月也是第一次看这样盛大的场景。 从前无论是在庄家还是在宋侯府。 一个卑贱的无名之女,一个下贱的替身,是怎么都绝不可能与这样的宴会搭上边。 所以自然处处都有几分好奇。 “我是。” “太子妃已等候您多时,您快随我来吧。” 第194章 她,真的是他的孩子? 怜月与那位太子妃也算素未蒙面。 实在不知何时与其关系如此良好。 但太子妃毕竟作为东家。 怜月也不好就此负了人热情,便跟着人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不愧是太子府内风光。 倒与宫中如出一辙。 穿过楼阁,在廊下便瞧见了几个妇人与太子妃叙话。 而与此同时,太子妃一眼看见怜月身影。 只见其与身旁人说了两句告别之言,便朝着怜月走了过来。 “路上可是有何不太平之事?竟让你迟到了这么久?” 太子妃言语之间不见任何不快,反而就如闺中朋友之间的叙话。 怜月却仍旧不敢松快半分。 谁知面前之辈究竟是不是笑面虎。 能在东宫太子妃之位上做得如此良久的人。 除去家族背后的倚仗,自然自己也颇有手段。 怜月可丝毫不敢赌。 “太子妃见谅,是家中琐事良多,才有些脱不开身。” 太子妃并没纠结,反而是伸出手拉过了怜月的手。 目光自也落在了怜月身旁的那位女儿家身上。 “这是谁家的孩子?我依稀记得宋大哥与你似乎好像并无子嗣?” 尤其是眼下这孩子的模样,却实在也不像他们夫妇。 不过倒也十分可爱。 “是徐家千金,与母亲一见如故,便被送到了府上学习而已。” “徐家千金?” 怜月回答的声音并不响亮。 可却也不知为何竟落了那一旁,原本还谈笑嘻嘻的千金耳朵里。 很快那人群之中便走出了一女子。 虽能看得出其年纪已经不小,但也算风韵犹存。 “本公主倒想瞧瞧她,徐家上下不知哪个儿子成婚,竟还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那人穿过人群之时,无人敢抬头。 怜月也被那一袭红衣迷了双眼。 是宫中娘娘还是……公主。 太子妃或是早已知晓这位公主与怜月二人之间关系并不良善。 那人还不走到眼前之时,便以自己的身躯隔开了几人。 “魅烟公主,稚子无辜,更何况旧事早已消散,可千万不要让自己心中的执念成为指向他人的刀。” “本宫还什么都没说呢。” 那位公主深沉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阿宝与徐家人长得实在不像。 甚至眉眼之处还有几分外族风景。 所以自然不好糊弄。 果然便瞧着那位公主又再度开口。 “你说她…是徐家千金?这真是可笑,你瞧瞧那孩子的眉眼之中,哪里像是个中原人,反而倒上是个蛮族之辈,你和徐家,还真敢睁眼说瞎话。” 太子妃刚一眼也瞧得出阿宝身上的血脉。 此刻面目之中也带着几分心虚。 “不必纠结那么多…今日是请诸位夫人与小姐一同过来观赏太子府的梅花,就莫要因为一点小事插曲而……” “什么是小事。” 那位公主仍旧喋喋不休,那双眼也死死的落在怜月与阿宝身上。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徐家,是真的要把我这公主当个傻子来蒙骗吗?” 若不是徐恩延那张脸,实在倾国倾城。 引得她这位公主内心动荡不已。 不然又怎会想过用这样的法子。 “公主。” “公主!” 太子妃刚要开口,却听见了怜月的声音。 “公主有此一问,徐家之人不在,那就由臣妇代为解释,徐家当年听闻公主朝上徐家公子,便想将活生生的人变成玩物,拱手相让于公主,可惜徐家公子自有鸿鹄之志,不愿曲之。” 家族心中所想,可却不代表一人心中所念。 “徐家公子便在家中老奴的帮衬之下而远走他乡,多年一直生存于边疆之处才可求生,而阿宝,便是他与那边疆异族之女所生,所以自然眉眼之间更像母亲也不为过。” 怜月的解释中规中矩。 就算是想要挑错,也挑不出什么太多的问题。 那位公主仍旧有几分不甘心。 毕竟这些年身旁也再无其他男子。 她一直都在等徐恩延。 可等来的却是他早就已经与他人成婚,甚至孕有一女,更是回京之后已对外宣称此生再不愿娶他人为妻。 浑然当她这位公主成了个笑话。 “魅烟公主,如今竟然已经得解释,那便不要继续喋喋不休,让本宫难堪如何?” 太子的太子妃面上已然落了几分不悦。 这远处几位夫人与小姐也一直瞧着此地。 公主如此喋喋不休,更是抓住这一点而不肯放。 难免会让那几位夫人心中议论纷纷。 这好好的赏花宴,怕是又要变成那让人心烦的地。 “罢了,总归到头来,不过都是本宫独守空房,也不过都是本宫多年期待落了空罢了。” 那位公主转身,拿过了一旁的酒瓶,便朝着远处的花丛而去。 怜月倒颇有几分担心,还想着是否应该寻个人跟上去。 可却听见一旁的太子妃习以为常的开口。 “刚刚吓到你了!魅烟…那时年少,只觉得自己心爱之物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才会以公主之名压迫徐家,后来得知他逃窜多日,也心生担忧。” 太子妃叹了口气,随后又再度开口解释道。 “她…这些年也郁郁寡欢,再无其他男子,能够寻到她心头,如今千等万等,好不容易将人等来,却不曾想她已有家室,更有子。” 这种爱而不得。 最后却得知他已成婚。 这样的伤害不亚于在他身上划上数刀。 “若真如太子妃所说,公主是一心欢喜,为何不好好与徐家之人说了,说不定他当日便不会……” 若真的是心生爱慕,有讨好之意。 为何不率先将心中所想告知于他, 或许他们二人之间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如此悲痛。 “身份之别吧!” 堂堂公主怎会有脸面像一个臣子而开口求爱。 怜月注意到刚刚那位公主走时又拿了瓶酒壶。 “我瞧着公主离去时拿了酒,就这样让其一个人独自不会有事吗?” 怜月尤为担心,更怕此事会再度牵连无辜的阿宝。 “无妨,她…素来喜欢饮酒,更何况这是在太子府,又能够出什么事?我们玩我们的,不必理会!” 第195章 多长点心 怜月的目光仍旧有几分落在那处。 可太子妃却伸出手将人拽到了人群当中。 尤其是那几位妇人素来与太子妃交好。 虽然曾经听说过怜月难不可言明的些许旧事。 可今日态度之上,却仍旧无半分逾越。 反而还真像是认识许久的姐妹一般温和有理。 庄玉妗姗姗来迟,却见太子妃门口只剩下一个孤孤零零的小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将手中的请柬放在了那小童的面前。 小童满不在乎的看了看那上面的名字,便开口说道。 “进了门往左手边走,绕过楼厅,便可瞧见太子妃等人。” 而后又扭过头去。 一副根本不愿意引路的模样。 “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我们家小姐可是世子妃,你竟然不起身带路……” 嬷嬷有些忍不住的开口质问。 可却被庄玉妗拦住了话头。 “劳烦这位小哥了。” 庄玉妗不想在这耽误太多时间。 便知节走进了东宫。 “小姐,你怎么能够纵容这么一个小小的低贱仆人,就这样踩在了你头上,偌大的一个东宫,怎么能够连一个引路之人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这太子妃便是轻贱她。 所以才让整个东宫的下人都不太在乎。 “我这样子的人,我这个身份,庄家如今的样子,有什么资格受人尊重?” 庄玉妗早已习惯这些人捧高拜低。 所以自然毫不在乎。 按照那小童所说,穿过了楼阁,便瞧见了,那如今已经化作了几群说说笑笑的夫人小姐。 庄玉妗虽然心中实在难堪。 但却也知道今日这宴会是最好的设计之处。 便也顶着自己心中的那份酸涩走了过去。 太子妃原本与身旁之人说笑有加,更是将怜月介绍给他们。 可打远处,并瞧见了庄玉妗踱步而来。 “宋侯府世子妃见过太子妃。” 太子妃挪了挪身子,目光落在那世子妃的身上。 “打远处便觉得眼熟,原来是世子妃,不过……” 太子妃的目光直接落在了女子的腹部上。 “听说世子与世子妃多年婚事,如今好不容易身怀有孕,世子格外重重,今日出门,怎么就让一个老朽跟你,这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又该如何给世子交代?” 太子妃说着便又站起了身,随后朝着远处的下人吩咐道。 “还不赶紧帮世子妃搬个椅子过来,让世子妃好好休息,莫要累到了腹中子嗣。” “是。” 庄玉妗刚想解释自己的身子并无如此娇贵。 更实在不需要这副模样。 可瞧见那太子妃眼眸之中的冷酷,便已然知晓其心意。 椅子很快便被搬了过来,可那下人却放在了廊下。 于此处倒是远了不少。 太子妃看着那椅子又开口解释道。 “世子妃如今是孕体,自然不能像我们一样皮糙肉厚,这再过些时辰,太阳洒下来实在是对身子不适,本宫特意让人将椅子安排在了廊下,刚好最适合世子妃。” 身旁的几位夫人与小姐也应和着太子妃的话。 更是恭喜着庄玉妗身怀有孕,多年终有结果的好事。 可是谁都不曾真正的说到了心中。 看着面前几个妇人小姐的虚伪。 庄玉妗心中就算再有不适,却也不敢有半分表达。 只是先谢过了太子妃的好意后,朝着远处那孤零零的椅子走了过去。 不过是个小插曲。 太子妃很快便忘于脑后,又与怜月和身旁的夫人说话。 等几个夫人都去看花,太子妃又拉过怜月。 “你这个娘家姐姐,今天怕是不消停。” 怜月不知为何太子妃会如此言之。 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可太子妃只当做怜月性情本善,面对他人刁难,也不过愣神于此。 “本宫原本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这请柬,这场宴会原本就是想着让你认识认识这京中贵女,本宫送来听太子说你与自家姐妹不熟,所以实在不想请了她来。” 太子妃除了那几个宫中宴会必请的皇家子嗣。 比如说无法避免的魅烟公主。 这场宴会之上选的人,可都不曾与怜月有过旧怨。 甚至根本就从不相识。 可谁知……庄玉妗自己有自己的手段。 让人求到了自己身旁的好友身上。 太子妃不好否了他人颜面。 便最终也松了口,给了请柬。 “太子妃在担心什么?臣妇知道,可是姐姐说不定…就是想借这场宴会出来散散心罢了。” 如今庄玉妗实在不曾做出什么过分之事。 若是此时必先行做了决定,让人有了罪名,难免有些不好交代。 眼下,怜月也不好率先为难。 “你真是个心善的苦瓜,怪不得这京中有那么多人都算计着你。” 又有那么多人想要毁了她。 怜月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并没再回复太子妃的这句似是吐槽般的挖苦。 院中的桃花开得正盛。 怜月也曾在院中走了几步。 这东宫的桃花与别处大有不同。 听闻是太子妃曾经格外喜欢。 而太子为博美人一笑,才吩咐人在各处寻了不少珍贵种类,又便寻天下花匠,最终才成了今日眼前这番美景。 置身于此,似乎真化作了那桃花仙子般。 浑身上下皆是桃花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翠柳一直跟在怜月身侧。 而银枝也在不远处站着,目光犀利,一直落在来往的人群当中。 “我从前见识不多,也不怎么与这京中贵人往来,素来…还不知这讲话也是个力气活。” 怜月坐在椅子上,半副身子压在一旁的石桌上,借着力气休息。 “我瞧着那几位夫人,看似因为太子妃的颜面而不与夫人计较,可是实则句句都是对夫人的试探,夫人今日可是累着了?” 怜月点了点头,与那些夫人们游说,确实实在有些疲惫。 但却也因为今日之事认识了不少人,往后也有了能够说话的人物。 “庄玉妗呢?我好似许久不曾见到她?” 说到这个怜月突然想起被众人孤立了的庄玉妗,似乎已经许久不见踪迹。 心中难免会有几分担心。 又怕庄玉妗真在东宫出事。 又怕庄玉妗真的将今日的赏花宴捣毁。 第196章 危机重重 怜月的询问,也惊醒了眼前之人。 翠柳左右摇头望着,却也不曾瞧见那人踪迹。 甚至原本搬过去的椅子,就那孤零零的处于那处。 一时之间翠柳也有几分担心。 “世子妃身旁只有一个老朽,若出了事,怕是世子又要怪罪您了。” 翠柳都不用过脑子便能想得出来宋无忧会说怜月什么。 若还有庄玉妗的添油加醋。 那回去之后怜月要受的罪过便多之又多。 “太子妃呢?” 怜月站起身朝着那逃离深处望了望,却也不曾瞧见几人踪迹。 “太子妃刚刚与几位夫人一起去了那桃林深处,夫人要过去吗?” 银枝听见了动静,随后走了过来。 怜月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心,随即便点了点头。 沿着桃林的走势,一直走到了桃林深处,却仍旧不见太子妃与其他人。 银枝一直警惕的看着周围。 生怕会有意外发生。 就连素来都看似胆小懦弱的翠柳,也几乎用自己的身子保护着怜月。 几乎他们二人将怜月夹在了中间。 桃林最深处。 能看得出刚刚确实有人在此处说话。 然而此刻人影却早已消散不见。 “看来太子妃他们确实曾经在此处待过,但想来应该是觉得时辰不早,已经出去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再说。” 银枝怕有变故,更怕会掉入他人陷阱。 怜月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看了看地上那些痕迹。 却突然朝着翠柳摇了摇头。 三人之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怜月紧身的目光看着周围的那桃花枝桠。 可那些枝桠实在太过瘦小,是绝对不可能承担得起一个成人的重量。 可这地上的花朵,根本不像是太子妃等妇人行走而留下的痕迹。 反而是…… 怜月伸手将银枝抓到了自己的身旁。 “你身形最方便,现在…听我说,等下你先离开,确定一下太子妃是否已经回到竹林之外,与太子妃说恐有意外,请太子妃早做打算。” “夫人,主上说过了,让奴婢绝不可离开您半步。” 怜月抓住了银枝的手。 “别废话,你难不成想让我们三个全都死在这吗?” 怜月虽不知那暗处的毒蛇躲在何处? 可却也知今日怕是自己确实要受他人陷害。 “可是…” 怜月现在顾不住其他,再度伸出手抓住了女人的衣袖。 “银枝。” 这声音几乎惊扰到了那桃林枝桠上休息的鸟儿。 “我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实在是走不动,你去…帮我寻一寻人,找一顶矮轿,让人把我抬出去。” “你放心…此处有翠柳陪我,绝对不会有事,你快去快回,莫要耽误了太多时辰,让太子妃担忧。” “是。” 最终银枝还是没有拗过怜月,随后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怜月稳定住了心神,坐在了那竹林深处的亭子下。 周围的风微微吹着叶子。 那细微的响动,让怜月也十分的紧张。 可怜月却必须要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至少不能让人轻易拿捏了自己的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而重新回到院中的太子妃不曾瞧见怜月,心中也有几分担忧。 更是早早命人,四处寻找。 刚好遇见了银枝,银枝被人送到了她身前,将此事告知于太子妃。 “你说你家夫人现在有危险?” 太子妃被吓得都站起身来。 那周围的几个妇人也从未见过太子妃如此失态的模样。 看来这位宋侯府的大夫人,还真的会玩弄人心。 “赶紧派人,就算是将桃林毁的干干净净,也一定要找到那位宋夫人。” “是。” 可银枝却拦住了那人的去处。 “太子妃,如今敌人在岸,我们在明,我们根本不知那些歹人身在何处,若是突然率先为难,怕是会有意外发生,不如世子妃…先派几个人,如我家夫人所说的一样,先行将我家夫人接出来才是。” 太子妃有些凌乱,所以才拿不定主意。 如今听见了眼前之人的话,连忙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现在最要紧的是保证你家夫人的安全,管家,快去做。” “是。” 管家说着便夺门而出,随后立马安排人去处理此事。 银枝也有些不放心的跟着他们离去。 院中有几个夫人为太子妃而鸣不平。 “您是太子妃,这宋夫人就算是在东宫出了事,那位宋大爷难不成还会为难太子妃?太子妃如此讨好一个臣下之妇,外面有些丢了太子妃的颜面。” “是啊,瞧瞧这从早晨到现在,太子妃如何对待那位大夫人我们心知肚明,不知道的还以为……” 太子妃看着那几个妇人为自己鸣不平的脸。 却实在有些无奈。 “几位,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实在不可信不说,换句话说…那宋大爷这些年来一直处于病中,何必身子刚好,便涉及于朝政,又何必要与自家兄弟作对?” 太子妃的目光扫过身旁的几位妇人。 看着那几人的面色都有些沉思。 “还不是顾念着太子与他旧时的情分,他们曾经一直都在先皇后膝下长大,所以才会有这番…太子如今更是用人之机,他不顾自身安危,更不负名位,只为太子作事,可本宫的一次宴会,却让其夫人身陷囹圄,那……” 不管是因为何事。 不管这背后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切真相。 怜月若真的在此中出事。 那便是太子妃的失职。 便是东宫的不对。 “可就算如此,他毕竟是臣,为太子做事本来就理所应当,太子妃如此想,未免有些太过……” 众人还是觉得此事并非是如此议论。 更觉得身为太子妃,如此过于关乎一个臣下的妻子,未免还是丢了颜面。 “本宫如今不在乎那些,太子只要能够一直稳坐东宫,才会有我这个太子妃,所以…只要是能帮助太子的事,哪怕就让我这个太子妃跪地服侍,我也心甘情愿。” 太子妃说完又让人去请了太医。 生怕怜月在那桃林之中真出了什么事。 到时候再耽误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第197章 大事不妙 身旁的少女浑身颤抖。 那双眼睛却又死死的盯着来路。 怜月看着如今这副模样的翠柳,随后也将人搂进了自己怀中。 “别担心,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周围一直都没有太过明显的脚步声出现。 怜月如今已然在猜测自己刚刚的算计是否只是因为过于空旷所以才会…… 可这地面上的脚印不会为假。 或许说不定那些人只是隐藏了起来,并没有离开。 “这可怎么办?若是他们在银枝姐姐还不曾带来救兵之前动手,到时候翠柳和夫人都得死在这。” 翠柳不想死。 这天地广阔,翠柳还不曾真正见识。 怜月拍了拍翠柳的肩膀,“说了我们不会死在这儿的。” 周围的风沙越起越重,甚至声音大的也有些让人害怕。 天空之中的太阳似乎已经被人掩盖。 此处也阴沉的可怕。 怜月目光也十分谨慎的看着远方。 心中默默数着时辰。 终于……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怜月握紧了拳头。 身上并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东西。 若真有人冲上来,那就只能靠着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与之抗争。 “夫人…夫人,我们来接你了。” 好在远处传来的是银枝的声音,而并非是那些歹人。 怜月悬着的心终将落下。 翠柳也恢复了平静。 可那颤抖而又无法直立的双腿,却又出卖着刚刚那人的心中是有多么的忐忑不安。 银枝伸手将怜月扶上了软轿,而怜月让出了一半的地方,让翠柳也一起上来。 等回到院中。 太子妃率先迎了上来。 在确定怜月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后,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真是吓死本宫了,若真出了事,本宫如何向大爷交代。” 太子妃的目光一直落在怜月身上。 怜月变也压低了声音,与太子妃说了自己刚才的发现,想着是否应该让太子妃派人再好生调查一番。 “今日是我疏忽,原本想着东宫巡查一向紧密,绝对不会有外人混入,既然你已问了,本宫这就让人去查。” 太子妃说着便又派人出去去查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怜月被太子妃安置在一旁,又让人烹了热茶前来。 可怜月心中却一直难以平静。 那竹林之中绝对不可能…… 可是…… 而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了骚动,随后便闯进来了一个小厮。 “回禀太子妃,出事了!” 太子妃紧皱的眉头,目光朝着门外。 “怎么回事?” 随即便看着外头的人抬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不知何时离开的庄玉妗。 而另外一个则是拿着酒离去的魅烟公主。 二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口。 尤其是公主。 那一身精美的罗裙,如今被撕扯的厉害。 周围的夫人都有些不忍。 此时也无法确定公主与庄玉妗是否受到了什么侵害。 “别的先别说,正好本宫已经请了太医,先让太医诊断一下,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说着便将人送进了里间。 而这说话之间。 太子同宋鹤眠也从外面匆匆忙忙归家。 太子妃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不知该如何向太子解释今日东宫所发生的一切。 而宋鹤眠则是直勾勾的走到怜月身侧,将人搂进怀中。 “没事吧?” 他从未想过,不过是放着怜月去同太子妃来赏一赏桃花,却差一点出了事。 怜月摇了摇头,伸出手拽住了他的大手,可却在他耳边说。 “我没出事,但是魅烟公主和……庄玉妗都受了伤,太医还在里面诊断。” 宋鹤眠点了点头,又替她拿过了一旁的热茶放在手上。 “此事交由我处理,你好生休息。” 说着她便转身要走,却被怜月拽住了衣袖。 “那个…此事应与太子妃无关,你能不能像太子求个情,别责怪太子妃?” 事出有因。 更何况太子妃也不是七头六臂,自然有事办得不得太过周全。 他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下来。 太医很快便从室内离开,看着突然出现的太子立马向其请来。 太子也顾不得这些虚礼,便开口问道。 “不必在乎这些本宫,请问你公主与宋世子妃如何?” “公主身上只是有几道外伤,但却不足为奇,至于宋世子妃……怕是腹中胎儿无缘,臣已经尽力。” “她孩子没了?” 怜月惊呼出声,倒也吸引了院中的几人目光。 那太医点了点头。 “你是说…庄玉妗原本是有孕在身?” 他们所有人所猜测的都是庄玉妗与宋无忧不过是在演戏。 这腹中胎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如今眼下,又被说这孩子没了。 那太医虽然有些茫然,但却开口说道。 “下官虽不知世子妃原本的脉象,可刚刚把脉,能看得出是子嗣刚没不久…而且世子妃下体有血,一看便是流产之兆……” 流产。 怜月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而他也感知到了怜月心中在想什么,又走到了其身旁。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还有太子。” 怜月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身侧之人。 “可能查得出,这孩子是因何而没?” 总不能是…… “是被利器击打。” 什么? 太子妃脸色也变得煞白无比,瞬间跪倒在地。 “太子,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妾…臣妾害怕宋世子妃出事,还特意让人搬了椅子在廊下,臣妾也不知道宋世子妃什么时候离开的……” 可一切的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比。 没人知道庄玉妗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死于谁。 可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个孩子…是死在了东宫。 这后面还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语。 说不定还会有人传闻说太子为了宋鹤眠,不惜构陷宋世子家中子嗣。 “听着。” 怜月突然开口,随后走到了那太子妃的眼前。 “今日,我与庄玉妗一同登府做客,庄玉妗在此期间,不止一次出言不逊,试图想要激怒于我,甚至众目睽睽之下,将新年旧事我委身于世子身下之事脱口而出,我心生妒忌,从而动手。” 第198章 谁都不无辜 这是众人都不曾想到的解决法子。 此话一说出口。 房中的十几双眼睛都落在了怜月的身上。 “你胡说些什么?” 宋鹤眠走到怜月面前,想要截下所有人的目光。 却只见怜月越发坚定。 “只是一切皆源于我,亦是我同世子妃之间的仇怨,与太子,与东宫,与太子妃毫无关系。” 他双目隐忍,我却仍旧不想让这些罪名跌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怜月向他投出几分安慰的神色。 “不行,此事若如此解决,先不说此后这京中诸人该如何看待宋侯府,你自己的名声便…” 太子妃有些愧疚不已。 若是今日并无这场桃花宴,那便一切什么都不会发生。 自然无论是只是因庄玉妗而生,还是因怜月而生,都毫不重要。 “是,此事竟然发生在太子府,那么便是本宫管辖不严之故,是本宫承担的……” 太子也不欲将这罪名落在一女子之身。 “太子。” 怜月此时冷静的可怕。 不管庄玉妗腹中子嗣,其生父究竟是谁? 如今皆挂在宋侯府门下。 若是这孩子为假,倒还有颠倒之缘。 如今这孩子为真,甚至死于太子府内,那便是众臣子讨伐的最优点。 “太子一步步走到今日这步应该也受尽不少委屈,难不成真想功亏一篑吗?”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本宫自然会给这天下一个交代。” 对于太子而言。 人命并不贵于天。 所以总有办法。 “前几日,印子钱一事,太子定远侯与眠郎是死咬着宋世子不放,世间也有人有所分解。” 甚至有人说,不过是太子偏帮宋鹤眠,想将宋世子从世子的位置上拽下来而已。 若今日世子妃在太子府出事,也落在有心之人的手上。 那这些事情,更加棘手难办。 “如今世子妃在东宫出事,不管是否是太子有意,只要外界的人觉得太子有意,那太子这些年来的贤明岂不是要消散的干净。” 怜月所说的话虽然句句在理。 可即使这样,面前之人仍旧不愿就此牺牲怜月。 可怜月却毫不畏惧。 “我同你有过生死之约,曾见过这天下崩溃之势,早就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只为求生,而需要牺牲自己的女孩了。” 怜月那坚韧的目光,终究让宋鹤眠败下阵来。 “好。” —— 厢房中。 庄玉妗悠然转醒,感觉到了腹部的疼痛,一睁开眼,便瞧见了坐在床边的庄夫人。 “娘,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见了女儿的声音,庄夫人又立马扑了过去。 “我的乖女儿,我的乖妗儿,你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庄玉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娘,我为何觉得我的小腹如此之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生生拉扯,我…” 庄夫人眼中含着泪,脸上的泪痕也不曾擦尽。 “我的…乖孩子,你如今年纪还小,以后还会有着缘分的,千万不要因为这一次,而过于伤心。” 庄玉妗虽然还有些迷茫,可听着自己母亲的话。 又下意识的问道,“娘…我的孩子…它没了?” 庄夫人掩下的眼眸,并不做回应。 可庄玉妗却瞬间明白了这其中。 怎么会这样? 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明明…明明这一切的算计都是为了那怜月。 可是为什么最后受到伤害的是她,是她腹中的子嗣。 “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声嘶力竭,却终究换不回腹中那条鲜活的性命。 与此同时,怜月等人也知晓了庄玉妗清醒的事情,便连忙来到了厢房。 庄玉妗在看见怜月的第一眼,哭声便更加刺耳。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夺走我的一切!夺走我的丈夫,我的父母,我的名声,如今还要夺走我腹中的孩子!” 她一双眼满是怨恨的盯着怜月。 似乎今日走到这一步,全都是怜月的缘故。 怜月退而求其次,愿意将所有罪名全都以一己之力对抗。 不过是不想让太子与宋鹤眠背下这场罪名。 而眼前之人如此质问。 却让怜月那心中所剩无几的怨恨也迸发出来。 “你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怜月走上前去,伸手推开了要上来阻挡的庄夫人。 再次想要扑上来的庄夫人却也被人控制起来。 她走到了床边,四目相对,没一个人的眼眸中无任何恨意。 “那我倒想问问,是谁让我母亲成为了庄老爷的手上玩物,又是谁藐视人命,杀人为乐,又是谁从小把我当做妓女培养,长大后更是让我做了长姐替身?如果没有你这一家人……” 怜月恨得牙痒痒。 此时也只想把话说清楚。 “如果没有你们这一家人,我受的那些苦楚…又怎么会存在?” 明明那对夫妻如此良善。 在这世道求生也不过只凭自己的一双手。 从未想过任何捷径。 “我的母亲,那个男人,还有我的哥哥,姐姐,他们从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从未想过攀权夺势,可为何最后只能被你踩在脚下,成为那花田中的肥料。” 怜月不懂。 从来都不懂。 为何人生来便分三六九等。 有人费尽全身力气,只能求生。 而有人却杀人为乐。 “我…” 怜月的目光沿着女子的身体一路往下,直到落在那,如今早已干枯平坦的小腹。 “你此生作恶多端,更是渐渐害了多少人,你凭什么能逍遥自在,再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自己心里清楚!” 怜月的手也空放在庄玉妗的小腹上。 却让身下的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寒冷。 那眼角,那语气,可根本就不像是从前那个可以随便欺压的女儿。 “够了!” 庄夫人有些急迫,“那些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与妗儿无关,你若是想要为那贱人复仇,你便朝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妗儿。” 她实在心疼,也不想让眼前一切皆成空谈。 “我…是我错了。” 她看着眼前人,最终无力的跪倒在地,这一室的繁华,却更显得眼前人的孤僻。 “都是我的错。” 第199章 一语概括的真相 身体彻底失去了力气,可身后却第一次有人能够抵着她。 怜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早就已经习惯这条路独自前行,并无他人所依。 至今日他就这样直接站在了自己身后。 “虽说如今问这个问题不妥,但我还是想问一句。” 他毫无歉意,甚至似乎觉得这不过是最正常的质问。 “敢问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弟妹与公主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 宋鹤眠的单枪直入,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面前的人也有些哑口无言,一时间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分辨。 室内只能依稀听见庄夫人的几声哭泣。 而太子的目光也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这毕竟是在东宫出的意外,本宫若想解决,也得知道这其中缘故,还请世子妃知无不言。” 庄玉妗脸上瞬间闪过些许慌乱,随后便也有些磕磕绊绊。 “我…记得不太清,只记得那树林深处…似乎好像有贼人,我害怕,便往出逃,想着回到人群中就无事了。” 庄玉妗的那双眼生的极其优美。 如今伴着几丝迷茫,还真让人从内心里感觉到慌乱。 “我一直跑,一直大喊,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就只好加快早上的步伐,然后就遇见了公主…然后就……” 庄玉妗又摇了摇头。 “然后我就不太记得,不知…最后,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事情被庄玉妗说的毫无任何技术含量。 可是若真有大喊大叫,这院中那么多奴仆,绝对不可能一个都听不见。 更何况那时怜月也身处于桃林之中。 一看便是庄玉妗情急之下随便编出来的谎话。 场的几人也都看得出庄玉妗的假。 但没有一人开口。 “既然如此,那本宫一定会好好调查,最后一定会给你一个好交代。” “嗯。” 当天夜里。 宋无忧从外赶了回来。 看着被人从太子府送回来的那满脸煞白的女子。 没有半分疼惜,反而是在床前质问。 “你真的怀有身孕?你说…你跟府上哪个下人爬上的床?本世子可有许多时日不曾与你亲近过了。” 他看着她,似乎想要一个结果。 可眼前的女人却犹如破败的娃娃般,浑身上下毫无生机。 “本世子在问你话。” 他说着,便要上手,却被身旁的嬷嬷拦了下来。 “世子,小姐刚没了孩子,身体羸弱,心情更是不佳,实在是…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去纠结那些过去之事。” “不要纠结过去之事!” 他一脚将身旁的嬷嬷踹倒在地。 “老子被人戴了绿帽子,被别人睡了自己的女人,结果你告诉老子,让老子息事宁人。” 他怒瞪着眼前之人,觉得今日一切,是因眼前之人。 “世子,小姐对你一片赤诚之心,为何从始至终都换不回您半分疼惜,这孩子真的是你的。” “是我的?”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何时碰过庄玉妗。 所以自然先入为主的觉得庄玉妗附中子嗣与自己无关。 偏偏眼前这人,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却实在让他眼前有些慌乱。 “不久前,世子在外面喝的烂醉,回来后便…” 他突然想到那一日。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只是当时醒来确实在庄玉妗屋子里。 和庄玉妗并未说过他们之间…… 他自然也从未在乎过庄玉妗中是否真的会有自己的子嗣。 而此刻才终于反应过来,没有人骗他。 庄玉妗腹中子嗣确实与他有关。 甚至那就是他们二人的结晶。 “你腹中…真的是本世子的孩子。” 看着他脸上那有些奇怪的神色。 庄玉妗却突然笑出了声。 “是啊,我腹中所怀子嗣,确实是你的,只可惜你从前从来都不肯相信,如今孩子没了,你相信与不相信都无所谓了。” 孩子都已经没了。 那此后的一切都毫不重要。 “你之前为何不与我说清楚,若是早早的便告诉我,这孩子是我的,我便不会……” 一切都已然发生,就算再多的后悔,也终究换不回这孩子的重新来过。 “收起你那副让人觉得恶心的嘴脸吧,你若真的…觉得亏欠于孩子,亏欠我,就帮我杀了怜月。” 庄玉妗此刻杀心越发的茂盛。 甚至根本就不想再让怜月活在这世间片刻。 听到这二字,他却有一时迟疑。 “你自己的孩子没了,固然会伤心,可是…这件事情与她…又没有什么过多的联系,你莫要因为一时……” “什么一时。” 庄玉妗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双通红的眼睛。 “那孩子就因为怜月才没的,我告诉你,你要真是有愧疚之心,就杀了她,为我们的孩子而报仇。” 庄玉妗死死的拽着他的脖颈,似乎想让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 宴会之事过去良久。 可此事却一直无人问津。 甚至宋无忧也不曾因此事而有半分为难。 可就是太平静,怜月的心中却越发起了疑心。 是日。 怜月伸手拦住了要离去的男子身影。 “最近京城之中可有什么…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宋鹤眠点了点头,随后又将怜月引到了一旁坐下。 “我知你心中在担心什么,那件事过去良久,也不曾有人发作,将来他们夫妇二人也知道自己并无道理。” 真调查起来。 说不定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还有的是分说。 “话虽如此,可是我悬着的心终将不曾落下,我还是觉得这背后或许有许多我们不曾…你和太子可千万要留意。” 宋鹤眠见怜月如此担忧,终究还是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如此,耗费你心神让你担忧,那我定会仔仔细细的好生查验,绝不给他任何害我的机会。” 见宋鹤眠真将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怜月才放下心来。 东宫。 太子妃也担心良久,可瞧着如今已过去几日,却仍旧毫无风云。 可她,却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太子。 “娘娘,此事也怪不得您,更何况太子也不曾怪罪,您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实在是把太子往外推。” 第200章 因祸得福 事已至此。 太子妃除了罚抄自己经文,其他也并不能做什么。 “本宫只是在痛恨自己。” 太子妃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落在廊下,也显得有几分孤寂。 “你可瞧见那日宋夫人冲出来说那些话时的模样。” “太子妃…” “本宫还真是羡慕她。” 一想到那日光景,太子妃便忍不住心中艳羡。 “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 太子妃没有让身旁的嬷嬷开口,反而是自顾自的将心里话说出来。 “我自诩出生于名门,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所以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得跟从规矩而来。” 尤其是坐在了太子妃的位置上。 就算心中有所偏颇,却也不敢过于言明,更怕事情最后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她也是人,也有属于人的贪念。 “本宫羡慕她,为了维护自己的丈夫,哪怕将所有罪责全都揽在身上,也毫不惧怕,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会拼尽全力救她。” 至少会保她性命无忧。 “此事就算落在太子妃头上,太子也会尽力替太子妃周旋,绝不可能置太子妃于不顾。” “本宫知道。” 在这东宫也熬了几年。 身侧之人究竟是否有心,太子妃怎会不知。 “太子妃如今又在忧虑什么……” 身旁的嬷嬷一时不知太子妃到底在艳羡什么? 太子也会维护她的。 “我在忧虑…不,我在自愧,我自愧不如她,更愧疚于为何我不能做出与众目睽睽之下站出来,用自己的弱小身躯为太子挡下风云。” 她恨自私的自己。 更恨那个懦弱的自己。 “从小到大,父亲教我,要成为名门望女,要不能有半分疏漏,入了东宫,嬷嬷教我,要成为滴水不漏的太子妃,要成母仪天下的皇后,却无一人告诉过我…太子也需我庇护。” 她所艳羡的并非是他人的夫妻和睦。 是那种愿意拼尽全力为对方担责的勇气。 可是这份勇气,她没有。 “太子又不曾因此而怪罪过你,您又何必……” 嬷嬷跪倒在地,也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来宽慰女子心中。 就是因为太子毫无怪罪,太子妃才更觉得愧疚难耐。 “本宫还以为…太子妃是因什么而自困,原是因为此事。” 门外的男子走了进来,那双眼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太子怎么来了,外头的人怎么也不通禀一声。” “是本宫不曾让他们开口。” 太子说着便坐了下来,看着眼前之人,咳了几声,还开口道。 “你是太子妃,你与普通女子不同,所以自然普通女子做作之事,你做不到,并不是…” “我与普通女子不同,不同在何处呢?” 太子妃扬眉,首次如此直视太子。 “殿下,如果是你,你更喜欢如今这个被所有人用精美的物件所装饰的太子妃,还是那个可以站在你身前,根本不顾惜自己名誉,愿意护你的夫人呢?” 太子妃的话,却让太子心中也有几分波澜。 谁会不喜欢一个无条件站在自己面前,拼尽全力想要护住他的她。 他叹了口气,却也给了最终答案。 “本宫…会选择后者。” 太子妃扯出了一抹难堪的笑。 —— 原以为这件闹剧终究会以沉默的方式而结束。 却没想到却迸发出了更大的灾难。 议政厅内。 “太子殿下,如今这京城的小儿…口口传唱如此之言,实在格外荒唐,还请太子殿下早做谋算。” 太子看着眼前那张字条。 上面虽然区区不过八句,二十四字,可其中的内容却极为复杂。 字字句句,意在太子以及身旁之人。 “我看这些荒唐之言,他就是那些心虚之人弄出来的玩笑,不然…但凡对自己有所认知,怎么会害怕…这种东西。” 这话说的也并无不对。 可却有人说是丞相独断。 “丞相,谁不知你女儿与那定远侯,如今已经快要拜了天地,只待吉日,如今你说的话,我们还能信吗?” “可不是…” 你一言我一语。 大家到意在指控丞相如今是全然为了家中女儿幸福,而宁愿闭了双眼说瞎话。 “你们…” 丞相心中虽有怒气,可却在此时,实在不知该如何发作。 一来是不想让他们继续拿着自己的把柄。 二来也是不想让自己的每次开口都会被受人诟病。 “这些荒唐之言,没想到诸位读了圣贤书也会相信。” 太子将那一纸白纸扔在了桌上。。 “这种荒唐之言,意在离心我与定远侯和宋家大爷,不过正是因此…本宫才突然想起,那位宋家大爷为本宫颠簸已久,却始终都不曾在朝中有过身份。” 原是一开始宋鹤眠便同他提过不愿入朝为官之事。 所以他也一直都并未强迫。 甚至只是给了他些许办事所能依托的特殊。 实则也不过是跟在定远侯身旁的一个谋臣。 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 “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便告知诸位,宋侯府的侯爷爵位已空悬多年,本宫今日做主,并将这爵位落于宋家大爷头顶,诸位可有异议?” 侯府的爵位虽然看似空位,却也手握重权。 尤其是曾经的宋侯爷。 曾经可是天子的左膀右臂。 如今太子愿意将这位子让于他,已然说明了些什么? 众人心中就算有所异议,却也不敢再明说一二。 圣旨与午时,便入了宋侯府。 宋无忧原本以为这旨意是来调查宋鹤眠的。 不曾想竟是为宋鹤眠封官进爵。 “你说什么?” 宋无忧怒着双眼,看着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阿余。 “启禀世子,老夫人说了,既然如今太子将爵位传给了大爷,那么自然…之前老夫人放在您这的一些关于侯爷的东西,如今也是时候要拿回去了。” “你放肆,本世子才是未来的侯爷,你们怎敢……” “世子若是不满,那怕是就要在天子眼前说了,但今日老奴受了老夫人之命,必须要把这些东西搬回去。” 说着,她也不管宋无忧究竟愿不愿意,直接摆了摆手,让人将东西拿走。 第201章 又是一好消息 宋无忧站在原地,看着那些人毫不留情的东西搬走。 他几欲开口,这又憋了回去。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些歌谣自是他在民间散布。 原本是想着…能影响到宋鹤眠如今的地位。 最好是…让他彻底没有脸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是现在,不仅他再一次的风光,甚至如今还已然成为了众人眼前的红人。 更是新晋的宋侯爷。 宋鹤眠还在外处事,怜月便接到了由宋老夫人做主从宋无忧手中夺回的那些物件。 又是亲自由阿余来送。 “这才是首日,母亲何必如此着急,将这些物品便从二弟那屋拿来,我还想着等晚些时候我同她一起去和二弟说。” 毕竟也管了这些时日,如今突然被撸了下来。 他自然心中一定会有万般悲痛。 怜月还原本想着要同宋鹤眠一起好好同其说说。 却实在不曾想,宋老夫人却直接定了下来。 “老夫人说了,这位子原本就是大爷的,从前是因为大爷的身体,理财让鸠占鹊巢,如今大爷身体康健,早就应该还回来了。” 怜月素来制裁宋老夫人不愿将这爵位传给宋无忧。 我却实在没想过,宋老夫人一直都是这般抵抗。 “不管如何,总归是要谢过母亲,也谢过嬷嬷,让您特意跑上这一趟。” 嬷嬷面上带笑,随后转身离开。 等晚上宋鹤眠回来时,便瞧着这书房几乎被堆满的东西。 甚至还有大半不曾规整。 “这是?” 他看着有些疲惫,坐在椅子上扭着脖子的怜月。 “你终于回来了。” 怜月似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 “我实在是分不清这些,就交给你自己吧,对了…那还有几箱,是今日下午时徐府让人送来的东西,我怕是什么重要的,就没让人动,你自己看吧。” 这几样东西几乎将书房全都堆满了。 他倒也不急于一时,反而牵着怜月的手先回了二人住处。 “还没恭喜你,终于坐在了宋侯爷的位置上。” “我今日已经在外面听了不少恭贺之言,你不会就连我回家也要同我说这些吧?” 男子看着面前的饭菜,颇有些不悦,“你晚上又没好好的吃东西?” “你不在,如今天色也越发热了些,我便有些没胃口,所以就没吃。” 他不满地夹了几筷子的饭菜放到了她眼前。 “不行,你若是这个时候便吃不下去东西,那…再过些时日怎么办,再说,既然吃不下东西,得请大夫来瞧瞧。” “不用,我就是真的因为天热……” 他却不信,甚至还同她说,“正好明日没什么事,我留在府中,替你请了大夫来瞧,确定了无事再说。” 他还是有些担心怜月,甚至害怕怜月的身子有恙。 怜月拗不过眼前之人,便也只好放手,任由其作。 次日。 怜月才微微转醒,便瞧见守在旁边的翠柳。 “太子找侯爷有些私事,侯爷说他去去就会,让您不必担心。” 怜月点了点头,于是便做起了身。 早膳还没上完,便听见外面吴琛的声音。 “见过夫人,侯爷说了,让属下替夫人请个大夫来。” 若非是吴琛提醒,怜月都依稀忘了昨天夜里之事。 “我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些食欲见减,如今这天气越发热了,自然也没什么胃口,也不必太过…” “侯爷说了,把脉后,一切听从大夫就好。” 吴琛一向死板,从来都不会给人半句解释的机会。 如今亦是如此。 怜月心中虽不满,但却也只好伸出了手。 半晌,那大夫站起身来,“恭贺夫人,恭喜夫人。” 原本是身子有恙,可是这又喜从何来? “我这是…” “不知夫人的信期几何,可以有许久不曾?” 被人问到此中事,怜月才点了点头。 “我之前因幼时身体不适,所以这信息本就不准,我也从未当过一回事…” 再加上四处颠簸,怜月几乎不太记得自己的信期。 “那大概就可以确定了,夫人的脉象犹如游龙戏珠,是典型的孕体质状,又加上夫人信期不来。” 她有孕了? 怜月有些诧异。 自从他们二人之间,不再像从前那般拘谨。 倒也…顺水推舟。 只是也从未想过这么快便有了个孩子。 她…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以接受。 而刚刚从门外回来,便听见他们议论纷纷的宋鹤眠,也愣在了原地。 他这一生曾经连活着都集齐,无法自控。 更别说其他。 如今眼下不仅活了下来,甚至有了自己心爱之人,如今还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他往前走了两步,那双眼落在同样欣喜非常的怜月身上。 “我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怜月点了点头,随即扑向了人怀中。 “我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们有了……” 时光慢慢的见证所有的幸福。 而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因果,也终于成为了闭环。 这是个好消息。 怜月原本还想等着孩子稳定了些再传出去。 却不曾想他去拜见宋老夫人时,却直接说漏了嘴。 “你们有孩子了?” 宋老夫人的声音更为诧异。 甚至之前宋老夫人还想着让他们夫妻二人…… 没想到这不过是几日,竟然有了子嗣。 “是母亲,如今月份还很小,大夫说一定要格外注意,所以儿子想问问母亲,这有何注意之事,请母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老夫人将怜月叫到了前去。 目光在其腹部上打转。 “真的有孩子了?” 怜月点了点头,却又有几分忐忑不安,不知宋老夫人会不会接受自己腹中子嗣。 “好,太好了,真好,宋侯府终于要迎来下一代了。” 与怜月期待不同的是,宋老夫人并没有半分责怪,甚至眼眸之中还带着几分欢喜。 “这女子的身体本就柔弱,怀了子嗣的更为…一定要小心看管,老身这就去找几个资深的乳娘嬷嬷,贴身照顾你。” 宋老夫人说着,又看了看身旁的阿余,“你去,你帮着照顾,老生一定更为放心。” 第202章 仍旧不甘心 嬷嬷虽一时惊喜,但却还有几分担忧。 宋老夫人身旁,原本便只有她一人陪嫁。 若是离去,又有谁能够好生照料宋老夫人。 “可别。”怜月连忙出声拒绝,“嬷嬷自幼便跟随在母亲身旁,是母亲的陪嫁,儿媳怎么能让人照顾儿媳。” 宋老夫人也是一时欢喜过了头。 经过怜月的提醒才知道这有些不合时宜。 可是宋老夫人又…… 看着宋老夫人那欢喜的手足无措的样子,怜月开口提醒道。 “如今孩子月份还小,终究也不曾显怀,儿媳多注意一些就是,至于那些乳娘嬷嬷,母亲也不必急于一时,好生挑选,总能选到母亲欢喜的。” 见怜月也不急迫,宋老夫人才稍安了些心。 “也好,总之这件事情急不得,老身好好为你们多选一选。” 二人从宋老夫人院中回去。 怜月在路上还责怪他。 “我早就同你说过,如今这孩子还没…你莫要与阿娘说,你偏偏…你瞧瞧刚刚让母亲着急的样子。” “这不是一时没忍住。”他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求饶,“下次一定听娘子的,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人嬉笑的身影自然落到了不远处宋无忧的眼中。 宋无忧原本是想避而不见。 可瞧见他们夫妇二人如此和睦的样子,这也心生嫉妒之心。 “大哥,嫂嫂,不知有何欢喜之事,怎么也不同弟弟说上一说?” 他故意走到二人面前,甚至还带着些暧昧的目光看着怜月。 似乎故意想要恶心怜月与宋鹤眠。 而他们夫妇却毫不在意。 宋鹤眠甚至还直接将手揽在女子的腰间,猛地往胸前一带。 “也没什么,不过是你嫂嫂,如今腹中已有我子嗣,我心生欢喜,自然便与母亲说了。” “你怀孕了?” 他那目光狠狠的盯着怜月的肚子。 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剥皮割肚。 “是啊!” 男子的大掌落在女子那平坦的小腹上,也挡住了他那冒犯的目光。 “虽然如今月份还小,一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母亲也说了,会安排好一切,等着到时候手忙脚乱,还有…可不能像弟妹一样,因为一时疏忽,没了子嗣。” 宋无忧之所以一直委身于世子之位。 那是因为其名言不正,名不顺。 再加上并无子嗣。 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又被他亲手折断。 眼下宋鹤眠不仅夺走了他侯爷之位。 甚至又让昔日深爱之人有了自己子嗣。 他们夫妻和睦,却全把他当成了一场笑话。 “我有话要和你说,让他走。” 他盯着怜月,冷漠的声音用来驱逐宋鹤眠。 宋鹤眠只觉得可笑。 也不说如今怜月是名正言顺的宋侯府夫人,是他的妻。 就算是如从前一般,怜月同她也不再似能随意命令之辈。 “我凭什么让他走?宋世子,这天早就已经不是你能握住的。” “我有话要同你说,你要是不想…亲口将那些以惧怕之事讲出来,你就…继续如此荒诞……” 眼前之人的嘲讽。 终究让她心中有几分害怕。 “你先过去,在府上他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这处可不是什么过于冷清的宅院。 就算是怜月独自一人在此也丝毫不曾惧怕。 男子没有拒绝怜月,反而只是转身离去。 “你要同我说什么,你说吧,我听着。” 宋无忧低着头过了半晌才又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你同他……做了那档子事?” “我同他是夫妻,这实在正常。” 宋无忧愣神了半刻,随后又开口说道。 “你可知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他对你…说不定还有所图,就这样随着他…” 他往前走了两步,刚想抓住女子的手,却眼睁睁看着怜月往后退了两步。 “你觉得这世间所有人都想利用我,那你呢?你真的是只是真心对我爱慕,还是…你也想要利用我?” 面前之人的质问。 宋无忧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他从头到尾所爱的不过是怜月在床上的能力。 不过是那张美艳的容颜。 若是能够将一个人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任其拿捏的欢愉。 而并非是真正的男女情爱。 “你看,你自己都分不清与我之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感情,甚至或许与你而言,我不过是个玩物,又何谈情爱。” 怜月很是了解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自然也知道于他而言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才不愿与他过于纠缠。 “宋世子总是这样,从不在意一个人的真心,可又在失去之后想要得到,世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世子…还是莫要做这美梦才好。” 怜月也不想与之纠缠,便索性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有些话原本想着于世子再无关系后,说与不说都毫不影响,可是今日看到世子,我想有些话我还得说清楚。” 怜月坚定的看着他。 “不管从前我是否与世子说过什么情话,可如今我实在对世子提不起任何兴趣,我如今已是侯府夫人,更是他的妻,自然是不能再与旁人有任何不干净的往来,所以希望你我二人之间到此为止,此后不再相见。” 不管是从前的纠缠,还是他内心的那份不肯放弃。 怜月都不想再因为这种事而引起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争吵。 更不想让幸福的生活而因此遭受到了些许不该遭受到的破坏。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如何心狠手辣,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只是为了……” “我知道。” 这些怜月都知道。 曾经宋鹤眠所剩下的所有痛苦,怜月一直都知道。 甚至还因此而为其感觉到了无比的悲伤。 他曾经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得多彷徨。 才能够让眼前的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你说的这些我都毫不在乎,对我对他而言,只要互相相爱,其他的都毫不重要。” 怜月再次表达心中爱意。 却也瞧见了眼前男子的不甘。 “就从前有什么让你误会之地,我希望今日我们能说清,以后也不必再纠缠。” 第203章 局面更加难控 怜月自顾自的说完了自己的话。 而他则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昔日喜欢的女人,就这样奔赴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 他恨极了对方。 怨恨极了这一切。 不过是几日之间。 他就失去了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甚至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回头。 他再次离家买醉,直到夜晚将至,才回了府中。 庄玉妗如今身体虽有好转,但却还是有些亏损。 瞧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的说了几句。 “你真是聒噪。” 他前几日看在庄玉妗为其掉了一个孩子的缘故,语气还算温和。 而此刻那暴虐的因子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让人听着这话,便觉得有几分可怕。 “你瞧瞧你,再瞧瞧别人,别人夫妻情爱,甚至如今已有子嗣,再看看你一见到本世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知道了,还以为是本世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跌跌撞撞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自己连续倒了几杯茶水。 直到茶壶里没了水。 他又愤恨的喊道。 “人呢,都死绝了,没看见也没水喝了吗?” 到外间后者的嬷嬷连忙走了进来,赶紧去替换茶水。 可一旁坐着的庄玉妗却听着这话,下意识的问道。 “谁有孕了?谁?” 她腹中子嗣才刚刚没。 凭什么别人便能再有孩子。 “你说是谁,当然是那个…你的好妹妹,他有了我好哥哥的孩子,还真是让人艳羡。” 谁? 怜月有了孩子。 庄玉妗的双手紧紧攥住了怀中的被褥。 怎么都不肯相信怜月如今竟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不可能,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接受女子并非完璧之身,更没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和自己的亲弟弟分享一个女人。” 庄玉妗不敢相信。 更不愿意相信。 而面前男人的存在,却撕破了一切的虚伪。 “是啊,谁能接受呢。我那好哥哥却分明可以接受,甚至…还与人有了自己的孩子,真是可笑。” 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事情。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这样的女人。 可偏偏宋鹤眠愿意。 而他们夫妻也终于过上了独属于他们夫妻的幸福美好的生活。 关于外面的他们。 却是与他们背道而驰。 庄玉妗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觉得这一切不过都是宋无忧编出来的谎话。 “我知道了…你是在报复我,报复我之前没有同你说实话,没有告诉你,我腹中子嗣怀着的就是你的儿子,对不对,你是在……” 面前的他一动不动。 似乎一切真相就是如此。 女人的身体开始颤抖,但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 可却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凭什么怜月能够在自己最为落魄的时间拥有最后的幸福。 这世间所有人都可以。 唯独怜月是最不可以的那一个。 宋无忧站起身来,不愿再与其废话,和衣睡去。 流言蜚语并没有因为太子赏赐了爵位而就此消失反而越演越烈。 甚至就连丞相与定远侯府的婚事都被拖了。 “这件事情怎会如此严重,这场婚事…如今已经准备了这么多,难不成就要这样…” 怜月也觉得有几分可惜。 毕竟这件婚事,已经准备了太久。 原本一切都是板上钉钉,谁又能想到,却突然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们不急。” 丞相府小姐站起身来,走到了女子眼前安抚着她。 “你如今身怀有孕,最不该的便是忧思过度,此事…虽然确实有些难为,但是却也不算过于棘手,何况我相信不过是一时。” 女子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定远侯身上。 “思书,这些年虽然看似吊儿郎当,毫不正经,实则从未让我失望过。” 不论是他答应的什么事。 他都曾经靠着自己的能力做了。 就连这场婚事。 虽然中间确实坎坷,但是最后却还是如自己所愿,一切都甚是如旧。 “你…” 怜月拍了拍丞相府小姐的手,一时之间也不知要说什么。 “放心,我与丞相已经在想法子为你周旋,总不会让那些脏水全都泼在你身上。” 这印子钱一案还不曾结束。 没想到这童谣还是处处暗指。 甚至如今已经有了翻版。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你,你自己心中可有数?” 宋鹤眠坐在一旁,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说呢?如今朝中有多少不满太子专权,有多少人不满我成为侯爷,还有那位。” 看似好像没有特质,实则四人都知这姓甚名谁? “要我说你就直接将那人送出去,这有人证,开口将事情讲上一遍,难不成他老丈人的话还不能信吗!” 他们手上有宋家二伯。 只要肯将人送到太子眼前,送到众人眼前。 宋无忧的罪过便是板上钉钉。 谁都别想,轻易能够用言语分说一二。 “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若是将人送出去,便能够解决一切。 他自然也不必再在此处如此忧虑。 更不必…一直将宋家二伯放在暗处。 “将人交出去,让他开口说话也实在容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宋无忧抵死不认,那又该如何?他知我与宋家二伯尚有旧怨,若是说我以此事故意构陷宋家二伯又该如何解释?” 这一切都是难以分说的结论。 这也是他一直都不曾直接将人交出去的根本。 “那难不成我们便只能够坐以待毙如此眼睁睁看着他逍遥自在。” 如今已经等到今时,他实在是不想再等下去。 而就在此时,侯府门外却有人敲门,小厮也将人引了进来。 “徐家主到了。” 定远侯与宋鹤眠的目光跌落在男子身上。 “这许久未见,你倒真穿的人模人样的,与从前不同,看来你这位家主…是深受徐家人的相信,根本就不像从前那位庶子,任人欺压,其在脖颈也不敢说半句重话。” “你这是在挖苦我?” 他也寻了一处坐下,又开口道。 “你要是这么挖苦我,那我可就不把手中的信息给你们,你们就乖乖头疼吧。” “什么信息?让本侯瞧瞧,到底是有用还是无用?” 第204章 抓住了他的命脉 徐恩延实为骄傲,手上拿着个文书。 “这东西可是你们怎么都很难找到的,还是得指望我,你们说说软话,我就给你。” 他很是自豪,似乎已然想到这东西若是让他们瞧见,会有多么膜拜。 可就在此时,定远侯却趁他不注意,将手中的东西就这般抢走。 他打开一看,却愣在原地。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宋鹤眠伸手拦着,不让徐恩延过去。 二人吵闹的声音却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二人都将目光落在男子身上。 “什么东西?让你瞧见了都是这般欢喜,也让我瞧瞧?” 他说着便伸出手抢过了那张纸。 可在看到上面的东西时,也愣在了原地。 “这东西你是从何而来?不会是你想要扳倒他…如今甚至已经开始了……” 扭造证据?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 徐恩延说着便躲过了那人手中的物件,随后指了指那张纸上盖着的印。 “你自己瞧瞧,这可是宋无忧的私印,就算是我想伪造,那也是我能伪造的出来的东西吗?” 宋无忧的私印,平时要么放在他的书房之中,要么便跟随着他的身旁。 自然没有什么人能够接触的机会。 更别说要拓印下来,再请有能力的工匠去打造。 这一番折腾下来,怕是要耗费的金钱与人力绝不会是少数。 而眼下刚夺下了徐家的徐恩延,显然也没那个精力。 “可是他…他做事一向紧密,怎么可能在这种欠条上不仅签了自己的名,甚至盖了私印,这不就相当于……” 宋鹤眠与定远红二人在这段时间的京城之中,也不少瞧见那放印子前的人所签下的欠条。 可上面写着的名字五花八门。 根本…让人抓不到那背后之人。 甚至有的名字,如今人早就已经死去,或是家中早已搬离京城。 总之根本没有任何头绪。 可这张纸上却是明明白白写着借款人是谁,而欠款人又是谁。 “所以我说…我超级厉害的!” 他盯着眼前这人,忽略了他脸上那臭屁的表情,又催促。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你还记得你不是把宋家的那个义子交托给我照顾了吗?” 徐恩延坐回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给我的,说是你那位好二伯,千里迢迢从京中送回去的东西,特意嘱咐,一定要好生看管,绝对不能出岔子,便一直被锁在宅子里。” 那孩子倒也是聪慧。 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导,也能够独自面对宋家生意场上的事情。 徐恩延便将人又放回了宋家老宅。 他一回去听闻了此事,便立马取了那盒子,确定里面的物件是何物,觉得会与宋鹤眠有帮助,马不停蹄的让人送回京城。 “他有心了,受你教导,想来…如今也能独当一面。”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看我是什么人!” “应该是想想看…沈某是什么人吧?” 他挤对着眼前的他,又想起受伤了的魅烟公主,“话说回来,公主受伤,你可曾去看过了?” “我看她?然后再被人锁在那公主府里,日夜不见天时,将自己困在那,我还真是没苦硬吃。” 虽说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似之前那般仇敌。 可终究曾经徐恩延也抚了那公主的面子。 如今。 徐恩延瞧着他们二人的神色,也明白二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我若真是因此而记恨那位公主,也不会与她…之间还有些联络。” 甚至若非是魅烟公主,这徐家家主之位也不会如此简单了得的落在人手上。 “得知她受伤那一日,我便已经吩咐人去送了些上好的金疮药,如今应该已是无恙。” 他又指了指桌上的文书。 “我来自是与你们商讨正经事的,不是眼睁睁瞧着你们商讨我与公主之间的闲话。” “好,你不愿听我便不说就是。” 如今有了这张纸,就算是宋无忧想尽了法子,却也很难逃脱。 可是…就是不知道宋无忧是否还能想出什么金蝉脱壳的法子。 —— 庄玉妗身怀有孕之事也落到了宋老夫人耳中。 怜月坐在一旁颇有些无解。 “此事…虽然与儿媳无关,但却也是……” 若不是庄玉妗对其一直心怀恶意,想要借太子妃所筹办的宴会而针对于她,自然并不会伤害到腹中子嗣。 怜月知晓此事,所以未免还是有几分为其而忧。 “这世间因果循环,此事就算真的与你有些关系,却不能真的与你时时刻刻捆绑。” 她抬头,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却习以为常的开口。 “庄玉妗与无忧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就是知道你们夫妇从不愿意一直计较。” 宋无忧计算着宋鹤眠的命。 而庄玉妗也从未想放过怜月。 可他们夫妇二人却从未计较。 甚至如今东窗事发,明明是罪有应得。 怜月却还是有几分… “我亦不知为何,但是…总想着女子这一生有诸多不善,而做母亲,却是最大的幸运。” 可是庄玉妗却…… “我身怀有孕之事,并没有让人大肆宣扬,是不想让庄玉妗在病中听闻此事…” 宋老夫人很是欣慰的看着眼前的怜月。 “你这孩子素来懂事,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去做吧。” 怜月点了点头,又与宋老夫人核对了些家中财目,随即才离开了宋老夫人院中。 走到岔路口。 怜月却停了下来。 翠柳有些不解的开口,“夫人怎么停下了脚步?这右面是回栖鹤堂的路。” 她以为是怜月有些迷了路,又再度开口,指引着方向。 怜月却摆了摆手。 她看着前方的路,声音里带着些无奈,“最近…可曾听闻世子妃的境况?” 翠柳自然并不担心,倒是一旁的莲心回应道。 “原本侍奉在她身旁的,除了那位从娘家来的嬷嬷,几乎都被她打杀了一遍,如今那院中几乎无人侍奉。” 庄玉妗是个心一急便会做错事的人。 如今没了孩子,怕对其刺激极佳。 “她身子…请个大夫去瞧瞧,别让人死在了侯府里。” 第205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怜月虽不顾念着旧情。 却怕庄玉妗之事闹大了,会让人握住把柄。 又要说宋侯府如此不在乎家中女眷。 “宋无忧呢?还像从前一样,一直在外面胡闹吗?” 莲心点了点头,可作为如今并非是家中主子的她,也不敢如此随意胡说。 “听说世子想要拿回自己从前的…便与之前交好的几位大人时常往来,只可惜那几位大人见如今得了太子恩宠的是大爷,不太愿意搭理他。” 这文武百官之中的升迁。 与那商场之中有何区别? 不过都是人心相交,利益相取。 “知道了,你先请个大夫给她吧,别真伤了身子。” “是。” 怜月终究抬起了脚步。 收回了,想要亲眼去见见庄玉妗的心思。 此刻的怜月根本万万都没有想到,相见的日子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庄玉妗房中。 那嬷嬷跪卧在床边,手上拿着的是那黑黢黢的汤药碗。 “小姐,您还年轻,这些个药是助您身子恢复从前的,您还是要多喝些。” “从前?恢复到从前给谁看?” 一切都已是过去,挣扎不过是徒劳。 或许此生便没有子嗣缘分。 庄玉妗也不想再为自己而徒增烦恼,不想再与宋无忧继续相看两厌下去。 “嬷嬷,我真的好累,可我又好嫉妒,凭什么…凭什么那些好的东西全都被拱手相让给怜月,而我拼尽全力所得到的不过是……” 不过是宋无忧的敷衍。 不过是这侯府的轻待。 明明她…这些年所想的也不过是想拥有一个对她真心的丈夫罢了。 “小姐,您放心,以后,以后会有机会的,您只要养好了身子,一切都还可以重新开厅的。” 真的只要养好了身子,就一切都能够在重新来过吗? 她轻笑一声。 “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她的身体如何?” 嬷嬷如今满心都是照顾她,哪还有机会去见怜月。 不过此时为了能让庄玉妗安心。 嬷嬷只好开口安抚,“自然是不大好的,您忘了从前夫人给那位喝下的汤药。” 经过嬷嬷的提醒,庄玉妗却突然想起那晚被强灌进怜月身体内的汤药。 当年,庄玉妗虽因为身体之故而无法养育,才不得不将怜月送入侯府之中。 可却也不曾做了让怜月有子的打算。 便在那之前,早就已经灌下了一碗汤药。 只是实在没想到,那女人如今竟然还能有子嗣缘分。 “不愧是我从小到大就讨厌极了的女人,就到今日,我也不喜欢她。” 活脱脱像个媚人的狐狸精。 “您放心,这次无论怜月有什么样的手段,都绝对不会将世子再勾引回去的。” 怜月如今已经有了宋鹤眠,又怎么可能再与宋无忧有过牵扯。 庄玉妗摇了摇头,却正好听闻门外有人说话。 透过窗户便瞧见了怜月身旁的莲心和站在一旁的大夫。 “启禀世子妃,我家夫人听说世子妃身体有恙,特意让我找了京中的大夫,前来为世子妃把脉。” 莲心并未走进房中,反而只是站在门外说明自己的来意。 庄玉妗扭过了头,并不愿意理会眼前之人。 那嬷嬷也心领神意。 “多谢侯爷夫人,只可惜世子已经为我家小姐请了宫中的太医来瞧,就不劳烦侯爷夫人了。” 主仆二人都不曾露面,可却直接拒绝了怜月的好意。 莲心特意跑上这一次,也是为了解决自己姐姐心中担忧之事。 如今看着眼前之人,不过几句搪塞。 心中更是起了埋怨之色。 他们不想让瞧,莲心还不想麻烦这一遭。 “既然世子如此好心,那我自会回去将此事告知给侯爷夫人,就先行告退。” 莲心说着便要转身而去,却又被身后的声音拦住了去路。 只见拿紧关着的窗被人推开。 露出了那人眉眼处的几分憔悴。 “我听闻夫人有喜,还不曾恭贺,不知如今身子如何,我身为其姐,未免还是有几分担心。” 庄玉妗那双眸子里也带着几分担忧。 若非不是知道她们姐妹之间关系如何。 还真以为眼前之人是带着关心之意。 莲心自然也有几分防备。 面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世子妃放心,我家侯爷夫人身体一向如旧,康泰的很,前几日还有些担心世子妃,世子妃还得好生休养。” 庄玉妗点了点头,便摆了摆手。 莲心只觉得庄玉妗有些奇怪,回去之后将这话当做了个笑话讲给怜月听。 “她何时如此关心长姐的身子,我看说不定背后还想着什么坏消息。” 怜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里面赫然倒着的不过是些许对身子有益的果汁。 “你今日亲眼瞧见了人,可能看得出身子如今如何?” 莲心摇了摇头,“虽然看的不太真切,却也能瞧得出…她怕是也是强弩之末。” 虽然庄家确实对她们不好,可…… 莲心虽然找不到任何理由为其逃脱罪名,可却莫名觉得庄玉妗不应该因此而死。 “我让你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大夫又是如何说的?” 一想到今日庄玉妗那副模样,莲心也有些恼火。 “我带去的大夫似是让人怀疑,好像要对其不轨,根本就不曾让人进屋。” 怜月蹙了蹙眉,但又好在是在情理之中。 罢了。 这人生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庄玉妗如今到今日这步,也都是自己所求。 “既然她不需要,那就权当我从未派人过去的。” 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想要报复庄家。 可是却又不想牵连无辜。 庄玉妗从前所做的种种,多半都是受到了庄家的影响。 不知是否是为人母的缘故,如今怜月心中所想的也并非是打打杀杀。 过了半晌,怜月还在想庄玉妗之事,竟是忽略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男子见她如此沉闷,以为是腹中子嗣闹得厉害,便连忙走了过来。 “我问过大夫,你如今的月份不该如此才对?” 怜月犹如大梦初醒,看着他半蹲在自己身前,但满目皆是关心的模样。 “不是孩子折腾的,是我在想其他的事,让你担心了。” 第206章 设计引他归来 怜月牵过了宋鹤眠的手,摸着她他掌心的掌纹。 那低垂的眉眼中,似乎又带着几分为难。 “可是母亲叫你做何事?我从未见过你如此为难的模样。” 他们夫妇二人心意相通,自是无话不说。 怜月摇了摇头。 “只是今日从母亲院中出来,刚好走到岔路口,想起了她,想到她刚失了孩子,而我又…是否对人太过残忍?” 他看着眼前之人,颇有些无奈。 “真一时之间不知要说你什么?” 从前说绝对不给庄家留半分退路的是她。 如今不过是因为没了一个孩子,却心疼庄玉妗的也是她。 “你别忘了这个孩子好好的,若不是庄玉妗,想要借助那桃园一事害你,也不会丢了孩子。” 折了夫人又折兵。 这原本便是庄玉妗自己没有算计好的事。 怜月知道,那就是有些替孩子惋惜。 那可是好不容易能够降生于这世间的生命。 可就这样毫无声息的离去,不给任何人反悔的机会。 “你就这样想。” 他将女子的小手握在手心,温度互相传递。 “你就想…无忧并非是个做好父亲的人选,至于那位庄氏也做不得一个好母亲,那孩子生下来…还不如没了。” 没有一双好父母教养,往后那孩子也定然不会有出路。 怜月看着宋鹤眠,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如今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烧尽心中几分烦躁。 “过几日,家中会有些许波动,我让人送你与母亲去镜湖山,刚好那一处…” “有什么事?” 她抓住了男子的袖口,一双眼落在其身。 “这件事情很危险,你不用否认,只需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怜月知道他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将自己排除在外。 而他则是想要独自面临一切。 他有些难以开口,只是动手扯掉了女子的手走到了窗口。 院中的那些花草又再次绽放了属于自己的风姿。 而那份美丽,似乎与当年院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并不是什么危险…” “宋鹤眠,讲给我听。” 怜月不想与其再有半分互相拉扯。 “若是你不肯说,我就去问定远侯,去问徐恩延,去问吴琛,再不济我去问太子,去问太子妃,我就不信你身旁的所有人都可以和你一样,三缄其口。” 他颇有些无奈,轻叹了声,终是走到了女子的身后。 “印子钱的案子还不曾结束,我…找到了些证据,可以直接证明此事与宋无忧解脱不了关系,我与太子与定远侯已定下谋略,到时会在家中诱捕宋无忧。” 若是在外处理此事,宋侯府的名声便荡然无存。 太子也是为了给男子颜面,才让此事圈于府中。 可宋无忧若一直漂浮在外,他们也无力而为。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可曾想好该如何将宋无忧又骗回府中,你别忘了,他可不是提线木偶能任你掌控。” 经怜月这一问,他却颇有些头疼。 宋无忧并非是他,如今性命攸关之时,绝不可能因小头小利而归。 可是…… 怜月见她如此犹豫,便又再度开问。 “既是在府中诱捕,那你可打算如何安排一妾?” “正无忧自用,也不过只学过几天的手脚功夫,就算是我们几个人之中最弱的徐恩延,也可与之打个上下不差,所以只要他…” 只要他归家,这宋侯府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那便让我来帮你一把。” “我不想让你涉及其中…” 他颇有些无奈,更想将怜月排除在外。 怜月站起身走到他身侧,将那大掌赋予自己的腹部之上。 “我如今腹中所孕育的是你我二人子嗣,她说,不想让自己的父亲独自一人行动。” 宋鹤眠听见这话,却一时之间也有些愣神。 如今他并非再像从前那般,不过是这贪恋这世间的一切孤魂野鬼。 现在的他有家有妻有子。 自然不能再像从前一般任性而为。 “好。” 他永远都无法抵抗眼前女子的一切要求。 “我…都听你的。” 次日。 怜月便吩咐翠柳将自己在府中等着宋无忧的消息传递出去。 至于送去哪儿,左右不过是那几个能留宿恩客过夜的青楼。 很快宋无忧便风风火火的归来。 瞧着昨夜喝的烂醉,身上的酒腥味儿还未散尽。 他闯进了屋子,瞧见了那坐在桌前的怜月,眼眸中都染上了几分喜色。 “你前几日不还拒绝了我?怎么今日又突然想起…” 他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半蹲在女子的身侧。 而那双手却如毒蛇般攀附在了女子的脸颊上。 那双眼里满是对她的痴狂与独占。 “宋无忧,你有许久不曾回来了。” “你要我回来做什么?” 他委在女子的双腿处,那头颅则是枕在女子的膝盖上。 口鼻之间皆是围绕着女子身上的体香。 “这座宅院,如今是他宋鹤眠的,可不是我的?” 与其寄人篱下,又何必…… 他转过身,那双手附在女子的颈肩,上下抚摸。 “听人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你…却还来招惹我?” “你怎么就知我腹中子嗣是他的?” 怜月笑颜,随后又伸出手,与之十指相握。 那双见她素来淡漠的眼眸中也眨了几分情。 就好像是一年多前,那个日日夜夜想要与他缠绵于床榻之中的女子一样。 他痴恋着眼前的人,甚至半个身子都压在人身上。 “又不可能是我的…” 他喃喃自语道,一只手顺势滑落,搭在女子的腹部,感受着那有力的跳动。 “我是真恨啊!凭什么你便成了他的所有物?” 他那双眼染上了几分疯癫,又似乎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那满眼的占有,似乎下一秒便会攻城掠地。 “那还不是怪你,当初你若是肯…不让姐姐再欺负我,我又怎会……” 女子的眉眼之中已显得有几分悲痛。 似乎真的一直都在为当年之事而始终难以自洽。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月娘,你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原谅我,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肯!” 他再次攀附而上。 第207章 都已落网 二人相交之处的皮肤上也带着几分温热。 室内的炉火如今虽烧的不旺,但却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似乎更燃起了些无名之火。 眼前曾经爱慕的女子终于愿意放下了姿态。 似乎又回到了那曾经任由他摆弄的时光。 他再也无法压制自己内心最为原始的冲动,而是直接拦腰抱起,将其扔在了一旁的床上。 他伸手将腰上的玉带撕开,任由那珠串落得满地都是。 暗处观察着的男人,却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此事就差一点。 他此刻若是闯进去,那便是前功尽弃。 “放心,绝对不会让他玷污女子的清白,该死的,怎么徐恩延的消息到现在还未传来。” 定远侯颇有些紧张。 这千钧一发之际,能不能彻底拿下宋无忧和其党羽,便只能看徐恩延能不能得手。 “去催一催他。” 要不是要等着他将庄家那群人全都圈于网中。 宋鹤眠自不可能如此,眼睁睁看着怜月被其如此玷污折磨。 而床榻之内。 似乎未醒的酒更让他眼前有些迷乱。 他伏在女子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打在那脆弱而又敏感的耳旁。 他喃喃地叫着“月娘”。 这一次他真的将身下之人认了清。 只可惜…… 他伸手亲自撕碎了女子的衣物,露出了那…… 他邀请着女子与之共舞,更沉溺在更美的梦境之中。 让她与自己共享属于自己的美梦。 可现实中,女子却是一脸不屑的将人推开。 她看着彻底陷入了睡梦当中的男子,只觉得从内心起了几分恶心。 果然,就算是一年多不见,他仍旧是那精虫上脑,根本分不清局面的人。 “没事吧?” 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立马从身上取了披风搭在她身上。 怜月摇了摇头,除了觉得有些反胃,倒也没有什么。 “我没事,你放心吧。” 只是瞧着外面仍旧不动的守卫,女子有些好奇。 “如今宋无忧已在府上,你们怎么不动手?” 事已至此,他虽瞒了些事情,但也可以交代。 “我们要抓的不仅仅只是宋无忧一人,当然是要抓所有人。” 宋无忧看似是这狐狸群中的一只,不过是只小狐狸。 至于那些藏在身后的老狐狸们,还是这次行动的主要人物。 与此同时。 不仅仅只是庄家府邸。 甚至就连这京城之中,其他的几家府邸也被查得干净。 一时之间因此而获罪的不仅仅只有宋无忧和庄家。 还有那些小喽啰。 徐恩延将庄家老爷压到了宋侯府。 而此时他也将宋无忧从床上拉开,让人带了下去。 宋家祠堂内。 只见宋家老夫人跪在宋家先祖的排位之前,嘴中念叨这些忏悔之言。 而余嬷嬷在其身旁陪伴。 外面的锣声一起,宋老夫人手中的佛珠却应声而断。 “老夫人。”余嬷嬷有些担心的往前爬了两步,却只见宋老夫人摇了摇头。 “不过都是命数所定,老身也终究护不住这逆子。” “世子妃还在院中养着身子,此事不知是否该与世子妃交代一声。” 嬷嬷看着眼下的她,也不知是否该将此事告知于世子妃。 “那丫头虽然身子弱,也是个只会出坏主意的主,今日这事儿,就别让其参与了。” 省着好心办错了事。 “是。” 宋侯府正堂。 如今倒是他们几个兄弟排排坐,而那地上却是跪满了人。 有人面色已然露了悔意,似乎已经接受了如今眼下的败局。 可有人却也面色如常,似乎还想扛上一扛。 “人现在都在这儿了。” 徐恩延又点了一下名册,随后拿着那厚厚一沓的名册走进了屋子,将其放在桌上。 宋鹤眠的目光落在那堂下跪着的几人身上。 甚至还有几人,前几日还颇得了太子重用。 可惜没想到他们也仍旧有如此狼子野心。 甚至不惜牺牲百姓之苦,只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加富裕。 还真是一群该死之辈。 “太子,你如此派人闯入官眷府中,就这样将我等绑至宋侯府内。若是传了出去该如何说!” “是啊!” 众生讨伐,有一人开口问询,自然便有第2个人想要一个说法。 太子只觉得眼前之人还真嫌命长。 “本宫如今可是监国太子,能请诸位过来,想来自然是掌握了一些诸位的证据,不如诸位自己先说说,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太子站在众人面前,这副模样瞬间便有几人破了心底防线。 将助纣为虐之事说了个干净。 可唯独那几个参与自身的庄大人以及身侧跪着的林安二位却是半句话都不肯言明。 “您三位都已经被本宫请到了此处,难道还觉得本宫并未掌握证据,对你们实在是无可奈何吗!” 他怒瞪着眼前之辈,我觉得他们不过是垂死挣扎。 一群蝼蚁而已。 可即使如此,面前之人却仍旧不肯松口。 “太子殿下手中若是有何证据,那就请拿出来,若真有此等证据,我等再认罪也来得及。” 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既然如此,太子也不愿再与他们有任何机会逃脱。 “来人,将宋世子给本宫泼醒。” 话音刚落,那极其冰冷的凉水,便从头浇到了脚。 原本还在昏迷当中的男子瞬间清醒。 他还沉浸在梦中那美妙的姿态,那与爱人的结合。 可却不曾想再度睁开眼时,面前再无美人似水。 反而是这一室的男人,更是…… 目光落在那太子身上,瞬间清醒了万分。 “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因何在此?” 他虽猖狂,但那不过是前段时间的自己。 而如今眼下的他,却实实在在有些惧怕于太子。 “本宫有话,想问问宋世子,不如宋世子先瞧瞧这张纸如何?” 宋无忧晃了晃有些昏厥的脑袋,随后便走到了那人身侧,可在瞧见那张纸时,却浑身僵硬。 这怎么能落到太子的手上? 就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万分想法,想要辩解之时。 太子却直接将他又再次打入无间地狱。 “宋世子,这纸张上盖着的可是你的私印!” 第208章 罪上加罪 这看似最为平常的话,可实则却是警告。 他在警告着眼前之人,莫要再玩手法。 是非曲直,他心中已有分说。 现在也不过是再给他机会。 就是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时间流逝的飞快。 可是他却拒绝开口。 转过身去时,却看到了那跪在人群当中的庄大人。 “是他。” 他突然扑到了人身上,抓着那人的衣领,便率先开始推搡。 “都是他,本世子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意思,都是他,这些都是他哄骗本世子签下的。” 他将所有的过错全都凝聚在那人身上。 仿佛他才是那误入人间的嫡仙。 而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 真是笑话。 庄老爷直接推开了他,眼中满是冰霜,又爬到了太子眼前。 “太子明鉴,这一切全然都是他的谋算,是他,是他用老夫的一双女儿来威胁老夫。” 他看着太子,又狠狠的扣了头。 “这世间无人不知,我这一生的两个女儿全都如今困在宋侯府中,若是我不肯从之,他世子便要杀了我这两个女儿。”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如今眼瞧着庄老爷还真是个慈父。 为了自己的一双女儿,自然也能够做到这番地步。 “庄老爷还真是情深义重,让我这个女儿也情之所至。” 怜月从门口穿入,两旁的人都不敢拦着,眼睁睁地瞧着她走近。 “你怎么来…” 宋鹤眠不喜怜月卷入这些危险之中,所以此刻说起话来自然也有几分…… 可是怜月却直接站在他身旁,那双眼睛里却带着满满的恨意。 她松开了手,而手中赫然躺着个已经有了岁月的荷包。 “你把它拿出来做什么?” 庄老爷在看到的第一眼,便瞬间有些慌乱,还想着扑上来抢夺。 还好身旁的护卫眼疾手快,将人又拦了回去。 怜月看着手中的荷包,声音却变得有几分哽咽。 “你一直记着这荷包,我一时之间都不知这是对我母亲的好还是不好?” 那荷包上的针脚与怜月早前的几件衣服的针脚一模一样。 一瞧便是那个枉死的女人细心所织。 “怜月,这里并不是你发泄个人情绪的地方,如今太子仍在,你还不赶紧退下!” “退下?” 怜月歪着脑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庄老爷。 “你这么着急赶我走,是怕自己别的罪名浮出水面吗?还是怕要这天下众民都知你庄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够了。” 他再度走上前来想要对怜月动手,可却也只能遥遥相望。 “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母亲。” 庄老爷颇有些痛苦的跪倒在地。 “可我当年也有万般心中无奈,而且在得知你便是我与她的唯一女儿之时,我便二话不说的将你迎回家中,这难道还不能满足你…”庄老爷说的磕磕绊绊,甚至还憋出了几滴泪水。 俨然是一副慈父,爱妻的人设。 只可惜这一切不过是他虚伪的假象。 “庄老爷还真是情深呢,就是不知道庄夫人是否知道庄老爷的情深。” 怜月将那荷包递给了太子。 “今日众目睽睽,臣妇状告他庄家草菅人命,残杀无辜百姓,更是因庄夫人发现其奸情,而直接让人家破人亡。” 女子这句话一字一句说的停顿,但却满是悲痛。 “太子殿下,此事虽已过去多年,但是臣女手中还有些许证据,请太子殿下代为处置。” 那荷包之上所娟秀的正是庄老爷的小字墨,而所用的图样更是庄老爷平日最为喜欢的菊花。 “太子殿下,说起此事,下官也有冤,她母亲不安好心,故意勾引于我,我才一直并未把持,可后来已然清醒,也…拿了些银钱,让其母回到故乡。” “我母亲到底是回了故乡养老,还是被你残忍杀害,你自己心里清楚!” 怜月万没想到庄老爷竟然如此恬不知耻。 根本就不宜承认自己杀人之事。 “此事事隔多年,当年如何,已然无法分说,怜月,你如今身怀有孕,莫要如此情绪波动。” 太子便用目光示意宋鹤眠先行,将怜月带下去。 可怜月却也仍旧不肯放过此机会。 “我答应过你,我会帮你报仇,此事一定会水落石出,你不必如此执着。” 男子先行将怜月带离开来。 而正殿的审问仍旧在继续,该是他们所承担的罪过,绝对不可能轻易便被逃脱。 “既然庄老爷不认这新年旧事,那就先认一认这眼前的吧。” 太子又扔出了一沓账本。 而这账本上的字迹却实在眼熟。 这就是庄府老管家的字迹。 “下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请太子明鉴。” 在做这些事情时,他就早已料到这眼前之人不肯伏诛。 “这是你家老管家的证词,已经将你让他都做了些什么写得清清楚楚,若是庄大人心中有疑,也可将人叫到堂上来对峙。” “我……” 庄老爷还想分辨,可却一时不知要如何开口。 —— 庄老爷被带走之事也事关庄家,人刚被带走,又有人捅到了庄夫人眼前。 “老爷让我告知夫人,夫人莫要忘了当年老爷的庇护,若非是他,夫人的家业,怕是早已被不知名的人占去。” 庄夫人扭着帕子,此时不比从前。 庄夫人自然也不像从前那般可以呼风唤雨。 “夫人。”身旁的嬷嬷有些心疼的为其添了手炉,“姥爷这些年在外可做了不少事,要不然…便别管了。” 那嬷嬷看得通透。 庄老爷因为官场上的沉浮,早就已经不似从前。 他那双眼眸之中除了算计再无其他。 曾经的爱慕,如今根本上不得台面。 就算是今日庄夫人拼尽一切将其救出,而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他的凉薄。 嬷嬷并不想让自家主人陷得越来越深。 可眼前的女子却摇了摇头。 “我同他多年夫妻,如今眼下,我若置他于不顾,那岂不是…要让外头的人笑话。” 她虽然有心,但却仍旧不舍这多年陪伴之情。 “先让人套了马,去侯府瞧瞧。” 第209章 登门求助 庄玉妗清醒之时,便觉得今日院落,颇有些安宁。 她叫来了嬷嬷仔细盘问。 可嬷嬷却也不知道其中缘故。 “小姐莫要疑心,这院中安静,说不定又是侯爷算计了什么,好在世子也不在家,自然那位侯爷如何算计都是无妨的。” 庄玉妗咳了两声,又抓着嬷嬷的手。 “你派个女婢,去前院看看,看看到底在闹些什么?再去寻一寻世子的踪迹。” “是。” 可惜嬷嬷连屋子都出不去。 庄玉妗更觉得此事有些不对,连忙让嬷嬷将自己扶起来。 “我好歹也是世子妃,今日要出府回家省亲,也不行吗?” 看着面前拦着去路的人,庄玉妗耐着性子与他们说。 可却不曾得到任何一人的回应。 反而是听见不远处,莲心开口。 “世子妃,过了今日,世间便不会有世子妃了。” 莲心的话杀人诛心。 更让庄玉妗有些未曾忍住地走到其面前,双手拽着其脖颈处的衣衫。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直接掐死了你!” 看见面前真人仍旧如此浮躁,莲心却伸手打掉了她的手。 “你如今算是个什么东西?” 莲心一想到曾经在庄家所受到的那些苦楚,便觉得心中疼痛难耐。 “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终可以扬眉吐气,那些被别人施加在身上的痛苦还给你。” 还有自己失去的家。 “庄玉妗,过了今日,你就可以好好享受那家破人亡的痛苦。” “你说清楚,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阿爹呢,宋无忧呢!” 莲心却只是伸手将攀附自己衣袖的那双手再度打掉。 而不远处有人前来传话。 “莲心姑娘,后院看门的人发觉庄夫人上门,说是要见世子妃。” 此刻相见,除了求助,也并没有其他。 “将世子妃扶回院中,请了庄夫人入府,这场戏才算完美。” 莲心说着,随后便转身而去,而自有其他人去做这些事。 半晌,庄夫人便被人从门外迎了进来。 她看着眼前的女儿,却直接跪倒在地。 “妗儿,算是阿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你阿爹,你阿爹若是死了,阿娘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求生?” 庄玉妗还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连忙伸出手,将母亲扶了起来。 “不管发生何事,母亲身旁还有女儿,如同女儿说说究竟如何?” 庄夫人擦了擦脸上泪珠。 “我也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知道今日太子突然派人闯府,还将你阿爹抓了起来,我听闻…此事与怜月和宋鹤眠脱不了干系。” 庄玉妗又突然想起刚刚莲心所说之事。 这倒是能重叠开来。 这一切不过是怜月所图谋的。 “母亲放心,此事交由我来处置,一定会想法子救出父亲。” 庄夫人点了点头,,“你也要注意安全,千万莫要引火上身。”“我知道,母亲便放心吧。” 