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通房三年,病弱世子长命百岁了》 第159章 打算回京 宋鹤眠同他也算是私交及重,我就已经能看到他那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所掩盖的深情厚谊。 “如今倒好,定远侯府的主人换了,为了得到丞相府的帮忙,又是将定远侯府,许诺给了丞相,这不就相当于我们用自己的势力帮着丞相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可是丞相一向偏向于当今天子。 这就相当于将自己费尽心思所筹谋多年的一切全都交给敌人的心腹有何区别? 还是有些不懂宋鹤眠的心中所想。 宋鹤眠耸了耸肩,也并没有想他能懂自己心中所念。 “你看不懂,所以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可是我却…早就已经知道一切。” 今陛下始终无德。 可丞相等人身为同他一起经营着朝堂的大臣们,却始终不肯就此放弃。 他们个个都想清军策,扶天子登位。 最后得到的却只是一个逐渐被权势彻底迷昏了双眼的君王。 而他们,终将成为这权势漩涡当中的牺牲品。 即使心中有诸多不愿,为了能够维持表面上的运作,便只能够如此。 甚至…无法再度更改心中所想。 久而久之,便个个麻木,明明眼睁睁瞧着那百姓受尽苦楚,却谁都不愿意站出来伸出援助之手,解救那些无辜百姓。 宋鹤眠知晓朝廷腐败。 还想着借助定远侯府的这桩婚事而彻底打乱局面。 “丞相虽然是个忠贞之臣,却不是个愚忠之人,如今他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丞相既然已经见过,当今天子。 若还是想象从前那般百般偏心。 啊,今时今日朝中早就已经引起波动,而非像今日这般平静。 若是些几个世家闹起来,但却又无丞相的助力,只能够眼巴巴的等着太子给个交代。 职责却毫无根本任何作用。 “那你如今…是要回京?还是继续陪我待在这儿,要什么没什么的破地儿?” “你不回去?” “回去做什么,露娜公主的小白脸,还是做徐家手中的傀儡?”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宋鹤眠,实在想不透宋鹤眠说这话难不成真让他回到徐家继续做那傀儡。 “你就没想过有朝一日掌握徐家,彻彻底底的成为徐家家主?” “我可不想。” 徐延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将那冰块挪得离自己近了些。 寒冷之气,瞬间迎面而来。 “在这一处,只能以一个虚名过活,我终究活出了我想要的样子,可若是回去,我就活不出现在这副样子了!” 此地至少自由可以任由他逍遥自在。 也不必受他人贡献与算计。 我若回到那京城之中,以徐家的腐败程度,不知要遭受多少风吹雨打。 可不想与那些见不得世面的嫡子庶出炒个别扭。 “若是我说…我需要你帮我拿下徐家,我需要太子身后有个世家帮忙,会愿意吗?” 听见面前之人的话语。 他却一时停住了动作,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个助力,你是非要不可吗?除了徐家,京中还有许多贵族,你回去之后也可与他们……” 抬头看到男子眼中的那份期许之时,所有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罢了,我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陪你一起。” “就最近这几日吧。” “好。” —— 自那日起。 府上又一切归于平静。 怜月看着宋老夫人一如既往的待她,甚至就像是此事从未被人发现一般。 宋老夫人越对怜月甚好,怜月却越能想得起那些时日的背叛。 实在是不敢与宋老夫人相处深重。 便又寻了个理由跑去了丞相府,与丞相府小姐面面相觑。 丞相府如今在准备婚事,处处热闹,有怜月这个已经经过一次的人在,也松快了许多。 “还好有怜月姐姐帮忙,不然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可弄不懂,阿娘又…借口去上香避着这桩婚事。” 丞相夫人还是觉得这门婚事并非是绝配,所以还有几分难以接受? 不过,她相信,自己心中所爱之人,早晚都会得到母亲与父亲的许可。 “我当初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几乎都是自己亲手做过,所以才印象深刻,但是…还是有些细节记不清,你去问过喜婆才是。” “说到这里,姐姐这整日里往丞相府跑,从前还记得姐姐曾说宋侯府犹如一锅汤乱的彻底,姐姐不回府主持公道,未免有些…还是说姐姐是在躲什么人?” “我怎么可能躲人…” 怜月下意识的反驳可声音过大也能让人察觉得出那言语之中的几分害怕之意。 “姐姐这是害怕谁。实在害怕宋侯府的那位世子?” 丞相府小姐不太了解那些琐事,却也曾经听定远侯说起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嫌隙。 “话说,为何大爷不曾跟随你一起回来,是正如外界所言,因为命不久矣或是已经死了吗。” 见了这么多次丞相府小姐一直都不敢问这个问题,只是见今日气氛有些极佳,所以才开口问询。 怜月万万没想到,如今在外界之人眼中似乎好像……眼前之人早已消失不见。 怜月摇了摇头。 “他身体如今已经恢复如常,这有些琐事要亲自处置,所以才不曾同我一同回京,不过如今或许也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他曾经与我提及一定要参加你夫妇二人的婚事。” 怜月自然只能边瞎话哄着。 真正是因为何事,也总不能够与丞相府小姐细说。 丞相府小姐虽然有几分怀疑,竟是他们夫妇二人之事,自己也不好问询,便只好以笑容带之。 不知是否真的要如约而至,因为京城之中有自己想念之人。 这一路赶路十分辛苦,甚至累死了几匹马。 原本半个多月的路程狠狠的被压制了七八日。 “歇一歇吧!” 徐延恩实在受不住的拉住了马的缰绳。 “如今这距离京城也不过才二十里,今日就在城外歇一天,明日在进城,刚好收拾收拾自身。” 一路奔波不停,二人的身上已经气味儿有些难闻。 更何况临近京城,天气越来越冷。 第160章 快马回京 宋鹤眠只觉得身旁的男子有些聒噪。 看着他那副疲惫的样子,终究没再说出什么其他言语。 “罢了,看着今日夜里,怕是还会下一场大雪,我们便先寻一处休息,明日再启程吧。” 终于可以休息。 徐延恩脸上也露出了极其满足的笑意。 到了客栈。 他从怀中拿出了些银两拍在了那客栈老板面前。 “给爷开两间上好的厢房,便赶紧打些温水送到爷房里去,爷要好好的泡个澡,松快松。” 那客栈的老板看着那赢钱便知面前的人定是个贵家子弟。 近十日为了赶路,才会如此疲惫与落魄。 连忙堆起了笑容,声音谄媚。 “两位大爷天字间,小二快点侍奉着。” “是。” …… 一夜休息,浑身疲惫不堪,次日又被宋鹤眠早早的叫起来。 徐延恩眯着眼看着眼前之人。 “你是真的要折腾死我,让你早些动身你不动,如今倒好,越靠近京城你越急。你到底在急什么?”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又突然想起那柔弱女子的模样。 “你不是在想你家那位小娇妻吗?你不是说要与之和离,要同她从此恩断义绝,这还说与之从无半分感情。” 虽然徐延恩都知,这不过是他一时急迫之下所说的混账话,但是如今也要字字句句全都重复给他。 看着他那面色有几分晦暗不明,甚至转过身去不愿再理会。 他坐起身来大声笑道。 “这些年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竟会吃了这亏,今天想想真是畅快无比,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对她,到底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思” 这种事只有门外汉看得最清。 这还得他们夫妇二人都明白心中的想法才能够有进展。 面前之人又开始沉默不语。 他也只觉得是只闷葫芦,甚是无惧。 “我要是怜月,我也不想与你这般人相处,无论说什么都是这副闷葫芦的模样,实在是浪费时间!” “你也觉得我…很是无趣吗?” 他抬起头,突然之间问出这话,却让面前之人有些难以接。 “这个事儿…你得看人,咱们这么多年兄弟,我早就已经习惯你这一句话,憋不出两个屁来的样子,所以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怜月与你之间也不过才一年左右的姻缘,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他从前也曾意气风发过,可自从得了病后便一直如此,他们这些兄弟虽不说什么,但心中也百般疼惜。 竟怜月并不曾经历这些,只觉得眼前之人唯独对怜月毫无半分好脸色,心中难受。 “换句话说,前说的那些话,或多或少人心中都会有所芥蒂,所以我若是你,如今便好好想想该如何哄得妻子高兴才是要。” 宋鹤眠只觉得有些麻烦。 不如像从前怜月,连半句话都不敢反驳他来的痛快。 看他又不知在想些什么,徐延恩只有认命的站起身来收拾东西,打算同其一起回京。 —— 怜月再次登门丞相府,发现如今万物几乎准备的已经差不多了,也没什么能够安排的。 这怜月实在是不想回宋侯府。 几次相见,丞相府小姐也与怜月混了个脸熟。 如今也同怜月八卦的开口。 “这话说起来有些…我却还是想问一句,姐姐一直停留在丞相府,是因为不想看见宋老夫人吧?” “你怎么知道!” 丞相府小姐却笑出了声。 “果然我猜对了,思书那傻子说什么是你怕再受宋无忧的欺负。” 果然是个大直男,什么都想不到。 “当然是因为你那副样子,就像是我犯了错,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娘时的样子,一我一猜就是一个准,宋老夫人待人十分和善,京城之中也素有传言,你是做错了什么事,惹了宋老夫人不高兴吗?” 这或许也算吧。 怜月点了点头。 “那你就好好道个歉,看看宋老夫人喜欢什么,也不需要太贵的东西,只要买到人心坎儿里,说几句软话,自然当长辈的是不会与我们计较的。” 我不知该如何向面前之人解释。 这件事情已然不是能不能计较的事。 而不管是谁,都无法承担得起这件事情。 “知道你是…其实这件事情我真不知该如何向你解释,总之我做的事情确实有些过分,所以真的没有办法得到宋老夫人的许可。” 若有办法能够扭转如今眼前局面。 怕是只有宋鹤眠出现在宋老夫人面前,同宋老夫人说这一切皆是他们夫妇二人早就已经算计好的,而并非是怜月一人之举。 可是……不说他如今身在万里之外。 算是回到京城之中,想着的也不过是和离之事,怎么可能会为怜月再度掩盖? “那你…就这样与宋侯府之人僵硬着?以后毕竟都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我若是你还是想办法好好劝劝宋老夫人。” 家中从来都不应该有隔日的仇怨。 但是有所误会也应该坦坦荡荡的说清楚,而不是像怜月这般四处躲。 怜月看着丞相府小姐不得不承认,她看的确实剔透。 “会想法子的,但是如今先让我躲一躲。” 丞相府小姐见怜月还犹如缩头乌龟一般,也不曾计较。 可门外却传来了宋大少爷回府,听闻大夫人在丞相府特意派人来请的事。 怜月蹙了蹙眉,没想到他竟然回了京城。 之前却一直都不曾收到半封书信。 “看来眼下就算是你再想躲也躲不出去了,回家也得回家,走吧。” 丞相府小姐面带着笑意的看着眼前之人。 都已经想到如今有了男子撑腰,怜月就算真做了什么得罪宋老夫人的事情,也不必再害怕。 自然也有人庇护。 可怜月只觉得尴尬非常。 竟如今他们二人已经属于和离的夫妇,已经不再是一家人。 见眼前之人捉弄着,怜月也只躲在丞相府,并不是最好的谋划。 如今他回来了,能躲一日也不过是一日。 不如将眼前之事全都解决清楚。 就算是要和离,也堂堂正正搬出府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161章 同住同一屋檐 丞相府的马车刚至门口。 怜月便瞧见了同样从马上跳下来的宋鹤眠。 四目相对之时,二人却久久无言。 而院内廊下。 宋老夫人同宋无忧早已站在此地。 宋老夫人一见宋鹤眠,便哭哭啼啼走上前来将人抱入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又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着眼前之人。 见他如今身体康健,与从前甚是不同,更是欢喜之至。 “太好了,如今你身体康健,就算是要我去见你父亲,我也能有个交代。” “阿娘…是儿子这些年不孝了。” 他始终都沉浸在病痛折磨之中。 也再不像从前一般争名逐利。 让宋老夫人为整个宋侯府费尽苦心。 甚至如今这把年纪,却还要为其万分担忧。 “说这些做什么。” 他这次回来,却颇得宋老夫人的心意。 反观身后的宋无忧,那双眼眸之中满是恨意。 他怎么能回来? 又怎么能完好无缺的回来。 若是他回来,宋老夫人定会将宋侯府全权交由他处置。 到时,宋无忧既保不住手中权势,更无法保住世子之名。 “大哥回来了,一路辛苦,不如先回房好生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宋无忧原本只想让他先行离开。 可此言落在老夫人眼中,却又带着几分自私。 “怎么?现在老身同自己的儿子说两句话都能惹宋世子不快吗?” 她冷哼一声,自然也瞧见了跟着他身后不远处的怜月。 “罢了,既然月儿回来了,那你们夫妇便找些归去,先好生休息,明日再说。” 宋老夫人目光落在女子身上,怜月只好硬着头皮称是。 宋无忧也未停留,直接转身离去。 便只剩下他们夫妇二人。 男子在前面走着,怜月则是跟在其后。 二人直至入了栖鹤堂,都无半分言语。 堂中所服侍之人,早已不似从前。 自然有不少人是宋鹤眠不识。 “莲心。” 怜月站在院中高声叫喊,随即便有几人推门走了出来。 虽然眼眸之中都各有猜测,但却都认出眼前之人是谁。 “你带着嬷嬷们尽快将正房清理出来,好让大爷休息。” “是。” 莲心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可最终也只好转身离去。 院中也开始嘈杂起来。 怜月同他却一直站在廊下,无人挪动半步。 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更让人心生了几分后怕。 怜月还依稀记得在宋府之时他曾经说过的话,也不想与其硬碰硬。 “这廊中如此寒冷,你要同我站到何时去?” 他看到那人眼旁已经被寒风吹得有些红,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女子原本沉浸于自己思绪之中。 突兀的被打断,也有些手足无措。 “那要不…你先去我住的厢房?原本想着你还要许久才能归来,院中除了下人屋子便只收拾了我……” 怜月原以为她不愿,还想解释一二。 却只见他轻车熟路,朝着那厢房而去。 怜月吸了吸鼻子,便也任命的跟在他脚步走进了那厢房。 厢房之中素有燃着的炭火,与外间温度相差甚多。 热意瞬间涌上心头。 男子将外肩披着的衣服脱了下去抖了抖雪,随后放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他才走到那火堆旁,自顾自的烤起了火来。 怜月不知要与他说什么,反觉得空气尴尬,便拿了本书坐在一旁装模作样起来。 一时间双方各自做些事情,也并无打扰。 可院中毕竟有小半年不曾住人。 再加上原本那处便是宋鹤眠独立住所。 他从前甚是不喜他人随意踏入。 此刻屋内确实有些灰尘遍布。 还有几处已经被虫子与老鼠磕的不成样子。 翠柳与几位嬷嬷稍微查了下情况,便赶来回禀。 “大爷,夫人,奴婢也问过院中人,说是大爷走后不久,药炉曾经失火,而大爷住所所受灾害最为严重,之前一直拖着,如今大爷回来了,就算要修缮,怕也得有个半月一月,无法住人。” “半月一月?这么长时间。” 宋侯府不可能拿不出修缮屋子的银钱。 更何况主人屋舍受了灾害,绝不可能推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女子回京多日。 宋老夫人从未提及此事。 这宋家上上下下更是无人提及。 这不是把她当傻子糊弄。 “那如今怎么办?我这厢房地方太小,怕是实在无法…不如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 “无妨,既然正房无法居住,那我便陪着夫人住在厢房就是。” “是。” 翠竹欢快的答应下来,又立马向脚底抹了油般离去。 生怕女子会有拒绝之言。 “为什么?” 怜月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 而后者也是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并不明白女子如此之言是从何而来? “你我从始至终都是假夫妻,在宋府,你也说的干脆,既然你我已是和离,又何必要假装是夫妻。” 女子不解。 毕竟二人关系已是淡漠。 何必要在沿着夫妻情深的戏码。 “你以为我愿意同你坐在这厢房之内?” 这小小屋舍一眼便能望到底。 “这不是正房受灾,要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同你同居一个屋檐之下?” 他自是不愿解释。 更不愿与之有过多牵连。 可若不是突然听闻正房受了灾无法居住。 他也绝不愿留居此地。 “整个宋侯府,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屋子给你住,既然有别的选择,又何必……” 又何必来寻她。 “你我之事还不曾彻底昭告天下,你难不成要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我夫妻早已离心,甚至……已经走到了关系破灭的那一步了吗?” 他看着眼前之人,随后走到了女子对面。 他伸手压着她手中的书本。 那眼眸中满是质问。 “你这个没良心的妇人,可还记得从前是如何…可现在却……” 嘶。 手腕处突然之间传来一丝扯痛。 与他许久未见,身上蛊虫也从无活跃的机会,竟让他早已忘却自己,与他之间还有蛊虫相连。 女子不愿与其争,又想起那小女孩。 “我回来,你也回来了,那阿宝呢?” 第162章 夜半无眠 毕竟当初那夫妇二人是相信怜月。 才最终将阿宝交托其照顾。 而如今他们夫妇一前一后皆回到京城之中。 可是阿宝却迟迟不见踪影。 难道他就这么将阿宝扔在了别处? 他虽不曾听女子开口。 可瞧着那面色,便知女子心中在想什么。 “怎么?你是觉得我会将阿宝随意丢弃吗?” 女子抬起头,那认真的目光却彻底将他打个破散。 眼前的女子,似乎真的相信他真的会将阿宝随意扔给旁人。 “京城的局势动荡,我原本不想将阿宝接入京城,不过如今瞧着你这副样子,看来我当初做的决定是真。” 阿宝毕竟心性单纯。 而这京城之中遍布皆是危机。 她知女子如此珍爱。 便并不想让阿宝涉及其中。 可在离去的那一晚。 阿宝缩在他怀中,苦苦哀求。 那副样子,似是好像弄丢了自己珍爱之物。 那原本素来冰冷的心,最终一时化作了万千花瓣。 他伸出了手,终究让人肆无忌惮地踏入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在路上。” 他一脸冷淡,与怜月相比,却真成了一块冰块。 从前,怜月知他心中所想。 可如今,越发觉得眼前之人实在是复杂。 让她,更是无法看透。 似乎好像重逢的他们二人,中间却早已形成了一道无法言明的隔阂。 “你将阿宝接入京城,可想过…要如何向老夫人交代?” “我接,你问我要怎么交代,我不接,你说我无情。” 他有些烦闷的抬头望向眼前之人。 “那你究竟要我如何?不如直接弄死来的爽快。” “别。”怜月拽住了他的手腕,“我就是…不想让阿宝承受不该承受的目光。” 阿宝自幼在那般环境之中长大。 虽然不知在京城之中该如何…… 所以怜月也不想因阿宝与她同在一处。 让阿宝一而再再而三的适应新环境。 “放心吧。” 他站起身瞧着外面天色已然不早。 “阿宝的事情,自然会有安排。” 他走到一旁的矮塌躺下,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长途跋涉,我很累,先睡下了。” 他说完这话后便闭眼再无反应。 怜月看着他的背影,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二人之前可是已闹到那番没了余地。 可如今眼下却要同居一室。 不管怎么想,都有些觉得浑身不自在。 见那男子已经有些沉睡,怜月看了看床上的被褥。 还是没忍住,将那被褥都扔在了他身上。 如今虽然已不像冬日里那般冰寒。 可终究还是夜里风中有些刺骨。 若是他因为没有被褥而感染风寒。 怕是到时无论是宋老夫人还是宋无忧。 都会从中要个说法。 站在院子,怜月瞧着夜空当中的星夜。 突然想起宋鹤眠曾经有一夜疼得要命,无法安眠。 他们夫妇二人在院中一同说话时的神色。 看似好像不曾过去几日,可他们之间关系却已然天壤之别。 莲心刚要睡下,便看见独自在院中的怜月。 拿了件厚一点的衣物,便转身走了出去。 “阿姐是睡不着?” 怜月原本还在思虑从前,却被其打断。 她点了点头,拉着莲心一同坐下。 “是因为姐夫回来了?” “他不是你姐夫。” 他们之间的浅薄的情谊,如今已然荡然无存。 如今二人或许早就已经成为彼此心中最怨恨的那人。 对于怜月的否认,莲心也不再追问,反而坐在一旁。 “那姐姐可想好要和姐…他怎么相处?前几日的那件事情,也不知他是否知晓。” “他知道。” 这更让莲心有些担忧。 “那…大爷会怎么做?会不会让姐姐…” 此事是极其羞愧之事。 一般男子都绝不会就此沉默。 别说如今大爷早已今非昔比。 更并非再是从前的病秧子。 若是此事处理不妥,怕是怜月又要受夫家冷淡。 “莲心,你有没有一刻是恨过我的?” 莲心不知怜月是因何之故而说这番话。 “当初谁将你从庄家的那火堆里带了出来,可却再没管过你,当你一人独自放在老夫人…直到这次回来。” 若非是女子身旁无他人侍奉。 宋老夫人也不会促进她们姐妹重见。 “我很感激姐姐,虽然大半时间都同宋老夫人在一处,可宋老夫人待我十分和善,也教了我不少事情。” 虽然没有像怜月一样可以扛得起一间宅院。 但是却也能独自一人面对风雨。 “而且老夫人说,若往后我有心中所爱之人,你会替我置办嫁妆陪嫁,让我风风光光的嫁出府去。” 怜月见莲心这般幸福。 心中的苦涩也淡了些。 “嗯,到时候阿姐也会为莲心添一份嫁妆。” “可是莲心无心嫁人,只想陪伴在阿姐身侧。” 像小时候一样,莲心赖在了怜月怀中。 过了半晌,窗外的乌云挡住了最后一点星光。 院中也再无温热。 反而是两具被动的有些瑟瑟发抖的身体。 “阿姐,天色不早,就算是再睡不着也要回房了,有些问题不是逃避便能解决的。” 怜月点了点头,依靠在一旁的柱子边。 “你先回,阿姐等下就回去。” 莲心虽然还是有些不舍,也十分懂事的点了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怜月也感觉到浑身寒意,才起身回了屋子。 小心翼翼的开了门,瞧着那男子如今已然睡熟,才慢吞吞的爬上了一旁的床。 可女子不知道的是。 他从未睡着过。 甚至一直盯着那门外院中的动静。 …… 次日。 怜月早早起身,看着一旁还不曾睡醒的他,嘱托着翠柳几人手脚轻些。 “晚一点的时候,你让人再抱两床厚一点的被子过来,如今这天气还不算温热,他…别真吹着了风受了寒。” “是,夫人,翠柳等一会儿就去。” 在洗漱完毕,怜月才伸出手推了推它肩膀。 “如今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得去向宋老夫人请安了。” 他睁开迷茫的双目,恍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过了半晌才清醒起来。 “嗯,我简单洗漱一下。” 怜月这才又让人准备了洗漱的东西给他。 第163章 拜见母亲 待其洗漱结束,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他们二人才出了院中。 一路无言,直到宋老夫人院前。 怜月才吭声。 “那个…我同世子的事情,老夫人知晓了。” 这件事情从前虽只是掩盖几分。 可如今东窗事发,真相被露。 他毕竟也是这其中参与之人。 终究还要有知晓的权利。 “嗯?” “就是我从前被长姐送给世子,与他…和我同你…” 原是这件事。 “需要我做何帮你一把吗?” 他看向眼前的女子,眼眸之中仍旧毫无温度。 言语之内却有几分维护。 “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事就算确实并非是我心甘情愿与世子发生关系,后续事情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意图蒙蔽,所以自然…我也……” 这件事无论当初是有多么无奈。 从一开始有所隐瞒,便是怜月之错。 怜月也从未想过逃避。 此刻,却莫名的想让他为自己说什么。 “嗯,知道了。” 他说着便率先走进了宋老夫人院中。 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归来的缘故。 宋老夫人许久都不曾病愈的身子,此刻略显得有几分好转。 瞧见他踪影,便伸出手将他拉到了一侧,二人一同说话。 怜月虽觉得尴尬无比,却也只是沉默不语的走向一旁。 发生那样的事。 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接受。 更别说…是她。 “瞧瞧你,如今虽然看似身上已然无恙,可却历经风雪,瞧着并比从前瘦了许多。既然回了府中,以后就好好休养,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 他虽还有要事处置。 但却也答应宋老夫人。 “母亲说的极是,儿子以后就待在府上,好生照料母亲。” “你这个嘴,如今倒也会哄人了,不过阿娘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你,你终究是这侯府嫡子,如今你既已经恢复如常,带着侯爷的位置,自然是要……” “母亲,我同庄氏来向您请安了。” 他们二人的话突兀的被人打断。 竟都没有人来通禀。 宋无忧便带着庄玉妗直入堂中。 小孩精神头极足的宋老夫人却眼眸之中瞬间染上了几分疲惫之色。 甚至那一脸的笑意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宋老夫人颇疲惫地看着他们二人,只是勉强笑了笑,并未开口。 宋无忧也早已习惯,反而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昨日匆匆一瞥,今日瞧着大哥状态,白大哥曾经所受病痛,如今已然消散,无忧在此恭贺大哥了。” 宋鹤眠也未曾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不屑与眼前之人争锋。 无论是宋侯府的爵位。 还是宋家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富贵。 于他而言,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母亲,无忧知道您心疼大哥,想要大哥早日掌管侯府事事,可大哥好不容易才身体好了,此时若过于费了精神,未免对身体不好,不如这些事还是在交由无忧处置,等大哥身子好了些,再做商量。” 宋无忧刚在门外,便听见了宋老夫人的谋算。 没想到他才刚刚回京,老夫人便想将侯爷之位另选他人。 真是谁生的谁疼。 “你大哥他……” 宋老夫人只想借此机会,赶紧将侯府的大权从宋无忧手中夺来。 若再将宋侯府的大权交由宋无忧。 怕是这京城要乱。 而这宋家也要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母亲,无忧说的不错,我身体还弱的很,且要有一阵子休养。” 他转过头,又望向宋无忧。 他眼眸之中毫无与之计较,似乎很是欣赏。 “儿子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多谢无忧照料母亲与侯府,如今这一路回京,还听了不少他人传颂无忧之为,母亲便放心吧。” 宋老夫人心中虽是不满。 他倒是如此大方。 将夸奖之言说得毫不吝啬。 那宋无忧心中在想什么? 是恨不得让他再死一次。 宋鹤眠站起身,又走到宋无忧眼前。 “我不在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母亲和侯府,多谢你能够容纳你嫂嫂。” 他说着又伸出了手,怜月连忙跑到他身侧。 “这段时间我尚在昏迷,而她不想母亲与你再为我而忧,所以特意…若非是你替我照顾,在京城之中人生地不熟,怕是她还要吃苦。” 他说谢谢他的照顾。 这话倒是多了几分占有欲。 似乎早已将怜月纳入自己的所有物。 他确实讨厌。 甚至更讨厌宋无忧看向她时的那般理所应当的神色。 如今他们四个都在。 有些事情自然也要说的明白。 他又看向宋老夫人,直接跪倒在地。 “母亲,儿子有错,先向您道歉。” 宋老夫人倒有些急,伸出手去,便想扶着他起来。 “你有什么错,站起来好好说?突然之间跪下来算怎么回事。” “母亲。”宋鹤眠伸出手扶着宋老夫人的手,“还请您听儿子说完。” 他一向做事,心中有所分寸。 此时宋老夫人便只好点头,由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既然母亲如今已然知晓,儿子便不瞒着,儿子早就知道怜月并非完璧之身,更知道她与无忧之间的那些往事。” 宋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他要说的这件事竟是此事。 如今就算想要堵他的嘴也已来不及。 “你…” “母亲,当时儿子也要与这世间长辞,您寻遍天下美人,也不曾为儿子寻一个未亡之人,偏偏怜月不弃,不仅愿意嫁与儿子,甚至还拼尽全力为儿子寻找神医,更是费尽心思替儿子解毒。” 怜月所做的每一件事。 在他心上落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 “这些恩情,儿子一直都放在心中,至于那前情种种,也是因为受制于人,儿子并不觉得…仅仅只是因为她曾经所经历的事,可泯灭她之后的努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不肯与我这母亲直说,如今说这些芝麻乱谷子的事,你要做什么?” 一个女子最为重要之物便是贞洁。 除非是想等宋鹤眠亲自回来处理此事。 宋老夫人早就将怜月赶出府中,但其自生自灭。 自然也不必再耗费精神于此事情。 第164章 动手维护 宋老夫人是了解宋鹤眠。 更知道他今日众目睽睽之下提及此事。 绝不会让人糊弄过去。 “我与怜月旧事…” 宋无忧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没想到有人愿意上杆子当那接替之人。 “既然已经是旧事,我也全然忘得干净,长兄若是实在喜欢怜月,我自然不会再沾染半分。” 宋老夫人眼中含着泪,不愿如此委屈他。 “世间好女子千万,从前你身体不适,自然无人…但以往后如康健之人一样,自然也有的是未来,何必傻乎乎的将自己困于一人身侧。” 她有些不懂。 怜月之前所说,可知他们夫妇二人早已离心。 今日为何他却站出来为怜月开口。 甚至不惜要扛下这被自家人戴了绿帽子的行径。 “你以后可是要当侯爷的人,身侧的女子竟是一个…这若传出去,可不是丢尽了宋侯府的颜面!” 