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毁灵根葬身后,师兄们痛哭流涕》 第九十二章 药王亲临 云宴抿住唇,直接绕过他,来到另一个病人面前。 这人衣着朴素,此刻脸色苍白,看样子活不过两个时辰了,目光涣散地看向云宴。 云宴微微俯下身,握过他的手腕,听了会儿脉搏,又检查他的五官。 随后,他轮流去看其他病人,最后操控法术将馆内的人很快全看了一遍。 可以确定这些人是中了毒,那药的毒性潜伏在体内,才会导致七日后暴毙。 简单的说,就是炼药师用错药了。 有一味药前期本可克服病症,但因为与另外三种药相容,逐渐产生毒性,此药因为罕见所以很多炼药师不知其药性。 云宴将自己的药丸取下,给他们,嘱咐说:“先把这给那些人喂下,然后带我去炼药房。” “是。” 到了炼药房,云宴看向身边的三位高阶炼药师:“我刚刚给他们的药丸只可解一大部分的病症,但要彻底解毒还需要另一个药方,因为刚刚的药不够,所以我把药方写给你们,你们按照我说的来做,你们负责做那一方药,我来炼给他们解毒的药。” 炼药师们立马点头。 想要治好这些人,需要先给他们吃下先前的药丸来稳定,之后再给他们吃解毒丸,而且因为他们的身体遭到严重的破坏,解毒丸还不能太烈,药材也得和之前的解毒丸做区分。 原本炼药师们还有些质疑,结果亲眼看着云宴将药方中四十几味药材一一写下。 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宝贝一样将药方拿起来,发现其中一些药材因为极少用来配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这、这配得妙啊!而且这气味,果真就是刚刚那药丸的气味! 安排完所有事宜,众人便各司其职忙了起来,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人便跑进来,震惊地说:“那、那些人吃了药丸全都好起来了!” 这在云宴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不惊讶,身边的高阶炼药师们闻言惊喜不已,纷纷跑出去查看情况。 云宴出去取药,好转的这些人全都跑来向他道谢,有些还跪下磕头,求他救命,云宴连忙将他们扶起身。 “我自会尽力。” 他说完,转头又看见刚刚还对他分外不屑的世家公子在一旁抢起了他给的药丸。 这公子见云宴出来,跑到他面前,趾高气昂:“我给你钱,你把这些药丸卖给我,或者,你再给我做,万一我又感染了怎么办?!我得多备一点!” 云宴看向他,淡定地说:“一人一颗,不能多吃,也不能抢,你要是多吃或是抢走,我就不给你吃解毒的药。” “什么解毒的药?”这公子完全不懂,以为吃了那药丸就好了。 云宴没继续理他,转头回屋。 这公子气急,从一旁的炼药师口中才得知要彻底治好,还需要解毒,便无可奈何,老实地回位置上待着了。 之后时间里整个药馆的炼药师全都忙了起来,裴炤渊则跟在云宴身边帮忙。 在云宴帮助下,两日时间,炼药师们便做出了第一批常规药丸,立马让外面的炼药师们给晕厥的病患吃下。 又过了三日,云宴通过尝试和调整彻底做出能完美解毒的药丸,门外姜家弟子得了消息立马安排先前安置在别院被感染但吃了会暴毙的解药的人前来排队取药。 之后半个多月日子里,云宴都留在了中洲帮忙,药方传了出去,各地的炼药师也都有了解瘟疫的办法,云宴的担子逐渐轻了许多,这瘟疫也因此逐渐消退下去。 这一日,魏烐休息了好几日,得知云宴在中都,便跑来找他,凛心子也因闲着听了消息便跟着来了。 两个多月没见,云宴见到他们分外欣喜,准备当晚便一同回药王谷好好聚上一餐,这瘟疫之事也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几人走出中都便被一大波人拦住了路。 “我乃北家二少爷,北屿萧,我愿出五千两,恳请云宴药神来我北家,我必当有求必应,一应俱全。” “我乃南家第二少主南飞雁,我愿出一万金,肯请云小兄弟来我南家,日后云小兄弟有任何需要,我们南家必定全力满足,扶你青云直上!” “我乃烈焰宗长老,特请云药神来我烈焰宗一坐,若坐得满意,可直接入我烈焰宗,上百样灵宝皆由云药神挑选。” “我乃逍遥隐士,愿云小师弟给个机会同饮,若不是云小兄弟,我此时恐已身死!