庄玉妗重新换了身衣装,还为自己添了几处脂粉,让人看起来也并非是病重之躯。 “娘,你可知那些人将阿爹带去了何处?” “不知道,不过刚刚我一路而来,瞧着侯府内外有着重兵把守,说不定这人如今就在侯府正堂。” 庄玉妗心下了然,便再度开口。 “我知道了。” 在离去时,庄夫人却又不忍的叫住了庄玉妗的脚步。 “我…你此去要小心,一定不要逞能。” 庄夫人似乎意料到了些什么,可却又无法阻拦。 庄玉妗还之一抹笑意,随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楼厅扭转,直到再不可前行。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此处今日可不是随意便可通顶之处,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我是庄玉妗,是宋世子的原配之妻,是庄家嫡女,有要事面见太子。” 那人见庄玉妗衣着,也不敢随意敷衍,并将此事告知于统领,而统领则是将此事告知太子。 太子苦于面前这两个闷葫芦,如今看起来似乎有了破绽,又连忙让人请了进来。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 原本厅内平静一片,而庄玉妗的到来,却打乱了这里的一切。 庄老爷和宋无忧的目光却从未落在女子身上。 甚至都别过脸去。 太子看着那妇人,“听闻你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庄玉妗低着头,声音谦卑,“不知父亲做了何事得罪了太子殿下,还请太子殿下明言,臣妇定会劝诫父亲早日定罪。” 庄玉妗甚是了解庄大人的性子。 就算真做了些什么逾矩之事,但却也绝不会是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不知此事,究竟为何会惊动太子。 “好一个劝谏,既如此,那你就好好劝劝你父亲,早日承担罪责,说不定本宫会看在他自己愿意认的份上,给他略微酌情减轻些责罚。” 听见太子直言,庄玉妗连忙又爬到了宋鹤眠和庄大人面前。 “父亲。” 庄玉妗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你究竟做了何事,得罪了当今太子,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出来可好?” 庄大人却只是不语,转过身去,根本不愿理会面前之人。 “父亲,你想想我,你想想母亲,母亲还在家中等你回去,你如此执拗,得罪太子,到底有什么好?” 他只觉眼前之人聒噪,更觉得庄玉妗不知好赖。 “我什么都没做,是他太子平白无故的冤枉了人,不过是几本账本而已,那字迹虽是我庄家老奴,可又怎么能与我扯上关系。” 他扭过头去,仍旧不认。 “父亲,谁不知道老管家是自小便陪在您身旁的人,他所做的事情自然是受了您的指挥,您就认了吧。” 庄玉妗自是也注意到了一旁的宋无忧。 “世子,世子怎么也在这…是不是受了父亲的牵连,父亲,你也要为我着想,就认了吧,我一定会替父亲求求太子,绝不会让父亲为之而付出命。” 宋无忧看着庄玉妗,心中却又起了一分算计。 “父亲!” 庄玉妗见庄大人仍旧不肯开口,心中还在盘算,听见宋无忧开口说道。 “太子,我交代,此事…我确实受人蒙蔽,但是受家中家人蒙蔽。” 第210章 被找上门来 宋无忧说着便朝着太子行了一礼。 “这印子钱一事,本是我无意之下,曾经听他人提及,确实有几分心动,便又再度同岳丈提及,是岳丈允许之下,我才动手做了此事。” 他倒是突然之间装出一副愿意认罪的样子。 “自从做了此事后,我便一直夜夜难寐,可是后来酒醉之下,被人算计,不得不娶了宋家之女,而此时,世子妃与我便大闹起来,并且以我与庄家的生意为要挟,说我若是肯与之和离,便将此事公于天下。” 那段光景他们夫妇二人早就已经心神不和,确实在闹和离。 可此事后来又突然之间不复存在,实在也让人心生怀疑之意。 “再往后,二伯实在是够游手好闲,在宋家带来的家产很快便败得干净,便求上了府中,中了庄家计谋,同我们上了同一条贼船,从此之后,我们三人便一直在京中做了这印子钱的买卖。” 他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这不过是受人之胁迫。 “而后,庄老爷为了让我…做了挡箭牌,表面会拿书面文书与我,实则不管我是否答允,这文书上便都有我的姓名与私印。” “宋世子,你说话得过脑子,你自己的私印,总会被他人所用!” 徐恩延又磕了一个头。 “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尽管让人去查,看看我的私印究竟是在我书房之中还是在旁人的床榻之侧!” 太子虽然不解,但却仍旧派人去查。 很快,那私印便被人连带着盒子拿了回来。 至于放着的地方,是庄玉妗的床榻附近。 “这不可能!” 就算是他们夫妇二人及其眷恋之时。 邓无忧也从未将自己的私印交托与庄玉妗。 更别说这段时间他们夫妇经常争吵。 甚至早已无了互相信任之心。 “此事我真的不知…” 庄玉妗有些迷茫的看着太子,希望太子能够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可太子却只是摇了摇头。 “看来此事,似乎…真与宋世子无关。” “不。” 庄老爷知道此时自己已然成了弃子。 他和昔日的宋家二伯已经没了不同。 他低着头,双手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过了半晌也强挺着开口。 “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他开口便是将从前的总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而后又告知太子。 “若是太子不肯信,尽管去我书房,那暗格之中,是我身侧之人所记录下来,我与宋世子每次交谈所谈之事,字字句句绝不落,完全可以证明此事究竟是世子所为还是我之所为。” 字字句句,都被记录在册。 这未免也有些实在让人觉得可怕。 可太子如今却十分高兴,更是庆幸于庄老爷竟然有如此习惯。 “徐恩延,你带人亲自去,好好查查,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带回来。” “好。” 被点了名的他,随后便走出了侯府,我却在侯府门口看见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魅烟公主。 “今日这京中如此不宁,你来此做什么?上次受的伤还未好,赶紧回去好生养伤。” 他说着便想将人带走,挪不动她半分。 “这个时候别耍小孩子脾气,今日是真的很危险,你先回去,其中细节…我以后再和你分说。” 魅烟公主半只手搭在他衣袖上。 “我就是来看看,我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做,行吗?” 面前的女子神色还有些苍白,看起来前几日的事,让她如今仍旧还受之困扰。 “不行,太子和定远侯都在,宋侯爷也在,你一个女子,还是莫要掺杂其中。”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公主。 好似当年。 “徐恩延,只要你今日允我进去,从今日起,我保证绝对不会再与你纠缠,也不会在自顾自的说那些让你不想听的话。” “魅烟,我并非是阻拦你进去,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威胁,你乖乖听话回去,你若好奇,我让人记下所有之后编给你听就是。” 他仍旧伸手阻拦,不愿让人前去。 魅烟看着他,却仍旧不肯。 “我…今天就要进去。”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终究有些无奈的失了自己的体统。 他的目光落在一旁,跟着他一同走出来的下属。 “你带着人去一次庄府,按照太子的吩咐,一定要细细查验,绝对不能漏了半分。” “是,属下明白。” 他又将目光落在魅烟公主身上。 “今日之事与你也并无关系,不知道你为何变如此执拗,一定要前来观看,带你过去,但你也要莫张口。” 她点了点头。 二人沿着小路一同向前,有着徐恩延指引,无人拦住二人去路。 太子瞧见他身影,还以为如此快速,瞧见那人身后之人,又有些神色呆滞。 “你怎么来了?” 魅烟走上前去,朝着太子行了一礼。 “见过太子。” 他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却只见女子转过身去,看着那跪倒在地的女人。 “你就是宋侯府世子妃?那日与我在桃林之中相见之人?” 庄玉妗抬头看向那人目光,却瞬间慌乱无比,就连手脚也一时之间不知该放在何处。 “公主,那日我并非有意。” “并非有意?” 她卷起了袖口,才让众人发觉那女子光滑的皮肤上却引起了几处龊疮。 可却不知是因何缘故。 “你可知这些都是内日所留下来的东西,可是本公主这些日子以来是有多厌恶自己身上这幅…这一切都得怪你。” 若非是那日中了庄玉妗的算计,如今眼下也绝不会发展成今日这部。 “我又不知你对那东西过敏,知晓也自然不会……” “过敏?你管这种症状叫做过敏?” 魅烟公主怒瞪着她,随后招来身策之人,将那日的东西拿了上来。 “本公主看世子妃很喜欢这脂粉,今日便特意拿来与世子妃共享,不如世子妃当众抹上,也让世子瞧瞧,是不是真的明艳动人?” “这就…不必了吧。” 她说着便往男子的方向爬了两步,想要得到那人的庇护。 得来的不过是他厌恶的目光。 第211章 群狼环伺的一生 庄玉妗就这样眼睁睁的被迫的被人抹上了胭脂。 而那处很快便开始奇痒无比。 庄玉妗便也忍不住的动起手来。 “好一个心肠歹毒之人,你竟拿了这样的脂粉,想让本宫分享给太子妃与众人。” 要不是那后续发生的意外。 或许此时太子妃如今也与自己一样面目全非。 甚至还有可能有性命之忧。 庄玉妗也没想到那些药物对他们的作用竟如此之强。 当时之所以想要借此而分享于众位,自然是想借公主的手,毁了怜月的脸。 原想着这些东西,那公主自看不上,便能顺理成章的分享给怜月等人。 可谁知道那公主竟亲自上手抹在自己手腕上。 果然今日那公主的手腕应该如平时一般白皙。 至于那突然闯入果园当中的那群人。 “本公主在昏迷之前依稀记得那些人嘴中都说了些什么肮脏之言,也知晓他们的身份,世子妃,此事你得给本公主一个交代。” “魅烟,本宫如今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置,至于你与世子妃之事,你晚些时候再说。” 太子如今急于处置宋无忧与庄大人。 自然说起话来也有些匆忙。 “本公主知道太子哥哥如今着急,但是这虽是一件小事,可是却也算是件大事。” 那公主说着便将自己早已收了到的东西放到了太子的眼前。 “太子不妨瞧瞧这物件,再开口说话?” 太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无忧,目光又落在庄大人身上。 “所以这…又是你们二位谁的下属呢?” 太子将那文书扔在地上。 而那文书上面所签订的是京城附近最大的匪流和京中的大人物达成协议。 他们为之所用,而交换的代价自然是对方要提供金钱地界给他们存活。 魅烟公主看着他们几人? “说来倒是很巧,本公主不过是好奇那日刺杀之人究竟是谁,所以才会调查,却不曾想竟得到了这一纸文书,所以今日便拿来给太子瞧瞧,孩子解决了自己的正经事,也得要为本公主寻个真相。” 太子原本还不确定这文书究竟是何人所签。 可庄大人那略微软下去的身躯,却是彻彻底底的透露出这份文书就是属于他。 “庄大人还真是胆大,谁不知道京城外围的匪流一直都是京都大人们于朝堂之上的病灶,可你却私下养着它们,还真是个忠臣。” 庄大人知道,如今眼下一切都已经完了。 就算是有再多分辨,可这一纸文书却是根本扭转不了的结局。 “我…这文书是我签的,可是却与我无关。” 庄大人又想起刚刚宋无忧的手段,连忙再度开口。 “这些事情都是世子授意,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庄大人也有样学样,将这些事情全都推到了宋无忧身上。 他们二人,还真是狼狈为奸,又是将人当做傻子一般糊弄。 真是让太子有些心中生烦。 “既然二位谁都不肯将真正的罪名说出来,那就等着去取东西的人回来吧。” 太子建他们二人互相提防,也始终都不能问出这真正的真相,所以便也志杰不愿再继续开口。 大家都坐此等待。 而书信被带回来时,太子虽匆匆扫了几眼,我也知晓这一切都是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往来与对话。 没想到他们费尽心思找寻的证据,也仍旧无法控制宋无忧与庄大人。 而却是他们二人自己提供的证据。 “事已至此,宋世子还有什么可以分说的?” 这些个书信和文件的记录,完全可以证明这段时间以来,宋无忧与庄大人之间的苟合。 宋无忧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庄玉妗身上。 “好一个庄家,好一个庄玉妗,本世子倒是不知不觉入了你庄家的算计,你竟然让人将我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宋无忧此时更是癫狂。 实在没想到自己原以为真心相待,可实则不过是早已在算计之中。 “不是…” 庄玉妗也不曾想过父亲竟如此狠毒。 那书信往来,甚至就连口头上的承诺也都让人白纸黑字的记了下来。 “父亲,他是你的女婿,你怎么能够如此提防!” “女婿?什么是女婿!” 他宋侯府虽然在朝堂之上不算有着巨大的势力,可却至今起立不倒。 可自己却没有蹭上半分好处。 反而因为跟随宋无忧,做的那些事情都见不得光。 “我的好女儿,知道你最心疼他不过,只是…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自然是要好好的提防一番,要不然来日,死在他手里的便是你父亲了。” 就像今日,若非是庄大人有证据能够表达,这一切皆是宋无忧亲自所承。 那按照宋无忧刚才的指控。 自己便是那最大的恶人。 庄玉妗的目光又落在宋无忧身上。 “宋郎,你我多年夫妻,我以为你待我良善恩爱,可却不曾想到你与父亲在背后静坐下了这么多骇人听闻的事?” 那种种事件,真是让人心中听了便有几分恶心。 不管是这官场上的沉浮,还是私下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和手段。 他们都曾经做过。 庄玉妗原以为都是因为宋家二伯的指引才让宋无忧走到今日。 可怎么都不曾想。 原来自己身旁便是群狼环伺。 此刻的失望,让庄玉妗更觉得自己这一生便是笑话。 “我拼尽一切帮助的人,我愿付出一切拯救的人,确实把我推入了这深渊之辈。” 从前庄玉妗并不懂这男子如此狼心狗肺。 可是今日却是亲眼见证。 这些人的绝情,这些人的残忍。 “妗儿,你懂什么?为父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庄家,都是为了你,若是父亲的官位不稳,你以为就凭你如此愚蠢之辈,也想做宋侯府的世子妃位?也想做到侯府夫人的位置吗!” 他素来觉得庄夫人将女儿养的极其蠢笨不堪。 身旁之人也多是花言巧语之辈。 职责却根本不堪大用。 甚至最后连一个男人的心都捂不热。 “父亲,你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我们成婚之时您说什么!” 第212章 终成空 那场甚至至今都让京城诸位女眷所羡慕的婚礼。 那场至今都是这京中最为贵重的婚礼。 甚至可以比肩皇室纳妃。 可最后…却也不过是一场早就已经破碎的美梦。 曾经拼尽一切给自己幸福而又美好生活的男人早就已经消失不见。 而带来的不过是家族之间的交易。 父亲与他之间的谋划。 反而自己却成了个提线木偶。 庄玉妗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曾经所沉浸在的都是别人的编织的美梦之中。 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落下,她伸出来的手却再也碰不到那人的眼眸。 “宋郎,你当年娶我,到底是因为…你是真爱慕于我,还是因为…你仅仅只是想得到庄家的帮忙呢。” 他沉默不语,低下去的头颅却是让面前女子最后变成破碎娃娃的一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庄玉妗却不知夺了哪个侍卫的佩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间。 “宋无忧,你我多年相爱,为了你,我在这侯府之中受了多少磋磨,为了你,我受了宋老夫人多少谩骂,又为你沾了多少心血,可是你呢……” 甚至原本的少年情深,也不过都是一场笑话。 怪不得那些话本子里,总是要有些负心汉。 庄玉妗原以为自己遇见的绝不是。 可如今却也终将落幕。 “庄玉妗,我爱过你。” 宋无忧站起身来,可惜那份爱并没有保存太久。 这世间有足够的美景让人去看,这世间也有足够的美人要去赏。 “我爱过你,自然也爱过别人。” 庄玉妗只觉得荒唐。 尖锐的刀刃将自己的脖颈划破了一处,鲜血直流。 而眼前之人却根本毫无半分关心。 就连生身父亲眼中也再无半分疼爱。 “我这一生还真是可笑,我以为的爱人却一直在利用我,我的父亲也从未对我有过真正的关怀。” 这世间所有人都弃她于不顾。 只有母亲。 不。 庄夫人定然知道今日之事如何重要。 更知此事已然牵连到宋无忧。 即使如此,在离开之前庄夫人却无半句提醒。 更是眼睁睁的将庄玉妗送入了这争执之端的内里。 庄玉妗是个被所有人都抛弃的孩子。 “我现在突然有些羡慕怜月了。” 虽然那低贱的家人全都亡故,可身旁却仍旧有人拼命相守。 原本因为求生而定下的婚事,如今那人也拼尽了全力护她。 反观她。 却实在又成了一场笑话。 下一秒一把剑彻底割破了女子的喉咙,结束了一个工具的一生。 可是眼前没有人因她而感觉到无比的伤痛。 甚至宋无忧和庄大人还在分辨,这件事情里到底谁是谁非? 太子虽然心疼庄玉妗,就连一旁的公主也有几分后悔。 可人死不能往生,终究不会再有机会。 不管如何,庄老爷终究在宋无忧的陪伴之下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太子将二人一同下狱。 这场闹剧也几乎就再次落下。 怜月却仍旧感伤,父母死去之仇却仍旧未报。 只是让怜月并未想到的是,此事竟会牵连到庄玉妗身死。 “没想到…庄玉妗竟然会死。” 一时之间突然接收到自己这一生都不过是可笑的筹划,看起来极其疼爱自己的父亲和丈夫,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而相交。 而自己的母亲…… 他将怜月搂进了怀中。 “刚才觉得你在庄家受尽了委屈,仍然是最可怜的那一个,而如今却有几分可怜庄玉妗。” “宋无忧和他都被太子送进了牢中,最后会是何等结局?” “自然是死局。” 原以为这一切都会平静地归于零。 却不曾想到这罪名最终却落到了那庄夫人头上。 怜月听闻时都觉得荒唐。 “你是说你们费尽心思查了不少时日,而且如今人已经被抓进了牢中,就差一锤定音的时候,所有的罪名又全都落到了庄夫人身上,而他与庄大人也不过都是从犯?” 这让怜月实在无法接受。 更让那文武百官都无法接受。 “是,庄夫人一例承担,在死之前留下了罪己诏,说得清清楚楚,庄大人这些年来用来收买人心和打发身旁之人的金钱,全都是庄夫人娘家的嫁妆和家业,而那些人也是庄夫人特意嘱咐庄大人接触的。” 这原本涉嫌买卖官职之言,如此轻而易举的被破之。 “那京城当中的流寇,还有庄大人杀人,还有那印子钱的事…” “印子钱的事最终被庄大人推给了宋无忧,至于杀人…庄夫人也一手揽之,说是当年因为一时嫉妒,所以才会残忍伤害你一家老小,至于流寇…” 宋鹤眠说着都有些无了耐性。 “说是庄玉妗借助庄大人的名字,为的就是就着那些流寇的手,在太子妃的桃花宴上动手,只是为了拿下怜月的命。” 却不曾想中间出了纰漏,这一切算盘皆成了空。 这些荒唐的解释,也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怜月跌坐在椅子上,没想到虽然庄夫人母女皆死,我却没亲手送着宋无忧和庄大人去死。 “你放心,就算他们二人因此事而不能死,可却也绝不会好过,十我一定会让你输了心口的那口气。” 那一日直到天黑,宋老夫人也从未从祠堂中走出来。 甚至此后的半月,也一直都在祠堂之中。 再次见到外界光影之时,宋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年迈非常。 “母亲。” 他带着怜月特意前来迎接宋老夫人,如今怜月的身形已经有了些孕态。 “快至夏日,这孕妇多是怕热的,你何必折腾人一趟,非要陪你。” “这可与儿子无关,是连月,非要让儿子带她过来的。” “母亲莫要怪罪眠郎,是我许久未见母亲有些过于思念,所以才求着他。” “你现在这腹中孩子才是要紧,可是我们宋侯府未来,只要你身子无恙,就算是要老身亲自去见你,也是无妨。” 几人顺着林间小路,一同回了宋老夫人房中。 正值午膳的时辰。 看着那八方桌子,宋老夫人却叹了口气。 这个家终究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完完整整,有些人也终究不能再见一面。 第213章 物是人非 虽然这个家从不太平。 但曾经也算是有人相伴。 如今因为这件事,被捕入狱的被捕,死的死,伤的伤。 “母亲,以后我和眠郎会好好的孝敬您的,绝对不会让您觉得孤单。” 怜月抚摸着小腹,面上带着笑意。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怜月,庄夫人与庄玉妗接连亡故,庄老爷如今还在狱中,庄家这丧事…他只能有你这一个女儿来,只是你也……” 怜月身怀有孕,原本不该去涉及这般污秽。 可如今眼下除却她,也根本没有其他的法子。 怜月甚是明白。 “母亲放心,所以说我与庄家情薄,但这种事举手之劳,更何况宋侯府始终都与庄家有着姻亲在。” 就算是人死不能复生,可在生前,他们两家的姻缘未断。 “你看得透这些道理就好。” 宋老夫人原本想着怜月心中怨恨,自然是心中不愿。 陪着宋老夫人吃完饭后,他们夫妇二人才携手回了栖鹤堂中。 怜月看着他略见消瘦的身影。 “庄家的事,我自己去也无妨,你不妨去忙……” 宋无忧做的那件事牵连不少朝中的旧臣。 如今无论是太子还是定远侯,甚至就连那徐家家主,都在为了这些事而奔走。 他虽然因为宋无忧的存在而需要退避几分。 但怜月却知道他心中仍旧忧虑此中事件。 他走了过来将怜月揽进怀中。 “无妨,太子与定远侯都在,再不济还有恩延替他们二人游走,我只需在家中陪伴好自己的夫人与孩子才是正经。” “不。” 怜月还是想要推拒,而面前这人却丝毫不给她任何反悔的机会。 “月儿,我是你的丈夫,你家中丧事,一定要有一个男子才行。” 他的大掌下移,落在了那微微凸起的腹部。 “你如今身怀有孕,若还一人独自去应对庄家,那即将面临的又是多少风雨?” 经这件事情后。 还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语指向庄家。 可庄家的人大半都已死绝。 庄老爷的后半生,他也是与那悲惨的牢狱生活相配。 而怜月还要在这世间存活行走,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 “我…” 他身上的灼烈,终究融化了怜月这块千年寒冰。 “好。” 怜月同宋鹤眠一起上门,有条件的却是紧闭院门的庄家。 甚至就连门口也不曾挂上几丝白幡。 “有人吗?” 怜月敲响了院门的门锁,可却仍旧无人回应。 怜月看了看他,还不知该如何处置时,却只见男人猛猛地踹了一脚。 那原本便有些虚挂着的木门,彻底的被人踹开。 二人大步凌然的走了进去,却只见院中一片混乱。 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都已被搜刮的干净。 或许是因为官兵的搜索,这院中的摆设也不似从前那般精细。 瞧着似乎好像破坏了许久。 而正厅之中停着的正是庄夫人的灵位。 身旁也仅仅只是跪着个妇人,看起来那打扮应该是庄夫人原本身旁的那位陪嫁丫鬟。 听见了动静那妇人抬起头来,一眼便认出了怜月与宋鹤眠。 她佝偻着身子,踱步走到了他二人面前。 “见过宋侯爷,见过侯爷夫人。” 怜月点了点头,目光又四处扫了扫。 “如今这府中便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从前的庄家虽然谈不上家大业大,但终究还是有几分富贵。 可谁能想到…如今会变成这番模样。 那嬷嬷被怜月问到痛心之处,却也点了点头。 “如今这院中只剩下我一人…还有,我家小姐的尸体。” 那嬷嬷指了指堂中,声音又变得哀痛起来了。 “其他下人生怕被庄家连累,而小姐死前,也都将身契都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离去。” 这怕是庄夫人死前仁善。 又或许只是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些事情,算是能够弥补心中的那份对众人的亏欠。 “嗯。” 怜月没有说话,站在那棺材面前,却越见沉默。 她恨她。 若没有眼前的女子。 母亲不会那么早的过世,而怜月也不会真正沦为他人掌中玩物。 或许自己能够托生在一个极好的家庭之内。 也不必遭受来自这人间的百般折磨。 然而这一切早就已经没了扭转的机会。 “人死不能复生,终究还是要落叶归根,这丧事……” 怜月哽咽了一声。 竟那可怜女人,被杀之时也不过是一刀毙命。 那尸首……怕是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何处,是否早已被那野外的狼狗所屠杀。 可偏偏怜月却忍不下心来,也让人将那尸首扔出去。 “还是要办。” 他走了过来伸出手牵起了怜月的手。 “我知道你如今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落叶归根,母亲在天之灵,也不会计较这些。” 怜月见状,便点了点头。 有了宋侯府的帮忙,庄家的院落也暂时被修复了几分,那灵堂更是被人重新布置了一下。 而后再度开门迎客。 只是如今庄家已经彻底倒塌。 没有人还愿意与庄家往来。 更别说是前来吊唁的这种事。 直至三日后,在宋鹤眠的同行之下,怜月将庄夫人的尸首安置在庄家的坟墓之内。 二人才将此事做完。 回到宋侯府的马车上。 怜月却始终略见得有几分闷闷不乐。 “可是最近这几日事忙,让你累到了?还是肚子里的孩子不乖,让你受了苦头!” 怜月摇了摇头。 都并非是这些。 只是在庄家的这件事情上,怜月实在看清了人情冷暖。 “我…我只是在想,庄家富贵之时,门庭若市,可如今…这还真是惨败不堪。” 一家之主的倒台,连带着一族的兴衰。 “你父亲从前做事是如何…你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如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倒也是在意料之内。” 不知是因为要明哲保身还是其他缘故。 太子的书案上,也几乎都摆满了不少奏章,将太子困于东宫。 “我知道。” 只是明白,不代表能够接受。 怎么想心中还是有几分痛苦,也有些惋惜。 怜月所可惜的自然不是庄家。 第214章 突发奇想的见他 怜月所可惜的自然不是庄家。 而是那些因为庄家犯下罪名,而不得不四处寻找求生道路的下人。 她之前恨极了庄家人。 如今大仇得报,心中虽看似欢喜,实则又发现了不少烦闷。 春日已过。 万物皆已复苏,似乎好像万事也已有了新的开始。 二人回了家中,宋老夫人又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和珍惜的物件。 “母亲如今是真的将你当做自家儿媳来看待,你以后也不必再像从前那般担惊受怕。” 他送来知道怜月因为曾经与宋无忧的旧事,而素来担心宋老夫人的态度。 可如今因着腹中子嗣。 宋老夫人也重视愿意接受怜月的存在。 怜月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如今她也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天牢之中。 不知是谁的安排,竟将宋无忧和庄老爷安排在了相邻的牢房之中。 宋无忧仍记庄老爷的反水。 自然毫无好脸色。 “世子,我在离去之前早也布好一切,放心,不会有人抓得住您的把柄。” 如今的他根本就不相信面前之人。 甚至觉得眼下,庄大人心中只想着如何将自己捡个干净。 “你一个连自家女儿都敢逼死的男人,你觉得本世子会信你?” 他此刻最为后悔的便是从前因为婚姻之故而对庄老爷的百般听从。 如今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相信眼前之人绝无半分反意。 “世子全然当我不知?我那女儿…怕是早已不得世子心意,如今不过是借着我的手,杀了我女儿而已。” 他心知肚明,宋无忧心中在想什么。 自然也知晓自家女儿如今已经成了拦路虎。 他借此机会将庄玉妗杀之,是为了再次向宋无忧投诚。 “本世子从前只觉得你颇会讨好人的手段,如今才知道,与你相比,本世子还真是落后。” 他想要的一切都曾经凭借着自己这双手而得。 也从未想过要用任何人的命,而为自己的前程而争。 “世子,要想做成大事,就得狠心,不然就会如世子这般,竟会折在一个女人的手里。” “本世子…” 一想到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女人,竟会以自己为算计。 若不是喝下了那杯酒,若不是被情欲所操控。 凭借宋无忧的身手,虽然不能与那东宫之人相提并论,但也能够在其手下逃脱。 就是因为那杯酒里的东西,让他最终被人束缚。 “怜月。” 他那眼眸之中满是恨意,甚至已然与从前不同。 虽然怜月早已与宋鹤眠同归于处。 而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怜月一直活在他心中。 甚至,也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些痕迹。 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够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本世子既然输了,那本世子便忍。” 计谋不比他人深,那就只能承担罪名。 “世子就这样放弃?难道不会觉得自己难过吗?” 地牢黑暗,只有几株烛火。 他却也仍旧能看得出对面男子的那副谄媚与撺掇。 从前,他一直以为面前之人好歹是自己的岳丈。 他所行之事定然也不会全然害他。 现在他不敢再相信他。 “本世子…不难过。” 生与死皆是天注定。 —— 次日。 刚下了早朝,太子却留了宋鹤眠与定远侯等人一同在御书房喝茶。 “你今日在朝堂之上时便愁眉不展,这这宫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好不容易才解决了宋无忧。 此刻若是宫中再有异议,那更是颇为棘手。 “不过是后宫那几个妇人闹了起来,说是父皇称病多日,要为父皇侍疾。”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奏章放到了一旁。 “昨日又极其偶然,照顾他的人来同本宫说,那副身子扛不过这个夏日了。” 虽然不得不承认,得知他的死讯,太子心中是极其高兴的。 可是这颗心却又一直…… “我去见见他吧。” 自从被太子关押后,宋鹤眠一直都不想回望过去,所以始终都不曾前去亲见。 也并未探望。 听见他的话,太子却有些犹豫。 “鹤眠,我知道你…你见他定会想起自己曾经所遭受的那些,此事虽有些棘手,本宫自有解决法子。” “不。” 宋鹤眠一直都觉得事情已过多年,是非曲直已然毫不重要。 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之后。 却突然之间想要知道当初为何能够兄弟反目成仇。 “你若执意相见,本宫不拦着你。” 太子知道宋鹤眠若是控制不住自己,自然绝不会央求与之相见。 几人一同离去,徐恩延没有忍住拍了拍宋鹤眠的肩膀。 “那件事…我知道我自己没有资格说你,当然我也该和太子一样保持沉默,多年兄弟,还是想说能忘就忘了吧。” 那些事留在记忆里,所留下的也不过都是痛苦。 何必又要让自己继续被割舍。 “嗯。” 定远侯也颇是无奈地走到其身旁,拍了拍他肩膀。 “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婚事也拖了这么久,丞相府也催了几次,我就先走了。” 他们二人的婚事已定下良久,再拖怕是要拖到一年之后。 “好。” —— 宫中的楼阁素来辉煌,让人渐欲迷眼。 宋鹤眠走到皇上的寝宫门口时,恰巧遇见后宫嫔妃在此求见。 那大内总管却将人拦在门外,不管如何分说都不肯让步。 瞧见了男子的踪迹,才走上前来,向其行礼。 “见过宋侯爷。” 他略微点头,从腰间抽出了太子的令牌。 “本侯有些私事要与陛下商量,还请公公放行。” 大内总管在看见太子令牌之时,神色便已有变化。 此刻已是更加尊敬。 “既是太子殿下吩咐,老奴自然不敢拦着,生活页里面请。” 他点了点头,从那贵妃面前穿了过去,可在门口时,却又转过头去望向那贵妃。 “贵妃娘娘也是在宫中呆了许久的老人,如今是何情景,贵妃娘娘心里清楚,” “宋侯爷,臣妾与陛下也有多年夫妻情分,不管怎样,只是想要见他…” 第215章 亲自见他 “宋侯爷,臣妾与陛下也有多年夫妻情分,不管怎样,只是想要见他…” 贵妃心中还有其他话语,可却被人的目光吓得没了声音。 “贵妃身居后宫多年,应该也知道那位贵妃的下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做的千万别做。” 宋鹤眠言罢,随后便转身走了出去。 贵妃仰着脖子想透过那门缝瞧上几眼。 终究是什么都没瞧见。 “贵妃娘娘,老奴…” 大内总管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她说,“本宫明白了,麻烦公公好生照料陛下。” “是。” 虽有多年夫妻之情,眼下却要分得清谁最为重要。 贵妃回了宫中,却有些魂不守舍。 朝着那些刚刚怂恿她而去的几个宫嫔,也不过让人先行离去。 穿过走廊,宋鹤眠瞧见了那君王的住所。 门外虽还站着两个公公,那态度却与从前不同。 而见了他,倒显得有几分规矩。 “见过侯爷。” 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房内。 “不知陛下此时可在休息!粉红有些话想同陛下相谈。” “奴才这就去为侯爷通禀。” 言罢,那小公公便快速推门走了进去,不过一会儿就殷勤的迎着宋鹤眠进去。 他并未走近,也能闻得出这屋子里的污秽气息,不能闻得到那些药香味。 就和自己曾经的住所一模一样。 旧日的记忆爬上心头,那些活着不如不活着的时日又好像就在眼前。 “臣宋鹤眠见过陛下。” 躺在床上的皇帝,如今已被屈辱的不成样子。 他张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屏风外的人。 久久不曾认出他的身影是何人。 可是他在听见那三个字时身影一动。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孩子还能够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的腿…” 他刚一开口,又好像被吐沫呛了一般,连连咳了好几声才算顺利。 “你的腿好了?” 他的声音不似从前那般,甚至还虚弱不少。 宋鹤眠点了点头,又以言语回他。 “托陛下的福,这双腿终于可以站立,身上那些旧时留下来的痕迹也消散的干净。” “怎么会……” 他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最后却不得自己心中所想。 重重的跌回了床上。 他有些不甘愿的看着眼前人。 根本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满腔算计,如今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叔父。” 这次他没有喊当今天子为陛下,却按照从前在家中时的叫法。 “叔父坐在这全天下最高的位置上的同时,可还记得我那早亡的父亲。” “鹤眠,当年的一切都是你父亲心甘情愿,是他说要牺牲你的,不是叔父。” 当年的种种历历在目。 此刻的君王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所犯下的过错。 将所有的罪,所有的恶名全都落在了毫不相干的人头上。 “真是好笑至极!” 他看着面前躺在床上的老人,终究忍不住的走到了屏风里面。 那张面孔在无坐在君王位置上时的那般冷酷无情。 而此刻却略显得有几分憔悴。 甚至犹如一般普通已经年迈而又被病痛折磨的老人一般。 既枯萎,又难看。 “陛下还真不记得当初与我父亲究竟说了什么,我当初是年少,却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 甚至这些年月里,每次午夜梦回之时,都曾经会被那噩梦所惊醒。 可是他也知道这是父亲所做出的选择。 不愿意去违背自己的父亲,更不想让宋老夫人担心,所以从始至终都从未说过那件事情的真相。 从未说过,当今天子才是让所有困难降临的那个人。 “叔父,我的好叔父,若是你就此停手,我也不想多说,可是皇后…皇后又犯了什么错,要你一定要杀她而后快。” 这坐在君王的位置上,他终究养成了个疑心深重的毛病。 正是因此,就连身旁陪伴多年的妻子也仍旧不肯相信犯罪。 “你不懂,皇后的母家专权,你看看那朝政之上有多少人是他…” “可沈家这些年来又死了多少人,如今那满门还有几个男丁,那个死去的人不是为了你的天下!” 皇后,那个无论面对什么事情,都送来十分温和的女子。 对于他,对于这些孩子,后来并无半分亏欠,甚至想尽办法弥补。 可偏偏这君王。 却是一个又一个的亏欠。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时也曾还在念着皇后曾经对其的恩德。 “太子如今已经完全掌握政务,虽然朝中还有几位大臣,嘴里喊着清君侧,可终究…也不过是小波小浪。” 他看着面前这个年迈的老人。 又想起小的时候,那些过往的种种。 “我…想来见你一面,一来,就想问问你对我父亲之死是否有半分愧疚,二来,我想让你写下退位诏书。” “不可能!只要朕一日不死,太子只能坐在那东宫的位置上,与朕遥遥相望!” 他仍做着自己能反败为胜的美梦。 自然根本就不愿如此便拱手相让。 当今天子,绝不允许任何人骑在自己的头颅之上。 可惜他早已没了旧时的英勇,更没了从前的那番今日。 “陛下。” 他往回撤了几步,收下了自己眼中的那份痛恨。 语气又变得清冷,让人显得疏离。 “太子这些年如何用心,你素来知晓,他到底配不配得到这君王之位,你比谁都了解。” 正是因为太子比任何人都更合适,他才会更加怀疑太子与皇后。 更害怕皇后的母族。 “先不说沈家上下是否有挟君王以令诸侯的想法,太子也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他再度开口劝道。 “还请陛下为了这天下正统,早做打算。” 陛下合上了那双眼睛,过了半晌,连叹了几口气,再睁开时,却好似有了几分清明。 “你父亲说…你从小到大便是个厉害的,也想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未来。” 只可惜却还是要让他吃了这么多苦。 “朕…我…我可以写下退位诏书,但是你要让那逆子来见我。” 他痛恨着太子,更痛恨着他将自己圈禁在此处的折辱。 第216章 当年种种 每每一想到,陛下的心便更加的揪痛。 连连又咳了许多声,还吐了三两口的鲜血。 可即使如此,却仍旧无任何人闯入房中。 甚至门外毫无任何动静。 就算是今日他在此刺杀君王。 怕是来日也不会有半分消息而走漏。 见他停滞不动,陛下却突然大笑了起来,那张开的嘴中有着鲜血,也混着口水。 “好啊!好啊!如今竟是连你都不愿意同朕一颗心,朕还真是个可怜虫。” 宋鹤眠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原以为宋鹤眠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他却用沉默拒绝了他。 “陛下,叔父,不管您是谁,鹤眠一直都记得自己是谁,我曾万分感谢那日为父亲分一口粮的叔父,也从万分感谢那曾经将我父亲视作心腹的君王。” 可是也有恨。 “但,我也恨,我恨那个用我父亲性命而成全了他霸业的君王,恨贪图皇位不惜牺牲一切的叔父。” 两种身份。 却终究爱恨交加。 他看着眼前那人,从衣袖中拿出了个药瓶放在一旁。 “这里面…是当初你喂给父亲的,你若想要痛快,也可以尝尝这里面是什么滋味。” 说完这话后便转身欲走,却被那人的怒声叫喊拦住了去路。 “宋鹤眠!” 他似是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喊出这三个字。 “朕对得起你父亲,至少朕让你活了这么多年!” 是啊! 要不是心甘情愿,将那会让自己一生受控的毒药吞食入肚。 或许他…早就没有了今日这番。 “那听您的意思,我还要谢谢您?” 他往前走了两步,更是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那一滩犹如烂泥般的身体。 “真是好笑,” 他伸出手,在手指穿过人发缝的那一刻,他压制在心底里,许多年的暴虐却在此刻隐忍而出。 他抓着那毛发,狠狠地往上一抬。 那早已没了力气的君王吃痛,也只能顺着他的力气抬起了头。 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满是病气。 甚至浑身上下已有了成熟的模样。 他更像他父亲。 “阿兄…” 他恍惚间似乎真瞧见了昔日的旧友,就此站在自己面前。 陛下满眼的愧意,伸出去的手却碰不到男人的脸颊。 而后者却恶狠狠地躲开,又看着他,忍不住的开口。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要在他和这王位之间选择了王位?对你而言自己的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真的不值一提吗?” 这一路走来,生死与共的情。 却仍旧抵不过那一副冰冷华贵的君王宝座。 “呵!”他轻声笑道,那似乎带着无尽的无奈,“那个位置谁不想做?你问问太子,若有朝一日,他从你和这王位之中选一个,看它是选得唾手可得的富贵,还是选你一个共度患难的兄弟,” 他冷声大笑,似乎是在笑自己曾经的愚蠢。 若非是那时的贪图,或许此刻眼前的自己也并非是如此孤苦。 他似乎是自己将这条路走得越来越死。 也是他自己,将身旁的每一个人都逐出自己的领域。 “身为君王者,注定孤独!注定一生无人相伴!” 什么狗屁兄弟之情,少年爱慕之情,忠贞夫妻之情,仁孝的君臣之情。 在那“权力”二字的烈火之中,什么都浑然剩不下。 他松开了那人,这面前几乎已经疯癫的不成样子的君王。 他实在是不想再与面前之人说些挖心挖肺的话。 他转身大步凌然的离去,在不在乎身后所抛弃的一切。 房门从外面被人拉开。 他刚一走出来,便瞧见站在院中互相依偎的太子与太子妃二人。 他走上前,缓了缓情绪,朝着二人行了一礼。 “你怎么…” “你可还好?” 他们二人一同开口,却从未问过与陛下之间都谈了些什么,反而事先关心彼此。 他沉默,却又点了点头。 “今日晚了许多,若是再不回侯府怕是要让夫人担心,我已说服陛下,他会写退位诏书,更会公布于天下,将王位传至于你,往后你便是这天下共主。” 太子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 “多谢你为我的事如此有种费心,更多谢你…” 若是想要登上帝位,要么要等着当今天子亡故,要么便是有天子亲手所写的退位诏书。 可太子却一直躲藏,并不想与他相见。 如今却没想到宋鹤眠竟会想到这一点,甚至唯一一次的前来相见,竟与天子讨论此事。 “我还以为你要来见他,是为了商谈你父亲的……” “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我父亲当年究竟因何而死,至少他死后没被人侮辱,这就够了。” 连带着宋侯府虽然确实曾经因宋侯的死亡而有一瞬间降入谷底。 最终也还仍旧万事还安。 “你还真是心大。” 太子知道宋鹤眠心中绝对不会像他所说的那般轻松。 如今说这两句话,也不过是想让宋鹤眠能放松些许。 宋鹤眠笑了笑,二人结伴而行,太子妃则是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 直到宫门口。 宋鹤眠停下脚步看着太子。 “就送到这,你也不能跟着我回宋侯府。” 他知道太子是在担心于他,也怕他做出什么过分之举。 所以才一路相送。 “本宫…” 太子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能做,不然当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就那样被君王所逼迫着吞食毒药。 不至于,看他多年缠绵病塌,双腿早已失去知觉,也根本无力。 “我没怪你的意思。” 当年的太子与他也不过都是小孩子。 就算是身份不同,却也不代表太子真的能够为自己而抵抗父亲。 “回去吧,别让太子妃在外站得久了。” —— 宋鹤眠回到家中,却颇有些疲惫的钻进了怜月的怀中。 怜月原本还看着账目,瞧见他这样子,便将那账目放在了一旁。 “这是怎么了?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可是同太子他们吵架了?” 如今能够让他们吵架的又都有什么呢? 第217章 奇怪的他 男子却一味的不吱声。 他只是窝在女人的怀中,双手环抱着女子的腰肢。 怜月再三追问之下,却仍旧不曾得到他的回应。 浅浅的叹了口气,又用自己的手圈住了他的脑袋。 “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只是想要窝在我怀中,那就窝着吧。” 毕竟没谁规定一个人一定要永远都在外撑起这个家。 也没有人非要让一个人挺直了腰板永远都不能坐那脆弱的。 不知过了多久。 翠柳和莲心进来过几次,都被怜月随意找理由糊弄了出去。 晚间的吃食也被热了几次。 男子才从怜月的怀中挪了出来。 他那双眼通红,虽然并无泪珠,怜月却觉得刚刚他定是极为难过。 “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比之前好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但是状态却还是没有之前那么清楚。 “翠柳他们已经将晚间的饭菜热了几次,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 他摇了摇头,此时的他仍旧沉浸在那悲伤的模样之中。 自然怎么都是不肯。 怜月也为强迫于他,只是想着站起身嘱咐莲心一句,不如帮忙煮饭热汤。 可刚一站起身子,被他抓住了自己的手。 “你要去做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怜月看着如今毫无安全感的宋鹤眠,只觉得无奈。 另外一只手搭在了男子的大掌上。 “我没有想离开你,我只是想着你既然不想吃东西,那便让翠柳他们弄些热汤来,总不能真的一点东西都不吃。” 他耍着性子,又再度将怜月搂进了怀中。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不要走,你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怜月拗不过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随后陪着他又呆了一阵。 直到他再次松开了对自己的管制。 而这一次他的心情看似也好了很多。 “抱歉,刚确实不曾控制住我的情绪,吓到你了。” 怜月确实嫌少,会看见他这副极为没了安全感的模样。 但他们是夫妻。 根本就是要互相作为彼此的保护。 “你我是多年夫妻,何必去说这些呢?那现在你饿不饿?我让人弄些吃食。” “我…” 宋鹤眠刚想硬着嘴说不饿。 腹部却传来了抗议的声音。 他那脸上瞬间浮现了些许红晕,没想到自己竟在人眼前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 怜月却觉得没什么。 “知道你不饿,是我饿了,你刚刚回来时原本就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可你拉着我,我也吃不得,如今我是真饿了,你就当是发发散心,陪我吃上一口如何。” 男子顺其自然地点了点头。 怜月觉得好笑,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向外头的人吩咐,让他们准备吃食。 二人随后吃完了饭,洗漱过后躺在了一张床上。 可怜月却有些睡不着。 “眠郎。” 怜月从那男人的怀里抽出了身,半坐了起来。 “我确实有几分好奇…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到底是因何事而难过?” 怜月实在太不了解眼前之人。 可骨子里却还是想要多了解他几分。 宋鹤眠低垂着眉眼,一时也不曾给了她回应。 怜月也并未急迫,反而只是坐在那里等着那人的回应。 过了半晌才听见他有几分沙哑的声音。 “你若是想听,我也是可以讲给你的,只是…你到时可不能嘲讽我。” 怜月点了点头,只要他肯说自然有解决的法子。 “母亲一直以为我身上所中之毒是因宋无忧,可实则是因当今天子,他与我父亲…曾是歃血为盟的盟友,当然也曾是这利益相争的争权者。” 想起曾经那段比较幸福的时光。 他也有几分羡慕。 “父亲身为忠臣,对于陛下所做的许多事都持有着异议,可当今的天子却早已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为了能够稳住君王之位,就连昔日的兄弟都容不得。” 对他下了狠手。 更是对他的家人毫不留情。 “我当时心疼母亲,便用这一味毒药…换取了宋家人的性命,只是也换了…三年不得入京。” 这三年便是寄居在淮阳宋家。 当然也是这三年,让宋鹤眠的性格改变了许多。 “那三年我见证了太多,我也知道,或许我这副身子这辈子都好不得,不该给别人落了些磨难。” 他不再像之前那般百般绸缪,只是为了保护好母亲。 他故作自我放逐,也让天子不再对宋家出手。 原以为这样便能保护好宋老夫人,同自家子弟。 但却实在不曾想过…那位君王根本就不曾给过他半分机会。 甚至再度回京,他却仍旧要派人三番四次的来验男子的身体是否真的被毒药所霸占。 他不得不越发装的柔弱不堪。 到后来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现实与假象。 他沉浸在自己体内,身中毒素,无法求生的噩梦之中。 任由宋老夫人担忧。 任由宋无忧胡闹。 哪怕是定远侯与太子,暗地里派了不少才能之人。 可却终究唤不起他半分情绪。 虽然那时他时常会派吴琛帮着定远侯与太子。 可是那时的他不过是看在旧时的情分上伸出援助之手。 职责他对这天下,对那君王,对百姓,对身旁的任何一个人都毫无任何爱护庇护之心。 甚至觉得他早已命不久矣,就算是将这一切图谋殆尽,又有何用? 可突然有一天,他那悲惨而又黑暗的命运之中涌入了一抹阳光。 那女子用眼眸处的笑意慢慢滋润着他。 那一句一句似是承诺的话,慢慢的扒开了他的心房。 他开始也有了些活跃,心似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不如这原本死气沉沉的院落,如今也彻底逐渐变得生机勃勃。 “不过还好,我的生命中出现了你,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生活,如何去爱,如何去做我想做的事,也正是因此,我没有错过我人生中最好的风景。” 也算是对得起父亲曾经所有的教导。 不曾让这宋侯府蒙尘,不曾让宋无忧真的将宋侯府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怜月,谢谢你,你的存在让我逐渐变得完美。” 第218章 终得所愿了 宋鹤眠将怜月重新搂进了怀中。 经历了风云,自然二人之间早就已经有所变化。 身为女子,怜月虽然看似不曾做过什么惊天地之事。 实则却早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那颗心彻底的融化。 如果没有身旁之人的牵绊,就不会有今日一切都已成功的他。 —— 次日。 那安静许久的君王寝殿,却传出来了一纸诏书。 就在那些守旧的迂腐的老臣们,以为是对太子的责罚时,却不曾想竟是一纸禅位诏书。 一时间那几个老臣都愣在当场。 几人目光交涉,最终没个结果。 而丞相率先带着众人跪倒在地。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着丞相带头,定远侯几人也跪倒在地。 一时之间顶着那太子的目光,就算心中不服,但却也终究弯了双腿。 太子望着那自己,拼尽了全力终于得到的宝座,一步步走了上去。 彻底坐在这宝座之上,悬着多年的心,也终将平静。 虽然底下跪拜着的百官个个面色有异。 有人是真心诚服。 有人却是虚情假意。 可太子丝毫不在乎这些,反而只觉得如今大权在握,感觉良好。 下了早朝。 又是同样的一批人,而如今却是名正言顺的待在御书房内。 徐恩延恭贺着太子终于得偿所愿,又欢喜着定远和婚事终定。 却不曾想,竟将目光全都吸引在了自己身上。 “你一个个贺着我们,那你自己呢?” “可能有什么喜事?” 他目光躲闪,随后又坐的稍远了些。 “你们一个个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我嘛…原本也是为了帮你们,所以才回了徐家,要知道你们都不怎么需要徐家,我才不会……” “你真以为我当初让你夺回徐家,就真真正正的仅仅只是要为太子所用?” 宋鹤眠的目光落在徐恩延身上,带着无尽的问询。 他咳了几声,甚是尴尬。 “我在边界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那处的风土人情,就算是如今搬回京城,也有的是不舒服的地方,我是不宜长留在此的,原本想着等万事归一之后,我便同你们告辞。” “告不告辞的,也得看看那位公主让不让。” 定远侯看热闹,不嫌事大,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肩膀。 “你别以为我不知,那位公主如今恨不得都住进了徐家,徐太夫人可是十分喜欢,说不定真要让她嫁入你徐家,做了你的妻。” “那怎么能行!” 徐恩延有些紧张,似是真的不愿如此。 在场的几人没有说话,但却都各自心知肚明。 “如今虽坐在了这君王的位置上,可这件事却越发棘手,从前的东宫太子还可仗着一意孤行,任性处置宋无忧,可是现在……” 他虽确实参与了那印子钱一事。 但他终究是与宋侯府割裂不开的一人。 若是判的多了,便是要带着宋侯府的所有人都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是判的少了,那便是仍旧会引起那些原本心中便对他不满之人的议论。 眼下此事,太子还真不知该如何解决。 “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此事是宋无忧一力而为,自然与宋侯府毫无关系,我之前既已经大义灭亲亲自查验,那便是早已做好与之断绝所有关系的准备。” 他从袖口处拿出了文书,放在了太子的面前。 “我之前已经让人立了文书,我宋侯府与他断了血缘关系,从此以后天涯各自,再无相逢。” 太子接过那文书,上面盖着的印都是符合规矩的。 没想到他在做此事之前,竟然早就已经想好了这一切。 “你这…还真是算计的一滴都不漏。” 可他们不知的是,男子只是不想让那无辜之人遭受宋无忧的罪名。 “还有庄家…” 怜月毕竟如今是明面上的庄家女儿。 若是庄老爷真判了罪,怕是往后怜月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你放心,庄家的罪名再怎么大也大不过宋无忧,更何况庄夫人死前已经背负了大半罪名,怎么都牵连不到她的。” 宋鹤眠听太子说此事不会牵连怜月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只要怜月平安无事,一切都可随心。 “还有一事。” 太子取过了一旁的奏折放到了眼前。 “思书这婚事再也拖不得,恩延…怕是还得与我那公主妹妹纠缠些时日,就只有你一个人算是…,不如就替本宫跑上一趟。” 他拿了过来,却在目光触及那奏章之时,神色有些淡漠。 “这我去不了。” 他虽并非是首次拒绝,但却是首次在拒绝之时,目光变得如此这般。 “本宫知道你在顾及一些什么,在你离开之前,本宫会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要你…” “不可能。” 他再度拒绝了眼前之人的要求。 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说。 “这世间我所恨之人,除了他,除了宋家,便是他。” 若不是他,当初屡屡进犯,父亲也不会为了稳定江山而次次率兵阻击。 没了那些功名利禄。 没了那些军功赫赫。 朝中便不会有人如此忌惮于父亲。 也不会君臣离心,更不会走向最终的结局。 他也不会差一点便早早亡故。 “他们二人都有家事,我也有,这一来一回,至少得有四五月的光景,我妻已身怀有孕,我要在京中陪她侯产。” 太子将这奏章拿出来时,就知道多半会被宋鹤眠拒绝。 如今眼下也习以为常。 他叹了口气,却又不知此时能开口说些什么。 宋鹤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 尤其是怜月身怀有孕,一来一回,若是再耽误些时日,怕是就连孩子咕咕噜地,宋鹤眠也无法归来。 此刻御书房中一片宁静,无人敢劝慰宋鹤眠。 “行了!” 最终还是徐恩延打破了这场沉闷。 “不就是去送个和亲公主吗?这有什么的,我去就是了!” 他像从前一样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毕竟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情最为简单不过。 “本宫…” 太子张了张口,却终究不曾把最后那句话讲出来。 第219章 他的过往 宋鹤眠看得出太子的犹豫。 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站起身,拍了拍徐恩延的肩膀。 “既然执意要将此事交托于我,那自然有他的深意,我跑上一趟就是了。” 徐恩延却不知其中,还以为宋鹤眠不过是不想扶了太子的面子。 “你我几个兄弟分什么你我,你不愿意去那就…” “恩延…” 定远侯伸出手,将徐恩延的脑袋圈在了自己的手臂中。 “此事辛苦你跑一趟,我们在京都等你回来。” 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去。 离开的背影虽然已经隔得远了,却还听见徐恩延打破砂锅要问到底的声音。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恩延还真会不把过去曾经发生的某些事而放在心上。 而身处于御书房内的徐恩延却还有几分不解。 “你们三个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何我听不懂……” “哪里是听不懂。” 定远侯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身旁冒着热气的热茶,叹了口气。 “这边疆一行,你就不怕他…想起当年这事,再度失控?” 太子整理着桌面上的奏章,慢条斯理。 “怕吗?如今有心爱之人在旁,他自然会有所控。” 而太子心中却还是会有几分担忧。 说到底那件事情他们有目共睹。 他是否会再度发疯? 也是太子心中所担心之事。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各自离去。 太子妃生怕太子事务繁忙而劳累身躯,特意亲自熬汤送来。 “臣妾特意熬了一些合欢汤,请太子品尝。”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太子妃身上。 同为女子,有些话或许他们更能够好好交流。 “本宫有些琐事想要交由太子妃,不知太子妃可否…” “若能够帮到太子,是臣妾之喜,太子要我做什么?” 太子犹豫了几番,大致将当年之事讲给太子妃。 随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此事一直在他心中生根发芽,我等兄弟都为此而担忧许久,而此次,我想让他直面恐惧。” “那太子要臣妾做什么呢?臣妾与那位宋侯爷可不算相识。” “可你同她夫人相识!” 太子有些急迫,后又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咳了几声。 “太子的意思是,想要借助臣妾之手,把此事讲给宋侯夫人?” 他点了点头。 “那臣妾…这几日便去一趟宋侯府。” 太子很是满意太子妃的伶俐,但却又想着,“那人如今毕竟身怀有孕,你说事情时多注意…” “臣妾明白。” 次日。 怜月在家中为宋鹤眠准备远行的行李。 不曾想太子妃与丞相府小姐一同登门。 怜月只好先放下手中忙着的事情接待宾客。 “我二人突然登门拜访,不曾打扰宋侯夫人吧?” 太子妃满脸客气,可实则明显有事要问。 怜月摇了摇头,“不过都是些琐事,就是不知太子妃与丞相小姐过来,想说的怕不是小事。” 太子妃咳了两声,被人点破了心中所想,自然也有几分…… “我确实有话要说,只是…” 她神色略带着几分沉闷。 那种事不曾身临其境,然无法体验其中悲痛。 太子妃自是无法体会。 怜月被太子妃那神色弄得有些慌乱。 摆了摆手,让身旁的人先行离去。 莲心有些担心的想要留下来,也被怜月打发了出去。 “如今已然无人,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太子妃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略带着几分紧张。 “此事事关老宋侯,当年英武一战,老侯爷曾经被敌军而算计,拿一枪扎至心头,差点失了性命。” 好在有上苍保佑,留住了那一条性命。 而那一年宋鹤眠不过才四岁。 亲眼瞧见自己的父亲遭受如此重重创。 “他平日里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我实在看不出他曾经都遭受了什么。” 怜月见他时,只知他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就算上辈子曾经与宋无忧庄玉妗二位纠缠许久。 可对于宋鹤眠的了解却少之甚少。 除了那个名字,除了宋家为其准备了一场极其盛大的葬礼以外。 怜月从未得知其他。 所以自然不知他曾年少时都发生了什么? 不知从前。 “可我听他说…宋家原本不过是商贾出身,宋侯爷真的就是…” 怜月有些不解。 宋家几位兄弟几乎从商,唯独宋家小叔从文。 可为何宋侯爷却是从武。 从商的人家应该最讨厌的便是这番打打杀杀之事。 “你是个聪慧之人,一眼便能瞧出这其中姻缘,宋侯爷并非是领兵将领,反而只是个散尽家财,为了维持军队粮饷之人。” 太子妃坐了下来,当年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全都讲给了怜月。 “我也并非有什么需要瞒你的,当初也都怪那位…” 毕竟是身为长辈太子妃就算心中确实有些责怪,但却也不能出言不逊。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们好似都很恨那位老人。 怪不得宋鹤眠所有图谋,似乎只是为了帮助太子登上君王之位。 “那我要做些什么!” 怜月平静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种事情,他却能隐忍不发多年。 “我和太子,是想让你陪着他。” 宋鹤眠本就是清醒之人。 重回旧地,或许确实会有几分…但是,却不代表不能直面面对。 “你是知道的,他的才能绝对并非是一个侯爷之位所能掩盖,虽说如今这几年边疆还算安稳,可谁知…以后呢?” 边疆安稳,不过是因为当年所造的重创,他们还不曾修复。 若是有朝一日,一切同归于零。 那些贪婪的人,怎么不想分时如今眼前的一切。 到时两国交战,太子手中能用的武将有寥寥无几。 难不成万事都要让定远侯一人去做吗? 怜月点了点头,也清楚明白如今眼前的太子所说之言。 丞相小姐在一旁也有几分纠结。 “有些话我说了,你没觉得我太过…自私。” 怜月瞧着丞相小姐那副胆怯的样子,便知道人心中也有了想法。 “你我也曾姐妹相称,你想说什么便说,我自然不会怨恨。” 第220章 天涯海角随君行 丞相府小姐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 “我…他…我就是想着,想让他一直待在我身旁。” 怜月看着她,也明白她心中到底是在想什么。 “你我都是女子,本就该互帮互助,你同它原本就是新婚。” 认为女子自然想要的便是夫君的康健。 不管是怜月还是丞相府小姐。 或是如今的太子妃。 她们的所想不过是夫君能够一直陪伴在身侧。 虽然自己也如是。 “此时我会同他细商,该如何处置,自然我会与之相谈。” 太子妃悬着的心中落了下来。 丞相府小姐的那眼眸之中的忧愁也瞬间瓦解。 在来之前,她二位虽早已知晓怜月定是那般聪明之人。 却还是有几分担忧之心。 而如今因为怜月之言,一切都可顺理成章。 二人眼眸之中更带喜意。 怜月忙着收拾宋鹤眠离去的行李。 也不曾多多相留,眼瞅着二人离去。 怜月却坐了下来,无意识地抚上了手腕处的那痕迹。 这蛊虫许久不曾发作。 不管是旁人还是她。 早已忘记怜月和宋鹤眠二人的性命是捆绑在一起的。 如今他前去边疆,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们二人的性命派也会就此结束。 怜月不想死,也不想让宋鹤眠死。 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自然也有停。 莲心和翠柳在一旁收拾。 实在都不知该如何询问怜月。 夜间。 宋鹤眠从外面回来,瞧见房间里收拾的整齐。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送我走?竟然这么快便将东西全都收拾妥当。” 他不想与已有了身孕的女子分离。 为此事一推再推。 可是眼前之人却如此干净利落。 甚至将自己的行李都已经准备妥当。 “当然,你既是要为公事而奔波,我身为你的妻子,也不能拖了后腿。” 怜月眼中带着笑意。 她伸过手将男子强行压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可他却有些茫然。 不知怜月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怜月从一旁的篮子里拿出了几位糕点放在它眼前。 “下午无事的时候,跟着他们学了些糕点的制作,你尝尝看哪个口味更好吃。”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之人有些奇怪。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伸手拽过了女子的手,并且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是不是听了什么外边的传言?还是说你心里有着什么忧虑,不是你的丈夫,你该同我说。” 怜月强忍着泪水,扭过了头去。 “我没有什么话想和你说的,最多也不过是有些不舍得。” 怜月顺势抱住了他的脖颈。 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眼底里已经涌出来的泪水。 “还有,不知为何,今日肚子里的孩子折腾的心烦,我感觉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父亲要离去。” 说到了孩子,他更加担心。 “我已经同母亲商量过了,待我走后,母亲会将你接到她院中去住,到时已经准备好了嬷嬷和接生婆,绝对不会出差错。” 孩子备受着宋家所有人的欢喜。 尤其是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可是盼望着想要得到一个孙子辈。 “我不去同母亲一同住。” “别这样任性!” 他伸手拉开了女子的怀抱,瞧见那女子眼眸之中的悲痛。 “到底怎么了?” 颇有些着急的看着眼前之人。 不明所以。 怜月低着头,忍不住的泪水决堤。 “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 不想去承担这一切,也不想再面临生死诀别。 “就是去边疆走上一趟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巡视完就回来了。” 他自然不知怜月早就已经知道过往。 并不知晓怜月如今心中所想。 “不。” 手腕处的灼热,似乎在提醒着他们二人的命运。 原本已经平静的生活,似乎好像又要迎来了波浪。 “我不想待在这京中,尤其是一个人,你带我走,我们一起去边疆好不好?” 怜月不知道还能够为他做些什么。 或许同肩前行。 是最后的坚持。 男人却略带着后怕的睁大了眼睛。 “不能去!” 边疆的战局瞬息万变。 或许前一秒还风平浪静,下一秒便是杀招将至。 宋鹤眠独自一人前行都尚且无法与之抵抗。 更别说身旁还带着个身怀六甲的怜月。 此次前去,根本不知边疆战况如何? 若是…到时怜月和肚中子嗣出了问题。 且不说宋老夫人该如何怪罪于他? 就连他自己怕是此生都无法原谅,此刻愿意松口的自己。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那边疆之地,原本便是苦楚难耐,金也眼瞅着快要入夏,边疆的酷暑更是让人难以承受。” 他硬刮着理由,只想着让眼前之人莫要前去。 而怜月却丝毫不给他机会。 那脸色一僵,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 “你若是不肯带我前去,我就堕了肚子里的孩子,反正刚出生,便没了爹的儿子,往后长成宋无忧那副模样,还不如不生。” 怜月扭过去了头,不愿同他再说一句话。 他终究败下阵来。 “你的性子一向容不得别人说二话,罢了,既然是你想要去的,那带你去就是。” 怜月得到了他肯定的承诺,脸上才露出了笑意。 不管怎样,至少争取到了同他一起前行。 哪怕是前方路上一片雾霾。 只要二人携手前行。 一切困难便都能解决。 宋鹤眠离去之前,那被众人所期待的定远侯与丞相府小姐的结合终于拉开帷幕。 看着这几乎围绕了整个京城的十里红妆。 怜月心中却莫名的有几分期待。 这一生一世一双人。 和这盛大的婚礼。 是一个女人从始至终最大的追求。 可怜月却有些伤怀。 毕竟当初属于自己的婚事,也是为了能够让她逃离庄家的掌控。 而且当时宋无忧还设计。 差点毁了所有的谋划。 站在怜月身侧的宋鹤眠自然感觉到了那人的失落。 “待我凯旋而归,我一定好好筹划一场婚礼,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幸福最快乐的新娘。” 怜月转过头去看着那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第221章 婚礼终成 宋侯府从来都不曾亏欠怜月。 那场婚礼一应摆设,还有那套婚服。 也几乎都是用心而为。 当时他们二人之间并无任何感情。 自然那场婚礼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只是给诸位的一个见证。 如果能够重新来过一次,或许也有不一样的花开。 “新人入堂。” 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定远侯,如今身着一袭红衣,面上却带着几分青涩男儿的紧张。 身旁的女子身形纤瘦,如今也被塞进了那红嫁衣里。 被那红盖头盖住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青涩。 二人一前一后,手中牵着红绸,从远处走来。 丞相同其夫人,定远侯三人,高坐于主位。 还不曾彻底被册立为君王的太子也坐在左侧的座位上。 而宋鹤眠和怜月则是混于人群之中。 不远处徐恩延与那位公主也站在一起。 公主的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之前也好上许多。 二人站在堂中。 双手都拽着那红绸。 新娘站在一旁,喜笑颜开。 不远处,司仪也在高声欢呼。 一句又一句的宣誓,用墨色落在了那烫金纸上。 也落在了二人彼此的心头。 “新人冠礼,一跪,跪父母养育之恩,行孝礼。” “二跪,跪苍天赐缘之喜。” “三跪,夫妻举案齐眉。” 怜月依靠在宋鹤眠的身上,似乎眼前行着礼的新人却变成了她与他。 礼毕,定远侯伸手扶起了一旁因为身上服饰有些繁重而站不起身的妻子。 老定远侯也站起身来。 “好孩子!如今你得偿所愿,父亲也为你而欢喜,希望往后…你也能过好自己小家的日子。” 定远侯点了点头。 “父亲放心。” 随后他又朝着坐在一起的丞相夫妇开口。 “岳父岳母也请放心。” 他追逐多年,终得愿所长。 虽然绝不能像从前那般百般辜负。 “我从前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之事,是从今日起,我一定会好好对待妻子,绝对不会再与他人传苟且之事,更不会让那些像头像尾的流言而侮辱我名。” 孩子得偿所愿,更能欢喜非常。 丞相心中自然也感触万分。 他虽未开口,但却点了点头,那眼眸之中怎么都流不干的泪,却是带着无比的感动。 他曾私下见过自家女儿。 不知是否是因为规矩。 他这位女儿素来对他并无什么亲密之举。 可是那夜,这与从前不同。 这个素来说话的声音都小的犹如雀鸟一般的女子。 壮着胆子同他说。 “父亲,我真的很喜欢他。” 那双眼眸之中的势在必得。 让他的铁石心肠全都松动。 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得偿所愿,不是不想让女儿身旁有良人可依。 可当年的君王疑心。 这实在让丞相有些不想承认这场婚事。 而如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中却终究也放下了过往。 原本丞相府小姐应该被送往后院,待到晚间再相见。 然而定远侯,却当众掀了盖头。 并且也不似之前那般传统的夫妇。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那副娇美的容颜。 “我的妻,本来就应该同我同做同出,自然今日我与我妻子在大堂之内共同宴请诸位嘉宾,绝不将其独自遗弃在后院之中,让人等我归去。” 他眼中满是化不开的爱意。 而身旁的女子也紧紧地抓住了他们二人十指相握的那双手。 爱意四起。 二人似乎独处于一个世界之中。 他们之间的情谊,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够轻易割断。 怜月越发羡慕。 虽然身旁的男子也给了怜月这般气概。 直到最后。 宋鹤眠与太子他们喝的酩酊大醉。 定远侯的怀里,抱着丞相府小姐。 “如今我才是真正的抱得美人归,我可告诉你们,我啊,可是有夫人管的人了!与你们才不一样!” 在场的几人虽然都已成婚。 却也能听得出他语气中里的那份炫耀之色。 “这给你能的,这婚事满打满算,也要备了将近半年,好不容易将人娶进了府中,还同我们几个喝酒,小心这洞房花烛,最后化作虚无。” “怎么可能?” 他将人又紧紧的往自己怀里拽了拽。 宽大的衣袖几乎将人藏进了自己的身躯当中。 “我好不容易娶回的妻,怎么可能会被旁人取代?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看不好我!” 众人哄堂大笑,却没有一个人心中并不是祝福。 终究夜幕降临。 几人的酒也喝得差不多。 定远侯在雀儿的搀扶之下,二人一起站了起来。 “时辰差不多了,我也得去和我们家雀儿洞房花烛,你们就自己喝吧。” 说着便带着雀儿朝着里院走去。 宋鹤眠坐在一旁,虽然已然有了些醉意,但却还清醒的很。 “如今夜里是不是有些冷了?你将我的衣服披上。” 宋鹤眠说着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随后搭在了怜月的肩膀上。 “你…” 怜月看着如今眼眸处都带着些绯红的他。 “你喝醉了酒,我送你回去吧?” 他整个人挂在了怜月那有些瘦弱的身躯上。 而大掌却帮着护着小腹。 “好,我们回家。” 他站起身,连带着怜月也顺势站起身来。 太子和徐恩延的目光扫射而来。 “你也要走?” “她怀着孕,这夜间不好吹风,我同她便先走了,你们自己喝吧。” 说着宋鹤眠也并未在听那人的话语,反而是手挽在女子的腰间,二人一同离去。 这一个两个的离开。 太子也没了那兴致。 随后,也站起身来。 “今日时辰不早,那就各自散去。” 周围的几人也站起身来。 太子回到宫中,太子妃见状也立马让人去准备了醒酒茶。 太子倚靠在太子妃身上。 “你今日不去参加婚宴,真是失了个机会,你是没瞧见思书和鹤眠,他们两个欺负本宫身旁没有女子,这般秀她们的夫人。” 太子妃只觉得太子是喝了酒絮叨了些,没有搭话。 太子那双眼通红的看着她。 “我记得…你的小名叫佳琇。” 太子妃有些害羞地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根本就无人叫。 “佳琇…琇儿。” 第222章 他再度归来 定远侯的婚事已毕。 自然京中便也没有什么事,还要劳烦宋鹤眠。 宋鹤眠便打算启程前往边疆。 可宋老夫人知晓怜月要随之同去之时,面色却越发难看。 “你们二人是疯了不成?那边疆是何地带,你将人带去,可还有…” 宋老夫人颇有些不舍的看着怜月。 站在一旁的阿宝眼眸之中也满是担忧。 怜月伸出手摸了摸阿宝的额前碎发。 “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行!” 老夫人拍了拍桌子。 “你二人若还将我当做长辈,就乖乖听话。” 怜月却顾不得其他,当场便跪倒在地。 “母亲,我不想与他分离,我保证我会照顾好腹中子嗣,绝对不会让其出现危机。” 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你这丫头,别什么事都随着他的心。” 目光又转射到男子的头上。 “你从前就算再无分寸,绝不会提及…” “母亲。” 宋鹤眠伸出手抓住了宋老夫人的手。 “母亲理解我,自然也知道此事并非是我的意思,是她…” 宋鹤眠也并非推卸责任,而这些原本就是事实。 “你要跟着去?” 老夫人有些不解。 怜月的身子虽然如今还不曾拖累。 那边疆的日子苦楚,若他们夫妇真的一同前往,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听话,留在京城,不要…” 怜月不想与之分离,几欲开口,又瞧见宋老夫人的眼眸,实在难以分辨。 过了半晌。 怜月抵抗不住宋老夫人的那双眼。 “算了。” 怜月松开了与宋鹤眠十字相握的那只手。 “既然母亲不愿让我陪伴你左右一同去边疆渡苦,那我在家中等你。” 怜月从前虽十分坚持,可如今却也知道眼下的坚持根本毫无作用。 他心疼的摸了摸怜月的头发。 “也好,我会尽快处理好边境事务,马不停蹄的赶回京都。” —— 宋鹤眠离去之后,怜月的日子却越发过的逍遥。 丞相府小姐如今成了定远侯夫人,倒也还是爱玩的年纪,也时常过府来与怜月相聚。 就连太子妃也常在宫外。 “也不知这宫中准备的如何?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怕是没几日了。” 提到这个身为太子妃的她,却有几分紧张。 “你们别说…想起此事,倒有几分心虚。” 太子妃抓着自己的衣袖,嘴也咬在口唇上。 “我做他的太子妃…也不算尽心尽力,如今承着他的恩,也要做了这皇后,可这皇后,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做?” 那眼眸之中带着几分纠结。 这皇后本就应该母仪天下。 与那太子妃却截然不同。 而她,却实在有些模糊。 “如今虽说东宫只有我一个,若是太子即位陛下,那自然宫中要广纳嫔妃,我到时又该如何自处。” 这后宫嫔妃素来也与陛下相守。 太子妃百般犹豫,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太子刚登皇位,就算是要那诸位大臣之女为妃,那也是后话,先过好眼前不就得了?” 怜月将手中的热茶放在了她手上。 言语之中满是关切。 “可是这天下男子都是…” 怜月扶着腰慢慢坐了下来。 “你要看的并非是这天下男子,而是你的枕边人。” 世间男子都不算一样。 有人重情重义,也有人无情无义。 太子妃低下了头,突然想起当初太子与其说的话。 “我明白了。” 怜月脸上展出笑意,又很快布满阴霾。 “宋无忧之事还不曾判定,再这样拖下去,怕是真有变故。” “说起此事…” 太子妃的脸上也越发阴沉。 “前几日与太子说话时,曾听了一个噩耗。” “噩耗?” 太子妃点了点头,便贴近了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样看,宋无忧岂不是会无罪释放。” 他点了点头。 “也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让那早就已经改过一遍供的庄大人如今又将所有罪过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如今庄大人孤身孤影。 他眼下所做之事应该全是为了保全自己才是。 又怎会突然之间改变口风。 甚至在为宋无忧洗清嫌疑。 一时之间三人都愁容见显。 “他这几日每次回去时也多忧愁,也不好开口问,如今才知。” 定远侯夫人叹了口气。 他那副忧愁的模样已有几日。 原以为是因为朝中其他的事物烦闷。 不曾想最后还是他。 “果然,祸害遗千年。” 怜月紧紧的抓着衣袖。 没想到好不容易将人送进了天牢。 最后却还有机会能够让其翻身而出。 “我知你恨他。” 太子妃牵过怜月的手,“可你也要注意身子。” 如今怜月并非是一人之身。 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折腾。 怜月垂下了眸子。 一想到这院落之中,还要有宋无忧…… 怜月便心中犯了恶心。 “我明白。” —— 原以为此事还要拖上几日。 但却不知宋无忧究竟在朝中用了什么手段。 不过三日。 宋无忧便被人送回了家中。 但其双手双脚却仍旧有那铁链所束缚。 怜月同宋老夫人一同坐在正堂。 目光涉及到那身影已经憔悴不少,甚至眼眸中都有些沧桑的他。 二人却毫无半分触动。 “见过老夫人,见过宋侯夫人。” 怜月点了点头,又拿了些银钱,放在那些送人回来的官吏手上。 “这不合规矩…” 官吏有些推脱,不太想要这几分钱。 “大人放心,这不过是我自己请几位大人喝茶的碎银,没有什么人情。” 在这京城之中,只有人人都欠着人人的人情。 这事情才会越发的好办起来。 那官吏见此,便也只好将那几分钱收了起来。 “老夫人,侯夫人,这是宋…身上的铁铐的钥匙,如今暂时郊游,两位夫人保管。” 大人说着便从怀中将那两把钥匙放在了怜月的手上。 “他…难道不是无罪释放吗?” 怜月的心在滴血,可表面上却还要装出温和的模样。 “自然不是,上面的人可说了,是暂时并未找到相关证据而已,但是人绝对不无辜,还请二位,一定要帮我们看好了。” 第223章 他的深情 宋无忧仰着脖子,目光却丝毫不落在眼前的二人身上。 他那双手因为链子的缘故而被拘于身前。 那副样子可再无昔日世子的高傲。 “我听明白了,多谢你们将人送回家。” 那官吏已然觉得此时无了自己的事,便先行告辞。 等人走了。 宋老夫人看着宋无忧样子。 神色之间虽深深有着愧意。 但却也知如今并非是纵容那人的时候。 “天牢里呆了这么多天,却让你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吗?” 宋老夫人看着他。 “导致你今日变成这样,从前就不该…” “不该如何?” 宋无忧看着她,冷哼了一声。 “宋鹤眠人呢?怎么不见他,他亲手将自己的兄弟送进天牢,如今竟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反而一切不过是宋鹤眠太过绝情。 “你如今竟还如此目无王法…” 老夫人被其气的一时气血攻心,连连咳嗽了数声。 “母亲。” 怜月颇有些担心的扑上前去。 害怕此事再闹大,连忙让余嬷嬷带着老夫人先行回去。 又吩咐了人,赶紧将老夫人常用的大夫请来。 至于宋无忧。 怜月匆忙之间扫了他一眼。 也只是先命令人将其送回原本的住处。 好在宋老夫人,不过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会如此。 两服药下去,宋老夫人便安然入睡。 “夫人放心,老夫人这身子还算硬朗,虽然确实有些旧时疾病,但实在闹不出人命。” 听见那大夫的话,怜月才放下心来。 翠柳拿了些银钱放在了那大夫手上。 “你这些年一直都看着母亲的身子,多谢,这些钱就当是赏你的。” “夫人莫要折煞老朽,当初若非是老夫人,愿意赏一口饭给朽,如今早不知藏在何处了。” 他当时无路可走,只有这一手医术之时。 都是宋老夫人仁心宅厚。 才让他有今日。 “母亲是母亲,我是我。” 怜月将那荷包又重新塞回了老者的手上。 “如今这府上事物见多,我又不能时常陪伴在母亲身侧,可否劳烦您搬至府中,我会让下人照料好您的一日三餐。” 他自是答应下来,晚些时候便搬入府中。 怜月折腾了一日,才刚回房间坐下。 翠柳和连心帮着准备沐浴的浴汤,想着让人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澡。 就在此时,却不曾想宋无忧闹了起来。 “夫人,莫怪奴婢,夜晚叨扰,实在是二少爷闹得厉害,奴婢们都无法…” 怜月蹙了蹙眉。 “他想要做什么?” 一想到若不是他。 世间便没有那么多穷困潦倒的家族。 每次不会有那么多被印子钱而拖垮的家庭。 “二少爷说,除非夫人能亲自去见他。” 她那原本便紧锁的眉毛更锁上了几分。 他要见她。 如此深夜,孤男寡女,还不知道外间要传出什么笑话? “夫人,不能去。” 翠柳有些担心的抓住了怜月的手。 之前宋鹤眠都是如何对待怜月的,可都历历在目。 眼下,不管怎么说,也绝不能…… 怜月透过窗台,朝着远处望了望。 果然瞧见了还不曾熄灯的那处。 “你们先下去吧,回去告诉他,我一会就去。” “是。” 翠柳听见了怜月的妥协,眼中却满是不甘。 “夫人何必管那人…” 做了那样的事,若是她,早就没有脸面活下去,一头撞死了。 “他不管做了什么,也是宋侯府的人。” 否则也不会在没有证据之前便被送了回来。 “而且…若是纵容他这么闹下去,最后…吵醒了母亲。” 最后让宋老夫人格外担忧,那才是为人子女而不可做之事。 翠柳知道即使怜月下定了心意的事,便无法阻拦。 “夫人想去,翠柳也不拦着,但是您一定要带上锦羽和银枝他们。” 好歹她们姐妹还会一些武术。 就算是宋无忧想要动手,能够与之相抗。 怜月原本并不将宋无忧放在眼中。 可翠柳如此担心,怜月便也只好答应下来。 莲心原本已经睡下。 却被外间的动静吵醒。 得知此事,立马也起了身。 “我同你一起去!” 怜月原本并不觉得此事如此… 瞧着他们几人眼中都满是担忧。 最终也不好拒绝。 一行人匆匆忙忙穿过楼阁,为了曾经庄玉妗所居住的院落。 如今已然是深夜。 可他…却独自一人坐在廊下。 手边是几瓶已然喝尽了的酒壶。 怀里还抱着一个。 怜月走上前去,闻到了他身上巨大的酒腥。 一时间颇有些反胃。 “你…” 宋无忧瞧见女子的身影。 百般挣扎的站起身来。 那束缚着他的铁链铃铛作响。 “是你,怜月,是你来看我了吗?” 他的手即将又碰上女子的眼眸。 怜月却往后连连后退几步。 锦羽和银枝刹那间便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双眼却仍旧还落在了那二人的身后。 “是你…果然是你。” 那眼中闪过几分欢愉。 “我就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你待我一向有情。” 他伸出手,想再次碰触眼前的人。 可怜月早就已经并非是他能够高攀之人。 更别说碰触。 “你有何话直说,不必装的这副恶心模样。” 他手中的酒杯顺势而滚落在地。 那美酒也染湿了庭中的地面。 他看着眼前之人,伸出去的手却久久不曾收回。 “你为何永远都不肯相信我待你是真诚的?我从始至终…的人都只有你一个,当初…也是因为。” “爱我?” 怜月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自嘲。 只有她自己最为知道眼前之人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那把刀狠狠地贯穿自己的胸口之时。 那一身的鲜血慢慢的彻底流出体外之时。 只有怜月一个人知道那份痛意。 她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爱的从不是我?你也从未爱过我,你只是享受…享受将我压在身下,可以随意欺辱我的征服欲罢了。” 想到那些痛苦的年月。 想到那即使痛到无法呼吸,这也不能出半句声音时的每一夜。 第224章 她“照顾”他 怜月分得清眼前之人究竟是否真情。 也分得清他心中到底喜爱的是谁。 “你谁都不爱。” 怜月站在原地,看着他那邋遢的样子。 “你爱的只有手中的权贵,爱的不过是你自己。” 他就已经陷进了权力的漩涡之中。 而那颗心中也从来都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怜月早就已经知道宋无忧心中所想。 “不。” 宋无忧不愿意承认,甚至觉得是怜月误会于他。 “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只是…我只是很怕失去你。” 从前所做的一切。 他只是觉得自己只是想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已。 “你不懂,宋鹤眠他生来便高贵无比,父亲那老婆娘,都疼爱于他,而我呢?” 不过是个庶子。 若不是宋家,好歹看中子嗣。 或许自己只会被养在哪处见不得光的地方。 随着日月而消失。 “我拼尽了一切的努力,好不容易坐在了这世子的位置上,自然要居安思危,绝不能让他夺走了我的一切。” 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权势。 宋无忧当然不肯,就这样拱手相让于旁人。 者也是曾经他为何百般算计? 为何只想要那一人性命? “可是他从未想要与你争!” 宋鹤眠历尽千辛万苦,所吃的苦,不知道比眼前之人多了多少。 对于宋鹤眠而言。 为了承担得起宋侯府的所有。 他几乎牺牲了自己的一生。 可眼前之人却从不理解。 “它的存在就是在与我争!” 只有宋鹤眠死了。 让宋老夫人只有唯一选择。 眼前的一切才都只能单单纯纯的属于他。 怜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在劝谏眼前这个疯子。 唯一知道的是,他早就已经变成了个疯子。 多说无益。 怜月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身影中有几分不忍。 “不管你做错了什么,在天子的旨意下达之前,你还是宋侯府的儿郎。” 身为宋侯府的二郎,便不能够像如今眼前之人这般憔悴。 “我会找人照料你,直到你彻底被这天下法度而正法的那一天。” 怜月说完便转身而去。 只是这照顾宋无忧的人选,却一时之间犯了难。 原本宋无忧身旁的小厮,几乎全都被抓去审问。 眼下院中所剩下的人,宁愿去干那些吃苦的活。 却也不肯前往照顾。 接连几日怜月都不曾找到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 午后。 怜月坐在廊下,身旁的石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 可女子的思虑却还因为此事而忧愁。 “夫人,有人求见。” 翠柳从门外匆匆忙忙地走上前来,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慌乱。 怜月看着眼前的女子,便也知此事,定不算简单。 “是谁?” 翠柳踌躇了半天,才念出了个人名。 “宋漪澜。” 宋无忧的那个妾室。 这人倒是少见。 当日印子钱的事情爆发之后。 宋侯府也算惊起波澜。 可那女子却只紧闭门窗。 一个人独自将自己关在了那偏院之中。 直到今日也从不曾出门。 为何今日会登门拜访? 怜月有些奇怪,但却又不好,就此拒绝便让人将那女子带了进来。 “漪澜…见过侯夫人。” 怜月让人将其扶了起来,又倒了杯茶水放在桌上。 “不知你今日前来寻我可有何事?” 女子的目光很是坚定。 “妾身只是听闻世子…二爷如今被放回了府中,想着回到他身旁侍奉。” “你想去侍奉他?” 怜月未免有几分诧异。 虽然当时是如何将人纳进府中的事情,怜月不得而知。 但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大,这女子却从未为宋无忧说上半分情面。 早已知晓,宋漪澜并非是与之深情之人。 可是。 又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既然已经嫁入侯府,不管你…侯府都不会缺你吃穿,若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而想要做此事,大可不必提出来。” 怜月想了想,还又多了一句。 “妾身想得明白,当日既然遵从父母之意,嫁给他做了妾室,那自然要一生追寻。” 怜月看着眼前的女子。 那双眼是十分的坚韧不移。 难不成是第二个庄玉妗。 为了爱可以容忍一切。 她叹了口气,终是不曾再开口。 “罢了,既然此事是你一心想要所为,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怜月摆了摆手叫来了翠柳。 “钥匙。” 翠柳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钥匙放在了桌上。 “钥匙一式两份,一份在我这,一份在母亲那,是束缚住他手脚的铁链的钥匙。” 她只是想要去“陪伴”宋无忧。 没想到怜月竟将如此重要的物件放在了自己这。 “这物件既然如此重要,您就应该收好,而不是放在我这儿,若是我弄丢了,或是我…” 她就不怕自己一时于心不忍,将他那双手双脚全都解开。 让她变成一个毫无束缚之人吗? “我信你是聪慧的,也知道你心里有数,该做什么。” 若真是将宋无忧放出去。 那便是最佳一等。 到时候不管宋无忧究竟是犯人还是无辜者。 宋侯府都会因为纵容而获罪。 “这也是明白了。” “我腹中已有胎儿,母亲如今也已年迈,府上的许多事,我都有些力不从心,他的事以后就全权交由你照顾了。” 怜月彻底将宋无忧推给了宋漪澜。 宋漪澜看着她,随后十分庄重的站起身来,对着怜月磕了三个摄像头。 “多谢夫人成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二少爷。”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翠柳颇有些不甘心。 “夫人,您是个心善的,总是想要帮衬一番,可是您就不怕她真的回过头去,便将二少爷放出来。” “她不会。” 怜月挪动着身躯,又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才窝了下去。 “为什么?” “因为心中早就已经并无爱意,反而是恨意滔天。” 庄玉妗这么个心怀爱意之人。 最后都曾经心中升起了几分恨意。 何况是这眼前从小到大便看得清宋家二伯算计的女子。 又怎能与之相比。 “她啊…可不是个娇滴滴的女郎,自然不会因情爱所染。” 第225章 以后岁岁年年 得了怜月手中的钥匙。 宋漪澜迫不及待的闯入了那院中。 宋无忧此刻仍旧赖在廊下。 身旁已是更多空了的酒瓶。 他听见了人的脚步声。 带着几分懒散的张开那双迷茫的眼。 看见眼前人的身影时,却又再一次将人认作了怜月。 “是你?是你来看我了?