宋老夫人有些不忍。 不怨自家儿郎会面对这般侮辱。 “继承侯爷之位,儿子是会有另一段姻缘,可是…大人是否真心带儿子,母亲又该如何分辨?” 真心是这世间最难得之物。 “我们在备婚的那前半个月里,怜月便已然告知我此事,我知晓从前皆是万般无奈之为,以后只要不作难,荒唐之事便好。” 他不愿就此放弃怜月。 似乎对其仍有百般柔情。 宋老夫人还想说什么? 看着他那眉目之间的几分深情。 终究闭了眼无话可说。 “这些事是你们小辈的事,你想如何解决便如何吧,我管不了你!也没法管你。” 宋老夫人说着便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散去。 既然此事家中之人都各以知晓。 宋无忧便再无收敛。 几人一同离去之时。 他那冒犯的目光一直落在怜月身上。 “长兄,母亲虽心有些急,是有句话说的不错,你往后要是坐这宋侯府的主人的,身旁的女子却是个被人睡过的荡妇,怎么看都不合适,不如你休了她,将人还给弟弟,你再另娶…”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了面上的那份疼痛。 他捂着自己的下颚。 不可自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既然敢动手。 甚至他们几人还不曾走出宋老夫人的院中。 “你既然为了那个贱人对我动手?长兄,弟弟可都是为了你好!” “你到底是为了谁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我同她不曾和离,她永远都是你的长嫂,你该如何对待长嫂,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转了转有些麻木的手掌,随后掐着怜月的胳膊,便带着人离去。 如此变故。 让怜月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庄玉妗看见宋无忧脸上的伤口。 不仅毫无半分关爱之意。 说出口的话里,却也夹杂着几分嘲讽。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以为他是个病秧子呢?” 他这次回来浑身上下都让人感觉到气质有些不同。 想来在外的这些时日,不仅仅只是养病这般简单。 人刚回来,宋老夫人便起了想将人挪到这侯府侯爷的位置上。 更别谈往后的日子如何。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乖乖想想,俯首称臣还来不来得及。” 若是这大权握在手中。 宋鹤眠怕绝不可能容下宋无忧。 宋无忧冷哼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早晚有一天老子要他的命!” 见他如此沉迷不悟。 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便转身离开。 直到关上了厢房的门。 宋鹤眠才放开了怜月的手。 倒也引得门外的几人有些担忧。 “这是怎么了?不是一同去见老夫人了吗?难不成是……” 翠柳没了主意,眼睛在其他几人身上打转。 可毕竟都是下人,谁也不敢轻易说些什么。 便都互相僵着。 而房内。 怜月揉了揉被他掐着有些泛酸的手。 上面也依稀能瞧见男子大涨的痕迹。 “不管怎样,今日多谢你愿意在老夫人面前为我说情,也多谢你…费尽心思,只为保全我。” “我可没想保全你。” 他扭过身子,故意不看怜月。 那声音又变得冰冷无比。 似乎刚刚在宋老夫人面前的百般维护,都不过是一场虚梦。 “你若是不想保全我,李大可在宋老夫人面前说自己毫不知情此事,到时我自会被宋老夫人毫不留情面的赶出府中,也不会在你面前碍事。” “你……” 他一看见那女子眼眸,心中的万般怒火便像堵着般发不出来。 宋无忧句句侮辱。 不见她有半分反抗。 观这些口齿伶俐之言,全都用在了他身上。 “我不是不知府中发生了何事。如此厉害,怎么不在他欺辱你那日用个干净?” “你知道我和他…” 那日虽已过去多时。 却仍旧能感知当日的痛苦与无助。 若非是此时,心境已大不如前。 怜月怕是早已没了活在这世间的勇气。 更别说如今强行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将怜月压在了一旁的桌边。 那双危险的眸子望着她。 “我是你丈夫,你受了如此委屈,为何不第一时间与我陈情,就算我时隔万里,你也可以写封书信告知于我,我自然会为你做主?” 若非是将吴琛和那两个武婢全都先行留在此处。 他无论如何,都并不知晓怜月在府中所受到的待遇如何。 “你要我怎么开口?” 怜月眼中含着泪望向他。 虽然不曾哭泣,却让人格外心疼。 “要我写封书信告诉你,在你不在的这些时日,我被从前逼着侍奉的世子,又差点夺了清白,还好,有宋老夫人在吗?” 这一锅粥都要乱到分不清主次。 更何况若是那封书信传至了旁人的手中。 此等消息若是外传。 这有多少流言蜚语会如蝗虫一般索道皆是成群。 “更何况,大爷不是早已同我说过,与我之间再无夫妻之谊,让我拿了和离书,此后天高任鸟飞,我二人再无关系吗?” “这种话你倒记得清楚?我别的话怎么就不见你如此能听进的心里!” 他想与之争辩,却又心疼。 第165章 突然而来的意外 别的话。 还哪有什么别的话。 他们夫妇之间,都已经有多久不曾好好坐下来谈谈。 “大爷高贵,如今身上也无昔日旧病,自然今非昔比,妾身早已不洁,原本就不堪与大爷相配。” 身份肮脏者。 自不得这宋侯府夫人之位。 可怜月从未稀罕过。 从前与他互相扶持,为他治病,只求心安。 与他一路相携,也自是为了报答他百般呵护之情。 可他呢? 看似已经成为化成水的那块冰。 实则却也不过是表面成水,实则内里却早已冻得犹如石块一般。 “你也听见老夫人今日所言,你我二人婚事,还是…早些落空才好。” 怜月说着便推开厢房门,打算转身离去。 却突然被身后的男子大掌拉了衣领,不仅将人重新甩到了一旁的矮塌上。 弄出了极其吓人的声响。 翠柳有些担心,走上前来。 “大爷,夫人她……” “滚下去,谁敢进来,我就要了她的命!” 听闻此言,翠柳几人都不敢再动,却也仍旧守在院中。 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子。 那双通红的眼。 那有些颤抖的身躯。 那极其殷红的口脂。 和那双柔弱无骨的双手。 莫名的起了几分欲望。 自从那毒素消失之后,不知为何,她似乎有些过于耽于男女之情。 可是他,却除了怜月以外,对旁人毫无半分感觉。 甚至…只有在她身侧,才会有些难以控制。 此时闻着她身上的香气。 原本已经平静了不少的身躯,此时又带着几分热浪。 “你要干什么?” 突然扑上来的男子,犹如凶猛野兽一般。 有些不好的记忆在脑海之中翻滚。 眼前男人的模样突然变了另外一张脸。 那一晚的记忆重新回炉。 那双眼中原本的平静也越发变得恐怖。 那双手也变得抗拒起来。 “不要,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怜月的哀求之音响彻耳畔。 随即身下的身躯,却强硬的挣扎了起来。 而她整个人都似乎陷入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噩梦之中。 宋鹤眠也终于发现身下之人的不对,连忙收了手,站起身来。 即使他已经离开。 女人却似乎还陷入在自己的痛苦之中而不可自拔。 他突然发现刚刚自己确实有些放纵。 随后转过身去,站在窗口处不远。 见女子许久还无法脱离噩梦,他只好朝外面喊着。 “来个人。” 翠柳和莲心连忙破门而入。 莲心第一眼便看见了怜月这般情景。 快步便挪到了怜月的身旁,将其抱进了怀中。 “没事,没事了,阿姐,阿姐,是莲心,莲心在呢?” 莲心一边安抚着那人的情绪。 一边将人抱进自己怀中。 过了半晌,怀里的人突然大声放肆地哭了起来。 莲心虽然心疼,这也知道只有狠狠的哭一场,才能发泄出心中的那份痛苦。 房中一直无人说话,直到怜月的声音越发减弱。 “姐姐,我们先去床上好不好?” 莲心试探性的开口,又伸出手,待女子将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几人悬着的心才瞬间松快了些。 —— 安置好了怜月后,莲心瞪了他一眼后,转身离去。 朝着外肩厚着的嬷嬷吩咐。 “劳烦嬷嬷,帮我向小厨房要一碗安神汤,辛苦诸位了。” “无妨。” 他也觉得奇怪,想要去问莲心之时,人已不见踪影。 便只能看向翠柳。 翠柳虽不知其中过多细节,但却也知那晚所发生之事。 “夫人虽然已为人妻,可那种是从前…前几日宋世子又喝醉了酒闯入院中,实在是吓到了夫人,刚刚您这举动,怕是那日……” 他这才反应过来。 刚刚那番冲动之下所做的事情与宋无忧那日有何不同。 怪不得眼前之人的样子是那般的奇怪。 “我知道了,今日是我有些冲动,你们好生照顾她吧。” 他说着便转身离去。 —— 定远侯府。 定远侯看着不请自来的他。 “这才回家几日,老徐都没像你这般跑来我院子,按照你那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如今应该是在那娇妻怀中,怎么来与我……” 他自顾自说着又想到些什么? “难不成是得罪了嫂子?来我这多清闲的?这不太对…还是说你和嫂子之间有什么误会,你回来之前,我听雀儿说,嫂子也经常去她那。” 定远侯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十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我还记得你之前说了什么,莫不是,如今也有些后悔,不愿像从前那般了?” 他依稀记得他曾经说要许诺那人幸福生活。 如今这副样子似乎好像有些后悔。 他摇了摇头,心中苦闷非常。 若非是害怕女子,后来瞧见他又有惧怕之意。 也不必跑来此中院落。 “到底是怎么了?你同我说说?” 看着眼前之人,越发好奇。 他看着眼前人终是多年兄弟将此事告知于他。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那她…这种事又不是我做的。” 宋无忧果然是个麻烦。 都已经走至今日这步。 还能够给人带来麻烦。 “那你是怎么想的,是因为女子不洁,便要与之和离,还是说…” 就这样忍下,权当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自然是…” 他舍不得眼前之人。 也不愿再与其分离。 “我同她虽然没什么情分,可宋无忧所做下之事,终究是毁了人家女儿清白,她所承受之事皆由侯府掌控,那我身为……” “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搭着的那条腿也收了回去。 “我别的什么都不问,只问你一句,自己心里想着,是想让她走,还是暂且将人留下来。” 那自然是留下了。 见他不开口。 眼前的男子却为他做了决断。 “既然是想要将人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将误会解释清楚,什么不都成了。” 他看着眼前之人,拍了拍他肩膀。 “这好日子自然是从…好老婆热炕头开始的,你和她那么互相较劲,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他如今也算明白这道理。 是早些认清,不必耽误良久。 第166章 又再次误会 怜月也不过是浑浑噩噩,那举止之中让她又想起那日。 不曾想会如此失态。 清醒过来后才想起刚刚种种。 怜月叫来了翠柳,又在院中不曾瞧见他的踪迹,便开口问道。 “大爷去了何处?” 她刚刚那副样子,怕也吓到他了。 “大爷出了门,没交代要去何处,夫人…这有要事要寻大爷吗?奴婢派人去找。” “不必。” 怜月坐起了身子,随后又吩咐着翠柳。 “帮我弄点吃的吧,晚上嘱托小厨房做些他喜欢吃的东西,省着他回来晚没东西吃。” “是。” “我昨日里吩咐你们去准备的被褥今日怎么还没拿过来…” 翠柳指了指怜月坐在床的后面。 “是下头的人不懂事,将那被褥放错了位置,奴婢这就去调换。” 说着翠柳便伸出手想将那被褥拿过去放在软榻上。 却被怜月拦了下来。 “嗯…不必换了,就放在这吧。” 这… 翠柳有些不解。 毕竟他们二人确实不存在同一张床上居住。 “不用你管了,去准备些吃食就好了,顺便再准备一壶酒。” “是。” 他们二人如今隔阂颇深。 直到深夜。 怜月看着桌面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 却仍旧不曾等来他的踪迹。 翠柳在一旁都有些心疼。 “夫人之前一直为大爷奔波,身子也落下了病,如今已至深夜,爷应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不如夫人先行回房?” 怜月忍下了眼中的泪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罢了,你让他们都撤下去吧,该休息休息,别再等了。” “是。” 接连几日。 怜月都不曾瞧见宋鹤眠踪迹。 这倒是在宋侯府中遇见了那位宋无忧的妾室。 “见过大夫人。” 在宋家之时。 怜月一直同宋鹤眠隐居于一偶,所以自然不曾见过宋漪澜。 入了宋侯府,他们之间也毫无往来。 怜月此时既不认识宋漪澜,也不曾认出。 “你是?” 这院中的女眷也不过只有那三两个。 可眼前巨人的妆容实在繁华,甚至似乎能与正房夫人一较高下。 怜月实在不曾分辨得出眼前之人是谁。 可宋漪澜却是一脸亲密,说着便拉着怜月的手。 “这是我与嫂嫂的第一次相见,嫂嫂自然认不出我了,我是宋漪澜,宋家二房的女儿。” 提到此,怜月也对上了人。 眼前之人便是宋无忧迎娶入府的妾室。 可是这一身打扮,哪里像是个妾室。 反而到比得上怜月身上的装饰了。 “原来是妹妹,怪我眼拙,一时之间竟不曾认出。” “嫂嫂不曾见过我自然认不出,也怪我日夜要侍奉着世子,一直都没有时间前去拜访嫂嫂。” 这一句话到十分炫耀,眼前女子深得宋世子喜爱。 只可惜女子并非是庄玉妗。 不会因一个毫不重要之人的恩宠而与之撕破脸皮。 宋无忧宠溺谁。 愿意将谁打扮成宋世子的正房妻子。 都同她没有半分关系。 “无妨,我最近也在忙于其他事,不在府上,自然见不得妹妹。” 怜月不屑与之往来。 甚至已然悄悄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无论她的目标是什么。 怜月都不想扯上与她之间的关系。 见人收了手,宋漪澜脸上虽有些难看,但却又继续熟练的开口。 “听说嫂嫂与世子妃是姐妹,不知嫂嫂可否知晓世子妃喜好,妹妹之前有些琐事得罪了世子妃,想着想与世子妃道个歉,可是妹妹实在不知世子妃喜好,怕又送错了东西,到时又惹世子妃不悦。” 真是枯燥。 既然入了这京城。 更是入了这宋侯府。 随便找个人打听。 都能讲出来几百版她们姐妹不和的故事。 偏偏在女子眼前。 怜月是个能了解庄玉妗喜好的人。 “虽是姐妹,我与世子妃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自幼便不算亲,你怕是问错了人。” 听闻怜月所言,女子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失望。 “原是如此,便是妹妹过多叨扰,那妹妹便再瞧瞧,有什么东西能送呗。” 见女子远去的背影,怜月叫来了翠柳。 “派人看着宋漪澜,只要是宋漪澜在的地方,提醒我避开。” “夫人这是害怕那个妾室?虽然是世子的妾室,但如今您身为掌家夫人,若是不喜也可以送出门外。” 怜月摇了摇头。 宋无忧的人他们不会有所交集。 也大可不必太过针对。 更何况她之所以不喜,也是因为那女子身上太过算计。 “我不喜欢是不喜欢,但宋无忧喜欢,我何必触那眉头。” 都是一群小人。 能少一事不如少一事。 省着将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让人心生烦闷。 “好,奴婢知道了。” —— 他是那日下午归来。 刚一入府,听见了下人议论。 甚至怜月虽不喜宋漪澜,可却不曾将其逐出去的缘故,变成了心中仍有世子。 听了这话更是心里窝火。 也更顾不得之前的那个教训,直接闯进了厢房之中。 他突然回来,怜月也不曾备下。 刚想让人去准备,听见他说。 “我有些事要问你个清楚,让人都下去。” 怜月见他神色冷漠,便知一定是极为重要之事。 点了点头,让翠柳她们几人各自离去。 “不知…大爷想要问我些什么?” 女子倒了杯热茶放在了桌上,那双眼眸也随着他身影而动。 “你同宋无忧,是真的有情?” “我同他早已是过去之事,被强迫而已,何谈有情无情。” 他压着脾气。 不想再像之前那般惊扰到她。 “那我再问你,院中有所传言,说…宋无忧的那个小妾得罪了你,可你却大人大度原谅了,甚至虽然不喜,却没将其逐出院,是因为你……” “不会有人说是因为我爱屋及乌?所以…我才没将人扔出去吧?” 怜月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捕捉到她脸上那情绪的细微变化,颇有些无趣的开口。 “果然是这个因果,早知道我就让人直接打杀了,这样总能说明我与那宋无忧再无情分。” 女子吐槽的话音又一转。 “不行,万一又有人说我因爱生恨,想毁了他心爱之物怎么办?” 第167章 敞开心扉 女子嘟嘟囔囔的样子,实在让人觉得有趣。 他也终明白自己是误会了怜月心中所想。 “还以为你真的……” “我从不是那青楼妓女,也不是那千人骑万人睡的玩物,我与他有肌肤之亲,却也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举,我……” 若有选择,又怎会与那样的一个男人发生关系。 那时却也无父母庇佑,更有把柄在庄家夫妇手中。 算是她不愿。 也只能够强逼着自己踏入这痛苦的深渊之中。 “我将宋老夫人视作救命稻草,全了你我婚事,是我…不该如此算计在先。” 如今二人再度安稳的坐下来。 怜月便想将此事全然说尽。 “你那日也瞧见了我失控,我…我对宋无忧只有憎恨厌恶,并无半分欢喜。” 甚至如今瞧见宋无忧,心中都有几分想要刀了他的心思。 可是眼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置。 怜月不能如此失去了分寸,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危机。 “可我不能动手,恨他,恨庄家,可是我都不能动手。” 不能杀之而后快。 不能痛痛快快的取了他性命,以命偿命。 “抱歉,我之前完全忘记这些事情对你的伤害,以为你对他……” 他们纠缠至今。 宋鹤眠心中自然也有考量。 怜月从始至终与她之间从未有过半分夫妻情谊。 哪怕有那一夜。 那日怜月吃错了药,虽然他们确实有过肌肤之亲,却不过是…用了他的手。 他依稀记得女子面热潮红之时的模样。 那声声带着温热气息的喘息,落在耳畔的低语。 除非是那时他对男女之事并不好。 说不定他们之间确实早已有夫妻之实。 那一夜也算是他们的新婚夜。 “我…那日也是我过于冲动,这几日我虽不曾归家,但也曾细细想过,此事确实是我的错。” 是他疑心深重。 “我也不该怪你,毕竟当初在老夫人面前,你也极力维护,你…你豁出去一个男子气概,只为了护住我。” 这消息虽然止于宋老夫人院中。 却一直都是一颗雷。 越往后有人爆出来,那么对他而言,便越是后果难解。 “你是我的妻子,除非断了这层关系,不然我护着你,本来就是分内之事。” 身为人夫,当然要保证她的安全。 怜月眼中拢着泪,一时也不知,还能开口说什么? 庄家的冷漠,姐姐的严苛。 被人庇护的感觉,偏偏都在宋家才能感受得到。 “可是在宋府,明明已经说过…你说…你不愿与我再有任何夫妻名义,你要同我和离。” 怜月还记得他曾经说过的那每一句话。 所以自然,如今眼下还是不能安宁。 他拉过了女子的手,仔仔细细的用大掌握着她的小手。 “那几日,我事务繁忙,所以说起话来也有些没了分寸,也就权当那几日是我刚醒之后的茫然,如今我已想明白。” 明白不欲与之和离。 就算此生要互相刁难。 “你可知这世间有万千女子都比我好,你以后一定会继承侯爷之位,身后还有太子与定远侯,你的前途会很是光明。” 侯夫人之位,往后他应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而并非是怜月。 “往后…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定呢,至少如今眼下我只想守着你。” 至于往后是否再有可能。 对宋鹤眠而言,都不再重要。 怜月看着他眼中溢出来的爱意,心中的防线又再次被冲塌。 这一次,怜月却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虽然你把心中的话已经与我说了,那我也不想瞒你。” 怜月目光中闪过几丝不忍,可却终将想将真相告知于他。 “我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的那一分错愕和渐渐冷下去的目光。 “从一开始,我早就了解到宋老夫人的心思,所以…我利用宋老夫人,想为你找一个未亡人的事情,故意自荐,就是为了能恢复庄家二小姐的名位。” 怜月没有说谎。 只有坐在庄家二小姐的位置上。 后续的一切事情才能成立。 “然后呢?” 他并不相信他们二人一路携手走来的一切都是假象。 毕竟他们曾经同生共死。 手腕处的蛊虫仍旧在疯狂地翻着。 怜月能感觉到那块细肉已经被那蛊虫咬的不成样子。 他们二人都不知“共生”真正含义。 “后面的种种,也都在我的算计之内。” “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他站起身,半副身子压在他们二人中间隔着的桌子上。 “你替我侍药,为我按摩,陪我去宋家老宅,为我出谋划策,夺得宋家族长之位,在我病重之时,陪我远走他乡,又在我生死存亡之际,陪我寻找唯一生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切与你而言…都是假象吗?” 他说这话时双目一直蹙着。 一字一句,都代表着他们二人的曾经。 让人实在无法理解。 眼前之人,为何…要一口回绝掉曾经属于他们的每一瞬。 “我不管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事情都曾经发生过,我绝对不会当做从未发生。” 那些事如今都存在着脑子里。 不论别的,二人双双坠落那黄沙之内,几次陷入生死大关,都是怜月一个人独自陪伴。 他不相信这份情谊,与怜月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不相信这份情意,也她他所言,不过是利用操控。 “我…” 那些已然发生的事情,无人能够轻易便抹杀。 怜月这个本人也无能为力。 面对他的质问,怜月也百口莫辩。 “你想做什么,与我直说,我作为你的夫君,自会百般护着你,哪怕你所做是要灭了这天地。” 他那双眼真诚的看着眼前之人。 只求能够用真诚换真诚。 让他知晓怜月心中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让他知道如何做才能帮得了眼前的女子。 “我…我想报仇!想为我父母报仇,我想杀了庄家人,我想将我受到的一切都百倍的偿还给庄家,给宋无忧,给庄玉妗,这种事,你能为我做吗?你怎么为我做。” 第168章 想纪念父母 怜月并不想强迫任何人为自己做事,尤其是他。 “这些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如今所求,不过是二人关系彻底断切。 “我所做之事是绝对不会被这天下众生所容,算我求你,你把我…推出去吧。” 不管是与宋无忧之事。 还是…一定要让庄家血在血偿之事。 这都是怜月独自所求。 并不想让宋鹤眠为之而奔波。 “你都不曾问过我是否愿意,又要将我踢出局吗?” 他抓着那人的手,却迟迟不肯放开。 “那我今日便告诉你,你心中所恨,便是我心中所恨。” “何必如此…你明明可以有……” 明明可以有更光明的未来。 为何一定要共沉沦。 “就是要告诉你,我既做了你一日的夫,是你一生的天,在我没死之前,不管你闹出什么动静,这天绝对不会塌。” 他不在乎女子是否是纯洁之身。 因为他最初爱上的那个人。 仅仅只是她的灵魂,而非是那句凡俗的躯壳,让人心生烦闷不已。 他只将自己的内心告知于眼前之人。 至于未来种种,都无足轻重。 “好。” 那双眼,就是动摇了她坚定的内心。 那漂泊无依的灵魂,拥有了归处。 终究难以与之分离。 宋鹤眠如此执意将怜月留在府上。 宋老夫人虽曾经干涉几次,最终毫无结果。 也终是落败。 宋鹤眠所看上的人,自然无人能够轻易便闹得开来。 又过半月。 彻底出了寒冬。 看春日里的千不仅不曾温热,甚至那风还有几分彻骨。 或是因心中之事终有结果。 宋老夫人病了一冬的身子终于见好。 如今也能在地上走动走动。 是日。 男子从外忙于公务而归,手中却拿着允她的糕点。 “昨日答应你的,瀚海居的糕点,最新的式样,都在这,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府上的厨娘,你想要什么样的便能做出来什么样的,偏偏要买外头的。” 他拗不过怜月,不想与之争一时长短。 “我就是很喜欢吃瀚海居的嘛。” 当初,那日母亲用了全身上下的积蓄,才能买得下一块瀚海居的糕点。 而那块糕点全都给了她和莲心。 怜月只记得那时尝起来味道甜甜的。 其余的却全然忘记。 如今藏起来,这味道却与从前不同。 甚至还有几分腻了。 吃了几块后便扔在了一旁。 “你最近怎么总感觉心情不佳?可是又遇见什么麻烦事,是宋无忧,那小妾又来找你说话?” 他能猜到的,不过只有那几件。 却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件。 怜月摇了摇头,自然都不是这些。 “是…我父母的忌日将近,从前受庄家人…我从未祭拜过父母,但今年我却想…” 却想去见见父母。 即使那并非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怜月却也十分感谢他曾经的维护。 “那你可知…你父母可葬在何处?” 怜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毕竟那两具尸首早就不知被庄家人如何处置。 是早已被扔到当年的乱葬岗,如今早就已经被野狗野狼所吞。 他看着眼前人那般纠结神态,心中也满是无奈。 “那…我们重新为你的父亲母亲立一块牌位,就以你的名。” “我的?” 她有些迟疑,一时之间有些不太敢相信。 毕竟从前别说为他二老立下牌位,就算是平时哭一哭以尽哀思,都会换来庄夫人的一顿毒打。 他脸上带着笑意,鼓励着眼前的她。 “不过现在有些麻烦的就是…当日母亲以为你真是庄家的二小姐,而你母亲是庄家早亡的姨娘,当时成婚之时,便将你母亲的牌位送往了庄家祠堂,所以…但是你我要走上庄家一次。” 牌位既然已然立下。 他们若再弄一块出来,未免有些不太合时宜。 以便只能够先将庄家那块请出来,怕是毁了重做,也不能两块同时存于世间。 “那…好吧。” 怜月还记得当时庄老爷上门时的嘴脸。 而此时的她,也并不想让庄老爷能够沾上他半分。 “瞧你这副抵抗的样子,不过是去取个牌位罢了,都不会真能惹来些什么,就算是惹来一些灾祸,还有我在。” 他无时无刻不为自己而垫底的样子,实在让怜月午夜梦回之。 “知道了。” 宋老夫人听闻此事,觉得荒诞无比。 “你们夫妇二人想要去纪念也无可厚非,而你想将那牌位从宋家祠堂带出来。你是真的被这眼前的情爱而蒙蔽了双眼!” 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怒骂道。 实在不理解从前的儿子虽有些…终究懂得礼仪廉耻。 如今行事怎会如此狂悖,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她说着,目光又落在站在男子身侧的怜月身上。 言下之意便已然知晓这一切皆是怜月穿弄他所为。 “母亲,若是庄老爷与她娘亲真的是郎情妾意的一对,哪怕是有半分情感,儿子都不会做下如此有悖人伦之事,可他们之间并无夫妻之情,她母亲和她都如此怨怼庄家,怎么能……” 若将那牌位一味的放在庄家祠堂,岂不是要让她一日都难以安息。 老夫人拗不过他。 算是也说了几句,看见他死活都不愿意的样子,终是没在管。 “罢了,你自己既然有心如此行径,就算老身磨破了嘴皮子亦是如此,既然如此,便去吧。” 宋老夫人其实也有几分心疼那位乳母。 只是…始终是何不得规矩。 见他们二人离去,在一旁的阿余也开口。 “那位夫人也是命苦,不过是做了个乳母,可最后却平白无故搭上了这条命。” 谁说不是呢…… 这个可怜至极的妇人。 “你派人暗地里看看庄家,若是他们敢有意害了我的眠儿,便也不必留情。” “老奴明白。” 从老夫人院中出来,便一直牵着怜月,二人便朝着宋侯府的门口前去。 却被人拦住了路。 “大哥和大嫂刚从母亲院中出来就要出府?这是要去何处?” 他瞧着二人的眼眸之中满是好奇,更有几分挑衅。 那样子让人瞧见了,便有几分讨厌。 第169章 前往庄家 怜月不想理会,想拉着他从人身旁离去。 而宋无忧却耍了赖,非要拦着他们二人的路。 怜月便只好耐下性子与之说。 “我同夫君要去庄家祭拜我母亲。” “你母亲?庄夫人不是好好的活着吗?虽然因为一时夫妻矛盾,被庄老爷困于府上,你也不必说的如此难听,咒自己母亲死吧。” 宋无忧无心,自然也彻底忘了,怜月同庄玉妗二人并非是同父同母所生。 “我母亲才不是庄夫人!” 怜月斩钉截铁的大声反驳道。 倒一时吓得宋无忧,连连退后几步。 “不是就不是,你叫唤什么!”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之人。 只觉得怜月此时反应有些太过,让人心生有几分烦闷。 “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连她真正的喜恶都不知道,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的很。” 他拉开了宋无忧,随后抓着怜月又再次出门。 怜月看着他那背影,却说不出的感动。 二人一路无言,坐在马车上,前往庄家。 在庄家门口,怜月却一时打了退堂鼓。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一想到即将要面对自己弑父杀母的仇人一样心中便久久难以安宁。 她太多的苦楚想要说出口,可最终却只能咽下心头。 却不曾想,身侧之人却伸出手将他的手握在其中。 手心中有些汗水,如今摸着倒有些湿热。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在,你只需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今日就算是你将这庄家闹个底朝天,我也有本事将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 宋鹤眠看向她的眼眸中,只有万分的鼓励。 怜月点了点头,随后在男子的搀扶之下,一同走下了马车。 庄家的人早已知晓此事。 如今庄老爷满脸笑意站在门口迎接着他们夫妇二人。 他见宋鹤眠一切与旧时并不相同。 那眼眸之中的殷勤更甚。 “贤婿,折腾了这么些时日,如今身子感觉如何?都比从前好上许多?” 他说着便想伸手去拉着宋鹤眠,可后者却一直跟在怜月身后。 与他之间一直隔着个怜月。 悬着的手终将落了下来。 他那笑容也有些僵硬。 很快又开口,“外面如今天色寒冷,有何话我们还是进房间说吧。” 他点了点头,与怜月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庄老爷让人备了上好的茶。 “我这小小家宅,所有的茶叶自不能比得上侯府,不过也算是极品,大爷尝尝,看看是否喜欢?” 