我本就不怕死,但没想到能遇见云小兄弟,这缘分可得抓住啊!” 这群人里集齐了各大小门派,还有许多朝廷大官和江湖隐士。 云宴愣了会儿,还没说上话,便眼见这群人就先吵得不可开交了。 云宴见他们吵闹的模样,觉得很是鲜活,有点想笑。 裴炤渊垂下眸看向身侧的云宴,他眼底溢出光亮,自从下了山,他眼底的神彩便越来越多了。 “真是不得了了,小师弟才来宗门短短几个月,就成了大陆皆知的药神,我身为师兄可比不上小师弟了。” 云宴听魏烐这么说,立马转头说:“哪里的话,我只是碰巧做出这次的解药,师兄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还有许多不懂的想和师兄学呢。” 魏烐轻轻笑了下,他算是知道青云宗那群家伙为什么这么舍不得云宴了,不仅好学、懂事,还特别乖,丝毫不矜矜自傲,说话如此悦耳,这谁不喜欢? 凛心子在一旁仰着头,斯文道:“我看出来了,小师弟前段时间的确有把我教的东西好好融会贯通,真是个不错的徒弟,所以等回去,小师弟便正式拜我为师吧,师父绝不会亏待你的。” 他说得很骄傲,云宴不由暗暗一笑,魏烐毫不留情:“你说拜你为师就拜你为师?我告诉你,原本想收小师弟为师的就我们几人,这一场瘟疫下来,现在数不清有多少高阶炼药师,甚至是顶级炼药师想收他为徒了。”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什么,顿时眼神一凛,立马正身弯腰喊道:“师父。” 云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天边一道金光飞了过来。 随后,三个白衣老人缓缓降落在他们面前。 师父? 这便是药王? 云宴顿时紧张了起来,无论前世今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药王。 第九十三章 妖族来抢人了 “是、是药王啊!药王谷第一分门药王司徒劲!第三分门药王瞿火!还有第四分门的药王九天玄!” 旁边的一些炼药师认出药王,激动到昏厥。 三位药王目光精明审视了一番云宴,嗓音洪亮朝着一旁争抢云宴之人说:“才刚入我药王谷不到半年,岂有走的道理?既是我药王谷之人,自然是留在我药王谷潜心修炼,怎可因一次荣耀而骄傲自满,忘了学习?你们这些家伙就知道拿钱贿赂,是在侮辱我们药王谷的学生吗?!” 这些人立马不敢说话了,低下头面面相觑。 他们没少挖药王谷的人,之前可都没见药王出面啊。 而且,就算在药王谷修炼,也不是不能同时来他们家啊。 药王们看向云宴:“你便是云宴?” 云宴点头:“见过各位前辈。” 瞿火光看模样便对云宴特别满意,长得便如此斯文标致,心境自然也很正,很适合做他的徒弟。 “魏烐跟我提起过你,说你天赋极佳,若能收你为徒乃可遇不可求,这可是他头一次向我举荐徒弟,我本就有这打算,此事过后,更觉得你的确资质非凡,既如此,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且慢且慢。”司徒劲抬手打断他,“老瞿啊,你不是向来不爱收徒弟吗?平日里我可没少见你对魏烐百般挑剔,可见当你的徒弟多不容易。” 瞿火很嫌弃看向他:“司徒啊,你这话说得不对了,严师才出高徒,我若不这般,魏烐怎会短短时间就成了高阶药师?” “那可不是,想我坐下可有山木,若云宴成了我的弟子,那相当于两个药王在教他,再加上他的天赋,可不必日日挨骂挨罚咯。”司徒劲语气狡黠。 云宴见魏烐平日洒脱得很,没想到他在药王那竟经常挨骂挨罚,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魏烐,魏烐对上他的眼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云宴偷偷笑了声。 “两位老弟,我年纪最大了,你们就别和我争了,就把这天才炼药师让给我吧,况且,你们都有亲传弟子了,我这座下一位亲传弟子都没有。”九天玄最后开口道。 “你不是打算收荒狼为徒?”司徒劲问。 “他?到现在还没个正行,是人是狼都分不清,等什么时候像个人了我再考虑他,况且,荒狼也向我举荐过他,这也算是有缘分啊,我早算出今日有个徒弟在这等我了,所以特意前来。”九天玄满意地摸了摸胡子,好似徒弟已经是他的似的。 “这就有缘分?那我觉得,我与云宴更有缘分一些。”瞿火反驳。 