怜月,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如此残忍…” 他的话还未说完。 面前那深情的女子的面孔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毫不留情的巴掌瞬间落在了他那张脸上。 他神情变得错愕起来。 实不知为何眼前之人会如此对待于他。 “怜月…我做错了事?你为何会…”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可不是你的怜月,我是宋漪澜。” 他睁大了眼睛,愣神般看了许久。 可下一秒却有些厌恶的扭过头去。 “你为何在这里?真是该死,竟然让你逃了出来。” “逃。” 若不是他。 母亲最后不会疯癫成性,更不会在这把年纪还失了贞节,最后跌入水池而亡。 父亲更不会如今被人藏起来,根本寻不到半分踪迹。 而她。 不会在这侯府后院日夜搓磨。 将自己变成一个分不清日月的疯子。 “宋无忧,都怪你,都怪你,让我这一家子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让我父母…死在我前头。” 宋漪澜此时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掐死。 可却也知道他不能死。 他该遭受的是正义的审判,是法律的规训。 而不是自己一刀捅死他这般快活的法子。 “我不会让你死的!” 宋漪澜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虽然换回的…是他的厌恶之色。 可眼下宋漪澜脸上却满是笑意。 既然此生无法逃脱。 那就一直捆绑下去。 一直…永远都不要松开彼此的手。 只为彼此纠缠求生。 “你这个疯子!” 宋无忧破口大骂,可换来的却是女子的笑声。 面的女子眼中满是愤恨之意。 对于她来讲。 面前之人便是让自己恨之入骨的仇敌。 如今能够掌控他。 就相当于能够将自己所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都发泄。 “爷,您从前不是答应我…想要同我永远在一起的吗?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既然从一开始便一定要纠缠。 那么如今也再无继续放手的机会。 可在宋无忧眼中。 眼前的宋漪澜早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香甜可口。 而如今这副疯癫的样子,让他甚是感觉可怕。 他甩开了那人的手。 都慌不择路的往后跑爬了一段。 “宋漪澜,滚开,都给我滚开!” 站在他身后的宋漪澜面上却毫无任何变化。 以后来日方长。 —— 怜月自是不知宋漪澜心中如何想的。 而觉得如今宋漪澜身旁有旁人帮忙。 无论是她还是宋老夫人便都可以省心一二。 天子的继位仪式已拖得许久。 自然再拖下去,怕是也要引起四方猜疑。 礼部抓紧了时间。 就连平日还能与怜月说上几句话的太子妃也连连被关在宫中。 只为了做各种准备。 这小院之中从一开始的三人同行,变成了只有怜月与定远侯夫人。 “这眼看着便半月一过,也不知侯爷如何了?” 定远侯夫人瞧着那秀样,一边同怜月搭话。 “应是…无碍吧?” 毕竟怜月与他之间有着手上的蛊虫维系。 就算是距离颇远。 若是宋鹤眠受伤或是命在旦夕。 怜月也一定会有反应。 但如今一切平安如旧。 想来应该不曾有过风云。 而他的一路也应该平稳顺遂。 “宋老夫人的身子如何?我来过几次,可老夫人都闭门不见。” 定远侯夫人叹了几口气。 原本与宋老夫人关系也还算良可。 不知何时宋老夫人却极其厌倦,甚至不肯与他们这些小辈相见。 “你莫要想的那么多。” 怜月伸出手拍了拍定远侯夫人的肩膀。 “我们家这位婆母…” 怜月的语气也带着几分无奈。 “她性子坚韧,就算受到重创,也从未有过…如今二爷回来,她自觉的脸上无光,也不愿见人。” 怜月知道宋老夫人心中所想。 自然也从未推拒和催促。 “可我听说你家老夫人身上的病便是心病,要是一直就这样窝着,怕是往后会更加严重。” 怜月自然知道。 而终究也无法影响宋老夫人分毫。 “这心病自然要有心药医,你也知道他那弟弟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看起来也并不是能…” 怜月自是束手无策。 不然如何也一定会尽心。 定远侯夫人瞧着她这样,终是不曾忍下心来。 午后。 怜月收到了首封她离家后传来的书信。 瞧这怜月将那封书信视作命脉一般。 定远侯夫人打趣道,“说是心中不想,不过是一封书信,却让你如此仔仔细细的收着。” “你还说我?你怎么不说说那些年定远侯在外,他送你的礼,你又怎么收拾了?” 想到那些看似无用的小玩物。 定远侯夫人脸上也涌出了笑意。 他们谁都别说谁。 女子将那封信打开,上面虽不过寥寥几句。 但却让怜月感觉到了那人的关怀之意,要是能瞧得出他的担心之情。 “他可到了边疆?” “还没!” 怜月面色微红,眼眶也带着几分泪珠,那封信折叠起来又重新放回了信封。 “路上可是出现了什么不安之事?” “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在途经云川时,遇见了一群山匪,耽误了几日,可怕我过于担忧于他,所以便特意写封书信,劝我宽慰。” 怜月自然知晓,宋鹤眠心中所想。 既然如今并无大事发生,那便一切顺遂。 “他还真是想的细致,这点小事也只要告诉给你,怕你为其担忧而日夜不安。” 怜月低垂着眉眼。 手却始终不曾离开那书信片刻。 这是她好不容易派来的书信往来。 是不知往后多少岁月里,唯一能够回想自己腹中孩子的父亲,心中所爱的夫君的物件。 过了好半晌,怜月才出言吩咐莲心。 “你去同老夫人说一声,就说眠郎来信,一切安康如旧,让老夫人不必过于担心。” 第226章 宋老夫人命不久矣 莲心点了点头,随后便匆忙的夺门而去。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那边疆虽然凶险,他身旁都是能人。” 定远侯夫人安抚着怜月。 怜月点了点头,又与其说了会话,还各自分散。 宋老夫人的病如今已不似从前。 此刻竟是连床榻都无法起身。 余嬷嬷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老夫人一生操劳,如今又…” 宋老夫人摆了摆手,依靠在余嬷嬷的身旁。 “阿余,你我这两个老太太互相依为多年,你是我唯一的心腹,如今我也要同你说…” 宋老夫人连话都说不清,又咳了好几声。 “当初宋侯将这个偌大的家业交由于我,让我费尽心思图谋,如今一打眼过去了许多光景。” “老夫人。” 余嬷嬷眼中闪过泪光,多年陪伴,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 “我这身子如今也要油尽灯枯,往后这府中,怕是要你…好好的同她一同操劳。” “老夫人,夫人正在为您寻找良医,您放心,一定会有…” 宋老夫人摆了摆手。 “你可还记得从前她请进府中的那位神医?” 余嬷嬷依然记得。 “当初虽是为了他而请,但我瞧着那大夫的手法了得便让那大夫为我把了一次脉。” 宋老夫人早就知道自己命数将近。 所以自然也求了再生之法。 “当初那大夫说…我气血两亏,就是想活着,便莫要多思,更不要奔波。” 只可惜宋家若大家业如今无法全权交出。 面对着动荡的家族。 宋老夫人必要撑起自己这破败的身子。 而如今这大业虽然拳拳已然交给宋鹤眠与怜月。 可是宋老夫人的身子也更比不上从前。 “奴婢在为您去请。” 宋老夫人摇了摇头。 而门外,却传来了响动声。 “谁在门外?” 宋老夫人强行坐直了身子。 而余嬷嬷眼中也闪过警惕。 不多时莲心推门走了进来。 “老夫人,余嬷嬷。” 看见是她,二人的神色都有松懈。 “你怎么来了?是夫人那边又有何吩咐?” “是姐姐说…姐夫来了书信报了平安,让莲心过来同老夫人说一声。” 宋老夫人点了点头,伸出手召唤着人过来。 莲心在门外,自然听见了他们二人的话。 此刻正是伤心的时候,但却还是走上前去。 “夫人。” 宋老夫人摸了摸莲心的脸颊。 那稚嫩的样子与一年多前相差不多。 “你这孩子…我第一眼瞧着,便知道你是个单纯的,你二姐求我将你留在了佛堂,可我也希望你在佛堂留着。” 有她在,就连那死气沉沉的佛堂,都能让人瞧见一丝活气。 更别说是自己,这早就已经沉浸了数年的宅院。 “你这丫头总是喜欢说些好听的哄我高兴,也总是会…” 宋老夫人有些眷恋。 “老夫人…老夫人你不要死好不好,莲心还想着…要时时刻刻日日夜夜的陪伴着夫人呢。” 宋老夫人自然也想,可有些事终究只能妄想一二。 “人到了岁数,难免身子会虚空,你不必为我伤心?” “老夫人。” 莲心抓着宋老夫人的手。 怎么说都不肯放开。 宋老夫人变相早就已经成为了莲心心中的长辈。 自然面对长辈离世,莲心心中有万分的委屈。 “你这丫头,我又不是说现在就去死,我会强挺着身子,陪你们到最后一刻,希望…我还可以陪你们到最后一刻。” 宋老夫人自是想陪着她们长长久久。 可是这副躯壳早就已经败碎其中。 有些事有些人就只能够全部交给他们这些小辈而去处理。 莲心见状也有些慌乱的落了泪。 宋老夫人却连忙伸出手帮着将那泪水擦得干干净净。 “你可不能哭…你若是哭了,此事她定有所知晓,如今她身怀有孕,是最不能遭受情感冲击的。” 宋老夫人知晓怜月能走到今日这步,虽说有自己的造化,可当初若不是自己伸出援助之手。 或许早就已经受尽他人折辱。 在宋无忧和庄玉妗夫妇二人手中。 就连最后的性命都不得保全。 哪还有今日的造化。 正是因此,怜月那看似从不曾言明这其中恩德的眼眸。 却始终都带着几分感激之情。 几次不离不弃,也不过是在报旧时恩怨。 “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我一定不会让姐姐知道的。” 莲心从老夫人院中回去时已过了许久。 怜月瞧着那双通红的眼眸,心中却有几分难过。 “是老夫人命不久矣了吧?” 莲心有些错愕,毕竟从迈入这房中时,她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不是…是…老夫人不准我说。” “你不说,我也清楚。” 怜月扶着床边慢慢的站起身来,一步又一步,略显得有几分笨拙的踱步到人眼前。 伸出的手慢慢敷上了女子的眼眶。 “你瞧瞧你哭的像个小花猫一样,也不知回来前收拾收拾自己。” “阿姐,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却懂…要知恩图报,老夫人的病真的没有办法……” 怜月皱着眉却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扶着一旁坐了下来。 “我早就已经问过了,母亲身上的病也是陈珂,多年不曾救治,日月积累而成,将其身子早就已经挖空了一半。” 自然如今眼下已然毫无生路。 若是有怜月,自然也不肯放弃。 “这些日夜我也派人想了不少法子,那补身子的药也好,还是救命的药也罢,我让人私下不知熬了多少副送去了老夫人院中。” 可终究是回天乏力。 虽说此事应该早早便与宋鹤眠言明。 或许宋鹤眠便不会在此时离去。 说不定还能见到宋老夫人最后一面。 可是人活在世上,自有自己的价值。 就算宋鹤眠知晓宋老夫人身体命不久矣的事情。 而这朝中之事,他怕是也要做出取舍。 到时要让他自己受尽折磨,倒不如将一切罪过全都落在自己身上。 “你让人悄悄的把那些物件都备上,就当是给老夫人冲喜,说不定还有可能一时清醒过来,不会出事。” 第227章 你得抬起头 夏日初。 不知是否前几日怜月已然背下所有的缘故。 宋老夫人似乎有些回光返照。 甚至还邀请了几个旧时的姐妹一起过府游玩。 甚至还办了场宴会。 之前的事情如今历历在目。 可不管这宋家兄弟二人如何争端。 可宋鹤眠终是拿了宋侯爷的位置。 而如今也替着天子巡查边疆。 似乎不管此事究竟与宋无忧是否有关? 都丝毫动摇不了宋鹤眠宋侯爷的位置。 虽然也有不少人为了讨好而来。 可他们…却不曾将怜月放在眼中。 且不说外间早有传闻,怜月与宋无忧二人之间并不干净。 而那庄家所做罪行历历在目。 就算是个庄家的私生女。 可毕竟身体里也还留着庄家的血脉,谁知最后会闯下何等祸端。 怜月倒也乐得清闲。 将物件一应全都交给管家嬷嬷,自己则是躲在房中。 “夫人何必惧怕他们,要我说此事与夫人无关,自然行的,正做得多。” 怜月摇了摇头。 半副身子倚靠在摇椅上。 “那些个京城之中的贵族夫人,个个都是会说话的,骂人都绝不带一个脏字,我不想让母亲听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怜月也并不是不曾听到过。 所以眼下此时才不想再听一遍。 “可是您毕竟是宋侯夫人,这宋侯府的宴会却全都留着给老夫人一人应对,这里面有些…” 翠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劝道。 可怜月摆了摆手。 “母亲不管究竟是否是回光返照,都是想要与自己昔日的姐妹们说几句话,我去反而不合时宜。” 怜月最终还是拒绝。 直至快要开宴的时候。 余嬷嬷亲自来请。 “老夫人说了,知道夫人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想听旁人的闲言碎语,可是您毕竟是宋侯府的夫人,正是往后宋侯府的后院主子,怎么也得去见见那几位夫人。” 如今宋老夫人还算扛得起。 自然这场宴会,宋老夫人可以出面。 可若是…到时怜月便只能独自面对。 那时的处境只会比如今眼前的更加纷乱不可。 “我知母亲的意思,可是庄家的事,如今虽看似已然结束,但这人声喧哗,我只怕会让母亲受他人难堪。” 怜月不在乎庄家,自然也并不在乎庄家所带来的一切。 可宋侯府不能不在乎。 宋家不能不在乎。 “老夫人说了,这些事情又不是夫人亲手所做的,别人的过错,何须惯在夫人的头顶,若是夫人一味的逃脱,那便只能让人觉得…夫人是好欺负的。” 怜月看着余嬷嬷,这位跟着宋老夫人许久的老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真是通透。 “也罢,既然是母亲盛情相邀,我自不好拒绝,只是可否容我更衣?” “夫人答应了就好,老奴便先回去侍奉老夫人,您快些准备就是。” 怜月让人送走了余嬷嬷,随后换了件,略带几分低调的深蓝色衣衫走了出去。 正堂。 今日摆了几桌宴请。 宋老夫人与几个相熟的夫人坐在正堂说话。 那几个相熟的夫人身旁,或是站了儿媳或是站了女儿。 唯独只有宋老夫人身旁空荡荡的。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怜月出现的声音。 “我今日晨起偶感不适,才一时耽误,还请几位夫人恕罪。” 怜月勉强在脸上堆了笑意。 只希望眼下这几人能够看到宋老夫人的面子上,莫要过多为难。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场景。 此时却瞬间冷了下来。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各自都没再搭腔。 宋老夫人见状也只是伸出手将人叫到眼前。 “你身子不妥就好生歇着,如今这腹中养着的可是我宋侯府的唯一嫡脉,可一点事都不能出。” 宋老夫人满脸皆是关怀。 身旁的几位夫人虽已听了些流言蜚语,但是却也不好一直冷漠。 便终究也带着几分寒暄。 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场面的话。 “诸位。” 直接送老夫人,一直都不曾松开怜月的手。 眼中带着笑意,目光落在身旁坐着的几人身上。 “你们都曾是我旧时的好友,与我也是好几十年的老姐妹,都知道我看人的眼光,若是我家儿媳真有问题,自然如今也不会……” “老夫人。” 宋老夫人摆了摆手,又再度开口。 “我啊!如今还不知有多少活头,再往后偌大的宋侯府都得交给她同眠儿,到时候还请几位老姐妹多帮衬帮衬。”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坐在与宋老夫人最近的那白发苍苍的女子开口。 “我的好妹妹,你瞧瞧我都老成这副样子,都还不曾说生啊死的事,你今日又何必说这些,快呸一呸,将这晦气都呸走。” 宋老夫人也伸手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好姐姐,我啊身子早就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硬朗,哪里能抵得过老姐姐,倒是想请老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我真没了,好好照顾我家这几个小的。”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那老妇人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泪光,可却也强忍着。 底下的几人眼眸之中也带着几分恍惚。 不太愿意亲近怜月。 却也不好扶了宋老夫人的颜面。 “诸位听我一句话。” 那老妇人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我们几个姐妹从年少时便认识,你我都了解宋老夫人是何等心思,人是她认定了的媳妇,那么自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我们也不得猜测。” 那几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几位伯母。” 怜月也知有些事只是一味逃避,却根本换不回什么。 “我知道诸位对我猜测良多,但我也想同诸位说一声…庄家之事与我毫无关系,我与诸位一样,是东窗事发之时,才方知其中真相。” 有些事就如余嬷嬷所说的一般。 只有怜月自己站出来。 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此事与自己无关。 “我痛心于父母所做,但我自幼便是抬不起头的私生女,实在无法了解庄家之人都在做些什么。” 第227章 你得抬起头 夏日初。 不知是否前几日怜月已然背下所有的缘故。 宋老夫人似乎有些回光返照。 甚至还邀请了几个旧时的姐妹一起过府游玩。 甚至还办了场宴会。 之前的事情如今历历在目。 可不管这宋家兄弟二人如何争端。 可宋鹤眠终是拿了宋侯爷的位置。 而如今也替着天子巡查边疆。 似乎不管此事究竟与宋无忧是否有关? 都丝毫动摇不了宋鹤眠宋侯爷的位置。 虽然也有不少人为了讨好而来。 可他们…却不曾将怜月放在眼中。 且不说外间早有传闻,怜月与宋无忧二人之间并不干净。 而那庄家所做罪行历历在目。 就算是个庄家的私生女。 可毕竟身体里也还留着庄家的血脉,谁知最后会闯下何等祸端。 怜月倒也乐得清闲。 将物件一应全都交给管家嬷嬷,自己则是躲在房中。 “夫人何必惧怕他们,要我说此事与夫人无关,自然行的,正做得多。” 怜月摇了摇头。 半副身子倚靠在摇椅上。 “那些个京城之中的贵族夫人,个个都是会说话的,骂人都绝不带一个脏字,我不想让母亲听着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怜月也并不是不曾听到过。 所以眼下此时才不想再听一遍。 “可是您毕竟是宋侯夫人,这宋侯府的宴会却全都留着给老夫人一人应对,这里面有些…” 翠柳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劝道。 可怜月摆了摆手。 “母亲不管究竟是否是回光返照,都是想要与自己昔日的姐妹们说几句话,我去反而不合时宜。” 怜月最终还是拒绝。 直至快要开宴的时候。 余嬷嬷亲自来请。 “老夫人说了,知道夫人因为之前的事情,不想听旁人的闲言碎语,可是您毕竟是宋侯府的夫人,正是往后宋侯府的后院主子,怎么也得去见见那几位夫人。” 如今宋老夫人还算扛得起。 自然这场宴会,宋老夫人可以出面。 可若是…到时怜月便只能独自面对。 那时的处境只会比如今眼前的更加纷乱不可。 “我知母亲的意思,可是庄家的事,如今虽看似已然结束,但这人声喧哗,我只怕会让母亲受他人难堪。” 怜月不在乎庄家,自然也并不在乎庄家所带来的一切。 可宋侯府不能不在乎。 宋家不能不在乎。 “老夫人说了,这些事情又不是夫人亲手所做的,别人的过错,何须惯在夫人的头顶,若是夫人一味的逃脱,那便只能让人觉得…夫人是好欺负的。” 怜月看着余嬷嬷,这位跟着宋老夫人许久的老嬷嬷,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真是通透。 “也罢,既然是母亲盛情相邀,我自不好拒绝,只是可否容我更衣?” “夫人答应了就好,老奴便先回去侍奉老夫人,您快些准备就是。” 怜月让人送走了余嬷嬷,随后换了件,略带几分低调的深蓝色衣衫走了出去。 正堂。 今日摆了几桌宴请。 宋老夫人与几个相熟的夫人坐在正堂说话。 那几个相熟的夫人身旁,或是站了儿媳或是站了女儿。 唯独只有宋老夫人身旁空荡荡的。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怜月出现的声音。 “我今日晨起偶感不适,才一时耽误,还请几位夫人恕罪。” 怜月勉强在脸上堆了笑意。 只希望眼下这几人能够看到宋老夫人的面子上,莫要过多为难。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场景。 此时却瞬间冷了下来。 几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各自都没再搭腔。 宋老夫人见状也只是伸出手将人叫到眼前。 “你身子不妥就好生歇着,如今这腹中养着的可是我宋侯府的唯一嫡脉,可一点事都不能出。” 宋老夫人满脸皆是关怀。 身旁的几位夫人虽已听了些流言蜚语,但是却也不好一直冷漠。 便终究也带着几分寒暄。 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场面的话。 “诸位。” 直接送老夫人,一直都不曾松开怜月的手。 眼中带着笑意,目光落在身旁坐着的几人身上。 “你们都曾是我旧时的好友,与我也是好几十年的老姐妹,都知道我看人的眼光,若是我家儿媳真有问题,自然如今也不会……” “老夫人。” 宋老夫人摆了摆手,又再度开口。 “我啊!如今还不知有多少活头,再往后偌大的宋侯府都得交给她同眠儿,到时候还请几位老姐妹多帮衬帮衬。”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坐在与宋老夫人最近的那白发苍苍的女子开口。 “我的好妹妹,你瞧瞧我都老成这副样子,都还不曾说生啊死的事,你今日又何必说这些,快呸一呸,将这晦气都呸走。” 宋老夫人也伸手拽住了那女子的手。 “好姐姐,我啊身子早就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硬朗,哪里能抵得过老姐姐,倒是想请老姐姐看在我的面子上,若我真没了,好好照顾我家这几个小的。”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那老妇人的眼中也露出了几分泪光,可却也强忍着。 底下的几人眼眸之中也带着几分恍惚。 不太愿意亲近怜月。 却也不好扶了宋老夫人的颜面。 “诸位听我一句话。” 那老妇人转过身去,目光落在几人身上。 “我们几个姐妹从年少时便认识,你我都了解宋老夫人是何等心思,人是她认定了的媳妇,那么自然不是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我们也不得猜测。” 那几人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几位伯母。” 怜月也知有些事只是一味逃避,却根本换不回什么。 “我知道诸位对我猜测良多,但我也想同诸位说一声…庄家之事与我毫无关系,我与诸位一样,是东窗事发之时,才方知其中真相。” 有些事就如余嬷嬷所说的一般。 只有怜月自己站出来。 才能够光明正大的告诉所有人,此事与自己无关。 “我痛心于父母所做,但我自幼便是抬不起头的私生女,实在无法了解庄家之人都在做些什么。” 第228章 说出心中所想 怜月从未想了解过庄家究竟在做些什么? 如今为庄家而背负这些罪名。 对于怜月来讲则是无妄之灾。 眼前众人看着怜月。 此时也终于方明白。 他们如今满心里的怪罪。 究竟给眼前的女子都带来了些什么样的影响。 怜月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腹部之上。 如今的胎儿已然可以显怀。 怜月虽然穿着宽大,但却也仍能瞧得见那身形。 “我如今身怀有孕,所想的便是如何照料好腹中胎儿。” 怜月看着在场的几位。 谁知道他们既与宋老夫人自幼时起便交好。 便也绝对不会是那些不懂世事之辈。 “我…如今虽为庄家女,可却早就已经是宋家妇,我如今所做,皆是为了宋家妇。” 怜月认定了自己的身份。 而眼前的几人也有些错愕。 这世间很多人能分得清婆家与娘家的区别。 更绝不可能像怜月这般绝情,众目睽睽之下,便说清自己心中所想。 “你…” 宋老夫人只是想让诸位知晓此事,最为无辜者是怜月。 却实在不曾想,怜月竟会说出这番言论。 宋老夫人站起身,刚想要开口辩解。 可怜月却将人推了回去。 “庄家所做,我如今也与诸位一样痛恨之,恨不得能亲手剐了庄老爷。” 这样才能够缓解心中恨意。 这样才能让那无辜者,真正的得到灵魂的释放。 可怜月也知晓,这些只能存在于自己的思想之中。 而现实却永远都无法实现。 且先不说庄夫人与庄玉妗二人之间的自杀身亡。 如今庄老爷也自杀于牢狱之中。 再想杀任何人都是不可能成立的。 宋老夫人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影是真的心中百般心疼。 而这堂中的几人也略有感触。 没人能够想到怜月心胸如此宽广。 在此时,也能做出这大义灭亲之举。 可却有人也不搭讪。 “宋侯夫人,如今那庄家死的死逃的逃,自然就算是你想要与自己家族同甘共苦,也无人愿意陪你,反观宋侯府。” 大人心里板上钉钉的觉得怜月如今所为,不过是想要继续攀附宋侯府。 “如今谁人不知陛下眼前的红人,定远侯与宋侯二人,你若永远呆在宋侯府,哪怕往后再查出庄家的事,你一个外嫁女,也有了最基本的保障。” “是啊!” 在场的几位心之所以动摇。 也是为了宋老夫人。 而如今眼下,又开始起了疑心。 怜月看着眼前的几人。 也记下了那提出此问题的妇人。 “这位夫人问的是。” 怜月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今日自己绝不坐在这台上哭的怨妇。 “我娘家无人,自然是要依附婆家而生,可宋家如今也因为宋无忧之事而陷入漩涡,夫人怎么不说,宋家也并非是好的归宿。” 宋无忧的嫌疑一日不解。 宋家就仍旧要面临着倒台。 甚至还有可能牵连到千里迢迢的宋家老宅。 虽然无人提及,但此事却是诸人默认。 庄家如今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富贵。 大部分银钱也被抄家入库。 但终究还有的活路。 但若是宋无忧,最后真被查出。 那君王是绝不会允许宋家有半分生机。 即使是如今,看似与宋侯相交甚好的太子。 “君王凉薄,若是真定了宋无忧的罪,那便是宋侯府的罪,到那时,难不成我要怀着宋侯的孩子,抛弃宋家吗?” 怜月从始至终都从未抛弃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曾经陪着宋老夫人千里奔至京城城下。 还是曾经在那黄土漫天风沙之地陪伴着宋鹤眠日夜搓磨。 怜月从未有过半分,但却已退步。 “既然诸位,如何猜测都有,那我今日便在诸位面前发下誓言。” 怜月看着他们几人,心中也满满有了算计。 既然有的是人在猜测自己的心究竟像在何方。 那就将话说得清清楚楚。 “我与宋鹤眠早已在互相陪伴的日子里相爱,我如今停留在宋家,一切皆是因为心中所爱之人,并不为其他。” 怜月顿了顿,又添上了一句。 “若有朝一日,宋侯府出现危机,我若…第一个逃避,那边要我此生不得好死。” 面前人所发的誓言。 瞬间让这场面更加变得宁静了下来。 “好了好了!” 宋老夫人连忙开口,又再次帮忙打了圆场。 “今日请你们过来,可是一同说说话欢乐欢乐的,可不是要抓着我这儿媳妇到底能不能向着我这件事的。” 有人恨铁不成钢。 觉得宋老夫人既是要做主,将宋家家业都要留给宋鹤眠同怜月。 那么自然要好生算计。 绝对不能让眼前之人就这样平白得了宋家家业。 到时怕是会更加引起他人心中猜疑。 “我自己的儿媳,我怎会什么都不知?” 宋老夫人站起身来,在他人的搀扶下走到了怜月身旁。 “诸位已经怀疑我家儿媳良久,今日让她出面,也是想告知诸位,我极为看重我家儿媳,往后…还请诸位莫要听风便是雨。” 宋老夫人的手死死的拽着怜月的手。 那有些粗糙的皮肤,割的怜月手心生疼。 但怜月却十分感激。 没想到宋老夫人在此刻会站出来,如此鼓励她。 有了宋老夫人的明说,就算眼下的几人有些不愿。 但好歹这局面上无人在说怜月的不是。 眼下一切已然平安。 宋老夫人看得出怜月的模样。 便吩咐人赶紧开宴。 而她则是陪怜月回了堂屋。 “还好吧?” 怜月深深的喘息了几口,随后朝着老夫人点了点头。 “那几位夫人都是朝廷命官的夫人,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有几分…是我一时急迫,只想着要让你早日得到他们的欢喜。” 宋老夫人此时也觉得眼下心中有些急迫。 可却实在害怕。 怜月若在此时无机会说出心中所想。 往后便再没了机会。 “多谢母亲今日给了我机会,让我在几位长辈眼前说清楚,我如今心中所想,也能让他们不必再误会。” 宋老夫人伸出手,拍了拍怜月的肩膀。 “你我虽非亲生母女,胜似母女。” 第229章 旧时的书信 宋老夫人抓着怜月的手。 就在此处陪伴着她,慢慢瞧着眼前之人,呼吸越发平稳。 一切恢复如常。 “你如今身怀有孕,不宜情绪过于波动,” 宋老夫人慢慢拍打着怜月的手。 “此事如今有了这番解释,自然也不会再有人纠结于你究竟是谁。” 宋老夫人也是听了不少外间传言。 今日这宴会办的,自然也有几分想要为怜月撑腰的意思。 “多谢母亲,儿媳知道母亲之所以…” “你知道就好。” 宋老夫人打断了怜月的话。 似乎好像并不想听见她的下文。 “去吧,如今你才是宋家后宅的主人,也是时候与你这些伯母们说说话。” 宋老夫人并未起身。 似乎好像只想让怜月独自一人前往。 怜月有些恍惚,目光落在宋老夫人身上。 几番开口,可最终却还是不曾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儿媳就先告退了。” 怜月转身而去,毫不拖泥带水。 宋老夫人看着人干净离去的背影,却满是满意。 “她…终于长大了。” 余嬷嬷扶着宋老夫人,“奴婢扶老夫人回后院?” 宋老夫人摇了摇头,“再坐一会儿,若是出了事,我也好帮她。” 怜月走出堂屋,便瞧见了几位夫人坐在一起闲谈。 怜月率先走到了那白发苍苍的妇人身侧。 众人看见怜月踪迹,热闹非凡的屋子,此时也有几分安静。 “你婆母呢?” 那妇人瞧着怜月,可却先问了宋老夫人的踪迹。 “母亲说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回去休息了。”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怜月见眼前的妇人没有反驳。 而周围的夫人们也不似刚才那般对其百般抵抗。 看来这妇人应该是这些夫人当中数一数二的。 “听母亲说,我该叫您一声沈老夫人。” 怜月试探性的发问,瞧见眼前之人蹙了蹙眉。 难道是…… 如今并无宋老夫人在,怜月也怕会更加引起眼前之人的烦闷。 便又随口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那妇人的目光一直落在怜月身上。 可接下来的饭局里,怜月却几乎边缘化。 甚至最后也仅仅只是吩咐了几句手底下的人。 直到宴会结束。 各位夫人也各自返回其家,怜月强撑着笑颜将人送走。 回来时却瞧见那白发妇人,竟还端坐于堂中。 “沈老夫人。” 怜月朝着人微微行礼,刚要开口询问是否有什么难处。 便听见那妇人说。 “你真不知你父亲家中所做之事?” 是来问庄家人的事情的? 怜月点了点头,语气诚恳。 “我从始至终都不曾知晓家中所做之事,若是知道,自然也绝不会如此放纵父母。” 沈夫人蹙了蹙眉,手上却拿着封书信。 “我踌躇多时,但觉得这封书信还是应该交托你好好亲眼瞧瞧。” 怜月看着那有些泛黄的书信边缘。 知道这封书信已经历尽沧桑。 “小辈可否问上一句,这封书信是…” 怜月不知其来历,自然也并不敢收了。 “书信的来历吗?你看了之后自会知道。” 沈夫人说完这话,便带着身后的人走出了宋侯府。 怜月看着桌上的书信有些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将那书信带去了给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一直担心着前院之事,自然睡得并不安稳。 如今瞧见怜月来了,便立刻和衣起身。 “人都送走了?” 怜月点了点头,随后将那书信放在了桌上。 “别的倒无事,就是…沈老夫人走前,留了封书信给我,说是让我打开瞧瞧,我怕…” 宋老夫人知道沈老夫人的内心。 多年的姐妹之情,沈老夫人所做定不会害宋侯府。 “是给你的,那你就打开瞧瞧,总不会是什么恶言恶语。” 怜月犹豫几分,最终还是打开了那书信。 可看了两行。 怜月便将书信扔在了桌上。 而自己则是窝在一旁的水盆处,干呕了些许时。 “这是怎么了?” 宋老夫人颇有些担心,实在不知一封书信怎能让怜月如此。 怜月再次坐在位子上。 目光落在那书信之上,带着几分恐惧。 “翠柳,将这书信收起来吧。” 怜月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双手将那书信塞回了原本的信封之中。 下一秒便要交给翠柳。 宋老夫人瞧着怜月这副样子,便知那书信定然有异。 “里面写了什么?让我瞧瞧。” 怜月拦住了宋老夫人的手。 “母亲还是莫要看了,这书信事关朝中政务,我晚些时候将这书信交由陛下吧。” 宋老夫人有几分迟疑,最终答应了下来。 怜月浑浑噩噩地带着翠柳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进屋内,怜月便将自己捂在了被里。 翠柳觉得奇怪,又不敢轻易窥视主人之物。 便也只能够沉默不语,只能先行告退。 过了半晌。 怜月才从那闷热的被褥里伸出了脑袋。 脸上却满是泪痕。 看着翠柳放在桌面上的那封书信。 怜月回想起了曾经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怜月知晓真相? 为什么要…难道上天都觉得他们二人不能纠缠在一起? 他们二人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吗? 怜月将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般。 目光落在那书信上,最终选择将这书信公之于众。 次日。 怜月请示了太子妃,入宫求见。 而天子自然与太子妃一同见她。 “原本知晓陛下与太子妃二人一直忙于宫中诸事,原本不该打扰,只是最近拿到了些证据,想给天子瞧瞧。” 怜月说着便将昨日沈老夫人交代之物交给了天子。 天子瞧着那有些瘪的信封。 看起来不过只是封普普通通的信。 “这信…是谁写给谁的?又是…” “陛下打开瞧瞧,便知道这书信是谁的了。” 天子看了看一旁的太子妃,终是接过了那封书信。 可在打开之时,这也难掩惊愕后怕之色。 太子妃并不知晓,反而是扶着怜月去了一旁坐下。 “你如今最重要的是身子,可别为这些事奔波而伤了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第230章 真真假假 太子妃还在安抚着怜月。 另外一旁天子的面色却十分难看。 那封书信之中的内容实在是让人觉得诧异。 甚至如今,虽然眼睁睁瞧见。 当今天子却还是有几分不信。 他目光落在怜月的身上。 “这封书信…到底是谁拿给你的?你告诉我。” 天子很是急迫,询问的目光也落在怜月的身上。 怜月却有些呆滞。 若此时说此事与沈老夫人有关。 说不定天子要将沈家人叫来。 见怜月一言不发,他更是满目急不可耐。 “这是怎么了?” 太子妃走到了天子的身前,伸出手拿起了那封书信。 不知是否源于天子的信任。 伸出去拿信的那只手并未被人打断。 而信封之内的内容,太子妃也一览无遗。 看清其中描述的一切,太子妃的神色也有几分难堪。 那些旧时的过往。 太子妃虽然并不知其中缘故。 但却也知这一切都是天子的心中隔阂。 “怜月,你告诉我。” 太子妃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时也带着些恳求。 “怜月,此事兹事体大,你可否告知这封书信究竟是从何人手中得来。对方给你之时又曾经是否有过什么嘱咐。” 怜月却摇了摇头。 “这封书信是从一位长辈手中而得,我心知肚明,与那位长辈绝无关系,所以你自然也不用去问。” 怜月站起身。 “我原本对此中书信所提及之事还有几分疑惑,虽说庄家人…” 怜月之前还有猜测。 如今看着天子与太子妃神色之中的重要。 便知道,眼下这劫难,怕是躲不过去。 而这书信之中所提及的旧事,他也真是世事为真。 “他还不曾归京,书信交由朕来保着,你就权当此事…” 天子说着,便让人将这书信收起来。 但却被怜月打断。 “有些事,能隐藏一日一时,却不能隐藏一辈子,这种弑父之仇,你觉得能瞒着他多久?” “你们夫妇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这一步,更何况这些是庄大人所做的,与你又有何关系。” 天子有些心疼怜月。 更心疼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幸福的朋友。 他如今虽处于千里之外。 那颗心却一直都在牵着京城之中的家人。 尤其是如今这腹中已有子嗣的怜月。 “这件事…交给我自己处理吧。” 怜月说着便想夺回那书信。 又被太子妃拦下。 “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便先瞒着,不过是封书信而已,如今除此之外,可再无其他能够证明你与他之间的旧事。” 太子妃甚是觉得这封书信也不过是空穴来风。 “说不定是哪个季度,你与宋鹤眠二人关系亲密,所以才会突然挑起此事。” 不然为何从前按揭不发。 而如今庄家人都已死绝,而此事却才浮出水面。 不就是硬逼着宋鹤眠恨怜月吗? 怜月低着头,此刻她已然没了主意,更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困境。 “我就是…” 怜月憋了半天却也没想明白。 最后只好先听了太子妃的意思,将这书信先交由天子与其保护。 自己则是先行回了宋侯府。 怜月走后。 天子与太子妃各坐在椅子上,神色都极其庄重。 “陛下可真想好此事,该如何与宋侯说,若是宋侯…” 天子摇了摇头。 “朕与宋侯也算是多年兄弟,知道当初其父之死于他心上的地位,若他知晓此中事情,还有庄家参与,怕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清醒自持。” 事情并未落在他头上。 他自然能够分得清眼前站着的是自己最为心爱的妻子。 而不是那手中早已握上了镰刀的刽子手。 若只是事关家中长辈。 关于他多年命运苦楚。 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多思虑周全。 “好在如今他前往边疆,不出意外,怕是也不能轻易归还。” 边疆的事物极其繁重。 也还能拖得了他的进程一二。 “此事先按揭不发。” 天子最后还是决定先瞒着他。 等到东窗事发之时,再想结果。 众人终究不曾想过,得知真相而被日夜折磨的怜月如何能够安眠。 三日后。 宫门被人敲响。 而这次入宫觐见的竟是定远侯夫妇。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天子有些好奇。 定远侯心疼妻子不愿让其涉及政治党争。 更不想让大臣们以及丞相府小姐之身而作文笔。 所以素来二人逍遥,已经也与天子有许久未见。 “你可知几位大臣如今私下已经决定,在你登基那日清君侧。” “清君侧?朕身旁哪有什么……” 天子这话刚说出口便明白了。 是那些人一直都不曾放弃。 如今更是想要利用这些名分,而将自己身旁昔日几乎以命相护的兄弟们赶尽杀绝。 “所以…这封信是他们给朕的挑衅吗?” 天子将那封信放在了定远侯面前。 定远侯看过之后只觉得荒诞。 “这群人为了挑拨关系,还什么都能做得到,人家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幸福,如今竟是会说这般言论。” “你也觉得这书信当中甚是荒诞?” “你我都是经历过当年之事,自然知道当年庄家是个什么地位,就凭那么一个出身,也想替天子做事?” 这群人编都不知道该如何编理由。 不过是几字的书信。 想着迷惑所有人的目光。 让大家都成为那被蒙在迷雾当中的傻子。 “还好,朕都不敢想,若是此事真为真,朕该如何处置他们夫妻二人。” 一想到昔日的旧友,会与自己心爱之人闹别扭。 天子也有些心疼。 “但是…我今日入宫之前,曾经收过来自宋侯府的一封书信,怜月说…她在京中养胎甚是无趣,便想去郊外走走,所以会…还说身旁会有人护着。” “你说什么?” 一句话让众人的目光落在定远侯夫人身上。 “是她给我传的纸条。” 定远侯夫人从怀中拿出纸条放在人手心上。 可几人读过之后,却总略觉得此事有些不对。 “你先出宫,好好去宋侯府打探一番,别问的太紧,省着让宋老夫人察觉不对,在生了病,就不好了。” 第231章 在线追人 定远侯夫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先行独自出宫。 可都曾经对宋鹤眠做出过伤害。 第232章 又是诬告 6定远侯再来时就知道他拗不过她。 定远侯的手揽在自家夫人腰间,说着二人便一同进了院子。 第233章 终于得见 沈将军被定远后问的一脸茫然。 “你说什么?” 第233章 终于得见 沈将军被定远后问的一脸茫然。 但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去寻了沈老夫人。 “母亲,您当日在宋侯府究竟做了何事?为何今日无论是陛下还是定远侯,对我都颇有议论。” 沈将军看着手中握着佛珠的母亲。 那双鬓洁白的模样,实在让人心中生了几分疼爱之意。 沈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一旁。 那目光落在沈将军身上。 “老身做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问。” “母亲。”沈将军颇有些急迫。“今日殿前,定远侯在问儿子,儿子都不知该如何说。” 他看着沈老夫人,不理解母亲究竟在闹哪一阵。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父亲之死,自然,世间罪魁祸首之人,本就不该活得那般逍遥。” “我同母亲说过很多次了,父亲并不是因为宋侯而死,那些人所说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 他颇有些不懂的看着沈老夫人。 “若是父亲之死,真与宋侯府有关,当初宋老夫人又怎会拼尽全力,只为互助你我,母亲,宋老夫人这些年来也一向视你为亲姊妹,事事都与你亲近,你怎能如此…” 沈老夫人再度抬头时,眼眸之中满是怪罪。 “够了。”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愤恨。 “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事已至此,你竟还在为他人分辨,却从未想过你母亲我的痛苦。” 年少失夫,这些年偌大的将军府可都是她一个人扛下来的。 如今自然心中颇有怨恨。 他看着眼前的沈夫人,却只觉得就算是昔日有旧仇。 沈老夫人也不该如此。 “现在好了,因为母亲的一纸书信,宋侯夫人挺着身孕去边疆寻夫,宋老夫人更是重病在床,这朝中纷乱不休,终于可以随了母亲的愿。” 他坐回椅子上。是失了魂般。 他知道母亲心中的怨恨,但却从未想过母亲却迟迟不肯忘记昔日旧仇。 如今甚至动了手,彻底将宋家撕了个干脆。 宋老夫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反而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偏偏便咽不下这口气。” —— 半个月后。 怜月终于赶至边疆。 此处的边疆环境虽确实有些恶劣,但却不比那黄沙遍野之地。 在沈哥的陪伴之下,这一路也还算畅通无阻。 怜月的身子也不曾受到多番折腾。 站在军营门口,怜月却有些情怯。 也不知那人究竟是否是真的想要见她。 而在军帐之中的宋鹤眠。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边疆的部署,又见了几个手下的将领,实在无空顾及其他。 自然也并不知晓,怜月早就已经从千里迢迢之外的京都赶至此处。 终于谈完了事。 宋鹤眠坐在椅子上,身旁的将领也不似刚才那般正经。 “宋侯爷,听说您家中夫人已身怀有孕,如今您在外多时,就不担心家中妻子吗?” “怎能不担心?” 他叹了口气,但却又无能为力。 毕竟这边疆事务繁多。 若是他不亲自前来,怕是还有些许问题无法解决。 好在怜月在京城之中也有多方势力庇护。 无论是天子还是定猿侯都会护其周全。 也不知这个时辰怜月如今又在做什么? “将军,宋侯,门外…门外有个挺着肚子的女人,说是要求见宋侯。” “你说什么?” 宋鹤眠突然站起身来,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有一想法。 但那火苗却又以最快速度被人浇灭。 她,如今应该舒舒服服的在京城养胎。 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侯爷如此紧张,难不成是夫人?” 将军最近这几日也与宋鹤眠混的亲密。 如今这些一语道破男子心中所想。 他摇了摇头。 但是心上却还是有几分怀疑。 随即便开口吩咐,“你将人先带进来吧。” “是。” 没过多久,帅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而目光所及那女子身上。 他被一眼瞧出了眼前之人。 宋鹤眠愣在原地许久。 真的是她。 “你…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绕过那沙盘,走到了女子面前。 满腔的思念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他实在不知女子如此千里迢迢赶至边疆。 她又身怀有孕,这一路上是多么的颠沛流离。 “我…我想要看看你,我有些想你了。” 男子将人搂进怀中,恨不得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周围的将领也还算识趣。 见是夫妻重逢的戏码,便各自选了理由离去。 一时之中,帅帐之中便只剩下怜月同他。 二人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将彼此拥入怀中,沉浸在对方的呼吸之间。 过了半晌,宋鹤眠才主动放开怜月。 大掌抚摸在女人的腹部上。 “这里的事情我几乎已处理妥当,再过些时时日我便回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如此匆忙…甚至不顾惜自己身子。” 怜月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处。 那处的胸前夹着一封书信。 而那书信便是沈老夫人给怜月的那封的拓印。 “有件事我想同你说,我虽不知这到底是不是最后的真相,但你看了,能不能不要…” 怜月试探性的询问。 此事对于宋鹤眠颇为重要。 怜月并不知晓宋鹤眠若知晓此事,最后他会不会再次失去理智。 男人自是看到了怜月那略微带着几分试探的目光。 便瞬间明白怕是此事并不简单。 他伸出手摸了摸怜月额头,又将人先带着坐了下来。 “你我是夫妻,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同你共进,所以…给我看看好吗?” 怜月点了点头,随后将那书信敞在了男子的手上。 “我其实有些不太信,毕竟庄家……” 男子不过才看了两行,将那封信折了起来。 他似乎好像情绪上并无什么波动。 这倒是让怜月感觉到奇怪。 “那么荒唐的一纸书信,你也信?甚至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话,就如此累着我儿子?” “荒唐?” 怜月这昼夜奔袭,连日来都不曾休息的得当,都是在担心,若是他的质问自己字字句句都回不上又该如何? 沈将军被定远后问的一脸茫然。 但回府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去寻了沈老夫人。 “母亲,您当日在宋侯府究竟做了何事?为何今日无论是陛下还是定远侯,对我都颇有议论。” 沈将军看着手中握着佛珠的母亲。 那双鬓洁白的模样,实在让人心中生了几分疼爱之意。 沈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放在一旁。 那目光落在沈将军身上。 “老身做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问。” “母亲。”沈将军颇有些急迫。“今日殿前,定远侯在问儿子,儿子都不知该如何说。” 他看着沈老夫人,不理解母亲究竟在闹哪一阵。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父亲之死,自然,世间罪魁祸首之人,本就不该活得那般逍遥。” “我同母亲说过很多次了,父亲并不是因为宋侯而死,那些人所说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 他颇有些不懂的看着沈老夫人。 “若是父亲之死,真与宋侯府有关,当初宋老夫人又怎会拼尽全力,只为互助你我,母亲,宋老夫人这些年来也一向视你为亲姊妹,事事都与你亲近,你怎能如此…” 沈老夫人再度抬头时,眼眸之中满是怪罪。 “够了。”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愤恨。 “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事已至此,你竟还在为他人分辨,却从未想过你母亲我的痛苦。” 年少失夫,这些年偌大的将军府可都是她一个人扛下来的。 如今自然心中颇有怨恨。 他看着眼前的沈夫人,却只觉得就算是昔日有旧仇。 沈老夫人也不该如此。 “现在好了,因为母亲的一纸书信,宋侯夫人挺着身孕去边疆寻夫,宋老夫人更是重病在床,这朝中纷乱不休,终于可以随了母亲的愿。” 他坐回椅子上。是失了魂般。 他知道母亲心中的怨恨,但却从未想过母亲却迟迟不肯忘记昔日旧仇。 如今甚至动了手,彻底将宋家撕了个干脆。 宋老夫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先,反而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因果循环。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偏偏便咽不下这口气。” —— 半个月后。 怜月终于赶至边疆。 此处的边疆环境虽确实有些恶劣,但却不比那黄沙遍野之地。 在沈哥的陪伴之下,这一路也还算畅通无阻。 怜月的身子也不曾受到多番折腾。 站在军营门口,怜月却有些情怯。 也不知那人究竟是否是真的想要见她。 而在军帐之中的宋鹤眠。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边疆的部署,又见了几个手下的将领,实在无空顾及其他。 自然也并不知晓,怜月早就已经从千里迢迢之外的京都赶至此处。 终于谈完了事。 宋鹤眠坐在椅子上,身旁的将领也不似刚才那般正经。 “宋侯爷,听说您家中夫人已身怀有孕,如今您在外多时,就不担心家中妻子吗?” “怎能不担心?” 他叹了口气,但却又无能为力。 毕竟这边疆事务繁多。 若是他不亲自前来,怕是还有些许问题无法解决。 好在怜月在京城之中也有多方势力庇护。 无论是天子还是定猿侯都会护其周全。 也不知这个时辰怜月如今又在做什么? “将军,宋侯,门外…门外有个挺着肚子的女人,说是要求见宋侯。” “你说什么?” 宋鹤眠突然站起身来,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有一想法。 但那火苗却又以最快速度被人浇灭。 她,如今应该舒舒服服的在京城养胎。 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到此处。 “侯爷如此紧张,难不成是夫人?” 将军最近这几日也与宋鹤眠混的亲密。 如今这些一语道破男子心中所想。 他摇了摇头。 但是心上却还是有几分怀疑。 随即便开口吩咐,“你将人先带进来吧。” “是。” 没过多久,帅帐就被人从外面掀开,而目光所及那女子身上。 他被一眼瞧出了眼前之人。 宋鹤眠愣在原地许久。 真的是她。 “你…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绕过那沙盘,走到了女子面前。 满腔的思念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他实在不知女子如此千里迢迢赶至边疆。 她又身怀有孕,这一路上是多么的颠沛流离。 “我…我想要看看你,我有些想你了。” 男子将人搂进怀中,恨不得将她彻底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周围的将领也还算识趣。 见是夫妻重逢的戏码,便各自选了理由离去。 一时之中,帅帐之中便只剩下怜月同他。 二人仿佛时间静止一般,将彼此拥入怀中,沉浸在对方的呼吸之间。 过了半晌,宋鹤眠才主动放开怜月。 大掌抚摸在女人的腹部上。 “这里的事情我几乎已处理妥当,再过些时时日我便回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如此匆忙…甚至不顾惜自己身子。” 怜月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处。 那处的胸前夹着一封书信。 而那书信便是沈老夫人给怜月的那封的拓印。 “有件事我想同你说,我虽不知这到底是不是最后的真相,但你看了,能不能不要…” 怜月试探性的询问。 此事对于宋鹤眠颇为重要。 怜月并不知晓宋鹤眠若知晓此事,最后他会不会再次失去理智。 男人自是看到了怜月那略微带着几分试探的目光。 便瞬间明白怕是此事并不简单。 他伸出手摸了摸怜月额头,又将人先带着坐了下来。 “你我是夫妻,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同你共进,所以…给我看看好吗?” 怜月点了点头,随后将那书信敞在了男子的手上。 “我其实有些不太信,毕竟庄家……” 男子不过才看了两行,将那封信折了起来。 他似乎好像情绪上并无什么波动。 这倒是让怜月感觉到奇怪。 “那么荒唐的一纸书信,你也信?甚至仅仅只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话,就如此累着我儿子?” “荒唐?” 怜月这昼夜奔袭,连日来都不曾休息的得当,都是在担心,若是他的质问自己字字句句都回不上又该如何? 第235章 不麻烦他,难道麻烦旁人? 怜月别过脸去,仍旧是一副不愿与之对视的样子。 他看着面前的人,更是下定了决心,这些话定然要说清楚。 “我虽不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我的,但你我是夫妻,就算是真有误会,也得说清楚。” 他盘腿坐在了床上。 “你从前从不会与我说这些委屈,我不管,这到底是你孕期而带的奇怪,还是这就是压制于心中的那份别样的情,今日我都同你说个清楚。” 他将怜月的身体扶正,又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强行让女子的双眸看着他。 “我对你从无半分不喜,反而我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甚至…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他知道自己一走京城之中定然流言蜚语颇多。 他的手掌又再次抚上了女子的腹部。 “我不管这世间到底有多少人胡言乱语,不管他如何编排你,不管他们如何编排我们的孩子,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这孩子的爹,是你的丈夫,不会弃你于不顾。” 不管发生什么。 不管这世间有多少恶语脏水。 宋鹤眠都绝对不会将怜月置之不理。 怜月抬起眸,那双眼睛里明明带着几分疑惑。 她目光焦灼在男子的脸上。 随后突然跪直了身子。 见她猛地冲向男子的眼前,随后在男人的嘴角落上一吻,而身子却就是缩在了男人的怀中。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会记在心上,若是你以后哪怕有一刻违反了你如今所说的话,都会立马消失。” “这话是我说的,也有效。” 男子将其搂进怀中,手却与之十字相握。 “今日我宋鹤眠在此发誓,从此以后唯有怜月一人为妻,也只有你所生,才是我的儿子。” 见状怜月那心中的委屈如今也化作了水。 一夜安眠。 晨起。 他闭着双眼,那骨节分明的大涨,却去摸了一旁的床铺。 可那床上却没了女子的身影。 他立马睁开眼坐起身来,目光落在帐中。 可却不曾发现女子的踪迹。 她穿上了鞋,四处走着。 却在那帐中被布拦着的帷幔之后瞧见了女人。 “怎么了?” 他似是关心的走上前去,却听见那女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过来,这里…这里有些脏。” 他却不曾听女子的话,反而是走上前去,又瞧见了那盆中的污秽。 怜月拿着衣袖擦了擦嘴角,转过身去便撞进了他的眼眸中。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过来…” 此刻怜月恨不得在地面上挖个坑跳进去。 他见状也突然明白怜月是怎么了。 “这孩子!还真是闹腾。”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挽着衣袖,随后便从怜月的身旁走过。 却被怜月拽住了胳膊。 “你别弄了,等会翠柳来了,让翠柳弄吧。” 怜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昨日的那晚温粥当做了今日早晨的食物。 比昨日倒也软了不少。 怜月以为不会有事,却不曾想这吃过之后更是犯喜。 一下子便都全都吐了出来。 不仅辜负了宋鹤眠的美意,更是辜负了这里将士们的心。 “这有什么的,我可是你的丈夫,往后你在我面前要让我瞧见的囧样还有许多,何故这一回。” 他说着便拿着一旁的麻古擦了擦地上涌出来的清水,随后又抬起了那水盆。 “你在房中等我,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妇人能吃的东西,到时拿来给你。” 他说着便拿着盆一同走了出去。 随后便不知踪迹。 怜月拽着袖子坐在帐篷里。 目光却一直都盯在门口。 希望下一秒便是男子的面孔。 只可惜来来回回都是翠柳。 翠柳也见了一上午怜月那期待而又失望的目光。 “说不定是因为什么正经事绊住了手脚,爷一向是疼爱夫人的,臣既然答应了夫人,那么自然定然会回来陪夫人的。” 怜月点了点头。 其实怜月也尚且知晓宋鹤眠事务繁忙。 早晨或许只是瞧着自己害喜,才会有此一说。 但是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失望。 甚至,还会有些…难受。 直到傍晚。 怜月才瞧见他姗姗来迟的身影。 宋鹤眠快步走来,将手心里的山楂放在了怜月的面前。 “今日特意去了那民宅区,问了那里的老人,听人说怀了孕的女子最喜欢吃些酸的物件,我便去老乡的家中所养的山楂树上为你摘了些,当然我留了些银钱给那老乡,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他身上脸上还带着泥。 就连早晨换上的那件衣衫上都带着黄沙。 “你今日没有去找那几位将军…” “我不是同你说了去帮你找孕妇爱吃的物件吗?你先尝尝看,这山楂可合你胃口?若是不合我再想想法子!” 那些个山楂上虽确实不似京城的精美。 甚至还有这些被雨打蚀刻的痕迹。 但怜月莫名却感觉到无比的高兴。 泪水又从眼眶中涌出。 反射着面前男子的慌乱。 “怎么了?你若是不爱吃这山楂,就不吃,我只是听乡下的人说…普通妇人有孕之后喜欢吃这些物件而已。” 他颇有些紧张,生怕自己让怜月感觉到不痛快。 怜月摇了摇头,伸出手拿了个山楂放在嘴里,浅浅的咬了一口。 酸涩的味道瞬间爆炸于口腔之内。 山楂的汁水也镶进了口舌之中。 怜月也瞬间瞪大了双眼。 “真的很好吃!” 酸涩过后,也带着几分甜味。 这比京城之中那些拿山楂所做的糕点好上百倍。 “我很喜欢吃,这个味道我很喜欢吃!” 怜月很是高兴,一边蹦跳着,一边又扑进了宋鹤眠的怀里。 宋鹤眠看着怜月此刻内心也十分满足。 “喜欢吃就好,等这些吃完了,我就再去给你摘。” 怜月点了点头,但又想起。 “可是这会不会耽误你的公事,我可不想让边疆的这几位将军觉得我是个来误你正事的人。” 此刻怀了孕的怜月虽然想要单于情爱。 却也知宋鹤眠的身份不能如此执拗。 他伸出手摸了摸怜月的额头,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更弄得不堪入目。 “这有什么?我害怕你不来麻烦我,反而麻烦了旁人。” 第236章 他“消失了” 少年的男子脸上也带着笑。 几个山楂似乎让他赢了自己的一生。 他坐在一旁,瞧着怜月一个又一个的塞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却似乎像极了一只兔子般。 “山楂性寒,就算是再爱吃,也莫要一口气吃那么多,对身子不好。” 宋鹤眠虽然自然花费一天的时间,绝不可能采摘了,仅仅只有那一小盘的量。 只是知道怜月此时贪吃。 我全都拿出来,怕是怜月会全都吃下,根本丝毫不留。 怜月缩了缩脑袋,又撅了撅嘴,显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山楂呢,我这自然应有尽有,一个口味儿总是会吃腻,明日我下厨为你做道菜,让你尝尝如何?” “你还会做菜?” 怜月有些惊喜。 毕竟也从未见过宋鹤眠下厨。 此处的男子素来都秉承着君子远庖厨的道理。 更别说是宋鹤眠如此出身高贵之辈。 “你忘了我从前也曾寄人篱下,若是自己还不知做些吃食,还不直接饿死了。” 他从小在宋家长大之时。 所做的东西不仅要让自己裹腹。 甚至有时还要分给宋家老夫人和宋无忧。 久而久之,自然也有了自己的一番领悟。 “那我明日便等你。” …… 宋鹤眠并未失约,一连几日早中晚三餐都有着不同的菜系,当然唯一不少的便是山楂。 直到三日后的午后。 怜月这几日嗜睡的可怕。 所以宋鹤眠离去时从未与她打过招呼。 可今日已经晚了许久,甚至怜月都已经有些打盹,可眼下男子的踪迹全无。 “翠柳,你去几位将军议事的那边瞧瞧,看看侯爷是否在?” “侯爷如今未归,自然肯定是有正事在忙,夫人不必如此害怕。” 翠柳替怜月将外头的衣服披在肩上。 却不曾想怜月摇了摇头。 怜月抓住翠柳的手,“我的心声一向很准,我觉得他肯定是因为出了事,你快…快去问问?” 翠柳自然拗不过怜月,最后便只能够听从其命令,转身离去。 怜月站在帐门前,目光也朝着那方向望着,终究瞧不见层层叠叠的帐篷之下的那群人。 翠柳还不曾靠近议事的帐篷,便被守着的人拿下。 翠柳只好拜托那人将夫人还在等着宋侯回去的消息告给议事厅内。 而此刻议事厅内,已经乱作一团。 “我早就跟你说过,他那个人绝不可信,那你偏偏还是如此…现在好了,宋侯下场不明,这宋侯夫人还在帐中,看你怎么解释。” 王将军将手中的刀剑扔到一旁的桌上,脸上带着气,光看向不远处的那人。 他垂着头,提了个要谢了的花般。 “我…我也没想到他那个人竟如此狡诈,他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不也是想着若是能将这事赶紧解决,因为我也能快点换防,说不定还能回家,到时候老婆孩子热炕头,岂不是比在这儿美上许多。” 那人心里想的是好的。 只是实在没想到,竟会被人蒙骗。 帐中还有几人。 “现在就别说…谁的错了,现在要想想的是如何将宋侯找回来,如何向那位宋侯夫人交代。” “绝不能和那位宋侯夫人说真话,我可瞧见了…那位宋侯夫人的肚子可不小,若真受了刺激,到时没了孩子,宋侯非要与你我二人撕破脸皮不可。” 那坐着的人又再度开口。 “只能瞒着了。” 军师叹了口气,正好听见外头的动静,听闻是那位宋侯夫人身旁的丫鬟,前来请宋侯。 几人的神色都紧张了万分。 军师无奈,掀起了门帘,便走了出去。 翠柳记得他,看见人身影,便往前走了两步。 “军师,我家夫人还等着…” “我知…可是今日确实有些重要事还在商谈,侯爷一时脱不开,几位将军也都在,所以…但是今日回不去了,还请翠柳姑娘回去之后好好和夫人说说,莫要让夫人担心。” 背柳朝着议事的帐篷望了望,可终究是看不见人影。 但刚刚也听见了里面的人说话音。 虽听得不真切,但确实里面的人不少。 “那…好吧,不过也请军师告诉侯爷,若是忙完了,还请早些归来。” “那是自然,我一定代为转达。” 等人走了,军师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随后又吩咐一遍。 “底下的人都把嘴给我闭严了,谁都不准说漏了嘴,不然军法处置。” “是。” 军师又瞧了瞧四处,随后才谨慎的又走进了那帐篷里。 “怎么样?” “不过是那夫人身旁的侍女,是这个不算太聪慧的人,我不过是几句话,便将人驱赶走了,时间久了定然会察觉不对。” 宋侯素来担心夫人身体。 哪怕是事物繁忙,也绝不会在夜间不归。 所以这天黑之后才是第一难关。 “那可怎么办…那位夫人说真动了胎,你我几条人命都不够赔的。” 这宋侯唯一的子嗣,也更是宋侯府唯一的希望。 看着宋侯从前那副在意的样子。 若真出了事,怕真的要让人担心许多。 “别怕。” 军师扇着手中的扇子。 “那位夫人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实在瞒不下去,我们实话说了就是。” “不行,绝对不行。” 一介富人就算是心胸再过宽广。 面对丈夫失踪,也绝对不能冷静处置。 几人又开始犯了难。 怜月听到翠柳的回话时,便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你说他如今就在议事的帐中,只是实在难以脱身,所以便将军师派来与你说上一句。” “是,奴婢认得那位军师。” 怜月摸着手腕,感受着那处蛊毒的灼热。 “我…我突然想吃山楂糕了,记得他还在炉子上给我留了,翠柳,你帮我去取一下吧。” 翠柳看着她,又想到门外还有人守着。 再不济,银枝和锦羽也在,这一来一回,相距也不远。 “好,奴婢这就去给你拿。” 怜月点了点头。 带翠柳离去之后,怜月解开了自己手腕处的衣服,目光看着手腕处那隐隐约约能够瞧见的蛊虫。 “我如今只能靠你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遇见危险?” 第23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怜月心中实在有所怀疑。 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手腕上的蛊虫 只希望眼下的蛊虫能给自己带来些许希望。 可手腕上的蛊虫却安静如初。 要不是能够依稀看见白皙的皮肤下含有那蛊虫的模样。 怜月甚至以为自己手腕上的蛊虫早就已经死在了血液之中。 可如今不能依靠这只蛊虫。 便根本无法确定宋鹤眠是否还处于安全状态。 就这样。 怜月心中忐忑,但却也等到了午夜。 可终究不曾等来宋鹤眠的身影。 反而是军师。 怜月看着那满脸笑意的男人。 “这么晚了,不知军师前来有何贵干?” 那军师面上带笑,可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似乎好像有几分为难同心虚。 “宋侯知道您实在太过担心,但今日事情确实太多,一时无法出身。所以特意让属下前来做了说客,还请夫人不要与侯爷计较。” 宋鹤眠找他来当说客? 怜月蹙了蹙眉,下意识的问道。 “今日真的如此忙?还是说…你在骗我。” 军师没想到女子竟然一眼便能瞧得出来。 但毕竟心理素质不同于旁人。 又再度开口胡诌。 “属下哪里敢骗夫人,夫人若不信尽管去议事厅,瞧瞧几位将军是不是都一样同在那处。” 怜月一向不干涉宋鹤眠的军务。 但确实见过几个与宋鹤眠一同商量事情的将军,确实个个都不在帐中。 怜月握着手中的茶盏,知道过于追究,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罢了,既然军师已告诉我,我若是太过追究,难免……” 军师听见了怜月的话才放下心来。 还好怜月并未太过深究。 “那夫人若无其他事,属下便先行告退。” 怜月点了点头,即使他们有要紧事相商,将人扣在这,也不能换宋鹤眠归来。 “你们有正事在忙,我自然不好过于骚扰,不如你将这糕点拿走,就权当你们的夜宵。” “好。” 那军师说着便直接拿走了那糕点。 可就是这样的举动,却让怜月越发感觉有些不对。 那糕点之中有一位配料是宋鹤眠不得食用的。 按理来讲,他在这多时,自然身旁的人也应该了解其饮食规律。 尤其是这经常困在一起的人。 怜月越发觉得或许宋鹤眠根本就不在那议事厅内。 可如此深夜,怜月又不能率先闯入那议事厅中。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怜月在心中默念。 也希望宋鹤眠真如自己所期盼的那般,并无事情发生。 事情中不能随人愿。 不知过了多久。 怜月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已然睡下,但却感觉到手腕处的疼痛。 怜月瞬间便睁开了双眼。 她撩起了衣服,检查着手腕处的痕迹。 果然白日里还不算活跃的蛊虫,可此刻却极为活跃。 那拉扯的,伤痛,让怜月忍不住的发出声音。 “不会的。” 怜月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心中却仍旧是百般不信。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平安回到我身旁的。” 不知是否是女子低语的声音,或是其他,却吵醒了今日陪在怜月一同睡下的翠柳。 “夫人怎么了?可是孩子又闹起来了?还是还是在担心宋侯?” “翠柳,他平时就算是在公务凡身,可终究还会记得陪我一同回来用膳,可是今日我已经一整日都不曾见到他了。” 而且手腕上的蛊虫绝不可能突然便就此发作。 “夫人就是太紧张了。” 翠柳走了过来扶着怜月一同就近坐了下来。 “夫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和侯爷缠在一起,突然之间许久未见,自然心中会有几分…但若是侯爷真出了事,那几个人也不敢瞒着夫人,夫人放心就是。” 翠柳说的也有道理。 若是宋鹤眠真出了事,他们几人可不敢随意做主。 到时还得是怜月才行。 可即使如此,怜月悬着的心却终究不曾落下。 “可是…” 手腕处的疼痛做不了假。 还有自己胸口闷闷的,似乎好像在体验另外一人的痛苦。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睡吧,我再坐一会。” 怜月看着面前女子打哈欠的模样,便也让人先去睡下。 翠柳也有几分担心怜月。 “我不困,我坐在这陪夫人。” 怜月摇了摇头,一只手在自己的腹部安抚着孩子。 “正好最近这几日,这孩子闹得厉害,我确实也有些睡不下,你去睡吧。” 见状,翠柳也不好推拒。 毕竟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那奴婢去睡了,夫人也莫要太过熬夜。” 怜月答应了下来,目测着人离去后,自己却还是窝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的手不曾离开自己的手腕。 那蛊虫虽然被埋在了血管之中。 但不知为何,怜月却似乎好像能够摸得到其运动轨迹一般。 “你若无事,明天早晨一定要回来瞧我好不好?” 怜月轻声哄着,似乎好像那人还在自己身旁。 可却终究得不来结果。 怜月叹了口气,希望明日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次日。 怜月清醒过来时,瞧着除了自己被人从椅子上挪到了此处外,其余并无不同。 便知道宋鹤眠根本就不曾归来。 真的这么忙? 怜月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他从前就算是在忙,也绝不会忙到这样。 虽然那议事厅确实从前答应过他,怜月从不靠近。 但如今为了能够远远地瞧上一眼,以慰藉心中。 可还不曾靠近议事厅,就被人拦了下来。 怜月看着那侍卫,心中更觉得一定出了事。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也敢拦着我的路!” 怜月看着他,也在那后者的眼睛里看到了几分畏惧。 可那人却仍旧还拦着前方的路。 “夫人恕罪,再往前,实在是事关于军中政务,不得轻易告知旁人?” 不得轻易。 怜月自然不会被他的几句话便拦下脚步。 “我都已站在这,既然你不让我前行,那你让他出来,我只说几句总可以吧?” 仅仅只说几句话,应该不会太过。 面前之人只是沉默不语,已然一副如何都不会随了怜月的意。 第238章 还是被发现了 怜月见眼前之人沉默不语。 更知道此事并不是自己所了解到的那般单纯无比。 “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见到他!” 怜月往前走了两步。 那男子虽只能够用身子隔着距离。 却实在不敢动手,对怜月不敬。 怜月挺了挺原本便有些圆润的腰肢。 “我如今就是觉得身体不适,现在立刻就要见侯爷。” 面前这人越发拦着,怜月便越发觉得此事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不管宋鹤眠此刻究竟是否在那帐中? 怜月都要前去一看。 守在此处的那守将却是一脸的为难。 毕竟这将军和军师的命令可绝不可能违抗。 然而眼下怜月挺着肚子,他们也不能强迫将人滞留此地。 “夫人,夫人。” 那人连连叫了几句,可最终却无个下文。 最终只化作无奈。 “不如…先容属下去请示请示,若是得空,定然会为夫人请来侯爷,还请夫人在此处稍后些时辰。” 怜月见眼前之人终于松了口。 便也只好停住了脚。 “也好,毕竟那处军务机要众多,本夫人确实不好踏足于内。” 怜月终于没再反驳。 那守将悬着的心也终将落下,说着便转身离去。 此刻的议事厅内。 几位将军也仍旧在此。 从白日坐到黑夜,又从这黑夜做到了白日。 可终究却一直都没个结果。 “再这样下去,别说那位夫人是否会察觉到异样,说不定我们找到侯爷的时候,怕是都不会喘气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点人,难不成闯进去救侯爷?” “还不是你傻,相信了那羊羔子的话,要不然侯爷又怎会为你…” “行了。” 军师瞧着那几个将军又吵了起来,连忙开口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如今眼下,是该想想解决事情的法子,而不是你一言我一语在这胡诌!” 军师手中的扇子摇得更加厉害,心上却越发烦躁。 外面那守将又匆匆忙忙的闯进来。 “还有没有点规矩!这是哪儿?也是你能够硬闯的?” “军师大人,实在不是属下冒犯,可那位夫人如今就站在议事厅外不远,还在等着属下回话。” “我不是告诉你们,若是那位夫人寻来,就说…侯爷如今身上还有要事,与几位将军相商,是不得见的吗?” 那守将也挺是为难。 “可那位夫人说腹中子嗣难安,非要亲眼瞧见了侯爷才算。” “这妇人就是麻烦,我知道那日就应该劝说侯爷将人从哪儿来的便送哪儿去?” “可不是,挺着个大肚子,这边疆可不是她…” “可不是我这样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随便能够硬闯的地是吗?” 那将军略带着几分贬低的话还未说完。 便听见门口传来了那女子的声音。 军师心中大叫不好,连忙迎了上去,想将人拦在帐外。 此刻一直守卫着怜月的锦羽和银枝却在前面开路。 那军师原本就只能在言语上遮掩一二。 手上的动作可不敢有半分。 “夫人怎么来了,侯爷他还……” “怎么?不是说侯爷同你们在议事吗?我怎不曾在这院中瞧见了人踪迹。” 怜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那几位将军面前。 虽然并不能够全部认出这几位将军的身份。 但却也知这边将守卫的几大将军都在此处。 可这院中唯独没有宋鹤眠踪迹。 “侯爷…侯爷这不是担心您…所以就回去了。” 军师硬着脑袋,想着先将女人糊弄一番再说。 可怜月是何等人也,又怎能轻易让其说服。 “回去?” 怜月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军师。 刚好怜月站在台阶上,能够与他相平而视。 “军师说,侯爷回去了,可我这一路而来,可从未见过侯爷踪迹,刚刚这位小将军又在门口拦着我多时,我也不曾见过侯爷身影了?” 虽早已做好准备。 可如今没有在这亭中看到宋鹤眠的身影。 怜月的心中还是有几分后怕。 “夫人…这个事情她说来话长,要不然您…” “我都在这了。” 怜月又走上了几个台阶,随后坐在了那椅子上。 而这把椅子却与普通椅子不同。 能坐在这把椅子上的人,几乎都是边疆的掌军大帅。 “还不肯说实话吗?” 怜月一只手叠在腹部,另外一只手则是随意的搭在了凳子两旁的扶手上。 可面对这一屋子穿着戎装的将领,怜月却丝毫不曾有过半分后怕。 他们几人目光一对,也知怜月并非是善茬。 “是我的错。” 还不成等其他的几位将军说话,却瞧见那几位将军之中站出来了个瞧着便有些鲁莽的性子的人。 “属下名为李彪,是先锋营将军,是我的错,不该如此空信了那贼人。” 这是有人站出来? “细说来听听。” 军师还想开口,但那位将军瞧着怕是想要自己独立承担着罪过。 “前些日子,那畜牲将军找到属下,都是只要属下愿意签下和解书,今年秋日便放过边疆百姓,不会来抢夺粮食,属下一时心软,也是为了那些无辜百姓所虑,所以才…” 谁知道签下和解书是假。 他们想要将自己掳去才是真。 “然后呢?” “属下便跟着那畜生将军一同去了他们的地,那曾想人却翻脸无情,还好宋侯爷早已知晓此事在暗中同属下一同前往,只是没想到…宋侯爷为了救属下,自己则是被那畜生抓走。” 怜月大致了解了情况。 如今宋鹤眠应是已经被绑到了敌营。 她低眉垂思的样子,这让面前的几人更加慌乱不已。 “夫人,虽然李将军确实有错,但是毕竟也是为了百姓着想,请夫人能够…” “军师。” 怜月抬起头,“我不甚了解这边疆诸事,你可否告知我…若我们直接打过去,会有多少胜算?” 拖一日便有一日的危机。 若是有成功的机会,全力以赴一次也未尝不可。 军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陛下不知边疆苦楚,这军饷迟迟不发,饿死了不少人,如今军中能上阵的也就三五万人。” 第239章 解决之法 可那对面的蛮族。 却是整整十万万大军。 甚至都是些青壮年,自幼在草原上奔跑而生。 可再看自己军队。 老的老病的病,甚至还有些残疾之辈。 若是硬刚,怕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了。” 在无有解决法子之前,这屋子里安静的可怕,谁也不敢多说一句,打扰了女子的思路。 “这样。” 怜月将所有目光全都落在了军师的身上。 “不知军师可否亲自率人前去,替我…替侯爷问上一问,那位畜生将军究竟想要什么?或是我给什么能换回侯爷。” 他们费尽心思将人引出去,而且是生擒。 说到底应该是有所求。 “他们能求什么…不过是我们这边的吃食罢了。” 又有一位将军站出来。 怜月依稀记得他姓夏。 “夏将军说他们想要我们这边的吃食?” 怜月可也不止一次瞧见过这边疆的苦闷。 尤其是这吃食之上。 若不是宋鹤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怜月开了小灶。 怜月如今身形早就已经被饿的形容枯槁。 “是。” 那夏将军也站起身来,朝着怜月行了一礼。 “那些个蛮族,虽然确实养了些牛羊,待到冬日,也是他们的口粮,可终究这些牛羊可不比我们这的稻草,不能年年都有。” 甚至繁衍的速度,自然也比不上这稻草。 那十万之众,一天的口腹之欲,便至少要杀上几百头牛羊。 他们始终都供不应求。 所以那目光早就已经看上了这边疆的土地上的那些粮食。 “这也就是刚刚李将军说,只要他们可以不来掠夺秋日的粮食,这和解书签了也无妨!” “是,夫人居于京城,自然不知这边疆苦闷,我们兄弟几个是前些年打仗时跟随着老将军一同前来边疆的,如今早就在这儿生了根成了家,最终也会死在这。” 这军营之中也有许多同他们一样的人。 只是有人坐在了将军元帅的位置上。 可有人也仍旧碌碌无为一生,始终明没个姓名。 “不管他们究竟所求为何,问个清楚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得确定眠郎如今是否安全。” 怜月看着军师,又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还劳烦军师去看看,这个时节是否还有一些多余的吃食,一并带去给那蛮族,就当是我们的诚意。” “这些粮食我们还不够…” “为了救侯爷,只能这样。” 那几位将军里有人不太同意怜月的话。 有人也接受了,为了能够救出宋鹤眠不得不以此为方法。 军师沉默了些许,片刻点了点头。 “是,那属下这就前去安排,绝不辜负夫人的信任。” 他说着便转身离去。 怜月看着这堂中仍旧还有几分不太安宁的将军们。 “几位将军都是在这边疆的土地上浴血奋战过的人,自然我一介富人不能堪比,可是…诸位将军也未免把我这个妇人真的当做了傻子来戏弄。” “你…” 怜月走到了那位李将军的面前,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 “边疆已有许久,不曾有过战乱,除了巡防,并无其他军务,而他至此,也正是因为巡防。”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次小的“观光旅行”。 能有多大的事情要在这议事厅内待上一天一夜。 尤其是这些个将军。 “可你们人人都不出这屋子,甚至吃喝拉撒都在这,谁都不露头,这更是让人会觉得奇怪之处。” “你就是这么猜出侯爷不在的?” 夏将军颇有些疑惑。 原以为面前的女子自从来了之后便逐渐娇嗔。 哄着宋鹤眠为其创下一个又一个的先例。 还以为是那些京中娇生惯养,从未见过什么大场面的富家小姐。 “当然是因为…我让军师拿回来的那些糕点。” 那些糕点如今早就已经被几位将军分食入肚,就剩下些碎末在桌上。 “你…” “他身子不好,从前卧床养病多年,那些个药既是补药也是毒药,如今虽救她性命,但却也让其身子亏损的厉害,这有些东西可不能乱吃。”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怜月会送些糕点入了这帐中。 “夫人果然聪慧,原来是我们几个兄弟将夫人想的狭隘,还请夫人莫要怪罪。” 怜月点了点头,也不欲与他们说太多。 “既然几位没有什么主心骨,那就…是关于他,有我这个妻子主持大局如何?” 这几位将军平时也是能够理事的。 只是今日之事,毕竟是关于宋侯府。 更曾听闻宋鹤眠与当今天子定元侯等人关系都不简单。 所以此刻自然是不敢轻易动之。 “夫人是真想……” 怜月点了点头。 如今他下落全无,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不能做缩脖乌龟。 “可是您的身子…再说这腹中还有孩子,实在是不能…” 几人都颇有些担心怜月身子。 更不敢如此铤而走险。 若怜月出了什么意外,宋侯府和他都不会放过他们。 “我自然会量力而行,再说我只坐在后方,其他之事自然有几位将军代为处置,还是说几位将军不肯听从我一介妇人之言。” 大家自不敢再反驳怜月便各自答应下来。 军师也尽快挨家挨户的收着粮食,只是这边疆速来便有些… 这一下午也不过才收了几麻袋的料。 “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夫人责罚。” 这几麻袋,且先不说能不能堵住那野狼之口。 就连他们几个饿了几日的成年男性,怕是一两顿便能吃完。 怜月知道这已是当地百姓竭尽全力的资产。 “既然只有这么多,那就送这么多过去。” “可是…” “你就同他们说,这不过是向他们表示我们有想谈的想法,若他们实在想要扣押着宋侯,自然有定远侯和陛下前来与他们交涉。” “是。” 军师了解了怜月的想法后,便带着这几麻袋的粮食转身而去。 怜月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默默的念着希望上苍保佑。 也希望神佛保佑。 他能平安归来,那些蛮夷也能够顺理成章的将人放出来。 至于其他,都毫不重要。 第240章 为救他游走 那被李将军称畜生将军的男人此刻满脸皆是藐视的看着底下被人压着的宋鹤眠。 “都过去了这么多天,也无人来赎你,看来,你也不算是什么重要之辈。” 他满脸戏谑。 被他凌辱几日的男人身上满是伤,那白皙的衣衫此刻也早已被鲜红的血液所染。 可宋鹤眠却丝毫无半分动容。 面对面前人的质问,他却丝毫不予回答。 “你的嘴还真是硬。” 他站起身来,手中拿着那马鞭,就狠狠的在男人的身上抽了几遍。 可却连闷哼的声音都听不清。 他颇觉得有些无趣的将鞭子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无妨,我总有一日会撬开你的嘴的。” 他知道面前人的身份贵重,甚至也知道他比那几个将军更值钱。 “伊尔将军,门外那个话多的中原男人又来求见。” 底下的人自然分不清他们的官职。 只能够用大概的修饰告知眼前的将军是谁,前来求见? 伊尔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更深。 “好啊!且让本将军去会会!” 他看着那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找个巫医给他看看,别到时候真死在了这里,平添晦气。” “是。” 伊尔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帐篷之中。 打远处就瞧见了那男子的踪迹。 他走了过去,目光在那人的身上随意打转,自然也瞧见了他身后那辆摩托车上面的几袋粮食。 “什么?那位就担得起这几袋粮食?还是说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几袋粗粮,想要将人赎回去?” 伊尔将军自然知道宋鹤眠的身份。 如今眼下军师的所为在其眼中只不过是故意敷衍。 “伊尔将军,我们…还不曾入了秋日,这地里的粮食无法采摘,这些都是我们举全部人的力量,还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请您能够先给个宽松。” 伊尔将军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却狠狠地插在了那袋子里。 刚被晒好的小麦,瞬间沿着那口袋的破处流了出来。 比尔将军摆了摆手,有几个小士兵连忙走上前来将那几个袋子抱走。 “伊尔将军。” 东西都收了,难不成眼前的男人要出尔反尔? 他有些急迫的想要追问。 只见那人落了一句。 “你想拿粮食来换也不是不可,但是…就这点粮食还不够我手底下的人塞牙缝,你什么时候粮食给足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人。”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地甩开了男子的手,一脸笑意的朝着里面走去。 军师瘫坐在地上。 没想到就这么将此事办砸了。 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去,将此事告诉给了怜月。 “对不起,夫人,都怪我…要是我…” 怜月并未怪罪军师,甚至…这也算确定了对方的目的。 “你手里的那些粮食,我原本就知道是绝不可能放回他的,我只是想铤而走险的试上一试。” “夫人?” 却是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女儿家。 她那身躯和京城里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富人并无不同。 甚至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此刻瞧着身影更加有些憔悴和难以承担事物。 那瘦弱的肩膀更是让人觉得随便一个物件砸上去便能碎得干净。 可是那张脸又让人觉得似乎好像实在可以让人依靠。 “那属下如今还要做些什么事吗?” 怜月点了点头,“这边疆地处偏僻,在这里生活的人和将士确实如果想要活下去,一定要深耕于农耕之事,劳烦军师这几日多盯着些那些百姓们种田。” “盯着百姓们种田?”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怜月,一时之间不太了解怜月为何突然又将话题挪到了种田的这件事情上。 “怎么?他们缺粮食,难道我们就不缺?” 费了那么大功夫,才好不容易积攒了那几袋粮食。 军师也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下去,最近要帮着那些农民干上农活。 怜月缩回了椅子上,最近这几日怀中的子嗣,却不知为何颇为活跃。 不过是几句话之间,怜月便已然额头上出了几滴薄汗。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最近这几日为何如此折腾,是不是就连你自己都已知晓…你阿爹现在在受人折腾?” 她的手片刻不敢离开自己的腹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 可他肚子里的孩子却始终都不曾安稳。 “阿娘知道你是想念父亲了,如今阿娘也在想办法救你阿爹,你若是想让阿爹早些回来,就别这样折腾,不然阿娘也没有办法。” 怜月说着,怀中的孩子似乎也知道了,显然平静了些许。 军师自从回来之后一直带着底下的人开始种植农田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伊尔将军的耳朵里。 伊尔将军却满是高兴。 看着那始终都不曾开口的敌国侯爷,也将此等好消息分享于他。 “还以为那军师和那几个将军,因为你的到来而起了些反叛的心思,不再愿意为我们而供给粮草,可是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眸之间满是自豪。 “放心,将军也并不是不重诺之人,只要你们那位军师将我想要的粮食拱手相让,让我这数万将士能够平安的度过今年秋冬,自然我会将你完好的送回去。” 可是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够活得到那个岁月。 他此刻倒也不算担心边疆的变故。 唯独担心的便是那身怀有孕的女子。 宋鹤眠送来知道怜月是个能够独自顶天立地之辈。 但是却也知晓这边疆的环境与在侯府之中的不同。 如今他被困在这敌营之中,也不知身怀有孕的小丫头知晓了此事会不会一时慌乱而昏厥过去? 若是伤到了腹中孩子伤到了自己的身体康健,又该如何? 他低垂着眉眼,心中却格外担心着那女子。 伊尔将军与他纠缠的这些时日早就已经习惯了他面色如常,毫无任何万分神色的模样。 如今瞧着他这副似乎有几分落寞的样子,到心里起了些几分好奇。 “你在我这儿待了许久,不管本将军如何折腾你都是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如今…可是想起了些什么?” 第241章 求援京中 不知是否是因为接触的久了。 伊尔将军越发对面前这个神秘的男人改了兴致。 传闻之中只知道男子曾经是在京城生活。 他是京城当中的一个侯爷之子。 具体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无人知晓。 更不知道他身旁是否有其挂念的人或物。 而如今眼下这副情景看起来应该就是他似乎在思念着些什么人或物。 “你也来本将军这许久,问什么都不说,本将军也十分看好你这副男子铮铮烈骨,不如你今日便告诉本将军,你在想些什么,或许本将军一时高兴,还能…替你将人寻回来也说不定。” 他冷哼一声,实在不愿与其纠缠。 “我不用。” 他转过头去,不肯将怜月的身份告知于眼前的这位将军。 怜月如今身在军营之中自然是最为安全。 只希望那几位将军能够代他好生照料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同她。 他不肯将那人的人名讲出来,这样伊尔将军便不会调查得出这军营之中尚且还有他的妻儿所在。 而自己的软肋便不会暴露于敌人之手。 “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是颇为无趣。”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后又坐回了椅子上。 宋鹤眠则是别过头去,不愿与他相谈。 —— 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怜月也曾尝试着联络京城,但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这可怎么办?要不然…让锦羽和银枝他们去,说不定还可以…” 怜月摆了摆手,让翠柳去请了军师过来。 “有件事从始至终我从未问过军师,也不曾问过他。按今日事已至此,我还是想问你一问军师,军师可否能够据实相告。” “夫人想要知道什么?” 怜月看向他,声音很是沉重,“眠郎身旁有一位姓吴的大人,原本应该和他形影不离,自从我来到此地到今日,我从未见过那位吴大人。” “夫人说的是吴琛,吴大人?” 怜月点了点头,军师既然知道他的名字,应该便知道他的所在。 若是有他的帮忙,自然会比…她一个人的力气更大一些。 军师却叹了口气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夫人有所不知,侯爷在巡边之时确实瞧见了有几分意外之处,便特意派吴琛吴大人前去处置,这位吴大人怕是要赶回来,还需些时日。” 又是被人派了出去做事。 若此事并不棘手,吴琛绝对不可能离开宋鹤眠身旁半分。 “我知道了,最近农耕如何?” “一切都如夫人所料,按照夫人说的法子,我们改变了些种植手段,果然也已经有了建树。” 那军师脸上虽有些疲惫,但更多的也是高兴。 有了怜月所提供的这些法子,和那些极其轻便的工具。 他们种植土地所需的人工大量的减少,自然也可以更加合适的安排在更需要的地方。 以至如今人人都有事做。 而那土地也不似从前荒废了一半。 “你们只管好好种地,只管让这地里长出粮食,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心中自有分说。” “可是…” 军师纠结了几分,随后开口说,“伊尔将军可不是个性子好的,也正是因此他被我们叫做畜生将军,侯爷落在他手上定然是半句话都不肯说,那…” 他虽沉默,但怜月却也明白他如今的意思。 怜月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对他的赞赏。 “放心,你们只管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至于其他的,自然由我扛着。” 见状,那军师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怜月扶着椅子边缘站起身来,慢慢的挪到了帐篷门前。 门外是那几个将军在练兵的声音。 