他的目光连面前的茶盏都不曾落上半分。 反而,只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不知你们夫妇来此…是有何贵干?” 他几次三番得不到眼前真人的回应。 心中自然也有些着急。 随后他便只能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女子之上。 希望怜月能给个说法。 怜月却也有几分犹豫。 毕竟这件事,确实有些难以开口。 他从女子的眼眸之中探查出了几分。 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是…女婿的身子还有什么不可?若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定帮你们。” 庄老爷深知面前军人绝非是简单之辈。 不然绝不可能,今日可以犹如从未经历过任何风云一般站在此处。 所以也不曾第一时间便想将他们打发出去。 怜月看着宋鹤眠,而后者却始终不曾开口。 这句话便只能由怜月亲口说出来。 “我…我只是想起母亲的忌日将至,我想……” “你想给你阿娘上炷香?” 庄老爷立马抢过了话头,随后又开口说道。 “这不是什么难事,既然你想见那就见,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不。” 话既然已经说出口,大便再没有什么扭转的余地,毕竟怜月也不想让母亲生活在这般痛苦之地。 “我想了许久,母亲生前,实在不想窝于此地,那如今死后,定不想神安于此,我想将母亲的牌位带走。” “你真是荒唐至极!” 他冷了脸,站起身来,那双眸子像是把刀刃。 “我虽不曾给你母亲名位,可当日是你要我认下你这庄二小姐,我才将你母亲的牌位放在祠堂,而你如今说要拿走便拿走…你当庄家祠堂是什么地方?” 任由你们小辈胡闹的地方吗?! 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罢了,此事,庄老爷是绝不可能同意。 真是同意让他们二人将那牌位带出。 那这巴掌岂不也打在了他那张老脸上。 “月月,我知道你埋怨我…你自幼我不曾对你有过几分关心,对你母亲也略有疏远,可我当时实在不记得与你母亲之间有那露水情缘,更不知你是我的孩子。” 他说着便要去抓怜月的手,却被怜月躲开来。 现状他也自顾自地继续演着。 “我知道你恨我,我从前对你不管不顾,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怎样都行,可如今你母亲的局牌位已经入了庄家,就是我们庄家的人,我又怎能…” 怎能就让怜月这般将那牌位拿到。 “少在这儿虚情假意。” 怜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甚至都不想再坐下。 “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可讲,当初若不是你不想让我将此事闹大,你也自不会将我认回庄家。” 一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来是不想服了宋侯府老夫人的脸面。 “你敢说…你不知道庄夫人虐杀我母亲之事?你不知道庄夫人这些年来把我当作牛羊一般豢养?甚至还让我做了怜月的替身?” 就算是老眼昏花,双耳皆聋,可府上那么多人,总会有人不曾求助于他。 母亲当年如此苦楚。 绝不可能,从未求过他。 可他们却毫无任何好日子可过。 那只有一个可能性。 庄老爷一向知道这些。 只是后宅之事,他也不屑于开口。 尤其他们母女根本毫无重要。 “我不是同你说过,其实我的家业皆全靠了庄夫人,我虽有心却也无力,我私下也帮了你母亲良多,不然又怎会一直都有你的口粮。” 不过是多了一个人的口粮。 尤其那口粮,也算不上什么珍贵东西,不过都是些粗茶淡饭。 第170章 在马车等我 甚至有的时候都是他人已经不要的,要混进垃圾堆里的糕点。 还是母亲千恩万求求下来的。 这些都与庄老爷有何关联。 “那我应该谢谢你?” 怜月冷哼一声,每每见到他那副贪得无厌的样子,也恨不得将他那张嘴撕碎。 怜月却也知道此事绝不能轻易而做。 终究是……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男子却动了起来,半包围的站在她身后。 “庄老爷,我今日陪她这来取她那亡母的牌位,还请庄老爷给个方便。” 他看着怜月神色,便知心中定然已经起了悲伤。 也不想再在此处有诸多纠缠。 只想着让庄老爷快点将牌位交出。 他们二人也能率先离去。 “这牌位,我也不是不能给,可是…大爷,这排位若是给出去,要多少人看我笑话。” 一个妾室的牌位都留不住。 还是被自己的女儿所夺走。 这样的话传至他人耳朵里。 庄老爷要丢了多少面子? “我管你?我只是想拿回我阿娘的牌位,想让其在黄泉之下安息而已。” 怜月忍不住的开口,却也带上了几分哭腔。 今日只想拿回母亲牌位的她。 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庄老爷却是处处拦着。 庄老爷见她如此。 也直接耍起赖来。 “当日将你认回庄家之时,你母亲早已成了我庄府的姨娘,这辈子那牌位只能立在我庄府之内,你想拿走…绝不可能。” 他原本还想看在宋鹤眠的面子上稍微忍耐几分。 可瞧见面前的女子毫无悔改。 甚至如此咄咄相逼,也一时之间再懒得给她好脸色。 “你记清了,我好歹是你阿爹,就算是从前,确实对你不起,不曾让你受归顺于眼前,可也不是你能随意挑衅的!” 真以为嫁入了宋侯府,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人。 若非是他如今有求于宋侯府,又怎会……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 却也暗自摇了摇头。 那宋鹤眠自入府之后便几乎没说过半句。 任凭一个女子在前方冲锋陷阵。 而他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果然是个自幼便身体赢弱,被隔绝已久的男子。 就算身份尊贵,也不敢随意动用权柄。 他心中更有了底。 再加上背后还有宋世子帮忙。 他根本就不怕宋鹤眠真有为难之机。 “大爷,贤婿,我原本想看着你我两家姻亲的份上,也不愿为难你们夫妇,你们现在确实在为难我呀!” 他摇了摇头,便又再度开口。 “既然二位心思不纯,那就莫怪寒舍地小,无法招待二位,还请二位早日离去。” 他说完门外便已经有几人走进来。 想将他们二人请出府内。 他看着身侧的女子,却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需要我帮忙吗?” 女子那通红的眼眸落在他身上。 让他的心更加疼了几分。 “我…只想要母亲的牌位。” 怜月不屑于与之争峰,更不想因此事而引起动荡。 只想要母亲的牌位。 “我知道。” 他。知道从何处却拿出了一条布,温柔的盖在了女子的脸上。 “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 “银枝。” 怜月只感觉自己身后好像有人走上前来,随后便有人半跪于面前。 “大爷。” “把夫人带上马车。” 他冷漠的向面前之人吩咐,后压低了声音在女子耳畔。 “在马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带着阿娘的牌位同你一起归家。” 怜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知接下来他又如何处置。 但却也有几分担忧。 那手搭在那人的胳膊上,也带着几分关切。 “你要完好的归来。” “嗯。” —— 等人离去。 庄老爷一转身便瞧见了那院中之人,不知何时从自家护卫却全然换成了些许陌生面孔。 而那前面统领之人既是太子亲封的如今锦衣卫首领吴大人。 “吴大人怎么会来我如此小小府邸,可是太子有何吩咐。” 他满脸谄媚,还想问之之时却只听见那面前虽看似遵从无比的吴大人朝着他身后那人行了一礼。 嘴中却唱道,“见过主上。” 主上。 吴琛是他的人。 “吴琛是你的人?” 他后知后觉,突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 怪不得他…… 原是如此。 “牌位,是你自己去拿,还是我亲自去。” “庄家祠堂…外人不准入内,我就算是不去给你拿,你又能奈我何?不成你要了我的命吗!” 他肆无忌惮,丝毫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中。 毕竟于他而言,根本不信眼前之人能做出任何逾矩之为。 他可是宋侯府的颜面。 他今日若是为了一个死人而在府上闹开。 就算是有太子庇护,这也中药受天下百姓所谩骂。 “我可是你的岳丈,你若敢对我动手,便是对我不敬,我有权…” 他壮着胆子,还在想着眼前之人如何都不敢动手之时。 那被拔出剑鞘的剑却横在了他面前。 “庄老爷,我认你,你是我岳丈,我不认你,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个同宋无忧一样低贱到骨子里的贱人。 可他却还以为自己如何高高在上。 “若非是不想让她见血,我今日屠了庄家又如何?” 他敢如此妄为。 自然仗着自己身后确实有人帮忙。 换句话说,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如今更是太子一手遮天。 他所想要的,太子自然都会给之。 “牌位!” 他朝那人伸了伸手。 脸上是带着笑,却又满是压迫。 “我不会给你……啊!”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拇指被人用刀完整的切割下来。 血迹瞬间蔓延了整手。 而那小小的肉块落在地上,瞬间便沾满了尘土。 “我再说一遍…给我牌位?” 面前这人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真相犹如从地狱当中走出的恶魔。 如今院中全都是他身侧之人。 庄老爷心中虽有计较,却又实在不敢过多纠缠,便只能够认命,让手下之人取了牌位。 “多谢庄老爷,我希望若有人问及此事,你的答复会是…她思念母亲良多,便将母亲牌位接入府中,日日祭拜,懂吗?” “懂!懂!懂!” 第171章 愿为他冒险 庄老爷如今哪里顾得上其他。 只想赶紧将这瘟神送出府外。 见庄老爷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 宋鹤眠也并未过多纠缠,转身离去。 马车上。 怜月心中隐隐不安,目光一直落在那紧闭的庄家大门。 她看着马车上陪着自己的银枝。 更加有几分后怕。 女子身旁这两位武婢,是他亲手所选。 无论是银枝还是锦羽,怜月都不曾与之过多往来。 这段时间虽同住于一个屋檐之下。 怜月却还是选择翠柳和莲心的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怜月有些担心的想要离开马车,进去瞧瞧。 被女子的手挡在门口。 “主上说了,让您在此处等候。” 她那张小脸满是坚定,语气也满是冷淡。 “我如果没有记错,你和锦羽,是他为我选的武婢,你们应该听我的话。” 怜月看着她,随后装作老成的模样。 “我现在命令你!陪我一起去庄家,看看如今事态如何。” 二人的目光相撞。 怜月心中虽无底,却终究不肯往后退半步。 二人便如此僵硬下来。 过了半晌。 那女子终是低了头。 “是,属下听命。” 怜月这才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额外守着怜月的人也一时变成了警惕状态。 “夫人可有什么事要吩咐?” 这都是男子身旁的精锐。 “我要去见他,我要你们将庄府的门给我撞开。” 女子的声音掷地有声,却无一人挪动脚步。 虽然怜月知道这些皆是他的人,所以不听自己的命令也属正常。 而是此时心中满是担忧,根本没有耐心,再继续耗下去。 “他让你们保护我的安全,若是我出了事,你们应该都不会有好下场。” “夫人,就别逼属下……” 怜月持人手突然之间拔出刀刃,随后直指抵在了那说话的人的脖颈之间。 “我知你们各有家室,也不愿为难你们,但若今日我杀了拦路之人,他定不会怪罪于我,可你们呢?想想你们家中之人。” 只见那人神色有些为难。 虽然确实不想在此丢了性命。 却也依稀记得宋鹤眠之命。 “只是让你们保护我的安全,不曾限制我的出入,只要我没事,至于我去哪,都无伤大雅。” 见状,那男子也不再继续纠结,大手一挥,命令着人撞门。 可门还未撞开,却可以从里面打开。 焦急的目光便落在站在门口处的那男子身上。 他手中抱着牌位,那一身黑色锦衣,只沾了些露水。 他紧蹙的眉头,在看见她时,却松了几分。 “不让你在马车上乖乖等着?怎么还下……” 他看着那身旁几人手中的物品,下意识的问了句。 “你要撞门?” 怜月像只蝴蝶一般迎面飞来,看见了他坚硬的胸膛之中。 那双小手环绕着他的脖颈。 “你…有没有受伤?” 怜月有些后怕。 在埋怨自己,不该就此将人落在那处。 “我没事?” 将人的手从身后扒了下来,却握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随后又像是个胜利者般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牌位。 “我只是替你去将母亲的牌位请出庄家祠堂,能有什么危险?” 这上面上书的几字“庄府姨娘徐氏位”。 怜月的内心之中,这是悲凉一片。 她也不记得母亲所姓为何。 所以就算是更改,却也不曾有想法。 “怎么了?” 她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原以为得偿所愿,怜月会开心起来。 总之她又再度落泪,哭得让人心酸。 他将人搂进怀中,眼中更是带着几分担忧。 怜月摇了摇头,闷闷的声音从胸前传来。 “我只是想不起阿娘姓氏,毕竟自我出生起,那些下人叫阿娘…” 不是污言秽语之称,就是随便一个代词。 “人之姓名,虽是为了在这世间留存一个痕迹,但这也并非是唯一的。” 宋鹤眠摸着她的额头,开口为其辩解。 “母亲这一生,有你与莲心,如今你和莲心又都…你们幸福如初,阿娘自然会心生欢喜。” 更会在天有灵释怀一切。 怜月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后同人一起离开。 庄夫人在后院听闻此事,到马不停蹄赶至前院。 看见了二人已经离开,唯独只剩庄老爷一人。 不由得心中畅快,言语中带着几分讽刺。 “以前最看不上的人,如今却成了厉害之人,不知你所佩服的那位宋世子,与之相比如何?” “你这贱人,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 “庄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啊!之前攀附我才能在这京城之中站稳脚跟的废物而已!若非有你我二人之间的婚事而成!这京城之中哪有你的位置!” 若非当年所爱非人。 事态也不至今时这般。 “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允许我的女儿与我一样悲惨,妗儿,不能像我一样愚蠢的被你们这些狗男人利用!” 她怨恨着眼前之人。 不想庄玉妗重蹈覆辙。 “就凭你……” 他伸手掐着那女子的脖颈,“若非是如今需要靠着你父亲旧识的人脉,你以为我还能容你坐在这主母的位置上?” 要不是还不曾将那人脉全都变成自己的。 何须要留着这么个女子在身侧。 “那女儿自幼与你学的一样不检点,说不定与你当年一样呢!宋世子都不计前嫌,你何必记得。” 他甩开那人,眼睁睁看着女子柔弱的身躯撞在那门上,出了一口鲜血。