三个药王争执不休,云宴几人也不好打断,旁边的其余人等都打起了哈欠。 等这三人终于争执完,几人决定先回药王谷,其余的事待日后再说。 云宴和特意等候的众人挥手告别,坐上云彩,这一刻,却觉得天朗云清,很是轻松。他从未觉得如此轻松欢快过,或许是因为从未得到过这么多人的肯定。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离去的步伐—— “云宴,闹脾气也该有个度了,是忘了你还有个师父?” 这嗓音严厉、沉着,掷地有声。 云宴刹然瞳孔一缩,身形僵住,周围的一切好似结冰、模糊,让他顷刻间忘了方向。 他缓了许久,僵硬地才转过身。 看向前方站着的人。 他的师父。 他长睫一颤。 他儿时被弃养,一岁的时候就在路边乞讨,是师父将他捡了回来。 师父待他极好,随着他长大,他不记得自己父母的样子,却更加依赖师父,甚至五岁的愿望还是想让师父当他的爹,但师父说不可,开玩笑说自己还未成亲就有了儿子,传出去名声可不好。 后来他渐渐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父母,在他心底,师父便如同他父亲...... 他想起来了,上一世,他被模糊的记忆,原来是...... 原来他躺在床上逐渐失去意识时师父就在身边,却依然冷眼看着他死去...... 那时候他被云霁筠毁了灵根,还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连说句话都费力。 但师父却好似以为他只是在睡觉,或者根本不在意他虚弱的模样,说:“你的药灵根留在身上也无用,霁筠毁了便毁了,等这场大战过去,你便留在山中做个普通人吧,也可让你安稳度日。” 之后,师父又将他体内药灵根凝结的元丹取了出来,说:“灵根既然没了,这元丹很快也会消失。” 云宴视线模糊地看着师父掌中的元丹,小声说:“师父......” 他想问师父他会死吗?想说,为何师父要杀了他? 他总觉得自己无用,可没想到,他体内竟生出了元丹。 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耳边依然是师父的声音:“你若不想在山里,我便送你下山为你找个普通人家,日后不要总是与云阑争,你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 彻底失去意识前,云宴脑海中浮现他这短暂又惊骇的一生,那些所有他最亲的人,他们的笑容和宠溺,到后来他们的厌恶与针对,都一瞬即逝。 “若还是不听话,为师日后不会再管你分毫。”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来自师父的声音。 云宴想,他都要死了,何来日后呢?...... ...... 这些画面在云宴脑海中浮现,他感到有几分窒息,紧接着便是锥心之痛。 可又好似并不痛,他死的时候很痛,哪都痛,可现在想起那一切却没那么痛了。 是了,那已经是过去了,他已经彻底离开了宗门了,他们无法再随意干涉他了。 即便是师父,也不再是他的师父了。 云宴看向云莲,那目光深沉又淡然得令云莲心惊。 这怎是云宴的眼神? 这还是他从小带大的,性情幼稚又单纯的徒儿吗? 云宴走到他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师父,徒儿私自下山的确有罪,恳请师父将徒儿逐出青云宗。” 此话一出,全场骇然,云霁筠他们全都不敢相信而自己听见的话。 云莲惊愕,差点站不稳,他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毫无征兆闯了进来。 “啊啊啊,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啊,听说南域出了个药神,我特来看看,想看看能否药神赏个面子来我族一坐。” 第九十四章 魔来了! 众人抬眼看去,顿时大惊,警惕起来! 竟是妖族! 妖族存在他们南域较远的边境区域,与人族不相往来,两族已百年未犯,还算和平。 前些日子,正是因为妖族和邪教走得近,才引起了各宗门和家族的警惕。 他们甚至怀疑这段日子邪教干的手脚是否都有妖族插手。 甚至,连瘟疫的来源也都没查清楚。 此人是妖族首相! 