怜月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目光慢慢的往上,眺望着空中的日月。 “阿娘知道你也想阿爹了,你阿爹如今虽在万里之外,但是他竟然也在担心阿娘与你,阿娘一定会尽快将你阿爹接回来,绝对不让人再欺辱你阿爹。” —— 京中。 太子终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君王。 也终于褪去了那东宫的服饰。 此后这偌大的皇宫之中,那身处于皇宫最中央也是最高处的宫殿,便只属于他一人。 而太子妃也顺利被封为皇后,封号为懿德。 其余太子府良娣也都各有封。 彼时。 他正在与徐恩延等人议事,却听见有从边疆传来的书信。 天子连忙让人拿了过来。 可那书信之中的事,却实在是难为住了他。 他看着眼前几个过命的兄弟,也将此事告诉给了他们。 “这边疆的日子过得越苦,就说明这京中有人在贪墨这笔钱财,朕原本是想让他独自前往边疆,也算是暗地里为朕好好调查此事,可谁能够想到…又被敌军抓去。” 如此一来,他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些许。 天子看着面前的定远侯,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后者却开口。 “我虽新婚燕尔,可雀儿早就已经习惯了与我分散离多,你若需要我前往边疆帮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也是。” 徐恩延站起身来,“我一个毫无家世之人,自然更加潇洒无依,若是你需要帮忙,我自然也可以前去。” “你看看你们俩,当时他不曾去的时候让你们去,你们不肯,如今他在边疆出了事,你们又一个一个的来提名。” “那能一样吗?” 徐恩延跨坐在一旁的书架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知他的心结就在边疆,可偏偏要将此事交由他独自处置,要么就是你真想借此事让他走出心中阴影,要么就是他有私下的任务要做。” 他之所以一开始便说不想离开京都,前往边疆。 自然是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背地里的事物。 “是啊,他若能够前往边疆,将他心中的那份结解开,或许也还不错,总比…心中一直挂念着强。” “可是如今这书信之中说…他消失不见,又沦为伊尔将军的阶下囚,这可就是兄弟遇难,我们又怎能冷眼旁观?” 既是兄弟,自然分得出,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出手。 第242章 都在为他说话 他们几人一向如此。 没有事情时,自是各安天命。 有事情时自是会伸出援助之手,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孤立无援。 “此事倒也并不着急。” 天子看着他们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甚至都觉得似乎有几分,下一秒他们二人便能厮杀出去。 “怎能不急?要是那伊尔针对他做了什么…别到时候…” 他二人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你们倒是听朕把话说完。” 他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几人,声音里坡也带着几分无奈。 二人的目光焦距,随后落在了男子的身上。 “那你就快些把话都说清。” “怜月传信来,并非是真正的求援,而是想要告诉朕,朕之前的猜测果然为真,这些年来的边疆果然并不太平,这朝中的大臣也自然仍旧有几分活跃。” 他看着眼前的几人。 “怜月说边疆之事交由她,定然不会生出变故,一定会将宋鹤眠完整的带回,但却在提醒朕一定要小心京城之中的人。” 他原本在看到这封书信之时,也同两位男人一样将此理解为了怜月的求助之言。 但是细细品了下来之后,才突然发觉这其中可并非是怜月的求助。 反而是怜月在借求助的书信而向天子通信。 果真次日,朝堂之上便引起了不少动荡。 天子坐在那皇位之上,看着底下的人争的脸红脖子粗。 “陛下,虽然说那宋侯身上确实还有众人所不可察的事,可毕竟也是我偌大王朝的侯爷,怎能够成为他人的牢中囚。” “是啊,伊尔将军这些年来在边疆无恶不作,如今甚至…还如此猖狂,将侯爷绑了去,岂不是在欺负我泱泱大朝,无人领兵,与之对抗。” “还请陛下…出兵以对。” 众人深深恳请。 似乎是真的为宋鹤眠而担心,想让君王就此为宋鹤眠而讨得公道。 可丞相与天子却看得真切。 他们所求也不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 定远侯站在一旁,瞧着那满脸都是虚伪意思的大臣,只觉得有几分好笑。 “陈大人也算是历朝多载之人,见过的风云怕是比我这个小辈吃过的盐都多,怎么这一次…却也如此沉不住气,不过是被抓了一个侯爷,便想怂恿着君王出征呢?” 那被点名的陈大人站出来,他看了看一旁的男人,随后开口。 “陛下,原本您刚刚登基,本不好因此而引起战乱,可是…” 可是他历经多年,却更知道宋鹤眠在当今天子心中的地位。 也知男子在这朝中的地位。 他之所以会同意以战争而将宋鹤眠抢回来,也是为了当今天子,为了这天下为了那些无辜百姓而着想。 可却不曾想会得到定远侯的否认。 而定远侯那双眼也一直都盯着他。 “宋侯父亲,曾经为了定这天下,不知牺牲了多少,亦是为了成全这天下,甚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而相抵,宋侯更是,我等自是钦佩于心。” 他想了想,又斟酌的夸了夸宋鹤眠的为人。 “而今日,宋侯不过是代替陛下前往边疆巡查,可纳伊尔将军却能将人抓回军营如此囚禁,足以证明他心中百般挑衅,我等自然不能忍之再忍。” 他扭着头看着眼前之人。 虽然他说的话确实虚伪更多,可是这道理却是逃不出这其中。 宋鹤眠如今在边疆所代表的便是当今天子。 伊尔将军所做之事便是藐视皇威,更是试图打压大国风范。 “按照陈将军这么说,所有去各地巡查的时辰都可以代表当今天子,但难不成每一个使臣被害被抓被折辱,都代表着天子也与之共吗?” 定远侯看着面前的陈大人,据理力争道。 “依臣之见,那边将远在千里之遥,我等根本不知其真实情况如何,更何况如今宋侯夫妇皆在边疆,宋侯受难,宋侯夫人已经独揽大权,我们不如等等那位夫人。” “一阵女子,能够做出何等事情来?等一等?说不定到时等到人死,都救不出来。” 那陈大人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沈将军心中也自有几分愧意。 若非是自家老夫人,如此行径自然也引不得怜月同宋鹤眠一同归于边疆。 如今他们夫妇也不会被留在那边疆,如今虽距离颇近,但却也两地相隔。 “陛下。” 沈将军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跪倒在天子眼前。 “此事…不如全钱交给臣下,臣会拼尽全力定然会保护宋侯夫妇二人归来。” 天子倒有些愣神,没想到眼前这人如今竟能提出想要为他而做事。 “沈将军,朕并不小在此时出兵,平白给人落下了把柄,至于若有朝一日有出兵之势,自然绝对不会让沈将军留守于京都。” 他压下了沈将军的话,随后看着朝中的文武百官。 他们的面色不一,但此事他们都装作一副急迫的模样。 这就是看似为百姓,为天下谋福利的臣子。 可实则,那些个金钱怕是早就已经流落到他们自己的钱包里。 丰富着他们的吃食口欲。 天子实在不愿意与他们几人纠缠,便只是摆了摆手,无事便各自离去。 回了书房。 定远侯与天子开口,“我今日怎么瞧着那沈将军似乎好像有些不太对的模样?莫不是他回去问过沈老夫人知道那书信…也知道怜月如今之所以前往边疆,皆是因为那封书信。” 他神色之中略带着几分愧疚与疲惫。 莫不是最近这几日一直在为此事而奔走? “这位沈将军也曾经是宋老侯爷的部下,只是那时还不曾出头,宋侯爷便已经离世,所以自然不知这…” 这些因果。 他在朝中为人,却是人人皆知。 怜月独自前往边疆之事,确实有沈家所赐。 如今他心中有几分愧疚,想要与之庇护一二,也实在属于正常。 “你我在这说再多也无用,那沈将军心中想什么?你我皆不是他肚中蛔虫,如今眼下,这该分析这京城之中到底谁才是那个贪吃的蛀虫。” 徐恩延今日在那唐中的屏风后站了许久,但却也仍旧不曾看出那人影重叠之下的野心。 第243章 排兵布阵 曾经的旧人几乎都已经因岁月而消散。 唯一知情的几人也都各自隐居。 这才是所有真相都无法公之于众的原因。 更何况无论是宋侯,还是怜月。 这些事情都与宋家脱不了干系。 若非是他们夫妻二人不在京都,原本这些事情也应该由他们夫妇二人自行做主。 如今却只能将这责任全都落在他们几人头顶。 “那…继续等?” 徐恩延看着定远侯和天子的面色开口。 “按照他的身手,就算那位将军手段再过,也绝对能够保全自己,如今却一直被人抓着不肯离去,想来也有他想要探查之地。” “朕只是怕朕的决定会打断他的计划,所以……” 天子也在犹豫。 一来他怕这一切宋鹤眠确实无力支撑,此刻也正在等待着眼前人的救助。 可二来,他又怕这一切都是怜月与宋鹤眠二人之间的打算。 他的贸然动手,会将面前的局面拉扯至更深处。 “我们不妨釜底抽薪?” 定远侯拍了拍徐恩延的肩膀。 “无论是朝中的那些结党营私之辈还是边塞之人,应该都知晓你我几人自幼的情,如今他在外受尽折辱,你我自是迫不及待将其接回身旁,好生照料才是。” 他的一句话说出来,几人便明白了这其中的谋算。 “可毕竟今日朝堂…我瞧着他们也并非是那愚笨之辈,若是不信又该如何?” 若他们不信,那这份折腾倒也无足轻重。 “要的不是他们信或不信,要的是…让他们知道确有其事。” 不管他们心中到底在盘算着些什么。 所以这样的不过是边疆的那些将军们年迈,再加上戍边无人可用。 可若是京城的精锐全盘而出, 不管到底是否能够真调查出这背后之人。 至少会有几分威慑之力。 “那…我同沈将军一同去。” “你如此着急要去边疆,到底是担心他的情况,还是想要躲开魅烟公主,我可听说…她又想与你再续前缘。” “你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对她…从始至终就无半分爱意。” 不管是从前那个备受夹击的徐家庶出子。 还是如今手握重权的徐家家主。 都不曾真正的动心过。 当今天子看着他,虽看不透她那镇定的外表之下所掩盖的那颗心究竟是否真的为这位公主而跳动过。 但有些话却又不得不说在前头。 “朕一向知晓你的性情,魅烟或许确实不得良配,但是她…却也为你而付出不少,朕若是你,多多少少也会顾及旧情,能方便一分是一分。” 至少莫要让两人最后变成敌我关系。 更不该将来之不易的一切,就这样毁的干干净净。 他看着君王,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但你也别忘了之前你答应过我,我同公主如何你绝不过问。” 天子倚靠在龙椅上。 “当然,公主不嫁给予你,也自然…有其他人可嫁。” 他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 定远侯看着徐恩延离去的背影,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是我最近一直忙着你怎么去看他的缘故吗?怎么总感觉他性子好像与从前不同?” “徐家那么大的一个染缸,看似如今他确实坐稳了徐家家主之位,可实则背后又有多少双手,恨不得将其推入地狱之中。” 徐家高门大户。 家中更是出了不少才能。 这样的家族最看重嫡庶之分。 而他身为庶出之子,又曾经婉拒与公主之间的婚事,而差点将灭门惨案带入徐家。 就算徐家家族死后,并无此次能够继承家主之位而落在徐恩延头顶。 可终究在那些老顽固眼中是名不正言不顺。 如今眼下他们自是百般磋磨。 只求得让人心中不快。 “这群老头子还真是有事没事都要闹腾一番,前几日还闹腾到了父亲眼前。” “老定远侯?” 天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那些老臣虽确实与老定远侯关系不错, 但若真有所求,也应该求至于殿前,而非是求到一个侯爷面前。 “你是不知道,可我却是日日亲眼瞧着,父亲那屋子里的门槛,这几日都快被人踏破了。” 不知到底是哪个才人算得出这京城有了些乌云密布。 一下子有不少人都登门,想要求一个果。 定远侯能不见的便不见。 可终究还是有些旧时的伙伴。 若是不将真相告之于众也让他们心中升起了怀疑的果子。 “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个都不肯放过,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朕心狠手辣。” 他原本不屑于与这些老臣争锋。 最多也不过是三年五载,他们便是入了黄土之人。 可如今眼下他们的所作,却实在引起了天子心中的烦闷。 “那你…是打算对这几个老臣动手?” 天子却摇了摇头。 “不急。” 事情自然要一点一点的解决。 而他们。 那些看似早就已经固定了的关系网。 自然要一点一点的瓦解,才能够在最后,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明白了。” —— 求援是假,可试探却是为真。 怜月看着天子传回来的书信,也越发逍遥。 似乎被困于那伊尔将军手中的并非是自己的丈夫一般。 原本几位将军便十分着急。 尤其是那个因自己愚蠢而陷宋鹤眠被抓之人。 “夫人,我老李是个大老粗,说起话来自然也不会文绉绉的,侯爷好歹是您的丈夫,您是真的不打算管了吗?” 怜月看着面前的李将军,放下手中的麦穗,却摇了摇头。 “你也说了侯爷是我夫君,他如今深陷于敌营,我怎可能不管不顾?” “可是您现在这副样子,哪里是想施与援手的模样,反而却让人觉得你是要…” 是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更有一股想要杀夫留子的意思。 “我倒也想着,李将军不是不知那伊尔将军留下来的交换条件,若真有那么多粮食,眼下我倒可以以最快速度赢回,只是有吗?” 且不说,连日来一直都不曾有雨水。 这庄稼地里的苗一直都灌溉不透,根本生不出枝芽。 第244章 相对势力 怜月想着解决此事,便已经心中生烦。 至于其他,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可是…” 李将军还要开口,却被军师拉了过去。 “夫人,听说您之前令我们传去京城的求助书信如今有了回应。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此事?” 她看着面前之人,一时也不确定这军师究竟是好是坏。 “没什么解决法子,陛下说会尽力腾开军吏前来帮忙,但如今这京城也复杂些,怕是…有心而无力。” 军师听见这话,神色中却莫名带着几分失望。 “是,属下知道了。” 怜月让他们都先行下去,唯独留了这说话十分痛快的李将军。 李将军看着面前的妇人。 还以为怜月这是要趁众人不在,率先发难。 可却听见怜月说。 “这几位将军…属李将军最是率真坦荡,不知李将军可否告知我些边疆近况?” 他怎么都没想到怜月是来找他打听消息的。 “我…” 他一时也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为眼前之人纷说。 “将军不必急迫,只需回答我是与不是即可。” 他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看着怜月。 “这位伊尔将军…是敌方的主帅吗?” 李将军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是敌方的主帅,但却不是唯一,蛮族分东西两帐,各有自家主子,伊尔将军是西帐王子的心腹,军中还有一个比亚将军,是东帐的太子的首席护卫。” 一个是心腹,一个是护卫。 可他们却都不在自家主子身旁呆着。 反而却是常居于这边疆。 这倒也有几分韵味。 “他们…不需要回到自己主子身旁侍奉吗?就一直在边疆守着?” “是。” 那看来这边将对于这两位蛮族人来讲都极为重要。 “那你把这两位将军的性情讲给我听!” 李将军咳了咳嗓子,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件事…老李我可是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如今军营之中最甚是了解这群人的几人之一。 “这边将原本只有一位守将,他的名字叫瑞尔,是蛮族王庭之中的将军,更是蛮族王的私生子,也是蛮族王唯一想要将王位传递的人。” 虽然蛮族王后所生之子早已被立为太子。 可却并非是蛮族王所喜爱之人。 而蛮族王更疼爱之辈,却是这位瑞尔将军。 也正是因此,瑞尔将军在王庭之内颇受打击。 蛮族王为了让瑞尔将军继承王位能够顺理成章。 特意将其派入边疆作为军队首领而在此处受尽磨难。 只可惜逃脱了蛮族王庭,瑞尔将军却也不曾逃脱得掉自己的命。 那…一刀被人砍破的脖颈。 那怎么都无法止住的鲜血。 那被染红的土地。 都在证明着这条生命的流逝。 “有人说瑞尔将军死在了西王帐的主人手里,也有人说是东王帐的太子按捺不住取之性命,但不管是谁,梅勒瑞尔将军之后,这边疆的日子才算是更加难过。” 太子和那位主子派来的心腹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不仅一直都以人员的优势而欺压边疆守军。 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些年来早就已经被边界百姓所恶。 可为了求生,又不得不都屈居于人下。 “所以也正是因此你之前才称纳伊尔将军为畜生将军!” 李将军点了点头,声音里更满是不忿。 “你可知那将军手段如何残忍?他将我那几个浴血奋战,直至生命最后一刻也不肯放下自己手中刀剑的兄弟们的尸首,用那长毛钉成一串,在地上拖拽。” 不管双方有多大的仇怨。 人死道消。 对尸体的不敬,是无论如何都不值得被原谅的。 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一直都被眼前之人所记得。 “我永远记得当时看见那些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白骨。那沿路而被刮蹭下去的血肉,一直都留在我的内心。” 虽然事后李将军伙同几位将军为他们立了衣冠冢。 可每次午夜梦回,却仍旧能够听得见兄弟们的哀嚎声。 只要他还活着一日,就绝对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原谅这些人的暴行。 “按照你所说。比亚将军应该和伊尔势不两立咯?” 他点了点头。 “但那位比亚将军毕竟是太子身旁的近臣,所以做起事情来还会有几分收敛。” 既然有人能够替自己拿捏。 那么事情变更更加的好处理了些。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见到那位太子身旁的近臣比亚将军?” 听见这句话,面前的人愣了神。 “你想要见他?是为了救助侯爷吗?” 这当然是明摆的答案。 可是那人的神色却越发的慌乱。 “不是属下不肯替夫人搭这条线,只是纳比亚将军虽看起来外表上比伊尔将军更加良善,可实则也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笑面虎,说不定什么时候便将人拆卸入骨。” 这不喜形于色的人,才是更加难与相处之辈。 眼下为了怜月的安全,李将军自然不愿意让怜月与之靠近。 可怜月却也知晓。 有些事可不是一味躲便能够躲得过去的。 再说,伊尔那边如今根本无法渗透。 想要将宋鹤眠救出来,那便只能与这比亚见上一见。 “这些你都不必考虑,你只需要安排好一切,其余的事情自由我亲自做主。” 面前的人还想分辨,可最终一万句的粪便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既然是夫人想要,那属下便替您去做。” 怜月并不好奇李将军有什么样的手段能够搭得上这位比亚将军。 但只要有机会见上一面便一切都会懂。 京城郊外。 沈将军有些茫然的看着徐恩延。 这领了军中的禁卫,说是要出兵,前往边疆,救回宋侯。 可这军队却在这成交已经停留五日。 这未免也有些…… “徐大人,您别怪我这个人多嘴,陛下的旨意…可您带着我们就这么在城郊守着,这可是抗旨不遵。” 徐恩延将嘴中的木屑吐了出去,看着面前的沈将军。 还真是个木讷脑袋。 “该出兵时自然会出兵,至于现在还不到时辰,就乖乖的呆在这儿即可。” 第245章 试图联手 所谓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怜月若是能够真与那比亚将军交好。 说不定还真能够不动,用一分一毫便能够将人顺理成章的接回。 只是不知这位比亚将军又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李将军的动作极快。 还不过半日。 便促成了怜月与这比亚将军的见面。 第一次见到比亚将军,怜月是真的了解了这塞外人的长相。 那男子的身形极高。 落在地面上的影子将怜月整个人都包裹在其内。 一生少数民族的打扮,腰间别着野兽的皮囊。 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那双眉眼又紧凑着。 他看着面前的李将军点头哈腰的嗜好,可却丝毫无半分自傲。 他从远处走到了庭中,却不曾想瞧见的是个身怀有孕的中原女人。 “你在跟我开玩笑?” 他的汉化也很是顺利。 至少让人听起来根本就不像蛮族之人。 李将军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这位是宋侯夫人,是……” “本将军管她是谁?小小一个女人,还是个怀了孕的,又能做什么?” 眼前之人鄙视着她。 甚至觉得怜月不过是个来添乱的。 怜月扶着桌边站起身来。 看着那人刚来便要走的身影,开口说道。 “比亚将军今日都来了,为何不敢坐下同小女子谈谈,难道还怕小女子这局有些能害将军的吗?” 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子,只觉得还真不要命。 “你…在跟本将军这样说话?” 怜月点了点头。 “我不过是为心爱之人,延绵子嗣,可却被你说成无用的大肚妇人,那你呢?你又是什么有用的人吗?” “夫人。” 怜月的话给李将军吓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就连周围的人也有些剑拔弩张的样子。 他盯了怜月许久,又实在觉得面前之人确实有些有趣。 “这些年,本将也是听了不少他人夸奖之语,还第一次听一个人如此评价,那不如你说说看!” 他说着便坐到了怜月的面前,心里倒也想要瞧瞧怜月还能够弄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只要人坐下来。 怜月就能够将人捆进自己的网里,让他真正成为自己的掌中物。 怜月将面前摆着的书信递给了他。 “虽然不知将军是否愿意相信我,但是将军看过这书信的再谈。” 他半信半疑的接过那书信,却在看到封口处时有几分惊讶。 这书信的封口并非是汉人所用的封口。 反而是他们蛮族的火器。 这是蛮族的书信? 他办事犹豫般拆开了那书信,可在看见里面的内容之时,更加神色中平白添了几分怒意。 “这封书信你从何而来。” 他的声音里都带着无边的恐惧。 李将军直接被吓得跪倒在地。 若是知道面前的女子如此不怕死,百般挑衅。 他说什么也绝对不会轻易将人带来此处。 真是将自己的命全全都交给了面前之人,随意糊弄。 “这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适合了比亚将军的胃口。” “本将问你,这封书信究竟从何而来!” “能从哪儿来?” 那封书信从里到外全都是他们蛮族人的手笔。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汉族人能够随意弄出来的。 可是他…还是有几分迟疑。 虽然最近这东西王帐双方碰撞不断。 太子与那位王子之间为了储君的位置,也一直都互相争论。 可是…… 可是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着不曾被调查清楚的秘密。 怜月看着面前之人这副蛮有顾虑的样子。 也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最终也只是留了一句。 “此事究竟是否为真,将军自然可以回去好生调查,只要是真的,那必有痕迹,到时我再来谈我的事即可?”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他将那封书信重新叠回到信封之中。 此事究竟是真是假,他比这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的不得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 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眼前女子的嘴唇。 似乎若是她能够说出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 下一秒怜月的结局只有横尸荒野。 “我的要求…其实也不算多,甚至我也是在帮将军。” 他不想听面前的女子说这些。 “这前奏就不用这么多了,你只需要告诉本将,你要什么。” “我要我的丈夫…能够安全的回到我的身旁。” 手腕处的蛊虫这两日格外的疼痛。 怜月也能够感觉到胸口处时常闷闷的。 让人感觉到无比的难过。 若是怜月猜测的得体,如今眼下宋鹤眠身上的伤虽不致命,但却百般折辱。 说不定那畜生将军还在用宋鹤眠去做什么人体实验。 怜月一想到此处,便是更加担心。 甚至恨不得如今便拼尽一切将人接回来。 可怜月也知道此事要依靠着自己,绝对无法成真,所以才将所有希望全都落在比亚将军和那位始终都不曾露面的太子身上。 “虽然我也很想让伊尔那个变态去死,可是东西王帐从来都不会互相干涉彼此,你这让我去替你提人,那就是在……” 不仅仅是有越俎代庖之行,更是会有可能激起两个王帐之间的争抢。 “我知道…你自然不希望自己家的太子日日夜夜都沉浸在他人的危险之中,尤其是你,如今不能时时刻刻的守在那人的身旁。” 他极其格外担忧那人的安全与否。 如今也能够瞧得出他对那人的疼惜。 可怜月如今要用的便是这比亚将军心中为数不多的那几分柔软。 “你要想清楚,伊尔将军这些年在边疆也立了不少战功,想来满足王廷应该对其十分满意,可是你就……” 比亚将军虽然确实与伊尔将军相差不多。 但终究还有几分良善,以至于军工自然没有伊尔将军的见人就杀得多。 他身上背负着太子的重任,也不想将自己的全身都沾满了血腥。 所以眼下就边疆的局势来看。 这格外受众的仍旧还是那位私生子。 “你今日帮我救宋鹤眠,来日我自然有法子会亲手将你身后的那位太子扶上蛮族王之位。” 礼尚往来。 今日他帮她,明日自然也会轮到报恩。 第246章 自然有最优解 怜月看得出眼前之人心中的那份不服。 所谓的东西。 也不过是让蛮族王偏向于私生子的证明。 太子的存在更像是个拦路虎。 这蛮族王庭有多少人都想让太子死而后已。 而作为太子的近臣比亚将军也更是想让太子能够流芳百世。 “你真的能够帮助我的太子?” 他还是有些迟疑。 他不想相信面前的这个妇人能够做成他们几个男人都轻易做不成之事。 可如今眼下又似乎好像只有眼前的女人才能够做到自己许久不曾做到的事。 一时之间心中确实有些汹涌。 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突然找上门来求和将军心中有所余虑也属正常,所以我可以将军回去思考的机会,但我也希望能够尽早收到将军的回复。” 怜月并不急迫得到比亚将军的回应。 毕竟只有亲眼瞧见了真正的好坏,才会让人有愿意做选择的根本。 那位比亚将军确实没有当场并做下决定。 反而是向怜月承诺此事会好好思量。 但需要些时日。 怜月并未逼迫,甚至主动提出可以给他三日思考之时。 等人走了,李将军走上前来颇有些不太了解。 “暑假如今是实在看不透夫人心中所想,夫人为何要给那位……” 要是真想和比亚将军合作。 那么自然,现在要做的是趁热打铁,将人拿下。 李将军刚刚看得通透。 那比亚将军中间心思已经有了一些活跃。 只要怜月再三重复,或许也能够就是拿下。 “你不懂,他在边疆镇守的这些年,仅仅只是因为太子身旁并无其他心腹可以使用,所以他既要在边疆看着伊尔将军,又要在王庭守护着太子殿下。” 而这两地互相奔波。 早就已经让他整个人身心疲惫。 他早就想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时光。 只可惜。 当年曾经发誓要效忠的太子。 如今还在等待着她伸出援助之手,能够为太子稳坐着储君之位。 “您如今这又是参与到了那王位之中,您就不怕…到时候事没办成,反而惹了一身骚猛?” 原本这些不过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相争。 那北门王亭只要有一日不曾安静,他们便可能有一日苟活。 只要他们争的越来越狠。 边疆才能够喘口气。 怜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但怜月曾经在宋鹤眠书房看过兵书。 一味地让敌国处于国家动荡之基。 虽然确实可以休养生息。 但动荡总有一日会结束。 那战局也总有一日会有结果。 到时候,狼群当中终于有人成为了狼主可以命令众狼。 那么自然,他们就该去寻找类似于怜月这种能够成为其实物的猎物。 到时候这边的日子只会越发苦不堪言。 短暂的美好和可以为这边疆的百姓而争来百年的休养生息。 怜月还知道到底该选取哪一种。 李将军实在佩服眼前之人的聪慧,心中也带着几分仰慕。 比亚将军的回应很快。 甚至连怜月都还不曾经下一步其所需要的物件准备妥当。 那人同意的消息便从李将军的嘴里传到了怜月的眼前。 “夫人可还真厉害,没想到一向十分孤傲的她,竟然会答应与夫人联手。” 而怜月明显松了口气。 有了这么一个人帮自己救宋鹤眠。 宋鹤眠自然会平安无遗。 “只是那位将军还是在问属下那封书信,您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怜月看着李将军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封书信是吴琛拿给她的。 怜月原以为吴琛是真的因为边疆有所动荡,所以留下监管。 但却没想到宋鹤眠早早的便派吴琛潜入了敌国。 甚至已经可以干涉得到敌国的一些军政。 也正是因此才会有这封书信的往来。 才有能够彻底撼动太子和比亚将军二人心中的所想。 “这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你就不必问了,既然我们已经是盟友,那我绝对不会坑他。” 怜月也十分爽快。 李将军虽被夹在中间传话有些不好受,但却也按照怜月的意思回了。 比亚将军却对怜月十分感兴趣。 彼时。 比亚将军所在的帅帐内。 “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与那无知妇人联手?你就不怕那妇人心中有其他算计?” 面前的男人喋喋不休。 这一句句未雨绸缪的话,让他此刻听得头皮发麻。 “我既然要做这件事情,自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眼下,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只需要去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即可。” 他抬头望向面前站着的男人又重复了一句。 “别忘了,如今你我与太子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过于挣扎,最后也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人明显有些说不过面前的男人。 他冷哼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他拍了拍手身后自是有了个影子出现。 “去调查调查那位姓宋的侯爷,顺便去查查看婴儿那个变态将人关在了那儿。” “是。” —— 宋鹤眠如今已经分辨不出自己到底被面前的男人关了多久? 他一开始还试图撬开宋鹤眠的嘴,问一些事关于国家的机密。 可是久而久之,他那性子却始终都不肯开口。 而面前之人也彻底没了耐心,不想与他纠缠。 既然不想开口,那就别开口。 一日复一日。 身上的伤便没有好的机会。 新伤跌了旧伤。 他这一身的皮肤几乎已然没了个好地方。 “最近听了个笑话。今天讲给你听?” 伊尔坐在男子不远处的对面。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说道。 “不知你是否知道比亚,你不知道也无妨,反正你很快就认识比亚了,到时你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手段。” 宋鹤眠不知道她为何突然之间向自己提及。 “听说你那乖巧的妻子,正正好好在与比亚合作,想要借助比亚的手将你从我这儿救出去。” 他不得不夸那妇人确实有几分聪慧。 只是这聪慧确确实实还是少了些。 毕竟这合作伙伴若是选得不对。 那么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今就是不知比亚要如何对待她。 第247章 会见他 宋鹤眠听见了这个名字。 他突然想起来那旧事。 虽然他并未见过那比亚将军的模样。 但是却一直知道他们蛮族王庭的人都是什么货色。 怜月就算在关心则乱,也不应该与那样的人合作才是。 伊尔将军看着面前的人。 去调查消息的人明明说面前的男人最在乎的便是他这夫人。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同他之间的独角戏。 但是却不代表他真得拿眼前之人毫无办法。 果真,他看见宋鹤眠抬起头的样子,心中也一片畅快。 “你要如何?” 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如今干涸的厉害,声音嘶哑。 可那声音中,却还无半分央求。 似乎面前人所提出来的,对于他来讲并没有什么太多兴致。 “你把你知道的告诉给本将军,本将军替你将你夫人从比亚那夺回来如何?” 既然宋鹤眠将怜月视作自己心中最为重要的那个人。 伊尔将军便觉得只要自己掌控了怜月,也能轻易让眼前之人做所有事。 宋鹤眠低着头,一时也让人看不清他的态度。 他自然担心怜月的一切。 但却也知道怜月并无那般柔弱。 在找上比亚将军合作之时,应该已经想好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再度抬头看向那人时,却摇了摇头。 “她是她,我是我,既然做了本侯的夫人,就该有面对于事实而牺牲自己的想法。” 他打算牺牲眼前的女人。 伊尔将军虽素来残酷,可现在却有些不解。 “你不是最喜欢你这个夫人了吗?不是恨不得与之一日都不曾分离吗?为什么会…” 伊尔将军明显是知道宋鹤眠与怜月之间的旧事。 所以眼下,才会如此意外,宋鹤眠竟然就这样抛弃了她。 “你好好想想,那妇人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真的如此不念旧情?” 伊尔将军仍旧还试图引起男人心中对心爱之人的怜悯。 宋鹤眠却直接闭上了双眼,甚至扭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 伊尔将军原本的性子里边犹如火一般。 如今看着面前之人这副不愿理会的模样,心里更是怒火难耐。 很好。 那就看看谁才能够坚持到最后。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既然如此,那就走着瞧。 他转身离去,不再给宋鹤眠任何机会。 是夜。 怜月只带了翠柳一人去了军营处的后山。 原本李将军有些担心还想派人跟随,却被怜月拒绝。 锦羽和银枝几乎被怜月留在了军营之中。 这一路而来,翠柳都紧紧的抓着怜月的手。 夜间的风大,再加上这四处无人,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够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后怕。 “夫人…” 翠柳死死的抓着怜月的衣袖,生怕从何处穿出个人影。 怜月在心中鄙夷着翠柳的胆小。 但实则她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后山人影稀少,甚至就连守卫都少之更少。 而这正好符合了怜月想要做坏事的心理。 不多时打远处便来了个男子身影。 翠柳更是犹如惊弓之鸟般死死的盯着那。 从地上捡了个树枝,握在手心里死死地指着那方向。 “夫人放心,就算翠柳豁出去这条命,也一定会保护好夫人。” 与翠柳的谨慎相比。 怜月却放松许多。 直到人走到面前时,翠柳才发觉面前的男人并非是陌生人。 “吴琛见过夫人。” 翠柳这才放心的将手中的树枝扔在了地上。 “那封书信,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该如何取信于比亚将军。” 吴琛摇了摇头。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宋鹤眠曾经吩咐过的事情。 自然绝不敢独自一人居功, “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何时才能够解放侯爷,也不知侯爷在他们的折辱之下,如今的日子过得如何了。” 想到男人。 怜月也沉默了许久。 现在不能被自己心中那份担忧的感情而锁住。 他现在在里面,自己在外面。 相比而言,更加能够活跃的是她。 “他是否还告诉了你其他事?我可否还能够帮上什么?” 吴琛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毕竟如今他所做之事几乎都是刀口舔血。 他仍旧记得宋鹤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不知道,对于宋鹤眠而言,怜月是有多么的重要,所以此刻自然绝不可能轻易让怜月陷入危险之中。 怜月的目光不曾离开面前的男子片刻。 她看着他,能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那份心虚之感。 “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什么随意便能够糊弄的人,所以我劝你说实话,吴琛,我不想每次都做那个被你们蒙在鼓里的傻子。” 上一次是如此。 难不成这一次也要如此吗? 吴琛有些犹豫的看着怜月。 这些事情都是宋鹤眠曾经暗自吩咐过的。 除了他,几乎并无第二个人知道。 面前的女子神色之中也有不快。 他知道若是自己在有意欺瞒,到时还不知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属下也不是故意欺瞒夫人,可是这些事情危险万分,主上也曾经吩咐过,我等不管做何事,都要以夫人的安全为主。” 他颇有些为难。 一边是自家主上的吩咐。 一边又是眼前人的威胁。 “你懂什么叫做军在外由命而不受吗?” 吴琛被怜月这句话弄得实在无言。 “总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我,你要是不将你现在所做之事全盘告知于我。待到来日,就在他面前说你对我不敬,说你试图害我性命。” “夫人,你这……” 吴琛有些诧异,毕竟从前从未见过怜月这副模样。 “这深更半夜,又是在…这荒郊野外的,若是我出了什么事……” “行,既然你想知道,属下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眼看着实在无法动摇眼前女子的内心。 便也只好将自己如今所图谋的一切全都合盘而出。 “这下您知道了所有,但这些确实对您毫无……” 这男子之间的算计,可并不是怜月一个女子便能够随意参与进来的。 “所以他其实早就知道京中和军中都有二心之人?” 怜月一时之间觉得自己颇有些不了解宋鹤眠。 第248章 双方彼此试探 吴琛心中虽无奈。但却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怜月这才发觉宋鹤眠的不见人的那副模样。 他似乎好像自从掌握了权势之后。 确实变得与从前不同。 虽然判若两人,但是却让怜月格外更加担心。 “既然那些事情是他交托你,一定要让你亲手所处置,那你就去吧,如今这边疆有我在,自然不会毁了你们的算盘。” “这边疆人心诡谲,您别看这几位将军,看起来似乎都为这边疆的百姓所考虑,可实则却个个心中…您是盘算不过他们的。” 吴琛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些人心思沉闷。 对于怜月来讲,眼下的这一切,可却实在有些难以扛住。 “我是谁。我可是你家夫人,你别忘了我肚子里的这点墨水,可全都是托你家侯爷而来,你家侯爷想做的事情,我自然也能做得到。” 亏得之前,虽然他们二人经历许多。 但是宋鹤眠却从未不曾断了怜月的学习之路。 如今眼下。 就算是宋鹤眠不在身旁,怜月也自由脑子处理掉这相关事宜。 吴琛知道自己若是在多说些话,未免会引起女子的心中不满。 便将一肚子的怀疑与不安放了下来。 “那就劳烦夫人费心,这军中之事便全权交托夫人了。” 怜月点了点头,随后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如今更能正确的确定,这军中定然有他国的奸细。 可是这奸细究竟是何许人? 到底是位高权重者,还是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根本无半分异样的小兵们。 怜月实在不知。 原本还在沉思,却又听见翠柳犹如杀猪般的叫喊声。 “夫人,这后山也太奇怪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怜月看着翠柳终究无奈地点了点头先行带翠柳回了帐篷。 可怜月刚回来不久。却传来李将军求见。 怜月有些狐疑的看了看锦羽。 “我今晚出去的事情,你可同旁人说过?” 锦羽摇了摇头。 “您说了不过是…吃撑了,想要出去走走,不想要惊动几位将军,所以我们也并未大张旗鼓的告知。” 那怜月才前脚刚回来,后脚李将军便求见。 如此恰巧。 时间卡的刚刚好。 这未免也有些过于奇怪? “若是夫人不想见他,那奴婢便吩咐人……” 怜月摇了摇头,“让人请进来吧。” 李将军面中含笑,走进来时更是满身都是欢喜。 “恭喜夫人了。” 怜月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我这喜从何来?” 李将军耐心的解释。 “属下今日去特意为您建了那比亚将军,将军说…如今已经找到了侯爷被其关押的地方,只要再多些时日,自然会如夫人的愿,帮着夫人将侯爷寻出来。” 怜月看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有了些笑模样。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毕竟知道他关在何处,我们自己也能够想法子将人救出来。” 李将军点了点头,随后又开口说道。 “只是…那位将军差不多已经将夫人拜托的事情做好了,就是不知夫人还能够回馈给将军什么?” 回馈给他。 怜月原以为那封书信便是自己的诚意。 但是现在看来,不管是比亚将军还是面前的这位李将军。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空手套白狼。 “这话既然是李将军提出来的,那不如李将军替本夫人想想,到底还能还给他什么?” “属下到有一计策,不知夫人是否有兴致?” 怜月看着李将军眼中的那份算计。 她早就知道眼前人虽看似鲁莽,但实则却似乎十分细心。 而如今眼下怜月也发现李将军似乎并不像她从前外表上所表达出来的那般鲁莽。 心中的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 那么一切的猜疑就有了答案。 怜月并没有打草惊蛇,反而是给他正向的回应。 “既然李将军如今心中有想法,那不如便同本夫人说一说。” “属下是这么想的。” 李将军往前走了两步,故意压低了声音。 “如今…这边疆上的日子虽然确实有些苦闷,但是好在一切还能过下去,但若是伊尔将军一直存在于这世界,怕是总会为难到我们的。” “那……” “不如我们一同解决了伊尔将军。” 他在说这话时,那眼睛里飘过的却是满满的杀意。 似乎下一秒,他就恨不得将手中的刀剑捅进那男子的胸膛。 “我记得你从前说过,如今掌握边疆军队的是伊尔将军,比亚将军虽然同齐同起同坐,但却并不负责军中之事。” 与伊尔将军相比,比亚将军更像是一个监视者。 李将军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只要伊尔将军死了,那么到时自乱阵脚的便是他们,而我们也能得到喘息的机会?” 怜月不知为何,虽然觉得这计谋确实没错,但总觉得眼前之人杀掠过胜。 李将军见怜月没有反应,还想继续开口劝说。 怜月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这个想法我倒也觉得不错,但是如今眼下突然之间有了冲突,也对我们不好。得让我先想想什么样的计划能够让伊尔将军死的合适。” “是。” 李将军还想蹿弄,但看着怜月这副样子生怕会被怜月怀疑,便又随便说了几句话后找了个理由转身离去。 怜月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摆了摆手,将银枝叫了过来。 银枝一向被怜月排除在外,几乎从来不曾为其做过什么重要之事。 “我记得…之前吴琛将你和你妹妹带来我面前,可以说过你身形十分快速,那如果我要你…闯入敌国军营呢?” “只要是夫人的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好不容易被自己的主人相信。 银枝哪怕是豁出了这条命,也想去争上一争。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怜月摇了摇头,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银枝扶了起来。 “我是想…让你去探查探查敌营的消息,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若是可以,你也…帮我去看看宋鹤眠如今身在何处。” 银枝点了点头,承诺怜月。 “属下一定会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的。” 第249章 是合作也是算计 怜月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 却心中已然知晓,这边疆看似一切太平的日子如今也到了头。 往后可就不能够再像现在这样安宁。 “翠柳。” 怜月知道翠柳与其他人不同。 跟随着老夫人身旁一起长大的翠柳,自然性子也有几分柔弱。 能够跟随自己一起前来边疆已经是翠柳最大的胆子。 “夫人不会也想让翠柳帮着你……” “我以后做的事情会更加危险,我知道你…胆子很小,所以以后这些事你不必过目,只需要照亮我的起居即可。” “可是…老夫人再把奴婢给您的时候可说过,不管发生什么奴婢都要保护好您的。” 怜月自然知道。 这一路而来,就算是面前的翠柳如何胆小。 但在面临着危险之时,翠柳从来都不曾选择抛下自己而独自离开。 “那是老夫人的命令,可你现在是我的丫鬟,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懂吗?” 见状,翠柳的内心虽然有几分挣扎,但却也点了点头。 怜月摸了摸翠柳的头发以视安慰。 —— 次日。 怜月却又一次的见到了军师。 军师看起来似乎好像在因为什么事情而苦恼,目光落到怜月身上时,却有几分收敛。 “夫人如今毕竟还身怀有孕,虽然侯爷的事情确实棘手,但是夫人也要多注意自己身子才是。” 怜月看着面前的人,随即点了点头。 “刚刚打远处来看,发现军师似乎好像在苦恼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看我是否可以为军师…” 怜月的话还未说完,却被军师打断。 “夫人的想法自是好的,但这件事情毕竟有些事关于…实在不宜让夫人听见,还请夫人能够将此事全权交托我一人处置。” 怜月知道眼前这人虽看似好像已经答应了自己掌权的事。 实则暗地里,却还是对此有过几次议论。 其余的几位将军也是。 而他们反抗自己掌权的手段便是不经常出现。 怜月耸了耸肩膀。 若是眼前之人需要帮忙,怜月自然会竭尽全力,但若是并不需要。怜月也从未想过上赶着。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过多问,不过若是军师实在无法,也可以来问问我。” 他点了点头,随后像是送瘟神一般送走了她。 下午。 怜月看着帐篷外,始终不曾看见银枝的身影。 “这都已经快一天一夜了,银枝…还没回来吗?” 锦羽摇了摇头。“银枝还没回来,但是夫人放心,也不会有事,这是奴婢和银枝二人之间私下的信物,属下相信银枝一定会回来。” 怜月也不好打消面前真人的积极性。 更何况以怜月的角度来看,怜月更希望面前之人绝不会出现危机。 如今眼下只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 后置可以大致拿到那军营的布局图。 话音刚落,怜月就听见翠柳从门外走过来,说是那位李将军又来了。 怜月蹙了蹙眉。 李将军最近如此急迫地跑来。 若不是外人知晓李将军同怜月之间的关系,怕是早就已经有流言蜚语传至门外。 说不定有多少人在考虑怜月与李将军之间是否已经有了些上不得台面的关系。 “夫人要见吗?若是不想的话,奴婢来打发他。” 怜月摇了摇头,毕竟如今还要依靠着它去救助宋鹤眠。 “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李将军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也带着笑意。 “属下又去见了比亚将军,比亚将军说了,伊尔将军实在看侯爷看得太紧,他的人如何都没有办法暗地里救出侯爷,所以希望我们能够与之配合。” 到底是真的没法暗地里救出他。 所以才想着两方势力一同。 是说想要靠自己去吸引火力。 还是真想要合作呢? 怜月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所猜测。 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见对这其中的猜疑。 怜月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满是感激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件事情多谢你一直在外奔波,如今又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全,放心,只要侯爷重新回到我身旁,你想要什么,我自然会替你向侯爷求来。” 李将军搓了搓手,眼中也有几分讨好。 “属下倒也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想着入军中不忙之时,能让属下回家多陪陪妻子儿子。” 人都是爱家之辈。 怜月点了点头,拍了拍李将军的肩膀。 “那是自然,最近这段时间早出晚归,甚是让你过于劳累,待到一切事情结束之后,我同侯爷一起去你家中做客,好好向嫂子解释一番。” 李将军也与怜月附和。 夜晚。 银枝终于回来,但是身上却带着些许伤口。 怜月有些担心,立马让翠柳拿来了上好的金疮药。 “夫人,属下已经尽力…而且也只能够查出这些地方,再往里他们的守卫实在太过谨慎,甚至就连属下的身影再过快,实在逃不脱他们那么多人的围剿。” 银枝心中也有几分自愧不如。 一想到怜月好不容易有了一件事情交托于自己的手上。 最后却还被自己办砸了。 怜月倒也不在乎这些,朝着那人摆了摆手。 “我原本便也想着你若是能够调查清楚,那布局也好,若是不能也无妨。” 怜月拿过了那张布,上面虽然画的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大致也能够看得出银枝所探查过后的那些地点。 而空掉的那一部分,看起来是个巨大的宫殿。 “这一处,你说看看守极多,甚至就连你的身影也无法靠近其一二吗?” 银枝点了点头,“而且那处无论是饮食还是其他,都是被人送进去的。” 日常需求都被人送进去。 那处又一直紧闭着大门,甚至周围的看守又是如此复杂。 这一看。 那屋子里面住着的,要么就是位高权重,不能够轻易出面之人。 要么就是是伊尔极为看重的罪犯。 也就是宋鹤眠的藏身之所。 不管是谁。 那处怜月都必须闯上一闯。 说不定控制了那房间之内的人。 自己也不必再与比亚合作。 第250章 借刀杀人 更不需要畏惧着伊尔的势力而百般思虑。 “若是夫人很想知道那院落之中所生存的事实,属下愿意再次前往,一定会将结果告知于夫人。” 银枝一边说着,一边便推开了为其上药的锦羽。 那眼中满是对怜月的忠诚。 甚至还有几分,哪怕是死也愿意的样子。 “不用。” 怜月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刀杀人的手段。 “你去帮我将李将军叫来。” 怜月吩咐着一旁的翠柳,可翠柳却实在不喜欢五大三粗的李将军,此时眼中也有几分厌恶。 “不如属下去吧。” 锦羽见状便率先提出自己前去。 怜月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银枝身上的那几道伤口。 “这一天一夜辛苦你了,你早些归去,好生休息,伤口少些碰水,若有什么需要就跟翠柳说,你换药若是不方便的话,就跟翠柳和锦羽说。” “是。” 锦羽的脚步比翠柳更快。 不多时便将李将军拽了过来。 李将军还有几分疑惑,不知怜月突然之间召见到底所为何? “不知夫人如此着急的找属下究竟有何要事?” 怜月故作一副有些难为的样子。 “这么着急的把你叫过来,自然是因为…有一件小事想与你商量。” 他盯着眼前之人。声音里却带着疑惑。 从前可都是他来找怜月,从未见过怜月来找他。 难不成是怜月觉得他身份有疑,所以在试探? 他看着眼前之人,举动之间更是万分警惕。 生怕自己的那些小秘密,真被眼前的女人知晓。 “夫人但说无妨,只要是小人知晓的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怜月见状更是伸出手,将人叫到了自己身旁来。 “我不过一介女子,就算在外面装的再像样子,可实则却还是担忧自家夫君近况,所以便特意派人,前往纳伊尔将军帐内替我寻找一二。” 李将军听闻此言,故作惊讶。 “这怎么能行?夫人身旁的下属都是女子,你若真的想要调查伊尔将军帐营之间的事,也应该来找属下才是。” 看着面前的人反应如此之大。 怜月不得不确定他与自己之间的合作定然有其他想法。 “我知道…原本是应该去找你的,但是这不也事急从权,总之我已让人去调查好,也发觉纳伊尔将军帐中,有一处被人看得很严,甚至进出都要备受检查,而一直都有饭菜饮水进入,我觉得此处要么就是在关押眠郎,要么…就是,还有其他贵重之人。” 李将军一听闻此言,便连忙开口。 “真的?” 他那看似平静的语气,实则却也带着几分焦急。 对他而言,这应该是一个极大的发现。 怜月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却又故作紧张。 “就是因此,我才特意叫李将军过来,毕竟那再深处,我的人也无法靠近,只能够看看李将军是否能够求得比亚将军,让比亚将军的人为我探之一探。” 李将军如今满脑子都是发觉了那伊尔将军的痛处。 自然对怜月的防备就没了从前的那份紧张。 他看着面前的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忽然放心属下这就将此事告诉给比亚将军,比亚将军一定会助夫人一臂之力。” 怜月点了点头,看着李将军快步走去。 那背影之中都带着几分欢愉。 于他而言,这应该是最好的立功机会。 “夫人就这样,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李将军?要是那比亚将军想要杀侯爷灭口…” 锦羽未免有几分担心,此刻也不敢将此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交托于旁。 可怜月却摇了摇头。 “比亚将军与伊尔将军不同,他想要的是身旁那位太子能够好好的坐在蛮族王庭之中,自然可不想为那位太子树立太多敌对。” 他一心为那太子筹谋,如今自然绝不甘情愿。 锦羽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却仍旧无半分反抗。 怜月所预料的不错,李将军不过是与比亚将军说了,当晚就接收到了伊尔将军后院被重创的事情。 “你确定?” 怜月看着面前满脸皆是高兴的军师。 军师点了点头,“那处的火光通天,可不仅仅只有属下一人瞧见了。” 果然,有些刀刃利用起来还真是好用。 “只是不知…侯爷如何了。” 怜月蹙了蹙眉,那处虽然被人毁掉,就不知那里到底关押着宋鹤眠还是…… 怜月还在犹豫之下,却瞧见李将军走进来的身影。 李将军撞到了军师,神色之中却莫名的有几分心虚。 “军师怎么会与夫人在一处?可是有什么……” “没什么。” 怜月拦住了军师,目光落在李将军身上。 “李将军之前一直替我奔跑于外,也一直替我寻找侯爷踪迹,不知如今可否已有了消息?京中已经派人催过几次,若是我们不能妥当处理,京中怕就要派人来涉及此事。” “此事竟然惊动了陛下?” 怜月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边疆书信往来速来延迟,我也才是刚刚收到陛下回信,上面写了徐家家主正率兵前来。” 怜月故意而为,将早就已经到了手上的书信,如今又当做刚收到般拿了出来。 李将军颇有些着急风范的将那书信拿到了手上。 果真瞧见了那书信上面的所写。 不仅是徐家家主,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镇远将军沈将军。 还有一大半定远侯手下的军队。 “这可怎么办,夫人…我们可是与他们有过先言在前,若是此刻便将大幅度调军,怕是会引起他人猜忌。” 李将军此刻瞬间乱了手脚。 不过是一件鲁莽的行军之人。 所以自然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如今被怜月几句话便吓得有些呆若木鸡。 怜月看着面前的男人如此慌乱,趁机将自己的谋算告知于他。 “如今你我倒是还可以,趁着他们不曾来临之前,让我们的合作做完。” “怎么才算完?” 李将军如今已经顾不得其他生怕那两位到来之后会发现一些隐秘之事。 更害怕自己的误会,终究会被人掀穿。 第251章 他就是背叛者 怜月看着面前紧张的男人只觉得好笑。 “无论是京中还是我,如今费尽心思想要救赎之人只有宋鹤眠一人,只要他出现了,自然是…让大家都安心了。” 怜月的言外之意。 只有宋鹤眠适当的出现,如今才能够将这局面稳定下来。 可是…… 怜月看着面前男人如此迟疑的目光,便知道他如今定然知晓宋鹤眠的所在。 “李将军,我能帮助那位比亚将军的也都帮了,如今…这位比亚将军是不是也得帮一帮我?” 她看着眼前之人,语调从未有过半分改变,却也仍能够让人看出这其中的含义。 李将军头上冒着薄汗,伸手擦了擦,但却也不得不点头哈腰的答应。 “属下明白夫人所想,属下自会成全夫人。” 怜月点了点头。 在李将军离去之后,军师才有些不解的开口。 “夫人怎知李将军所说便能够得那位比亚将军的同意,毕竟这些年比亚将军做事一向随心所欲,我等实在猜测不出。” 怜月看了看军师,又看了看已经离去的李将军。 “他自己人,自然他会听。” 这几个字却让军师犹如惊雷轰顶。 “属属下没有听清楚夫人在说什么?可否夫人再重复一遍?” 怜月目光落在军师身上,眼中十分认真。 “我说李将军是比亚将军的心腹,所以虽然李将军想要做什么,那位比尔将军便会全盘相帮。” “不可能。” 军师下意识的否认,随后又拱了拱手,看着面前的怜月,为其解释道。 “李将军与我们从一开始就同在一处,我们都是一个营地的,这些年也都互相扶持,当初老将军还在的时候,他也冲锋陷阵,为了这些无辜百姓,甚至从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中。” 他看着眼前的怜月,字字句句说的都是曾经的他们。 “李将军一直都是老将军,麾下最为勇猛的将军,我宁愿相信他人背叛,绝不相信李将军已经投诚。” 这样一个赤胆忠心之人。 又怎能让人相信他如今所作所为是背叛了国家。 背叛了他曾经付出了生命而守护的这片土地的所有百姓。 怜月一开始自然并不相信。 可是随着越来越与比亚将军的合作。 怜月越发现所有的事情,只要通过李将军的手,便可以做到尽善尽美。 在那一刻,怜月不得不承认,李将军就是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我也暗中观察李将军许久,甚至…我故意给了李将军些许信息,可这些很快便能让比亚将军知晓。” 怜月在其中也露了不少马脚。 原本想着若是李将军心中还有半分善念,就不会将这一切全都一字不落地告诉给那位比亚将军。 可事实证明,那位曾经为国捐躯,甚至只要能够保护住一方水土的百姓,宁愿牺牲自己性命的李将军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而眼前之人,确实早已破碎不堪。 “军师同他多年好友,自然如今确实有几分不肯相信也属正常,但是…这世间不是所有事,都能够一切如愿。” 怜月拍了拍军师的肩膀,聊以慰藉。 “可是会不会是比亚将军拘着他,威逼利用他,让他必须要做那些事,夫人,您不知道…我始终都不肯相信。” 不肯相信他会出卖自己的国家。 不肯相信他就这样放弃了自己所追寻多年的一切。 而最后…成为了自己从前最痛恨的人。 “如果有半分回旋余地,我自不会将此事告知于你。” 怜月也有些不忍,“如今眼下…就看他要如何抉择了。” 又过几日。 通过李将军的嘴,怜月知晓比亚将军邀其一同前往两国交界之处饮茶。 怜月自知自己与比亚将军之间并无旧情。 可如今眼前是个机会。 怜月也只想抓住。 也只希望这一切都能够在此时停息。 “将军说了,为了防止有其他人蓄意破坏,只允许夫人一个人过去,到时夫人自可带回侯爷。” 提到了宋鹤眠。 如此巨大的诱惑就在眼前。 怜月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道理,反而只想尽快的奔赴于他的眼前。 按照那位将军所说,怜月按时前往定下的地点。 果然在那处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宋鹤眠。 宋鹤眠如今身上全是伤痕,那件衣服也毫无任何好的地方。 怜月眼中含泪,看着宋鹤眠便想要冲上去,但却被人拦了下来。 “宋侯夫人,请上座。” 她看了看那男人,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那男人的身旁落座。 “你我二人的合作,你想要的,我想要的都已拿到,如今你也该把他还给我了。” 怜月在说这句话时,目光却一直落在宋鹤眠身上。 那双眼眸从不离开半分。 她害怕,害怕就这样再一次的失去宋鹤眠。 这些日子的孤苦无助,是她再也不想经历的。 宋鹤眠也回望着她。 不知是否是因为许久未见的缘故,面前的女子身影单薄,甚至就连脸上的肥肉也少了不少。 那脸颊更是有几分凹陷。 看得出最近这些时日,怜月都不曾好好休息。 他在看到人的第一眼,便想要将其涌入怀中。 不管这外间的世界究竟都发生什么,他只是想将自己心爱之人搂在怀里。 就像从前一样,只顾二人的小世界。 “比亚将军将我邀请过来,想来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同我喝这杯茶,就是不知比亚将军还要我为你做什么?” 终究是与虎谋皮。 怜月当初也是无路可走,才想与他们合作,如今眼下他们自然是要咬着自己不放。 可却不曾想,面前的男人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侯爷夫人如今想要做什么,并不是我说的算,而是您自己说的算,毕竟现在我们只是互相交换的环节。” 他看似做了甩手掌柜,实则却给了怜月选择。 只是这份选择,根本就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我帮你扳倒伊尔,让那位王子身旁少了一个助手,这已经是我的诚意了,而你把他还给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交易便到此为止。” 第252章 终于归来 怜月不想与眼前的男人纠结太久。 从一开始的合作,怜月从来都仅仅只是为了宋鹤眠。 如今人就在自己的眼前。 怜月也只想抱得金龟婿。 “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比亚将军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被人控制起来的宋鹤眠。 “如今人还在我手上。若是不能让本将军满意,本将军自然也不会将人还给你。” “你……” 怜月从未想过面前这人竟然如此…… 原以为他们之前的交易已经很明朗。 眼前之人也不会倒打一耙。 “怎么?觉得伊尔会出尔反尔,没想过本将也会吗?” 怜月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却能依稀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中已经隐隐有几分抽痛。 “夫人身怀有孕。别太急,伤到了腹中子嗣,更没法去向宋家人交代。” 他看着怜月,似乎已经将怜月的命脉拿捏得清清楚楚。 怜月抚摸着腹部,随后又坐了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怜月紧紧的咬着嘴唇,目光里也带着几分隐喻的火苗。 “本将…” 他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感兴趣。 “夫人是个聪慧之人,既然知道我蛮族之内分东西二位,那么自然也应该知道太子之位一向高悬,若是夫人愿意全力相帮,本将自然会成全您的心。” 他们国家的事情,怜月又怎能轻易插手? “那处应该不仅仅只关着我丈夫,应该还有其他人,你抓的那些人应该足以给伊尔重创,如今只要你将此事告诉给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在王庭之中提出,想来应该也会给那位王子不少杀伤。” 怜月后来又仔仔细细问过银枝。 那处每日进出的下人所给予的餐食用量,绝不仅仅只是一两个关押之人。 “那的确。” 他整个身子依靠在一旁,可是那略带着几分冒犯的目光,却从来都没有半分停歇。 “可是…这边疆虎视眈眈,说此事确实会给那王子带来一些麻烦,可谁知这鹬蚌相争,是否有渔翁得利?” 他那试探的样子也让怜月明白了些什么。 怜月站起身来,看着面前这人承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可以承诺你…在你们国家内部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们绝不出兵,更不会在你们相争之时,在边疆屯兵如何?” 怜月看着他,将自己心中的诚意告之于眼前之人。 比亚将军却有几分不信。 “这种空口白牙的话,谁又说不出!” 比亚将军与伊尔不同,自然是长了一个七窍玲珑心。 甚至在伊尔将军的这件事情上,足以瞧见他们夫妇二人的心计。 比亚将军不得不先留意,更不能够任由他们夫妇二人算计。 怜月知道今日若没有什么比较实诚的回答? 别说是宋鹤眠,就连自己怕也无法在这千军万马之中脱身。 “那你想要如何?” 比亚将军想了想。 “我们有我们的月亮神,而你们应该也有你们的神佐,我要你冲着你们的神发誓,你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背后偷袭的手段。” 这和刚刚的那空口白牙的承诺又有何不同? 怜月一时之间猜测不出眼前这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不过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怜月自然也追随着他的本意。 不过又写下了一纸文书。 “蛮族之人素来信神佛,可我却从不相信。” 世间若真有神佛,可分得清善恶,可度的了苦难。 为何那对无辜的夫妇最终还是惨死在庄家夫妇手上。 为何怜月受尽他人折辱,最后也落了个惨死的下场。 若非是重生一次。 如今眼前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早就就此没了个干净。 “我们讲究白纸黑字,这文书上面有我的名字,说明是我做出的承诺,往后我有为此诺,你自可以追杀我至天涯海角。” 面前的比亚将军半信半疑的接过了那文书。 又摆了摆手。 果然与怜月猜测的一模一样,那李将军犹如狗腿子般冲了过去。 又如似乎是什么神的施舍一般。 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张纸,随后朝着比亚将军点了点头。 “夫人诚意在此,若是本将在一直扣着人不发,确实有些不妥,放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随着比亚将军的一声令下,那些拦着宋鹤眠的人终于松开了。 怜月站起身,看着身后朝着自己奔赴而来的男人。 眼眶之中的泪水终究忍不住的落下。 在整个人被揽进他胸膛的那一刻。 这些时日所剩下的所有苦楚与磨难,在这一刻化作眼中泪水。 “对不起,你担心了。” 宋鹤眠感觉到了自己怀中那人的激动,更能感觉到源于她的那份担心。 “侯爷与侯爷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只希望这一纸文书真能如夫人所说一般保我,若是不能…就算是拼出全力,我也会与二位厮杀个干净。” 宋鹤眠将人紧紧的搂入怀中。 “你们国中自己的政治争论,我可没什么兴致,只要你们不曾为难我国边疆百姓,我保证绝不发兵蛮族。” 见状比亚将军悬着的心也终将落下。 等着那行人走后,宋鹤眠却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自己怀抱当中的女子。 不知是否是因为缺了些氧气的缘故,那女子的眼眸和鼻腔处,都略带着几分粉嫩。 一双眼睛也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带着些湿润和红肿。 有些水滴还在她的那睫毛上。 “你还在怪我吗?我自己太过,所以才一直不查踩中了别人的陷阱。” 他也从未想过那看似十分老实的李将军竟然是个细作。 “我没有怪你,我也不会怪你,我们先回去吧。” 宋鹤眠点了点头,就在怜月要自己走回去时,却不曾想身后的男人将其打篷抱紧。 怜月只能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脖颈。 可周围却还有不少曾经安排下的在暗处的士兵看着。 “你做什么?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怕丢脸?” 他堂堂一个侯爷,怎能够…… “我抱着我自己的妻子!这又有什么的?更何况你如今怀着的可是我的孩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3章 久违的亲密 怜月此刻根本无法言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许久失而复得之后的欢喜。 让其也有些舍不得离开眼前人的怀抱。 “我…” 她看着眼前人,伸出去的手却浮在了男人的面孔之上。 他想彻底将眼前真人的容貌记在自己的心上。 哪怕就算往后真的再有一日,要像这样长久的分离,也能够永远记得宋鹤眠的容颜。 “你做什么?” 他的视线被人拦住,一时不解眼前这人要做什么? “我想要好好记住你这张脸,好好记住你,这样不管以后你我二人究竟要分离多久,我都可以,不会忘记你。” 宋鹤眠知道此事给怜月带来了不少心理的暗示与后怕。 “以后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他以后绝不会再让怜月为自己而涉险。 更不会让这世间再有任何人能够这样伤害怜月。 军营之中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见宋鹤眠抱着怜月回来,各自也只是面中带笑。 怜月却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他的手,让人将自己放下。 宋鹤眠也在这一刻没有在掌控着怜月的身影,反而是放他下来。 随后看向人群当中的几人,走上前去向几人行了一礼。 这一礼,让众人有几分后怕。 这可是侯爷。 “属下们可担不起侯爷的…” “还请诸位能够听我一言。” 此刻宋鹤眠他并不仅仅只是一国之侯爷。 反而此刻的他。 仅仅只是一个妻子在自己离去之时所做的所有谋划能够受到几位将军的认可并实行的丈夫。 “我今日站在这里,只是以怜月的丈夫的名义,多谢诸位能在我不在之时,如此相信她,甚至愿意跟随她做下所有部署。” 宋鹤眠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桌子上面的酒杯。 “这杯酒,是我献给诸位将军的,也是,多谢诸位将军能够如此厚待。” 众人也欢呼着喝下这杯酒。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几位将军之中唯有一个将军神色有些落寞。 他站起身来看着宋鹤眠,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宋鹤眠身后的怜月身上。 “夫人,今日早晨是老李跟着您出去的,可现在却不见老李的踪迹…老李他……” “老侯,我们说了不提他……” 人群当中想要阻止这将军,可将军却站起身来,仍有些不肯相信的朝着怜月方向走来。 “老李他是不是有什么…你听我说,他这半辈子都在军营,甚至因此而不曾娶妻生子,他怎么可能会背叛…这一定有误会,对不对。” 军师已经同他说了许多次。 可是他却始终都不肯相信。 不肯相信自己曾经如此愿意以后背相靠的兄弟,如今确实早已入了其他的势力。 怜月到最后也不曾问过李将军究竟为何会出卖国家。 毕竟他也算是老兵,之所以走到如今眼下这个地步,定然也有他自己的筹划。 “对不起,我不曾问过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怜月看着面前的侯将军。 “我也曾听闻过侯将军与李将军二人之间的兄弟情谊,但从始至终,李将军都不想言明,想来也不想诸位将军与军师寒心,不如就权当他死了吧。” 人死却也仍旧能够留得住自己生前的所有富贵与盛名。 可若是活着,如此叛敌的罪名,非死即伤。 “夫人……” 军师见状,连忙将侯将军拦住拽到了自己怀里。 “侯将军有些格外伤心,瞧着如今眼下怕是喝酒喝醉了,我这就先将人送走,你们喝你们喝。” …… 宋鹤眠毕竟刚刚经历了圈禁那般痛苦之事。 酒过三旬之后,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先行退场。 而怜月也随着他一起回去。 翠柳已经放好了热水,只等着他回来洗漱。 而怜月则是坐在一旁床铺之上,细心的为他重新铺了一层。 “你身上有伤…我要不要替你去找军医来?” 怜月与他之间只隔着一个屏障。 怜月却也能若有若无的瞧见她身上那些伤口。 虽然如今已经结痂,可那里面却还混着些血肉,让人看着便有些后怕。 怜月实在害怕那些伤口会拖累他的身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鹤眠却毫不在意。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受这样的伤,你丈夫,我也并非是一个如此矫情之辈。” 从前躺在床上,日日夜夜受着那毒药侵蚀之时。 他都从未有过半分痛苦之言。 更别说如今身上这些浅浅的痕迹。 怜月却不这般以为。 怜月甚至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伊尔抓来,让她也承受与宋鹤眠一样的折磨。 “可是我心疼。” 怜月说这句话时,声音里又带着几分哭腔。 “我不管你从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这副身子和你这条命是我费尽心思救回来的,我就是不想让你再受伤。” 听着外面女子那哭腔。 躺在热水当中的宋鹤眠,此刻一颗心早就已经化的干净。 不是此刻的他还不曾清洗结束,恨不得直接冲出去,将人搂进怀中。 小半个时辰。 他终于清洗干净走了出来。 目光落在那不知何时与他说着说着话就睡了过去的怜月。 那人的眼下有几分青紫,瞧着便是好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 他消失的这些时日,不知面前的女子究竟都受了多少折辱。 “侯爷。” 翠柳从站外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个餐盘。 他连忙示意眼前之人莫要出声,随后又慢悠悠的将女子放在了床上,带着人出去。 “何事?” 翠柳将手上的餐盘朝着他面前递了递。 “夫人说侯爷最近一直被关押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饮食之上定受尽苛待,刚刚又喝了不少酒,想来如今胃部一定会是极其难受,特意吩咐奴婢熬了醒酒汤和暖胃的粥。” 宋鹤眠先是将那醒酒汤一饮而尽。 打开另外一个碗,便瞧见了里面的白米。 此处白米可不盛行,就这么一小碗,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 “这米……” “是前几日,军师心疼夫人孕反吃不下东西,才特意让人去千里迢迢之外买回来的,夫人舍不得,便让奴婢收下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4章 很是奇怪的她 没想到怜月的孕反竟然如此严重。 边疆的吃食用水确实有限。 实在是不太符合怜月一介孕妇所待之所。 “我知道了。” 他原本是想将这碗粥留给怜月。 但却也知晓怜月怕最后也三番四次的推阻,倒不如自己先行喝下也能让其安心。 他一口喝了半碗,看着要见碗底,却停了下来。 “这既是军师孝敬给夫人的,本侯若是全喝了,未免有些不妥,但若不喝,夫人问起来,又会担心,那便我本侯与夫人一人一半。” “是。” 翠柳心中如今满是欢喜。 没想到夫人否极泰来,如今是真得侯爷的欢喜。 “你家夫人睡着了,就让她好生休息,本侯先处理一些琐事。” “是。” 他这么一走,便直到夜幕降临,还未归来。 怜月睡醒后瞧着身旁陷入一片黑夜,身旁那处也不曾有熟悉的身影,瞬间便有些后怕。 “翠柳…翠柳……” 怜月站起身来,可屋内的黑暗让人根本看不清。 翠柳就在外头,听见了怜月的呼唤后,便连忙走了进来,随后还点着了蜡烛。 “夫人醒了?可感觉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侯爷为您留了半碗粥,你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热。” 怜月抓住了翠柳的手,紧张兮兮的问她。 “翠柳…我不是做梦对不对?我真的把他救回来了,我真的把他……” “当然不是。” 翠柳耐着性子哄着眼前之人,“侯爷如今还在前厅解决琐事,瞧着看起来是想尽快将此事所有事情归零,才能早日带夫人回家。” “带她回家?” 他终于回来了。 怜月心心念念的夫君终于回到了身旁。 不多时,帐篷便被人从外面掀开,而男子高耸挺拔的身躯也映入眼帘。 “你醒了?下午瞧着你睡着了,便也不好惊醒你,就没吵着你,感觉如何?可有何处不太舒服?” 怜月伸出手,像个小孩子般,想要央求着他抱自己。 他却毫不见外肢解走了过来,将怜月打横抱起,随后二人一起坐在一旁的床榻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翠柳立马心领神会的离开。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给怜月弄得有些害羞。 “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 不过一时起了心思,怜月想要逗弄逗弄他罢了。 怎么都不曾想到眼前之人竟就这般如此直接的将自己搂进怀中。 甚至还像个哄孩子般,一直不肯松开。 明日都不知翠柳要怎么说自己。 “这怎么了?你是我的妻,如今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崽,你身形行走不便,我帮着挪动挪动位置又有何方?” 他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是难堪。 反而觉得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情趣。 他伸出手,将人搂进怀里的同时,却还顾念着女子的舒坦。 “我今日已经大概将所有事情全都吩咐下去,原本你来时,我几乎就已经处理好了一切,这几日我浅浅的收个尾,便带你回京。”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怜月带回京城。 更不想让怜月再在这边疆受如此委屈。 “边疆的日子虽然确实有几分疾苦,但是…也有我见不到的风光,所以我…你若是还有些琐事要忙,我陪着你在此处也无防。” 只要身旁之人是他。 这天地辽阔,无论在何处,都能够拥有那份甜蜜。 他却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头发,心疼的看着那发尾。 “你瞧瞧,你不过是来了才几日,连这头发都变得与从前一般糟乱不堪,看来还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是真的要将你早些带回京城才是。” 他看着眼前之人,那眼眸之中的愧疚与心疼几乎要涌了出来。 怜月对这些都毫不在乎。 不过是个头发而已。 只有京中的那些贵族小姐们才会为这些而费尽心思。 从小连生计都有,今日没今日的怜月自不会在乎这些。 “我从来都不在乎头发这种东西…我如今只在乎能够和你在一起,不管在何处,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就好。”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痴傻的模样,宋鹤眠叹了口气。 “可是我心疼你,我想让你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想让你成为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不必为这世俗所累,也不必像从前一般为了求生而付出一切。 “我有你就很幸福了。” ……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虽然怜月并未催促,但宋鹤眠却实在迫切的想要归家。 不过几日,便彻彻底底将所有收尾的工作全都处理妥当。 在离去时,军师最后一次来见怜月和宋鹤眠。 “见过侯爷,侯爷夫人,属下有些话想与夫人细谈,不知侯爷可否……” 他看了看怜月,在怜月的认可之下,他才开口。 “我在外面等你,若有事,你直接叫我一声即可。” 怜月点了点头,人离开后,怜月才颇为好奇的问他。 “军师…何故要私下见我?可有何事还要与我说。” 军师看着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那高耸的腹部。 “夫人这腹中子…如今应该已有六月了吧。” 若不为人问,怜月还有些疏忽。 如今听人问道,又细细算一下,这日子确实如此。 “倒真如此……是我自己疏忽一时,还忘了这孩子有几月了。” “真好。” 军师看着那腹中,衣袖处却隐隐似乎藏着个东西。 “夫人跟随侯爷回去后,以后就莫要东跑西颠,好好的做侯府的主子吧。” 怜月觉得今日的军师很是奇怪。 “军师把他支走,想要同我说的话便只有这些吗?还是说您有什么话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你我之间原本不必如此……” 怜月是想告诉军师。 这些时日若不是有他们这些将军和军师的帮忙,自己的所有谋算也绝不可能成功。 如今若有什么可需求她的事。 也尽管可以求一求她。 军师的那眼眸之中闪过几分挣扎。最终却还是理智胜了一筹。 “倒也没什么,夫人…边疆的日子可不像您心里所想的那般安定,所以往后莫要如此鲁莽,您如今也是个孩子的母亲,是时候该为了腹中子嗣而多着想着想。”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5章 军师身份暴露 怜月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军师似乎与昔日不同。 还想再开口询问,帐篷却被人粗鲁的掀开。 宋鹤眠冲了进来,目光落在军师的右手上。 “如果你想活着,就别伤害她。” 怜月一时还不曾看清眼下的局面,目光之中带着几分疑惑。 “你说什么?军师并没有想要伤害我?” 怜月说着便想走上前去,觉得此事或许是宋鹤眠误会。 可军师却突然目光落在怜月身上。 随后大隐藏在袖子里面的匕首盎然划在了女子的脖间。 “别动,你们若是敢轻举妄动,我便拉着她陪我一起下地狱。” 一时之间,整个屋内有些凌乱。 怜月根本就不知发生了什么? 明明刚刚军师还在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与军师……” 宋鹤眠却十分淡定,她目光阴沉的看着横在怜月颈间的那把白刃。 “多尔沃,若你此刻放弃抵抗,将本侯的夫人还来,本侯当今日不曾发现你,而你若执意伤害本侯夫人,本侯定有的是法子将你就地斩杀。” 多尔沃。 又是谁? 怜月此刻已经一头雾水,但却又不敢轻易抵抗。 那寒冷的温度,让怜月一时之间不敢抵抗。 男人的目光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侯爷都已经知在下的身份,若是在下手里没什么把柄,别说是安全走出这军营,如今怕早就已经成为侯爷的刀下亡魂。” 他看着眼前的人,手中的刀越发离怜月的颈部近了些。 “这样,你放我走,只要出了这军营,回到我的地盘上,我就将你的女人还你,如何?” 宋鹤眠自不肯轻易的放他离开。 二人之间就此起了拉扯。 看着那把刀,宋鹤眠却始终有些无法下定决心。 手中的棋不仅仅是自己的夫人,还有那腹中的子嗣。 如今的他彻底犯了难。 怜月知道宋鹤眠心中所想,暗下决心。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一直隐藏身份呆在军营,知道我愿意为他而做的那些事,该也知道我这个人…只要能够达成目的,誓不罢休。” 怜月脸上扬出一抹笑意,看着那被几个将军围住的他。 看了看周围那些试图想要将其斩杀而又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寸步难行的将士。 “我是你的妻,是你的侯府夫人,是你终生相携之人,虽然我不能成为你的软肋,更不能成为他人要挟你的把柄。” “不,怜月,听话,站在那里别动。” 宋鹤眠有些心疼的看着怜月,那双眼里,他看到了怜月的决绝。 “你我夫妻一场,我自不想让你而为我背负骂名,希望你的余生还能记得我与孩子。” 话音刚落,怜月便拼尽一切力气撞上了那刀刃。 军师早就已经起了恻隐之心,此刻…刹那间便躲开了怜月的相撞。 可却还在怜月的脖颈间留下了一抹红色。 他趁着大家凌乱之时,立马穿过人群,走到了帐篷之外。 他看着那倒在地上,如今被宋鹤眠拥入怀中的怜月。 只是闭了闭眼,立马转身离去。 此刻最为危险的是他。 “侯爷,夫人如何…属下带了军医前来。” 宋鹤眠连忙让军医前来照顾,另外一旁几位将军也在等着他的吩咐。 “属下们要不要再继续……” 他摇了摇头。 如今这边疆百废待兴,怜月也曾答应比亚将军决不起战事。 若是继续纠缠,也只会让事情更糟。 “最近加强警戒,好好查查军营之中是否还有异心之人,尤其是从前与军师还有李将军走的相近之辈,另外…多家看管伊尔他们。” 作为交换。 比亚将军离去之前将伊尔将军和其几位心腹交由宋鹤眠处置。 说到底,不过是比亚将军不想背负着残害同僚的骂名罢了。 …… 还好多尔沃从始至终都不曾想要伤害怜月。 甚至就在怜月为了宋鹤眠而愿意甘愿父子之时,他也收了力气,以至于怜月不过是有些皮外伤。 至于突然昏迷。 不过是因为惊吓过度。 傍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怜月悠悠转醒之时,怜月便伸出了手,没想到这次竟抓到了他的手。 “放心,事情我都解决了,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到你,乖乖睡吧。” 听着那宋鹤眠极度安心的声音,怜月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扒到了他的怀中,又悠然睡去。 宋鹤眠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睡得极其安稳的怜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人的后背。 这些时日怜月遭受过的惊吓也不止一二。 如今眼下这副疲惫的身子,绝对不能够再继续经到创伤。 看来是时候一定要快速返回京城,怜月的身体得到妥善的休息。 瞧着面前的女子睡得极度安稳,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让人叫了翠柳进来。 “本侯还有些琐事要处置,你陪着你家夫人,若是醒来后要找本侯,又派人去找本侯。” “是,奴婢明白。” —— 议事厅。 此刻帐篷之中的气氛低沉,几位将军的脸上露的都是失望与无奈。 这些年无论是李将军还是军师。 甚至曾坦诚相待过。 可怎么都不曾想,这两位早就已经被敌国收买。 对于他们,根本就不知从何时起,便再无真心。 可是…… 之前军师还是那般照顾他们。 李将军虽然做事确实鲁莽不过脑子,但是却也一向从不曾害他们于不顾。 甚至就连当日侯爷被人捆绑离去之时,李将军也不止一次想着要伸出援助之手。 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最终真的早已成为了敌国的奸细。 “这些年…老李和军师都和我们几乎同睡同吃,大家都知道彼此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么都不肯相信,军师和老李竟然是……” “不肯相信,我们便相信了吗?尤其是老李…他从前那么痛恨伊尔将军,我还一直以为他……”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政敌原因,所以他才一直恨不得让那人去死吗? 可是…… 一切好像是大梦一场,但是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事情都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旁。 “我还是不肯相信…我要…我要去问侯爷,或许老李和军师他们肯定心中有着为难之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6章 宋老夫人病危 他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在那帐篷被人掀起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鹤眠从门外走了进来,目光自是落在他们几人身上。 看着他们个个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他心里也自然知晓他们想要问些什么。 “几位都是镇守边疆多日的将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侯已经让人快马加鞭,上书京城,想来降下的嘉奖旨意,如今已在路上。” 几个人脸上都没有得到嘉奖的欢喜。 反而还是在疑惑着自己昔日的同僚和兄弟真的能够成为他国的…… “本侯也查过,不知你们可记得三年前因为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军师因为维护百姓而跌落山崖,此后了无踪迹,直到度过数月才回来的时。” 提到这件事情,自然大家心上都有记载。 “我记得,军师那时受了不少的伤,那段时间就是我负责照顾军师的起居,在那个时候,军师似乎就好像有几分奇怪,他很讨厌……” 细细想来那个时候的军师就好像有些…… “本侯命人查过,那时的军师已然不是从前的军师,而是多尔沃,蛮族太子身旁的一位善于伪装的谋臣,至于真正的国师,早就已经因为跌落山崖而亡。” 这个消息刹那间站在人的心上。 几人各自跌落在一旁。 他们想过无数次可能。 从未想过面前的军师已经不再是自己从前的那位军师。 “所以…这一系列的反常都是因为军师……” 他点了点头。 多尔沃仗着自己军师的身份,不仅曾经无数次将军营当中的情况告诉给比亚将军同太子。 甚至还借此挑拨边疆与伊尔将军的关系。 这才让伊尔将军次次前来叨扰。 让边疆永无宁日。 “老李呢?老李是不是也被人换了皮囊?” 那从前与老李经常斗嘴的男子不甘心的问道。 他比这人群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了解李将军。 所以李将军到底有没有被换人,他心里最为清楚。 可事到如今,他却还是抱有着那一丝希望,想要追问。 而眼下,突然安静下来的帐篷,这是最后的结局。 “不会的,老李和我跟随老将军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是想要做了敌国的叛将,又怎么可能会……会吃那么多年的苦。” 可有的人心智就是这般的,难以长久。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或许从一开始时还是想要拼尽全力,为自己而谋得一条生路。 可实则到最后…是身败名裂,是贪图富贵。 “李将军这一生在边疆确实吃了不少的苦,或许也正是因此他实在受不了这份苦楚,所以才会另责他主。” “不会的。” 那位将军还想解释些什么,看着宋鹤眠的脸色,便知这一切早已板上钉钉。 “军师的事,本侯回去后,自会格外替其寻找陛下嘉奖,诸位多年如一日的守着边疆,又照料着此处的无辜百姓,本侯实在欢喜,这些本侯回去后都会同陛下所言。” “多谢侯爷。” —— 边疆并不太平,宋鹤眠彻底不想在此再有逗留,怜月身子才刚健好些,他便命人打造车马一行人快速离开了边疆。 这路上,他时刻都不敢松懈,甚至让人快马加鞭。 女子虽有些不甚舒服,但却也能为其而忍之一二。 “你若身体实在不适,那要不…我们便多停歇停歇。” 他看着眼前之人,眼眸之中也带着欢喜非常。 “没事,我还能扛,还是早些入了京城吧。” 怜月安抚着宋鹤眠,除去…身体上的不安,怜月总觉得京城似乎好像有大事发生。 便再也不想再继续拖延。 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无法扭转的大事,他们不在这京城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京城侯府。 余嬷嬷眼中含着泪,看着躺在床上,如今陷入睡梦之中的老夫人。 一向比较乖张的阿宝,如今却也安分守己的站在莲心的怀中。 