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夫人扶回去,让她在这害我好事吗!” “是。” 身旁的下人都不敢言语,只能连忙伸出手将庄夫人带回了后院。 他坐在椅子上。 目光十分阴冷,带着毒性。 “既然已经如此,你便怪不得我。” 他的手紧紧握作成拳。 若能依靠这对女婿,也算极好。 但若是不能,也不一定…没有其他的走向! 毕竟如今宋无忧对他而言,便是最好的助力。 “一个久病多时的废物,怎么会比一个手握重拳的世子还好用?不过都是些花架子罢了…” 他根本就不信,宋鹤眠真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第172章 太子光临府邸 甚至此时的庄老爷颇觉得宋鹤眠行事有些狂妄。 甚至心中已有暗自编排。 宋鹤眠和怜月二人一同归于家中。 而母亲的牌位也一直都抱在怜月怀中。 刚一下马车,便瞧见站在门口的宋老夫人。 宋鹤眠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 怜月神色中也有几分尴尬。 此事若是庄老爷咬死不松。 闹到太子眼下。 就算太子有意包庇,不提朝中大臣是何反应。 宋侯府的名声。 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几分牵连。 可出乎意料。 宋老夫人神色忧虑,看着他的眸中有几分奇怪神色。 “太子同定远侯在院中等你。” 她舔了舔嘴唇,那双眼睛里满是担忧。 “你…可做了什么得罪太子之事,老身…” 没想到太子与定远侯会在此时登门。 怜月将手中牌位交由一旁的银枝。 “我陪母亲回房,你去见太子吧。” 怜月声音轻柔,也带着几分关怀之意。 言罢,便伸手想将宋老夫人扶回房中。 可却被后者拒绝,她颇有些担心。 “你同为母说清楚,太子找你可有何……” “母亲。” 这院门口人多眼杂,根本不是能谈此事的好机会。 “我同母亲解释,母亲就先让眠郎去见太子吧。” 见状宋老夫人也不好拦着。 更怕若是晚上几分,会让太子心中有所不悦。 怜月一路护送着宋老夫人回院。 直到院中才把从前的一切全都告知于宋老夫人。 “我虽知他与太子二人自幼相交甚好,可却不知这些年来他们竟还有…太子也真是可怜。” 宋老夫人连连叹气。 毕竟与先皇后也算闺中旧识。 如今听见他们二人一路如此艰辛,实在心中疼爱之。 “照你所说,太子来寻他,究竟因为何事?” 老夫人看不清太子心中如今在想什么? 可怜月却分明知晓一二。 怜月有些踌躇,随后试探性的开口。 “或是…太子是想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 房中奴仆个个不敢抬头。 就连阿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宋老夫人张大了嘴,过了半晌才迟疑道。 “太子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何须…你莫要哄着老身。” 她觉得不过是怜月太过注重眼下。 根本看不清大局。 果然一介妇人,又能指望得上她能够知晓什么? “老夫人与皇后是闺中旧友,就算多年未见,这也应该知晓…皇后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病逝。” “你……” 宋老夫人自是知道此事定有鬼。 可却实在不敢与当今君王而争。 只能让此事被万物掩盖。 “母亲,我身为宋侯府夫人,我知道什么是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怜月此时早已清醒。 也自然像不得从前。 “他和太子已经纠缠颇深,不管太子所要为何,他都会为之而奋斗,至于…” 事实的真相已经毫不重要。 不算那些大臣得知皇后真正死因,可终究是换不回她的命。 “母亲早些休息。” 还有些更为残酷的事实揭在眼前。 宋老夫人的状态已经不如从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前厅。 宋鹤眠还不曾走进堂中,便眼瞅着定远侯奔着他而来。 “你这还真是娇妻在怀,便忘了兄弟们!” 他蹙了蹙眉,直接躲过了那人伸来的手,而是坐在了太子身旁。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你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你怕是忘了,还有一个人陪你回京了吧。” 他这几日确实与女子纠缠。 却忘了正经事。 可区区一个徐家,徐恩延还拿不下? “区区一个徐家而已,都不知破坏成了什么样子,他还拿不下?” 那这几年在那困苦之所。 难不成真就吃着漫天黄沙,苟延残喘的度日。 “徐家再怎么也立世百年,更何况…他可是那位想要的人,这前脚刚进了徐家,后脚就被人绑去,送到了那公主眼前。” 宋鹤眠忘了这件事。 那徐家可甚是想要攀附那位公主。 从前一时不查,让人就此躲过。 如今送上门来,自然绝不能再任由他胡闹。 “是我忘了,早知道就该让他晚几日再进京,从这阿宝他们一起归来。” 身旁也有人庇护。 主要此事确实得宋鹤眠背锅。 徐恩延一而再再而三说可以对付徐家。 便不曾在他身旁安置他人。 如今却没想到徐家刚好穿了这漏洞。 “魅烟公主也算是太子的亲姑姑,太子去求个情,让人带出来就是。” 如此简单的解决手法。 何必让他们两个如此慌乱的登上侯府的门。 “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姑姑性情,而且…为了不让我去寻她,还为我留下了句…只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后无论做何事,她都愿伸出援助之手。” 虽说只是个有了封号的公主。 但至今仍旧停留于京城之中,也可见其能耐。 太子若有这般帮忙,也自然不坏。 可若是要再牺牲自家兄弟,太子难免心中会有几分忧愁。 “我是真不想让他变如此牺牲。” 太子看着宋鹤眠,“这件事怕只有你有解法。” “我能有什么解法?” 他拿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颇有些无奈的开口。 “魅烟公主…我与之素不相识。” 太子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就是因为不相识,所以她才不知你是谁。” “不会是想我用美男之计吧?” 他有些恶寒的看着眼前之人,却猜测着太子不至于此。 “都是自家兄弟…是你要将人带回京都,也是,你要让他接手徐家,这才闹出这般事情,你……” 定远侯隔岸观火,此刻又添了把柴。 “我这新婚燕尔,又早已召之天地,不然一定会为你分忧。” 她拍了拍男子的胸脯。 “如今就只有你最合适了!” “你新婚燕尔,那我这还…小别胜新婚呢!” 好不容易能安生几日,如今也算与怜月二人不再像从前别扭。 他却又要戴上伪装,与另外女子相亲相爱。 那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也不想如此行径。 “徐公子经此磨难,也是因回京之故,与你我确实脱不了关系。” 第173章 共同祭拜 女子的声音从门外响彻。 从宋老夫人院中离开后。 怜月虽不想涉及其中,却又怕有重要之事, 便想着站在门外偷听几分。 而如今事态已然如此。 怜月也知有些责任无法推拒。 “只是那位魅烟公主…只喜欢男色吗?” “不然呢?” 定远侯的白眼都要翻上天去,“总不能喜欢女色吧?” 毕竟是个公主,再说这些年从公主府中游走的皆是些以色事人的男人。 可从未见过有什么女子…… “魅烟公主身旁有个女官,名为佘雁,无人得知其出身,只知一直陪伴在公主身侧。” 几乎形影不离。 一介女官陪伴在公主身侧,也属正常。 所以并无人疑心于此。 如今听见怜月的话,这一时间… “若是那公主真是异于旁人,又为何非要徐家…” 这京城之中美男遍布。 那公主就算是想要掩盖自己的,也大可不必定要一个庶出之子。 “京城之中,皆是勋贵出身,位高权重,即使有几个小家族想要攀附,可用身份过于低贱。” 好歹是当今天子长姐。 再如何也绝不可能轻易选择一个小家族的男子作为驸马。 “反而是徐家。” 徐家并非武将文臣出身。 只是早前,家中曾经出了一个书法大家,深得天子喜爱,便邀请于京中做客,随后落脉于此。 而家中子嗣,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在这京城之中,也不过只有些闲职。 而这位徐家庶出之子。 却是自幼时起的天才。 文采更是曾经受京城传颂, 得公主青睐,也属最为正常不过。 当然也可借此机会,彻底鱼跃龙门。 徐家之所以要将那徐恩延带到公主眼前,就是要让那位公主成为徐家的垫脚石,让徐家在这京城之中更加站稳脚跟。 只是格外可惜的是。 那时的徐恩延心高气傲。 宁愿抛弃家中一切,不愿聘给一介公主,成为附属品。 “我觉得我们的思路不应该如此偏僻,毕竟你我都不算了解那位公主,这样说话是不是会有些……” 定远侯觉得此事定没如此简单。 真有这么一段不容于世间的情感。 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人知晓。 细打细算下来。 一定还是…… “你不信我。” 怜月看向定远侯的眼眸中也带着几分质问。 “既然不信,那我们就走着瞧瞧,要是那位公主真是个…你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听眠郎的。” “我…” “你叫我什么?” 定远侯还未开口,被身旁的男子扯去了话音。 他那双眼赤裸裸的看着那女子,耳旁却无限的回荡着她刚刚的那句话。 “我……眠郎,我看女子都是这般叫自己夫君的。” 她也越发觉得这两个字叫的有几分顺口。 “先谈正事,你们俩要恩恩爱爱的回房再说。” 定远侯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开口。 “要事实真如你所猜,往后无论做何事,我都听他的,如果不是!你就必须得答应,让他去…” “我答应。” 他转过身来,宽大的身躯为女子挡住了眼前所有的质疑。 “若是此事真如她所说,那你就乖乖的,如果不是,我就按照你们的计划配合你们。” “行。” 反正不管怎样也有解决之法。 “那我俩先撤?” 定远侯看向太子。 袋子原本以为游说宋鹤眠接受此事还需费些时光。 如今却见事情已然定下。 便也站起了身。 目光投向一旁的女子,“看来你还真是福星。” 之前无论做何事。 比较浪费时间过多的便是让宋鹤眠认可。 而如今此刻,不曾想他竟直接答应下来。 那二人如此轻快离去的背影。 怜月才意识到些什么,“我是不是闯了祸?” 他摸了摸那人的额头,心情极好。 “没有。” 随即他先踏出了步伐,朝着后院走去。 “你还没把话说清楚…” ——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栖鹤堂。 瞧见那院中已经让人布置一番。 怜月母亲的牌位已然摆在其上。 祭祀的东西早已准备妥当。 翠柳等人也在门口等候。 而连心则是跪拜于那牌位前方, 她目光有些忧虑,在看见怜月身影时,却又似乎遇见了光。 “阿姐!” 她站起身,走到了女子身侧,习惯性的挽上了那人的手。 “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阿姐陪着我向父母上炷香吧。” 怜月点了点头,跟着莲心一同走过去。 一个是从庄家拿回来的牌位。 而另外一个则是上面没有任何刻字,仅仅只是个空的牌位。 “怎么会是空的?” 怜月以为这牌位已经制作,也没有…… “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 他也走上前来,却站在女子身后的半米处。 “我想了很久,他虽并非是你的生身父亲,可却养你多年,甚至…还曾为救你而赴死,虽然你声声父亲喊他,但知道真相的你,或许也…” 他确实筹谋许久。 实在不知这牌位之上应该刻何等字才是合理。 “我想你也不想让其同庄大人那种人共谈,所以我便没有添。” 虽然是个无字之牌。 但只要心中敬畏,也不必纠结于眼下。 怜月十分感激的看着他, 没想到他竟如此细致。 如此问题都已想得清明。 “谢谢你。” 怜月由心感谢。 随后二人又一起跪在牌位之前。 带他们姐妹上完香后,宋鹤眠才又走到那牌位面前,随即跪倒在地。 “大爷…” “眠郎…” 这一举动倒是将院中的几人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也不曾想过…他今日会跪在这牌位面前。 他却摆了摆手,似乎觉得此事并无逾矩。 “母亲,我是月儿的丈夫,今日是我同你的第一次见,可能有些东西准备的不妥,还请您见谅,可我拳拳爱护之心却为真,希望你们能够允许我与她携手共渡此生。” 怜月站在身后,那双眼睛莫名又有了几分酸涩。 他。是在请求自己的父母。 “至于…叔父,虽不知您姓甚名谁,但您也养育怜月多年,同样是身为长辈,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与她。” 第174章 账目出了问题 宋鹤眠三拜过后,又点了柱香, 那香顺利的点着,又插在炉中,并无意外所发生,却实在让人欣喜如常。 他像是个孩子一般高兴地拉着女子的手。 “你阿娘和他…同意我做你的男人了,” 虽然猜测不出,这有什么高兴。 瞧着他那副喜极而泣的模样。 怜月也为她有了几分心中波澜。 “这次你可以放心了,我的父母,都同意了,你我二人在一起。” 他点了点头,又将人搂进怀中。 “不知你心中如今还有不可放下之事,我心中依然,所以我希望…以后你我二人能坦诚相待,莫要再像之前一般互相误会。” 怜月点了点头。 —— 二人的生活倒是过得如火如荼。 宋无忧的日子却不好过。 他看着宋家二伯拿过来的账目和那箱中银箔,眼眸中染了几分怒气。 “怎么回事?都几次了,你拿过来的账目完全根本就对不上,这些钱薄…也根本不可能…你是不是从中苛扣!” 这钱财怎么算都不对劲。 他看着面前的宋家二伯。 宋家二伯哪里敢在这种事情上动了手脚连忙跪倒在地。 “世子明鉴,您之前已经给过我不少好处,我总会再从中收取,这真的就是那些人如今能还上来的…” 这些钱,如今根本够不上他一月的酒钱。 更别说为了他而铺垫其他路。 “你知不知道本世子马上就要打通袁阁老这条路…只要有了袁阁老的帮忙,本世子往后…可以在这朝中平步青云,任何人都不能再看低本世子。” 但是费尽心思,最好不容易走到眼下的路。 宋无忧无论如何也都不肯放弃。 宋家二伯虽然不懂这其中厉害。 却也知此事,绝不能耽误。 “世子,那些个贱民如今能偿还上来的债务也只有…若是想要强迫,怕是会惹起事端来,到时惊扰了太子,岂不是多了一事。” 其中宋家二伯也没少投钱。 如今眼看着这些偿还的利息,连本钱都不够。 宋家二伯心中也窝着火。 毕竟眼前的人是宋世子。 他心中就算再不悦,这也不敢轻易发火。 “本世子不管这笔钱你要从何而来!总之过几日便是袁阁老的寿诞,本世子好不容易打开的路,你要是敢毁了本世子的事,本世子要了你的命。” 他说着便甩袖离去。 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的任何委屈。 宋家二伯跌坐在椅子上。 那些数目…又怎么能轻易偿还? 他浑浑噩噩的回到宋家居所。 宋姜氏瞧见他这副模样,连忙迎上前来。 “是怎么了?为何会是这副模样…难不成世子又责怪你了!” 今日是一个季度交差的日子。 那些账目宋姜氏也有过目。 那些人欠钱不还,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办法? “世子说了。” 他颇有些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面孔瞬间好像已经老了许多岁。 “世子说…过几日袁阁老寿辰,这笔钱要是赌不上这个窟窿,毁了他大事,就一定没完,该怎么办?” 他抓着宋姜氏的手,“你替我想想法子?算我求你,替我好好想想法!” 