云莲即便心绪难平,也暂时无法顾及云宴,转头看向妖族首相:“妖娑,你来何意?” “别紧张啊,我只是来打个招呼。” “我刚刚在旁边看了许久,原来你就是药神?”妖娑锐利的目光落在云宴身上。 云宴也看着他,觉得他分外眼熟,似乎当时的夺法大战此人也有出现,而且还是领兵带队之人。 妖娑长相雌雄莫辨,身形修长,模样妖娆却是男人的声音,皮肤上有许多暗色花纹,看着很是邪性诡异。 “你长得真可爱,若别人不说,谁能想得到你会有此等本事。” 妖娑无视了众人,眼神带笑盯着云宴,“药神,小人身体也好痛啊~你能不能来救救小人?小人现在很需要药神~” 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 瞿火冷脸看他:“你得了病,就去找你们妖族的人,轮不到我们人族的药师!” “可是我们妖族的药师哪有你们的药神厉害啊?我今日来,就偏要药神替我治病。” 此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戒备起来。 “魏烐,护好云宴!” “是!” “霁筠、枫尧,将云宴带回宗门!” “是。” 他们全朝着云宴身边飞去,就在这时,妖族的人突然出现,挡住他们的路,两族顷刻间打得难分难舍,势如破竹。 裴炤渊抓住云宴,想带他离开,忽然一股力量袭来,将他打飞在一旁。 裴炤渊皱眉,想起身,却被压得动弹不得。 妖娑诡异地笑起来,在众人防备不及时朝着云宴飞去。 “抱歉,你们人族的小药神,我带走咯~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他的。” 身边一群人朝着云宴的方向飞跃而去,在触手可及之时,妖娑和云宴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所有人瞳孔一缩,狼狈地落在原地。 云霁筠几人表情狰狞。 “该死!” 到底还要在他们面前消失多少次?! 裴炤渊阴冷的眸紧盯着云宴消失之处,双目猩红涌动。 药王立刻命令:“随我去妖族,剩下的人去通知谷主。” “是。”魏烐立马跟上。 云莲和云霁筠等人也立刻前往妖族所在地讨人。 ...... 云宴被这人带进怀里的一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却又不知这股气息来自何处。 他失去了意识。 等他迷迷糊糊醒来,便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的脸庞,离他极近。 这人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狐狸眼满是狡黠之意。 云宴看清这人的样貌,瞬间清醒起来,竟是傅衾! “你!” 他发觉自己身处在一处房间之中,这房间装修华丽,墙上有许多奇怪的图腾,不是他们人族之风。 傅衾见他醒来,兴奋不已,对他笑笑:“是不是好奇怎么会是我?当然是因为我也是妖啊,你忘了?” 傅衾俯下身,贴近他,似有若无地贴着他的脖颈:“当初那么狠心把我抛下,有没有想过今日会被我抓来?” 云宴咬住唇:“你和妖娑是什么关系?” “都是妖族之人,只是朋友罢了,不过你若能讨我高兴,我便不把你交给他,如何?” 傅衾修长的手抚摸着云宴的鬓发,眼神显得很是柔情,“他可是妖族的首相,如果不是有求于我,也不会将你给我,你的血味道这么特殊,也许会被他用来炼药也说不准,你应该不想如此吧?” 云宴双目猩红,脑子里太多的画面冲击着他,他抬眼看向傅衾:“我不想你就不会吗?你只会把我当狗一样折磨一番,然后再将我送给妖娑炼药。” 傅衾一愣,这话说的......他的确一开始有这念头,初见云宴时,他的确有想调教他的念头,这么漂亮的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这么娇气,撒起娇来也很好听吧~ 当初他之所以跟着云宴下山,的确是听了云阑的话,云阑让他盯着云宴,没想到意外被他发现云宴下了山,便趁机跟了下去。 本想抓他把柄好拿捏他,再找个机会将他的位置告诉云阑,可偏偏当时不知怎么的就心软了,尤其是在云宴问他是不是因为云阑才来找他时,他竟是不想承认。 没想到后来这人竟就将他甩开了。 明明是挺聪明的一家伙,怎么会是草包呢? 而且,现在竟还成了药神? 真是令人惊喜的小家伙。 “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真令人伤心。” 他说着伤心,表情却看不出分毫,他凑近云宴,贴着他的耳廓:“外界都以为青云宗是故意隐藏你的灵根,将你囚禁宗门,只有青云宗的人才知道,你先前的确是差灵根。” “只不过,怎么短短半年,差灵根就成了中阶的灵根了?这其中有什么秘密?你告诉我,嗯?” 云宴顿时心里紧绷起来。 傅衾轻轻笑了下:“该不会是药灵根吧?” 云宴瞬间心跳加快,他强迫自己冷静:“随你怎么想。” 傅衾见他表情淡漠,便不再说了:“好吧好吧,我不猜了。” “只不过,将你交给妖族前,我要先尝尝你的血。” 他说完,不给云宴反应,抓下他的衣领,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云宴疼得咬牙,眉心皱了起来。 腥甜的血液流入傅衾的嘴里,他感觉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全身都躁动不已,灵气在体内乱窜,力量疯狂上涌,让人舒服不已。 他双瞳变成金色,脖颈青筋暴起,舒服到难忍。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心脏一痛,猛地松嘴,往后退去,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宴。 云宴双目有些眩晕,额头浸出冷汗,因为双手被捆绑在身后而难以动弹,他强忍着难受说:“你中了我的毒,如果不带我离开这里,七日后你就会死。” 傅衾额角浮现青筋,突兀一笑,垂眸看见云宴的腰间,没有丝毫恐惧,只觉得玩味:“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可云宴却并不恐惧:“这解药只有我有,若我死了,你也会死......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傅衾审视他的神情,有些疑惑地歪歪脑袋,这小家伙为何一点也不怕死呢? 他摸了摸嘴角,回味着血的滋味,说道:“行啊,我可以带你离开。” 就在这时,屋外一妖跑了进来,恐慌至极:“少爷!魔、有魔!有魔来了!是魔!” 第九十五章 被、被宝贝抱了嗷嗷嗷嗷嗷 正在兴头上的傅衾顿时眼神一凛,转头看向跑进来之人:“魔?” 魔族怎么可能踏入他们南域的地界? 外面惨叫声四起,而且在逐渐逼来。 云宴也紧张起来,魔? 魔族怎会来这?看他们的反应,魔族之人找来并非他们预料之中。 “有几个人?”傅衾沉声问。 “就、就一个!” 就一个? 一个人便来招惹他们妖族? 虽说这地方并非他们妖族的根据地,但他们这出了事,妖族主家便会知晓。 傅衾转头看向云宴,将人拉起身,来到一处密室前,将人推进去。 “你在这乖乖待着,等我解决完事情再来找你。” 他关上密室的门,走了出去。 ...... 殿外。 “软弱无用的妖族,竟然将我的心头至宝给带走,到底是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量?” “说啊,我的宝贝在哪?” 裴炤渊掐着一位妖族之人的脖子,这妖满眼惊恐,甚至不知道他说的宝贝是什么! 裴炤渊见他只会说“不知道”,便毫不手软地将他的脖子拧断。 此刻整个殿宇都已尸横遍野,狼藉一片。 鲜红的血染在他白皙深邃的面庞之上,周身环绕着阴暗逼人的煞气,漆黑的眉眼之中满是阴戾猩红,衬得气质更加诡异邪魅,狂妄残忍。 “裴炤渊?” 傅衾眉心紧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炤渊竟是魔? 裴炤渊闻声,转头看向他,随后嘴角的笑变得更加狂肆、疯狂。 但仅一秒,就变得阴鸷至极。 傅衾还未说话,就被转瞬出现在他面前的裴炤渊掐住了脖子。 “之前就很想杀了你,怎么敢威胁我的宝贝?” “告诉我,我的阿宴在哪?你说出来,我可留你半个全尸,不,留你一个手臂,你说吧。” 傅衾挣扎着,讽刺一笑:“云宴知道你是魔吗?他应该不知道吧,你说他若是知道,还会待你如从前一样吗?” 裴炤渊眼神一冷,充耳不闻:“我没什么耐心,你只要知道,若阿宴受了伤,我便屠你全族。” “最后三个数,三、二......” 裴炤渊拧断他的脖子,将他丢在地上。 