莲心担心的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我已经让人写了书信拿给姐姐和侯爷,您再熬一熬,等见过姐姐和侯爷……” 一旁屋子里已有了几位大夫在互相谈论。 宋老夫人这病来势汹汹,甚至已经有了几分想要夺人性命之行。 “姑娘,我等已用尽一生所学,实在是无力相帮,听说之前侯艳病重之时,曾经偶遇一位神医,不如请他来瞧瞧吧?” 莲心也突然想起,便将阿宝交由余嬷嬷照顾。 “我想办法。” 莲心说着便往外走去,正好撞见前来宋侯府拜见宋老夫人的男配。 “见过徐家主。” 他拦住了莲心的去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这瞧着一脸慌乱的样子,可是府上发生了何事?竟如此…本家主可能为你做什么?” 莲心摇了摇头,“家主只要不拦着我,就是帮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 他也曾经听闻宋老夫人的身体不适,前几日同定远侯送了不少补品入府。 “可是宋老夫人的身子又出了问题?” 莲心眼里含着泪点了点头,“姐姐曾经在郊外遇见了一个神医,就是他曾经将命悬一线的侯爷救回,我想去试试,看看那位神医…能不能也救老夫人一命。” “所以你便这样匆匆忙忙的一个人跑出去?靠着你这双腿把人带回来时,都不知宋老夫人还能不能活了?” “我怎么办…能怎么办…我如今能做的便只有这些,我想帮宋老夫人,我想帮她……” 如果没有宋老夫人,在那庄府之中,莲心早就已经不知被搓磨成什么样子,更不知如今是生是死。 所以如今眼下,就是想要拼尽了一切,只为保护宋老夫人的性命。 他看了看门外自己的马车,随即便牵着女子的手走上前去。 “把马给本家主卸了。” 周围的几人动作倒是快,很快那匹马身上用来捆绑身后的马车的绳索全都被解开。 他脱去外衣,大跨步的上了马,随后伸出手递给了莲心,“上来,你给本家主指路,本家主骑马带你去,这样一来一回会节省不少时间。” 连心连忙顺着他的手爬了上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7章 有人救之 二人一路驰骋,却也在天色渐黑之时,才感到了京城郊外。 那处只有那一个竹楼。 莲心之前也来过,便立刻扑了上去,狠狠的敲打着房门。 过了半晌,里面才有人陆续的走出。 瞧见那白发老朽,莲心立马跪倒在地。 “老先生,求求您发发善心,救一救我家老夫人吧。” 老朽满目有几分不解,可瞧见他身后之人所佩戴的腰间玉佩才方知,是这京城之中的贵人。 “这位姑娘,并非是老朽不愿意帮你,只是老朽此生早已发下誓言,绝不涉及京中事,还请姑娘与这位少爷另责他人。” 说着他便冲上去,想将院门关上,却被身后之人紧紧拦下。 “老先生说不肯帮京中之人,可是当初不还是被那宋侯府的大少夫人带走,甚至拼尽一生所学,为救那宋侯府的大少爷。” 这桩子事。 他从不允许自己身旁之人随便去外边乱说。 而宋侯府,之前也曾答应他绝不将此事外告于旁人。 “老朽实在是听不懂这位少爷在说什么,若无事,还请这位少爷与与姑娘先回。” 莲心见状,也不想再打什么哑谜。 “老先生,虽然当时我一直跟随在老夫人身旁,但却也曾在大少爷的院中见过您,你再好好看看是否认识我?” 他的手被人抓住,便只好细细观察眼前的女子。 好在身旁的人却一眼认出莲心。 “师傅,这姑娘眉眼之间似乎好像宋侯府那位大夫人,是不是…宋侯府的人?” “宋侯府?” 莲心连忙点了点头,“我就是宋侯府的人,如今我们宋家老夫人病入膏肓,如今只想请着您过去给瞧瞧,看看可否…能留老夫人一命。” 见此。 他也没再吝啬,反而是吩咐着小徒弟赶紧拿了药箱,随着人一同回去。 等到老先生入了宋侯府时。 宋鹤眠和怜月早就已经入了宋侯府。 男配见他归来,悬着的心也算安定了几分。 “如今你回来就好,府上的事,如今也算是有了个主心骨,宋老夫人的身子虽然确实有几分不好,但是…会……” 他知道面前这人是想安抚自己,男子也并未吝啬。 “无妨,母亲的身子如何?我早就已经有想法,如今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身上有所…也很是正常,是希望母亲莫要再受太多病痛的折磨。” 这世间也有许多不公平之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老夫人这一生看似似乎前辈子有夫君的疼爱,后辈子有儿女的疼惜。 可实则身上旧疾难遇。 就因为宋鹤眠曾经身上的病痛而昼夜担心,时常难以安眠。 这副身子也是因此而旧时窥之成疾。 “先别急,等等,看老先生怎么说。” 男配这才注意到不曾见到怜月踪迹。 “怎么?你回了京城却不见你夫人,难不成你与你夫人不曾在边疆相遇,那这事儿我得先……” “她如今月份高了,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灵活,这种事由我这一个人在这顶着就是,人听闻母亲的不适,又怕她起了症状。” 孕妇最害怕的便是一惊一吓。 刚入侯府时,便听见了宋老夫人的近况,他便命令翠柳先将怜月赢回院中。 自己则是来到了宋老夫人的院内。 “那就好!确实为了她好,她不该出现在此处。” 他们二人一直站在院内。 男配始终担心宋鹤眠的情况也不曾离开。 到那位老先生从房门内走出来。 他二人一起抬起眼眸,目光落在老先生的身上。 “敢问老先生……我母亲她身子……” 宋鹤眠如今说话都有些颤抖,他难以接受宋老夫人要就此离世的消息。 他还不曾彻底的承欢膝下,更不曾让宋老夫人瞧见自己的子孙。 “老夫人这身子亏损的厉害,尤其是年轻时留下的那些病根,如今自然都找上门来,这确实有几分棘手,但……也并非是无药可救。” “真的?” 他走上前去死死的抓着老先生的双手。 “只要能救,所有的药材,我都可以交到您手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替我保住母亲的性命。” 只要能够保护好宋老夫人。 哪怕是将这天底下所有的珍馐全都拱手相让。 他也绝不觉得有什么。 老先生自不会要什么回报,说破天去,毕竟怜月身为其徒弟,他也应该施以援手。 看着面前之人,犹如正常人一般在地行走。 再也不似之前见过的那般气息虚弱,甚至…一双腿也如常人一样。 他心中也带着几分欢喜。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看来你们确实找到了你们所说的那世外桃源,更找到了能救你性命的解药。就是不知我那小徒弟如今如何?你们几次三番回京也不曾来瞧过我。” 这一来一回。 他们都一直都被琐事所缠身,自然没有时间去看在外的他。 “您恕罪。实在是我们夫妇二人确实忙于旁事,而生疏于此,本该提早去向您请安,只是她如今身体实在有些不太合适,待到过些时日,我再同她一同去拜访你。” “我那小徒弟身子又怎么了?你们这一家子的人也真是…一个又一个病着,让人头疼不已,如今系在府上,以便引我过去瞧瞧,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却相信别的大夫?” 瞧着面前老先生那副担心的模样,宋鹤眠连忙向其解释。 “并不是生病了,而是有喜,腹中子嗣,如今已经眼瞅着七月,再过些时日,便可咕咕落地。” “竟已有身孕七月,那老朽也正是该好好去替她瞧瞧了。” 老先生盛情难却,宋鹤眠也想知道这一路颠簸是否有伤害怜月的身子。 只好带着老先生又去了栖鹤堂。 怜月虽被安置在房中,但实则心早就已经飘去了宋老夫人院内。 若不是不想让宋鹤眠额外担心,她早就和宋鹤眠一起过去了。 “到底如何了?怎么也没人回来,同我说上一声,好歹也得让我知道知道。” “您别担心,侯爷在那处守着,不管有什么事,还有侯爷呢,您只需顾好自己的身子和腹中子嗣就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8章 一切还来得及 话虽是如此,可那毕竟是关于宋老夫人,怜月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外间的天色越发黑暗。 宋鹤眠的身影却不复存在。 心上更添几分担忧。 “不行,若是老夫人那处真无事情,如今这时辰也该回来了,可是他…翠柳。” 她说着便想挺着肚子站起身来。 将翠柳喊了过来,便想着换身衣衫出去寻人。 “夫人,您现在的身子可经不起这番折腾,到时若是爷回来知道了,竟然会怪罪奴才等的。” 怜月如今的身子不似从前那般利索。 翠柳自然也不敢像从前一般任由其上蹦下跳。 好在就在翠柳以为自己真的拦不住怜月之前,宋鹤眠带着老先生匆匆赶回。 他看着怜月那神色着急的模样,连忙走上前去,将人揽在怀中。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闹起了脾气?我不是同你说让你在此处等我,待我处理好一切,自然会回来。” 怜月伸出手拽住了宋鹤眠的胳膊,眼眸之中更带着几分无法让人忽略的认真。 “我问你…母亲如何了?你别想骗我,母亲之前的身子如何都是我陪侍在身侧,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小月儿,不信旁人,难不成还不信师傅?” 怜月看着站在男人身后的老先生,有几分害羞的退出了他的怀抱。 “师傅在,你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就这样让师傅看了我的笑话。” 他瞧着面前那有几分害羞的女子,倒更觉得有几分可爱。 “这还不是你刚刚一副追责的模样,可不曾让我说过半句,我如今倒还都怪在我身上了,我可还真是…可怜巴巴。” 怜月伸出手推了推男子的腰,恐怕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言。 “既然有师傅在,母亲自然在不日便可转危为安。” 老先生点了点头,随后又瞧着她的面色开口。 “女子怀胎生子本来就不是小事,带着个孩子还四处奔走,瞧瞧你如今这脸色有多难看?快来,师傅为你把个脉瞧瞧。” 怜月也听从老先生的意思,伸出了手,让他细细为自己做了检查。 等把脉结束,老先生的面色却有些难看。 他看着眼前之人,虽然身体上的空虚并没有自己所预料到的那般严重。 但却实在有几分难以让人忽略。 “你这身子……只能说你从前吃过的苦太多,这身子一直补不上来,倒也,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就怜月身上的这些小毛病,若是放在别人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身上,怕是早就已经命不久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更别谈……这怀着个孩子却能如旧。 “我自知身体不好,但…师傅也别想骗我,我如今身怀有孕,但却也不似一旁女子那般,时常有孕反,除了有些嗜睡,倒也还好。” 怜月也懂得些医疗原理。 身体真有不对之处,自然也是首要能够感觉到的。 “是吗?你身子真没有些小地方感觉到不对?” 再度被人问到,怜月却有几分犹豫。 又觉得那些,不过都是些小事,不必太过当真。 “瞧瞧你这样子,一看就是知道自己身子到底是如何的。偏偏不上心,好在…你这孩子落地还有些时辰,我好好替你教养一段时间。” “好。” —— 有老先生的帮忙,无论是怜月的身子,还是老夫人的旧疾都有些见好。 边疆之事陛下还等着宋鹤眠回话。 他也只是在府中歇了三两日后便入了宫。 “听说你刚一入京,宋伯母便发了病,朕这几日也有些繁忙,不然定会出宫相见。” “陛下事务繁多,自然不必为家母而担心,再说…不过都是老毛病,好在如今有那神医相帮,一切还好。” 听着宋老夫人并无性命之忧,男人悬着的心也终将放下。 他看着眼前之人,想了又想,开口问道。 “听说你在边疆受了他人绑架,又查出那军营之中的几个细作,其中惊险只有你自己知晓,朕之前也派了徐恩延和张将军,就是在……” 他这几番解释似乎又夹杂着几分心虚在其中。 宋鹤眠一眼便看得出他那副样子。 “怎么?陛下不会是在与臣解释,陛下从始至终,虽算计着臣,让臣去了边疆,但却从来都不想…置臣于不顾吧?” 他一针见血,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显的眼前之人有几分拘谨。 “朕也是心急,但是也是听闻那蛮族…所以才迫不及待。” 虽然有着边界尚在,可那蛮族却再三再四的纠缠。 甚至边疆,始终都毫无宁日。 他刚登位不久,实在不想让边疆出事,所以才想着…让宋鹤眠代替自己前去,这样也能够暂时至少让蛮族莫要添乱。 “不过如今你大可放心,那蛮族自己有自己的事忙,实在没空再来叨扰你。” “有自己的事忙?” 这句话倒是让天子有几分疑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毕竟…蛮族数来生性嗜血,宋鹤眠在边疆揭开了他们的布置。 接下来这些时日,怕是更纠缠万分。 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手。 “这些事…还得多谢我家那位身怀有孕的夫人。” 他一开始原本也只是想徐徐图之,怎能想到……就在自己还在想着用什么法子将那隐于暗处的人勾引出来时。 这位身怀有孕的夫人,却早就已经将人挖的干干净净。 “难不成是…这美色误人?” 可是…… 宋鹤眠瞪了天子一眼,甚是觉得他有些胡为。 “朕这不是一时也没想清……除了这美色以外,你家那位夫人又有什么事能够让这边蛮族……” “她为了寻我,去找了比亚将军合作。” 比亚将军。 天子倒是在宋鹤眠写的奏章之中听过这名字。 “你倒是在那奏章之中,不过是寥寥几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细细的讲给朕听。” 他始终都觉得怜月是个奇女子。 如今知道宋鹤眠可以翻盘全靠怜月,更是好奇怜月在这些事情之中全然都当做了什么样的部分。 一个身怀有孕,甚至连行动都有所不便的女子,就是如何在那些男人之间游走,又将自己心爱之人救回。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59章 不被人接受的结果 让一切事情都从宋鹤眠的嘴中讲述出来时。 天子的神色却越加的僵硬。 看着眼前的男人,却只觉得他所说之言都是胡言乱语。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朕虽然身处于京城之中,但却也对边疆之事有所耳闻,那蛮族之中,比亚与伊尔两位将军素来手段残酷,我族将领不知多少都死于他们的麾下。” 可现在宋鹤眠竟说怜月为了救他,甚至于两位将军周旋。 更是与那比亚将军成为了盟友。 “比亚将军是蛮族太子的心腹,这些年可从未有过……” 他可从不轻易相信旁人,以至这些年…无人知晓他的软肋。 宋鹤眠看着天子那副觉得绝不可能的样子,自然他心中也是如此。 她在得知怜月为救他,而真与那两位将军来回拉扯之时,心中也如眼前的人一般,觉得不过是他人的搪塞之言。 “我当日听闻此事,确实颇觉得…这似乎只是些胡言乱语,可那边疆那么多将领百姓皆可作证,而且我是她从比亚将军手中亲自带回来的。” 虽然怜月已经独自处理过许多事。 但是他素来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怜月一介女子之身能多做些什么?。 那边疆的几次周旋。 甚至利用他人细作而为自己而图谋前路。 这些手段,她都有些望而却步。 与那初见之时相比。 怜月做起事情来不仅越发仔细,甚至思虑也十分周全。 天子见状也沉默良久。 这般女子胸襟,果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边疆之事,这后续你打算如何?难道就真的如你所说,因为他蛮族王位之争,而就这样轻拿轻放?” 天子的话语之中可见担忧。 他担忧的不仅仅是宋鹤眠如今的处境。 更多的是一旦如此确定,百官对此事的猜疑只会更深。 而往后他这个皇帝便会做得越发不稳。 宋鹤眠看了看天子,也知道此事绝不能如此冷眼旁观,更不能给那些大臣们有任何理由。 但如今眼下他所做已经竭力。 “反正最近这边疆蛮族有着太子与王子二人相争,原来边疆也不会出现什么大变故,也就是说……我此次巡防不曾发现任何一丝问题,此事便先按下了。” 宋鹤眠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但如今眼下,这是最好的结局。 天子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默写了这份说辞。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然而却注定有人不想让天子与宋鹤眠二人痛快。 次日早朝。 天子有些头疼的看着跪倒在殿前的几位老臣,只觉得头昏脑胀,但又实在无法过于责怪于他们。 他与定远侯几人目光交涉,始终没一个结果。 “陛下,蛮族之人一向欺我族类,更是屡次三番的犯我边疆,让我边疆土地实属遭难,如今既然他蛮族正经历王位替代,刚好是需要喘息之机,我们出兵定能一举拿下。” “陛下!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等到蛮族之人休息得当,那定会一举南下,然后吞噬我国。” “陛下,老臣们也不想引起战乱,如今眼下便只有这番决断,还请陛下早做选择。” 一个个虽看似似乎都已经给了他选择。 实则最后的选项也不过只有那一种。 他颇有些无奈,满脸都是苦难。 满朝文武,竟还没有一个女子更识大体。 汉族王庭如今虽然因太子与王子二人之间的争斗而不休。 若此时真的动手,万一若是一击不中,那么自己和自己的国家便会成为他人嘴中鱼肉。 更别谈其他。 到时这些个老臣还不指定要将这罪名落在谁身上。 “吴大人也算是三朝元老,如此支持朕出兵攻打蛮族,可吴大人可曾想过,若是一击不中,又该如何?难不成到时又要割地赔款,这些钱从吴大人的私库里出吗?” 一提到钱,只见刚刚喋喋不休的几位老臣都安静下来。 就好像刚刚的那些言语,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他也早已习惯这些老臣,只要事关于己,便又再次当做了缩头乌龟的模样。 “只是朕与定远侯宋侯等人已商量妥当,既然宋侯已经签订双方合约,那么即日起,直到蛮族王庭安稳下来之前,我国都不予出兵,也绝不骚扰其边疆,若有为此译者,杀无赦。” 君王的旨意已落,就算是再有人心想要匆忙。 也只是无力而为。 下了朝。 天子在御书房内却满脸的不忿。 “你今日也瞧见了那些个老臣,前些时日c因为丞相的缘故还算安宁,可如今却又闹疯起来,真不知道这是哪一日才是头。” 那几个老臣仗着自己身份贵重,又是三朝元老。 就算是身为君王的他,也不敢轻易得罪折辱。 要不然就算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当众扶了天子的颜面。 “先皇在位时,不也是如此?那几位老臣一向都以自身利益为主,从不将他人放在眼中,如今更是,只是欺负你年纪小见的世面少,身后又无世家大族。” 皇后娘家虽确实有过几分,终究抵不过根深蒂固的氏族。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先皇后死后,家族之内的人几乎都隐于民族,不愿再涉及朝政。 至天子如今深测,不过只有他们几个昔日与兄弟相称的朋友。 朝中也不过只有一个丞相能够有所偏。 这才让那些个人长的气质。 “要我说…下道旨意将他们个个都罢官返乡,到时候自然就没了这么多质问之音。” 徐恩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丝毫不在乎此等言论有多么的逆天而为。 “那你这么做,那些个老臣很快就得高举清君策的名誉杀了你我。” 定远侯瞪了徐恩延一眼,伸手又抢走了他手中的茶水。 “这个事儿不能急,那些个老臣就是想逼我们急,这样他们才能抓住我们的把柄,才能让我们屈服于他们手下。” 这些事情如今已然明了,所以自然急就会出事, “若是不急,他们硬逼着我们,到最后不还是一样的下场?还不如就先让他们罢官归乡,就算有些议论之言,只要朝堂不出事,他们也没什么能说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0章 突然出现的女人 无论是哪一种决定。 天子也都很难做出选择。 他素来知晓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身后都长着无数张眼睛。 所以自然事事做的都算尽善尽美。 怕是一时因自己心中怒意,而将当今天子困于寝殿之中。 也是寻了个病重的缘由。 虽然确实有些倒反天罡,但是一切说来也不过是罪有应得。 更何况先皇已经承认了自己曾经的罪名。 如今眼下需要处置的便是这些老臣。 “你还呆在朕这?” 天子看了看始终都不曾说话的宋鹤眠。 “你的心都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即在朕这儿坐着,神和魂儿都飘走了,倒不如回家。” 天子也知道,他如今最为担心的是在家中休养生息的怜月和宋老夫人。 “你们夫妇这一折腾,便是小半年,腹中的孩子也怕是要降生了吧。” 天子不算记得这孩子的月份,但却也大致觉得差不多到了时辰。 “这才七个多月,也是不急于这一时。” 天子点了点头,又朝着外面风起。 “如今这天气也越发冷下来了,皇后说这女子有孕,最怕的便是这冬日里受凉,你可要多加照顾些,要真让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危险,到时怕是宋老夫人可放不过朕。” 宋老夫人终究是长辈。 就算是如今未及九五至尊,天子对其也有几分尊重。 “知道了。” —— 宋鹤眠傍晚才归家,却瞧着怜月神色有几分闷闷不乐。 一时也不知究竟是因为孕中之故,还是因为旁的。 他先去寻了翠柳,问上了几分。 “奴婢也不太知晓,只是听闻…因为老夫人病重之故,淮阳宋家派人来了。” 淮阳宋家? 若是再无人提及,宋鹤眠都快忘了这淮阳宋家。 “来的人是谁?” 翠柳摇了摇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奴婢一时眼拙实在认不出,只是听余嬷嬷说,似乎好像是表小姐,却不知父母名谁。” 他的父亲兄弟姐妹只有那么几个。 有没有子嗣,也都历历在目。 这宋家的儿郎,除了宋家二房的宋漪澜已经折在了世子院中。 那便也就只剩下早早嫁人的宋家长房的几位庶女。 再不济,那就只有剩下的最后一位。 便是宋家先族长膝下的那位女儿。 当日奔丧之时,他也曾经仔细去瞧过那女子长相。 倒也真是个美的。 就是那长相妖媚,让人瞧着便是个心机深沉的主。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子,便也不曾与之相交。 不过是按照宋老夫人的意思去送过几次东西,安抚她的情绪,便再无其他。 “那表小姐…可曾来找夫人。” 翠柳点了点头。 “表小姐说自己初来乍到,对此处实在有些不太熟悉,对京城更是陌生的,所以要有不少是指望着夫人,还请夫人为其做主,夫人不好拒绝,便答应下来。” 怜月一向愿意留个颜面。 再加上这毕竟也是他的妹妹。 即使怜月心中有诸多不愿。 但是最后却也没有过于刁难,反而是尽量给了机会。 然而谁能想到这一下午那位表小姐可还真是折腾的不行。 就连怜月的小腹都被折腾的有些疼痛。 “你说她身体不适。可曾去叫过大夫,可让师傅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怜月的身体有所不适,宋鹤眠瞬间便有几分慌乱。 “已经看过了,不过是如今…夫人的身子与从前大不相同,眼下可不能再为琐事所累,最好是整日休息于床上。” 他也懂了这其中,嘱咐着翠柳多家照顾怜月。 而他心中也已经有了定论。 次日。 他早早归家,正好与那位表小姐撞了个满怀。 那表小姐似是真正的主人班,坐在堂厅里面叫喊着,让身旁的嬷嬷丫鬟乱作一团。 “都做什么呢!”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听见男子的声音,那嬷嬷丫鬟们更是害怕的,不敢再乱动。 表小姐看见他也站起身来,过了半晌似乎才刚认出来般走了过来。 “见过表哥,你就应该是…阿娘说那个继承了宋家家主位的表哥吧?” 男子点了点头,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你自称与表小姐?可本侯却似乎与你素不相识。” “侯爷事忙,自然有时记不住我这么一个小喽啰,但我却记得侯爷,也记得当日我因丧父之痛而久久难以自怀,是侯爷几次三番送去糕点哄我高兴,这份恩德我一直记在心中。” 什么糕点? 颇有些不解,但又想起送老夫人让送过去的东西,他从不过问,直接让底下的人转手与她。 “糕点?应该是母亲让本侯代为转送的那些?若是让你误会,本侯在此道歉,那些糕点一向都是母亲亲自准备,而本侯也不过是挂个名分,并不有半分其他意思。” 那表小姐咬着嘴唇,双目含着泪光的看着他。 没想到面前这人如此绝情。 根本毫不在意从前的过往,甚至于她,都毫无半分感情。 “可是…可是我只知那些糕点是你属下送来的,我还以为你对我……” 看着面前女子娇羞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若是此时再不解释清楚,怕是往后会误会重重。 “宋小姐,我与你父亲…关系也不算亲近,自幼也不喜与淮阳一脉联络,所以与宋家也无太多旧情,至于你,我如今身旁已有良妻,甚至其身上还怀有子,我得对得起我的妻。” 他说的深情,让眼前的女子都感觉到了一丝幸福。 却又知道这份幸福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女子的眼眶之中有了几分泪水,她看着眼前之人,但却也知道若是在热情相付,怕是最终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场空。 女子低下了头,说了半晌才开口。 “既然表哥不愿意与我之间有…我自然不会为难表哥,但不知表哥可否让我在府上多住些时日,毕竟家中让我来往京城也是为了关怀宋老夫人的身子,只要老夫人的身子一好,我便立马回家,如何?”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既然是照料母亲病体的,那你便跟着余嬷嬷一起住在母亲的院中,无事不要乱跑。”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1章 拒绝她 女子一脸诧异。 在来京的途中。 她心中已经有了百般设想。 却唯独不曾想到面前之人竟然会如此冷漠无知。 女子低着头,眼中的泪水似乎下一秒便会流淌出来。却又被人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表哥,我好歹也是宋家小姐,千里迢迢奔赴而来,你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也就罢了,怎能如此……” 没有盛大的洗尘宴也就罢了。 他竟然便如此冷淡。 甚至对女子无半分多余之情。 “你也说了我是你的表哥。” 宋鹤眠见女子似乎好像又想往前走上两步立马退后。 二人之间的距离甚至能插得进去五六个人。 “我如今已然成婚娶妻,你身为表小姐,若是出入距离与我太近,未免确实会落人口舌,你刚刚不说入京也只是为了看望我母亲,那我将你安置在母亲院中又有何错?” 他看着面前之人,一双眼睛却将其看了个通透。 宋家那群心思不轨之人,还从始至终都不肯收敛半分。 这算盘从宋无忧的身上到他身上。 我从来都不曾安静过片刻。 他看着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子。 最终不知是因为考虑到怜月的颜面,亦或是老夫人的。 他也算是松了口。 “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宋家送你来做什么,可我也不是宋无忧。” 宋家二伯当年仗着自己女儿在宋无忧眼前受宠,才可有立足之地。 他确实做不得宋无忧那般逍遥自在之辈。 希望一介女子会因自己而失去一生自由。 “表哥。” 女子的心意便这样被眼前之人挑拨。 面上还带着几分难堪之色。 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要以色事人,想当初父亲还坐在宋家族长的位置上时,谁都不敢轻待她这位嫡女。 可自从父亲死后,家中又无兄弟姐妹可以依附,宋家也对其并不似从前那般尊重。 如今得知宋鹤眠大权在握,要百般讨好,从族内选了多个女子,最终这苦差事却落到了自己头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即使在宋家也多曾听闻表哥与表嫂二人之间欢喜,可是我身负宋家,受宋家长辈教导,也不敢有半分亏待,不知表哥可否……” 哪怕只是一个虚名。 面前的男子却丝毫没有半分这份想法,甚至下一秒,吴琛从门外走了进来。 “侯爷,您让我找的人我找到了。” 宋鹤眠毫不留情的离开,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面前的女子会是什么样。 她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倒在身旁的丫鬟伸出手将人扶了起来。 “姑娘。” 那丫鬟看着女人的目光里,却带着无比的悲痛。 可女人只是摇了摇头。 “怕什么。才刚开始而已,我宋怡瑶绝不会就此轻易罢休。” 男人不都是食色性也。 更何况女子身怀有孕,也有许久不曾与宋鹤眠发生关系。 干柴烈火,早就已经将其焚烧殆尽。 如今只要自己好好打扮,将这机会抓得牢牢的。 不怕有朝一日自己彻底成为他身旁的女人。 “小姐一定要如此铤而走险吗?” 丫鬟是自幼陪伴在宋怡瑶身旁一同长大的人,如今是自然心疼宋怡瑶要为此筹谋。 “不然呢?不成要你我就这样贿赂陆地被人打道回府!你可莫要忘了那宋家几个长辈那副嘴里。” 想到从前宋家的生意几乎都由父亲一人掌握。 虽然有宋家二伯在旁庇护,宋家其他的长辈却素来都是二世祖。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这些宋家的长辈们几番登门。 不仅索要钱财,更是百般折辱。 如今若是能够攀得上宋侯府这间婚事,便再也不怕那些人前来打扰。 “若是老爷还在世间,绝对不会允许小姐就这般受尽委屈,更不会让小姐……” 丫鬟的眼眸之中含着泪,宋怡瑶却站起身来,“无妨,我们往日还有的是机会。” 翠柳自然知道这一切事情,便连忙将此事告诉给了怜月。 “夫人就不必独自伤怀,夫人是知道的,侯爷一向偏爱夫人,就算是这府上多了什么女子,都抵不上夫人。” 怜月自然知道,也知道宋鹤眠所作皆为自己。 瞧见宋怡瑶那副娇羞模样时,怜月一时能想起自己曾经的样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可是现在。 看着面前仍旧多想的夫人翠柳再度开口安慰。 “侯爷一向待夫人不错,夫人可不能如今中了奸人的戏码,只是一味的怀疑侯爷,再说侯爷若是与那位表小姐真有什么,也不能让表小姐搬去宋老夫人房中与之同住。” “让人搬去了老夫人院里?” 怜月有些诧异的看着翠柳。 好歹也是表小姐,就算看在身份上,也不该如此轻待。 却没想到宋鹤眠竟然如此绝情,直接将人安排在了宋老夫人的院中。 “那位表小姐本来就说是来照顾老夫人的,自然应该在老夫人院里侍奉着,反正一应吃食也不曾亏待。” 话虽如此,但是怜月角还是害怕有人会因此而心生妒忌之色,便又嘱咐着翠柳。 “既然好歹也是宋家本家的小姐,终究是也要叫他一声哥哥的,若在府中受了亏待,外头定然还不知要如何议论,便吩咐底下的人,不要过于亏待于他。” 怜月倒是如此心善,可翠柳却忘不了那人白日的那般嘲讽。 “你莫不是忘了他今日白日……” 怜月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好了,就权当是为了我父中子嗣着想好了,如今深夜将至,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何处?” 不曾听他说最近京城之中有什么重要的政务需要其代为处置。 那他如此毫不留情的直接转身离开,甚至连半句话都不曾落下的事情究竟是何。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京郊某处暗格。 早就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的男子,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面露几分讥讽。 “你的嘴是真硬,就是不知你这一身骨头到底是不是和你嘴一样硬,虽说如今知道真相的人几乎都死了,只要你活这一日,我就有的是耐心同你耗。” 面前的人扭过脑袋,不愿看宋鹤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2章 他的罪不仅仅如此 宋鹤眠看着他那副拒绝的模样,也心中毫无半分恼意。 反而倒是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着他身后那些隐于暗处的刑具。 “我不在乎你想不想开口说,毕竟就算你不愿意开口,我也有的是本事让你开口。” 他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之中闪过无比的恨意。 他摆了摆手,的人身旁早就已经有人等着伸手便将那男子架到了一旁的十字架上。 冰冷的锁链狠狠地缠绕着其四肢。 一旁泛着火光的炭盆,里面正热着刑具。 “我这…可还真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手法,所以怕是……要让你受委屈了。” 他说着摆了摆手,有人取了一旁的鞭子,毫不留情的上来便打了百十丈。 看着那人胸前的衣服,全都被血水所沾染。 宋鹤眠闭了闭双目,“还是不肯说?” 他仍旧咬紧了牙,即使额头上早就已经爆了冷汗,可却始终不肯将自己所知告知于宋鹤眠。 宋鹤眠自然不屑于与之过于纠缠。 甚至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他站起身,闻到了那刺鼻的血腥之气。 “你不愿意开口,我倒也不急于一时,反正如今我有的时间跟你耗,就不知道你如今被藏起来的家人是不是也有时间。”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有人那原本早就已经没有动静了的男人听见这句话时,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头来。 “别…伤害我的家人!” 他那双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面前这人的神色里面也带着几分豁出去的恨意。 “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 宋鹤眠再度走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想要知道的很简单,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你在背地里帮着宋无忧,解决他曾经坐下的那些肮脏事,本来你也应该有不少证据,能够证明他曾经做过那些,我要的就是这些证据。” 宋无忧的事情一直都不曾解决。 如今人虽然被关在侯府之中。 终究无论是对于宋鹤眠来讲,还是对于天子来讲,都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炸弹。 而如今那满朝文武,几乎都与他们二人离心离德。 到时若真有人想要利用此处而刺激天子,怕是格外棘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从来就不认识什么世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世子?” 他看着面前的人走上前来,摆了摆手,让一旁行刑的人让开。 “还想守着你那副主仆情谊?那不如让你瞧瞧你家人如何。” 摆了摆手,自然有人从暗处拽来了一老又一小。 可惜那二人的眼睛全都被布蒙着。 男人在看到那一老一小的身影之时,便彻底失了理智。 男人却伸出手紧紧的捂住了他的嘴。 “别乱说,不然小心我让你一家人全都陪葬。” “我的儿啊,你到底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有你的朋友说要去家里把我和孩子接过来同你一起过日子,又非要捂着我们的眼睛说是什么不好,我怎么闻见这空气里面有血腥味,不成你受了伤?” 那老人张口便是对眼前男子的担心。 甚至若不是身旁之人有人控制,怕是那双手早就已经将自己脸上的布条给取了下来。 “你也不想让你阿娘为你担心吧,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娘。” 宋鹤眠放下了自己的手后,男人明显没有像刚才那般激烈,反而是一改之前的样子。 间更像是个只陪伴在阿娘身旁做些农活用与家用的男子。 “哎,你说说你前几日消失之后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是说你之前做事的主家,如今事情都已经做完,钱也给了你,等过些时日,我们便离开京城,这段时间又在忙些什么?但是总不让我放心。” 男人听见了娘亲的句句,心里却早就已经化作了一潭水。 “儿子在京城做了事情这么久,还有一些朋友和兄弟需要告别,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同他们在一处是儿子不好,没有提前告诉给母亲,清梦要怪我。” 听见男人说并没有遭受什么不好的事情,反而只是和几个兄弟朋友在一起喝酒作乐,悬着的心也终将放下。 “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做事情,永远都有自己的考量,从不与我这个当母亲的叙说,真是的。” 男子求助的目光落在宋鹤眠的身上 而宋鹤眠也适时开口。 “伯母,你莫要,只怪他一人,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玩的太久,今天突然知道他要离京的消息,确实有几分难舍难分,聚起来没完没了,才让他一时没有归家。” “你就是他朋友?” …… 宋鹤眠装作是男人的朋友,也算是胡闹了过去。 人走了,男人低着头,过了半晌才说。 “我们不过都是他养的死士,个个为他做事,但实则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不过看在你刚刚替我安抚娘亲和幼子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人,还不知面前的死士会给他所调查的事情带来多大的进展。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之所以敢在京城之中发下巨大的印子钱,除了…有宋侯府和世子的身份,还有他自己的私产,不知这位爷可知道京郊八百里外,曾有一处早些年被凿开的矿洞?” 京郊八百里外。 那处似乎好像确实有一个早年被凿开的矿洞。 当时虽确实安排人去开采,但却因为安排不当,再加上连日大雨的员工,矿洞曾经发生过几次坍塌,之后便无人靠近。 周围也都是朝廷拉下的警戒线。 无论是百姓还是朝廷的官员,都在无管理此处。 “若是我不曾记错,那矿洞早些年坍塌之后便再无人负责开采,此处也早就已经化作了一处极为隐秘的境地,你突然之间提及这矿洞又是如何?” 他看着宋鹤眠。而宋鹤眠下一秒也参透了这其中的缘由。 “你是说宋无忧派人开采这处矿洞,所以才会挥金如土,甚至还在外面发下印子钱,收起高额的信贷,用于赚钱,甚至还……” 这么一想来,他甚至都有几分寒骨悚然。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3章 区别对待 面前的男人并没有否认,也就是说宋鹤眠所猜测的就是事实。 他看了看身旁的人,随后那人命令着溪雨等人将男人先拖了下去。 吴琛就站在宋鹤眠的身后。 “属下这就去探查是否为真,毕竟此事已经过去许久,不知那处是否还有踪迹。” “你先去瞧瞧,不过切记万事要以自身安全为主,若是…你大可不必追求。” “是。” 吴琛说着便转身离去。 宋鹤眠再度回到侯府之时,早已是深夜。 他看着早已灭了灯的怜月厢房,虽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想念,但却还是转身离去。 只在书房凑合了一宿。 次日。 怜月同宋鹤眠一同去看望宋老夫人时,自然瞧见了守候在一旁的那位宋家表小姐。 宋老夫人看着宋怡瑶的目光也还算适应。 不过终究是比不过怜月。 怜月刚迈入院中,宋老夫人便吩咐着人赶紧备下了软垫,用心眼瞧着宋鹤眠,慢慢的将人扶了坐下来才算放心。 “我这身子由你师傅照顾,如今也不像之前那般单薄,早就跟你说了,这腹中子嗣才是最为重要的,好生的在房中安养才是。” 老夫人看向怜月的目光里满是满意。 虽然嘴上说着几分让怜月不必再来回折腾的意思,但是眼睛却还是眷恋。 已经上了岁数。 老夫人如今唯一在乎的多半也就是这个家的团结如初。 怜月看着宋老夫人又看着一旁的宋怡瑶。 “我如今怀着孕,总是不好露面,后宅的事情也全都由家中的老管事在负责,有些亏待了怡瑶妹妹,妹妹也不必太过谦虚,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同我说。” “她住在我这院子里,难不成你还担心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欺负她?” 宋老夫人看了看一旁的宋怡瑶,不知为何,这话里话外之间倒有几分针对。 宋怡瑶刚想开口时却听见宋老夫人说。 “我今日早晨的时候特意命人在炉子上面温了些孕妇最适宜喝的喷茶,如今你刚好来了,好好尝尝。” 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目光落在一旁站着的宋怡瑶身上。 “总归你也无事,帮着一起去拿一拿吧。” 不过是一壶茶而已,哪里需要她一个表小姐亲自去取。 毕竟是宋老夫人吩咐,宋怡瑶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满,但却也不敢表达出半分,随即便点了点头说着就走了出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人的身影稍微远。 宋老夫人颇有些责怪的看着宋鹤眠。 “你怎么回事?若不是我当日昏迷,是万万绝不可能让你将这女子留下的,难不成看不出那人心思到底是在何处?什么?这宋家二伯的女儿嫁给了宋无忧,你是不是也想着娶个宋家的女儿?” 宋老夫人边说着边有些心疼。 “可告诉你,怜月如今虽然身怀有孕,不能够…你若是敢在此时纳妾,我打断你这双腿,让你像从前一样不得行走。” 宋鹤眠颇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般想法,更绝不可能抛弃怜月另娶他人。 宋鹤眠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去将怜月的耳朵捂了个严严实实。 “母亲莫要说这些荒唐话,若是让月儿听见了,一定要胡思乱想了。我之所以将那人留下,只不过是想着毕竟是一家人,若是此时将人送回去,难免会有些让宋家老家的人不好做。” 而且他当时的心思原本就不在这女人身上,所以自然无论留下还是离去都无所谓。 怜月有些听不清宋老夫人和宋鹤眠说了些什么,连忙伸出手将她的手打落了下来。 “母亲,宋怡瑶之所以会留在府上,也是我首肯的,毕竟是宋家的女儿,更何况其父亲曾经作为宋家的族长,也用了不少的心思,自然我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 宋老夫人看着怜月这副样子,心里就算有再多责怪的话,终究也不曾说出口。 “罢了罢了,如今这侯府当中的所有事情,都由你们夫妇二人自己做主,你们自己想要如何便如何,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一句,莫要让那些狐媚子勾了魂去。” “知道了。” 宋无忧院中。 这半年。 宋无忧几乎要被眼前的女人折磨的成了疯子。 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似当初当世子时的那般利索。 反而污秽的不成样子。 宋漪澜坐在一旁的秋千上。左右晃荡着腿,感受着秋风徐徐。 而宋无忧也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整日里被女人捆着双手双腿,如今这双腿几乎废到连行走都很是麻烦。 此刻没有女人的搀扶,她甚至像只断了腿的狗,只能在地上爬着。 “宋漪澜…宋漪澜。” 他扯着嗓子叫着女人的名字,可眼前的女人却装作根本就听不见的样子般。 见状他狠狠的打了打自己的腿。 都怪这双毫无知觉的腿。 不然自己也绝不会被面前的人如此欺负。 不知过了多久。 就在他已经快要爬进屋子里时,女人似乎终于感觉到了这院中还有其他的人的存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双眼眸也终于落在了地上的他身上。 “世子,你怎么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这是要做什么?怎么不同妾身说一声。妾身帮你多好啊?” 说着女人便走了过去伸出手,要将男人从地上扶起来。 可又暗自松了几次手。 一次又一次的看着男人摔倒在地。 宋漪澜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畅快之色。 这半年间,她百般虐待宋无忧。 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为自己的父母所报仇。 只可惜早些时候不曾看得清宋无忧的那副嘴脸。 不然也可能能够让父母逃脱这副责难。 宋漪澜一低头便瞧见了那男子满脸的不满之色。 似乎好像被踩到了什么痛处般,宋漪澜彻底松开了手,让人再次跌倒在地。 “你不满?你有什么可不满的,如今就你这副样子,没有让你签下放妾书。反而细心照顾在你身旁。你就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这副脸面对我。” 宋漪澜看着他的目光里也越发带着恨意。 “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和狗没有区别,偌大的院子里谁也救不了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4章 隐于黑暗中的那只手 宋无忧的那双眼眸之中满是对眼前之人的愤恨不平。 他又深知在这侯府之中,除了面前的女子,不会再有人相帮于他。 一切都还不曾有过结果。 如今眼前所谓的平静,不过是一时。 他早就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好在从前的他,早就已经学会了狡兔三窟的手法。 就算是庄家将他拉进深渊,他也有法子重新爬了出来。 这正是因此,为何以过去半年这罪名却迟迟不曾立下。 甚至这前朝之中,早就有人将宋无忧的罪名全都忘却。 他才能够如此相安无事的待在宋侯府之中。 宋漪澜见他不说话,撇了撇嘴,终是发了善心,将其从地上拽了起来。 “瞧着淮阳老家,还真是想攀上你们宋侯府的福,听说最近又送了个女子过来,从前是把我送给你,如今是想把那位姑娘送给侯爷。” 可惜在将人送来之前,宋家也不知好好查查宋鹤眠与怜月二人之间的关系。 宋无忧可比不上那位。 “听说刚一入府就惹了夫人不快,侯爷直接将人送到了老夫人院中,老夫人也与之不算亲近。” 府中没有男子的宠爱倒也不算什么。 若是在第一眼时就不曾受到宋老夫人的欢喜。 府中的日子才是更为难。 眼下那女子或许一时之间还不知这许多算计,看完后时间久了便会知晓一切。 宋漪澜将这些最近发生的事情当作闲谈告诉给眼前之人。 不过多时,门外便传来了府上的丫鬟的声音。 “不知宋姨娘可在?我家夫人有请,请宋姨娘过去一聚。” 门外的小丫鬟名叫宿柳,是怜月院中的小丫鬟,平时也经常会来送一些吃食衣物,一来二去倒是与宋漪澜打的关系不错。 宋漪澜站起身来也不管身旁的宋无忧是何等反应,反而走到了院门处。 “当日突闻夫人喜事,我原本还想登门拜访,可惜夫人这一走便是数月,如今夫人回来,原本应该是我先上门叨扰,只可惜我这……夫人如今身子沉重,我还是莫要去打扰了。” 宋漪澜却是拒绝了眼前的丫鬟的邀请。 只见那丫鬟有几分不解,毕竟从前几次前来送东西的时候,宋漪澜每次都说想要见一见怜月。 “夫人…身体康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宋漪澜又往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如今的身份有几分尴尬,确实此时无法去见夫人,还请你带句话给夫人,希望夫人身体康健,早生贵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见宋漪澜的确不想离去,小丫鬟便也只好打道回府。 怜月听闻宋漪澜如此自谦之言,倒觉得颇有几分奇怪。 “我从不曾因为她身为妾室之身,便有几分看不上她,可她却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在……” 怜月有些坐不住,原本心思便有几分沉闷,如今更是多想了几分。 “那位姨娘…自从宋家二爷亡后,做起事情来总是瞻前顾后,不过夫人的身子确实更为重要,府上的事情,夫人还是先莫要管了。” 翠柳的这番言论倒更升起了怜月心中的那几分怀疑之色。 “难不成是宋无忧如今还在欺负她?” 如今宋无忧的院中除了宋漪澜以外,便再无其他旁人。 自然以宋无忧的品性,心中如今正是百般怒火,无处释放。 他那种废物之辈,除了如今百般欺辱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便再无其他法子。 “也不是宋公子欺负她,反而是她对宋公子非打即骂。” 翠柳最近这段时间经常为了怜月而奔波于老夫人院中。 自然也在院中的嬷嬷,丫鬟的嘴里听到了不少。 加上莲心,即使离开这院中许久,但究竟这院中都发生了何事,翠柳也知道的细致。 原是如此吗? 看来就算是恶魔,始终会有更厉害的人与之相磨。 “既然她不曾受其害,那就罢了。” 虽然不知宋漪澜为何拒绝自己的相见。 终究还是有人的道理。 百般问之,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似乎有几分想要窥伺隐私。 —— 御书房内。 宋鹤眠将自己拿到的证据拿到了天子的面前。 天子看完却有几分诧异。 “当年,朕虽然确实也查到宋无忧手中的那些…想着毕竟他也算是你弟弟,便不曾赶尽杀绝,没想到你今日……” 他知道宋鹤眠从不将宋无忧当做自家弟弟来看待。 毕竟也曾是宋侯府世子。 不想让宋鹤眠难做,更不想让宋家的名誉扫地。 即使知道宋无忧的身上除却自己如今已经查到的罪名之外,还有累累罪行。 最终却还是选择息事宁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眼前之人如今明摆着是不想要再放过那罪人。 “我原本也想放过他。” 宋鹤眠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无奈。 “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前往边疆之时,曾经沿路受到不少水匪的纠缠,甚至还有几方地方官员的阻拦。” 天子自然知道此事。 当初他们议论之中都一直以为是当地不想让宋鹤眠查清,所以才会有所阻碍。 大家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所以自然如今也从未真正的体会到这其中的缘故。 “我原本以为也不过是当的那些人,怕我真正查了起来,到时候拦了他们的财路,等我回来之后好好调查之下才知,他们是受了人的命,甚至是想要我的命。” 只是那些人实在是手段不佳。 再加上他有备而来。 他们也只能够装作一番水匪,惹了祸却在水上躲难。 天子实在想不通,这天底下怎么那么多人想要宋鹤眠的性命。 “难不成此事与宋无忧有关?你离开京城之时,宋无忧上前还在牢中,怎么可能会布下如此杀阵。” 关于此事,宋鹤眠也有诸多不知。 人都交代这一切都与宋无忧有关。 又说明宋无忧绝对不如表面上的那般无害。 “我自回府之后,也百般调查宋无忧,和府上人都说他如今像极了个废物,任由自己的妾室磋磨,丝毫不有半分反抗,甚至…还有几分自暴自弃。” 宛然一副已是废人的模样。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5章 是男是女都好 这一切,未免确实有些奇怪。 那这在背后之中推波助澜的人究竟是谁? 与宋无忧合作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宋无忧如今已经落到如此地步,却还能够相信他东山再起。 “朕也命人查了许多,和你那弟弟真是素来生性…除了那些行为实在荒唐的纨绔子弟,便也从未与朝中诸人相交,甚至……” 就是那些三教九流,全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难道这真正的背后凶手会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三教九流所作? 宋鹤眠也有几分思虑不全。 宋无忧这个人表面上看似逍遥。 但背地里却还是坐下这么多筹谋。 甚至为了能够抓住他在外面奔跑联络的这人。 他都不知道舍弃了多少下属在其中。 “纨绔子弟说不定只是表面,就像你我从前,一个装病,一个装孝顺。” 想当初太子的仁孝,可曾被天下万民所夸。 而他那一身病重,也从来都不曾让人有了半分怀疑。 “那也是你自己下手够狠。” 天子一想到曾经发生的那些事,便有几分后怕。 仁孝二字倒是很容易装,就能装得出来。 这病重,实在装不出来。 到他当日看着那君王的手递到自己面前时,他毫不犹豫的将那毒药吞噬入口。 这十年如一日一般承受着那毒药的折磨。 若不是有了怜月这个变故,说不定宋鹤眠根本就没有机会能够看到今日这番情景。 他时时刻刻都在为宋鹤眠而担心,也曾时时刻刻为宋鹤眠而寻找解药。 如今眼前的人终于与从前不同,甚至眉眼之中也再无昔日的病气,自然是他最高兴的。 然而政务繁忙,他的容颜也越发渐憔悴。 “下手不狠,怎么能够让他们相信呢。”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若是下手不狠,根本装不出那副病态,怎么能够躲得过曾经的君王的残害。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我们不谈。” 天子看着宋鹤眠的那副样子,连忙停住了话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既然你觉得宋无忧并不如表面那般单纯,那阵便让人在暗地里好好查查他曾经的那些关系网,看看是否有异处。” “我也暗自安排了府中之人好生监管他院中,若是他敢私下见,什么不该见之人,我也会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二人将目光全都锁在了宋无忧身上。 足以见得宋无忧,如今才是破题的关键。 —— 时光荏苒,那初雪落在地面上之时。 怜月因为腹部的沉重,甚至连走动都有些费力,只能整日躺在床上安息。 瞧着这房中已经备好的小衣服,和一些小孩子们的玩具。 怜月如今都在想着自己腹中的孩子生出来时会是何等模样。 那眼眸之间,到底是更像宋鹤眠还是像她。 今年的初雪实在来的过晚,甚至都快已经到了年关。 整个宋侯府也早就已经染上了新年的鸿气。 院中的一切也早就已经由下人们开始装潢。 宋老夫人的身子在老先生的照顾之下,也算恢复的如初。 往后要注意的事情更多,甚至就连老先生也直接住进了侯府之中。 宋鹤眠从外间回来时,瞧见女人一脸慈母心怀,看着手中的小衣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脸上也面带着笑意走了进去,随后从身后慢慢的环住了女子的腰。 从前一只手便能揽过的,如今双手都有些吃力。 “你回来了?” 怜月就连头都没回,就知道身后之人是谁。 他身上还带着外间的一些凉气,怜月也注意到放在衣架上的衣服上沾了几分白雪。 “外面下雪了?我说怎么今日晚间越发的有些冷了,我还让翠柳帮我添了两个炉子。” 怜月缩了缩身上的外套,顺势缩进了人怀中。 “确实下雪了,这也是今年的初雪,回来时瞧着街面上的店铺早早打了烊,原本还想着给你带一盘你爱吃的桃花酥回来。” 怜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颇有些生气的开口。 “你还要给我带吃的…你摸摸我这肚子,如今被你养的都胖了多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怀了双胎。” 自从回京之后,不知他是否是因为边疆的日子苦楚,还是因为觉得那些日子里自己独自坚持,未免有些可怜。 实在是什么好东西都拿到自己面前。 怀了孕毕竟是一人吃两人用。 怜月也忍不住,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吃食,便总是停不下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小到蜜饯,大到糕点。 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手边。 “师傅可说了,我这一胎原本也经历许多,吃太多容易把孩子养的太胖,到时候生的时候也会受苦,所以我现在…要好好的监控自己的饮食,不能让这孩子过胖。” 他倒觉得没什么。 与之前那副瘦弱的样子相比。 宋鹤眠更喜欢如今四处摸着都有些热乎乎的怜月。 事关怜月的身体,他又不敢再轻易做主。 “师傅竟然已经发话了,那我自然不敢再如此放肆,往后…便也让人少准备一些吃的。” “别…别太少。” 怜月摸了摸肚子,总感觉晚上的时辰刚过去不久,可又觉得肚子里空无一物,饿得让人心痒痒。 “好。” 他又看向一旁篮子里面准备的衣物,可女子的衣服更多。 “看样子夫人是更喜欢女孩子多一点?” 他帮着怜月整理这些衣物,笑着问她。 怜月点了点头,将那些小衣服叠好。 “难不成眠郎更喜欢男孩子?” 怜月突然想起宋老夫人一直觉得自己这胎定然会是个男子,王后可是要继承他们宋侯府的。 怜月却偏心,总觉得肚子里面生的是个女孩子。 而且她…总是想着要是有一个女孩子能与自己互相陪伴也是好的。 往后就算与宋鹤眠之间再无夫妻情分,会有个贴心的宝贝在身旁。 “是男是女都好,都是我的孩子,我可没什么想挑的,就是…只要不折腾你就好。” 宋鹤眠他不在乎这些,而却不想再让怜月经受着孕育之苦,更不想让怜月再像眼下这番整日里睡不好吃不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6章 只是主仆之谊 怜月看着宋鹤眠那眼眸之中的疼惜,没有说话。 而是伸出自己的手,握着他那大掌贴在了自己的腹部。 “宝贝,听到你阿爹说的话了吗?不管你是男是女,你阿爹和阿娘都一样疼爱你。” …… 年关将至。 府中的采买也开始算了起来。 怜月因为身子不便,也不常看这些单子,单子送到了宋老夫人眼前,宋老夫人也只是交给余嬷嬷。 久而久之,侯府之中确实少了个能够主事的主家娘子。 倒是在老夫人身旁的那位宋家表小姐,先扛起了这府中的重任。 也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让众人都觉得不错。 可宋老夫人却颇有些不满。 还特意叫宋鹤眠过去训话。 “这算是怎么回事?你还知不知道我宋侯府的主家娘子是谁?这种事怎么能够交由一个表小姐去做,你真是荒唐?” 宋老夫人颇为不满。 觉得以宋怡瑶的名义不该如此经管此事,更不该如此扛起宋侯府。 “母亲,您这觉得不好,那觉得不好,如今这院中除了您便是她,您如今身在病中不理事,可她的身子又沉重,我又怕人多思伤了身,只能将这种事交由那位表小姐。” 好在宋怡瑶从前在父亲在时也经常管理府中的中馈。 这才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任何问题。 “更何况此事宋怡瑶做的也不错,甚至有好几个漏洞都是宋怡瑶发觉的,儿子若是此时罢免了宋怡瑶,难免会伤了人家的心。” 这种棘手的事情又要落在怜月的身上。 他可实在担心怜月的身子,并不想让怜月再为此事而奔波。 “你说的所有,老身自然比你更加明白,可是怜月才是宋侯府的主人,也就这样把家中的后宅大事交由别的女子,都不怕那女子心中有所算计,到最后你人财两空。” 宋老夫人也是从那年轻时候走过来的人。 当然能够看得清她心里到底是如何盘算。 与其说这是雪中送炭,还不如说是想登堂入室。 “可千万不能让人趁着怜月如今这怀着孕的空档,便真真正正的入了我侯府,到时候久而久之,府上的所有事情全都握在手上,你就算是不想承认,也得承认。” 经过宋老夫人的责怪,宋鹤眠也知此事,怕是一定要与那人说个清楚,才能够避免让人误会。 他在回房之前特意绕了个圈,去了如今宋怡瑶的住处。 宋怡瑶刚刚合了账目,交给了管家,才刚歇不久,便听见他来。 可身上的衣物太过简单,就连今日的妆容也不够精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原本还想着重新梳洗一番,听见人的脚步已经到门前。 “表哥要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瞧瞧我这副样子如此邋遢,如何能够见人。” 宋怡瑶故作娇羞,又隔着屏风而见,李富珍因为自己实在难以见人,所以想要避而不见的样子。 宋鹤眠却不在乎这些,甚至隔着屏风的目光也不曾落在那人身上。 “我此次来是有一句话要与你说清楚。” 他也不曾落座,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听着便十分严厉。 “表哥要同我说什么?可是这年关将至,有什么地方是我不曾准备好的?表哥尽管告诉我,我一定配合修改。” 他咳了咳净了净嗓子。 “原本,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侯府的正头娘子去做,只是如今怜月身怀有孕,实在不宜多思这些,母亲又生在病中,便只能够交由你处置。” 他故意这样说。 就是要让眼前的人知道这件事情落在宋怡瑶的身上是无奈之举。 并非是他有意相拖。 “我自然知道,更何况宋家将我送入京城之时便已经说过了,要让我为表哥分忧,只要能够帮到表哥,我自然已经心生欢喜。” 宋怡瑶自然听懂了她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但是却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大家皆是聪明之人。 宋鹤眠也知,虽然宋怡瑶看似不曾戳破,但实则心中已然知晓这其中缘故。 “母亲今日叫我过去,同我说了许多,我也觉得…此事你既然是帮忙之人,自然不好让你白帮。” 说着宋鹤眠便从怀中掏出了个荷包,里面放着些银两。 “我在来之前特意在账上取了些银子给你,这些银子…当时给你的报酬。” 那整个荷包被塞得满满的,怎么看也得有个几十两银子。 京城当中的管家娘子月俸也就这么多。 “你…给我钱?” 女子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之人。 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做得如此…… 他却一副根本就不知自己做错了的模样。 “我特意在账上问过管家娘子一般要多少月俸,所以便取了相应的银两给你,你若觉得少,大可再去账上支,不必为我省钱。” 这倒是,把那原本略带着几分暧昧的关系彻底变成了主仆。 甚至还是有金钱交易的主仆。 “表哥,我……” 宋怡瑶原本还想着趁此机会能够涉及侯府的后宅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让他看得清自己与他那位夫人相比,谁才是最能干的那一个。 哪里知晓在他的眼睛里,自己竟然成为了这番…… 宋怡瑶实在有些手忙脚乱,甚至不知该如何向眼前之人解释自己所图之事,绝非是这几分银两。 他却浑然一副不曾听得出女子声音里的那份失落一般。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若真觉得银钱太少,也不必给我留着,我一个侯府,不至于这些碎银都拿不出来。” 说着他便直接转身离去。 仔细想想,自从他进了屋子之后,这门就从未关上过,院中还有来往的奴仆,刚才他们二人之间的谈话早就已经传到院中,人人皆知。 等到宋鹤眠去书房处理了些琐事,再回到怜月院中时。 怜月早就已经听着翠柳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次。 心中虽然畅快之时,但却也感觉宋怡瑶有几分难堪。 “你不该说那些话的,毕竟表妹最近这几日也还不曾休息,一直在为家中所劳累,原本还想着待我身子好些,我好好地向其道个谢,你这样做倒是让我为难了。” 一时之间怜月还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7章 将其放出 宋鹤眠却不这么以为,甚至觉得他所做,一切都合乎规矩。 “那你要我如何?难不成你真要我将人娶进府上,成了这府上的小夫人,你才觉得合你心意吗?” 听见这句话,怜月自然摇了摇头。 这世间原本就没有几个女子愿意与旁的女子分享自己的男人。 何况是从前一直夹在宋无忧和庄玉妗之间的她。 “这不就得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额头,面上带着笑意。 “侯府自然只会有你一位夫人,至于别的不过都是在帮你的忙,你若实在觉得我所做知识确实有些不妥,那你便到时再自己亲自登门,同她说上几句好话,就当是你自己的想法。” 怜月看眼前的局势,便也只好先暂时就这样答应下来。 不过,如今已至年关。 “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怜月伸出手将宋鹤眠拽着一起坐到了自己身旁,瞧着那样子似乎好像还有几分,不知是否该开口。 “你我夫妻二人素来和睦,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要做什么?大可讲出来。” 怜月见状便也只好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于他。 “我不是偏心宋无忧,我只是前些日子看着老夫人还拿着旧物,想来就算是他真做错了,老夫人心里却还是会将她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疼。” 这世间作为母亲之人。 心中便一直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那份母爱。 就算是宋无忧从小到大做了许多不被这世人所容之事。 甚至如今仍旧是戴罪之身,可是宋老夫人却仍旧有几分不舍。 “我像老夫人院中的人也打探过几次,听闻老夫人虽看似不理会宋无忧,可实则私下也给宋无忧添了不少东西。” 怜月拽了拽宋鹤眠的袖子。 “你就当是成全母亲,若是你不肯让我与宋无忧相见,我保证我便在这院中等你回来,绝不破坏你们一家团圆。” “什么叫做我们一家?” 他看了看怜月,言语之中带着些不满。 “你同我们也自是一家人,你同他是长嫂,既然你都不计前嫌,愿意将他放出来,那我自然也没有什么疑议。” 宋鹤眠自然是听怜月的话。 而且只有将宋无忧放出来,才能够再度的去掌握宋无忧的证据。 怜月看着面前之人并未阻拦自己。 心中也记下了这份情。 看来他虽然仍旧心中忘不掉宋无忧曾经所做下的那些恶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但是到最后,却还是愿意把宋无忧当做自家儿郎。 年前的几日。 宋漪澜带着宋无忧一起来给宋老夫人请安。 宋无忧打扮的确实与平时身为世子之时相差无几。 但那重重叠叠的衣服之下,所掩盖的是那副早就已经烂到彻底的身躯。 他仍旧怨恨着曾经宋侯府对他的不闻不问。 他仍旧记忆瞅着宋鹤眠当初的绝情。 宋老夫人看着面前这甚至连一句母亲都不肯叫出口的男子。 彻底明白独属于他们母子二人的那份情谊早就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而如今也不会再有存在。 老夫人最心疼眼前这看起来有些瘦弱不堪的男子。 却也知道他所行之事,原本便是要遭受天谴。 “陛下将你发还给宋侯府,家中看着你一行一举,好在你这快一年的时光,从未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老身便特意做主,将你从大院中放出来,也算是陪着我们大家过个好年。” 宋老夫人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总是还带着几分慈祥。 “老身好歹是从小到大一直看着你长大的,也知道你究竟是个何等品性,这些事情若不是有人蓄意陷害,你也绝对不会涉及其中。” 宋老夫人苦口婆心,自是想要安抚着眼前之人。 可他,只是甩开了身旁的宋漪澜。 一双突出来的眼球当中却满是恨意。 “如今还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做甚?想当初你若拦着你儿子,本世子也不会如此,够了,别在本世子面前装的那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让本世子甚是觉得恶心至极。” 他从不觉得宋老夫人是真的能够待他良善。 甚至宋无忧曾经将自己小娘的死全都灌在了宋老夫人的身上。 “你们不过都是些虚伪之辈,想当初我小娘死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我永远记得。” 那个无助的雨夜。 那慢慢失去了温度的身躯。 和那个哭的撕心裂肺,可最后却仍旧不曾唤回他人伸出援助之手的小孩。 “事情是我做的,我自然承担错误,只可惜…你们只能抓得住我一次错处。” “放肆。” 宋鹤眠陪着怜月慢慢的走进老夫人的院中。 隔着老远的地方,就听见了宋无忧的嘶吼声。 靠近更是听见他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 宋鹤眠更是走上前去,便是一巴掌打在了那男人的脸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可知为了将你从天牢里捞出来,宋侯府费了多少心思?你真以为凭借着庄大人,你就真能全身而退?” 他看着面前这个丝毫不知好歹的男子。 恨不得下一秒便将其撕的粉碎。 宋老夫人又伸出手来。 “你莫要如此说你弟弟,眠儿,我……” 宋老夫人劝着架,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两个孩子之间争斗良久,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彼此的痛处究竟身在何处。 “这样好的日子,两位郎君是真的要打一架分一分谁胜谁负吗?” 怜月扶着一旁的桌边,一步步走了过去,随后坐在了宋老夫人的身侧。 她伸出手拉过了宋老夫人的手。 “母亲这些年就是因为过于担忧,所以才导致身体亏欠,今日既然我与夫君已经将无忧弟弟放了出来,便也想同诸位说一声,宋无忧好歹是侯府曾经钦定的世子,就算是真犯了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府上之人原本不该如此针对于他。” 就连宋漪澜也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之人。 没人也想过有朝一日怜月会开口为宋无忧求情。 宋无忧后更是荒唐,“你为我求情?你算是什么狗东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荡妇,也来参与侯府的家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8章 都偏向她 宋老夫人听见宋无忧的话,满脸忍无可忍的看着他。 “宋无忧,如今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是你自己的娘家嫂子,可不是旁人!” 宋老夫人如今自是听不得任何人贬低怜月。 怜月是板上钉钉的宋侯府夫人。 肚子里怀着的更是宋侯唯一的子孙。 他看着面前的母子,突然放肆大笑起来。 “我的好大哥,你的好阿娘是不是还未告诉过你,我同你这身侧之人究竟是何关系。” 他目光扫视着怜月,眼睛里更带着万分轻佻。 “想当初这副酮体在我身下承欢之时,我的好哥哥你…还在拼命活着呢,谁能想…这才几个春秋,人就得了哥哥你的喜好,什么无忧不要的东西,哥哥就这么喜欢吗?” “宋无忧。” 宋老夫人再次厉声怒喝,想截断宋无忧所说的那些话。 可宋无忧却丝毫不想再收敛片刻,反而言语之中更是百般诬赖, “你眼前的这个女子,曾经利用庄氏世子妃的身份,冒充她,可是在我那床上,不至于我亲密了多少次,甚至就连与你已有了婚约之时,却还与我纠缠不清,我要是哥哥,怎么都不会接受这场婚事的。” 她眼眸之中满是挑衅,似乎眼下一切都已经有了决断。 怜月握紧了拳头,也咬紧了牙关,若不是在场有这么多人,怕是此刻早已上前去撕了那张嘴。 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宋无忧仍旧不肯放过自己,反而还要过当众说出这些闲言。 “宋无忧,不管前尘如何,如今怜月都是你的嫂嫂,该如何做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不是一味的耍脾气。” 宋老夫人看着他。 虽然确实因为宋鹤眠之事,而心中升起了几分愧疚之心。 可却不代表眼前之人能够因为这份愧疚而如今如此荒诞。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向外说出半句闲言,若是让老身知晓,你就不必在侯府当差了。” “是。” 院中的奴仆皆是宋侯府的老人。 知道这主人家的秘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如今眼下自然不敢胡言乱语。 宋老夫人看了余嬷嬷一眼,余嬷嬷连忙带着其他下人走了出去。 直到人都散去,宋老夫人的目光才再度落在宋无忧的身上。 “若不是你自己闯下祸事,你又何必怪你长兄无情?” 宋老夫人分得清对错,更分得清,此事原本就是由宋无忧而起。 “如今侯府的一切皆由你长兄做主,若是心中还有半分斗志,是该仰起脖子,同你长兄共进退,而不是在此处败坏你长嫂名声,” 宋无忧看着面前试图端水的宋老夫人只觉得嘲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终究不是自己的亲母亲,又怎么可能事事都偏向于他。 “真是荒谬,如今侯府一切全都指望着他,他病重之时,侯府一切事宜全都指望着我这个世子的时候,我怎么不见老夫人如此心疼!” 不过是因为亲生与不亲生罢了。 “你非要如此误解我?老师是想让你们兄弟二人能够就此莫要在……” 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能让他们兄弟二人和好如初,莫要再像从前一般。兄弟砌墙,让外头的人看了热闹。 见状,宋老夫人也只怕是自己的那想法,如今已然不会成立。 如今眼下他们兄弟二人各自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算盘,他是如何都无法能够随自己心意。 “你们兄弟二人自有自己的想法,罢了,老身何必为了你们而费心。” 言闭,宋老夫人便摆了摆手。 “既然你们兄弟二人并无和好如初之心,老身也不为难你们,下去吧。” “是。” 他们两对夫妇各自离开,而在分道扬镳之时,怜月却叫住了宋漪澜的步伐。 宋漪澜的身形明显有几分僵硬,转过身来,面上也带着几分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尴尬。 “夫人。” 怜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 “如今这冬日寒冷,你…多注意身子莫要穿得如此凉薄,让人瞧了,还以为是宋侯府要虐待一个妾室。” “我知道,多谢夫人,回去自然会添衣。” 怜月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 “那小院子如今不似之前那般热闹,只有你同宋无忧二人居住难免会有些孤苦,今年原本这是想着一家人坐下来团团圆圆的吃顿团圆饭,可是如今瞧着怕也不能成真。” 她叹了口气,随后又变了态度。 “不过既然东西都已经背下,若是…确实有几分浪费,不如我别让人送去你们夫妇二人的小屋子,你觉得如何?” 宋漪澜倒也没有什么想要拒绝的心。 反而身旁的宋无忧却是还有几分不愿服气。 “那就多谢夫人了。” 怜月看着面前的人回答自在,那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那就好!那就好!” 怜月看着她,脸上也带着笑,那人彻底没了踪迹。 “你何时与宋无忧的妾室关系如此亲近?甚至…似乎还有几分关心宋无忧。” 他不知为何每次瞧见怜月的目光落在宋无忧的身上,自己的那颗心便跟着揪着痛。 他不愿意让怜月的目光落在那男人的身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所以自然想着办法,想将女人的目光再次挣回自己身上。 “我哪里是在关心宋无忧,我是在关心宋漪澜,宋漪澜从始至终都被人困着,始终都不曾有个自在,如今…还要跟着宋无忧在那小小的地方吃苦。” 怜月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曾经。 活得如此,见不得人更是处处受尽折磨。 “都怪宋无忧,都怪庄玉妗,也就是她死了,不然我高低要让她亲自跪在你面前,向你磕头请罪。” 怜月看着面前如此认真的宋鹤眠,那颗心早就已经化作了水。 “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人了。” 这场闹剧在前,那原本已经备好的团圆饭,终究只有家中几人吃下,甚至就连昔日表现欲极强的宋怡瑶,却是称病不曾前来。 虽然大家心中都有疑惑,但宋老夫人却毫不在意。 “不过是个表小姐,既然身体不适,就好生在家中养着,不必露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69章 又生幺蛾子 与此同时。 宋侯府的别院小筑。 自从上次宋鹤眠与宋怡瑶说清楚了缘由后。 宋怡瑶变变相的被圈禁在了这院中。 没想到前几日去看望宋老夫人之时,竟然能够听闻这宋侯府的些许荒唐之言。 实在从未想过怜月那副样子,这曾经与宋无忧有过…… 宋怡瑶当即便想法子,花了不少银钱,让人将那事调得清清楚楚。 如今眼前的这本书上写进了曾经独属于他们二人的那荒唐之事。 可宋怡瑶却有几分不敢看。 这种污言秽语,实在是有辱门庭。 宋怡瑶却又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好奇之心,想要再看上两眼。 “就仅仅只是看上两眼,应该没什么?我只是想要知道怜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想让宋鹤眠一直蒙蔽在其中罢了。” 宋怡瑶用这些话语来安抚着自己,随后打开了那书籍。 这书籍之中却记载着怜月和宋无忧之间的荒唐之事不说。 甚至就连男女之事也写得极为露骨。 甚是一副靡靡之音。 宋怡瑶看的心惊肉跳,更是满脸通红,终是忍不住的将书合了上来。 “这写的是什么荒唐之言,就算是真有些纠缠不清,也不该是这些。” 这可是毁了一个女子名节,也是…… 宋怡瑶实在看不下去这本书,随后便扔在了一旁的书架上。 但心里却又一直有所猜疑。 宋老夫人那日的反应当即便逐了整个院中的下人。 甚至还特意封了口。 这可不像宋老夫人之前根本不知怜月曾经与宋无忧之间有过苟同。 此事难不成宋老夫人也早已知晓。 可这样荒唐之事丧老夫人就如此默认其发生,甚至连半句责怪都没有? 宋怡瑶已然觉得自己手中掌握住了怜月一个极其厉害的把柄。 心中甚至已经畅想着这份把柄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多么好的日子。 “怜月,之前你一直架在我的头顶,现在……也是时候要好好的尝尝我的苦。” 一想到宋鹤眠始终待他的态度,宋怡瑶便已经做下决定,此事一定要拿到怜月面前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 今年的家宴也还算是变相的团聚。 宋老夫人看着他们夫妇二人如此和睦的样子也十分心安。 又瞧着那小腹,脸上更是多番满意。 “你这腹部的模样越发让人觉得似乎好像并非是…难不成真的如之前传说一般是双生子?” 宋老夫人之前也早就已经听说了这份说法。 但毕竟这女子生子,一切都是说不定的命数。 宋老夫人也不想让自己抱有着太多的希望,到最后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可如今看着那人的肚子,却仍旧还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妄想。 甚至觉得这就是事实。 怜月摸了摸小腹,虽然只是些许猜测,但是看着如今宋老夫人如此在意,怜月也只好与她明说。 “不是我同眠郎想要瞒着母亲,实在是这孩子还不曾落地,一切事情都说不准,自然一时之间也不好告知母亲,不过既然母亲问了,那我只好据实以告,之前问过师傅,师傅说我负重子嗣,确实应该是双生子。” 双生。 宋老夫人笑声更甚。 “好好好!想当初我就是瞧你一定会是侯府的吉星,如今果然是。” 自从有怜月的存在之后,宋鹤眠每每都可以逃脱灾难,甚至如今能够同普通的人一样活在这世间,实在是让人欣喜不已。 而宋侯府子嗣一向单薄。 可是怜月这第一胎便是双子。 实在是让人喜出望外。 “太好了,太好了!” 宋鹤眠也将怜月拥入怀中,这种消息,怜月之前也不曾告知于他。 —— 新年那夜的欢喜就在眼前。 可因为新年而有的布置,却如今快要消散的干净。 这眼瞅着那白雪落于地面,窗外已经被结了寒霜。 怜月卧在房中,越发的不想挪动脚步。 宋鹤眠也惯着怜月随她如何,只要能够保住女子的身体康健。一切都不算问题。 只是拉肚子长得太大,让宋鹤眠心中更有几分担忧。 而就在此时,不知究竟是何人向外部传言在民间,说怜月腹中子嗣并非是宋侯之子,反而是…那…宋侯府世子所生。 这可是乱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也是众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甚至此等消息一致传到了朝堂之上。 众人众说纷纭。 甚至有人已经打着让比赛为宋鹤眠做主的名头,想让其将怜月废得干干净净。 “我看他们这些是何谈,想要让你家庭和睦,反而倒是想让你夫妇离心。” 徐恩延一想到朝堂之上,那几人的嘴脸脸上都带着些不满。 那些人个个狼子野心。 做起事情来,可从来都不曾给别人半分退路。 如今眼下,实在是让人心生怨恨恶心。 宋鹤眠又怎会不知这些,但与这些相比,如今更为重要的是怜月的身体康健。 更重要的是怜月… 他叹了口气,随后开口说道。 “好在如今,怜月因为身体越发不适的缘故,自己独自一人居于府中,不愿外出游走。将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影响他的心情,等到孩子生下来,一切便就成了定数,我到时也想好好瞧瞧,那时又要如何说这孩子的事情。。” 宋鹤眠原本实在不想与他们这些人纠缠,可如今眼下他们已经不将怜月的名声放在眼中。 而他颜色不必再给这些老臣颜面。 “也是原本便孕中多思,你如今还是以怜月和腹中子嗣为重,至于其他事情,自然也还有其他的法子能够解决。,” 桥到船头自然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更何况这孩子究竟是谁的,他们个个心知肚明。 “好在还有你们愿意帮我,也有你们在愿意将这些话同我说。不然一时之间我都不知该找何人…” 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太深。 就算是他丝毫不在乎,但心上的结却也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够解开的。 “你要知道,如今最为重要的…是怜月和腹中的孩子,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再说那些流言蜚语本就伤人,若是宋鹤眠身为丈夫都不肯相信怜月,那岂不是太惨。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0章 闹得越发大了 宋鹤眠是自然相信怜月的无辜。 毕竟从一开始,怜月也将这一切和曾经的那份为难告知于他。 但是这世间的其他人可从不懂得。 甚至还想以此为由,而更加为难宋鹤眠和怜月。 “总之如今怜月身处于后院之中,也很难听见这院外的那些碎言碎语,只要你管好府中之人的嘴,莫要将此事告知于她,惊扰到腹中子嗣不就得了?” 女子的身体才方为重要。 腹中的子嗣也更为重要。 那些琐事和所谓的流言蜚语自然根本无法动摇。 他看着面前的人,最终点了点头。 只要这些事不传到怜月的耳朵里,一切都无妨。 —— 傍晚。 怜月看着归来的男人,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今日的神态之中似乎好像一直在躲着她。 难道是宫中或是太子又出了什么事需要他身先士卒? “今日…朝中可有什么意外发生?” 怜月斟酌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问询。 他似是大梦初醒的看着怜月,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回答。 “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而已,一些就不讲给你烦心了,如今只好顾着保护好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才是要紧。” 宋鹤眠只是想说两句话,将此事搪塞过去。 可谁又知,怜月却不肯放手。 怜月的目光死死的定在了他身上。 “你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愿意与我共享,你现在这副样子完全不是…你有事瞒着我?” 他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怜月,声音也变得几分温柔。 “我真没瞒你。” 他再度开口时,更染上了几分认真。 “宫里头的那些琐事,来来回回也不过都是那几种。我不想讲给你,让你烦心罢了,再说…也不想让我们的孩子知道我如此让他母亲多思。” 他说着便伸出手摸了摸怜月的小腹。 “我的好宝贝,你可千万不要折腾你母亲,你母亲已经够累了,不要让你母亲再睡不好吃不好。” 怜月看着他这副慈父的样子,心中虽然还有几分怀疑,但最后却也只好没再开口。 或许真的是宫中的那些琐事,让她难以安宁。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怜月虽有心帮忙,但如今却也无力。 便只好下意识地听从他的安排,也只希望他能够……早日破除一切阴霾,让事情归于平静。 宋鹤眠低着头,感觉到怜月的身边再无那份逼迫的气息。 悬着的心才终将放下。 还好怜月一向不会强迫他去说明一切,眼下才能有这打马虎眼的机会。 不过,事情发展成今日这步,明日还得吩咐府上的人,千万不能说漏嘴。 次日。 他原本起身已经穿戴好,想要入宫参政,不曾想被宋老夫人叫去。 宋老夫人知道宋鹤眠一向为国而奔波。 不知他此时无太多心思,所以也从不世事烦扰,然而今日天亮便召他前去,定有重事。 他便只好先请了宫中的假,又去见了宋老夫人。 “见过母亲,不知母亲如此着急忙慌的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所谓何事?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你可曾听了?” 没想到这事传得如此之快,竟传到了宋老夫人的耳朵里。 “母亲,那件事您不是已经查好,更同我同月儿说过,绝不再放在心上,你如今如此问,难不成是……” 宋老夫人原本也不计较这些。 这些不过皆是过往。 也没有做起事情来,总是要违背自己内心的时候呢。 和外头的那些闲言碎语,如今早就已经影响到了宋鹤眠的名声。 “若只是传怜月一人之事,我也不参与什么,可你可曾听见了外面说他腹中的孩子的事。” 老夫人叹了口气。 “甚至还有人说…她脚踏两只船,一边握着宋无忧不肯松手,一边又以色侍你,若非是肚中怀了孩子,怕是她还能够游刃有余的游走于你们兄弟二人之间。” 外头的人甚至已经将怜月丑化成了个一女侍二夫的浪荡女。 可这府上的人却都知这些事,不过是他们外头的那些人嚼舌根。 “怜月是什么样的人,母亲是最知道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宋老夫人自是了解,不然也绝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却还想着保全她。 “我叫你过来,不是让你来解释给我听的,我是让你解释给外头的人听,让他们也知道怜月并非是他们所想的那般。” 宋老夫人用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长子。 “怜月腹中的子嗣是我侯府的嫡长子,身份贵重无比,怎能让他还不曾落地之前,便如此受人猜忌,那往后……岂不是会更……” 宋老夫人苦口婆心,希望面前之人能够理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鹤眠也方知此事的重要性,知道眼下绝不可能是糊弄便能过日。 “儿子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本想着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终究是嘴长在别人的身上,儿子也管不得,但如今……” 这也是不能不管了。 “你明白就好。” 外面的流言蜚语甚之。 宋鹤眠却又在早朝请了假。 这朝后,不知有多少人在说着此事。 “要我说…他就是活该,一个从前连床都起不来的病秧子罢了,还想着有人能够善待他,真是荒唐。” “可不是,不过…我倒是挺好奇,那女子究竟长什么样,既然能够游走于这侯府二子的身旁,想来定是绝色。” “许久未见,许大人这怎么越发喜欢独特,不成,如今还喜欢上了他人之妻,他人之母?” 徐恩延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刚刚嚼舌根的几位大人身上。 一时之间好不尴尬。 谁都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几个朋友之间的玩笑话,既然能够被徐恩延听得严严实实。 “徐大人说笑了,我们也不过是兄弟几个随便胡诌,哪里就是什么贪图他人,这话若是传到宋侯爷的耳朵里,岂不是误会多学。” “你还知道会让人误会?却还是如此口无遮拦的将这些话说出口,还真是…只知道自己快活,顾不得他人生死!” 徐恩延自是不想放过这几个只会胡诌的浪荡子。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1章 他是宋鹤眠的毒唯 那几人的面色十分难看,但却又不敢开口反驳徐恩延。 定远侯原本走在众人身后,瞧见此处堆积了许多人,便也颇为好奇的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谁又得罪了我们徐大家主。” 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更像极了当初做世子的模样。 不过在条件徐恩延眼眸之中的认真,又收了几分。 “怎么?” “他们在嚼宋侯府的舌根子。” 他不曾说内容,但定远侯却也知晓这内容会有多难听。 “侯爷,我们兄弟几人也不过是随口胡诌,再说此事若是真并非为真,宋侯又怎会称病不上朝。” 除却宋鹤眠前往边疆的那段时光。 朝堂之上,他从未有过半分假期。 自然众人对他突然不上朝的举动,也全都认成了是无脸面。 “怎么?不过是一日不上朝罢了,难不成几位大人就整日上朝,没有一日缺勤?” 几人面色越发红润,皆是心中愧疚所致。 “自己家的事情都不曾处理干净,还问起别人家的事了,什么?难不成你们还觉得自己身后有着了不起的人物帮忙?只可惜那位了不起的人物如今像个阶下囚般被关在宋侯府里,你们怕是求不到了。” 定远侯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从那群人群之中穿了过去。 直到走到台阶下,不曾感知到身旁有人跟上来,他才转头看向那站在人群之中的徐恩延。 “怎么?听这些人说那些不入流的话上瘾?还想在这儿多听听,还是说……” 他饶有兴趣的伸出手指了指那人群当中刚刚叫唤最厉害的人。 “咱们的宋大家主…要动手了?” 边疆苦楚。 只有徐恩延知道那段日子有多难熬。 庶子出身。 也只有徐恩延自己知道一步步走到今日地位有多痛苦。 “宋大家主。” 定远侯伸手扶了扶身上的残雪。 “这可是宫中,就算是你想做些什么,也得是出了宫再说。” 他知道此刻徐恩延心中压抑着万千情绪。 也知他当初能够逃脱徐家的围堵。 皆是有宋鹤眠与吴琛的手段。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正是因此此刻才不能够放任着眼前之人发疯。 一句句似是警告的言论炸在耳旁。 他即使心中有再多不满,但却也挪了脚步。 白雪踩在脚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看着他踱步走向自己的身影,定远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直到那人走到自己的面前。 他伸出手揽住了那人的肩膀,顺势也帮他扶了扶身上的雪。 “你跟几个二世祖计较些什么?个个说话都没分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刁难呢。” 语气虽看起来像是开玩笑的,但实则却手心发汗。 直到二人一起上了宫门口的马车。 定远侯看着仍旧不展笑容的徐恩延。 “我知你心思,当初种种,揭示他对你种下的善因,如今他本就内忧外患,若你因一时之气,真动起手来,那几位…家里也是绝不安宁的。” 他没开口,但心里也不服气。 “你就当是为了他,如今府中之事,他更是应接不暇,若是朝中再出事,你难不成要让它分成两半来解决?” 他面孔终于松了几分,让人看起来也不似之前那般冷淡。 “我就是…忍不住。” 他在边疆臣服多年,但不过皆是因为当初答应宋鹤眠的话。 可如今,他不肯。 他受尽了委屈,爬上如今徐家的位置。 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做宋鹤眠,身后最可以依仗的屏障。 而如今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算计宋侯府。 这一盆又一盆的脏水泼在人身上。 可是他却还像年少之时一般束手无策。 就连人在自己面前,将他的事当作风流轶事来谈。 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别急,这世间素有因果循环,现在的他们可以笑得如此自在,说不定过两日便连家都不剩。” 他拍了拍徐恩延的肩膀。 “这几日朝中不太平,你自己多加小心,莫要意气用事,忍一时风平浪静。” —— 怜月清醒时,却瞧见宋鹤眠就坐在一旁的桌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桌子上是早已摆好的早餐,上面还冒着热气。 