她不过是一介妇人。 怎么可能会有其他法子可想。 “我身上的那些嫁妆钱,如今几乎全都为你而添了进去,从家中带出来的那些…都是因为你相信宋世子,所以…就连漪澜的聘礼,现在也不过只剩了几样。” 这个家如今被他们二人过得,也算是一贫如洗。 只是她…仍旧不想放弃眼前这个爱了多年的男人罢了。 “替我想想办法…替我想想办法。” 这些钱他也无法堵上。 若真得罪了宋无忧。 别说是他在这京城之中,就连宋漪澜。 “你想想,若是此事我不得世子心意,然后自然与世子也算分道扬镳,可是漪澜,我们的漪澜,一个人独自在那世子府还不知要受什么样的亏待!你就算是不为我着想,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父母之爱子。 终究为之而计深远。 当初宋姜氏能将宋漪澜嫁入侯府。 是坐着那山机摇身一变变凤凰的美梦。 而如今那美梦早已破碎。 甚至也早已知晓那宋无忧的真实模样。 “漪澜,你还有脸提我们的漪澜,早知那宋世子的真面目,我当时如何都不会让你将漪澜嫁给他!” 看似受尽恩宠。 实则却是处处受主母辖制。 “漪澜就是个妾室,又如此受世子喜爱,你从未关心过她侯府的日子是否好过,全然只是想让她变成你敛财的工具。” 真是可笑。 哪像是一对父女。 明明就是互相牵制的两枚棋子。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现在怎么办?” 他死死地抓着宋姜氏的手。 “偿还不了这笔钱,让宋世子谋划的事情落空,我们两个都得死,你就当是看在你我二人夫妻多年情分上,在最后帮我一次,就一次!” 宋姜氏摇了摇头。 不想再被其随意操控。 和眼前的宋家二伯怎会如其所愿。 宋家二伯见势弱已然得不到那女人的半分疼惜。 却突然站起身来,将人压在了自己身下。 他的大掌死死地掐着那人的脖颈。 “贱人!你以为我不知你手里有钱?你我是夫妻,你如今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既然你不肯给我钱,不肯让我活着!我就先弄死你!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双目迸裂,那双眼如今只有疯狂,再无旧情。 身下的女子尽力的反抗,这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宋姜氏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大掌。 但终究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新鲜的空气一点点的被夺走。 宋姜氏已然翻了白眼。 嘴里想说出来的话却始终无声。 “救……救命…” 她狠狠地拍打着地面,却仍旧无法换回面前男子的半分疼惜。 最终无奈之下,她只好指了指一旁的书架。 “钱…钱在…” 他听见了那声,连忙俯下身去,仔仔细细的分辨, “你说什么?” “钱…钱在…书架后面的暗格…” 他根本顾不得眼前之人的康健,疯了一般朝着那书架而去。 第175章 一地鸡毛 宋姜氏像是被人破坏了的玩偶躺在地上。 她眼眸之中满是失望。 泪水也终将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流下。 在京城的这些时日。 他变得与从前不同。 从前他虽喜欢这些小便宜,但至少也能分得清大是大非。 更不会像今日这般对其动手。 可是自从遇见宋无忧。 自从遇见了份子钱。 眼前的男子似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前期的高利,那些怎么都数不清的钱数,彻底蒙蔽了眼前男子的双目。 一次又一次。 让他彻底陷入在了金钱的漩涡之中。 耳旁只想起书柜被恶狠狠地推倒在地撞碰撞出的声音。 男子像是个丧失了人性的野兽一般,强行将那暗格的门打开。 随后将里面的木匣子拿了出来。 那木匣子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放满了极其贵重的东西。 还有身份证明。 可那些都不是他所需要之物。 只有银票。 只要入目,便全都被他堆积到了一起。 他将那些有些凌乱的银钱堆到眼前,随后挨个展开,细细数着。 耳畔传来那唰唰的声音。 宋姜氏半天也起不来身。 腰部的疼痛,让她几欲昏厥。 从前在家坐着阔太太,万物都不必亲手而做。 而如今在京城,因为家中钱财骤减,许多活计都不得不落在她身上。 又加上宋家二伯,只要每次饮酒或心中不满。 便会对宋姜氏动则打骂。 浑身青紫痕迹,消了又长,长了又消。 根本无法彻底消除。 捡起最后一张银票。 宋家二伯明显并不满足。 他那双浑浊的眼落在躺在地上,此时还不曾起身的宋姜氏身上。 “装什么?你那一身肥肉,还真能磕碰到什么地方?真是笑话……” “我问你,家里还有钱没有?这点钱算是什么!还不够老子去喝顿酒的!” “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些钱已经是最后的…再也没有了。” “没有?” 他很是不满意地站起身来,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宋姜氏身上。 “你说…钱是不是都被你这个贱人花了,我告诉你没有…那些钱都要留着给本大爷…” 宋姜氏看着他又走了过来,也破罐子破摔的直接吼道。 “你自己一边靠着印子钱发家,明知道那东西有多暴利,可你自己却还借…你可去问问那赌房你欠了多少银钱!他们又找上了家门多少次!钱如今全然都用来给你还账了!” 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多余的。 宋家二伯明显对她的回应有些不满。 看着女子那副豁出去的模样,更是心中烦闷。 大掌死死的拽着女子的发髻,却将人拖进了房门。 桌上的茶盏从微微泛着热气到彻底凉透。 房内只能听见单方面动手殴打的声音。 和一个女子痛苦的惨叫。 周围的邻居都习以为常,无人愿意管这种闲事,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 房门“吱”的一声被拉开。 宋家二伯到满是神气的走出来。 而地上躺着的是更加奄奄一息的宋姜氏。 “既然你没钱,那就去管你女儿要!不然我就打死你!” “你打!你有本事就直接打死我!” 宋姜氏怒吼着,却终究换不回来他的半分目光。 他转身而去的决绝,让人心中布满了怨恨。 凭什么? 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而身为女子,却要饱受摧残。 —— 宋姜氏虽然表面上与他争锋,可实则却不敢真的与他起了争执。 听着他的话,没过两日便去了宋侯府。 从宋侯府后门被人接入了宋漪澜的住所。 得知母亲前来看望。 宋漪澜原本满心欢喜,可瞧见母亲模样时,却愣在原地。 这场婚事…还不曾过去三月。 面前的母亲身形便已消瘦大半,就连面颊也凹陷许多。 别说那衣服盖住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母亲,您怎么消瘦的如此多,是不是生病了?为何不肯告知于我!我也好回家侍奉。” 宋姜氏摇了摇头。 宋漪澜如今虽为妾室,可是这房中摆设却实在能让人看得出那人的用心。 看来也确实十分爱慕于她。 “阿娘没事,只是突然从淮阳搬至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才…你在侯府过得如何?世子爷可待你还好?” “世子爷待我良善,只是…终究还是想在我这求个子嗣,可女儿的身子也一直未有有动静,世子也有些……” 心中不愿。 但毕竟与庄玉妗相比,宋漪澜至少干净。 “你们夫妻才结婚几月,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莫要气馁。” 她的目光落在自家女儿身上,眼中更带着几分羡慕。 曾经几何。 宋姜氏也曾如此爱慕一人,更是处处光新。 可如今一切不过皆如梦中。 “我…我听闻父亲在跟着世子做事,也不好开口问,既然母亲来了,那…父亲如何?可还能跟得上世子的脚步?” 做事。 做什么事? 不过是发人血馒头的才罢了。 宋姜氏心中虽为难,但却还强挺着精神骗她。 “你父亲年纪已经稍微年迈,确实有些吃力,但世子如此相信你父亲,你父亲自然也不愿亏欠世子。” 宋漪澜满意的点点头。 “那我之后寻个机会同世子说说,让世子多帮衬些父亲。” “好。” 宋漪澜看宋姜氏似乎心不在焉。 那悬着的心也更有几分难以平稳。 “阿娘,你跟我说实话…你同父亲是不是生气了?你今日这副样子实在不算……” 宋姜氏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 “不是你想的那般。我与你父亲…甚是恩爱,你不必……” “阿娘。” 宋漪澜看着眼前之人的模样,便已然知晓。 “阿娘,你同我讲实话,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若是我能帮衬一二,我一定竭尽全力。” 宋姜氏没有法子,便只好说宋家二伯在外欠了些银钱,如今找上了门来。 “不过是欠了些钱,这倒也无妨,我这还有些,母亲拿回去给父亲就是。”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是钱闹的问题。 “你把钱都给了我,你自己在这府上又该如何过活?” 第176章 娘家出事 宋姜氏颇有几分担心,又不想让自家女儿受苦。 “还是我自行想个法子,你不必为此而……” “阿娘。”宋漪澜无奈苦笑,“女儿自是够的。” 这侯府之中原本便用不上什么银钱。 再加上万物都有宋无忧。 宋漪澜自然也不必担忧。 “世子带我一向极好,只要是我所想之物,世子都愿替我买来,这些钱母亲就全然留下吧。” 她看着眼前的女儿。 如今知她过得极好,算是放心下来。 宋漪澜本是想将人留下用饭,却被人拒绝。 “家中还有琐事,再加上你阿爹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去了,你好好的服侍世子,多体谅些,莫要与那庄氏争风吃醋。” “女儿知道的。” —— 将宋姜氏送走后,宋漪澜是为何自己的心总是有几分波动。 甚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宋无忧从房外走进来,瞧见坐在椅子上愣神的宋漪澜。 “发生了何事?你这幅看起来便满是忧虑的模样?不如同为夫说说,让为夫看看有何解决之法?” “世子回来了,可在外面用过了饭?” 宋漪澜回神,连忙开口问道。 “用过了,你还没说怎么了?” 他拉着人手一起坐了下来。 宋漪澜将此事告诉给宋无忧。 “母亲离去时的模样让我实在担忧,也不知是否在家中与父亲有过争吵,世子,我想回家瞧瞧。” 原是此事。 宋无忧自然知晓是因何缘由。 心中有几分气恼,更连带着语气都有几分冰冷。 “回去做什么?你如今已经是我的妾,你想回哪里去?” 宋漪澜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冷漠的他。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阿娘…”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他松开了女子的手。 那双眼更是犹如染上了几分冰霜。 “更何况你一个不过是在侯府做妾的女子,心里还想着娘家的事?” 做了妾室,就是归于了旁人家。 哪里还能容忍着她心里在想些别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阿娘与爹爹二人之间感情不好,受了爹爹欺负而已,世子,算是妾身求求你。” 她又伸出了手想来拉他。 却被人直接一把推向了远处。 手肘直接磕在了一旁的家具,钻心的疼。 可这次却没有换来那男子的半分疼惜,却只换回了她气愤远走的背影。 “小姐…” 身旁的丫鬟被吓到,此刻大声喊道,又想着叫人去寻府医。 “不。” 这件事情绝不能够传出去。 不然只会是恨者快,亲者痛。 “可是小姐…” “若是别人问起今日世子为何远走,就说他今日回来时,因为外界俗物而心绪难平,同我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又想起书房还有事物,不曾处置,便先行离去。” “是。” 她看着自己手腕上落下的鲜血。 却只觉得有些心寒。 曾经那些爱时的恩爱情意。 如今却全然消散。 她原本一开始时便是以色事人,才有今日的机会。 而如今眼下,也再不像从前,能得他半分心意。 可家中之事,怕是定有隐情。 还是要寻个妥善机会,前去瞧上一瞧。 她又拉过了身旁的下人,“我还是有几分放心不下母亲与父亲,府上时常有采买车辆离去,你这次便跟着车辆一同出去,替我去瞧瞧父母如何。” “是。” 次日。 在人离去之时,宋漪澜心中便有几分记挂。 总觉得好像真的有何事发生一般。 此事自然也落在了庄玉妗眼眸之中。 “昨日那位宋夫人登门,今日她又派人回去看望。” “是,而且听说昨日世子是已经去了她处休息,用满脸怒气的离去,将来二人应该有了几分争执。” 这更是让人觉得好笑。 “世子一向偏心于她,更是多有爱慕之心,又怎会轻易…” 这还真是个老天爷送来的好机会。 “那世子妃要奴婢做些什么?” “你也跟上去,瞧瞧那宋家到底是何等模样。” “是。” —— 午后。 消息才传进了宋侯府中。 “奴婢回来的路上还特意多耽误了些时辰,要到去了那女子住所,听说…那位听了便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了过去,到现在都不曾醒来。” 到现在都不曾醒。 也真是个小可怜。 只可惜谁让他们二人关系实在不算…… 庄玉妗如今没有半分同情,只有高兴。 “那她…可知此事皆是世子受意?” 那奴仆摇了摇头,“应是不知道的,她院中下人自然不敢再有刺激,所以想来应该是不曾真正告知于他,这些皆是世子…” “你来…” 庄玉妗在人耳旁低语了几声。 而至晚间。 宋无忧也觉得昨日有些过激。 特意买了宋漪澜喜欢欢的物件回来时,这一切罪魁祸首皆是宋无忧的消息,已传至整个宋侯府。 他踏入房中之时,宋漪澜独自坐在床边,神色憔悴。 “这是怎么了?可请过了大夫?昨日我确实有几分莽撞,但是你放心…我没有那么绝情,你父母的事我会让人过去调解……” 他像往常一样说着软话。 还以为面前的傻姑娘便能像从前一般扑向自己怀中。 不曾想这次却毫无任何用途。 只见她坐起身子,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之人。 “世子既然提起我父母亲,那不如让妾来问问,我家…今日这番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看着面前仍旧不肯与自己说实话的宋无忧。 “那印子钱,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怎么能做,你怎么可以做!” 这些为难他人而自己赚得盆满钵满的钱。 就算拿着也脏了手。 “怎么?觉得这些钱侮辱了你宋大小姐的手?你瞧瞧你这院中所有的摆设,你身上穿的用的也一样,不是来自这印子钱的利润!” 他也没了兴致,不愿再哄着。 “宋漪澜,别忘了你不过是你阿爹送到我床上的一个玩物罢了!” 他也并非非她不可。 第177章 母亲被卖 这半句话落在她心口,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面前之人不似从前。 更是颠覆心中所识。 “你说什么?” 原以为是互相爱慕。 这不过是一个人在掌握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装什么?” 宋无忧寻了一处坐了下来。 那双眸中却带着几分烦闷。 更觉得此时眼前的宋漪澜,不过是恃宠而骄。 “当初,那宴请之上,你的一举一动,不都是你父亲早已派人好生教过你的吗?” 他看向眼前之人。 “在宋家之时倒是把你藏得谨慎,可入了这京城,还不是将你送到了本世子的眼前。” 他冷笑道。 这一家子的人的心太过贪婪。 想要又要。 让人根本没有心思再与他们周全。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他们的算计早就被男子看得透彻。 “这么凌乱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宋无忧站起身。 目光虽带着几分怜悯,但却好像在看着什么无足轻重之物。 “本世子最后告诉你一次,既然选择做那玩物,就乖乖听话,莫要惹了本世子不高兴,也不要…让人心烦。” 他看着眼前彻底崩溃的女子。 没有半分像从前那般哄着的心。 反而只是转身离去,似乎并不曾将眼前这些人的存在放在心头。 不。 宋漪澜还是无法接受,更是不明所以。 从前宋家二伯十分上进。 正是为了家中之事百般忧愁。 第178章 先行告状 事实摆在眼前,宋漪澜一时难以举动。 该怎么办? 就算如今能费尽一切心思,将母亲从那窑子中赎回来。 可最后,母亲又会面对着什么样的下场? 面前的男子如此不要面子。 甚至将一切罪过全都拖在宋漪澜身上。 “你为什么会欠了世子的钱?就算是那印子钱,这差事做起来确实有些…可是只要你安分守己。” 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难道是…… 宋漪澜虽心生怀疑,但却还是不愿相信。 她伸出手硬生生的拽过了宋家二伯的手。 再看见那手上的痕迹之时,这犹如五雷轰顶。 “你怎么能这样做?怎么能这样…” 那双手指上面如今已经出了几分茧,说明人早已沉浸在赌博之中。 “你忘了你在宋家老宅的时候同我说了什么?忘了你曾经的许愿,你忘了这一切!” “我没忘!” 他拼尽全身力气甩开了面前的女子。 看着那人跌倒在地,一副落寞的样子。 那份安静许久的心中却闪过了几丝畅快。 “我从来都不曾忘记,可你不懂在这京城繁华的背后所掩盖的那些肮脏,你不懂…我在他宋无忧眼前是个什么东西!” 若不是有了庄老爷这个人相比较。 他还不会发现宋无忧将自己宛若当成一只狗一般。 “同为岳丈,看看你那好夫君是如何对待庄氏,又如何对待我的!” 区别如此之大,让人根本难以想象。 “这些时日赚来的钱,明明可以三家同分,凭什么他们两家占了四成,而我自己只占了两成。” 这样的区别。 早已让男人的心中起了嫉妒。 宋漪澜有些看不清眼前之人。 哪里还是那个曾经一个人独自扛起宋家老宅的父亲。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满心皆是抱负的宋家二伯。 第179章 离间成功 宋无忧的眼眸之中染上了几分怒意。 他猛地喝了一口清酒。 又将空了的酒杯狠狠的砸在桌上。 “自从她入府。本世子也算待其不薄,可她……” 世人皆知,嫁出去的女子犹如泼出去的水。 覆水难收。 女子也该尽心服侍于夫家。 可实在不曾想,眼前之人竟如此偏心于家中长辈。 “世子,身为女子,想为家中筹谋出路也属正常,只是…怎能牺牲夫家利益,不过…妾身想或许是因为宋妹妹年纪颇小,还不懂这些。” 年纪小。 便可以出卖他吗? “行了,本世子突然想起还有些事,今日便不陪你用膳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眼眸中带着怒气走了出去。 庄玉妗身旁的嬷嬷从外面走来,正好与之相撞。 “小姐今日如此费心,怎么就这般放了世子离去?” “留着他,只会让他心中对我生烦。” 庄玉妗叹了口气,用手中的手绢擦了擦嘴角处的水渍。 “反而是…此刻他心中怒火横生,着急找人泻火呢。” —— 栖鹤堂。 怜月让人包了一碗莲子羹,随后亲手放在了宋鹤眠的书房桌前。 “先喝些莲子羹,暖暖胃,在忙。”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未入睡?” 外面的天色已然黑的犹如抹了漆一般。 眼前的女子眼下也有几分青紫。 可她却还不回去。 “从前匆忙,只是硬着头皮管理家中之事,而如今我想安下心来好好学学,也不太困,就陪着你一起。” 宋鹤眠特意让人替怜月也寻了一个极其舒服的桌案。 二人倒是相对坐在书房之中。 他处理着朝政,而她管理着内宅。 第180章 突然有孕 恰逢宋鹤眠与怜月一同前来请安。 宋老夫人便屏蔽左右,与他们二人言语。 “老身如今身子虽不比从前硬朗,但却不曾变得老糊涂,” 那浑浊的眼眸落在宋鹤眠的身上。 “你与太子…老身只问你一句,你可知那背后凶手是谁?” 他沉默不语低下头。 怜月只好打着笑话。 “定远侯与他已经查了几日,但确实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自然是不知…不成母亲……” “你莫要替他遮拦。” 宋老夫人看着眼前之人。 “你说,那贩卖份子钱一事,是不是与宋无忧有关!” 他知道此事无法瞒得太久,便也无奈点了点头。 “是与无忧有关,但是如今儿子尚且不曾寻到真实的证据,无法证明与之有关。” 他又看向宋老夫人。 “母亲若是想在此处劝儿子,就此收手顾念着与其兄弟之情,那休怪儿子大义灭亲。” 宋鹤眠不可在此时顾念半分亲情。 却只见宋老夫人摇了摇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宋无忧走至今日,便是老身过于骄纵之责,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便如何解决,你不必在乎老身。” “母亲。” 宋鹤眠原以为宋无忧,这也算是宋老夫人一手抚养长大。 此时宋老夫人定会想要为之而纷说两句。 “你还有公务,便不必在此处与老身闲谈,耽误了正经事,对吧。” 宋老夫人心怀大意,自然也知何时该舍弃小家情分。 “母亲能够…儿子多谢母亲体谅,另外儿子还有一事想求母亲,” “你还有何事?” 宋老夫人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清明。 “儿子负责查验此事,如今身旁定是危机重重,恰逢徐老夫人寿诞将至,不如母亲同月儿一同先行前往徐府。” 宋老夫人知道他的意思是想将他们二人排斥在外。 转头便瞧向一旁坐着的怜月。 “你是如何想的?让老身听听你的意见。” 第181章 我不要做你的阻挡 宋老夫人知晓庄玉妗心中定不安好心。 更知于她而言,想将怜月留在此地,绝非如此简单。 “不行。” 怜月虽答应,可宋老夫人却拒绝。 “徐家那边也有不少小辈,你不陪老身去参加宴会,难不成是想让老身同那些小辈往来吗?” 宋老夫人看着眼前之人,实在不肯放手。 “可是…” 怜月一直被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说的极是。” 宋鹤眠走了过来拉开了怜月,二人牵着的手也松开。 “母亲如今已经年迈,实在是不太能记清诸位家眷的身份,还有些与我同辈之人需要往来,这些都不能让母亲亲自沾手,反而你这位…长媳是最重要的人。” 他再次抬眸时,语气虽带着几分歉疚,而那双眼眸却带着威压。 “弟妹竟然害怕,那就让世子将人都布置下来,日日夜夜分批陪伴弟妹,有什么事弟妹喊一声就是。” “我就是想让嫂嫂……” “我说,她陪不了你。” 他声音里也满是不悦。 可眼前女子却仍旧有几分不甘心。 “罢了,千万别吵起来。” 女子伸出手拽了拽宋鹤眠的衣袖,随后开口说道。 “这样…我留下来陪伴世子妃,至于母亲,就让余嬷嬷陪着一起去,好歹有个作伴,想来也不会出现什么分歧。” “你…” 宋老夫人看着怜月,中带着几分无奈的转身离开。 庄玉妗也满是高兴的伸出手。 “我就知道怜月是最注重我们姐妹情谊的,不会在此时弃我离去。” 面对眼前之人的追捧。 怜月心中却毫无任何波澜。 “那不如今日怜月便搬过来与我同住,我让人把屋子收拾出来。” “不必这么急吧。” 这才刚有了消息。 就算真有什么好歹,也不可能是…… 第182章 找不到的人 庄玉妗的聒噪让怜月的内心也有几分烦闷。 怜月直接做起了身。 “庄玉妗,你我二人之间究竟是何等感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留下只是不想让他为难,实在没有与你有半分姐妹情谊可续。” 黑夜之中女子的冷漠甚至比这夜间的寒风更深。 “我知道从前我待你不好,母亲之前已经说过我很多次,我就是很嫉妒…才会……” “嫉妒我什么?拥有父母疼爱的是你,拥有家族财富的是你。锦衣玉食的是你,而我不过是个滴入尘埃的下贱之人。” 想到童年之时所经历的一切,这对于怜月来讲皆是灰暗。 怜月也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觉得自己的生活与之相比却是格外幸运。 “我…我真的…羡慕你。” 庄玉妗抓住了怜月的手。 “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了庄家嫡女的是你,而我却做那见不得光的女子,我从前最羡慕的便是你可以拥有乳母所有的爱。” 真是可笑。 那是怜月的亲生母亲。 怎么可能不爱她。 “你这话说的,自己的母亲爱我,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有几分嫉妒。” 毕竟庄夫人从小便是事事严苛。 就算有着做母亲的偏颇之意。 但却也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些难以接触。 怜月彻底不想理会庄玉妗。 是转过身子又重新躺进了被窝。 “随你怎么想吧?不过如今我要睡了。” 庄玉妗看着那背对自己的身影,心中也觉得有几分烦闷? 所谓的羡慕。 不过是想要与之搭话的阶梯。 却也不曾想过,怜月竟然毫不上当。 不过只要将怜月留在这侯府之中。 一切的计谋就都会成功。 不远处的隔壁院落。 失魂落魄的宋漪澜看着眼前的妇女,只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第183章 被人带走 可事实真的就如眼前之人所说的那般。 若是不曾寻到宋家二伯。 那最后的替罪羊自然会落在他的头顶。 “将手里的所有人全都派出去,给我严查,尤其是这京城内外,我不信他,抛弃此地的繁华。”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既享受了这京中的万般繁华,又怎干愿意回归那淮阳的平静。 “是,属下会加派人手,若有消息定会告知主上。” 他颔首,又压低了声音吩咐。 “多注意注意那人的踪迹,虽然他并非有太多嫌疑,可他却也不干净,小心人是他藏起来的。” “是。” 庄老爷看着身侧人离去的背影。 却莫名的心中更添了几分担忧。 那日自从宋无忧离去之后,他接连几日都做了噩梦。 还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噩梦。 各种死法,甚至有些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方式。 这实在让他格外惧怕。 更害怕这噩梦成真,最后真化作了索命的无常。 “我是绝不会轻易死的,宋无忧,我定会有朝一日将你踩在脚下,让你心甘情愿的叫了那一声岳父!你甘心跟从,俯首称臣。” 他虽然畏惧如今此刻变得与从前根本不同的男人。 但却又想犹如雄鹰一般将人压在脚下。 可惜贪得无厌之辈,永远都不会有光明的未来。 可却一直都不曾寻找得到宋家二伯的踪迹。 让宋无忧又跑去宋漪澜面前闹了几通。 宋漪澜一问三不知,再也不似从前温柔。 那仅关着的房门,最终终究被人暴掠地推开。 宋无忧躺在床上看着那些闯入进来的将士。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闯我世子的宅院?你们一个个的是嫌命太长了吗!” 他仍旧不屑于与那些人争辩。 甚至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没人能够轻易随意拿捏。 他睡得半梦半醒,语气中满是不悦。 第184章 寻求帮助被拒 等真正瞧不到人身影之时,他们二人才回了栖鹤堂。 “你之前一直按压不动,怎么今日突然发作了起来?也不曾与我说上一句。” 今日定远侯带兵入府时,怜月还觉得有几分诧异。 只是宋无忧也一直经手。 若有结果,应该与之说上几句才是。 “没有结果,也没有证据,我只是担心他在外会对你动手。” 宋老夫人马上即将启程。 到时这内宅之中,几乎皆是宋无忧的天下。 他又日日疲于奔波于外。 实在没有那仔细的心,能时时刻刻盯着府上的动静。 与其将这危险一直摆在女子眼前。 不如自己先行替之解决。 “那你就没想过母亲,母亲如今看着宋无忧被人带走,定然心中忧虑一片,你……” 他突兀的将怜月搂进怀中。 “我顾不上许多,你可知那日夜间你留宿在庄玉妗院中之时,我的心思有多乱。” 虽然不过也只是几个院落之隔。 可是他却实在担心。 怜月还会像上一次一样受到宋无忧的纠缠。 好在那日夜间并未发生什么。 可就算如此。 他却仍旧不相信宋无忧能一直不再做逾矩之事。 “庄玉妗如今身怀有孕,不管真假,你和定远侯便将宋无忧带走是否有些不妥。” 虽然他们之间都有计较。 可这些并不应该牵连无辜孩童。 庄玉妗与宋无忧所造罪孽。 更不该牵连到腹中孩子。 “你果然天真,怕是这天底下只有你自己信庄玉妗腹中有子这种荒唐事。” 自从宋家之事过后。 他们夫妇二人一直都分房而居。 宋无忧要么身处于府外,要么便留宿于宋氏。 第185章 越发没了指望 庄老爷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有些纠缠不休。 这些男人家的事情,怎会与她一个女儿家细说。 “你这孩子怎么就与你说不明白话了!” 他怒瞪着眼前之人,随后又添了一句。 “总之,此事不必你管,若真有需要我相助之处,自然我也不会冷眼旁观。” “我怎会知道父亲……” “所以让人去查宋家人的藏身之所,待到找到那人,只要将他推到太子眼前,这一切罪名不就说得通了。” “可若是你找不到……” 庄玉妗急忙追问,生怕庄老爷不顾事几句敷衍。 “就是眼下找不到,所以才要找,不然…你要我做什么?闯进那天牢,将世子带出来,还是你爹我这个年纪替那宋世子背了所有的罪名,好让他逍遥法外,让你爹我被困天牢啊?” 他在面前的女子绝不听半分道理。 随后也开始耍起了混。 “那你说,你是要爹爹还是要夫君,只要你说你要夫君,我这就去定远侯面前说,承担一切罪名如何?” 见面前之人如此质问。 庄玉妗一时沉默良久。 这二选一的话题,也实在是难为着她的内心。 “你看看…你自己都不知该如何选择,那我这个做爹的,我也不想牺牲他,才竭尽全力,为他去找寻那宋家人,只要找到了那宋家人,一切都迎刃而解。” 庄玉妗虽不想成为眼前人算计的那人。 可又不得不承认,眼下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如此。 “我知道了。” 庄玉妗一时心里的那质问的火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就劳烦父亲…多帮忙找一找那宋家人,找到了他,父亲与世子都可以逃脱。” 庄老爷点了点头,“你阿娘最近总是提及你,你如今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你阿娘。” “好。” 庄家后院。 庄玉妗坐在女人的对面,看着面前早就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美妙的女子,眼中也含着泪水。 “阿娘,都怪我那时太过年轻,什么都不懂才让你替我做了那事,不然你也不会让父亲一直关在这……” 庄夫人却摇了摇头, “我与你父亲的恩怨是早几年就有,非是因为你,只是他一直没个发泄的点罢了。” 年少时女强男弱的生活,虽然看似十分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