而就在傅衾死的一刻,整处宫殿的阵法消失了。 裴炤渊立刻探视傅衾的记忆,得知了云宴所在,立马赶去。 就在他准备打开密室,他想到自己的模样,有点烦躁地皱起眉,找了个面具戴在脸上,这才将门打开。 云宴挣扎无果,只能无力地靠在墙边,紧接着,门就开了。 他一激灵,警惕地朝门看去。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之人逆着光从门外走进来。 直到他进入密室,云宴抬眼看他,见到这面具愣了下,但立刻惊喜道:“裴炤渊!” 面具人顿时身形一僵,沉默。 嗓音低沉道:“裴炤渊?我不认识。” 裴炤渊慌得不行,怎么、怎么就认出来了?他分明戴着面具。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云宴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住,目光凝结在云宴的脖子上。 面具之下的面庞瞬间布满寒冰。 他走过去,在云宴面前蹲下,将他被绑的双手解放,心痛地垂眸看着他被勒红的手腕。 眼泪都要下来了。 又抬手将他的领子轻轻掀开,看见上面染血的齿痕,表情狰狞:“谁干的?” 云宴捂了下脖子,法术从他手心施展,伤口顿时痊愈,手腕的伤也消失无痕。 “我没事。”云宴对他说。 云宴看着面前的人,分明就是裴炤渊。 他的身材,他很熟悉。 他认识的人里,有这身材,又会来救他的人,就只有裴炤渊了。 云宴任由自己靠进他怀里,嗅到熟悉的气味,心底也觉得安心,双手环上裴炤渊的背。 黑化版·裴炤渊完全愣住了。 身形僵硬。 发生什么了? 云宴、抱住他了?!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简直要疯了! 心跳飞快地跳动,几乎跳出胸膛! 宝贝、宝贝、宝贝竟然抱住他了,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对、不对、不行,宝贝是将他当做了另一个裴炤渊,可他现在不是另一个裴炤渊! 他必须藏住身份,宝贝不知道他拥有双重人格,若宝贝发现他是魔,绝对会恐惧他、逃离他! 可是、可是若他现在说自己不是裴炤渊,他就得推开宝贝,他怎么能推开宝贝?他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宝贝的拥抱,他想要宝贝的拥抱已经很久很久了,现在宝贝终于抱他了,宝贝这么香,他真的好想好想...... 干脆就摘掉面具,他可以伪装成另一人格,如果、如果他没有控制住,那就把宝贝吃掉,让宝贝再也离不开他...... 疯狂的想法一遍接着一遍,裴炤渊对云宴的拥抱根本无还手之力,他手背青筋暴起,抬手就准备拥住云宴,将人嵌入怀里。 而云宴却恰在这时松开了他,抬眼打量面前的面具人,又朝门口看去,说:“我们先出去吧,这里不安全。” 云宴站起身,拉起裴炤渊的手。 裴炤渊被云宴牵住,就像被定住了身形,根本无法动弹了,就这么被牵着起身了。 走出密室,云宴便松开了手。 只见原本华美整洁的屋子一团乱,像被狼刨了一圈,一片狼藉。 随即,淡淡的血腥味从屋外传来。 忽然,他想到傅衾出去前那小妖说的话,有魔闯进来了,而且......就一个魔。 他转头看向身后侧之人。 这人的银灰色面具在此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光泽。 连同他这个人都显得诡异起来。 云宴身子僵了僵。 他说、他不认识裴炤渊。 裴炤渊不知云宴所想,说:“我路过此地,见这地方空无一人,便前来查看,意外发现了这密室,才救出你。” 空无一人? 云宴瞳孔一缩,怎么可能? 他快步朝着前殿走去,推开门,只见这偌大的宫殿竟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可血腥味到现在还未完全散去。 可见在此之前这里的场面有多么骇人。 这或许......也是身边之人干的。 只有他的力量,可以让这么多的尸体化为灰烬,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九十六章 可以和宝贝在一起两日嘻嘻嘻嘻嘻 云宴再次看向裴炤渊的眼神变得染上了惊惧。 可裴炤渊却只以为他眼神的惊惧来自面前的场面。 