怜月挪开了被子走了下来。 “这个时辰你应该去上早朝,今日怎么没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原本还在沉浸在宋老夫人说的那些话中。 却又再度被眼前之人打断。 他抬起头看着那女子。 身着一袭白色里衣,那肚子却鼓的吓人,可她的身子却似乎又瘦了几分。 “这两个孩子…好像真的把你折腾的难受,瞧瞧你这身子上的肉,还刚长出来不久,如今又没了。” 他心中有所愧疚,自然对怜月处处周全。 怜月觉得他的怅然有些奇怪,但却也不曾询问,反而是坐在了桌角。 “你还没回答我,今日怎么没去朝中。” 他心中乱的很,更不知道该如何敷衍怜月,便最终只化作了一句。 “想一起陪你吃一顿早膳了。” 真是奇怪。 怜月平时起的都稍微晚些,甚至快过了午时,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心中烦闷,一直睡不安稳便爬起来了。 再者宋鹤眠若是想等怜月一同用膳,下了朝回来也是一样,他甚至都不曾叫怜月起床安置。 这让怜月心中莫名的生出了几分怀疑。 那双眼也从未离开过宋鹤眠。 宋鹤眠布了菜放在她碗中,都是按照怜月平时的喜好。 可却突然被怜月抓住了手。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他还想混水摸鱼,瞧见了怜月眼眸之中的那份认真。 “你知道我的,此时…你若跟我说了,我自然不会瞎猜,该负什么责便负什么责,该怎样便怎样,你若不跟我说,我让人查出来,可就不是眼下这般了。” 他开始犹豫不决。 这种污言秽语,他真的不知怜月是否能够独自承受。 只见,怜月再度开口。 “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甚至能够英勇的站在那野蛮的蛮族将军眼前,与他们谈交易,你觉得我害怕什么?” 怜月的声音似乎带有着魔力。 一点点的敲碎了他内心的心防。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2章 他们又不是我的夫 宋鹤眠手心冒汗,哪怕是在这冬日里,此刻也觉得心中冒着火苗。 “是你和宋无忧的事,” 他拉着怜月的手,半晌才憋出了这句话。 怜月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知为何,在他做出那副样子时,怜月便觉得此事与宋无忧有关。 果然是这件陈年旧事。 果然是这件一次又一次被人翻出来的破事。 “外面怎么说,你学给我听听?” 怜月饶有兴致,端起了一旁的粥碗,连着喝了两三口。 看他不开口,怜月却有些着急的催促。 “你快说说看,我还挺好奇,外头的人是如何传我和宋无忧的。” 他忍不住便也说了几个稍微轻些的说法。 可却让怜月心中满是不满。 “你光会讲些好听的话来哄我,如今就连说别人骂我的话都是这般…要我说他们是不是说我水性杨花,说我脚踏两只船,更有甚者说我腹中子嗣还不知生父是谁呢!” 宋鹤眠实在没想到,怜月猜的竟然如此完整。 此刻心上为难,想着该如何为之辩解。 可是几欲开口,最终不过都化作了一句叹息。 怜月看着他那模样,便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那我问你。” 怜月调转了手,反而与他十指相握。 “你信不信我腹中子嗣是你的?” “我当然信,更何况那段时间你除了与我之间有过…你也不曾与宋无忧…” 那段时间他们蜜里调油。 宋无忧又远在大牢之中。 怎么可能会与怜月之间有所苟且。 更何况之前那次若不是怜月拒绝宋无忧的逼迫。 宋老夫人又怎会知晓。 这桩桩件件,早就已经说明怜月与宋无忧之间毫无关系。 “我相信你,我是相信你的。” 他急迫的想要解释自己从未怀疑过怜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而怜月自然也知道他心中的那份爱。 “那就好!” 怜月反应平平,甚至似乎好像他们之间不过是在谈论些明日吃什么。 “你…” 怜月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那桌上。 “今日早晨这白粥里加了桂花,味道很好,不如多尝几口。” 她今日似乎胃口大发,又崴了好几口入腹。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不必…故作镇定,我不会……” 他不会误会。 反而若是这天塌了,自然有宋鹤眠顶着。 “你不曾误解我,也不曾误解我腹中孩子的身世,这不就结了!” 怜月并不知道他在纠结些什么。 “我是在同你过日子,又不是在同旁人过日子。” 外头的那些纷纷扰扰与怜月又有何关系。 他们又不是自己腹中孩儿的爹。 更不是如今眼前这位拜了堂成了亲同了房的夫婿。 “可你不介意外头的那些人说你……” 怜月无谓的扯了一抹笑。 想当初宋无忧为了向庄玉妗表达自己心中的那份忠诚之时。 将当时的她从那人海深处抓了出来。 逼迫着她亲口承认自己勾引姐夫的罪名。 那时的千夫所指,那时的众人辱骂。 如今都犹如在耳。 那时孤苦无依的她,自然求告无门。 可如今的她,知道身旁仍有一人会永远相信,那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一时的得失。 “不介意,他们又不是我的夫君,更不是我腹中孩儿的爹,他们说什么与我何干。” 怜月不仅在言语之上表达自己的不在乎。 甚至还如往常一般。 只是身子过于笨重,只能略微在院中走动走动。 宋怡瑶之所以做这些事,原本还想着能够挑拨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关系。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却怎么不曾想到随着外界那些流言蜚语的更加过深。 他们夫妇二人更显平静。 甚至做出了一副似乎从未听过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的模样。 难不成是… 不曾亲眼瞧见,所以并不曾觉得宋无忧与怜月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明明那日…… 宋老夫人说这件事情时,神色庄重,想来此事家中人人皆知。 宋怡瑶心中不免怀疑更深。 还是说他们早知道此事有自己的手笔。 所以不得不假装和睦。 宋怡瑶真不知下一条路又该如何走。 可却忽略了站在门口的余嬷嬷。 直到余嬷嬷十分不客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表小姐这是想什么入了神?奴婢在这门口都站了许久,也不曾得到您的半分目光啊!” 女子抬起头,目光才扫射到门口站着的嬷嬷。 “嬷嬷见谅,只是最近经手的事情有些多了,难免害怕,会有些繁杂之事漏了,此刻我还想着,便一时之间没注意门口站了何人。” “表小姐做事谨慎,也素来滴水不漏,老夫人有事找表小姐,还请表小姐挪步。” 又是那该死的老太婆。 宋老夫人并不待见宋怡瑶。 当然宋怡瑶也不待见宋老夫人。 可这府上唯一能够最好接触的便只有宋老夫人。 再加上家中给的说辞。 宋怡瑶无论做什么事都无法躲得过宋老夫人。 “好,我这就过去。” 余嬷嬷未等宋怡瑶出门便转身离去。 待到宋怡瑶到了老夫人院中时。 隔着老远便瞧见了那点燃的香炉,袅袅香烟腾空升起。 院中的火炉火光正显,煤炭里打着响。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柱在桌边,脑袋耷拉着。似乎已经有了几分困意。 “怡瑶见过老夫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宋怡瑶温柔的嗓音响起,却似乎经了他人美梦。 宋老夫人颇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来,目光触及眼前之人时,又带了几分躲闪。 “坐吧。” 宋怡瑶点了点头,坐在宋老夫人的右手边。 “不知老夫人有何吩咐,还特意叫怡瑶来上一趟,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让下人传个话就是,怡瑶不敢轻易叨扰。” 宋老夫人咳了咳嗽,看着她,若有若无的说道。 “你瞧这火堆,里头的炭火给的足些,这火就会旺一些,可这里头的炭火少了,这火自然会灭。” 这话虽好似无厘头。 但却让宋怡瑶明白得清清楚楚。 “怡瑶听不懂老夫人在说什么。” 宋怡瑶硬着头皮,却始终不肯承认那件事是自己的手笔。 “这火旺不旺,看的是这里头的炭火好不好,若是沾湿了的。就算是再多也旺不起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3章 事发突然 宋怡瑶满目皆是坦荡。 似乎反而是宋老夫人毫无证据便将罪名落在她头上。 我二人之间又好像只是在讨论这碳与火的关系。 宋老夫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危险。 眼前的女人果然并非是初见时那般简单豁达。 如今便已然能够看得出来她心上那份算计。 真是让人莫名觉得有几分恶心至极。 但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好歹也是宋家的表小姐,若是借此机会将其赶出府中,难免又有人会谈论宋家管家不严。 又或是有人谈论宋老夫人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家儿媳,便可随意将他人性命置之于不理。 不管是何说法,都是关于宋侯府的颜面。 宋老夫人绝不能轻易做了决定。 可宋怡瑶却丝毫无半分畏惧的坐在那处,似乎早已想到如今局面。 “我给你两个选择。” 宋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宋怡瑶。 “我的儿子我心知肚明,他是绝对看不上你的,那么你自己打道回府,到时老身自会给你该有的一切,要么…” 宋老夫人看着她。 “陛下新登基在即,后宫之中多位空悬,宋侯府颇得圣恩,也是时候该为陛下延绵子嗣。” 宋怡瑶万没想到宋老夫人想到的万全之策竟是将自己送入宫中做了陛下的女人。 看着面前女子僵硬的模样。 宋老夫人心中畅快。 这姜还是老的辣。 “你真以为老生不知那些个老狐狸将你送过来的意思为何?不过是想着你父亲从前也算是为宋家鞠躬尽瘁,若是你知分寸,将你一个孤女留在京城之中,不过是在宋侯府填副碗筷的事罢了。” 宋老夫人从她拜入这府中的第一日起,便知那些人心中都在盘算着些什么。 若非是看在宋鹤眠的面子上,这些在淮阳老家的人,宋老夫人都不愿意与之亲近。 “老夫人,我也是被逼无奈,您既知道我被送进这诸侯府中,究竟是因何缘由,大便应该知道我所做之事只是为了求生。” 宋怡瑶站起身来走到了宋老夫人面前,又跪倒在地。 “老夫人,只要您愿意让侯爷娶了我,哪怕只是给侯爷做一个妾室,一生都不得侯爷喜爱,我也心甘情愿。” 只要有了侯府这个庇护伞。 宋怡瑶自然不必再为他人所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可宋老夫人却不愿意成全,甚至觉得宋怡瑶不过是倒打一耙。 “既然你自己不选,就只能是老身替你选了。” 她说着便吩咐余嬷嬷将要将宋怡瑶送入宫中之事告诉给宋鹤眠。 那速度甚至连宋怡瑶都无法阻拦。 宋鹤眠并未知杰作主反而将此事交由了怜月主断。 “你本就是当家夫人,自然这些小事是由你裁断才是最好。” 怜月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却颇有几分疑惑不解。 “你莫不是不想得罪宋家……” “如今所存的宋家长辈里,除了小叔,你觉得我还与谁亲近?更何况宋怡瑶不过是先族长的女儿。” 怜月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宋老夫人的意思。 “你也说了,毕竟是宋家先族长的亲生女儿,淮阳的那些宋家长辈眼中无她,可我们不能。” 怜月摸了摸肚子,又安抚着他。 “不如就权当为我们的孩子积德,先…将人留下来就是,反正家里也不缺这口饭。” 面对着怜月的善意,宋怡瑶丝毫无半分悔改。 即使如今能够留在这府上,可却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怜月分娩将至,宋鹤眠特意请假回家,也不愿再听外间闲言。 可即使如此,既定的命运却终究逃不脱。 看着面前被匆匆忙忙送进府上的旨意。 他有些踌躇。 宋老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眼中的挣扎。 “朝中之事不能耽误,你先去,就算是月儿者发作了,还有老身和家中的奴仆们在,一个男人也用不上什么。” 他虽然心知自己在富人生产的这件事情上确实无法给予援助之手。 但却也记得之前答应过怜月,若有朝一日生产,定会相陪伴其左右。 怜月自然也瞧见了他眉眼之间的那份为难。 朝堂之上的事情终究有些难说。 今天他可以为自己身怀有孕而不去。 明日就不知道那些朝臣们会因此而议论多少。 “无妨,嬷嬷不过是说是这几日发动,又不曾说是今日,你快去快回,说不定我还不曾发作,你就回来了呢。” 有着怜月的鼓励,他终究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怜月的面前,屈膝半跪了下来,双手又扶在她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上。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孩子,莫要折腾你母亲,待阿爹回来,你在胡为。” 怜月面上带着笑,也伸出手摸了摸他发尖。 “快去吧,别让陛下和定远侯等急了。” 他颔首,随后转身离去,但目光却也依稀有几分不舍。 怜月虽心中不满,但却也知此事…不能因为一个妇人而备受阻拦。 御书房内。 只见当今天子与定远侯,二人眉眼之中皆染急迫之色。 身旁侍奉的下人都不敢有半分言语。 直到他踱步而来。 “到底是何事能让你们两个如此为难?一定要点了我的名。” 他是之前那流言蜚语之后便一直请假在外。 天子不曾怪罪。 万事也几乎都不曾经过他手。 今日之事,若非过于棘手,绝不会落在他的头顶。 “朕知道你夫人快生了,原本此事不该…可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朕还是想让你亲眼瞧瞧。” 宋鹤眠走了过去,便瞧着桌子上面散开的那几张文书。 他拿了过来,细细研读之下,才方知是宋无忧之事。 “此事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不管是何结局,按照法律而判。” “若是放在从前,朕自然干脆,那你再看看这张书信。” 那书信上面别了只有塞外才有的凤羽鸟羽毛。 是军信。 他犹豫了片刻,才撕毁上面的封条,我在看到其中的内容之时,略觉得荒唐。 甚至手指不曾碾过那信纸,让其飘零在地。 “此事绝不可能为真,他就算是再荒唐,他也绝对不敢与边疆有了联系,更绝对不敢以宋侯府的名义,与军中往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4章 此事定与他无关 天子又怎会不知。 宋无忧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过只敢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 这种事关两国之事,竟然是有人栽赃陷害。 如今这罪名尚在,能查到的证据也寥寥无几。 “所以才叫你亲自来,恩延天下已经追寻这伙人许久,如今他们就在京城的隔壁县市,你一来一回,如果快的话,也不会耽误你夫人生产。” 毕竟此事知道的人越少才越好。 天子最终决定让宋鹤眠自己去调查此事。 定远侯看了看他。 “这是你的家世,兄弟原本也想代劳,但就是怕到时真发现了什么…一时处理不当,所以只能让你自己亲自出门。” 他知道几个兄弟都是为了自己和宋侯府着想。 “好,没事,我回家先问问宋无忧,看看他怎么说。” “好。” 宋鹤眠刚回府上,便匆匆忙忙闯进了宋无忧的院子。 宋漪澜还以为自己刁难宋无忧之事被人揭穿,目光瞧着眼前的高大无比的男人,便有几分后怕。 而他却直接绕过了宋漪澜,径直走到了宋无忧眼前。 “我不管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我问你…你可曾私自联络过边疆的蛮族?” 宋无忧被宋漪澜扔在那亭子内,虽然点了个暖炉,但却还很冷。 他那双颊都被冻得通红。 可听见宋鹤眠的问话时却觉得荒唐。 “你这是但凡有点污水,都想往我身上泼了个干净?我再怎么…绝不可能与那些蛮族同台。” 他皱了蹙眉,看着面前的宋鹤眠,还以为他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将自己的罪名坐实。 宋鹤眠早已知晓宋无忧没那个胆子。 可如今此事竟惯在了宋无忧的头上。 就说明从前宋无忧相交的那些人里,定然有与那边疆往来之人。 “那你仔细想想,你昔日相交之人,可有什么人会经常与边疆有所往来,或者你可曾见过蛮族的一些信物?” 若是有往来。 定然会留下痕迹。 宋无忧与那些人相交甚密,总是能够瞧见几分。 可宋无忧却摇了摇头,一副拿乔的模样。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不管我知晓与否,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那挑衅的样子落在宋鹤眠的眼眸中却无半分重要。 见他的嘴里问不出实情,宋鹤眠也并不想再耽误时间。 离开之时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宋漪澜。 “宋无忧好歹如今也仍是我宋家子弟,你心中有怨,自然想要抱怨,但注意点分寸,别让人挑了毛病。” “是。” 宋鹤眠回府的消息并未让人传到怜月的耳朵里,怜月自然不知他回来过,甚至还去找过宋无忧。 宋老夫人将一颗心全都挂在了怜月的身上,倒也只是有所耳闻却不曾追究。 “他做事一向靠谱,说不定是朝中有了些什么闲言碎语,回来问一问就是,此事你不必与怜月知会,让她好生修养。” 城门口。 宋鹤眠出城之时却不曾想到竟遇见了徐恩延与沈将军。 “你怎么在这儿?” 他对徐恩延突然出现在城门口的这举动,觉得有些奇怪。 “你忘了那消息可是从我这儿得到的。你不会以为我并不知道此事吧,我陪你一起去,到时也能够有个照顾。” “那他……” 宋鹤眠有些犹豫的指了指一旁的沈将军。 若无沈老夫人的暗中推动,怜月自然也不会有那封信在手,更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边疆,只为求证此事的真伪。 “你…自己说吧。” 徐恩延知道那件事一直都在他心中已经成了死结。 如今,方只有能够亲口在宋鹤眠面前承认一切,才能够让他有所宽慰。 他走到宋鹤眠的面前,那被太阳所染的小麦色的脸颊也闪现了几分红晕。 “母亲这些年虽然因为旧时的情谊与宋老夫人还算交好,但终究心中因为父亲之事与之有所隔绝,那日才会一时冲动之下做了那件算计,听说你夫人甚至千里迢迢赶去边疆向你求证,我心中许久难安。” 身怀有孕的妇人原本都应该在家中好生将养。 怜月却不曾说半句话,师姐跑去了边疆,只为求证这个消息的真伪。 “今日我特意带了自己军中心腹,愿意同你们一同前往,不管发生何事,权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宋鹤眠见人也算真的真诚可依。 便也没有拒绝徐恩延与沈将军的帮忙。 他看着沈将军,却还是又添了一句。 “此次前去怕是凶险直至,沈家可就只有你一个独苗,若真出了事,又别把这件事情怪罪在我身上。” 到时候他沈家子嗣的死,全都要怪罪宋侯府身上。 “我已经同母亲说清楚了,这件事情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去做,若真的到时出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是我自己应该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知道他所顾及的是什么。 既然如此,宋鹤眠并没有再耽误时间,反而是举兵前往那暮县。 暮县。 某地下钱庄。 一群人齐聚于此,那领头之人看起来便是异族之辈。 “你胆子可真大,就在这京城天子脚下的附近与我们交易,不怕被你们的君王所捕?” 那人的中原口音却十分流利,那就是在中原浪迹许久的那拨人。 “你别管在何处交易,你只需要拿来我家主子要的东西,虽然我家主子也会给你你家主子想要的。” 面前之人虽看似有几分恭敬,可实则表面上却毫无半分容忍。 “我家主人说了,你家主人在边疆闹出来的那件事,如今已经惊扰了当今天子和那宋侯,他们几人如今调查的是越发凶猛,我家主人说这次合作之后,就权当你我再无见面机会。” “你家主人这是要卸磨杀驴?” 那男人看着面前的家仆,“你可别忘了,我家主人手中可是有你们家主人要求我们去伤害那宋侯爷的书信,你就真不怕我家主人将此书信交由你们天子,你们天子降罪你家主人吗?” 他看着面前之人眼中满是威胁。 觉得此事定然能够让那人改了自己的想法。 “我家主人说了,若是你不想顺利的离开,那你尽管让你家主子如此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5章 暗查事实真相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彼此敌对的关系。 而就在这时,有一个身穿胡商的衣服的人穿过人群,在对面那人的耳旁言语了几分。 “你们既然早就有所准备?” 面前的男人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便听见远处已经传来了有军事在调查每个人身份的声音。 此刻面前的男人的神色也有几分慌乱。 他实在不知道这伙人究竟是因何而来。 甚至如今心中已经有对对方的怀疑。 “这些人是我招惹来的?我还说是你们招惹来的,毕竟谁不知道,你们蛮族之人最喜欢的便是出尔反尔?” 她身后的男人在用胡语与面前之人交涉。 只见他也不在与那中原男人有半分纠缠的机会,反而是之间将他们推到身后帮自己拦截。 而那群蛮族人却快速的转移。 等到宋鹤眠和沈将军几人出现之时。 此处除了那中原男子以外,便再无其他。 宋鹤眠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好像有几分似曾相识。 甚至好像在京城之中,在哪个人的家中遇见过。 “见过宋侯爷。” 宋鹤眠还不曾让人调查他的身份,却没想到面前之人不打自招。 “侯爷,下官是江府中人,这是下官的腰牌。” 宋鹤眠看了看他手上的那能证明身份的腰牌,在看到那似曾相识的符号之时,他更加确定面前之人是何许人。 江家。 若是记得不错,从前也算是七皇子跟前的红人,只可惜七皇子死后,一直都起起伏伏,始终都不曾得朝堂之上的重用。 而江家的掌家人,如今更是将自己一个人憋在府上,几乎从不见外客。 “你们家江大人本侯确实有所记忆,只是如此小的一个郡县,不知你家姜大人派你来有何贵干?” 宋鹤眠一路走来,发现这郡县并不算富贵堂皇。 虽然确实有些小的胡商,但想来东西也绝对不会比京城之中的更加繁华。 以江家之人的出身,一定是看不上这些普通老百姓所做的东西。 只见面前的人毫不慌张,看着宋鹤眠便开口说道。 “侯爷慧眼识珠,是我家老爷…之前赴京赶考之时,曾经路过这郡县,当时曾受过这郡县当中的一家店铺之恩,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命属下前来送些吃食衣物,用与报答这店主。” 好在他们之前早就已经布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真就算是让宋鹤眠有所察觉,可这一时也察觉不出任何漏洞。 “是吗?没想到江大人在如此偏颇的郡县之中,竟还能够有如此美妙的奇遇,不如你带本侯也去瞧瞧,看看这江大人的恩人是何许人也?” 宋鹤眠从内心当中便觉得眼前之人在说谎,所以自然想要仔仔细细的去探查一番。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随即便点了点头,领着宋鹤眠去了那店铺之中。 那店主一看见宋鹤眠身旁的男子便是一脸的熟略,看起来确实相识颇久。 “江大人怎么又派您来了…这些年吃的用的江大人都给了不少,我这一家老小也早就已经够用了,再说我这副身子还能够撑着,这生意虽然不太景气,但却也能够弥补我一家所需。” 宋鹤眠一直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二人如此熟练的往来。 他看着眼前的二人,似有似无的,又问上了几句当年的事。 虽然已经过了许久,可面前之人却是应答顺利。 甚至言语之中更是不少对江大人的赞扬。 对于他来讲,江大人的回报已经足够。 但是宋鹤眠却仍旧能够在他的言语之中感受得到那些话语的不对劲。 男人说起江大人时,眼眸之中虽然确实会有那感激之色,但不知为何却总有几分麻木。 甚至似乎好像这些言论都是那人提前已经交代好的。 他不得不更加提防几分。 但眼下看着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只好站起身来。 “本侯来此还有其他事要做,就不多留,先行告辞。” 那人点了点头,面上带笑目送着宋鹤眠离开。 可宋鹤眠离去之后却并不曾远离,反而是绕了一圈又重新从墙外翻进了那店铺之中。 只见刚刚还是眼眸之中满是和睦。 对待面前的店主也更是谦卑的男人,此刻脸上却带着微怒。 “一共就是这么件小事,这些年都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告诉你,宋侯可与别的人不同,要是今日你所为,让他抓住了把柄,你就等着向主人谢罪吧。” 那原本刚刚还一脸笑意的男人此刻跪倒在地,低着的头和那弯曲腰都尽现下位者的卑微和讨好。 他那双眼眸中带着几分彷徨和害怕。 “大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跟那位大人说了,您放心,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思,绝对不会让人发现的。” 他做了下来,外面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面前的男人。 “真是一群废物,人都已经闯进来了,你们才知道京城派了人来,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怒瞪着眼前的人。 好在这里的一切都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就算是有人来查,也查不出来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但他也曾经听过这宋侯的威风,自然知道这宋侯的手段绝对不乏。 “你吩咐底下的人,最近莫要有所动作,等到他们所有人离去之后再进行交易,顺便派人私下去跟那位说一声,最近这几日不要试图露头,不然到时若是被人抓住了,可莫要怪我没有提前提醒。” “是,属下这就去办。” 他看着外头的天,心中却满是担心,也不知道这宋侯突然之间来此究竟是为何? 不知道在此处所谋划的事情,是否如今人已经知晓。 看来如今眼下形势要格外的注意才是。 他又叫住了那人。 “再派几个人好好的关注关注咱们这位侯爷,看看他到此究竟是有何贵干。” 听闻他家中那位夫人如今已待产,如此紧要关头,竟然还能够离开京中,那么定然是有极重要的事情。 就是不知这份重要之事究竟是什么?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6章 果然一切并不简单 宋鹤眠藏于店家的院中,直到那群人各自离去之后,他才敢展现身形。 只见那店家佝偻着身子,费了力气站起身来,随后朝着屋内走去。 房中一个妇人怀中搂着两个孩子,三人的眼眸之中都带着惊恐。 “那位怎么又突然上门了?难道又是要让我们上供吗?如今生意不景气,家里可没多少钱财了。” 男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身旁儿子的头发,脸上勉强带起了几分笑意。 “是不是吓到我的宝贝儿子了,别怕,一切都还有爹爹在。” 那妇人又成了碗粥,放到了男人的面前。 只是那碗粥却是水多粮少,甚至只能在碗的底面才瞧得见几粒米。 “家里没粮食了吗?” 他看着对那碗粥还有些垂涎欲滴的儿子,摸了摸,确实有几分空的肚子,最后还是将那碗米汤放在了儿子的面前。 “你喝吧,阿爹不饿。” 小小的孩子如今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吃起来东西也确实毫无节制。 得到了父亲的允许,一口气几乎喝没了大半的粥水。 “没了,这点米,还是我朝着林婶他们家借的,你说这日子可怎么办,难不成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饿死人吗!” 那妇人说着便又哭了起来。 “你说说…早知道当初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发了善心就那白眼狼,如今他自己倒是高官厚禄,在那京城之中住着大宅子,吃着美食,可是你我和乡亲们…却不知要为他的生意花费多少钱。” 他心中也有几分后悔。 若是当初自己并没有善心大发,伸出援助之手,将那人救了回来,即使如今眼下也不必因此而自苦良多。 “事情如今已然发生,就算是你我再如何后悔,却也仍旧无法更改结果,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养活两个孩子。” 从前就算他们收刮的厉害,好歹家里也还会有一些果腹之物。 可是现在这家里的米粮食在见底。 而那群人又都在此处。 “我刚刚在房间里,虽然听得不太真切,但却也听见了那个男人的话,你说要是我们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告知于他,是不是就可……” 她看着眼前之人,想要借助宋鹤眠的身份而让自己的家和儿子们活下去。 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我谁都不知,那男人究竟是何身份,万一万一他不过是那位派来试探我们的,要是你我对之求助,却中了他们的空城计又该如何。” 他并不相信任何人。 也并不想再主动的将这些秘密告知于旁人。 “可是你我终究都是知道真相的人,不怕有朝一日他会杀了你,只为了保全这一切。” 这里的事情繁多,而面前的店家便是在此处作证的一个助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些年这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他的手笔。 “他们都是京城的人,身后自然有人护着,不是你我能够随意得罪的,再说…万一到时候东窗事发,将所有的罪名全都落到你头上怎么办,我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那妇人抓着他的手,目光之中带着恳求。 “当家的,我们就挣扎这一把,要是到时候真的被他知道了,大不了一死,总比这…一直苟延残喘,有了今日没明日的强。” 他看着面前的夫人,目光又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好,那我明日想法子去找找那位大人,看看那位大人对此重视是个什么样的想法,若是他愿意管,那我便将所有真相全都告知于他,” “不用等明日。” 宋鹤眠原本就不曾离开,一直都站在院中,听见房中他们说愿意将此中真相全都告知于他。 他立马现身在几人面前。 那店主看着他有几分慌张,下一秒便将妻子和孩子护在了自己身后。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的人,上了这个贼船之后,我便知道我自己绝无好物的归处,你想如何对我都好,算我求求你,不要为难孩子和我的妻子。” 当初为了一时的生路,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上了江家的这只贼船。 就算现在心中早就已经有了悔改,更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将这处见不得人的那些灰暗全都扬出去。 我却没有任何人想要为了他们这些无辜的百姓而与姜家作对。 宋鹤眠在他们有些害怕的目光中,将自己的腰牌放在了桌面上。 “本侯是从京城来的宋侯,是天子所封的近臣,只要你们告诉我此地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定会费尽心思保护你们的安全,如何?”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却有几分犹豫。 从前也有几位大人知道此处的经历,想要为他们做主。 可是最后全都是因为被上面的人打压,最后无法解决,更是不了了之。 “这位大人。” 他并不相信面前之人真的是什么天子亲封的侯爷。 “此处的事情极为复杂,并不是轻易便能够解决的,您若是不想葬身于此处,还是早些离开吧。” 阿刚虽与夫人承诺,愿意将真相告之于男人。 可是在临门一脚时有几分懦弱。 “当家的。” 妇人站在他的身后,拽了拽他的手,“你不是说要把真相告之于他吗?” 他有几分犹豫,一来是不肯相信面前的男人可以愿意帮他,二来也是不知该如何将此事说出口。 宋鹤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半晌见他还未开口,便也无奈的落下了一句。 “我突然出现,自然会有几分不愿相信,但我是真的为了大家好,也是真的为了你们好。” 宋鹤眠随后便将那玉牌收回了腰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若是你想清楚,想要将事实真相说出口,那你便去巷尾那间破屋,将那窗户上面的红布拿下来,很快就会有人出现接你去见我。” 他身上还有其他的责任,不能够在此处盯得死死的,便只能够先行与店家有了约定。 他走时又回过头看了看那一直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终究是在自己的腰间摸出了几两碎银扔在了桌子上。 “活着不易,别让两个孩子一直跟着你们吃苦。”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7章 怕不是要生了 直到耳旁传来了院门被关紧的声音。 店家才松了紧绷的身躯,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双眼睛在落到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身上,又带着几分愧疚。 刚刚虽然是临门一脚,若是真将此事说出口,说不定还真能够…… 但是他实在没有那个本事,他也实在是后怕不已,又害怕面前这人真的是那江家派来的奸细。 “当家的。” 妇人看了看桌子上的那些碎银,“这些碎银加一起可有个十几两,够咱们一家人吃一年的了。” 难不成真的是从军中来的大官? 他并没有让妻子过于喧哗,反而是将这笔钱收入了囊中。 “这个时候有钱又有什么用,那些个粮食全都在暗处,想要买…得有人脉才是,再说,要是让那位知道你,我二人手中突然之间有了闲钱,但是他定然觉得我背叛了他,到时…还不知是何等残酷的刑罚等着你我。” 他最是了解那群人。 更是了解江家人的为人。 “这日子怎么就越过越难了。” 从前这县城之中虽然也不算繁华,但终究也能自给自足,也不曾有过洪水水灾,自然也没什么疫病。 那江家老爷确实是进京赶考之时停留在此处。 当时也住在了这家客栈之中。 他当时是个落寞的才子,店家看着他可怜,便给他舍了几顿饭钱。 他高中之后也知反哺,原本以为是件好事,谁知道他竟是利用这小小县城而当了土皇帝。 这县城之中到处都是江家的耳目。 那些个粮食和极为贵重的东西都只能够在黑市流通。 而其中的价格昂贵,除非是普通家庭能够承担。 此处也有不少胡商流落至此,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是姜家老爷在外所认识的那些朋友。 而他和这间小店,便作为了江家人的根据地。 更是姜家与那些人交易的地点。 他们每次来大吃大喝,从不给钱,久而久之,家里的那些物件自然也扛不住,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更是让他愁思难解。 “罢了,今日便先不想了,早些睡吧,睡了就不会觉得饿肚子了。” —— 回到自己落踏的客栈。 宋鹤眠分明感知到了这客栈与别处的不同。 他微微推开了窗户,又瞧见了相对的屋子里,那在监视自己的几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还好他刚刚怕惊动了人,便特意做了伪装。 没有人知道,他今晚曾经在那店家处留了许久,更没有人知道他久时未归。 “主上回来了。” 站在门外的吴琛听见了房中的动静,便推门而入,下一秒又将房门关严。 宋鹤眠点了点头,如今眼下已经可以确定,此处定然有所秘密。 “你派人去查查江家,尤其是那位江老爷,我要他的所有生平。” “是。” 吴琛又将刚刚收到的消息交给了他。 “暑假趁你还不从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的几人嘴中问学了些信息,此处虽然看似表面繁华,但实则不过是金玉其表,尤其是那些普通商户,几乎都是吃一顿饥一顿。” “饱一顿,饥一顿?此处的粮食产量很少吗?” 他有些不解,在进入这县城之时,可是也瞧见了有大片的土地。 若是这群人种了地,有了产量,也并不应该如此才对。 吴琛叹了口气,将刚刚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 “这里的人…全都被江家洗了脑,当时跟江家一起弄了个什么投资,但却没想到之前打了水漂,至今都没有回款,而他们…也只能够缩减吃食。” 甚至这些年,江家还在以当初的利益为由,吸取着他们身上的那些财富。 “据我所知江大人也算是三科进士,就算是再缺钱,也绝不可能如此欺压这些无辜百姓,更绝不可能…做下那些不该做的事。” 宋鹤眠下意识的不相信一切文人能够做出如此之事。 但是这里的一切,又在告知宋鹤眠,这并不是梦,反而是他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的痛苦。 “本侯知道了,这周围有不少尾巴,你来来回回做事的时候小心些,别让那些尾巴咬着了。” “属下清楚。” 宋鹤眠还依稀记得今日白日里的那些蛮族之人。 “今日虽然围剿的速度有些慢,让那些蛮族之人在江家的庇护之下逃脱,但他们终究要有下榻之处,你在这小城中再好好寻一寻,本侯就不信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是。” 吩咐完事情后,他便摆了摆手,让吴琛先行下去。 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了一荷包,那荷包上面赫然绣着两个字“怜月”。 “这边的事情颇有些棘手,看起来我或许确实来不及赶回家了,希望你生产能够一切顺利。” —— 宋侯府内。 怜月依稀能感觉到自己腹部的坠痛,那下体似乎也传来了几份收缩。 不远处,宋老夫人还在与余嬷嬷二人商量着带孩子出生后要给孩子什么样的见面礼。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收缩的越来越频繁,怜月已然感觉到自己腹部疼痛难耐。 她伸出手,面前的茶杯落地之时,终于惊扰到了一旁在说话的几人。 就连原本站在院中的翠柳也连忙走了过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发作了……” 只见怜月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如今那双眼里已经满是疼痛。 她双红的眼睛,和那双死死拽着翠柳的手,皆能传递着女子生产的痛。 “怎么了?” 宋老夫人和余嬷嬷也围了上来,看见怜月这副样子便知道。 “快!快把你们夫人扶回房间,去找接生婆,顺便再将老先生请来,之前让你们准备的,都快点拿进屋子去。” “是。” 大家一下子四处分散,各自去做自己该做之事。 怜月被翠柳和莲心扶回了床上。 原本便高高隆起的肚子,如今因为腰腹处垫了几床薄被,更是高高弯曲。 “好痛…我好痛……” 怜月前一世根本来不及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所以自然不曾经历过女人的分娩之痛。 眼下感觉到自己下体的异常,怜月除了很痛以外,却无半分其他的表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8章 用解剖之术生子 宋老夫人在院中指挥着一切。 而房中的一切便只能够靠着怜月。 接生婆姗姗来迟,好在一切准备得当。 只见那些生婆将怜月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随后便用手试了试那处的大小。 “不行!” 接生婆也被急的一脸皆是薄汗。 “这口子未开,这孩子是绝不可能出来的,夫人还得再忍受些疼痛。” 怜月只觉得如今每一次的疼痛都能够让自己昏厥过去。 外间的那些纷纷扰扰,如今在他耳朵里似乎全都变成了鸣音。 “听我说,夫人,跟着我,跟着我的速度深呼吸。” “吸——” “呼——” “吸——” “呼——” 几个来回之后,怜月原本有几分紧张的情绪也在此被化解。 身下的疼痛也似乎有了几分缓解。 院外,有人特意熬了提神的参汤拿了进来。 “这女子生子,要耗费时间颇多,老夫人特意吩咐熬了些参汤给夫人提神。” 接生婆连忙拿了过来,又仔仔细细的一口又一口的喂进了怜月的嘴里。 好在她如今还算清醒,也能够自主进食,就不用太过耗费精神。 半个时辰过。 宋老夫人站在门外有些紧张地看着产房之中。 “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除了喊疼以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夫人不必担心,想当初您生大爷的时候,也里里外外折腾了一天一宿,这也不过才开始。” 宋老夫人抓着手中的帕子,那双目皆是紧张,落在那紧关着的房门之上。 “你让我怎能不紧张不担心,那里头可躺着的是我宋家的夫人,是我宋侯府如今唯一的子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能面对老侯爷。” 宋老夫人又吩咐人几次三番的往房里面送了不少补气的汤药。 可怜月却只见疼痛,不见孩子降落。 “这可怎么办……” 眼瞅着便过去了半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当远处的黑幕陆陆续续地将天空之中的那份亮光所吞噬。 房中的烛火一一被点燃。 可躺在床上的女子除了满脸疼的煞白,身上的博汉早就已经将里衣染得湿透,可却无半分想要生出来的迹象。 “这怎么办……” 几个接生婆也面露难色。 怜月这一胎被养得极好,如今不管怎么用力,这两个孩子似乎都不想离开母体一般。 怜月已被疼的晕过去几回,但又因为过于疼痛而被疼死。 她看着那高隆的腹部,咬着牙齿问接生婆,“这孩子我若是再生不出来,这部诗就容易被憋在腹中,窒息而亡?” 接生婆虽然不愿承认,但这确实是如今眼下很容易发生的结局。 怜月蹙了蹙眉,额头上的冷汗又多加了几层。 “劳烦嬷嬷,出去叫我师傅进来。” “这是产房,怎么能够容忍一个男子入内,若是夫人有何要求,我们向外面传达就是。” “不…啊…我要同我师傅说话。” 接生婆拗不过怜月,便只好答应下来,可以在房中立了个屏风用雨遮挡。 老先生被人请在了屏风外。 “丫头,听人说你想要见我,你有何话要同我说?亦或是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怜月在翠柳的搀扶之下坐直了身子,她紧闭着双眼,声音也带着几分虚弱。 “师傅,我记得你曾经给我讲过解剖之术。” “你要做什么?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他颇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怜月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已经过去半日了,接生婆说要是这两个孩子一直缠在我腹中,不肯出来,哪怕是到最后便只能够窒息而亡。” 怜月半仰着身子。 “师傅知道这个孩子对于我来讲,对于眠郎来讲,都是极为重要的存在,这个孩子是所有人的希望,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不管是身为母亲也好,还是身为宋侯府的夫人。 怜月都无法放弃自己腹中的子嗣。 老先生自然也明白,他看向怜月,虽隔着屏风,但却也仍旧能够感觉到怜月身上的那份坚持。 “我确实会一些解剖之术,可是我平时用来解剖的,也不过都是些死物,我从未试过在人体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和孩子或许都保不住。” 老先生有几分迟疑,并不想因为自己学术不精的缘故而让怜月陷入生死关头。 “我相信你,师傅我相信你。” 所以有些为难,但是在怜月的几次三番的鼓励之下,还是让人去准备相应的物件。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随后将此事告诉给了老夫人。 宋老夫人听着便觉得此事过于复杂,实在有些放不下心来,即使站在门外,却还想要劝上一劝。 但怜月却依然不愿。 “我…母亲,这腹中的子嗣是我同他的结晶,怕是豁出了我这条性命,我一定要将其留下。” 宋老夫人也拗不过她,便只能够站在门外,默默为怜月而祈求。 “老天爷,求你保护好我们宋家的孩子,求你……让怜月好生诞下我宋家子嗣。” 老先生是给怜月喂了一些麻沸散,但这切肤之痛可并非是麻沸散便能够彻底掩盖的。 “要是疼你就喊出声来,千万不要死死的咬着自己,容易伤到了你。” 怜月点了点头。 虽然麻沸散有些让他失了神志,但是他却仍旧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切开时的那份疼痛。 血水一瞬间的淌了出来。 在场的几个妇人都有些不敢再看。 老先生提前准备了不少纱布,可却终究没法止住。 直到能够看见儿童的额头,老先生才让位给站在一旁的接生婆。 接生婆实在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阵仗。 但如今好歹能够见到孩子的额头,便也硬着头皮伴用着力气将那孩子从怜月的腹部拽了出来。 随后取了一旁的剪子,剪断了孩子在怜月腹部赖以生存的脐带。 随后一声啼哭,响彻了整个府中。 “生了,生了,终于生了。” 在黎明将至,偏偏再度亮起时,终于有了孩童的啼哭。 然而房中之人还没有出现。 看起来真的有第二个。 怜月早就已经陷入了昏迷,接生婆一不做二不休,几乎拼进了力气,硬生生的将那孩子拽了出来。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79章 特殊药物止血 第二声孩子的啼哭便落在众人的耳朵里。 宋老夫人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走进房间。 可产房污秽,最后终是被人拦在了门外。 “她呢?她如何了?” 宋老夫人有些急迫,孩子虽然已经呱呱落地,可是却不知怜月如今如何。 “老夫人放心,夫人一定会无恙的。” 余嬷嬷站在宋老夫人身旁,出声安抚着如今眼前有些慌乱的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也亦是从怀孕至生子,如今眼下,不知怜月这般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之为,是有多么骇人听闻。 可她偏偏因为这子嗣,甚至就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不顾。 下一刀硬生生的划在自己的皮肉之上,甚至以后或许会留了疤痕。 而这一切,怜月丝毫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便是腹中子嗣是否能够康泰如初。 “让人好生照顾,一定要保住她。” 房中。 两个孩子相继被乳母抱走,空留床上的一片狼藉。 怜月身下的那血水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甚至已敷了些止血散,亦是如此。 “这可怎么办?妇人生子之后身体本就不妥。如此流血,怕是容易血尽而亡。” 老先生手中也抓了把汗,他从未见过比怜月更加坚强英勇的女子。 他想到前些日子自己所研制出来的秘制止血药物。 这些药物都无人试过。 是否有用,尚且不知。 “我手中却有一物可以止血,可这不过是小老儿自己研究的法子,怕是…” 莲心从门外走来,看着躺在床上,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知觉的怜月。 满床的血迹污秽,让人看在眼里,又心疼于心中。 “药。” 她走到了老先生的面前,手瘫在他的眼前。 “这药无人试过,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我皆担当不起,我已命,他们去宫中请女医来,或许还有其他的法子。” 老先生虽心疼怜月,但却也不想就这般伤人伤己。 宫中与侯府还有些距离。 就算是天子真能第一时间让太医院的人出宫,可到了宋侯府门前也得需要一刻钟。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这血已经止不住良久,这一刻中怜月能否坚持下去还是一说。 “你只是把药给我,这药是我坚持要为长姐用的,到时候真出了问题,我自己负责。” 莲心的眼中满是坚定,那伸出去的手,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便决不收。 见状,老先生便也不再纠结,便让小徒弟回了自己的药炉,取了药来。 “这药物分外敷和内用,你听我说这红色药丸是要碾碎了铺那伤口上,而这绿色的药丸……” 莲心按照老先生的意思,将药物为怜月服下。 好在这药确有奇效,胃过多时,那伤口便已经有了止住血的功效。 众人悬着的心也终将落下。 老先生更是一时松散,差点没跌落在地上。 “这血止住了就好,如今刚刚生产过后,她脱力而眠,怕是要许久才能清醒,诸位莫要吵她,我们先行离开。” “好。” 房中除了留下莲心和翠柳二人,其余人等便各自都退了出来。 一旁的耳房中,乳母已经将孩子身上的那些污秽全都洗了个干净,又早已用好准备的小被,将人包裹了起来。 —— 暮县。 宋鹤眠在这处待着,久时不曾离开房间,要让江家那群人放松了警惕。 “那我说何必如此担心,在一个从前的病秧子如今就算是得了陛下的喜爱,确实惯了这侯爷的名,可又能行什么大事。” “可不是,到这几日束手束脚,真是让人烦闷,要我说不如直接…” 那人用手比了比脖子,一副想要杀了宋鹤眠的样子。 如今这宴会之上坐着的都是江家的走狗。 而刚刚说话的便是这县城之中最为该为百姓而谋福利的县令以及其身侧的武官吏。 “这些年,张兄还是一向侠肝义胆,只可惜要围在这小小县城做个武侯,整日只为这些鸡皮蒜毛的事情而争。” “为江大人做事,无论在何处,我都心甘情愿。” 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这位侯爷不管其心性究竟如何,终究是京城的贵人,家主说了,能避则避,莫要起了冲突,污了大事才对。” “我等都听从家主的意思。” 众人欢笑,桌子上面更是美酒佳肴数不胜数。 而宋鹤眠这几日却已摸清一切。 “如主上猜测的不错,这整个县城之中的所有吃穿用度皆由上位者而掌,只有做好了事,才会有所得。” 而且……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些无辜的百姓挣扎一年所种植出来的一切食品,全都由交至县衙而做分批。 一般交出去的十之有二才能回到自家手上。 这些人还真是不把为自己做事的牛马当人。 “如今此处早就已经众人唉声叹道,若是你…或许可……” 吴琛原本想要提议让宋鹤眠收买此处的百姓。 他们被压制的久了,自然心中满是怒意。 “这些百姓,不好收买。” 他透过窗户看向的方向,正是那日他所遇见的那家店家。 如今那店家房门紧锁,已经有几日不曾做了生意。 他宁愿避之又避,却也不肯站出来将真相告知众人。 “本侯从前,从未听说过暮县如此,这好歹位临京城,他们都敢…” “这谁都看不见眼下黑,更何况这几处都是京城大官管辖之地。” 个个都有氏族大家所守。 就算是有人想要涉及于此,却也只是有心无力。 “本侯命你们暗中给他们这些百姓送粮食之事如今如何?” “主上放心,此事我早已安排妥当,但…如今已过去几日,若是再这样拖延,怕是夫人就算生了您也回不去。” 提到怜月,他原本还有些安定的心,又漂浮了起来。 吴琛说的对。 若是放在平常,他自然有的是机会与这些人拉扯,可是如今他是要赶回去为自家夫人而庆贺生子。 “让底下的人做出准备,这两日他们应该已经放低了警惕,我们定然会有所得,到时直接一起拿下。” “是。” 他们说着便各自分散,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80章 交易继续 宋鹤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算是那些人回咬一口,也有的是本事将自己活着回去。 可他始终都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毕竟这还是他们的地盘。 某日。 那原本被宋鹤眠出现而打断的生意往来再次续上了线。 这一次为了不让人知晓此事,更不想让人再继续打断。 没想到他们选择的地方竟是原本那受其逼迫而为诸事的店主家中。 原本平静的院中又一次迎来他人的守候。 店主更是略微显得卑微。 至于夫人和孩子都被关在了房中。 那江家的走狗看着眼前之人,怀中拿出了几两银子扔在桌上。 “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小心你的命不保,还有你家里那两位。” “小的明白,绝对不会让两个孩子坏事,您放心。” 他看着面前的人,走过去拍了拍那店家的肩膀。 “这些年你也算忠诚,在此处也做了不少事助我家家主,此事一了,便回去为你向家主请命,到时说不定你一飞冲天,往后我还需你扶持。” “江先生说笑。” 那店主脸上带着苦涩的笑。 这些年所做之事,他所知晓的秘辛与他们不相上下。 若真的事成之日,怕是自己会死在他们手中也说不定。 “去吧,今日真是格外重要,我可不想有任何漏洞被人抓。”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而这一切早就已经落在了远处,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的宋鹤眠眼中。 “切记保护好房中的妇女和儿童,莫要让他们这无辜之辈涉及进这其中。” 宋鹤眠和他们不同,如今更为在乎的是那两个无辜之人的生命。 “是属下明白。” 不多时院门就被人敲响。 走进来的正是那日逃脱掉的蛮族之人。 “若非是之前与你们江家的交易一向顺遂,我是绝对不会再来见你第二次的,如果这次再出危险。我一定会跟我家主子明说。” “多谢大人愿意给小的这个颜面。” 话那刚刚还一脸高傲的江先生,此刻却也带着几分讨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面前之人可是连江家家主都要稍逊几分的。 “我家家主说了,我们同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绝对不会轻易出卖您的,上次不过是一些误会,这次绝对不会再让您受到任何委屈。” 那人听见江先生的话,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后又在那人的牵引之下坐在了桌旁。 看着上面已经准备好的佳肴,眼眸之中也带着几分喜欢。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却告诉你们家大人,他托付我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我家王子殿下,但是,若是让我家王子殿下知道,有些事是从你们的嘴里写给你们皇上的,你应该知道我家王子会如何解决。” “放心,我家家主说了,只要王子殿下愿意帮忙,我们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让殿下受到任何骚扰。” 这顿饭吃得极佳,原本也没有定下的合作,如今已然定下。 他看着面前之辈,脸上也带着无尽的笑。 “那么就祝贺我们合作成功。” 而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房门也被人再度敲响。 “什么人?” 江先生一脸谨慎的站起身来,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房门而不可挪动。 却只听外面的人大喊。 “我是行商路过的路人,找了许久便只找到了这一家可以住店的店,不知如今可还有空房间,能够让在下休息一日。” 江先生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店主,用目光看着他。 店主立马便明白了江先生的意思,连忙走到了门口,小心翼翼的将门拉开了一个小洞。 “这位先生,今日我家这小店已经有贵人包了,最近这几日都没有什么空房,您看看再去寻一寻别的旅店吧。” 门口之人却丝毫不曾有半分颜色,反而更加有几分无赖。 “到底是什么样贵重的人,这一个旅馆上下怎么着也得有个十几间屋子,难不成这十几间屋子全都是由他一人去住了?就真的融不出一间屋子?” “这位小哥,我们在外行商做事都是一样的,为的都是和平求财,您就别太与我争执了,这屋子里头被贵人包了,我也不能说让贵人偏偏为您挤出来一个房间不是,您就先去别处看看吧。” 只料那男子之节扔下了手中的物品,往地下一坐便是哭嚎。 这一下子更是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全都齐聚于此。 大家众说纷纭。 店长生怕里面的事情会被人揭穿,连忙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又紧紧地将门锁上了。 “我说这位小哥您不能这样啊。” 他看了看周围围上来的乡亲们也有些无奈。 “你说咱们这暮县,千百年都不一定来个富贵的主,我这好不容易接了个大单子,人家说了这些日子我这旅馆只能够让他们的人居住,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你说说…你偏偏要我隔出来一间屋子给你,要真是答应给你,那岂不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要为周围的百姓为他做主。 “各位都是乡里乡亲的人,你是知道我平日里做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根本。要是真能给这个小哥腾出来屋子也就罢了,这里头的那位也不是个好相遇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看着他这么为难周围的那些百姓,也瞬间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定是这面前的小哥实在寻找住处,想让店家为他匀一个房子。 可是今日这店家房中又有贵重的人在,无法为其挪一挪。 “这位小哥虽说本来作为从商之人,确实不应该将自己的主顾拒之门外,可是人家今日确实有其他的安排,无法为小哥提供,没法的,要不然您再选选别的。” “我已经在这游荡了一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间小旅馆,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又让我另寻他处,都能寻到什么样的地方呢?要不然我住在你们家里可好?” 看着周围的那几个百姓,突然开口问道。 那几个百姓却面面相觑,无人敢收留面前这陌生之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81章 被暗处之人所伤 这小小县城,自然不像京城那般半夜还有人巡逻。 若是这陌生之人,趁着夜半人静,做了什么行凶之事,可是无人预料。 “这位小哥,我们没办法…但是人家店家已经将话说得如此干净,你又何必如此为难。” 终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 再加上原本便是男子理论。 “这样…” 店家颇有些无奈的从怀里扯出了几两碎银放在了那小哥手上。 “算是我花钱消灾,麻烦您另选其处,别在我门前闹了。” “不行!” 那小哥还是不满,甚至直接拉开了门上虚绑着的锁,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便瞧见了这院中坐着的那蛮族之人和一旁的江先生。 店主也跟着走进去,满脸皆是手足无措的模样。 看到江先生那眼眸时,店家便觉得自己死定了。 只好硬着头皮再向那两个人解释。 “真是对不住两位贵人,这位小哥非要住店,我已经解释了许多次,但都不听,打扰两位贵人了。” 小哥朝着江先生点了点头,语气也变得稍微温和了些。 “二位,你瞧这天色也快要暗了,我若是此时再走出去寻别的住处,怕是哪怕天黑了也无处可寻,不知可否挪一间小屋子给我居住。” 说着便从怀里又拿了几锭银子出来。 “至于这房钱,二位可以随便出价,只要是我付得起,我定然会付给你们。” 他说着,生怕钱不够用吧,又从怀里掏出了几锭银子,看到了那二人的面前。 即使如此,江先生却还是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眼前之人。 “这屋子我竟然花钱包下,自然是有其他用途,在这些时日里,我不想见到任何一个陌生人,等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给我赶出去。” 那店家也颇有些为难的看着小哥。 “这位小哥,你也知道这县城偏远,原本并没有什么生意,两位的生意能够我家吃好几年,求求您,您就莫要将这生意给我弄没,不如您再看看是否有其他人家。” 大小哥却之前朝着最近的椅子走了过去,拉了过来便一屁股坐下。 “他们不走我也不走,你要是敢赶我出去,我就上报县城,看看这世间是否有做生意却把人往外撵的道理!” 店家更是束手无策。 看着面前之人,江先生也不再掩盖自己眼中的那份烦闷。 “真是个废物,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让你看个门还要放一只狗进来。” 江先生大手一挥,瞬间便出现了几人,困住了那小哥的双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让人给我扔出去,扔得远远的,省着来打扰本大爷。” 那小哥这三下五除二的躲开了那几人的攻击。 倒是让姜先生更是生气。 “愣着干什么,既然抓不住,就给我就地斩杀,省着耽误了我的大事。” 那些人说着便也立刻全都亮了刀剑,怪不得下一秒就取了那人的命。 而就在此时,眼前小哥也不再有任何隐藏。 “救命!你再不出现的话,我这条命就要折在这了!吴琛!” 声音刚落,从暗处便穿出了一人。 众人还没看清他手中的刀剑是如何使的,面前的几人便都一命呜呼的倒在地上。 小哥接过了吴琛扔过来的刀,脱下了外头隐藏身份的那件衣服。 “这衣服还真是窝囊,还是老子的这件衣服适合老子。” “别耍帅了。” 吴琛直接将整个门全都拦了。 江先生看到如此这番样子,瞬间之间便明白了。 而那蛮族之人也开始怀疑。 “你又给我下套?” “我疯了?” 江先生看了看那蛮族之人随后摆了摆手,周围隐于黑暗当中的所有暗卫全都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既然你二位都已经出现在这里,那想来你们家那位侯爷也在,怎么不出来与我见见吗?” 话音刚落,宋鹤眠便从那房屋之内走了出来。 而他站着的刚好是店家藏着自己妻子儿女的屋子。 那店家的眼眸之中带着几分担心的看着那门。 只见男人挪了两步,“你的妻子儿女都无事,你站在这里对接下来的事情毫无帮助,进去陪你的妻子儿女吧。” 那店主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走进了里面。 看着三人围作一团,妻子将一双儿女全都藏在了身后,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门口。 妇人的眼眸之中也满是警惕,在看见自己的夫君时,眼角瞬间落了泪水。 “夫君。” 店主连忙走了过去将这一家老小全都抱在自己怀中。 “别怕,没事的,他没有伤害你们吧?” 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反而他还给莺莺…包扎了伤口,他给了我一盒药,闻起来便是很昂贵的那种。”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看着妇人手中握着的那药品,店长便能分辨得出谁才是好人。 “侯爷,看来您大驾光临,如今也正是有自己的算计,怪不得这么远,还劳您多跑一趟。”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问你,你只需要好好答,让本侯满意了,本侯自然会放你一条性命。” “放我一条性命?” 既然都是为了姜家做事,他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生命置之而度外,自然毫不在乎这是否真的能够换自己性命无忧。 如今他现身于此,若是真让人平安无恙的回了京城。 那接下来的麻烦定然不断。 “都给我听着。” 江先生往后退了两步,“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格杀勿论,取宋鹤眠首级者,我自会替你们讨赏。” 刹那间所有的暗卫全都出动,宋鹤眠手底下的人也一拥而上。 众人扭打在一起,其实都分不清敌我。 宋鹤眠身旁的人自是早就已经好好规训过。 而江家之辈自然不在眼中。 看着暗卫已经稍逊,江先生也有些害怕,连忙拉了袖剑,而那方向直指宋鹤眠。 宋鹤眠一心对付着面前的敌人,自然没有看到暗处的袖箭,直到那剑直接穿胸而过。 “主上。” “侯爷。” 随着两声惊呼,宋鹤眠应声倒地。 而江先生趁此机会带着那蛮族之人瞬间从院门逃脱而走。 吴琛立马眼中急迫的很,“愣着干什么?还不是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82章 迟来的善意 身旁的人立刻散去,满村庄的去寻找大夫。 店主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夺门而出。 瞧见自家院子里面已经躺了不少人。 而那刚刚保护自家夫人和孩子的男人也躺在地上。 另外一个穿着绒衣的男子将其抱在怀中。 “这是怎么了…” 他犹豫了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着如今局面上的慌乱。 “这位店家,可否借助你的地方为我家主上包扎一下伤口?” 那袖剑虽小,但是却是一整个全都镶嵌在了宋鹤眠的心上。 如今血流不止。 这箭羽一定得取出来才是。 店主有些犹豫。 毕竟如今他们是江家的敌人。 若是他就此放他们进来,就在与江家为敌。 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苦,一家老小所受的罪,便是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可面前跪着的男人满脸恳求。 他怀中的男子若是不能得到妥善的处置,怕是也命不久矣。 而就在此时,那门又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个小小的身影。 是店主的小女儿。 “阿耶,叔叔是好人,叔叔说…让阿宁给苏苏买糖吃。” 稚嫩的孩童,分不清这世道的艰辛。 更看不透人心的善恶。 但是却能第一时间感知到身旁人的欢喜。 他看着自己的孩童,最终往旁边挪了两步。 “你们先将人抱进来吧。” 外间地面上有许多污秽。 既不利于伤口的处置,也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反而若是处理不当,到时有灰尘卷进了伤口里,那便是容易出人命的过错。 “多谢店家。” 吴琛将其打横抱起,随后带人走进了房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只是去寻大夫的人久久未归。 等来的却是手中拿着一坛酒,和宋鹤眠刚刚交给妇女的那药。 “你要做什么?” 吴琛并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此刻他只是将店主隔绝在外。 店主晃了晃手中的酒,又让他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药。 “这药品是刚刚那位留给我夫人的,而这酒是我店中新酿,很是纯正,不如你尝尝看?” 虽然有人隔着。 店家却能分明看得出床上躺着的宋鹤眠如今已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 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也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我这个人确实心不善,也不想与任何人打交道,当初好心救了江家之辈,却让我一家老小受制于他,那份善心早已消失不见。” 他如今最恨的便是当日自己为何要伸出援助之手? 但是如今一切都已是过去。 多说无益。 “这杯酒可以暂时借他消毒,这药也是上好的金疮药,你们若不信,我可以自己拿进去为他处理伤口。” 他原本确实是想亲手将宋鹤眠的伤口处置一番。 可看着眼前众人是不愿意相信他的。 他也并不为难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吴琛和站在其身旁的那男子。 “你们要早做打算,他的伤口一直流血,若是不能及时处置,哪怕是真容易出问题…” 他一咬牙,朝着门外又望了几眼,却终究看不到大夫前来救治。 “你们应该和江家的人有仇吧?这一整个县城都被江家的人所收买,你们就算是等来了大夫,大夫要么不会为你们处置,要么也会借处置的机会而再度让你家主子陷入死局。” 店长好心提醒,也不在乎无撑到底,愿不愿相信自己所说。 他将手中的酒坛和药全都放在了地面上。 “所以,你若是希望你家主子无恙,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他也不想沾染上这番算计。 毕竟面前的男人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既然是有恩于他,他也不好,就这样冷漠待之而绝不相报。 店主说完这话后,便转身下了楼。 吴琛看着身旁的男子,“我刚闻了那酒,确实,并无什么添加之物,不如就先替侯爷清理伤口?止血?” 那酒气闻着,实在是让人心旷神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至于这酒中究竟是否有毒,他也一时分辨不出。 “也好。” 那人说着却是直接拿起了酒坛,狠狠的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不是说用于消毒…你怎么还……” 男子又喝了两口,却不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半分变化。 “这酒的气味实在醇香,我一时没忍住,多贪了几杯,可千万不要背地里和侯爷说。” 他话虽是说如此。 但是只有吴琛知道面前的他不会是真的害怕这酒中有毒。 所以才故意先行试探一二罢了。 “是,就你贪嘴,这些年…什么都喝,也真不怕把自己的小命搭进来。” 他看似是嘲讽,但实则却也带着几分挖苦。 他这个兄弟还真是一向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吴琛说完便拿过酒瓶,顺势撕开了宋鹤眠的衣服,喝了一大口酒后,便就是吐在了那伤口处。 即使是如今已经因为伤口而昏迷的宋鹤眠。 此刻感觉到了外界的刺激,身体也忍不住的颤抖。 他们强行将宋鹤眠压住,又直接将剩下的半壶酒全都倒在了伤口处。 那沉香的酒气或者血腥气味终于被人冲散。 也弄脏了这床塌。 见外出寻人的人还未归来,吴琛只好自己动手处理伤口。 好在他之前也受过相似的伤,身上也有相应的止血散。 “这别的都好说,可偏偏侯艳这胸口的箭几乎全都陷进了肉里,你我就算有心,想要将其拔出,可却又没有受力点。” 这没有受力点,如何能够将…… 而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了一个小小女子的声音。 “我是苏苏,我可以见见叔叔吗?” 女童实在稚嫩,并不知道他们与自己父亲之间是敌人的关系。 只知道面前的叔叔曾经给了自己一时的温暖。 吴琛下意识地朝着外面吼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随意让一个小女童来叨扰,真是不懂规矩!” 面对他的恶意,小女童却丝毫无半分后怕,反而是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面饼。 “阿爹说,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先吃饱饭,再去想其他的,我来给哥哥们送饭。” 在小篮子里放着的确实是十几张饼,刚好够他们房中的人分。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83章 女童的巧思 吴琛的身影彻底走了出来。 小女童看见她腰上带着的鲜血,这才有几分后怕的,往后走了两步。 但很快又站在了原地。 一双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般眨着。 “叔叔,受伤,没醒?” 在这个问题上,小女孩却绞尽脑汁,说起来的话都捏不成一个句子。 “你不会说话?” 小女童看起来也有六七岁的样子。 这在京城之中这样的女子,至少会读一些话本,用于丰富自己的知识。 可小女童却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 这穷乡僻壤,家中甚至连吃食准备的如今都已经不够。 更别说是送一个女孩子前去读书。 “阿爹,没钱,哥哥,读书,苏苏,不。” 面对突然结巴起来的小女童。 吴琛虽然有几分心疼,但却仍记得刚刚那女童说起话来却十分流利。 “可你刚刚那几句,确实实在流利,根本就不像是个未开盟的小女娃。” 他还记得那女娃刚刚说的几句话。 还有那句让店主彻底收了心中怀疑。 让他们暂时在这殿中休养的话。 “阿娘,教教,苏苏,高兴,你们。” 吴琛也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但大致能够确定面前的这小人,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 他见状也没有太多的抵触,但却也还是对面前之人有几分抵触。 他故意让开了身形,让面前的小女童看到了宋鹤眠身上的伤口。 还有只处理了一半,如今只能停滞不前的进程。 男子身上的衣服和床屉之间的布料全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女孩瞳孔紧缩,看得出是真的害怕。 但是下一秒却又努力的鼓起了勇气。 “苏苏,帮忙。” 那双小眼睛里也带着几分认真。 那双小手更是虽有几分局促,但似乎是真的想要帮忙。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们几个大男人都做不成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又能做成什么?” 吴琛只觉得面前的女童确实有几分傻气。 这伤口毫无着落点,那把袖箭是实在难以取出。 “不如你们让我家孩子试试…或许她真的可以。” 不知店主何时走了上来,目光落在女童身上,却是满满的赞扬。 “苏苏只是不太会说话,但是人却是十分机灵的,而且她……” 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误了眼前女子的一生。 她实在是太过聪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比长辈们都能分得清因果。 他沉默的这几日里,苏苏不止一次的在劝她要同宋鹤眠将实话说出。 可是店主怕死,怕自己好不容易保护好的家,到最后被拆的干干净净。 他心疼于自己的一生儿女。 心疼于那为自己而操持了半生的妻子。 所以他不愿意去赌上这一把。 是可惜不仅仅只是这一时的迟疑,让事情走向了这本不该走向的结局。 “爹爹,不是你的错。” 店主将苏苏搂进了怀中。 “劳烦这位壮士,不如就让我家苏苏试试,要不然那位爷就这样一直放着,也是放着。” 说不定会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看着面前之人,询问的意思颇胜。 吴琛有一些做不得决定。 将他已经追寻了半生的主子,交给一个小小的女子。 这件事是他怎么都不可能接受的。 可如今说不定能够救自家主子的,就只能是眼前的少女。 “事已至此,做些手段,总比你我站在此处看着他血流尽而亡,好得很。” 他原本还站在院中的男子走了出去。 他看了看那店主,又看了看极其可爱的苏苏。 “我是苏昀,早前扮做旅客,实属无奈,惊扰到了您的生意和您的家人,还请恕罪。” 他便是前些时辰在院门口怎么都不愿意离去的那位小哥。 也是宋鹤眠身旁的心腹。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只是他平日里素在忙着别的事情,不经常待在宋鹤眠的身旁。 他亦是有自己想要追寻之事。 只是今日凑巧,没想到几桩事情纠缠在一起,如今到有了新的发展。 “原始…苏少侠。” 他面上带着笑意,朝着那人行了一礼,最后就将苏苏放在了地上。 “去吧,去做你觉得自己对的事情。” 苏苏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门内走去。 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苏苏会闯下弥天大祸。 似乎好像有几分胸有成竹,似乎苏苏也能够救宋鹤眠与生命之中。 苏苏走到了男人的面前,她看到了胸口处那一直流淌着鲜血。 她伸出手,手上沾染了些,抵在鼻息中间,带着些腥甜。 “臭。” 她把手上的鲜血几乎全都抹在了男人的衣服上。 又再度爬上了宋鹤眠的胸膛。 这样的举动却是把站在门口的两人吓得不轻。 这真的是来救人命的,而不是想直接将他弄死吗? 面对于面前之人的怀疑,苏苏用真实的想法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只见她将自己播间的那项链取了下来。 随后将上面穿着的珠子全都拆下,只剩下穿珠子的线。 她看了看那箭羽,皱了皱那小眉毛,随后朝着他们摆了摆手,一副要他们过去的样子。 吴琛和苏昀相对而视,随后双双走了进来。 “你需要帮忙吗?” 他轻声问着面前的女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才再度开口问道。 “我们要做什么?” “绳子,拽。” 她说着,就将那原本的项链绳子捆在了那,稍微露出来一点尖锐部分的箭头上。 她的意思是…… 苏昀半信半疑的伸出手,按照她缠着的地方,又来来回回缠了几轮,随后狠狠一拽。 随着血肉发出了“噗”的一声,那短小的箭羽终于从宋鹤眠的胸膛之中被拔了出来。 这看似一个小小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吴琛来不及去研究那绳子究竟有什么妙用,反而是连忙伸出手为宋鹤眠打包伤口。 不管怎么说,如今这箭羽已经拔了出来。 眼下只要好好处理伤口,将血止住,再用金疮药,绝对不会再出意外。 接下来他们快速为宋鹤眠处置伤口。 好在一切有惊无险。 而另外一边,怜月却没有这么好命,拼尽了一切生下腹中子嗣,又在身上留下了不可泯灭的伤口。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84章 陷入昏迷至今未醒 并且在此刻,却还是在昏迷之中。 宋老夫人原本很是高兴自家终于有了对儿童。 可却也担心怜月的身子。 已过去四日。 怜月却仍旧无半分转醒的迹象。 宋老夫人便将老先生叫到了眼前来。 “老先生,您是月儿的师傅,我相信这世间唯一一个不会坑月儿的便只有您了,可是您瞧瞧这孩子这么多时日都不曾清醒,到底是因何故?” 老先生却也实在是棘手。 这几日为她请平安脉,也不曾瞧见她的身子究竟有多么大的问题。 原本还想着应该是失血过多,最终才造成如今她瞌睡异常。 之前也有妇人有过此举。 可现在已过去许久,怜月却仍旧无半分转醒的意思。 “老夫人,我亦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查遍了医术,这实在不知…而且我今日去时,月儿还发了烧。” 他也十分棘手,但却无力处置。 宋老夫人闻言,连忙又要站起身来去瞧瞧怜月。 让余嬷嬷好说歹说,拦了下来。 “老夫人如今保重自身才是,夫人那有的是人候着,并不会出问题的。” 宋老夫人还是担忧,便让人拿了自己的腰牌去宫中再度请了太医。 原本那日,听闻女子如此为了腹中子嗣而获得出去。 竟连当今天子都有几分骇闻。 更别说是如今坐在皇后位置上的太子妃。 此消息传入宫中之时,恰逢定远侯夫人入宫请安。 皇后与她一同听闻此事。 “怎么能昏迷这么久都不见醒?” 皇后有些奇怪的看着底下的宫人。 她本想着怜月费尽心思生下子嗣,如今身子定是亏损的厉害。 她并不想打扰他人安宁。 不曾在此世上过于关心。 然而却不曾想…那女子竟一直都不曾清醒。 “既然不曾清醒,为何此时才上报宫中?就是耽误了病情,侯夫人的命谁来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她有些忍不住的责怪身侧的通病之人。 却被定远侯夫人打断。 “娘娘。” 定远侯夫人走上前来,将皇后扶到了一旁的凤位上坐下。 看着那刚刚不过因为几句问询的话而此刻身形颤抖的宫女。 “皇后并非是针对于你,只是过于担心侯夫人安康,你们都先下去吧,此事莫要对外人提起。” “是。” 等众人离去,定远侯夫人才又坐在一旁。 “你这是做什么?这侯府的消息,宫中若是想知道也得是人家侯府愿意说。” 定远侯夫人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兄弟,作为他的妻子,我也担心怜月,在入宫之前已经去侯府面前晃荡了几日,别说是她,我连个侯府下人都见不到。” “可能会如此?” 好歹也是定远侯夫人,又与宋鹤眠有着不错的关系。 “我当时也不过有所怀疑,但又想着侯府也有许久不曾有新生儿的出生,所以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府中之人也…我便也并未做他想。” 今日原本是定远侯有事巡天子,定远侯夫人,便也随之而来。 有的不过是想与皇后说说话解解闷。 真没想到竟在皇后处听闻了怜月的近况。 “原本她生产的那日,虽然有些晚了,但是宫中却也派了太医前去,确定无虞,人才回来。” 自然也是因为知道怜月身旁有个将她性命视为己身责任的师傅。 可却不曾想再度听闻时,这些事情变得如此骇人。 “我这就让人去侯府再瞧瞧。” 定远侯夫人没有拦着皇后,但却也觉得似乎好像有些奇怪。 怜月她一向…做事定有分寸。 再决定要将那处拉开口子,硬生生的将孩子分娩出来时。 她一定已经做好了向死而生的准备。 可如今昏迷不醒,这未免有些让人觉得奇怪。 只可惜宫中的太医也不曾看出什么蹊跷。 反而怜月的脉象越发平稳,似乎原本应该是已恢复好的状态。 “恕老朽实在无能。” 因为担心这侯府的境况,天子与皇后的微服出巡于宋侯府中。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陛下娘娘,这侯夫人身体瞧着这脉象却是一切如常,甚至…本不该有什么问题才是。” 这是太医院的圣手,更是解决了宫中无数嫔妃女子问题的妇科圣手。 如今就连他都说怜月的身体并无恙。 可是又为何久时不曾清醒。 “你们一个个都在说…侯夫人的身体一切如常,可为何却久时不醒,难不成是你们学业不精,只觉得此事过于棘手,所以才编这些谎话来哄骗朕与皇后?” “臣下不敢。” 地面上恍恍惚惚地跪着几人,都是宫中有名的太医。 刚刚接连为怜月把脉,可却实在…… 莲心刚落了帘子,想着替怜月擦一擦身上的污秽。 却发现了怜月手腕处的那奇怪的图腾。 她走了出来,看着坐在正厅的陛下。 “诸位。” 她鼓足了勇气,走到了几个太医的面前。 手中拿着的是刚刚她罩着怜月的手腕而疼下来的那图腾。 “姐姐的身体一向无虞,就算是孕中多难过,也挺了过来。” 这一路走来只有莲心更加知道怜月的身子经受了什么。 “不知道诸位可见过这种图腾?阿姐昏迷之前我从未见过这种图腾在其手腕之上?” “图腾?什么图腾?” 原本还站在一旁的老先生却着急的走了过去。 目光落在那图腾之上,隔着双脚,双手都犹如被冻在了原地。 几个太医并不曾看过闲书。 并非认得这个图腾。 可是他。 从小三教五九流的书都曾读过。 如今眼下却一眼,便能够认得出来这图腾是从何而来? 但那也不过是传说。 可或许只有那种东西,才能够让宋鹤眠恢复如常。 才能够让她重新像一个正常男儿一般不仅下地走路。 又将身体里的那些经年毒素清的干干净净。 “宋侯爷在何处?可是出了事?”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他转过头看着当今天子,问出的话中无半分尊敬之意,反而只是想要确定宋鹤眠是否安康。 “他…暮县昨日的书信,四日前,他从受人暗伤而昏迷,至今未醒。” 至今未醒。 他们二人都在陷入昏迷之中。 那这不就是…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第285章 蛊虫之事爆发 当一切的猜想都得到了验证。 所谓的可能,最后却也变成了事实真相。 他是佝偻着身子,差点没有站稳。 好在一旁的莲心适当的扶了一手。 “老先生。” 他手脚哆哆嗦嗦,看着眼前的天子,拿过了那张纸仔细端详了几分。 “我只有面对万千书籍有趣,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闲茶野史,我都曾经瞧过,而这图腾…我也曾见过。” 那是一本记录传说的书。 他其实并不相信这些没由来的传说。 但那些神话故事却又让人引人入胜。 那一整本书他不吃不喝,两三日就读完了。 也依稀只记得些许内容。 “我依稀记得那本书中曾经记载,有一族人,曾经生活在黄沙遍布之地,而他们族人…只有在万千黄沙过境之后,才会出现在凡世,而后…会与这世上之人做了交易,他们擅自蛊虫,也善救医。” “你是说她手腕上的图腾是当初前去黄沙之地为了宋鹤眠寻医而成?而那图腾是蛊虫所化?” 定远侯着急忙慌的从外面大步凛然的走了过来。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老先生。 宋鹤眠不在,他自然会监管宋侯府的一切。 好在此时,宋老夫人还并不知道真相,等着他们回禀。 “是,这图腾…是那蛊虫发作三次之后所留下的痕迹。” 三次。 可他们之前从来不曾知晓过这蛊虫发作。 “那你告诉朕,这蛊虫是什么东西?它的作用又是什么?又该如何解除?” 天子如今更急迫的想要知道这蛊虫的一切。 更想知道如何才能够将这一切全都处置妥当。 可面前的老先生却一时犯了难。 有些东西他也不过是在书上看来。 “他们族群之中的蛊虫…每每发作几次后都会化作图腾,依附在宿主身躯之上,我实在是不知怜月体内所存留的蛊虫是什么。” 那些蛊虫千奇百怪。 而喂养的方式不同,自然最后这东西长成的模样也不同。 “你这说了,和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定远侯叹了口气,却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已让人再去寻找那处的入口,待到能抓住他们族人,便定然会知晓这蛊虫…” 他看着众人,谁知道再次遇见那群族人的机会渺茫。 可是为了救眼下之人,又不得不铤而走险。 “阿宝小姐,这个时候您就别添乱了,夫人还在睡着,你莫要吵到了夫人。” 门外突然传来有人哄着阿宝的声音。 而下一秒,阿宝便夺门而入。 阿宝冲到了莲心的面前,死死地抓着莲心的手。 “姨…姐姐,姐姐身上的蛊虫是不是发作了!就是变成了一张很好看的画!” 莲心和众人才突然发觉阿宝便是从那处被带出来的孩子。 或许阿宝会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定远侯更是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去,带着性子蹲在了女子的面前。 “阿宝,无论是姐姐还是宋鹤眠都带你不薄,你绝对不会就这样冷眼旁观的对不对,你告诉我,那蛊虫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在阿宝身上。 这让原本想要站出来说话的阿宝往后退了两步。 这些人好吓人啊! “阿宝。” 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了男子的呼喊声。 阿宝转过身时,却瞧见了那带着自己许久的他。 “阿爹!” 阿宝扑进了徐恩延的怀里,闻着熟悉的熏香,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许多。 阿爹来了,这个世界上便不会再有人能够随意欺负阿宝。 “爹爹。” 定远侯的神色认真,目光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现在所有人当中只有你家阿宝是知道所有真相的,你帮我问问,你是知道的怜月在他眼里是有多么的重要。” 徐恩延叹了口气,就势伸出手将阿宝抱了起来,随后又走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桌子上是早已摆好的糕点,他取了一块放在阿宝的手心。 “阿宝不用怕,你定远侯叔叔也只是一时着急,所以说错话罢了。” 他看着小女孩一点点的将手中的糕点吃完。 直到阿宝的情绪确实稳定了下来。 他才开口问阿宝有关的事情。 “阿宝很乖,所以能不能给阿爹讲讲,这蛊虫的由来?” 阿宝攥着他的袖子,声音虽小,但是在安静的房内却也能听得清。 “那蛊虫的名字叫做同生,其分为子母蛊,母虫的性命由子虫牵绊着,也会…随着子虫宿主的伤害,而将伤害反噬到母虫的宿主身上。” 也就是说。 宋鹤眠从始至终身体的好转都不仅仅只是因为身上的毒素被解开。 真正的原因是怜月用自己的性命和接下来的寿命为其保驾护航。 “那为何从前无事?今日便……” 宋鹤眠之前去查宋无忧之时也受过伤。 在边疆之时也曾经受过他人毒打。 可怜月的身体却从未有过半分变幻。 “阿娘说…这蛊虫会给人三次反悔的机会,在这三次之内,双方只是承担彼此的寿命,三次之后…这蛊虫会化入人的骨血,在身体处留下图腾,从此之后不仅寿命共享,甚至就连身体感官意识共享。” 换句话说。 就是如今宋鹤眠和怜月二人犹如一体双头的怪物。 他们所受到的一切伤害和苦楚,彼此都能够感受得到。 “那这个意思,就是怜月原本就因为生产虚弱,又丢失了那么多气血,而身体虚的很,然而眼下…却又因为宋鹤眠受伤,所以她调解自身,才会一直昏迷不醒?” 只是共感,并非是共伤口。 正是因此,所以太医院和老先生都无法将她脉象摸得清楚。 阿宝虽然有些不太听得懂眼前之人的说法。 但细细琢磨,似乎好像与自己理解的差不多。 阿宝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缩回了徐恩延的怀中。 “那这个意思就是…要是他不能及时清醒,那怜月也会陷入昏迷之中。” 他们这对夫妻倒是好。 把这一切的烂摊子全都扔给了他们。 结果他们二人都是双双把家还,二人一同陷入沉睡之中,说不定在梦境之内早就已经互相相守。 第286章 九死一生的前路 如今虽知晓真相。 眼下之事却越发棘手。 宋鹤眠因为伤势过重的缘故根本无法挪动。 只能够暂时安置在暮县。 那处发展实在受限,就算是有着宋鹤眠提前再过去的金疮药。 可却因为伤口发炎之故,而昏迷不醒。 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也并非是第一时刻。 所以眼下根本不知宋鹤眠的身子如何。 “若是想要将他挪动回京,怕是要耗费不少。” 可若是不将他挪回京城。 凭借那处的生存环境,如今这天气还未热起来,也容易将人冻得失温。 听说他和手下之人如今就蜷缩在一个小小的旅店之内。 近视连更换的衣物都不曾有。 天子和定远侯更为其而担忧。 “他此次离去,一是为了你我从前的大业,如今虽然只是查出了一个,但…也是开端。” 宋鹤眠安抚着如今心思实在烦闷的定远侯和天子。 “这京中之事,我实在是有些帮不上忙,也不想在此处为你们二人添堵,不过…跑上跑下的事,我是最为熟悉的。” 他的腿脚快,又实在熟悉京城周围的地图。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第一时间逃脱掉徐家的包围圈,让自己拥有了这几年舒坦日子。 “你要去他…” “你们不能动,是怕打草惊蛇,可我不怕。” 徐家家主,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动得了的。 “徐家好歹也算世家的领头羊,虽然那些人对我代替徐老家主成为新的家主而感觉不满,但却实在从未有过为难我的机会。” 他也并不相信这一次会给他们机会。 “我这整日缩在京城之中,也从不肯出走,他们就算是有心想要斩杀我,这也无力,此次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也给自己一个看清人的机会。 好好瞧瞧这眼前的这些魑魅魍魉都是何物。 也好好看看这氏族大家之中是有多么的迂腐难堪。 “这件事情,不值得你以性命相邀,你确实不适合离开京。” 天子看着他,一想到那世家大族都在围捕他,更加不肯放他离去。 “我都不怕,你们两个怕什么?” 他松开了手,将阿宝放在了地上。 “阿宝最乖了,应该知道什么话能同祖母说,什么话不能对吧?” 阿宝点了点头,像个小大人的模样开口说。 “爹爹说,不可以告诉祖母婶婶的病,祖母问起来,就是说婶婶还没有恢复好。” 面前的幼童实在是可爱,他忍不住的又捏了捏那脸颊。 “果然是阿爹的乖宝,那你好好陪着祖母,等阿爹从外面回来后,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饴糖。” “好。” 他看着女孩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也觉得自己活了一次。 “徐家从小到大把我当做牲口一般长大,他们不在乎我母亲出身低微,不在乎我一个庶出之子的身份,只在乎我这张脸。” 这张生的如美人一般,让人丢魂丢魄。 “他们巴不得用我这张脸,当着全天下的女子全都揽入怀中,让这世间的一切皆为我所用。” 他有时也十分嘲讽。 明明是三尺男儿,原本应该仗着自己的这双手而行。 可徐家上下所考虑的却是将它当作一个禁脔一般送到京城的女子床上。 供这些女子享用。 当年事,终究是他心中所痛。 他不讨厌魅烟公主,反而还带着几分感激。 当初若不是魅烟公主将其认作为所有物。 说不定早就已经被送到了这京城女子权贵的手中玩了一圈。 “那你……” 定远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一切皆是他的痛苦之处。 “我去!正好让这世家看看,我这位徐家家主也并不是什么,只能够摆着看的花瓶。” 他见状也知自己如何阻拦,徐恩延都绝对不会退缩半步。 他伸出手拍了拍徐恩延的肩膀。 “我同你兄弟多年,此事既然是你想要做的,那我自然不会多加阻拦,不过也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说着便叫了沈哥,“沈哥跟在我身旁多年,与别人不同,自然…让他跟着你去,我也放心。” 只是容不得徐恩延拒绝。 徐恩延手上也没太多能用之人,便也答应了下来。 走出侯府时,瞧见停在宋侯府门口的那辆马车。 他叹了口气,原本想要装作不曾瞧见的样子转身离开。 却被那公主身旁的贴身宫女拦住了去路。 “徐家主,我家公主说了请您上马车一聚,但若是徐家主持意不见,我家公主还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看着那马车,颇有些无奈地走上了前去,但却也只是站在马车窗户处。 “公主想说什么,便隔着窗户与臣下说个清楚,省着若是让人瞧见了,还要误会。” “你站在马车外,和上马车又有什么区别?你若不上来,本公主便不说。” 他还有要事前去处置,所以也不想在魅烟公主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见状也只好转过身去,走上了马车。 马车之内极其奢华,无论是座椅上还是地面上铺的都是上好的羊毛。 神色娇美的女子,身上搭着件紫色的外衫,微微敞开的领口,令人想要探知一探。 那双眼睛落在他身上,那樱桃小口如今更是抹了棕红色的口脂,想让人一亲芳泽。 “你要出京。” 魅烟公主看见他,下意识的收敛了那副浪荡样子。 他并不知魅烟是从何处知晓此事,但不在京中,终究瞒不过她。 “嗯,陛下有些差事,让我前去处置。” “你怕不是忘了最近那些世家大族对你有诸多不满,如今你若离开京都,便如没了母鹰护着的小鹰,瞬间便会落入他人之口,尸骨无存。” 魅烟公主时常关心世家大族之事。 她并非是为自己而图谋,反而是为了眼前之辈。 她想…拼尽全力的保护好眼下之人。 “这些是臣下自然会自己处置,不必公主如此担忧。” 他说着便想抽身而去,却又被女人压住了手腕。 “你偏偏就要与我如此生疏?怎么…在你眼里本公主是不是就是个路边垃圾,让你深觉恶心。” 第287章 我的公主殿下 魅烟公主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并非是个愿意吃回头草之辈,也更是讨厌那百般纠缠之人。 可每每看见他如今历经风霜的眉眼,总能想起他少年时的那般可怜。 从最初相遇。 她看中的并不仅仅只是那徐家庶子的美貌。 是他身上的那股虽欲风霜,却仍旧难得其傲骨的模样。 是他那双眼中,即使被家中长辈打骂,仍旧不曾消散半分的坚韧。 但他从不会求饶,甚至连半句低声下气都没有的话语。 他同宫中之人不同,更同府上之人不同。 每每同他待在一处,哪怕他一言不发,可魅烟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另外一种生活。 见徐恩延再度不语,她也早已习惯如初。 “本公主就知道,当年之事虽是本公主一时贪念,想将你留置身旁,可本公主却也一片丹心。” 想要将其占为己有之想,虽然确实有几分…… 可这却也是爱护之心。 “本公主今日守在这宋侯府门前,本来是想同你说…你成为徐家家主良久,如今深受氏族愤恨,本公主愿做你手中的那个盾,为你扛下风云。” 他们许久未见。 可她却仍永远记得那男子风姿。 记得他眉眼之中从无半分讨好的模样。 “本公主知你自从入宫那一日起,便有自己打算,几次与我纠缠,不过想借我公主之身而庇护你所做之事,我不傻的,徐郎。” 爱他,所以不管他所做如何,魅烟公主都心甘情愿。 “我…” “皇后曾唤本公主入宫,同本公主说,若是本公主有意,这京中良材将相随我挑选。” 可惜魅烟公主的心中只有他一人。 “我拒之,亦不想同他们相见,就算如此,你还是不能知晓我心中在想什么吗?” 少年鲜衣怒马,总见着京城万般花开。 公主之躯,实在贵重于天。 徐恩延早已知晓公主心中所想。 他虽仗着公主喜爱,但却也知不想再亏欠过多。 “你既知道我入宫之后,便百般利用与你,你为何不……却偏偏还要让我利用,甚至宁愿与我走近。” 那时宋侯府摇摇欲坠。 以宋鹤眠之躯,虽能在京城之中站稳脚跟,但却不能让那些迂腐的老臣们稍稍退让。 是他。 借助魅烟公主的身份,不仅说服了几个朝中的老臣,更是让几个世家大族之子屈服于皇威之下。 她明明知道这一切可从未阻拦,甚至权当自己在为其铺路。 “本公主喜欢你!” 她伸出手拽过了男子的衣袖。 “徐郎,经年未见,可却更添想念,见你一日,便更加思之若狂,我难以忘之。” 旧情难觅。 如今心爱之人皆在眼前。 一国之公主也愿为之而沉沦。 “你不该……” 现在谈起缘由皆已没了任何。 “我知你心心中所想,这就足够,徐郎,我自出生起虽贵于皇家之女,但却也曾听母亲说,男子就喜欢能隐于后宅,却能相帮其前朝之事的女子,我亦是如此,你尝试着喜欢喜欢我好不好。” 堂堂的公主却在此时略稍显得有几分恳求。 隐在衣袖下的手也隐隐作痛。 他扭过身闭了眼。 似乎不愿与面前之人有过多往来。 这番结果亦是魅烟公主早已想到的。 许久不曾得到,如今就算看他拒绝,这也早已习惯非常。 魅烟公主隐下了眼中的伤感,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阿…” 声音被隐于青涩的吻中。 那原本已经挪过身子,似乎好像要下了车的男子却突然扑了过来。 宽大的身躯几乎将公主柔弱的身体覆盖的完全。 他的手穿过了女子的脖颈,拖着她那有些厚重的发髻。 二人之间吻得难舍难分。 直到过了许久。 公主的手抵在了他的胸间,“等…等一下……” 他退了出来,看着面前这满脸情欲,甚至发间都有一些凌乱。 那张小嘴更是被吻得有几分肿起,眼眸之间更带着几分慌乱。 “我…” 呼吸混乱,在这狭小的空间之内更添暧昧。 他又忍不住的贴了过去,细细品尝着女子的纷香。 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面前的女子早已化作一滩温水,此刻手脚软弱的很。 而他甚是坐在了女子的身侧,将那高傲的公主揽在了怀中。 “还记得当年家中将我送去公主别院时,公主可曾说…自己吻过万千男子的嘴,这世间男子的滋味,您皆已尝过,可今日为何连最基本的如何喘息都忘了?” 女子面色娇红,躲在了徐恩延的怀中,根本说不出话来。 “真是个磨人精。” 他无奈的叹息,又将自己的衣服盖在了女子的身上。 “原本想着如今万事太过复杂,实在不想让你涉及其中,你偏偏去…” 他虽是有意将魅烟公主拉入局面。 但却也是不想让其为自己而陷入危险之中。 “我…陪你,别…不要。” 魅烟公主的气息还未喘匀,却急迫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捕捉着女子的手,又牵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 “好,不管我去何处都带着你。” —— 公主的马车沿着宋侯府至公主府的方向一路行驶。 直到公主府门口。 “我送你进去,随后我再回徐家。” 魅烟公主的手却扣在他的腰间,始终不肯分离。 “徐家待你又不好,何必一定要回去…不如留在我这,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我都让人替你备好。” 她那双眼如今对徐恩延而言,无论是何神情皆是勾引。 “你别这样瞧着我,引得我心中波澜万千。” “总之今日…本公主就是不放你归家。” 她说着还直接将手牵在了人的脖颈上,着手便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前。 二人的呼吸都彼此打在对方的脸上。 “徐郎,今夜就陪陪我…不回去了好不好?我独守空房这么久,你难道便如此忍心看着我一人孤苦无依?” 那温柔的语气,简直是要将他腻在了这温柔乡。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伸出手抚摸着人的脸颊,那双眼眸也带着些沉沦。 “都听你的,我的公主殿下。” 第288章 恰好有解药 幸福的生活总是短暂。 魅烟公主也深知他如今身上也是有要紧事要去做的,不能与自己长久相伴。 自然也不强迫自己与他时时刻刻互相相守。 “知你心中所想,并不想让我陷于危险中,我也不想同你分离。” 公主的手牵着徐恩延的手。 “何况若是我在,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想要杀你,却也还是会多打算打算。” 他摸着魅烟公主的额头,眼眸中满是对眼前之人的疼惜。 “从前是实在没有法子,所以才会利用你,可是现在我好歹也是三尺男儿,怎么能够让一个女子……” 更何况到时若是万一因此事而让公主受了危机。 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魅烟的双手缠在了他的腰间。 “我身为一国之公主,也并非是你所想的那般脆弱,更何况我身旁有的是暗卫护着我呢。” 她那个样,终究是徐恩延有些舍不得。 “罢了。” 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抗,似乎最后的失败者都是徐恩延。 次日。 徐恩延同魅烟公主二人一同前行。 此等消息也传到了世家的耳朵。 “我就说这徐家的庶子,能有什么上的台面的行为,之前就百般依靠着公主,生怕离了京城,便失了命,也要央求着公主同他一起。” “要我说,我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取了人的性命,也好,为了徐家交代。” 几个世家的负责人却是铮铮不休。 虽然都想让徐恩延死,可此刻却实在无人愿意就这般,动手杀他。 “毕竟魅烟公主也在马车之上,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等又该如何交代?” 面对众人的后续询问,可却实在没有什么法子。 “杀他的机会以后只会多不会少,可若是这次凶险出手,万一真的伤到了公主贵体,你我几条性命陪上去都不打紧。” “是啊是啊!” 话已说到此,自然大家也放下了心中的那份算计。 一路颠簸,魅烟公主从未吃过这般的苦,一路上不知吐了多少。 看着面前略显得有几分憔悴的魅烟公主,徐恩延也略感的有几分心疼。 “我前几日就同你说过了,我此去凶险,而且…这路途遥远,对你实在不好,却偏偏要跟着我。” “这是在嫌弃我无用?” 徐恩延虽是因为担心公主才会说这番话,听见他这副委屈的模样,心中又疼痛了万千。 等感到暮县,也已是三日后黄昏。 好在他们只能夜中入城。 神不知鬼不觉的入了那店主的家,他看着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宋鹤眠,心下担忧颇多。 “你家主子…这一点想要清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吗!” 吴琛摇了摇头。 “自从那日中了那箭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这其中也以派人去寻了大夫来,只是说那箭上有毒,如今昏迷不醒,就是因为那毒素。”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没有告知京中?” 原本以为宋鹤眠不过是受伤过甚,流血过多,所以才会如此昏迷不醒。 可若是他身上带毒,那此事便不能够是那般简单,便可解决之事。 “属下也是想着此事,若是传回京都,会惊扰了陛下与夫人,夫人她…” “你倒是个担心自家主子,你家夫人如今已生,一男一女,倒真凑了个好。” 魅烟公主开口言明,众人才发觉,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那竟是个女子,还是这朝中勋贵。 “见过魅烟公主。” 魅烟公主摆了摆手,落在宋鹤眠身上的那目光中,也带着几分忧虑。 “我就知道此事并非如表面上那般简单,京中那些人的肮脏手段,我也见过不少,特意带了个心腹大夫在身侧,不妨让他瞧瞧,看看此毒可否有解?” “浣儿…” 魅烟公主走了过去,与徐恩延十指相握,贴近了他的耳边,“我知你视他为长兄,往后我可是要嫁给你为妻,为自家长兄筹谋,这有何不对?” 公主的脸上带笑,又吩咐着人去处理。 很快便得了结果。 “这毒药虽不常见,但属下确实在京中见过,而且这毒药之中所配置的其中还有一味,这药…怕是与京都江家脱不了关系。” “你怎知…” 苏昀耐不住性子,便也直接开口问了那大夫。 若这毒药真的是江家的,他们又不可能将自己的药方公布出来。 “老朽身为公主身侧之人,自然该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药方。” 那人很是讨厌被人怀疑,话里话外便有几分针对。 “是本公主吩咐他们的,我年少之时,母妃和姐姐都死于勋贵之手,服食的毒药也是他们自己的手笔,所以本公主素来害怕…” 当年魅烟公主也不过才是个四岁孩童,那些人觉得弱小儿童绝不会记得经年旧事。 自然毫不在乎,无任何提防。 却不知媚烟公主从小便记忆非常,并且还因此而得到先皇的欢喜。 “魅烟。” 他有些心疼的将女子抱在怀里。 怪不得只是看起来一直游乐于人世,实则却和那一直被养在闺中的小姐们并无两样。 “放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陷入这些危险之地。” 魅烟公主自然相信徐恩延。 为了提防这京中的旧臣,她也几乎随身带着解药,将那药喂给了宋鹤眠之后,几人悬着的心也终将落下。 徐恩延并未选择将怜月如今也昏迷不醒之事告诉给吴堔。 竟既然已经说到怜月与宋鹤眠二人性命共存。 那只要宋鹤眠恢复清醒,怜月便不会再有大恙。 希望这解药,能够真的有用,并且能够尽快发挥作用。 好在经过修养之后的宋鹤眠身子早就已经恢复的极佳。 如今有了解药,只是又睡了一个晚上便清醒过来。 看着特意奔赴而来的徐恩延,他却有几分不悦。 “我走之前不是特意嘱咐你,不管发生何事,让你在京中守着天子,你自己往外跑就算了,还带着公主,你是真不怕出什么意外!” 徐恩延有些无奈,并将怜月的事情告知于他。 “你别太担心。” 第289章 赶他又赶不走 话虽说如此,但是宋鹤眠却还是有几分担心。 宋鹤眠从未想过怜月竟然如此痴傻。 就那样相信了一群陌生之人。 到底是如何做想,真的不怕那蛊虫有别的副作用? 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腕。 那处确实如今已经有了个很小的图腾。 按照徐恩延所说,这图腾和怜月手腕上露出来的图腾一模一样。 他们如今才是真正的命数共享。 “那如今我清醒过来,想来她也应该会尽快清醒过来。” “会的。” 他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拍了拍宋鹤眠的肩膀。 “别太担心,至少宋佳有了后嗣。” “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都不像母亲那般太在乎怜月肚中的孩子,我更在乎的是怜月本身,我在乎的是她的安全和性命。” 若非是那两个孩子是怜月想要留下。 他根本便毫不在意这两个孩子。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如今这两个孩子呱呱落地,你们也算是有了爱情结晶,自然要多想几分。” 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一切。 “你是知道我的水平,我这次来一来是想看看你,确定好一切,二来自然是要替代你,你替我回京,我替你留在暮县。” 他这一路走来,已经想了许久。 宋鹤眠如今阖家欢乐,他实在不该因为这些琐事而一直停留在外面。 反而他该去他该去的地方,去寻找他的归路。 “你别闹。” 宋鹤眠瞪了他一眼,“我们几人谁来谁去都有何分别,你从前还能以你自己是个单身汉为由,可如今呢?你莫要哄我,我是瞧见了魅烟公主的身影。” 公主身份贵重,若不是真的做好了决定,想要与他有接下来的一生幸福。 又何必要自讨苦吃,非要跑来此处,吃这份苦。 “你是知道,就算在京城之中,她也经常跟着我屁股跑,这次得知我离开,非要跟在我身侧,生怕像之前那般,我走了就再不回来。” 徐恩延还想用各种理由搪塞宋鹤眠,只是想让他先行离开。 可是宋鹤眠却早就已经知道这一切真相。 “你说说你,我们可都是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到底是何想法?我难道不知?” 他若真的对那位公主如他自己嘴中所说的那般绝情无意。 无论是在京城之中还是在外,都绝不可能如此纵容于她,更别说其他。 他看着面前之人,何尝不知他心中到底是如何想。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想过这件事情竟如此棘手,但是我不仅在此处遇见了江家之人,甚至还看到了江家与那蛮族之人往来,所以不管我走与不走,我这条命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他自然也是惜命。 如今知道家中的事情,更是想要马不停蹄的奔回家里,将自己的妻子抱在怀中,再好好瞧瞧自己的子女。 眼下的事情,却不能就这样全部抛弃。 “既然我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何必苦着你,一定要同我一起在这些危险之处。” “可是……” 那些被徐家所抛弃的日子,若是没有宋鹤眠的庇护与帮助。 只凭一个他,实在不能在那边疆有了那份家业, “听我的,跟公主一起回去,莫要在如此危险之处停留。” 他说服不了宋鹤眠,虽然看似表面答应,但是实则眼眸之中也仍旧带着几分委屈。 魅烟公主自然将这副样子的他看在了眼里。 “你想留在这里帮他,可是他并不愿意?” 魅烟公主试探性的询问着眼前的徐恩延,却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他的眼睛毒的很,知道我与你之间如今…他怕我丧命于此,到时候平白无故把你留下,让你成了个寡妇。” 魅烟公主并不是那般计较之人。 “那你想留下来?还是说你也…” 魅烟公主大致了解眼前的男人的想法。 也知道若是让他就此离开,怕是比杀了他都难过。 她眼睁睁看着眼前之人低下了头,却伸出了手,将其手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此事既然是你想要做,那也是我想做的,他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把你赶走,但是却不能动本公主分毫吧!” 他实在没有想过魅烟公主既然想利用自己的身份而控制住宋鹤眠? “他说的没错,此处危险重重,你不该呆在这。” “我只知道,我喜欢的人,我未来的丈夫在这里,而我只是想陪着他。” 他将魅烟公主搂入怀中,“多谢。” —— 宋鹤眠昏迷的这段时间,吴琛虽然一直守着,但是许昀却也做了不少。 至少探查出了那群江家之人的藏身之所,也找到了那蛮族之人。 “属下查过,那些蛮族之人的身世,便是那蛮族西庭的王子手下的人,至于这江家之人,确实亦是那江家家主身旁之辈,他们是来交易东西的。” 京城,蛮族。 隔这么老远,他们竟然也能够交易。 让宋鹤眠更觉得有些奇怪的是没想到那位西庭的王子竟然如此野心勃勃。 为了能够拿下那蛮族的王位,既然不惜让自己的人千里迢迢来此与京城之中的贵人达成协议。 “那你们可知他们是来交易什么东西的!” 徐恩延翘个二郎腿坐在一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瞧了便有几分不顺。 “我之前不是告诫过你,让你早些回去,这都几日了?” 徐恩延耸了耸肩,一副自己也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想让我走,我也想走,可我毕竟是同那位公主殿下一同来的,那位公主殿下,你也瞧见了撒手没的主,我抓不住啊。” 魅烟公主非说在宫中困了多年,从未见过百姓民生。 如今非得要在此处好好体验一番才是。 他们俩都拗不过那魅烟公主,便只能够纵容着。 见宋鹤眠也不说话。 徐恩延又再度问了一遍许昀,“说啊,他们到底是在教一些什么?” “对方要的都是些武器,而江家要的是火油。” 火油。 “蛮族人的火油可与我们不同。” 他将一旁的茶杯立了起来,“就这么一小个茶杯的量,遇了明火可了不得。” 第290章 都得知蛊虫之事 蛮族的火油的提炼之术与中原火油的提炼之法各有不同。 所以提炼出来的火油纯度也各不相同。 更何况中原的火油一般用于照明。 可蛮族的火油,却是会利用于战争之中。 早些年有一场祸事,便是因为那蛮族之辈在战争之中用了这火油,才让守军败退千里。 如今这火油传入了京中,虽不知那江家之人要做些什么,可却亦是危险的存在。 “你若说别的事情,我自然相信是那江家家主搞出来的。这件事绝对与那江家家主无关。” 世家大族开会,徐恩延也曾去参与了几次。 他自然曾经见过那位江家家主。 “江家家主这个人虽有些贪财,但他的脑子里还是有些政治纲要,而且他很是讨厌蛮族之辈。” 反而是那江家的儿子。 他倒是跟他老子同出一格。 不过仗着年纪,他的胆子倒也比他的老子大了不少。 “我在京中的时候就听过他一些发表的言论,实在是难以苟同。也曾因此而告知江家家主最好好好管管他儿子,但看起来效果极微。” 虽然后面确实也不曾出现过什么问题。 只能说他暂时停手,或者是他将事情全都隐于了暗处来做。 而他选择的位置便是在这暮县。 在他父亲的地盘上,用他父亲的人,达成自己的想法。 “他这孩子…做起事情来确实有些疯了。” 真的是按照徐恩延所说的。 这江家儿子只是为了能够得到自己该得到的钱财。 不惜去购买那些火油。 “可若是仅仅只是为…就算是为了图谋江家家主之位,也大可不必买这么多的火油。” 这小小的一杯火油,就能够让大火延绵十日。 更别说那么多的火油。 能将整个京城点了。 “所以这更是奇怪…” 这么多的火油,最后的用途又在何处! “回了京城,不就知道他要买这么多火油,做什么了吗?” “我让你回去你又不回,我若回去,难免会打草惊蛇…” 蓝佩娟立刻为宋鹤眠找了一个很名正言顺的回去的理由。 “眼下倒是有一个名正言顺可以让你回去的理由,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接受?” “我…” 他还是有些有些犹豫,暮县这边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到了最后的安排,他这个主帅突然之间逃脱离去,这算怎么回事。 “你不是把后面的事情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吗?怎么有我帮你盯着?你还不放心。” 倒也不是放不放心的事情,主要是这其中… 他叹了口气,随后又开口说道,“你又要照顾着公主,又要兼顾着这些事,是怕你…” “怎么每回本公主出现的都好像有些不合时宜?又听见侯爷说本公主的坏话了。” 魅烟公主走了过来,亦不在乎周围那些人的目光。 “不管是本公主的安康,还是此地诸事,都并非是非你一人不可,可你夫人…为了替你生下幼子,甚至不惜在自己的身上划口,如今格外需要你的是她。” 魅烟公主的一句话倒是惊醒了梦中人。 事物自然可以交由自己身侧之人和徐恩延一同前去处理。 怜月如今还在家中等待着他归。 自己的那双儿郎还不曾瞧见他这个当爹的长何等模样。 “也罢,我带着许昀回去,把吴琛留给你,这里的一切布局,他都心知肚明,不懂便问他。” 事已至此,徐恩延终于说服了宋鹤眠先行离开。 京中,侯府。 怜月终于悠悠转醒,目光有些不解的看着围着自己床榻的人 自然也看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皇后和定远侯夫人。 “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围在一起,难道是我…” 她只觉得自己似乎生下孩子之后睡了许久。 根本就不知道外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看着他们的神色,怜月迟疑的问道。 “难道不是我,而是他!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模样,好像也不大对。” 皇后走了过去,目光落在她那衣服根本就遮掩不上的图腾之上。 “在说这些事情之前,你先告诉告诉本宫,你手腕处的那图腾是什么?” 怜月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才发现原本被种了蛊虫那处的皮肤,如今上面已经出了个粉红色的图腾。 如今看起来实在刺眼。 “你想好再开口。” 皇后看着怜月张口就要来的样子,又立马添了一句。 “娘娘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那想来不管我说什么,娘娘心中都已经有了想法。” “你这是怪本宫先去查了?你知不知道…” “月儿,娘娘也不是想要涉及你自己的隐私,是因为你和侯爷两个人一同出事,你昏睡了许久,手腕上的图腾又是那日出现,娘娘担心你而已。” “他出事?他出什么样的事了,可有性命之忧?” 定远侯夫人又连忙安抚着眼前的女子,将其控制在床上。 “先下已经没事了,徐家主和公主已经赶过去帮忙,如今你已经醒来了,就说明无事。” 怜月听着定远侯夫人的话,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定远侯夫人又再度开口问。 “这蛊虫可有什么解除之法?要不然每次他们男子在外受伤,都要牵连于你,这未免也有些…” 定远侯夫人是受定远侯所拖。 他们多年的兄弟,定远侯知道宋鹤眠知晓此事的第一个决定,便定然是要解除与怜月之间的绑定。 被眼前之人用于摇头拒绝。 “当日,在种下这蛊虫之时,就已经有人告知于我,这蛊虫种在了手腕后,便是一生一世,直至死亡。不然绝对没有解除的办法。” “你…” 定远侯夫人无法再开口,最终只好安抚了一句,让其好生休养生息,便转身离去。 回去后又将此言告知给了陛下以及定远侯,定远侯有些不信,便又吩咐着人去带了阿宝过来。 阿宝既然能够认得出这蛊虫,便理应也能知晓这蛊虫的解决办法。 不曾想阿宝和怜月两个人的回答是一样。 “这蛊虫没有解除之法。” 第291章 终究是近乡情怯 这句话似乎将所有人都定在了原位。 无解。 就说明他们夫妇这一辈子都要捆绑在一起。 而宋鹤眠每受一次伤,怜月的身体也会随之被损害一分。 一个男人倒也无妨,可怜月那副身子,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住那些风雨。 看来这件事要找宋鹤眠商量一番才是。 定远侯与天子的目光交涉,二人瞬间便已经做好了决定,此事定然要全盘告知给宋鹤眠,让其自己做了决定。 如今时辰不早。 定远侯便先让定远侯夫人带着阿宝先行睡下。 皇后也随之避让。 堂中便只剩下他们君臣二人。 “他一向把怜月当做了自己的生命,一般爱戴而如今若是知道怜月从一开始便已经用了自己的生命替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癫的事。” 定远侯叹了口气。 “徐恩延此去是想将他换回来,可若是想让他速归,那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怜月的情况告知于他。” 可如果他知道了怜月的情况,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变得极为棘手。 他们也没有时间去布置一切。 更没有时间去循序渐进的告诉给宋鹤眠一切真相。 “那不如就让他们夫妇二人自己解决。” 若是有空准备好一切,天子自然是想让宋鹤眠从自己的嘴中知晓。 可是如今不仅没时间,甚至也没有办法。 定远侯与他自是一拍即合。 君王回了宫中之后便称了身体不适休养于片刻。 就连定远侯的大门也紧关不开。 朝中一时,有不少人都在探了风口。 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宋鹤眠并未先行寻他们二人去问了仔细,反而是进了城门之后便直奔宋家府邸。 宋侯府的大门被拉开,众人还在恭贺着宋鹤眠回府。 可他却大不凛然地走向了栖鹤阁。 但是却在那门口停住了脚步。 如今这院门紧闭,是怕有风吹到怜月的身上。 可虽然仅仅只是隔着一道门,他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怜月。 怜月豁出去了半条命,才将他唯一的孩子生了下来。 如今眼下,正是因为他的拖累,而不得不用自己的健康,为他的健康而铺路。 他为这份爱情而感知到无比的自豪。 但怜月如此真心相待,却让宋鹤眠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怜月怎么能这么傻。 明明若是当初她不救自己,如今的日子或许比现在好过多了。 也不会身怀有孕,却要跑至千里迢迢之外的边疆。 也不与那些让她从内心底里边厌烦的蛮族之人周旋,只为救他性命。 从前世人皆说这宋侯一向偏爱于宋侯夫人。 更说他为了宋侯夫人可以将这天下扭转,更可以将这江山转送美人。 当时他只觉得那些不过是无稽之谈。 可是现在的宋鹤眠,是真的觉得只要怜月开口索取,哪怕是要背上那模拟之城的罪名,他也愿意将这江山拱手相让。 院门突然之间被人从里面打开。 原本是按照旧历去寻老先生过来请脉的翠柳自然第一眼便认出了自家侯爷。 “侯爷竟然回来了,怎么不进门?却站在门外,夫人如今正好醒着,若是瞧见您回来了,自是满心欢喜。” 宋鹤眠点了点头挪了挪,有些僵硬的脚步往院中走去。 这里的橙色与自己上次分离之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在院中又重新隔出了个屋子,将来那屋子里面养着的便是自己的那一双儿女。 他并没有去见自己的那双儿女,反而是走到了怜月的卧房门口。 里面。 莲心还在同怜月讲这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又提到宋老夫人送过来的那些物件。 “老夫人如今是真心疼阿姐,你瞧瞧这一日又一日的血燕,犹如那白水一般送进了院中,待到姐夫回来,知道姐姐如此辛苦,竟然会觉得更加亏欠姐姐的。” 怜月却摇了摇头。 与其让他觉得亏欠自己,不如让他更深爱自己。 怜月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图腾。 “我如今别的也不求,只求他平平安安的回来,至于其他的,全然都不重要。” 只要人好人还在,哪怕是整个宋侯府的基业都没了,往后他们夫妇两个人要吃糠咽菜,也自有活法。 “姐姐心思倒是活跃,只可惜我那姐夫是如何都不愿意让姐姐受委屈的,不过如今瞧见姐姐如此幸福,莲心也放心了。” 这一切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们夫妇二人之间也不似再像从前那般隔阂非常。 怜月动了动身后压着的垫子,又坐直了起来。 “那我们莲心呢?从前是我一直奔波于各地,又操心着侯府和他的事情,实在是无心照料到你的身上,可是你也应该有个自己喜欢的人了吧?” 莲心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从前在庄家的时候,无论做什么,庄夫人都说她一个奴仆之女根本不配。 久而久之,就连莲心都觉得自己卑贱的如泥土一般。 身处于这宋侯府之中。 人人都知莲心与怜月之间的关系,所以自然事事都稍稍有了些照顾。 莲心又几乎一直都在宋老夫人的院中,那份尊荣自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怜月和宋老夫人的缘故。 “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可以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也可以,你就想就像你姐姐我这身子…” 怜月身子不洁,但是却也能够遇见视自己为珍宝的宋鹤眠。 也想着莲心自然会有属于自己的相配之辈。 莲心扯了一抹笑意,又伸手抓过了怜月的手。 “姐姐总是这样,明明是在说姐姐的事情,姐姐偏要把话题往我身上引,怎么?就连那两个从未见过姐夫的孩子,总是在夜半啼哭,乳母说这样就是孩子在想爹爹,难不成姐姐不想姐夫?” 怎会不想? 这满打满算,他们二人也分离了将近半月之久。 竟是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往来。 怜月原本是想写封书信,告诉他自己已分娩完毕,让他不必过于着急回京。 但是却被皇后与定远侯夫人拦下。 说是那处看管极严,无法传信。 第292章 委屈到哭了的他 怜月虽然对宋鹤眠的思之若狂,但是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 虽然写了信,但是并没有吩咐人传出去。 后面的几日,只要每每想起宋鹤眠,怜月便动手写了些短浅的书信。 就这样一直熬到今日。 宋鹤眠听见了怜月所说的每一句话,终于忍不住的破门而进。 这一动静倒是吸引到了二人的目光,更是给二人吓了一跳。 “什么人敢擅闯宋侯夫人的闺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官……” 莲心壮着胆子原本是想着以此而吓退他人,真没想到面前这人竟然是自己许久未见的姐夫。 “怎么刚刚还在念着为夫,现在为夫回来了,男子便要将为夫送去大理寺的牢狱之中吗?” 熟悉的声音站在耳旁。 怜月却浑身僵硬在原地。 她甚至不敢转身去确定身后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想要寻找的那位。 不等女人转身,他却快步走到了床边。 他伸出手拽住了怜月有些冰冷的双手。 目光虽然也瞧见了怜月那面色有几分苍白的脸。 宋鹤眠的眼眸之中满是悲痛,握着的她那双手也一直想要搓热她的手。 整个人话还没有多说几句,反而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怜月很快便反应过来,原本是想要安慰眼前的宋鹤眠,不必为此而伤怀。 可是看见他这副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的落了泪。 “你…你外头的事情都结束了吗?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别误了陛下的大事。” 宋鹤眠现在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像一个小孩子一般缩在了怜月的怀中大声放哭。 而莲心早就已经走了出去,帮他们二人还很体贴的将门关上了。 过了许久,宋鹤眠才安静下来。 怜月用手慢慢的拍了拍宋鹤眠的背。 “都已经过去了,你别担心了,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没事的,真的有事,我定然早就已经告诉定远侯夫人和皇后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就那样抱着怜月的腰部。 “伤口疼吗?” 他从来都听妇人说生子一向是要了半条命的事。 之前他尚在京城之中时就吩咐不少人去寻找能够减轻妇人生子痛苦的药物。 可惜一直都不曾找到。 原本想着怜月生子有自己在身旁陪着,应该也会好上几分,但却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公务而离去。 更没想到,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愿意折腾怜月。 都已经瓜熟蒂落,但却还是不肯从怜月的肚子里面乖乖的出来,反而要经过这么一招。 “师傅的手艺很好,而且还给我用了不少麻沸散,虽然确实还有些疼,但是如今已经减弱了许多,你回来之后应该还不曾见过你我二人的孩子吧,不如我让乳娘抱过来,让你瞧瞧如何?” 他在怜月的怀里撒着娇,摇了摇头,又紧紧的抱住了怜月。 “我才不想看那两个小倒霉蛋究竟长何等模样,我只知道因为他们的缘故,让我的妻子受尽了委屈和疼痛。” 他紧紧的抱着怜月,不肯放开半分。 “我答应你,我们两个只要这一次孩子,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做措施,绝对不会再让你有孕,更不会再让你遭受这一次孕期的反应。” 他实在是愧疚至此,实在是不想让怜月再遭受这些。 怜月摸了摸他的头发,也想起来他受了伤在身。 怜月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又让他坐在自己身旁。 “你身上的伤口如何了?听人说挺严重的,你把衣服解开让我瞧瞧” 那袖箭虽小,但却实在是插在了心脏附近。 宋鹤眠不想让怜月担忧,原本还想着随便说几句话糊弄过去,但是看着怜月的那副样子,终究无奈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这些时日一直奔波于许多事物之中,所以身上平白无故添了不少伤口。 好在都并非是重要伤口。 怜月摸着那些还未好了的伤痕,更加有些心疼他。 “我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身上还没有这些伤疤,果然你做的事情一直都很危险,你真是个傻子。” 宋鹤眠不管怜月如何责怪,而只是将怜月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我是个傻子,我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傻子。” 宋鹤眠伸出手,握住了怜月的手,二人的手叠在了宋鹤眠的心脏处。 “这处前些日子曾经被贯穿了个口子,我当时在昏迷之前就在想…我该怎么跟你说这伤口的事情,按照你的性格,一定会很害怕很害怕,可是我不想让你害怕。” 爱一个人就是连看见她眼眸之中闪过几丝害怕之色都觉得亏欠。 “我想了很久,可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后来我清醒之后,对,听说你我身上有蛊虫,我受的伤你也会有所感知。” 不知是否是因为两颗心离得太近,又或是因为其他。 他们二人手腕上的图案似乎在隐隐相应的泛着光。 怜月卧在他怀中,听着她胸膛传来的那十分有力的心跳声。 “我听陛下和定远侯说,暮县的事情很是棘手,为何你如今回来了?不会耽误事情吗?” 怜月虽然不想再度离开宋鹤眠,但是却也知道宋鹤眠如今并不仅仅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反而是属于这天下百姓的。 “嗯,我不走了,徐恩延替我留在了那,后续他会帮忙收尾,我只负责在家里陪你。” 怜月看着他几乎要把自己宠上天了的模样,脸上也带着笑。 至于蛊虫的事情,他没有多问,甚至若不是怜月也看见了他手腕处由于自己一模一样的图腾只是大小之分,怜月甚至有几分怀疑他是否根本就不知蛊虫的存在。 直到那日。 怜月的伤口迟迟不好,总是要勤换上药。 宋鹤眠没有回来之前,这件事情自然是交给了莲心。 回来之后,此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看着不过几个时辰又再次被染红了的布,他更加心疼。 “这伤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好全,真是让我瞧这边心急如焚。这蛊虫为何只能够让你承担我的痛苦,不能让我也为你分担一二呢。” 第293章 情根深种的究竟是谁 宋鹤眠是真的心疼怜月才想着要以身相渡。 怜月却被他这副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样子…让外头的人瞧见了也不怕笑话。” 宋鹤眠的那眼眶又再度湿润了起来。 他确实忍不了怜月如此受委屈。 “好了,师傅都说了,我这也不过是因为自己身体特殊的缘故,所以才一直流血不止,但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必如此担心。” 即使面对于这番说辞,可是宋鹤眠却还是满是心疼。 怜月无奈,但却也没法干涉他的态度。 不多时。 莲心和许昀却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院中。 许昀将手中的书信放在了桌角,“徐家主那边传来的书信,说是要你亲自打开瞧瞧。” 他松开了怜月,伸手去拿书信。 而莲心则是拿了碗血燕过来,一瞬间那血腥味便有几分扑鼻。 “这…我就不能不喝了吗?” 怜月试探性的看向莲心,可后者却以沉默拒绝。 “我知道是母亲送来的,要是我不喝,难免会有些拒绝了母亲的心意,可是自从我生下孩子那日到现在,已有小半个月过去了,你整日要给我喝三碗血燕,你这哪里是在给我补血,你这是想把我变成个血包吧。” 怜月实在忍不住的吐槽了几分。 这一天到晚三碗血燕,再加上自己的饮食当中也有不少补血的药膳。 要不是身下的伤口如今还疼着。 怜月甚至都能出去和人打上一架。 宋鹤眠的目光虽然全都落在面前的书信当中,但是却也听见了怜月嘟囔般的吐槽。 “这血燕…是母亲特意派人从塞外买回来的新鲜血燕,味道确实有些刺鼻难闻,但你若是不想喝…就不必为难自己,我过几日去同母亲说一声,让她停了就是。” 宋鹤眠之前也只觉得那物确实可以补气血。 但是如今看着怜月又是一副不愿意喝的样子,终究还是没忍住的打断他。 怜月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宋老夫人派人从外面寻到的好东西。 就连是自己看起来那平平无奇的一顿饭菜里面所添置的所有药膳也几乎都是老先生一样又一样的写下来的。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怜月的身体的好坏。 甚至就连宫中天子与皇后也少了不少。 定远够夫人更是只要瞧见了,对刚刚生产完妇人有用的东西便送进宋侯府。 “我不是不想喝,我只是觉得……这些东西喝起来会不会太补了,你也知道我最近吃了那么多!” 宋鹤眠点了点头,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信,反而走到了怜月的面前。 “无论是皇后还是定远侯夫人,亦或是母亲和老先生,他们个个不过都是在担心你的身子,生怕你在我这受了委屈而已,所以才想尽办法想要贴补与你,你若是不喜,或者是自己觉得身子已经恢复如常,不想喝也没人管你。” 他不想让怜月为了讨好任何人而强行喝下自己不喜欢的物件。 何况这半个月怜月和宋鹤眠两个人几乎同吃同住。 怜月都吃了些什么?宋鹤眠心知肚明。 “可这些毕竟都是母亲和他们的心血,如果我…是否有些不好。” 宋鹤眠却直接拿过了她手中的血燕放到了一旁。 “无论是母亲也好,还是其他人等都好,想要的就是你身体康健,至于其他无所谓,所以…你身子好才是最重要的。” 他拍了拍怜月的肩膀,随后又开口说道。 “我有些事要去见宋无忧一次,顺便回来的时候就去母亲的院中跟你说一声,让母亲以后不必再买这些东西给你喝。” 怜月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 他与许昀一前一后离开,怜月却发现莲心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侍卫。 “莲心,你喜欢许侍卫?” 莲心听见了怜月的质问声,连忙回头又摇了摇头。 “他那个人整天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谙世事,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样的人,不过是有些羡慕姐姐,能够拥有姐夫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怜月看着莲心,却实在不相信是真的羡慕自己,而并非是爱慕旁人。 不过这种事应该是水到渠成,而不是别人拆穿。 “是,那你只能羡慕去了。” 宋无忧院中。 自从上次宋鹤眠来过之后,宋漪澜虽然还像从前那般带宋无忧。 但是却也收敛了不少。 如今又瞧见宋鹤眠上门,生怕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宋无忧最近可有什么不一样的动作?或者是见过什么陌生之人?” 宋漪澜摇了摇头,隔着一扇门,她看着面前的宋鹤眠。 “世子如今虽被关在家中,是却和关在诏狱没有任何区别,是不可以见任何人的,我也曾观察过,他每日除了饮酒,最多可能会同那雀鸟说上几句话,这也没什么。” 宋漪澜细想宋无忧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有走动,却实在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侯爷…” 他摆了摆手,并没有想将此事告知于眼前之人。 “你只管好好盯着宋无忧,让他莫要再做错事,也算是为自己积德。” “是。” 宋漪澜又突然想到了一事,趁着宋鹤眠还未离去时开口说。 “若是侯爷非要说有什么不对之处,便是前几日世子突然之间夜间惊醒,说是突然想前世子妃了。” “前世子妃?庄玉妗?” 宋漪澜点了点头,“可我一直知道,世子妃与世子二人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好,甚至…不过我听的仔细,侯爷一边道歉一边哭,说是后悔那般对她,让她受了委屈,更受了宋老夫人的责怪。” 宋无忧和庄玉妗这二人早就已经在这麻木的侯府生活中失去了自我。 更别说那些曾经彼此相爱的痕迹与爱意。 他此刻的后悔,所描述的自然并非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 又是道歉又是哭,又说受了母亲的责怪。 他突然之间心中有几分波动。 难道宋无忧如今还在记挂着怜月。 “我去看看他。” 他推门而入,就瞧见那如今已经瘫痪的不成样子的男人躺在榻上,手中还握着酒,地面上摊着几幅画,而那画中人虽然看似是庄玉妗,实则却是…… 第294章 这只是开胃菜 万物皆已回归本源。 就连怜月与宋鹤眠之间二人也不似从前那般生疏,反而因为有孕而越发亲密。 宋老夫人虽然总是提及宋无忧时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厌恶, 但实则内心之中,却还记挂着宋无忧在府中的一切。 不止一次与宋鹤眠商量,若有机会,还请他能在陛下面前为宋无忧美言。 哪怕是一生拘禁于宋侯府中。 也总比到最后真的定了罪过,什么都没有的强。 可谁都没想到宋无忧竟不忘前尘往事。 “没想到你倒是个痴情种,我同她如今已有新生,可你却还在纠缠不清。” 宋无忧还原本现在那美人还似的美梦之中。 却突然之间被人争吵清醒。 她看着眼前的宋鹤眠,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厌烦。 “你来此处做什么。” 宋鹤眠走到了那画作面前,宋无忧瞬间清醒的坐直了身子。 “别碰它。” 只见他快步穿过宋鹤眠的身旁,随后便将那画收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你来找我,到底有何贵干。你有事说事,说完赶紧滚。” 宋无忧厌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副想要赶人走的样子。 然而他却毫不在乎。 他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似乎要与宋无忧耗上一耗。 “你到底要干嘛!” 宋无忧看起来很急,这屋子里似乎好像有很多让宋鹤眠不能直视的东西。 宋鹤眠摆了摆手。 却只见原本还站在院中的许昀走了进来,而宋漪澜却只站在门口,那双眼睛不安的看着他们。 “你干什么?” 宋无忧瞬间有几分慌乱的挡住了那架子。 看起来一副不愿意让任何人碰触的样子。 “就是有几分好奇,想知道你身后这架子上面是什么东西?” “不过是些我夫人的画像而已,宋鹤眠,你别欺人太甚,小心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陛下,让陛下治你一个……” “欺负族弟的罪名吗?”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轻笑,“那不如将这些画作全都带到陛下面前去,让天子看看你所思念的所想的究竟是你自己的妻,还是如今已成为你长兄的嫂子。” 旁人或许分不清怜月与庄玉妗。 但是却不代表他不能。 更不代表这世间无人能分得出。 这一句话却将宋无忧定在了原地。 “我今日来找你,原本只是想问问江家与你是否是旧实,江家的那些事,你又有多少参与。” 他原本还想救一救宋无忧。 毕竟宋无忧是死是活也与宋侯府有关。 可眼下却觉得宋无忧不仅不需要他救,甚至他早就已经沉浸在属于自己的能耐之内。 “我不认识江家人。” 宋无忧矢口否认,一副似乎不愿意配合的模样。 宋鹤眠却也并未为难他,面上带着笑,看着他说那些话。 “你说无关,那便无关,但是有件事我想我该同你说。” 宋鹤眠将自己在暮县见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宋无忧。 “你同我说这些话做什么?我如今被关在侯府之中,就像是那被囚禁牢中的鸟儿。这辈子都毫无自由可言。” 更别说是…… “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宋无忧。 “这种事陛下与我已有察觉,江家早晚都会被连根打起,你若是想依靠此事重出山河,怕是无缘了。” 宋无忧到底有多少能耐?宋鹤眠还是了解一二。 他这狡兔三窟,虽然如今眼前根本确定不了此种事情究竟到底有宋无忧的手段没有? 但江家突然之间涌起,还有那位一味的只想赢,而丝毫不顾及任何局面的江家公子,倒是实在会让人感觉到有几分奇怪。 他看着宋无忧呆坐在那,也知道自己的警告之言有了作用。 “你瞧这也快过去一年之久,陛下是不想对你赶尽杀绝的,只要你乖乖的待在宋侯府中,你有的是享不尽的才华富贵。” 他说着便带人离去。 很快院中便只剩下宋漪澜一个。 他站起身看着站在门口的宋漪澜眼中更是痛恨。 “是不是你把他叫来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就是你想毁了我。就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她……贱人,那又怎样,我就是不喜欢你。” 他愤恨的想将所有的恶毒之言全都落在宋漪澜的身上。 可时过境迁,宋漪澜早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想要依靠他而生,自然言语之中也对他毫无半分敬意。 甚至对他,早就已经死了心。 “这些话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世子与其与我如此决绝,比如先把自己内心当中的那个人割舍,不然你的大事永远都成不得。” 宋漪澜说着便转身离去。 —— 从宋无忧的院中出来,宋鹤眠却一直记挂着,今日还是答应了怜月要去同宋老夫人说上一声,便又转去了老夫人院中。 宋老夫人最近在老先生的调养之下,身子早就已经有所扭转。 如今那眼眸之中就算不吃粉黛,但却也能够见到那红晕之色。 宋鹤眠瞧了自是欢喜非常。 “你好不容易待在家中,不去好好陪伴你家夫人来我这住是做什么?” 宋鹤眠虽有些难开口,但是还将此事告诉给了宋老夫人。 “儿子和她自然都能感受到母亲的好意,所以说当初确实失了不少的血,但是这补的太过也不好,所以儿子今日来是想同母亲说…母亲可否让后厨……” 宋老夫人确实是一番好意,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引起了那人的不喜。 低下的眉眼之中也有几分愧意。 “我原本只想着她的身子空虚,所以便想着多给她补一补,但是却忘了她…罢了罢了,既然不愿意,你就莫要强迫。” 宋老夫人自然也是明白其中。 “那就多谢母亲了。” 宋老夫人看着宋鹤眠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又瞧见了门外的几人。 “你身旁的吴琛不在,却换成了许昀,怎么?是这世道又乱起来了?瞧着你是从无忧那院中出来的,是无忧又做了什么?” 宋老夫人下意识地便猜此种事情有宋无忧的手笔。 第295章 仍旧不安分的他 宋鹤眠不想多说,毕竟这一切都还未查得清楚。 不想因此事而惹得宋老夫人平白无故的有过多的关心。 宋老夫人见状其实也了解。 他们这对兄弟,有些事情虽然只是隐瞒在自己的内心当中,但是宋老夫人却也能看得出。 “无忧,当年你父亲咽气之时就曾经说…他怕是往后会惹起大乱,但是我还不知这其中究竟是有何韵味,如今我懂了。” 这份大难或许到最后会将宋侯府的一切全都变成从不曾存在的样子。 “母亲放心,就算是宋无忧闯下再大的祸,我也有本事平了这祸事,绝对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宋老夫人拍了拍他肩膀。 “你这孩子从小到大便一直要强,从前哪怕是那般痛苦,也从未说过半句软话,如今更深。” 宋老夫人怎么不知宋鹤眠心中在想些什么,不过好在如今他有自己的小家,就算是真受了委屈,也能够同自己的夫人说上几句。 “你和月儿两个人都是好孩子,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宋鹤眠点了点头。 —— 朝堂之上。 天子却把苗头对准了江家。 一时之间引得众位士族子弟更是害怕。 就连江家家主也心心中惶惶不安,连夜将那不孝子叫到了眼前。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好好同我说,你这私底下都做了什么荒唐事!你可知…陛下说的话,江家这些年的家业,我费尽心思的庇护,不是为了你来造吧。” 他实在不解,如今江家的位置早就已经不同于其他世家。 他只需要等待着他这江家家主咽气,江家的一切全都是他的。 “你说你是不是也想学那徐家的庶子,姜老子这个时候就踢下去,我告诉你…这朝堂,这氏族之争,还不是你能随便就定下的。” “老爷…” 江夫人心疼自家的儿郎,知道江家家主连夜将人叫来院中,就连忙走了过来。 “我同你的儿自然是江家的种,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了江家,你莫要听着外头的人随意编排,便觉得自己的儿子做了不该做的事。” 江夫人是完全相信自家的儿郎,所以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所做之事会把江家拖入万丈深渊。 “儿子没做什么,不过是看着暮县人生苦楚,所以才想着动用一些手段,让他们那边也富贵起来。” 他虽然也想让那县城发达,但是却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家的二郎会有这番心意。 他背地里曾经坐下的那些悲惨之事,如今这院中还有那女子哀嚎之音。 “你从前荒唐,根本不计后果,同那世子混在一起,是真的,把自己一整个人都混得不成样子,从前也是我对你缺乏管教,可我今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做像之前的那种事情,我就算是打断了你这个腿,也绝不能再让你妄为下去。” 那小小县城之中也不过只有几个平民。 根本影响不到江家的大局。 “你可知我辛辛苦苦把家中营造成今日这番,耗费了我多少心血,可是你…如此大逆不道,真是让人觉得荒唐至极。” 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背着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更不敢想象如今的暮县变成了什么? “管家呢?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曾见到人了。” “是儿子让管家替儿子去做事了,父亲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儿子,儿子一定竭尽全力的替父亲去做。” 他翻了个白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儿。 “你少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所做是真的要将江家全都拉进去吗?” “父亲从来都不曾问过我到底在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做的事情会危害江家,万一我是想要带着满门去奔赴未来呢。” “做你的春秋大梦。” 江大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在跟谁做事吗?宋无忧他连自己都护不得,如今被关在那侯府当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真觉得他曾经的计谋能用?” 他早就发觉自家的儿郎与那宋无忧有关。 但当初宋无忧风投无量。 自然他也心甘情愿让自家的儿子与之相交。 可如今眼前的风平浪静。 不过是当今天子看在宋鹤眠的面子上。 始终都不曾问罪宋无忧罢了。 还真以为这是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吗? “现在立刻,让你的人全都从暮县撤出来,不管到底有多少未完之事,能推到别人身上的,便推到别人身上,而你最近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 江家儿郎虽然心里不满,但是却也只能够听从江家家主之令。 另外一边。 吴琛原本掌握了不少证据,徐恩延也在那店家的嘴里听到了这些年来这里的人民所经受的一切苦楚。 他从未想过在天子的脚下竟然还能够有这么一群百姓授人鱼肉。 根本无法有任何掌控自己生命的能力。 徐恩延带来了不少吃食,店主和其他附近的几位人家在同城之后生活都有所改善。 自然周围也有不少人想要同徐恩延一起做事。 徐恩延都一一收纳下来,让人记了名字,分了粮食。 他依靠在门口看着院中店主的一双儿女在互相玩耍,眼中也带着几分欢愉。 “还记得当初你我二人刚见过这孩子的时候,是那般的瘦弱胆小,可如今这小脸上却也露出了几抹笑意。” 魅烟公主也站在他身侧,静静的陪伴着他,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 “我虽然不怎么问朝政之事,但是我想…接下来的事情一定十分棘手,你……可有做好的打算?” 徐恩延点了点头,“只是可能又要借助你的名声狐假虎威了。” 他的手搭在了魅烟公主的身上,而后者脸上也带着笑。 “我恨不得让你一辈子都利用我,这样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才能够再也不失去你。” 再也不会有那么长时间的分离,也再也不会有…独属于他们二人的那份错过。 第296章 抓捕失利 徐恩延与吴琛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但是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却突然之间铩羽而归。 甚至之前他们所调查过的几处据点,他们确实都已经毫无人影。 就连之前威胁过店主的江家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时之间这座县城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只有老百姓的日子。 店主看着他们一个个垂着头丧着气的归来。 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店主倒了几杯热茶,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些人一向狡猾,很少会被发现的,你们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帮我们,我们原本应该心中已经有所感谢,所以你们自己也不必太过担心。” 吴琛看着店主,过了许久,却只是低下头沉默的喝着碗中的茶。 徐恩延则是还想从店主的嘴里面掏出了一些事情来。 “听着店主的意思,似乎这种事情已经发生的不止一次,所以便习以为常了?难不成从前也有人…” 店主点了点头。 “很久之前,暮县但并非有什么出彩之处,但毕竟也是位于京城边缘,这周围也有不少富家子弟前来游玩,也有不少人来看此处的风光,那时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也没有现在的这般苦日子可过。” 这段时光应该是人生中最好的时光。 最后却全折在了这京城的高官手中。 “后来…就是江家以报恩,出现在这片土地当中,一开始大家真的都以为是来报恩的,但是谁能够想到他们却……” 是恩将仇报来的。 想到因为他们的围剿而失去了生命的那群人。 店主的眼睛里也含着几分泪水。 “不知怎么的,他们非得想要将这座县城改变成像他们所想的那番样子,所以里里外外……朝着我们动了不少手脚,而且还规训了不少,若是不听他们的话,或者是不愿意跟他们走上一条路的,便都直接被他们杀了。” 那些人死的凄惨,直到今日店主还仍旧能够听见那些人哀嚎的音。 可就算是如此。 江家的那些人也从来都没有任何停手的准备。 “这些事情可全然都是江家人的所为?” 店主却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大家确实以为这一切都是江家的事情,我们个个心里也有着几分不愿,便跑去了为自己申冤。” 原本以为自己好歹对江家人有了照顾。 姜家对待他们也不会太过无情,但是却没想到得来的结果倒是实在不如人意。 “他们不愿意为我们出面,也不愿意向我们解释,为何要这样做,就在我们百念俱灰之时,我却发现了他们背后还有一个人。” “还有人?” 徐恩延一时之间眼睛都泛了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希望能够从他的嘴里知道真最真的真相。 “是。” 他哽咽了几声,随后开口与面前之人分享。 “那是一日午后,原本按照将管家的吩咐,将准备好的餐食送到那院中去,但是…却突然之间发现大剧院中除了江家的人以外,还有一个穿着极其富贵的男子,好似听人说管他叫什么世子。” 京中能够被人喊得起世子的便也只有那么几位。 能与江家苟且,看起来更是…… “然后呢?” “后来我们逐渐发现,那些个过于残酷的事情,全都是由这位世子吩咐,而江家也不过是一把刀罢了。” 看来最后的罪魁祸首是这位被叫做世子的男人。 “那你可还记得那男子身上有什么特殊?或许你若是能够助我们认出这位世子是谁,毕竟我们也可以解决如今眼前的一切困境。” 听到了这儿,那店主却有几分心事。 徐恩延看店主又突然之间沉默不语的样子,十分着急地拽住了他的手。 “店主,你已帮了我许久,而我答应你的也都给你了,我并非那言而无信之人,我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一次,我一定可以帮你。” 面前这人实在太过纯善。 店主点了点头,随后走向了二楼的一间房间,那屋子一向落锁。 不过多时他手里拿着个盒子走了下来。 “我信不过江家人,也知道我知道的太多,早晚有一日会让他们灭口,所以早早的便私下为自己图谋了来日,这东西便是事关那位世子的,你们拿走吧。” 徐恩延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了那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心中的那份猜想彻底的被确认。 他沉默不语,坐在原位良久。 而吴琛也站起来瞅了瞅,可在认出那东西时,也沉默了下去。 院长还以为他们并不相识。 “这物件…看起来确实老旧了,许多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既然如此,不如我先……” “是他。” 徐恩延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吴琛。 “传封书信回去吧,至少要让他知道这真相,要不然他在心中会一直不安心的。” 吴琛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去,打算先写封书信传至京城。 店主看着徐恩延,“难不成你…知道是谁?” 当然知道。 这东西还是之前送侯爷的东西。 “这东西是观之人十分重要,先放在我这儿替你保存,往后若是再有旁人问你,你就说从未见过什么富贵子弟,也从未…总之把你自己带出去,你还有两个孩子,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店主点了点头,毕竟从一开始他就不想涉及这其中,若不是徐恩延,他们今日开口问道,他也绝对不会将此事告知于旁人。 “放心,我定不会将此事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情只会烂在我肚子里。” 徐恩延见状有些烦躁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可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还有宋无忧的手笔。 原以为那人这些年来只是吃喝玩乐,却没想到背地里竟然和这世家大族都有牵连。 这是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烦。 他回去正好遇见魅烟公主在整理东西,整个人有些疲惫的跌倒在女人的怀里。 “这是怎么了?是没抓住他们?无妨…若是到时陛下怪罪于你,我自然会替你求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第297章 一时的遐想 徐恩延却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最主要的问题抓不抓到人。 而是如今更为棘手的是宋无忧。 “我原本想着这不过是江家人的事情,就算是到时候真捅到了陛下的眼前去,终究不过是折了个氏族,倒也无妨,但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宋无忧。” “宋无忧?你是说宋鹤眠的那个弟弟?” 魅烟公主倒也不太了解宋侯府中人。 这也曾经在京城之中听说过宋无忧的恶名。 “听说他一向十分狂妄,仗着是宋侯府世子的身份,在外面无恶不作,甚至…还强抢民女为乐,可是…之前不是已经被陛下……如今被关在宋侯府当中。” 他既然已经被禁足于宋侯府当中,怎么能够还在外心起风浪? 想着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但是却没有想到他为人竟然会如此危机。 徐恩延叹了口气。 “我从前也听说过这宋无忧的本事,但是实在没想到,他背地里竟然还能够算计成这个。” 甚至为了他那一亩三分田,竟然不惜与外族之人相合。 “那你得赶紧将此事告诉给宋鹤眠,让他也能够提早防范,要不然万一又中了宋无忧的陷阱怎么办。” 公主明显有一些急迫,抓着徐恩延的手。 “我已经同吴琛说过了,吴琛应该已经去发了消息。” —— 为了防止京中会有变化,吴琛特以命人八百里加急将此消息传入了京城之中。 当天下午这消息便有许昀放到了宋鹤眠的案头。 怜月刚好在他书案上写字,瞧见了那封书信并打开来,看见了里面写的东西,虽然确实还有些…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他从门外走进来时,也瞧见了女子手中的那封书信,更知道这是从那处传来的消息。 不仅没有怪罪,怜月碰出自己的东西,反而细声细语的问是何消息? “吴琛说…江家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着…宋无忧的手笔,现在没有什么太多证据,只有一个店主曾经亲眼看见宋无忧出现在暮县。” 对于他们之间到底在谋算着些什么? 而他们……又想利用那小小的县城做什么? 是如今没人能够知道的真相,更没有人能够掌握其中。 怜月看着他,又添了一句。 “所以现在…宋无忧是一定必死无疑吧。” 一切事情还未见真章,宋鹤眠自然一时之间也没法给出怜月回应。 “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我也在竭尽全力为他开罪,不管如何,他是我自己的弟弟,是关于宋侯府,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怜月点了点头,可后者却有几分吃味。 “我在那处可是死里逃生,我都不曾瞧见你多问我两句,怎么如今一听见宋无忧…便是如此心慌的样子。” 怜月抬起头看着他,也自然瞧见了男子眼中的那几分玩味。 “事已至此,你难不成还要与他争一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从始至终就没有他。” 宋鹤眠当然知道面前的女子是极其珍爱自己的。 他伸出手将怜月搂进了怀中。 “你如今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些,平日里还要帮着乳母照顾那两个小孩,就别太如此劳累,家中的事你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也无防。” 他总是心疼怜月,忙的事情过多会影响到身体的康健。 可是怜月眼下实在也并非是…… “我啊…我不是在忙着家中的事物,实在想给我们两个的孩子起什么名字。” 怜月起身之后曾经去拜见过宋老夫人,宋老夫人问及两个孩子的名字,可怜月却有些答不上来。 怜月抬头看着他。 “既然你今日回来了,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琐事,不如你陪我一起坐在这儿,好好想想孩子的名字如何?” “孩子的名字……” 他只是心疼怜月,为了自己而吃了这么多苦,自然根本就不怎么特别关注这两个孩子。 至于两个孩子的姓名,他也从未想过。 “这两个孩子是你冒着生命的危险而生下来的,那么自然,他们的名字由你来取也是最好的。” 怜月想了想,又拿过纸上写着的名字给他看。 “这几个名字是母亲选完拿给我的,这两三个又是我帮忙起的,你看看哪个比较好听些。” 宋鹤眠根本毫不犹豫直接将宋老夫人的那张纸放了下来。 他则是将怜月取的名字的那张纸覆盖在上面。 “既然你不喜欢母亲取的,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随着你自己的心意来就是,不必担心。” 怜月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可毕竟母亲也特意去寻了人,又看了许多书籍才取了这几个名字,我要是一个都不用…会不会有些让母亲寒心。” 怜月之前百般犹豫也是因为这番。 宋老夫人如此竭心竭力。 而若是一味的全部拒绝,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 “我说过你作为我的夫人,不必讨好任何人,就算是我的母亲亦是如此,你喜欢什么样的就取什么样的,不必在乎这些。” 怜月看了看那纸张,又想到自己的父母…有些心虚的开口。 “你说如果…如果我让我们的孩子其中一个不随宋家的姓氏,母亲会答应吗?” 他在听见这句话时却有些愣神。 怜月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未免也有些过于天真。 “如果不行,你就权当我胡言乱语好了,原本就不该这样开口,毕竟虽说父母的骨血因为我而亡,可是却也是因为……” 庄家人的狼子野心。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让宋鹤眠和宋侯府帮忙托底。 “我只是想说,不管怎样,他们也是我宋侯府的女郎,随了别人的信,确实有些不可,但你若是……我也愿意替你向母亲他们说说。” 这虽然确实有些不妥。 但是只要能够讨眼前之人的欢心。 他也愿意拼尽全力一试。 怜月看着他这副样子,实在有些愣神。 他从前是那么一个尊重宋老夫人的人。 只要是宋老夫人的话,他从来不曾违背过。 可是如今眼下却愿意为了自己而去拼搏一场。 第298章 许久不得滋润的他 宋鹤眠待怜月实在是亲密非常。 “宋老夫人及其注重子嗣,这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我想老夫人应该绝不可能接受这两个孩子他……” 宋鹤眠却拍了拍她肩膀。 “这些事情原本就应该交给我这个男人在外面为你筹谋,而不是辛苦你再去思考这些,总之你老老实实的好好的将自己的身子养好,至于其他的自然还有我在。” 宋鹤眠的话一时也给了怜月不少依赖,脸上也带着笑容。 “我只是一时想起,而并非是真的一定要……若是老夫人不愿意,你也莫要因此而与老夫人争吵。” 宋鹤眠点了点头,也答应了眼前之人。 “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绝对不会轻易与母亲扯了冲撞,让母亲心生不悦,这样可好。” 得到了眼前人的承诺。 怜月悬着的心才终将放下。 宋鹤眠安抚怜月过后,处理了些杂物,便去寻了宋老夫人。 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并未与宋老夫人纠缠,反而是直接将心中想法告知于宋老夫人。 “母亲,所以说这种想法确实有些另类,但是那毕竟是他的父母,尤其他们那一家人都为了月儿的生而死,所以我想……” 宋老夫人叹了口气。 她虽然知道怜月一向顾念旧情,更是素来思念自己的父母。 但有些事情…注定没有办法,心想事成。 “我知道你心疼她,这种事情但凡开了口,你一定会想为她的做成,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的孩子可是我宋家的孩子,只要一日姓宋,便可受尽我宋家的庇护,可若是不姓宋。” 那么事情便不会是这般。 更加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包庇一个与自己连姓氏都不同的儿郎。 “而且外头原本就传说怜月腹中子嗣与你无关,如今好不容易生了下来,取了名字却又不贯你的姓,这不是摆明了说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吗?” “母亲,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您比谁都清楚,你怎么能说出来如此荒唐的话呢。” “这话我说不要紧,你得看外头的人怎么说。” 宋鹤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宋老夫人。 但心中却也明白宋老夫人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在为了怜月和她那两个孩子。 “儿子明白了。” 他再度回到房间里时,却有几分面露难色。 而怜月一瞬间便明白了。 她伸出了手,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 “我说了这件事情也只是我一时妄想罢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真的能够成真,你愿意为我而去问问宋老夫人…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宋鹤眠顺势抓住了怜月的手。 “母亲说的也对,若是这两个孩子都姓宋,往后自然会得宋侯府的庇护,若是不姓…而且外头本来就有所传言,说我对这两个孩子…要是…总之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宋鹤眠只要答应怜月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做不到的时候,所以如今面对于怜月还是也有几分愧疚在心。 可怜月却用面上的笑意,让男子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没关系的,母亲也是为了你我二人考虑,所以我们自然不能怪他。” 怜月说着便又从翠柳的手上拿出了个碗,里面盛着药汤放在她面前。 “这前些日子是你身体不舒服要喝,怎么今日还在。” “今日这汤药不是给我的,今日这汤药…是给你的。”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怜月。 “我身子好得很,我要喝什么汤药…” 怜月耸了耸肩。 “我哪知道,还不是师傅同我说,说什么你身体不太舒服,是因为邪火过多,什么欲望难解,说是这药…很是对症。” 一听见这话,宋鹤眠瞬间就明白了这药物究竟是有何作用? 他连忙夺过那碗一饮而尽,随后放在一旁。 脸上也带着几分红晕。 怜月瞬间便明白了这…… 从前他们二人之间也并无太多那床中之事。 所以怜月也并不了解宋鹤眠究竟有多少欲望。 后来身怀有孕之后,他们二人之间虽有亲密之举,但一向都只是发乎情止于理。 甚至中间有一段时间,他生怕会惊扰到腹中子嗣让怜月格外难受,二人已然分床而睡。 所以如今眼下,确实有些…… “你若是…你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或者是我替你寻了外间的女子……” “你把我当宋无忧?” 他看着面前的人,语气中却带着几分不满。 “我又不是个禽兽,不管对谁都有那种冲动,我只是对你…而你如今身子才刚刚好了些,我自然不好折腾你,我也问过你师傅,这药对身体没有坏处。” 可是总是这么憋着也不好。 “我看京中的人家不管怎样…家中都还是有机器在服侍,要不然…我还是帮你寻一寻。” 怜月也知自己最近这段时间不能够让她舒服。 也想着为男人寻一寻其他人。 “我跟你说过一次了,我不想跟任何其他人发生关系,这件事情不必在意,你也不必再说其他的。” 他的面色十分冷漠,似乎这一点确实踩在了他的命脉。 怜月知道宋鹤眠和宋无忧两个人最基本的不同就是宋鹤眠角不会对无辜之人动手。 她看着眼前之人,起身在宋鹤眠的眉眼之间落下了一吻。 “我知道你并非是那种…可我也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而憋坏罢了,你那样好…我还不想就这样把你平拱手相让呢。” 怜月说着又赖进了宋鹤眠的怀里。 “那就只能劳烦夫君再忍一忍,等我身子再修复的好些,定好好的犒劳夫君,绝对不会让夫君觉得这几日的忍耐,是自己吃了苦。” “那我就等着…你身体康裕的那天,到时我一定要把这些日子以来,所吃的苦和中间的利益全都算好,从你身上讨回来。” 二人脸上带着笑,松松快快的将这碗饭吃完。 傍晚。 怜月看着摇篮当中的孩子,他们那样安详的睡着,让人感受着这人间的幸福欢乐。 怜月的面上也带着笑意,如今的生活实在是幸福美满。 真是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快乐。 第299章 隐藏暗处的爱意 怜月出了月子,身子已经彻底康健那一日,刚好宫中立了宫宴。 怜月同宋鹤眠一同出席,二人也算是许久不曾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了。 怜月刚一入宫,便直接被皇后身旁的贴身丫鬟叫去了宫中, “你可不知这段时间要本宫如何担忧,都怪那些老臣胡言乱语,要不然本宫早就能出宫见你。” 那日怜月生产实在紧急。 天子与皇后降临宋侯府的事情不知是何人说出的口,瞬间便落在了那些老臣的耳朵里。 而不多时,那些个老臣私下都在向天子进言。 觉得不管是谁家生子也好,亦或是旁事。 天子和皇后又怎么能够亲自踏入其中。 万千言语在其中,最终不过都化作了一句,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就该在宫中母仪天下,而不是像个野小子般四处流道。 皇后虽然心中不满,但却也不好让天子难做。 中间虽然已派去不少人,更是添了不少补品给怜月,可如今还是有几分担忧。 好在今日看着怜月恢复如常,就连面色也不似初时那般在白皙的可怕。 “不过今日一见,看你康泰如初,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娘娘又不是不知道眠郎,也不是不了解母亲,您的担忧也不过是……” “那是宋侯府的人,又不是我的人。” 皇后拉着怜月一起坐下,又有些想念两个孩子。 “想当日你将那两个孩子抛出的时候,我还远远地瞧上了一眼,不管怎样,真是可人只可惜如今……” 如今若是想见,怕是有些实在困难。 “乳母说生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有几分脆弱,如今不太能见风,要不然我就将人带过来给你瞧瞧了。” 怜月也知皇后说这话的意思。 想起来皇后与天子成婚也许多年。 “你说起这个,我倒也好奇般问上一问…就连定远侯夫人,如今也是…反观你和陛下,如今陛下的身旁也不曾有旁人……你们两个怎么就不想想生个孩子?” 提到这个皇后却叹了口气。 “你以为我不想,可它本身与我之间并没有太多情谊,所以也不常来我宫中坐坐…就算是来我这,也不过都是那相敬如宾的样子,始终不肯与我亲近。” 一件看起来都很符合天子与皇后之间的规格。 但他们除了天子与皇后,还是一对应该互相扶持的夫妻。 “我…虽然心里有几分恨他,但是也知道他当初娶我并非是真正的源于自身本意,我对于他来讲…从始至终也不过都是个摆设罢了。” 别人至少有些年少情谊。 而自己同天子,是真真正正的…普通夫妻。 “那你就从未想过…与他好好的说一说,难不成往后的年月里,你们两个都要这样身影相离吗?” 对于怜月提出的话,皇后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这后宫的女人一向寻不得清静。 这天子的女人也一向寻不得私情。 “我听人说你前些日子给两个孩子取名时,曾经想要让其中的一个孩子随了你从前父亲的姓氏,可惜被宋老夫人否了。” 怜月看得出来皇后是故意想要插了话题,看皇后实在不想说,怜月也并未追问。 “是,但是…我原本就没有想真的能够如愿,毕竟母亲确实实为在乎这两个孩子,也只是想纪念纪念我的母亲吧。” 纪念那对儿为自己而死的夫妇。 “哎,如今真是多事之秋,陛下这几日眉头紧锁,我寻着机会,想着去殿前问一问,却发觉他似乎好像在调查宋无忧。” 皇后说这话时,却试探性的看了看怜月,未见其眼眸之中有些奇怪,才放心的将此话说出口。 “他从前做了不少事,专家为其承担的也不过是万分之一,所以…也很正常,你大可不必如此…” 怜月如今丝毫不在乎宋无忧会遭受什么? 毕竟哪怕宋无忧要被人去皮切肉剔骨,这些都是他应该承担的。 “本宫…虽然只是道听途说,这也曾听说过你与他的那些旧事,本宫想了很久,还是想问上一句。” 她自是原本也不想如此猜测怜月。 可是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听得久了难免此刻心上还是有些怀疑。 “娘娘问我这个…想必就算是我不回答,娘娘心中也有了新的猜测。” 皇后点了点头。 “这原本是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私事,我本身也不该过问,但是从前为了天子,他也受了不少委屈,你也莫要怪我这个……” “我与宋无忧清清白白,与他之间的所有事眠郎都知道。” 那些虽然是怜月最为不堪的回忆,但是怜月却愿意将这些回忆全都分享给宋鹤眠。 无外乎是想娶宋鹤眠的信任。 是希望让她知道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事,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曾经的生活。 “他竟然全都知道。” 宋鹤眠却是沉默不语,从来都不曾议论过这些。 “嗯。” 皇后越发的羡慕怜月,毕竟若是旁人,怜月身子这不洁…怕是就要被诸多算计,更别说是…… 看来他们夫妇二人感情果然甚好。 “娘娘何必如此羡慕旁人,当今天子虽然受制于人,但却也不见得真与娘娘有多少疏远,甚至…之前还曾经问过他要为女子准备什么样的礼物,难道娘娘没有收到陛下送来的生辰礼吗?” 经过怜月的提醒,皇后突然想起那日他甩给自己的那箱子。 皇后立刻让人拿了过来。 “他当日语气冷淡,随手将这箱子扔在了我这儿,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它只是存在我这,所以始终都不曾打开,经过你今日提醒,我才想起来。” 皇后说着便又立刻命人将那盒子打开。 而盒子里面放着的这是一张女子小像,其他的都是京中极为盛传的几盒脂粉,还有…一些已经放坏了的糕点。 “真是可惜,虽说宫中高殿无双,可是这京城之中也有糕点铺子能够有别样风姿,想来,这是陛下特意买来送你的,想让你尝尝,却没想到…最后白瞎了。” 第300章 互相耽误的年月 皇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这段婚姻当中,皇后一直以为陛下同他一样,不过都是身不由己的傀儡。 可是眼下被怜月拆穿之后。 然后却才发觉那面孔之下所掩盖的深情。 “可你也瞧见了,他同我可实在是算不上格外亲密。” 虽说身为陛下,实在不该让人看得清自己的心中所偏向的是何人。 可当今天子,这实在淡薄的很。 除了身旁那自幼长大的几个兄弟以外,便从未有过真正的交心之辈。 如今留守于京城之中的。 除了定远侯和徐恩延,也就只剩下个宋鹤眠。 皇后自然不觉得自己会在他心上分上了一杯羹。 “娘娘心中苦楚多年,陛下自然有所察觉,可当初陛下仍在,又怎能让太子与太子妃亲近?” 太子原本这个位置便难坐。 若是背后还能依靠着自己妻族,更无法能够彻底的掌握在其中。 “虽说身为臣妇,不该如此妄议朝中事物,更不该如议妄议君臣,但娘娘不妨好好想想,当年之事种种,究竟是陛下有维护之心,还是…” 真正的不在乎。 皇后低着头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怜月站起身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刚一出殿门,便同宋鹤眠与陛下撞上。 “见过陛下。” 天子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跟随着院中的皇后。 “朕一直以为是他没那个心思,所以才从始至终不肯给朕半分机会,人是根本就不曾发现。” 当日好不容易将那盒子送到了皇后跟前。 原本以为皇后至少会打开看上两眼。 可却不曾想皇后直接让人收了起来。 “陛下也亲眼瞧见了,娘娘的心中不会没有你,只是身为皇后,不敢有心中私情,身为陛下妻子,也不敢有半分逾矩。” 世间万千男男女女。 起源不过都是来自一个缘字。 天子与皇后之间原本不该如此生疏。 可归根究底,不过是怪那位将自己的儿子都视若敌人的天子。 “娘娘如今在里面,陛下若是想要同她说个干净,不如就先…去看看她吧。” 天子点了点头,越过了怜月的身影后,朝着房门之内而去。 而宋鹤眠则是敞开了自己的披风,将怜月的弱小身躯揽在了怀中。 “我就说你今日说要做个大事,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 “你我,思书和雀儿,许昀和莲心,徐恩延和魅烟,都有了个好结果,那么自然也不能让陛下与娘娘二人仍旧心有隔阂。” “许昀和莲心?他们两个何时搞到了一起去?莲心前些日子不还跟你说要去母亲跟前服侍吗?” 他心思一直都在大事上,所以自然不会计较这一丝一毫的小地方。 可怜月却是不同。 之前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一直都不可离开家门,所以便经常待在院子中。 一来一回都看得仔细。 “你一个粗壮男儿能够发现什么,只是这次你与陛下相见,可解了自己的心头之祸?” 宋鹤眠又紧了紧,二人的身躯贴在一起。 “月儿,你说…都是一家人,真的有人能够在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做尽坏事,而不让任何一个家人得知吗?” 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毕竟人的本性不会变。 “宋无忧…真的做过一些让你无法原谅他的事?是说他做的错事远远不及如今眼前所看到的。” 怜月知道他不想面对这些什么,但却也一针见血的讲了出来。 “你一向善待他,可他呢,趁你病不知道在你身上下了多少毒药。甚至不知在你病重时动了多少手脚,只是想要你的命。” 到底谁在注重这段感情,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 怜月知道宋鹤眠的不舍,更知道他心中所想念的一切。 “宋无忧所做,若是没有真正的伤天害理,你自然有尽法子保他,可若是你有法子保他并且有那份心,你就不会在这犹犹豫豫。” 就说明宋无忧所作,几乎没有一件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无论是侯爷还是母亲,他们虽然会不想让宋无忧接下来的日子苦难皆在,但是却也绝对不会原谅做错了事的他。” 宋鹤眠点了点头,便带着怜月一同去了休息的屋子。 房间内。 皇后原本还在沉思着关于怜月刚刚的那段话语,再一抬头,不知何时面前的人突然之间从怜月变成了天子。 皇后跌跌撞撞有几分着急地站起身来想要向天子行礼,这位天子扶着按了下来。 天子看着面前的皇后,他们二人明明已经快有十年光阴同在一起度过,可是还是陌生的,犹如从未相见之辈。 “朕还以为皇后早就已经看过这盒子,也以为皇后的态度已经是给了朕最后的通牒。” “陛下。” 他抬头看着面前自己的妻子。 “还记得当初向父皇求娶你时,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胆的决定,父皇c立我为太子,这也实在惧怕我母亲母家的势力。” 他害怕外戚干政。 “我母亲爱他,数年如一日,有些终究换不回他的半分真心,所以…我也不信一个人会愿意……” 直到她亲眼看着宋鹤眠与怜月二人度过多少关卡。 他们二人又互相扶持,遇到过多少磨难。 “朕从前是真的不信,可是就在当日与父皇谈过,走出来时,那一抹阳光的余辉裹在你的身上,你向我走来,同我说陪我归家时,我是真的忍不住的心动。” 甚至在那时他就想着要与面前之人将所有的话全都说清楚,但是却也知道。 或许他们的关系还没有。 “陛下动情之深,动情那么早,为何从不曾与妾身好好说。” “若非是当年我让母亲出面,你该是表哥的妻,你应该是同他一个闲散王爷好好去了封地,此刻一个是逍遥自在,好不快活。” 他当年在皇后递上来的所有贵家女伺之中,只选择了皇后一人。 可选完之后才知晓皇后原本已经与他表哥有婚约。 “我与你表哥…从未有过任何感情,他当年愿意娶我,也只是因为我与他自幼长大,他像个哥哥一般呵护于我,知道我不想入宫,” 第301章 侯府差点出事 男子的眼眸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场婚约不过是一场…… “父亲虽并非如何权贵,但是以他的身份居于京城,我的婚事便一定会要被人利用,父亲心疼我,也知我并非像普通女子那般愿意任命,这也答应下来,愿意让我同表哥一同离去。” 而他虽然失去了一个女儿。 但是至少没有让女儿踏入尘埃。 “当初接到陛下的赐婚是与你时,我确实有过不悦。因为我不想入皇家。” 这皇家虽富贵,但是也要人命。 “可是新婚之日,你出现在我面前,伸手挑起我的盖头之时,我是真的…心之所向。” 于是此后多年,与他之间只有夫妻,没有其他。 “我真的以为你……” 真没想到他们二人互相耽误多年,可是从一开始就是误会。 “我还记得表哥离京的那一日,来太子府找我,他说若是我与你实在形影相离,甚至已经无普通夫妻般相敬如宾。让我告诉他,他一定带我走。” 那位少年阳光明媚,不管是做闲散王爷,还是如今游历各州,都是有他的风范。 “我说…这太子妃我做的很高兴,也就不想就这样将人拱手相让出去。” 自幼一同长大的勤奋,他自然知道皇后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从那,他自请周游列国,再也不曾归来。 二人之间的眼眸之中都带着情,实在不可想象这些年来看似的冷冰冰的相处模式究竟掩盖了多少深情。 —— 宴会还未开始。 宋侯府却被人围了起来。 宋老夫人勉强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闯入了府上的人。 “放肆,你可知这是何处,怎敢如此擅闯,你……” “宋老夫人,您包庇了宋世子多年,如今宋世子所犯的案…几乎都已一一查清,证据也都在府衙,今日我是来此处拿人的。” 他摆了摆手,身后的人就是将上面发的搜查令举到了宋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物件是什么,就自不必要我亲自再向宋老夫人解释一句。”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宋老夫人,却也无力违背。 可宋老夫人却坚决不往后退半步。 “家中并无主事之人,不过只有我一个老婆子,你就算是来拿人,该与宋侯府真正的主人知会一声,而不是趁人不在家中硬硬闯,你这叫硬闯民宅。” 那人却冷哼一声,看着宋老夫人眼眸之中却无半分敬意。 “宋老夫人身为宋侯的遗孀,若不是一直霸占着宋侯府,你说有多少人会愿意叫您一声宋老夫人。” 他毫不在乎此事,会不会得罪整个宋侯府,只是吩咐着人快速去。 而就在此时,另外一伙人却直接闯入了府上,将他的人全都围了起来。 “宁大人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如今宁大人身居一品,会同丞相侯爷,能够如此肆无忌惮的便闯入宋侯府。” 魅烟公主陪伴着徐恩延一同走进了院中。 那人面上不悦,转过身来便看见这一男一女。 他自然认识那公主之身的女子,也分辨得出其身旁的男子是谁。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徐家主和公主,依稀还记得当初徐家主身为徐家庶出子的时候,有千万个不愿意同公主殿下在一起,可如今不还是依附着公主殿下,事事都央求着公主殿下。” 他嘲讽着徐恩延,下一秒巴掌却迎面而来。 “放肆!她可是本公主特意求过陛下的准驸马。你有几个胆子敢对本公主的驸马不敬!” 那宁大人有几分迟疑。 从前虽然只听说这公主对徐家家主之子确实有兴致。 但却也不过是想要送入府中玩弄一番罢了。 可什么时候这徐家家主却成了这公主的驸马?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是驸马?又怎么可能……” 却只见公主摆了摆手,便有一张圣旨从门外被人拿了出来。 上面写着的刚刚好是天子册封徐家家主为公主驸马的话。 “陛下说…徐家家主有要事在身,若早早暴露驸马之身,自然有人会觉得此中诸事皆由本公主受意,难免会有人拿此而言语,便不准本公主率先将驸马之身告知众人,可是今日宁大人还真是有些过分了。” 就连徐恩延都有些恍惚。 他们二人的关系定下来也不过是这段光阴,却从未想过那人已经将赐婚圣旨都取来了。 有了他二人的庇护,宁大人就算是心中还想针对他们,但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灰漉漉的逃走。 等人走了,公主又好生命人将宋老夫人送了回去。 刚一转头便瞧见了站在原地的徐恩延。 公主走到了徐恩延的身旁,伸手拉了拉徐恩延的胳膊。 “我刚刚只是一时情,所以才没忍住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你若是觉得…我向你致歉,若是有什么能弥补你的都可以。” “这赐婚圣旨…你是什么时候求来的。” 魅烟公主舔了舔嘴唇。转过身去却有几分不敢说。 “说啊!这圣子是什么时候落你手上的,这次若是我不答应,是不是你也要像上次一样以圣旨相逼,或者是以整个徐家相比。” 他从未想过面前之人已经度过这么多年,可手段却仍旧还与旧时相似,甚至毫不收敛。 “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番…一个只会欺男霸女的女子吗?既然你问了,那我告诉你,圣旨是那日…太子还是太子之时,我便与太子达成的协议,太子登位,除了去处理那些事以外,便是第一时间将圣旨送入了公主府。” 事情竟然已然暴露。 那么自然多说无益。 魅烟公主抬头看着他,“我知你心中…有你自己的抱负,我知道你不甘愿,就这样困在我给你的困境之中,我知道很多,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将这圣旨拿出来,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你立刻娶我为妻。” 这张圣旨,这驸马的名位。 她从未强迫过眼前之人接受,也从未想过再像从前一般破他。 “连你都觉得我是不讲理的。” 第302章 我领教了 徐恩延刚刚确实有几分先入为主。 毕竟之前也曾发生过这番事。 他拉了拉魅烟公主的衣袖。 “我并非是故意想要与你争吵,只是从前你我…所以我有些疑心也属正常,但是我相信你在求取这场圣旨之时,绝对不是想要用之逼迫我。” 魅烟公主听了她的解释,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 “本公主之所以求取此圣旨,一来是想回避陛下想要送和亲公主前往蛮族之事,二来试想若有朝一日,你有驸马之身庇护,这朝中之人想要动你之前也得先过过我的面子。” 这些时日他做的事情一向凶险,若不是有公主在其身旁陪伴数日怕是早早就已经遭受了贼人。 “我不求你千般万般的念着我的好,可你也不能…就这般将我视作洪水猛兽,让我…所行之事全成了空谈。” 原本是为了他着想,才为其铺下的路。 可是如今却全然都变成了自己的自私所为。 徐恩延将其抱进怀中,也知刚刚那番言论让眼前之人受了委屈。 “是我的错,我不该如此说这些话的。” 二人相视一笑,随后留了些人镇守宋侯府,便也入了宫。 夜幕降临。宫中宴会开启。 怜月并未时时刻刻陪伴在皇后身旁,反而是坐在了命妇的席面上。 然而怜月才刚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官宦家的小姐开口。 “我才不要坐在此处,我可不想同一个一女侍二夫的浪荡女同坐一席,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换个位置。” 站在那位小姐身旁的宫女战战兢兢,却丝毫不敢松口。 如此行径却越发引来了那位小姐的暴行。 “住手。” 怜月走上前去拦住了那位小姐。 目光打量在面前的这位小姐的身上,怜月很快便准确地分析出眼前之人。 “我虽不曾与面前这位小姐见过,但却也瞧着面熟,若是我不曾认错,你应该是御史府的小姐吧。” “你知道就好!” 御史府的小姐,果然同那些御史一样,满脑子的仁义道德。 可实则,不过都是些迂腐之辈。 怜月不想与之纠缠过多,便也只是好意提醒。 “如今这毕竟是宫中宴会,小姐如此行径,未免有些过于纠缠,若是让有心之人瞧见,未免还会觉得…小姐丢了御史府的面子。” “我丢了御史府的面子?你都敢出现在这宴会之上,不怕丢了宋侯府的面子,我怕什么?” 怜月后知后觉,才发觉刚才这位小姐说的那句话竟是对自己而言。 “小姐如此说,难不成你刚刚的那话…说的竟是我!” 怜月如此后知后觉的模样,实在是将那位御史府小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你都不知道我们在骂你啊?我原本还以为…是你的脸面够厚呢,没想到竟是个连脑子都不好使的主。” 周围的有几家,其他的小姐也与之附和。 一时之间真将怜月当做了那话题中心之人。 宋鹤眠站在天子的身旁,看见怜月被众位小姐围着,便想走上前去为她解围。 却被站在自己身旁的徐恩延拦了下来。 “他们女子之间的事情自然是要由女子解决,你一次护她。两次护她,时间久了,众人不过全都将他当做在你庇护之下的木头人,等你走了,还不知那些贵族小姐会如何待她。” 这番争斗,只有怜月毫不顾念旧情,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把自己的厂子找回来。 才能够让面前的人心服口服。 “你不懂,如今的她…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好,与他们这些小姐们乱来,我得过去瞧瞧,不然要真的是闹出了动静,这该如何是好。” 他说着便又要朝着内心女子走过去。 但徐恩延又伸出了手,他指了指一旁在暗处看着怜月的魅烟公主。 “就算此事不能由她一己之力而平,但却也不是非要你率先出面。” 都是女子之间的争吵。 他一个男人又身负宋侯之名,参与进去难免有些刁难之心。 宋鹤眠虽然心上不肯,但举动上却没有在朝着那方向走上半步。 “我就信你一次。” 身旁的那些莺莺燕燕之音还在。 怜月却只觉得太过哄闹。 这些人一向听风就是雨,后来最喜欢的便是捕风捉影。 “这位小姐身为御史家的小姐,难道御史大人不曾教过你?无论是任何事都需要讲究证据吗?你们在议论别人的私事,可你们…又可曾有证据能够证明确实如你们嘴中所说的那般…实在是不洁。” 一句话却让在座的几位小姐安静下来。 毕竟所有人都是道听途说,无人能够有证据证明怜月究竟是何样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诸位刚刚不还是说…我实在是不干净吗?” 几个小姐交换着目光。 却实在无人再敢开口。 可那位御史府的小姐似乎好像仍旧还是有几分不忿。 面前的人虽都不敢开口。 御食府的小姐却又再三为难。 “这话说的,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背着宋侯爷与别人勾起,你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 御史府小姐再度扬起了头。 “而且…你与他人床榻上的事,除了你与那个男人清楚,谁还能清楚呢?难不成你不仅有一女二夫的本事,甚至还喜欢让人在床边观看吗?” 如此恶意满满。 实在是让怜月有几分诧异。 怜月根本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眼前之人,更不知为何他言辞昭昭非说自己并非…… 这番言论更是让那几个站在一旁听这话的几个小姐们低头不语。 怜月看着眼前之人,看来今日此事注定不能善了。 那既如此,就得让眼前这人好好看看怜月的本事。 “我原本想着今日是宫宴,就算是不看在你们这些小姐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陛下与皇后的面子上稍留些脸面,可你们还真是……” 一点机会都不给。 就在怜月打算彻底撕破脸皮时,在暗处看着他们的魅烟公主却现了身。 “未央小姐如此痛恨宋侯夫人,是因为在宋侯夫人身上看到了自家母亲的身影吗?所以才如此出言不逊。” 第303章 丝毫不觉为难 听见魅烟公主的话,面前那位御史家的小姐身形一惊。 原来她的名字叫做未央。 魅烟公主走上前来,那双眼睛盯着御史家的小姐。 “怎么?刚刚打远处看,未央小姐不是一副话很多的样子吗?难不成是本公主……” 曾经的旧事被人翻了出来。 未央小姐的眼眸处带着几分为难。 可魅烟公主却没想就这样放过眼前之人。 “怎么不说话了?” 魅烟公主走上前去,几乎将怜月像老鹰护小鸡一般护在自己的身后。 “大家都是女子,何必互相为难,未央小姐,你说是吧。” 原本女子之间应该互相帮助,可是眼下她们却在这咄咄相逼。 “魅烟公主。” 怜月虽确实不知那未央小姐的家是如何? 但是看见面前的几位小姐,眼眸是中途闪过的那几丝厌恶。 又想到未央小姐如此在意自己是否一女侍二夫的言论。 便立马心领神会。 只见怜月咳了两声,随后开口说道。 “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的闲话罢了,毕竟当初姐姐在时,时常想念于我,我便同她一同在府中做了陪伴。” 怜月轻声解释道。 可魅烟公主似乎有些不愿意放过面前的未央小姐。 还想继续开口为难未央小姐时。 却又在听见怜月的声音。 “原本想着这些毕竟是我家中之事,也无需给任何人交代,所以便不曾与诸位说个清楚,但今日眼看连御史府的小姐都会如此误会,本来我还是得好好解释一二。” 怜月一向坚信日子是给自己过的。 所以从不在乎外界之人对自己的评价。 可如今眼下竟已经有了如此诸多的误会。 不过是些小姐们都能听到这些留言。 更别说宋鹤眠时常在外办事,所听到的那些言论是有多么的难听。 “世间都会有传闻,我与宋无忧之间的那些荒唐之事,可…那些事不过都是捕风捉影,我所生下的子嗣自然是侯爷的,若是诸位不信我可当众滴血验亲。” 怜月字字句句都在证明自己的清白。 魅烟公主原本只是想在言语上为怜月讨回几份公道。 却没想到…… 怜月伸手拽过了那未央小姐的手。 “这世间女子原本应该是自由的,自然无论是婚嫁也好还是爱人也罢,都应该是。” 男子便可三妻四妾,女子又何必从一而终。 “我听过许多这世间约束女子的规矩,也见过许多被这世间的万物而逼着死去的女子。” 当然那万千女子当中也曾经有怜月一个。 只是如今怜月已经遇到自己心上良人,不必再需要为了求生而彻底放弃自己的性命。 宋鹤眠也时常挂念着怜月,不会让怜月再成为那个被抛弃的棋子。 “诸位,不管当初未央小姐的母亲究竟因何遭受蒙难,但都不该成为我们彼此针对彼此的说辞。” 未央小姐的目光落在怜月的身上,那目光中却满是复杂。 她父亲虽然是御史大臣。 可惜母亲却是…大家落难的小姐,中间充作了官奴。 父亲与母亲是青梅竹马。 拼尽了一切,将人救回来时,已经被旁人占据了身子。 父亲却从不在意这些,反而将母亲因为正室。 或许是他光明的一生当中唯一的污点。 只要提及母亲,父亲的眼眸之中永远都带着笑意。 “臣女受教。” 原本应该站在高台上的皇后,不知何时走到了怜月的身后。 他也听见了怜月的这番倡议之言。 “本宫就知道你与普通的女子不同,就算是自身困于这些妙言,也绝对会冲出一层活路来。” 众人看见皇后的身影纷纷行礼。 怜月也不敢逾矩,转过身去向皇后行礼。 皇后则是伸出手将怜月招来了自己身旁。 “本宫也曾经听闻过未央小姐家中之事,更曾听过你父亲同母亲之间的美妙爱情,出身也好,经历也罢,只要你自己心中洁净如初,又何惧这世间万千言语。” 太看重别人的话,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只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颇为困苦。 “是。” 高台上。 宋鹤眠终究有些放心不下怜月和魅烟公主二人。 特意去说动了皇后下去走上一趟。 他们四个男人却站在高台。 “你看,都说了李家那位并没有表面上的那般柔弱,心里想的可比我们这些男人不知多了多少,也就只有你自认为自家夫人还是那个随意便能被欺辱的主。” 徐恩延似乎早就已经知道结局。 原本就不曾多看了那处两眼。 一旁坐着的定远侯更是。 只是一味的添了些饭菜,放在了定远侯夫人手上。 “有时真不知你到底了不了解你家这个夫人。” 定远侯夫人推开了定远侯的手,那目光中却带着几分谴责。 “你家夫人好歹也曾经是…拼尽了一切从边疆那些蛮族的手中将你带回来的人。真不会以为这女子之间的几句闲话,便能够打破她心中的防线吧。” 对于那些事,宋鹤眠自然很是钦佩怜月。 可是在那件事情上却是一道疤痕。 “若是我并不知道…我自然知道此事对她无足轻重,可就是知道,所以才会越发的放不下心来。” 他看着皇上,朝着人行了一礼。 “陛下,我…” 皇上自然知道宋鹤眠心中纠结。 但怜月坦荡如初,就说明心上所在乎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是宋无忧了。 “你家这位夫人厉害之处,可是谁都抵不上的,与其担心你家夫人,我好好担心你的人才是。” 他伸手拍了拍宋鹤眠的肩膀。 “宋无忧的是如今是逃脱不掉了,今日这场宴会是朕借口,将你们从侯府叫出来,也是为了商量商量对策。” 天子也终有无奈之时。 “那些个大臣…如今逼得紧,又有暮县,你可不知,江家那对父子全都将过错推到了宋无忧身上,如今是蛮打算着让宋无忧陪葬。” 宋无忧的手渍不干净。 可这江家上下也从来都没有干净的人。 然而他们却毫不在乎,反而只想将所有过错全都推到宋无忧身上。 第304章 你是我的妻,是我的爱人 宋无忧的事情终究一直都是一个雷。 雷早晚都会爆破,如今能看的便只是这朝中之人,是否还能够忍下来。 他们还不曾商谈出一个对策。 皇后却领着怜月与公主三人一同走上高台。 他瞧见了怜月的身影,便立刻跑去了怜月身旁。 目光之中满带着心疼。 “你若是觉得委屈,我自然会为你…” 怜月拂过了它的手,顺势将那胳膊抱进了怀中。 “关于我同宋无忧之事,我并未想过外界竟然传的如此荒唐,你为何从来都不曾同我说过?” 就算是此事传出来时,怜月尚在孕中。 如今已经过去许久,也不曾见他开口向自己言明。 “没有那么重要,而且…我不想让你为此事烦心,也不想再让你听到有关于宋无忧的事。” 他虽然不介意怜月与宋无忧的往事。 却仍旧把宋无忧放在心上。 毕竟那是唯一一个曾经拥有过…… 算是他心知如今眼前的怜月,绝对不是原来的怜月。 这副身躯还是原来的身躯。 终究无法改变。 怜月瞧着他,知道他是故意在哄自己高兴。 “你啊!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往后有事我还是要多问问定远侯和徐家主,才能知晓真相。” “你们两个的事可就千万别带上我们,到时候你们俩和好了,一致对外,说我们挑拨你二人关系,可又该怎么办。” 几人倒是有说有笑,似乎这并非是天子之家的宴会。 只是几个朋友与夫人们一同闲聊。 不知是否是最近一直奔波各处,他们几个兄弟也许久未见的缘故。 几人倒是喝了不少的酒。 原本是想要宿在宫中的,但毕竟下午刚发生那事。 怜月与宋鹤眠二人都实在担忧宋侯府如今的情况便连夜回府。 天子只好派人将他们夫妇二人好生送出宫门。 马车上。 怜月有些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宋鹤眠。 “你说说你不管是高兴难过也罢,何必喝那么多,亏损还是你自己的身子。” 他歪着脑袋,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却突然之间将其钻入怀中。 那双眼带着几分未醒的迷茫,有更多的是占有欲发作时的那般癫狂。 “你说,你是谁?” “我是怜月,眠郎,别闹了。” 怜月以为宋鹤眠不过是喝醉了酒,一时之间认不出自己是谁,所以便报了家门。 面前的人却摇了摇头。 他又拽住那人的衣领,却始终不肯放。 “不,你好好想想!” 怜月不知道他此刻发的是什么疯。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谁?” 怜月捧着宋鹤眠的脸,细心的问道。 他看着眼前人,随后喃喃自语。 “你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女人,是我的爱人,可那什么老子宋无忧才没关系,你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的种,才不是宋无忧的。” 他清醒之时倒是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 可是如今眼下却能轻易看得出他那副不愿意让自己的子嗣与别人有关的样子。 怜月心中觉得好笑。 从未见过他这副小孩子家家的样子。 宋鹤眠却仍旧拽着怜月的衣服不肯松开。 “你说啊…你说你到底是谁!” 怜月无奈只能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我是你的夫人,是你孩子的娘,什么宋无忧,我不认识。” 得到了这份答案,宋鹤眠才咧开了嘴笑出声来。 可转念一想,又是一副追究到底的样子。 “那你说我是谁?” 怜月想了想,原本只是想说了明,但是又想到他此刻绝不可能是要这么简单的答案。 “你是我的眠郎,是我一生所爱,是我孩子的爹。” 他心满意足的窝在怜月的怀中,随后安静睡去。 怜月并未叫醒他,随着他睡到了宋侯府的门前。 直到马车稳稳地停在门前时,怜月深呼吸了许久,才将面前的人叫醒。 眼眶之中虽有几分迷茫的模样。 他却很快的清醒过来。 他看着面前宋侯府的门匾,原本有些消散的头疼更加厉害。 宋无忧的事情到现在都没个结局。 原想着宋老夫人如此舍不得。 便一直推下去,总有大家都忘记的时候。 可是现在却不能这样做,甚至如今非要将宋无忧交出去不可。 怜月有些担心的看着宋鹤眠。 “你可想好此事该如何向母亲解释?” 宋鹤眠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自己揉着太阳穴。 “母亲虽然看似一向不待见宋无忧,可他终究是宋侯府的子嗣,若真到了这生死关头,母亲也是要拼尽全力护上一护的。” 虽然从前宋老夫人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斗没少责怪宋无忧。 一来是真害怕宋无忧动手会害了宋鹤眠性命。 二来也是真不想让宋无忧背负着杀兄的罪名。 “这个时候,也不知母亲是否睡下,若是母亲睡下了,倒也无事。” 宋鹤眠甚是了解宋老夫人,此时宋老夫人的心中乱成麻,是怎么都不可能安眠的。 “母亲一向…所以是绝不可能安睡的,罢了,就算是一直躲着,也终究要有见面的那一日,早晚都得解决,你先回去,我独自见母亲。” 还不知宋老夫人态度如何,宋鹤眠生怕与宋老夫人起了争执,让怜月担心。 可怜月却拽住了他的手。 “我如今是你的夫人,若是宋侯府真出了事,我也不能独善其身,所以这次就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吧。” 宋鹤眠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他们夫妇二人一起入了宋老夫人的院中。 宋老夫人果然未睡,瞧见他们二人的身影也只有些事,不必说他们二人也知道了。 “无忧的事,如今真的是连半分转还的机会都没有了?” 宋老夫人还是有些不肯相信的开口问道。 可那语气当中似乎已经注定了结局。 宋鹤眠叹了口气。 “宋无忧这些年所做的事,实在是有许多都为世人所不容,就算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想要救他一救,却也实在无能为力。” 尤其是这次与江家的合作。 “而且…刑部那边已经调查出他与江家合作,甚至还与蛮族人合作。” 第305章 人,你可以随意带走 其他的事情倒也好解决。 但唯独是这通敌。 “宋无忧怎么可能会与那些蛮族人达成协议,一定是被旁人蒙住了双眼,他终究是你弟弟,你也是要帮忙想想法子的。” 宋鹤眠自然是想。 可如今眼下实在没有办法帮宋无忧脱罪的契机。 “母亲,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病中,根本不了解宋无忧究竟都结识了多少人,而如今他也不肯与我说个实话。” 若是宋无忧能够早早交代他曾经与江家为伍,曾经与蛮族人合作。 或许这场灾难还不曾落到他的头上时,早就已经被宋鹤眠内部消化。 可如今眼下却实在再无扭转之际。 宋老夫人只觉得自己无能。 可如今就算是豁出去这个颜面,却也难换得家中安宁。 “那你如今是要将他送出去吗?你可不知今日下午时那些人闯入侯府时的那般凶帅模样,若不是公主与徐家家主前来,一个老婆子能够应对这些什么。” 那群人可还真是凶的吓人,实在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老夫人紧紧的攥着宋鹤眠的手。 “你是知道的,母亲这些年来唯一求的便是家宅和睦,如今好不容易…我们偏偏就又要摊上这样的事。”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宋老夫人解释。 毕竟宋无忧早就已经种下了罪孽。 而这些罪孽终究要有让他偿还的那一日。 “母亲。” 怜月知道有些话宋鹤眠不好开口,但是如今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放着。 “宋无忧自幼便视自己为世子,从小到大胆大包天,从来就没有什么怕过的物件,也一直都以宋侯府未来的主人自居,从未有过半分约束。” 才养成了宋无忧如今什么事情都敢做的性子。 “他那些年来造下的罪孽,不可能要别人替他承受,所以如今眼下,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无辜的消失,母亲,我相信眠郎,若是能够帮忙转圜,也早就已经尽力。” 宋老夫人看着她低下的头颅,也知自己本来就不应该过于强求些什么? “我知道他从前对你不好,可你当哥哥的却从来都没有半分怪罪,罢了,此事就这样吧,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次日。 再度有人登门,想要将宋无忧从侯府带走。 这一次来的并非是上一个大人,反而是大理寺卿林大人。 林大人颇有几分为难,先是拜见了宋鹤眠。 “宋侯,大家都同朝为官,我自然不想为难伺候,也不想让宋侯做了…如今这事情就摆在眼前,我想给宋侯颜面,可我却给不了。还请宋侯能够看在……” 宋鹤眠并没有拦着林大人,而是让人从那小院子将宋无忧带了出来。 “林大人一向秉公执法,甚至从来都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我侯府自然相信。” 他看着面前这人,也从不曾寻私。 宋无忧被人从后院带出来时,便知道自己的谋算如今早已落空。 可他却将所有的恨意全都落在了宋鹤眠的身上。 她看着宋鹤眠眼眸之中,恨不得化作了万千刀剑,全都砍在宋鹤眠的身上。 “你…你何时把我真正的当做了你自己的兄弟,如今为了你自己的官生,你真要将我送出去?” 宋无忧甚至觉得如今一切的东窗事发都是因为宋鹤眠故意栽赃陷害而来。 “也是我活该,早知道当初不管用尽什么样的手段都要将你毒死,今日就不会有人将我推向深渊。” 可不管他如何叫嚣,面前之人却从不会再理会他半分。 宋鹤眠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大理寺卿身上。 “此事就劳烦大理寺卿从中公平评论,至于这罪过,自然是谁犯的谁来承。” 有了宋侯的这句话,大理寺卿很多事情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办好。 但他却还是有几分担心他开口便是向面前之人问询。 “侯爷的话属下也听得清楚,还是要问一问侯爷,这位终究是宋世子,微臣……” 宋鹤眠看着大理寺卿只回了他九个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大理寺卿也算是被打下了一针镇定剂。 随后便吩咐自己的人将宋无忧转送于天牢。 无忧离开府上,之前还在大口破骂,觉得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将此事处理完后回到了栖鹤堂,瞧见站在院子中浇花的怜月。 “怎么不在房中歇着?这些花我早就已经找了专门的花匠来负责,自然不需要污了你自己的手。” 怜月依偎在他怀中。 “这些花都是我当年为了讨你有生存之意,亲手栽种下来的,自然是有别的韵味在其中,我还是希望能够自我照料。” 宋鹤眠很是感激自己的那年能够遇见怜月这般鲜活之人。 “我也是很感激你,若是当年不曾遇见你这副模样的人,我早就不知是否早已放弃生命。” 那时光实在是太过黑暗。 费尽了百般心思所图谋的一切,却终究落了一滩死水。 眼前的所有谋划始终都毫无半分推进。 费尽心思所察觉的所有真相,在别人眼中却不过是一场荒唐之日梦。 他想告诉所有人。 可却只长了张嘴,却无法让别人信服。 以为自己一生也不过就是那般被病痛折磨。 最后不置身亡。 可只有怜月的存在,却让她深刻的感觉到自己是鲜活的,更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未来是有多么的明亮。 怜月当时也颇为感谢宋鹤眠。 但是宋鹤眠的出现,怜月或许也会像上一世一般,一心只为宋无忧。 “你我都是对方的拯救者,所以都是老夫老妻了,便不必如此一定要谢来谢去了吧。” 怜月是故意站在这廊下等他的。 今日大理寺庆早早上门市无论如何都要将宋无忧带走。 不管是强行夺去,还是他沉默的让人带走,他的内心都不会好过。 “我…想起来年少时虽然在宋家老宅,可是与他也还算有过一段短暂的兄弟之间,那时候他也会跟在我屁股后面高高兴兴的叫着哥哥,我给他买糖吃,让我给他买零嘴吃。” 可好景不长,终究是短暂的兄弟情,却是落了一辈子的仇人。 第306章 其他无妨,查通敌 就算是长大之后与徐恩延与天子相遇。 他们这些兄弟互相扶持,直至如今都功成名就。 宋鹤眠曾经浪费在宋无忧身上的感情也终究无法替代。 始终都记得那些年少时互相许诺过的诺言。 “你若是还有些舍不得…要不我们拿钱……” 怜月虽然恨极了宋无忧。 希望宋无忧能够得到法律的惩治。 可是就这样亲眼的看着宋鹤眠如此难过。 怜月却有几分胆怯,想要收回自己曾经的那番话语。 宋鹤眠摸了摸怜月的额头,知道怜月如今所提出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她伤心。 “兄弟感情是兄弟感情,可是家国大业也是家国大业。” 这是无法忽略的。 而他也不能够因为…… “好了,不谈这些,总之如今事情还没有彻底的明了,他最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审判,谁也不知道。” 这句话是他安慰自己的,也不想让怜月担心。 宋无忧被人所送入了天牢。 可他却毫不担心。 因为就算是宋鹤眠对他不管不顾,可他却还有其他人能够相帮。 然而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早就已经沦为了世家的弃子。 江家后宅之中。 江家公子早就已经被人捆了手脚,如今关在那房中。 他根本无法再掀起风雨。 江大人瞧着他的模样,甚是觉得有些无奈。 “当初虽说是我同意你与那位世子相交,终究那时不过是想从那世子身上能挖出些好东西,可谁知道” 他可以为了前途而去结交任何一个人。 也是能够为了江家,不敢得罪任何人。 “为父已经对外宣称你偶尔风寒,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所以始终都不曾见人,然后你好好的在房中休养,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你再出来。” 他颇有些失望的看着面前的父亲,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父亲竟然如此,无法承担责任。 “如今宋世子成了父亲的弃子,我打游戏封号机,什么时候我也会成为父亲的弃子,” “少说这些不中听的话,相信爹爹会一定把你救出来的,” 他冷哼一声却不做任何反应,对于父亲,他早就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 大理寺卿处理此事。 算是朝中有其他大臣想要快速解决却终究无法。 甚至一时之间,大理寺卿林大人的府邸来了不少曾经与宋世子有关的请柬。 “这些都是最近这几日几位大臣送来的,多半都是请大人过府一叙的,下官特意替大人查过了,这些大人之中几乎都是家中或事,家中小辈曾经与那位宋氏子有过关联,想来是害怕被牵连。” 这些个朝中之人也真是过于明显。 宋世子如今不过是暂时关押在天牢之中。 年审还不曾审过。 他们却着急忙慌的想要撇清关系。 “这官场也不过如此。” 你身居高位之时,自然有无数之人想要将手上的好处拱到你的面前。 一旦你失足掉落之时,却是墙倒众人推,绝对不会有人愿意为你做保。 “下官要不要一一为您推了?” 坐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林大人最基本的便是面对任何案件都是公平之心。 自然绝对不会有任何偏颇。 “嗯,都推了吧,就是说我如今事务繁忙,实在无法与诸位大臣同乐。” “是。” 看着除去那些请柬,桌子上还有几封来自几个王爷的书信。 他刚打开一封,就瞧见那上面说的又是宋无忧之事。 看来宋无忧在京城的这些时光。 还真不曾有半分浪费这宋世子的身份。 拼了劲的去结识着京中的贵人,更是猛足了劲的想让自己成为这京中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大致捋清了宋无忧这些年来所犯下的罪名。 大理寺卿有些拿不出主意的,又去寻了宋鹤眠一次。 他将那些罪名和已经查证到的证据全都摆在了宋鹤眠面前。 “宋无忧所做之事,本侯当年尚在病中可什么都不知晓,若是大理寺卿想用这些罪名牵连于我,怕是有些费劲。” 宋鹤眠看着他匆匆而来的脚步,以为他同那些氏族们商量了个清楚。 想将这罪名也过渡到自己身上。 “我不是来纠缠这罪名的,我是想…问问侯爷,不管世子到最后到底有没有通敌,这些罪名怕是都能要了世子的命,侯爷要不要保一保世子?” 他心中拿不定主意,所以便想要试探一番,想知道面前的男子究竟是如何想法? 宋鹤眠的目光落在大理寺庆身上。 二人的目光交汇,很显然他们的心中都各有蹊跷。 然而,此刻,彼此的沉默却不代表什么好结果。 就在大理寺卿以为宋鹤眠也和那些氏族大臣们一样想要保护好宋无忧。 宋鹤眠却开口说道。 “本侯若是想保住他,当日就绝不会如此痛快地将人送还给你大理寺,更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在天牢受苦,而且从未有过半分举动。” 这京中和朝堂之上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宋鹤眠自然也有所听闻。 “听说最近无论是大理寺的官衙还是林大人自己的府邸,都快被那些人踏破了门槛,而大理寺卿却都避而不见。” “侯爷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在要做什么的。” 宋鹤眠摇了摇头。 这些个世家大族,还真的个个都想只手遮天。 从未想过按照他们现在这番举动,有些人,有些事,怕是已经掩盖不得。 “别的罪名倒也无妨,我要你确定的只有一个罪名。” 那些什么奸杀妇女,放了印子钱,这些都有明面上的证据。 就算是大理寺卿不受审,宋鹤眠也自有办法让宋无忧受到该受到的惩戒。 唯独是在那暮县发现的通敌之事。 “这通敌之事,我要你拿出完美的证据,不管他心中到底是如何,这份证据我一定要最真实的。” 宋鹤眠心中其实还有几分犹豫。 所以他也一直派吴琛在外,试图寻找到一丝这些事情揭示那江家之人怂恿,而并非是宋无忧主导。 “侯爷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微臣自然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去做,对,不会让侯爷失望。” 第307章 那封来自塞外的书信 宋鹤眠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 也知道大理寺卿开始调查此事,这些人该如何为难于他。 “此事确实有许多棘手之处,所以…若是你有需要帮忙之时,尽管求助于本侯,本侯手下之人都会听从你调令。” “多谢。” 再多的人脉,再多的金钱,可终究敲不开林大人的心房。 那些个氏族却慌得不得了。 “现在怎么办?那姓宋的一直被关在大牢里,我们谁都不能够与之靠近,若是他抖露出来点什么,大家都得玩完。” “要我说当时就劝过你们,定不能与那宋世子同舞,你们说什么……” 氏族之中自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江大人咳了几声,打断了他们几人的互相埋怨。 “够了,你们现在互相埋怨又有何用?眼下,该怎么让那大理寺卿别查到我们身上才是最要紧的。” “我可不怕那大理寺。” 坐在一旁的王家人站起身来。 “诸位,当时我早就与你们说过,这宋世子不可信,可你们个个都觉得我不过是在危言耸听,如今既然东窗事发,那我与诸位怕是也不能够再共舞,往后就各走各的路吧。” “王大人这是何意。” 王家人早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王兄,你我多年的情谊,难道就要这样散了?” 有人开口想让他留下。 却只见那王大人转过身去看着他。 “若是别的事情,我自然会顾念我们的兄弟情谊终究是不愿意将你们就这样扔在此处,可如今眼下事情纷纷,你也瞧见了天子与那宋侯根本就不肯管此事,这宋世子,是被人弃掉的棋。” 但凡若是此事还有的转还,自然也不必早些便脱身。 “你今日怪我不管你们,当初你们非要与那宋世子合谋之时,为何不肯听听我的话呢?” 他当日已经将话说得清楚。 早就知道那宋世子并非是个什么…… 原本早就已经劝过他。 他们却始终不听。 “如今东窗事发,终究都是各有各的命数,与其现在…不如还是各保各的吧。” 王大人说完便转身离去,再也不想与他们说。 又跟着走了几位小的世家的人。 他们曾经与宋无忧之间关系并不亲切。 最后这房中却只剩下江家,夏家和万家。 他们三家是最早想要同宋世子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虽然如今与那宋世子捆绑的最深。 别人或多或少还能够想尽法子脱罪。 可一旦东窗事发,他们个个都逃脱不掉国法的审判。 “这些年,一直都是我们哥几个互相扶持,才走到今日这一步,看来如今…终究最后还是剩下你我兄弟。” 江大人站起身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 “早之今日,何必当初,那时我们本就该信你的话。” 终究化作一句富贵迷人眼罢了。 —— 宋鹤眠始终冷眼旁观,而大理寺卿的手很快。 怜月知道宋鹤眠虽然想救宋无忧,但却又恨他怎能与蛮族人相合。 暗地里怜月却与那位自己曾经帮助过的比亚将军取得了联系。 看着比亚将军送回来的信,怜月最终还是拿到了书房放在他的手边。 “我知你不想我与比亚将军他们往来,更不想让人知晓,我曾经也与他们相识,但是你看看这封信再说吧。” 这封信虽然是用蛮族之人的字体所写,但是怜月早就已经找了心腹转化成汉文。 而上面的意思。 却是宋无忧不仅与蛮族人合作,更是与伊尔合作,不知贩卖了多少人命到蛮族。 甚至如今那西王庭中。 那王子身侧床榻之人,说不定还是这京城的美人被贩卖过去的。 而那王子身上佩戴之物,所用之器皿,也多的是从京城贩卖过去的物件。 “这书信…虽不能够直接证明宋无忧确有通敌叛国之意,但至少他曾经与敌国主将往来。” 若仅仅只是那些人命,那自然是可以被摆平的。 可如今眼下却是通敌大罪,不管是宋无忧也好,还是那些氏族。 就算想要花钱摆平,却也无能为力。 “难为你了,原本你就不愿意与那些人往来,这还是为了我去讨了这封书信,让我知道他原本的模样。” 怜月伸出手牵着宋鹤眠的手。 “从前我的半生孤苦也曾经受宋无忧所赐,我自然恨他,可我知道你与母亲都对他还有家人之情,我不想你与母亲伤心。” 那份恨意被藏在心底。 怜月虽然想要让宋无忧被绳之以法。 却也无法直面面对宋鹤眠与宋老夫人那双受了伤害的眼睛。 “我与母亲虽确实将他…但终究心上还有国家法律,知道他所做之事,若是不被国家法律所许,那也是我与母亲没办法的办法。” 这能做的他都做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这封书信传到了天子的眼前。 这来自比亚将军的亲笔书信,自然比所有的证据都更有说服性。 那些氏族根本没有想过平静。 只见天子都已经拿出了证据给他们看。 可他们却毫不相信。 “陛下,比亚将军常年处于边疆,一直欺压边疆百姓,此刻他传来这封书信,其心当诛,就是想让我们朝中内乱,他们好从中得利。” “是啊,陛下!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蒙蔽了双眼,还请陛下……” 一声又一声的高呼。 那些氏族们不肯让宋无忧这棵大树倒下。 更害怕这棵大树倒下之后,那曾经备受树荫的小苗们都各自死去。 “比亚将军曾经与微臣签订了一份协议,至少十年之内,双方绝不引战,而他们也绝不会再侵犯我国边疆。” 宋鹤眠当初在边疆曾与比亚将军谈和。 所以早早便已经签订了合约。 只是之前一直都不曾拿出来,如今一拿出来却让众人面色一改。 尤其是那些氏族。 “既然有这样的好事?还瞒了朕这么久,快拿过来,让朕好生瞧上一瞧。” 宋鹤眠说着便将东西递给了君王。 天子在看到那份和谈书时,脸上也满是笑容。 “太好了,有了这封书信,我们边疆百姓便可不再受扰。” 第308章 让她最后见见他 这朝上,愿意为那些百姓而谋福利之人自然满心欢喜。 可那些借助边疆之势谋暴力之人,却此刻面如死灰。 “这和谈书来的是时候,可是,你据说宋无忧是与蛮族之人合作,那这何谈书,说不定是他们为了给…” 天子故意如此发问。 一是想给宋鹤眠回答的机会。 “启禀陛下,当日签订这和谈书时,微臣就曾经问过比亚将军,台方之蛮族王庭之中分东西两庭,一个为王子所有,一个为太子所用,而如今的老蛮族王,已经不管朝政。” 宋鹤眠娓娓道来。 “而一直与宋无忧联络,甚至想要借此从内部而发动战争的是西廷王子,更是想要杀父杀兄,谋取蛮族王位,而另外一位太子,却是始终都有求和之意。” 见状。 天子也满是高兴。 而满朝文武,却无人再敢开口。 因此也让人将宋无忧带了上来。 看着这满朝文武,不再像从前一般捧着自己。 而如今个个都想要与他撇清了关系。 宋无忧此时才看得清人情冷暖。 更知他们这些完全是依靠不得的废物。 “你们这群人可还记得曾经向我点头哈腰,跟在我身后像只狗一般的模样,如今还真是让人心寒。” 无人敢回应他。 如今谁敢承认曾经与他一伙。 天子和宋鹤眠的目光都落在宋无忧身上。 “宋无忧,你以宋侯府世子的名义,在京城横行霸道,收买官员,贩卖朝廷命官职位,更是私下赌博不断,私立印子钱,发放高额贷款,又玩弄女子感情,甚至曾经奸杀女子,如今又与蛮族通信,有通敌叛国之罪,这桩桩件件,不知哪一件污了你。” 这些罪名如今早已成立。 不管宋无忧到底认不认。 宋无忧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好过。 “你们一个个都已经把这罪名全都关在我的头上,就算是我不认,难不成我就不用死了!” 他在殿上也猖狂大笑。 那双眼却死死的盯着曾经与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几个世家。 现在却无人愿意为了他而站出来。 “我唯独后悔的便是…当初没一个个全都给你们弄死,那你们如今还站在本世子的面前,告诉你们,我可是宋侯府的世子,你们轻易动不得我。” 他发疯一般挣扎着手上的链子。 还好,大理寺早就已经害怕他在殿上太过激动,所以早早的就已经加固过他身上的链子。 如今除了那些碰撞的声响,和他越发发狂的神态。 在朝堂之上却没有什么其他的变故发生。 “真是荒唐,事已至此,你却毫无半分悔改,真是让人心生苦闷之意,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朕心狠了。” 他看着面前之人,随后摆了摆手,直接定了宋无忧的生死。 宋无忧罪无可恕,最后判为处斩。 宋老夫人一听见这消息便昏睡了过去。 怜月只好又再度,拜托师傅帮忙。 这次却没有妙手回春。 也是宋老夫人大限将至。 “我之前早已同你说过,宋老夫人的身子从前挖空的厉害,就算我给她开的补药再过温和,可却终究与她的身子……” 而这补药最忌的便是情绪波动过大。 可最近有关于宋无忧的事一直在京中发酵。 宋老夫人一边痛恨着自己,总会养出这么个不孝子。 一边又想着要利用自己的手,而拼命的想将宋无忧救回来。 “那…老夫人还有几日可活。” 老先生有些为难,又开了一副药汤。 “这服药汤让人灌下去,每日不能间断,若是她命好,便含有半月,若是…你便吩咐着下人去准备一应事宜吧。” 最多只有半月。 怜月有些不舍得看着睡梦当中的宋老夫人。 那紧皱着的眉头却始终无法舒展片刻。 “我明白了,多谢师傅。” 怜月让人拿了下去,又熬成了汤药,赶紧给宋老夫人灌了下去。 今天夜里,宋老夫人虽浑浑噩噩的醒来,可却实在有些分不清眼前之人。 拽着怜月的手,就曾经说着曾经的那些不易。 叫着想见一见宋无忧与宋鹤眠。 怜月终究心中挂念着老夫人命不久矣。 亲自求了天子与皇后。 天子与皇后却有几分为难。 尤其是皇后。 “你是知道的,本宫这些年来从不管朝中之事,更何况宋无忧的罪名已定,这死囚怎么可能会发还回家,我知道你是…” 皇后怎会不知怜月心中所想。 可是有些事…… 最后终是难以如愿。 “你帮帮我,我如今能够想到的便只有你了,如今肯帮我的怕也就只有你一人,只要你肯帮我,你想让我做什么都成。” 皇后实在有些为难,但终究看不惯怜月这番便也求到了陛下眼前。 天子看着皇后,又想着今日早晨时宋鹤眠在御书房说下的那些话。 “终究也是宋老夫人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老夫人从小也…罢了,正悄悄的让人家宋无忧送回家,让他去送宋老夫人最后一程。” “多谢陛下!” 宋无忧被转送回宋侯府的那一日。 天色素来阴暗,宋老夫人自晨起时便咳了不少时辰,甚至还咳出了两口血。 她一知自己命不久矣。 嘴里唠叨着自己即将要去见侯爷,可却没有将侯爷所生的这两个儿子养好。 宋无忧在踏入宋老夫人房中。 脑海之中所闪过的,也是曾经宋老夫人对自己的善待。 若是没有宋老夫人。 他这个庶出之子,到时还不知道要如何受到宋家其他几房的亏待。 “老夫人,您睁开眼睛瞧瞧,世子回来了。” 余嬷嬷满脸悲痛,却晃着宋老夫人的身躯。 那浑浊的双眼再度睁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宋无忧身上。 宋老夫人张开嘴,似乎好像说些什么,又实在让人听不真见。 可下一秒,原本高抬的手却重重地落下。 那双拼尽了,全力睁开的双眼再次合上了,此生都不会再睁开。 刚从外面回来的宋鹤眠与怜月二人双双看到这一幕。 他们二人都站在门口,眼眸之中,都是对眼前这一幕的哀伤。 第309章 为宋老夫人准备身后事 宋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 所有人都知道宋老夫人命不久矣,但是无人愿意承认这个真相。 所有人都在用老先生的医术来蒙蔽着自己眼下的悲伤。 可是眼下宋老夫人却就这样长辞于世。 宋鹤眠与怜月双双跪倒在门前。 就连心狠手辣的宋无忧也跪倒在床边。 宋无忧虽然对宋老夫人并无什么太多感情,但是却也还纪念着年少时父亲死后其对他的照顾。 如今人死灯灭。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那些过往皆早已消散如初。 他此刻只是一个失去了长辈庇护的孩子,而并非是那个百般虐待他人的恶魔。 宋无忧低声痛哭,在展现自己的无尽悲伤。 怜月也窝在了宋鹤眠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 若是一开始并没有遇见宋老夫人,那么怜月的人生就会与上一世一模一样。 可现在因为有了宋老夫人的帮助,她才能够像一个人一样生存于世。 不必再成为一个工具,任人打捏。 “母亲。” 宋鹤眠看着那床上躺着的老人,也许久默不作声。 从前在病中之时,他沉默寡言,与宋老夫人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后来就算是病好了,就一直忙于朝中之事,想着帮太子站稳脚跟,实在是无力处理府上之事。 反观于怜月,不管是怀孕之前还是怀孕之后,时常看望宋老夫人。 正是同老先生一起哄着老夫人高兴,这才能让宋老夫人的身子有好转之状。 他心中颇有几分愧疚,更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有些不该为人子。 半晌。 宋鹤眠先是收了自己的情绪,随后扶着怜月站起身来。 “别太伤心,今天这些年也是早已有了枯灯之态,若不是有老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忙,怕是…” 他比谁都了解宋老夫人的身子。 虽然他也知道宋老夫人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怜月点了点头。 之所以失态,还是有些舍不得宋老夫人。 怜月也扶着他的手站起身来,“母亲死了,不管如何我们也得发丧。” 不管是有没有宋无忧的这件事。 宋老夫人之死,不能不声不响的便下葬。 宋鹤眠点了点头,又吩咐着一旁的管家和管事嬷嬷。 “本侯之前早已吩咐你们去备下的,今日就全都拿出来吧,好好的将府上装扮一番,顺便…将老夫人的死讯告知京中昔日旧友。” 他之前早已备下棺木,还有些丧仪之物。 原本是听信那民间之人说可以冲喜,但却也是实实在在准备好了这一切的。 怜月也站起身来看着一旁的管事。 “我也为母亲准备了不少东西,早就已经放到了库房里去,你现在立刻拿出来备上,该用上的东西一律不必去省,只管将院子里准备的妥妥当当就是?” “是。” 怜月走进了房间之中,自然瞧见了跪在宋老夫人床榻一角处的余嬷嬷。 余嬷嬷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痛苦,多年互相扶持,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宋老夫人就这样离世。 怜月伸出手将余嬷嬷拉了起来。 “我知嬷嬷素来与母亲是姐妹情谊,如今母亲离世,嬷嬷心中自然不舒,但是母亲身后时还有许多需要处置,可我们这些小辈都难免会有所不懂,所以这一切便只能拜托嬷嬷,还请嬷嬷……” 如今眼前还有许多事需要在意。 只是一味沉浸在伤痛之中,是绝不可取之事。 余嬷嬷抬起头看了怜月良久,随后点了点头。 “老奴明白,老奴自然会处理好一切,绝对不会让老夫人的后事有半分出了差池。” 怜月这才放心下来,又吩咐着院中的奴仆全都一并听从余嬷嬷的指示。 不过才一下午。 院中便被布置得有模有样,怜月将两个孩子让人送到了定远侯府。 定远侯夫人听闻了宋侯府的悲痛,心上也自然有几分感同身受。 “侯府如今正是用人手的时候,你们也都别在我这儿围着,将乳娘留下来,你们该回去就回去,别让你家夫人只剩下一个,” 定远侯夫人瞧着围在小孩子身旁的翠柳和莲心。 “我家夫人说…夫人还未生产,难免还是有些不了解小孩子的品性,让我们两位留下来…” “我不了解你们便了解了?平时这孩子都是跟着乳娘一起睡一起吃,自然乳娘是最了解孩子品性的,你只需要把乳娘留给我就是。” 确实是如此,这世间最了解孩子的莫过于自生出来时便一直随侍在左右的乳娘。 “那也好,金雀石府上还有诸多事情烦心,此刻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那我们就先行告退,若是…夫人有何需要尽管前往侯府派人知会上。” 定远侯夫人摆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随后又派了侍卫。 “你拿着我的令牌入宫,去找侯爷,跟他说宋侯府发丧,让他忙完宫中之事,便立刻去宋侯府,不必回家。” “是。” 如今孩子在这,定远侯夫人也有些脱不开。 便有心却也无力,只希望这一切事情能安排妥当。 让宋老夫人后续也能够完美。 只是这宋无忧要问斩之事也在眼下。 这宋家此刻应该乱得很。 定远侯还在宫中与陛下议事,却听见自家府上侍卫前来寻他。 还以为是定远侯夫人发作,颇为紧张的便要出宫,却听见宋老夫人死训。 “这…” 他们几人面上都带着不舍。 毕竟从前宋老夫人也曾经亲手教导他们。 “还记得当时,娘娘离世之时,宋老夫人几次哀痛不已,谁又能想到这才不过两年,宋老夫人也离开人世。” “宋老夫人身子一向不好,又时常为宋家前程担忧,从前他尚在病中之时,宋老夫人便百般央求,只希望他能身体康健,而如今…自然也是油尽灯枯。” 世家大族的女子多半都要为家族所考虑,以致一生都在用尽心机。 甚至稍行踏错所有的绸缪,都只会被作为女子嫉妒之心。 “宋老夫人…毕竟对你我也算是有养育之人,我们确实该去瞧瞧。” 第310章 今时不同往日 天子也站起身来。 “宋老夫人对朕也有恩典,甚至从前也不止一次曾经开解母后,只可惜朕如今身份不比寻常,不能像从前一般轻易前往宋侯府。” 还记得上次,怜月生不下孩子,皇后十分担心她陪同一同出宫之后回来听着那些老臣们絮絮叨叨。 他也答应那些老臣非必要绝不出宫。 徐恩延自然毫无芥蒂的答应了下来。 “老夫人素来知道你的无奈,定然不会怪你,至于那你要奉上去的香,兄弟帮你点的就是。” 天子拍了拍徐恩延的肩膀,“多谢。” 既然宋侯府出了丧事,他们二人也加快了速度,将该处理的朝政处理过后,便立刻出宫赶往宋侯府。 不知是否因为宋无忧的缘故,就算是前来奔丧之人也寥寥无几。 直到徐恩延与定远侯赶至宋侯府中时,却也只见过几个宋老夫人旧识的好友。 至于其他,尤其是他们几人的同僚却都不在。 更别说是那些氏族大臣。 整个侯府之中也略显得有几分萧条。 “他们一个个的还真知道什么叫做识时务,如今眼瞅着宋无忧要被问斩,宋老夫人也辞世,如今空剩着你和怜月,便将你们夫妇二人不放在心上。” 宋鹤眠倒也却毫不在乎这些,只希望能够成全宋老夫人最后的名声。 “管他们到底来不来,这是我母亲的葬礼,不管他们来不来,我都会为之而举。” 这话倒也不错,定远侯和徐恩延倒也动起手来帮忙布置。 很快,这灵堂就彻底布置的完美。 徐恩延走到了宋鹤眠面前,手中拎着的却是一小壶温酒。 “这你可别告诉你家那位夫人,不然你家那位夫人…怕是又要说我了,我知你心中难受,少喝一些温酒,也不会有事。” 这后面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撑着。 他若一味的沉迷于伤痛之中,只会将事情弄得越来越僵。 宋鹤眠点了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酒杯便灌了下酒。 这是平时女子之间欢乐之时喝的果酒,此刻对于他来讲自然没有什么酒劲。 “这酒…还真不算是一般的甜,这些个妇人之间喝的酒还真是无趣。” “等你将所有事情都解决完了,我同四书一同陪你……去明新楼喝个烂醉,到时候谁也管不上你。” 宋无忧终究是戴罪之身,就算是此刻仍旧安歇于宋侯府之中。 但却不能作为儿子,为宋老夫人拂帆。 “我知道,明白的。” 她拍了拍徐恩延的胸脯,随后将酒杯重新放回了男人的手中后便转身离去。 门外又来了几人。 也都是宋老夫人曾经的旧友。 几个老夫人各自为家中的奴仆或是子孙扶着,那眼眸之中满是悲痛之色。 “我的宋姐姐啊……” 宋老夫人这一生倒是在京城之中结识不少闺友,即使没有宋鹤眠等人的同僚前来。 但是此刻也有些忙的手忙脚乱。 怜月一个人在前也确实有些应接不暇。 宋鹤眠立刻便走了过去,站在怜月身旁帮忙一起照应。 好在这些旧时的朋友宋鹤眠都认识,安排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难处。 不多时许昀从门外走来,“我刚进来的时候,看着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瞧着是沈将军府的,车上有人一直窃窃私语,似乎好像想进又不敢。” 沈老夫人记挂着昔日的旧情,自然是舍不得宋老夫人的,但是心中却又一直埋怨着宋老侯爷曾经所做的事。 所以此刻一时之间在听完了宋老夫人的噩耗之后,虽想上门,可却又碍于之前的事情有些难以做主。 “我亲自去请。” 宋鹤眠贴着怜月的耳边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便转身离去。 门口。 沈老夫人窝在马车里,透过着车窗,看着一旁的宋侯府的门,却始终都不曾下车。 沈将军也陪着坐在一块。 “母亲刚刚吵吵着,不管如何都要去见见宋老夫人最后一面,可是如今怎么到人门前却又不肯下车,难不成是因为从前…” 宋老夫人瞪了他一眼。 “你这个小猢狲,明明知道是因为什么还要…我亲自讲出口不可?当日之事确实有些对她不起。” 利用了宋老夫人,更利用了怜月。 事情没有成,如今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后果。 但一旦当初宋鹤眠真的相信了怜月手中那书信所说。 如今这宋侯府怕是只会更加破败。 他们二人那感情也会因此而被破坏的,一点都不剩。 “那母亲你可就多虑了,宋侯和夫人二人之间的感情情比金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随意破坏的,而且…我且告诉你,若非是母亲闹这么一场,这有些事还没办法,有个结果。” 要不是沈老夫人当初要用那书信让他们夫妻二人之间产生隔阂,怜月也不会不惜一切代价而奔波前往边疆。 没了一同赴死的情分,说不定此刻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感情还不会如此刻骨铭心。 “总之母亲放心吧。宋侯与宋侯夫人都并非是那种抓住他人错处便斤斤计较之辈,您从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有迹可循,自然不必……” 在面前男子百般的安抚之下,沈老夫人才终于愿意下了车。 刚要前去敲门之时,却没想到我们自主的从里面打开。 而宋鹤眠则是走了出来。 沈老夫人看见宋鹤眠之时,神色更带着几分难堪? 毕竟虽说那件事情,他们这些小辈都从未追究,可终究是沈夫人一念之差,所以才会如此。 “听着手底下的人说沈老夫人来了门口却迟迟不曾进府,还以为是老夫人身体不适,没事吧?” 他并没有开口问询沈老夫人为何不入府? 反而是提及是否是因为沈老夫人身体不适,所以才在门口多歇了片刻。 “是。” 沈老夫人刚要回话,却被沈将军打断。 “母亲骤然听闻宋老夫人亡故的噩耗,实在是难受的,便一直都觉得心口闷闷的,我怕出事,便让她在马车上多歇了一阵。” 宋鹤眠也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老夫人不必过多担心。” 第311章 人走茶凉 宋鹤眠和沈将军一起将沈好夫人送进了宋侯府中。 他并未停留太久,反而是分神去照顾其他人。 沈老夫人原本坐在一旁,瞧着那灵牌之前无人祭拜,他偏她才走上前去。 让沈将军点了支香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沈老太太慢悠悠的将那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说起来,咱们姐妹也算是多年的交情,其实我知道当年之事本不应该怪罪你与宋侯,可是除却你们,我实在不知能够用什么,才能分离我心中的那份恨意。” 凭什么自己的丈夫死于战场,而宋侯却平安而归? 即使后来,他也不曾有过什么好结果。 不管如何,自己的丈夫都是因为宋侯的军队而亡。 “你我是自幼便认识的姐妹,这些年来互相扶持,从不曾互相亏待些什么,但是却没想到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我竟做了这些愚蠢之事,原本是想找个机会与你好好说一声歉意,却没想到你我竟然都无法再见。” 沈老夫人一直忧愁于自己当时的计划败露。 更觉得那计划确实是自己一时愚蠢才会做下的事情,所以始终都不知该如何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宋老夫人。 便一直把自己关在了沈家的内宅之中,原本想着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但却不曾想过,如今再见面前之人,却早就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 “我恨啊!可我却又舍不得我们多年的情分,我知道这些事原本与你与他都毫无关系,我不该如此就将这怨恨撒在你们身上,可是……” 沈老夫人说着便双腿一软,跪坐在一旁的软垫。 此刻原本就无人接近此地。 就连一旁原本应该守着的宋鹤眠和怜月都识时务的站在远处没有靠近。 怜月依靠在宋鹤眠的怀中。 “我可是听你的话将人全都赶了出来,如今那房中就只有沈老夫人,你说…若是能将这话说开,应该沈老夫人也不会一直都觉得愧疚了。” 宋鹤眠点了点头。 “只可惜这些话母亲无法亲耳听见,不过让沈老夫人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讲出来也好。” 至少对沈夫人的身子百利而无一害。 沈将军知道沈老夫人还有许多话想要与宋老夫人说,便转身走了出来。 他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夫妻二人又回头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灵堂。 瞬间便明白了些什么。 他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微微拱手。 “多谢你们夫妇二人如此用心,我还真以为是……” 他果然是个学武学傻了的人,这么明显的安排都看不出。 “沈老夫人一向注重颜面,自然是不想与母亲带着仇怨,所以就让她们姐妹两个好好在一起说说话,我们这些小辈的就别去打扰了。” 沈将军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已经被安排在花厅里喝茶的几位老夫人。 “母亲因为那件事情,心中早就已经生了愧疚,甚至还因此而大病异常,又因为那件事情,她这几个老姐妹都不太愿意理会,母亲早就想上宋老夫人道歉了。” 只是一日拖一日。 没有人能够想到,宋老夫人的身子早就已经亏损的厉害,而如今也终究无法亲眼能够瞧见那副情。 “没关系的。” 宋鹤眠拍了拍沈将军的肩膀,“母亲与沈老夫人之间的感情甚笃,多年姐妹之情,就算是沈老夫人不将话明说,母亲也从未怪过。” 宋鹤眠安抚着沈将军。 沈将军只是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而门外也传来公主驾到的声音。 “我先去看看魅烟,你们先说这话。” 宋鹤眠点了点头,看着怜月匆忙离去的背影又添了一句,“你小心些。” 怜月到达门口之时,便瞧着众星捧月的魅烟公主,和其身旁还有几个姐妹。 平日里素来花枝招展的公主,此刻却打扮得略带着几分素静。 甚至就连额头上的花钿此刻都显得有几分黯淡无光。 “你怎么来了?” 怜月下意识的觉得这丧仪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所以原本就没有给魅烟公主这快要成婚的人递帖子。 再加上她…也素来与宋老夫人之间的关系不算亲密。 “我为何不能?” 魅烟公主的声音故意放大了几倍,瞬间原本坐在花厅里面有说有笑的几位老夫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人身上。 “魅烟。” “朝中人素来最会的便是做了墙头草,今日瞧着宋侯府如此,原来定是因为宋无忧之事所牵连的,本公主虽然不能为你救下宋无忧,但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如此欺负你。” 怜月原本是想告诉公主,自己并未受了欺负。 可瞧着眼前她那副样子,怕是就算是怜月将事实真像摆在眼前,她也绝对不会相信。 “这京中之人一向如此,更何况今日不是你一个公主来了,明日别人就会觉得我有公主傍身,自然有的是可讨好的地方。” 怜月一向不喜欢依靠着任何人,就算是当初依靠着宋老夫人,但后来也是靠着自己的能力。 所以此刻不管是宋侯府往后的路到底如何? 怜月和宋鹤眠都不想依靠着任何人。 魅烟公主颇有些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情你尽管交给我,你只需要去忙其他的事情即可。” 怜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瞧着那人的目光终究还是闭了嘴。 只希望这位公主虽然平日里伶牙俐齿,但是今日能够看在是宋老夫人的丧仪的情况下稍微收敛一二。 徐恩延也很快到了她的身旁。 “你别闹的太狠,毕竟不管怎样,这人是死了的,人死最重要的是身后的安宁,而且这灵堂之处也不宜喧哗。” 公主再三答应了她绝对不会闹得太过,于是带着她一同走进了里面。 几位老夫人虽看不惯魅烟公主,但是却也站起身来向她行礼。 而魅烟公主却装作不曾看见的模样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些人里也有不少曾经向陛下说魅烟公主手中的权势过大,甚至为人也有些猖狂。 “诸位好歹都是与宋老夫人是昔日旧友,怎么都不让自家儿郎来拜一拜吗?” 第312章 差一点就闹起来 既是从前是旧友。 那宋老夫人也算是这些小辈的长辈。 可他们却退避三舍。 只有这些老人家愿意登府一聚。 小辈们有小辈们的想法。 他们自然害怕宋侯府会因为宋无忧的牵连而就此倒塌。 所以此刻根本无人敢登门拜访。 “魅烟公主,你以为谁都和徐家家主一样,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缠着你一个公主?” 魅烟公主话音刚落。 原本也有几个老夫人扭过头去,不愿给她一个交代。 却不曾想角落之中有个女子开口。 若是不曾记错,她是徐家原家主的次女,却只是因为女子之身,而一直都不曾得心中之志。 且十分不喜徐恩延。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阿延的妹妹,你如此议论自家家主,不怕承担自家家法吗?” 徐恩延依然是她的驸马。 魅烟公主自然不愿意让其受他人诟病。 这京城之中所传的闲话诸多。 从前是徐恩延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毫不在意,魅烟公主才置若罔闻。 可眼下瞧着哪怕是自家妹子,也不曾知晓他半分苦难。 魅烟公主却实在心疼于她。 “魅烟。” 徐恩延原本也不想参与,可生怕自家妹子会为难于她,连忙走上前来,便想着拉人远去。 可是魅烟公主又怎能吃这个苦? “你别拉本公主,本公主今日倒想问问徐家上下到底是怎么看待你这位家主的,难不成在他们所有人眼里,你都是个以色事主,如今能坐上徐家家主的位置就全凭本公主吗?” 魅烟公主甩开了他的手。 这些年他心有抱负,若不是自幼有太子和宋鹤眠相帮,他这一生的能力早就已经蒙尘。 “今日在宋家,谈这些事情不好,我知你是为宋老夫人心中不满,为怜月心生埋怨,可今日我们不是主家。” 徐恩延伸出手,再度拉住了魅烟公主的手。 “听我的,今日先息事宁人,等宋老夫人的丧仪过了,你想如何便如何。” 魅烟公主抬起头,自然瞧见了他眼里的那份恳求。 终究高傲的公主低下了头。 扭过去的身子算是最后的退步。 “大家都别在意,公主的性子直爽,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不过你们也别多想。” 话虽然如此,可那痕迹却全都落在了几家老夫人的身上。 祭拜结束。 几个老夫人结伴而行。 刚出了宋侯府,面色变变得极度难看。 “那位公主如今还真是胆大包天,也不瞧瞧你,我都是何等出身,那话问的似乎好像是在训自家家仆。” “你没瞧见这宋侯府从始至终都无人出来拦截,我看没了宋老夫人,我们这些个老骨头,在他们这些小辈眼里根本毫无存在。” “还问我家小儿为何不来,他宋家如今都是何等情况,若非是看在宋老夫人昔日待我良善,我才不会登门。” “可不是,这宋侯府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宋鹤眠与怜月二人自也听见了这些流言。 可他们二人只是对视一笑,并未发作。 毕竟这些,早就已经是他们应该去经历的。 从前宋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自然有她帮忙遮风挡雨。 可如今宋老夫人离世,这人际关系便落到了怜月的头上。 “母亲从前确实十分会联络这些关系,这也是这些年来随父亲不在,但宋侯府也从未势微的缘故,可是如今…” 瞧着那几位老夫人的面色。 怕是往后都很难再与宋侯府往来。 经历了这些事情,怜月早就已经对人心并不相信。 她伸出手,紧紧的与宋鹤眠的手十指相握。 “这世间人心善变,更何况是在这京城之中生存的人,眠郎,若是宋侯府一直与诸大世家关系不错,就算是天子在相信你也会心生疑虑。” 就算是他们兄弟情比金坚。 可终究会引得他人仇视,到时还不知有多少事故找上门来。 天子门臣,终究要享受与天子一般的孤寂无奈。 “我有你,便拥有了一切,自然不在乎一时得失。” —— 魅烟公主在宋老夫人丧礼上闹的这一场,自然也被有心人接到了天子与皇后眼前。 天子与皇后便设了个家宴请他们一同坐下。 原本是想着借此家宴,缓解一下他们几人的气氛。 却不曾想,他们似乎根本毫无心结。 “宋鹤眠,朕听说魅烟在宋老夫人的丧礼上…从那些老夫人闹了一场,今日特意…” “陛下举办如此盛会,难不成是觉得我同眠郎会因那件事情而责怪公主?” 怜月抬起头望向天子与皇后,可沉默却代表着真相。 怜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没想到在陛下眼中,我同眠郎还真是孩子心性,又不曾闯下祸来,母亲的丧礼办的也井井有条,自然我同他也没有怪罪公主的地方。” 见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心生隔阂,皇后悬着的心也终将放下。 待酒过三巡,皇后也想要更衣为由,请了他们几人去御花园游走。 怜月看着今日明显有几分沉默的魅烟,颇有些担心的问道。 “怎么今日见你似乎好像不太爱说话?可是发生了何事?可是要我与侯爷的帮忙?” 魅烟公主摇了摇头,看着一旁枝桠垂下的垂柳。 “本公主只是…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徐家人?” 那日说的话倒是慷慨,可真正要去面对徐家人,公主的心中也打着鼓。 “他素来对徐家人,除了徐老夫人以外,便没什么好眼色,你只需和他一样,对徐老夫人尊重一些,至于其他…你是公主,没人会怪你。” 魅烟公主却摇了摇头。 “我就是坐在公主的位置上太久,所以完全忘了…做了他人儿媳的人,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同他新婚事宜已经开始准备,早晚也该去见一见徐家人。” 可一想到前几日还骂过他嫡妹,心中难免打着退堂鼓。 “那公主可曾与她说过?” 魅烟公主摇了摇头,“这是本公主自己的事,我不想过于麻烦他,更不想让他夹在徐家与我之间进退两难。” 第313章 心中已经定下结果 魅烟公主虽然为人确实放荡不羁多年。 可终究因为心上担忧于他,更是世事不想让他为难。 就算是一国公主。 往后嫁入了他家中,也是要做了徐家的儿媳。 难免要同那些长辈们往来。 “你性情一向干脆,我倒确实很少能瞧见你这副纠结的模样,不过…你何不将这些事讲给他听,看看他是否有些什么建议。” 有些话原本就是夫妻之间应该摊开谈的。 怜月也不想让他们二人之间因此而生了嫌隙。 魅烟公主虽然还有些泄气,但却也向怜月表示自己知道,会选个好机会同他说。 皇后更衣回来后,便又拉着他们说了会姐妹话,几人才一同归去。 宫门口。 怜月看着已经先行因为醉酒而被人扶上马车的魅烟公主,却出声打断了徐恩延的脚步。 他有些不解的转过头去,不知此时怜月要说些什么? “刚刚在后面闲聊时,听闻你与公主已经在准备新婚事宜了?最近一直忙于家中,不曾向你贺喜。” 他最近也两头忙得很,也不曾通知的到。 “只是简单的换了下庚贴,毕竟魅烟身为公主,这…医生的大事,我还是不想让其吃亏。” 就算从前的魅烟在这京城之中,人人喊打喊杀。 可在他心里,却是这世间最完美而又洁净的女子。 怜月想着魅烟,试探性的开口。 “徐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又都生活在京城之中,难免听了不少从前的那些妄言,公主竟然要下嫁你为妇,你可曾想过如何处理她与你家中关系?” 面对怜月的试探,徐恩延却一脸坦荡的开口。 “魅烟没同你说,我既是她的驸马,自然是要同她一起住在公主府,不在徐家,又何来处理与徐家之间的关系。” 住在公主府。 却不住在徐家。 这和入赘公主府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要入赘?” “也不能这样说。” 他身上挂着徐家家主的名,所以自然还要为徐家而谋。 但他却不想与那些虚伪的亲戚百般纠缠。 “你是他的夫人,我自然也不瞒你,我从小到大便不与徐家之人为伍,如今更是,当初若非是要帮他与天子,我也不会回京,继承徐家家业。” 不过他如今倒很感激当初动了恻隐之心的自己。 若不回京城,又怎会抱得美人归。 原来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 怜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满了眼眶。 “那就祝你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人便也走向了自家府邸的马车。 徐恩延朝其行了礼后也上了马车。 等两辆马车分道而行时,宋鹤眠才张开有几分朦胧的眼。 他分明也听见了,刚刚怜月与徐恩延所言。 “你怎么突然之间问及此事?这公主让你……” “公主有些纠缠于与徐家相处究竟要如何,前几日不还在母亲的…为难了他的嫡出妹妹,心里一直难过,还想如何弥补。” “他心里没有徐家,自然不会让公主受罪。” 怜月也为魅烟公主而感觉到无比高兴。 —— 傍晚,公主府。 他从马车上将女子抱了下来,直到公主的闺房,也不曾让那双脚落了地,沾了成灰。 面前的女子眼眸之中带着些茫然,双手抓着她胸前的衣物,却不肯松开。 “不能松,松了你就会不见,你就会像从前一样…离开我。” 他素来知道魅烟公主心上颇有几分不安全之感。 如今这酒醉之下,更让她将心中感觉发挥到极致。 徐恩延没有离开,反而只是吩咐公主身旁之人帮忙准备温水,打算替其擦拭一些额头上的薄汗。 而他则是直接将魅烟公主抱进怀中。 “傻子,这些年虽然孤身在外,但每逢夜幕,我也总是想起曾经与你的相识片刻,那些时光…如今皆在眼下。” 在他心中,早就已经期盼着公主能够成为他的妻。 魅烟公主睁开了双眼,将他的身影印在了自己的眼眸中。 “阿延,你这次千万不要扔下我就走…” 她实在拿公主没办法,就着下人送来的水,帮她勉强擦了擦手和脸,又小心翼翼的哄着人喝下了醒酒汤。 随后他和衣坐在了床边。 虽然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但他知道面前之人所丢失的安全感有多少。 也并不想在公主此刻有些不太清醒的情况下发生任何关系。 次日。 魅烟公主醒来时便瞧见她躺卧在自己的床边,有些心疼的拍了拍他的手。 而下一秒,他那双眼瞬间睁开。 “醒了?我让人在炉子上为你温了些醒酒汤,你昨日就算是再高兴,也不该喝那么多,今日晨起头疼了吧。” 魅烟公主点了点头,但却又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人。 “你怎么不上床来睡?或者你去那边的矮塌上。” 总之并不应该让其为难。 他这么大一个男人身,怎么能够委屈在这脚凳之上 “又不是你昨日拽着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去的时候了,你瞧瞧…都把我的手拽红了。” 魅烟公主果然看到了他手上的红痕 “我…” 徐恩延见公主当真,连忙开口,“就你那点小劲,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到我,好了…先起来喝些醒酒汤,等晚点我带你一起回徐家。” “回徐家?要不再过些时日…现在还不急于眼前,毕竟徐家长辈我…” 魅烟公主原本便有几分想要逃避,实在没有想到此刻他竟然会主动提出。 还真是哪壶不开并提哪壶。 他也看得出魅烟公主的那份逃避。 “可是你…今日必须得陪我回徐家,毕竟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回去了。” 最后一次。 魅烟公主有些不解的看着徐恩延。 徐家说到底也与他有血脉相连,如今他更是仗着徐家家主的身份,在京城的官场上颇得他人注重。 可若是此时与徐家闹开。 不仅对他官场上的发展无益,甚至还会引来诸多不满。 “你坐着徐家家主的位置坐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与徐家分离?再说你不住在徐家又住在哪?” 第314章 大仇得报 魅烟公主脸上闪过疑问。 如今的他身份早已水涨船高。 一个徐家家主的身份,虽然对他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有徐家庇护,至少会有很多事不必再走弯路。 “徐家的饭哪有公主府的好吃,还是你觉得…公主府养不起我这个人?” 他调笑着问她,可后者的目光却十分认真。 “徐恩延,我公主府自然不会养不起一个人,但是你要想好,若是你真推拒了徐家家主的身份,往后只想做我公主的驸马,那你以后的仕途…” 朝中原本并不喜欢公主专权。 公主几个姐姐的驸马几乎在朝中都毫无任何任职。 就算是有,也不过都是边缘人物。 始终根本就无法作为决策者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并不能够像如今眼前这般与天子,与定远侯,与宋鹤眠,畅谈着自己心中所想。 魅烟公主曾经看见过徐恩延眼底的那些光芒,所以此刻并不想因为这场婚事,而让他彻底失去自我。 他伸出手将面前的醒酒汤药散了散热,随后崴了一勺,递到了人嘴边。 “徐恩延。” 趁着公主开口想要说话的功夫,那一勺醒酒汤便喂进了她嘴里。 “我比你更了解朝中规矩,你怎知做你驸马不管政务,整日里只需要在意你高不高兴,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讲并非是我心中所求呢?” 他看着面前的人,“我想要的,不过是与君共赏这万千美景。” —— 折腾了几日,终究是将宋老夫人的身后事办得干干净净。 怜月与宋鹤眠也能够歇上几分。 “那俩孩子一直放在定远侯府,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可惜在母亲离去之前,还不曾为他们二人起了名字。” 之前便百般纠结孩子的姓名。 不过想着还不曾出了百天。 就先取了乳名叫着。 可如今却还有几分遗憾。 提到孩子,怜月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眸之中又闪过几丝担忧。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放在定远侯府许久,可定远侯府都无人找来,看起来他们与雀儿应该相处甚好。” “那位夫人如今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就当是提前适应适应了。” 宋鹤眠将怜月搂进怀里。 “母亲的事情告一段落,但宋无忧的事却不能再拖,最近这两日,朝上已经有人催促着陛下要早做处置。” 原本已经落了秋后问斩。 可不知是否是因为宋老夫人离去的事。 倒是让那些人比宋家还着急。 “那你又该要为宋无忧奔波了?” 怜月其实实在心疼宋鹤眠,也不想让宋鹤眠再因为宋无忧的事情百般折腾。 但每每看着宋鹤眠一直都在努力扭转乾坤。 心中的那份话便总是说不出口。 “我原本想着至少能留他全尸,可如今朝中这副举动,怕是我也不过是痴人说梦,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努力了一切,但终究改不掉最后的结果。 “宋无忧被杀头的那日,我想亲自去瞧瞧。” 那样凶残的画面,宋鹤眠并不想让怜月前去瞻仰。 “那血流成河的画面,你还是别去,到时候若是被惊吓到了,说不定要月余才能休养生息。” 宋鹤眠实在是有诸多事务要忙,照顾不到怜月的情绪,也不想让怜月因此事而将自己陷入病痛之中。 “我跟在你身旁这么久,什么样的风云我不曾见过,放心,若是真的害怕,我自然会躲藏。” 能够看着自己心口处恨了这么久的人就此刀斩。 怜月只觉得他心中十分畅快。 他虽然有些不愿,但看着怜月那副眼眸终究还是松了口。 “既然是你心里想的事情,那我便不拦着,不过你莫要靠近太近,远远的瞧上一眼就是。” “是。” 他们夫妇二人在房中说着话,却突然门外传来翠柳的声音。 “侯爷,夫人,宋姨娘求见。” 府上唯一的一位姨娘又姓宋,那便只能是宋无忧娶进来的那位宋家女。 “她找你又作甚?” 怜月一时也猜不透那人的心思,但却也坐直了身子,让翠柳将人带了进来。 宋漪澜走进了房间后,便跪倒在地央求着面前的宋鹤眠与怜月。 “我知道你们二人都是心地极其善良之辈,我想要最后送他一程,不知可否让侯爷与夫人为我……” “你想去送宋无忧?” 宋漪澜原本心中应该是恨他的。 一般凶残的场景,怜月也不曾想过,宋漪澜竟然愿意亲自前去观战。 宋漪澜点了点头。 “我同他好歹也算是夫妻一场,我想送他最后一程,还请侯爷与夫人能够……” 怜月要求的目光落在宋鹤眠的身上,毕竟此事是宋鹤眠说的算。 他叹了口气,知道怜月的意思便也松了口。 “你要去就去,正好你不也想去,那就让她跟在你身侧,刑场污秽,你们两个都注意安全。” 怜月点了点头,再三答应一定会注意身子。 某日。 宋无忧最终还是被架上刑场。 不远处的马车。 怜月和宋漪澜二人同坐在其中。 宋漪澜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台上。 那双眼看着御史官从那篮子里拽了斩立决的牌子。 看着那刽子手拔掉了他身后的板。 看着他的脑袋被死死的抵在那木墩之上。 看着他脖颈被人狠狠的砍断。 看着他的鲜血横流满地。 那一直直溜溜的身躯在这一刻泄了气。 那双眼中聚集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 宋漪澜心上的怨恨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终于死了。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害了我们一家的人终于死了,我终于不必再与他虚以委蛇,终于不必再与他装作一对夫妻。” 宋漪澜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 怜月虽然也与她同感。 更多的是解放。 重生一世归来,怜月原本就不想再与宋无忧纠缠。 心中的那份恨意也不过是怨他为何要将自己的一腔爱意而当做垫脚石。 甚至最后用自己的命去成全了他的富贵与幸福。 而如今亲眼看着他就这样被刀斩于市场之上,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也就到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我们都大仇得报。” 第315章 都是以退为进 虽然曾经都曾经受过宋无忧的逼迫。 而他们不过都是手无寸铁的女子。 如今眼睁睁看着宋无忧终于伏法。 自然心中畅快无比。 可这般血腥的场景却仍旧让人心中有几分触动。 尤其是宋漪澜。 宋漪澜虽然恨极了宋无忧,可最初时的那份夫妻情爱却还是在的。 “这些年每每看见他那张脸,我便总能够想起父母死时的惨状,我恨他,恨不得想让他死。” 可却如何无法否认自己胸腔之中的那份喜爱。 “可我又爱他入骨,我离不开他。” 那份情爱是从心中所抒发出来的感觉。 怜月伸手拍了拍宋漪澜的肩膀。 毕竟从前的怜月也曾经经历过这段时光。 最开始重生而来的时候。 怜月彻底的明白在宋无忧的眼中。 她。不过是一个工具。 一个可以泄愤,又可以用来构陷他人的工具。 “宋无忧如今已经死了,那些悲痛的过往便不必再想,不过你可曾想过往后要怎么过?” 宋漪澜的一生几乎已经被宋无忧毁掉。 若是此刻,却还是沉浸在于宋无忧的那些旧事情绪之中,实在是有些可惜。 “我也曾是宋家费尽了心思培养出来的名门望女,若不是当初父亲贪心,而我又实在…我是不会千里迢迢嫁入京城,反而会留在淮阳苏家,此刻应该嫁给哪个经商的人家,做了他家的当家主母。” 宋漪澜自幼也是被父母培育长大的人。 不仅仅在女工之上素有利害之名。 甚至就连生意场上也有其几分名字。 “我自幼跟在父亲身旁,也算是精通几分经商,我想着…若是宋家不弃,我愿意赶回宋家老宅,为宋家在淮阳的生意做些下手,若是宋家…我也可另择他处。” 总之宋漪澜如今大仇得报,自然也不像之前一般只基于于一般男女之情。 “你活得剔透,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真正正的陷入情爱之中。这是最为难得之事,既然你如今已有了盘算,我自然会尽力帮你,此事我会问过侯爷。” 宋漪澜感谢了怜月。 那场面实在血腥,二人也不曾多留,便改回了宋侯府。 傍晚。 宋鹤眠归家之时,怜月提及此事。 “我今日瞧着漪澜也并非是个愿意困在后宅之中的女子,而且他说他曾经与宋家二伯学过生意,要不就将人送回去,就算是帮个忙。” “你如此善心?小心人家不过是利用你,想要为自己谋个出路罢了。” 他虽不善与这些后宅女子来往。 但却也知道宋漪澜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有这般剔透心肠。 不过是以退为进,想着能剥夺眼前之人的善心,让自己有后路可走罢了。 “我总会不知自己在她的算计之中,可我也想着做点好事,再说若是漪澜真的可以将淮阳宋家的生意照顾得很好,那也是有利于宋家。” 只要是能对宋家生意上好的人。 自然可以用上一用。 就算是那人有些危机,只要管理的妥当,也一定不会有太多风浪。 他实在拗不过怜月,也知道只要是怜月想做之事,就算是她出口阻拦,也终究会有成功一日。 “罢了,你想做的事情就从未有过做不成的,我就算拦着也没法子,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送了回去,引起了宋家那些长辈们不满,我可不帮忙。” 怜月点了点头,又十分感谢于她愿意为自己再开恩典。 “你说的也对,若是宋漪澜真的能用,这对宋家也是个好处。” 没过几日,怜月便将此事跟宋漪澜说了,宋漪澜很是感激怜月的好意。 “原本那一日也只是实在觉得从前自己过的憋屈,想着若能重来一次最好,可却没想到夫人却真将我的话听进了心上。” 此刻的宋漪澜微微低着头,那眼眸之中明明有着许多因为得偿所愿而展现出来的高兴。 可却又还要将自己整个人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之中。 似乎好像恨不得让人知晓宋漪澜的悲惨。 终究不过都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 “好了!你高兴就是,我让人准备了些东西,你顺便一起带回宋家老宅。” “是。” —— 宋家老宅。 云鸳刚忙完家中之事,刚走出书房,并瞧见了站在书房门口的小叔。 他连忙走了上去,朝着那小叔行了一礼。 “见过四公子。” 宋书锦微微侧身,躲过了那人的行礼。 “我可不敢受你这礼,如今不管如何,你也是代掌家主之位,而我也不过是祖宗子弟,怎敢受你如此行礼。” “四公子折煞我了,是家主信任,才将这些琐事交由在下管理,若是四公子…” 他知晓面前之人从幼时起便极其疼爱宋鹤眠。 自然半分也不敢得罪。 从前的他在这宋家速来步步维艰。 而如今更甚。 他掠过了那人走进了书房之中。 桌子上放着刚刚他刚处理好的一些俗物,还有几份商业往来的文件。 他大致拿了一本,在那人的注目之下,却不曾主动打开,反而开口问道。 “没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吧?” 云鸳连忙开口,“并没有,您只管看就是。” 若非是面前的这位四公子从不管家族事务。 这代家主之位是无论如何都觉得落不到他头上的。 他自然也不敢有诸多冒犯。 宋书锦打开那书本,只翻来覆去看了两眼,就颇有些无趣的扔在了桌子上。 “这些生意上的事,我也着实看不懂,你自己处理的得当就好,另外…有件事我不得不开口同你好好说说。” 他目光盯着面前之人。 “如今你虽坐在这代家主的位置上,可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族中的人也多有反抗,我想了想…觉得将你挂在长兄名下,让你成为长房嫡子,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你觉得如何?” 他听闻此言,却直接跪倒在地。 云鸳眼眸之中所闪过的皆是害怕之意。 “在下…在下实在不敢有辱大公子名声,在下不过是府上的一个…”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的身世,这府上的老人知道,而我自然也知道。” 第316章 从此,你是宋大公子 宋书锦没有叫起,目光依然落在眼前的他身上。 “你如今年岁不小,再过两年,婚事便不能再拖,你如今坐在这宋家的家主的位置上,则要娶进家门的女子,可身份也不会低贱。” 若是他一味的以一个义子之身出现在宋家的席面上。 不管是婚事,还是往后的正事,怕是都有些难以相处。 “我…我只是怕…大爷是不会愿意让我…” 他出身卑贱,甚至就连生母也不过是那位大公子酒后宠幸。 这些年虽然与母亲分离,但都各自生活在宋家府。 甚至母亲在重病之时,宋家也曾经派大夫前来医治, 只可惜终究药石无医。 他很是感激宋家这些年来的所为,所以自然也不愿意再为宋家添了麻烦。 “你若不肯记在大哥名下,那就只能记在我名下,或者…” 虽然能够系在二房门下,但他却由衷的觉得二房如今有辱宋家门风。 “难不成你是想记在宋侯府那一脉?与宋鹤眠有个兄弟相称?” 他虽确实带着几分试探,却只瞧着面前的人,身上更是抖的不停。 “四公子就莫要折煞在下了,在下出身卑贱,怎敢与侯爷兄弟相称。” “那就记在大哥名下。” 他不再给面前人选择。 “我已经让人去准备过继的一切事宜,待到仪式结束之后,从此之后你姓宋,是宋家嫡出长房之子。” 他目光如炬,一直紧紧锁着眼前人。 “这些日子,我瞧得见你的才能,更知晓从前身为义子的你,能够做到今日这份曾经耗费多少心思,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惜才。” 他从前不愿管宋家生意场上的事,更不想踏进宋家老宅。 其中便是不想参与这宋家上上下下这些人之间的算计筹谋。 可他这一年以来在这宋家老宅。 男人不仅将家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就连淮阳的生意场上都拖了几个板块。 甚至让昔日宋家都有些够不到的人,此刻要向宋家摇尾乞怜。 “我…” 他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能够真正做到。 宋书锦看着云鸳此刻有几分害怕的神色,便又再度开口。 “经历了这么多事,怎么你心上还没有一个分寸吗?” 那倒自然不是。 他只是害怕自己会辜负了宋鹤眠与宋书锦二人之间的信任。 他能在面前人的眼眸之中看出那份桀骜不驯的傲骨。 “你如今还年轻,不管经历何事,都还有回头之路,更何况如今有宋家为你做保,你又何必惧怕太多。” 云鸳听此中言语,终是低了头,朝着眼前之人连磕了三个响头。 “在下多谢四公子良言。” 看着面前人也算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他再度站起身来。 可目光在落到他身上时,又开口说道。 “我等着你改口叫我小叔的那一天。” …… 其中一切事宜都是经过宋书锦之手查办。 所以在知晓如此荒唐之言之时,已然是事情已经备好一切的时候。 那些个宋家长辈却又不愿。 “不行!你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出身,他如此出身,怎能够…你这不是污了老大身后名。” “是啊,大少爷这些年来一向洁身自好,只有那么一次,却让那贱人怀了孩子,这些年让人家养在宋家,我们也不曾亏待,就已经不错了。” “这孩子这些时辰确实将家中的生意照料的不错,可谁知道不是一时的卖乖,书锦,你从前是从不管宋家老宅之事的。” “是啊!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可能就这样先斩后奏。” 云鸳站在院外,听着院内那些个长辈群起而攻之。 他很想推门走进去,告诉那些人,自己也不屑于灌在宋家的名誉之下。 可却也曾受到宋书锦的几番嘱托。 今日不管院中发生何事,他都不必闯进去。 他只需要站在这,站在这院中,等着所有人的俯首称臣就是。 他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木工带着几分玩味的落在几位表叔表伯身上。 “几位叔伯这些年来一直靠着宋家养着,一个个把自己养的油头肥耳,不过是仗着长辈,就真以为在这堂中有说话的权势了。” “你别太放肆,就算是你大哥和二哥在时,他们在这堂中也不敢与我们如此讲话,就连宋侯…” 他们个个以长辈自知。 自然如今面对如此这般不注重尊卑的宋书锦。 心中皆是百般厌烦。 他看着面前的几人。 “宋鹤眠如今已经继承宋侯之位,在京城之中如日中天,走之前将宋家全家都托付给了他,你觉得这是何意。” 其实众人心中都明白。 他做事实在是牢靠。 若是能让云鸳一直管理家中事宜。 他们的日子只会过得越发潇洒。 可他们却不愿意一个私生子惯在自己的头上。 更不愿意接受他就这般平步青云。 “诸位想要的,不过都是钱而已。” 他从前年少时,也算是跟在几位长兄身旁,自然也瞧过这些人,那份丑陋的嘴脸。 “我承诺你们,只要他在一日,给你们的分红只会多不会少,往后你们的孩子…自然宋家也会给予金钱,只要你们同意,我保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们所在意的不过都是自己是否还能过上那逍遥自在的日子。 果然听见了宋书锦的话。 刚刚还有几分激愤的人群此刻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连那领头的人此刻也安静的如斯。 “怎么样,表伯,我的条件,你可接受。” 那人终究带着几分屈辱的点了点头。 或许在他眼中觉得自己仍旧被折辱。 “那就开心点…” 他站起身朝着门外口走去,门一拉开,就瞧见站在院中有几分局促的男子。 他歪了歪头,目光落在那几个长辈身上。 瞬间那些人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行了一礼,“见过宋大公子。” 宋大公子。 这是他曾经可望而不可求的身份。 也是他这辈子曾经被宋家隔阂在外的身份。 而如今他就这般拥有了。 “傻愣着干什么?” 他依靠在门边,看着面前人的举动。 第317章 继任家主 云鸳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神色之中复杂的很。 他只是木讷的听着自己的声音。 “诸位叔伯不必多礼。” 那些人眼中似乎还有几分看不起他的神色。 但从此之后他会被人尊称为“宋大公子”。 没过几日,他的名字便被记入族谱,而他也彻底成为了宋大公子。 成为了宋家长房的嫡子。 虽然他没办法将自己母亲的名字也…进入宋家族谱之内。 “我长兄…虽一生不曾另娶他人,于嫂嫂之间感情甚笃,可却在弥留之际,甚是觉得对不起孙氏,也曾留下书信,愿意将孙氏纳为妾室,后做填房。”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而那信上是宋家大房人的笔记。 只是那字体实在是软弱无力。 看得出是在弥留之际时努力拼写而成。 众人都没想到,宋书锦竟还有这么一手。 “今日,除去将其定为我大哥孩子以外,还有一事,那便是经我与宋侯商议,伺候于京城之中,诸事繁忙,实在无法理会宋家家业,便将淮阳老宅的所有事情全都交托他处置,而从今往后……” 他的目光扫视着这殿中几个如今已经有几分心浮气爆的小辈。 “他便是我宋家第三百一十八代的宋家家主,从此之后是实实在在掌了家主令的。” 他摆了摆手,自然有人将家主令取了过来,递到了云鸳的面前。 这件事情云鸳从未被提前告知过。 所以眼下难免瞧着有几分紧张。 他只是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认祖归宗。 甚至以为自己终于不再是那个被众人所针对的孩子。 可却没想到,宋鹤眠与宋书锦二人竟然已经秘密商议将宋家家主之位给他。 可他却绝对配不上这个位置。 众人压低了声音议论的。 而他心中也有几分浮躁,走到了宋书锦的面前。 “这件事情从前您从未与我提过,我的身份……我的见识如何能够成为宋家家主,还请四公子能够…” “我说了,往后你要叫我小叔。” 他拍了拍面前的男子的肩膀,目光又转到了那些个议论纷纷的小辈身上。 “议论个什么出来了?瞧瞧你们一个个,但凡有一个出息的,何须我同侯爷商量。” 他又看着那几个,心里明显还有些不服气的长辈。 “这淮阳地界,当初宋家被人骑在头顶,被齐爷他们欺负的时候,你们个个都不敢出头,如今倒好,怎么觉得别人占了你们的便宜。” 若非是他。 若非是云鸳细细筹谋。 就靠着这几个酒囊饭袋。 宋家家业早就已经被拜个精光。 更别说如今有这番风景。 “他身上还无家主令时,便能够自省己身,再瞧瞧你们一个个,这些年除了腰围越发大了,还有哪处有长进?” 他今日原本便没有想给这些小辈们留半分颜面。 此刻说的话也几乎全都化作了刀子般,插进了人胸膛。 看着面前的他们沉默不已。 他开口再次说道,“知道自己不足就好好改正,而不是眼气别人有别人的契机。” 这淮阳宋家就是因为心怀鬼胎之人太多。 他们看似似乎好像是扭成了一股绳,可实则个个也都不过是在互相利用。 “四公子,门前来客,是从京城来的马车,送回来的是之前入了京城省亲的两位小姐。” 宋漪澜和宋怡瑶。 他点了点头,让人将人迎了进来,一群人又去了正堂。 宋漪澜虽扎了妇人头,可却怎么都能瞧得出与身旁站着的宋怡瑶不同。 “漪澜见过四叔,见过家主,见过诸位叔伯。” 宋怡瑶虽也跟着行礼,但终究有几分漫不经心。 从京城走过一遭,却没想到最后仍旧还要回到这犹如牢狱之中的宋家老宅。 “你们舟车劳顿定是辛苦,原本应该早早安排你们回去休息,只是…”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云鸳,示意他走上前来。 “宋侯的意思,漪澜曾经也跟着二哥学了不少生意厂商的事,这淮阳生意场上的人也几乎没有其不认识的,你这一年虽为宋家争了不少,但终究还是…便想着让漪澜来给你打打下手。” 宋漪澜听见这话时都有些慌乱。 毕竟她也只是以退为进,求了个往后能生存的路。 却没想到是给他打下手。 “是。”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有这么安排,自然是由宋鹤眠与宋书锦之间的考量。 “我想听到的不是一个是。” 他看着面前仍旧有几分木讷之人。 “你如今是宋家家主,我同宋侯不过是推荐了个人给你,你要做的是好好考量,她到底配不配这个位置,若是不配,那就不能用。” 他挑了挑眉,将道理讲给眼前人听。 “是。” “往后所有人推举人才都是如此,你既然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就该好好考虑这个人对宋家家业是否有宜再用,而不是胡乱被人塞进来。” “云鸳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瞧着外面的天色也有不早。 “行了,今日天色不早,就各自散去吧,明日你说还有什么其他事再招人来议,我身子乏了,无事莫要来扰我清静。” 他已经按照宋鹤眠说的话,将事情都处理妥当。 自然功成身退。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却仍旧让宋漪澜记了多年。 众人自然也各自分散,最后院中只剩下他与剩下那二位小姐。 “二…伯之前住着的院子,我没让人处理,只是稍微打扫了些灰尘,你……如今搬回来,应该无处可去,就先住着吧。” “多谢。” 宋漪澜早就已经做好了无家可归的准备, 他目光又落在另外一旁的女子身上。 毕竟关系并不亲近,而且无论是宋鹤眠还是宋书锦,都不曾嘱托如何安置她。 “至于你,就先回家吧,若是后面有其他安排,我自然会派人告知于你。” 宋怡瑶被人送回来,又从始至终无一句交代,自然此中心里含恨,听见此言也转身离去,毫不犹豫。 宋漪澜原本还想为其分辨,可却找了许多理由都…… “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她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