毕竟云宴又不知他是谁,即便云宴知晓他是裴炤渊,也并不知裴炤渊还有另一个人格。 “别担心,这里现在没有妖了,我探了这的气息,这里现在很安全。” “只不过,这地方先前被设了阵法,现在阵法消失了,若这地被人发现,妖族之人很快会赶来,所以,我现在送你回去?” 云宴看向他:“你知道我来自何处?” 裴炤渊一顿:“我不知,你告诉我便是。” “......抱歉,刚刚把你认作我的一朋友......”云宴说,“你已救了我,就不劳你送我回去......能否告诉我兄台名号,我日后好报答。” 裴炤渊:“我......我一介散修,无名无姓,不必在意。” 他正想说这地方离东都很远,想到自己不知云宴住处,便把话忍了下来。 想了想,又说:“我也正好要离开,不知你要去哪,也许我们同路?” “......” “我要去东都。” “正巧,我也要回东都,不如我们一起吧。” “......”云宴沉默。 想到妖族不知何时会追来,还是先离开此地为好。 于是两人便先一同往山下走去。 这山特别大,云宴从地方的地势以及天气判断出他被傅衾带到了中西交界处,这地方离妖族的根据地很远。 真奇怪,为何那妖族领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抓他? 如此明显的挑衅行为,难道是在故意激起妖族与人族的争端? 可妖族根本不是各大宗门和家族联手的对手。 除非是如上辈子,各大宗门为灵宝生了间隙而战,那时妖族趁虚而入,才有一争之力。 到了山下,天气已经渐暗。 裴炤渊停住脚步,他没法跟着云宴一同回去。 他极少占据这个身子,所以还不能控制魔气,只要他出现,中阶以上的修士都能察觉到他身上的魔气。 他只能用阵法送云宴回去。 呜呜呜呜呜呜,宝贝就不能不回去吗? 这样他就能和宝贝待得久一点了呜呜呜呜呜。 他忽然道:“我想起有些事,不准备去东都了。” 云宴微愣,转头抬眼看他:“那你要去哪?” 裴炤渊被云宴盯着,心跳疯狂加速。 他真想、真想现在就低头狠狠亲吻宝贝,搂住宝贝的后颈,咬住宝贝殷红湿润的唇,咬到肿起,疯狂舔舐...... 真不知道之前裴炤渊是怎么忍住的。 “我......我去南都。” 南都? 云宴不知裴炤渊为何要去南都。 难道是要去找云阑? 为何他才被绑架没多久的时间,裴炤渊的第二个人格就出来了? 可现在他和云阑并未有过多交集,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裴炤渊与云阑有了交集? 但是,除了杀了妖族的人,面前的人现在还没有对他做什么,他不确定是裴炤渊的主人格黑化了,还是,真的是第二人格出现了。 或许,依然是第一人格?因为只有第一人格才会想得如此周到。 不,裴炤渊不似原著那般被欺负,应该没那么容易黑化,是第二人格的可能性比较大。 想到面前的人是那恐怖的第二人格,云宴便有逃跑的欲望。 可是、可是第二人格也是裴炤渊,也是他要攻略的对象。 如果让第二人格占据太久裴炤渊的身体,很可能会发生无法逆转的事情。 而且,第二人格的出现也会影响裴炤渊的心绪,云宴不由地想,如果、如果第二人格可以消失就好了,但是原著里似乎没有提到过第二人格消失的办法。 他属于他魔的一面,似乎永远无法消失。 而裴炤渊若想不成为反派,就得时刻与魔纠葛,让现实的一面战胜他心底魔的一面。 但即便如此,到最后也只能共处,而不是一方灭亡。 【宴宴,裴炤渊的第二人格是可以消失的。】零零忽然出声。 云宴错愕:【可以?】 零零说:【嗯,虽然原著中裴炤渊一直与魔共存,但实际上心魔是可以消失的,若是主人格能彻底战胜心魔,再无绮念,第二人格的存在便会越来越弱,到最后也就消失了。】 【当然,也有可能第二人格彻底吞噬第一人格,将第一人格压制在心,彻底占据身体,第一人格便会消亡。】 云宴明白了,人格之间是互相争夺的。 所以,之前就是因为裴炤渊有黑化的念头,第二人格才会趁机出来,后来,裴炤渊没有受欺负,第二人格也就没机会出来了。 想到第二人格有可能吞噬裴炤渊,云宴便心底发慌,觉得惊惧。 裴炤渊已是他的朋友,他不希望他遭此下场。 他看向面前的人,担心他要去招惹云阑他们,便问:“可以不去吗?” 裴炤渊一怔,心里狂叫:当然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可以! 只要宝贝开口,什么不可以? 但是,为什么忽然说不让他去南都? 裴炤渊的第一人格在彻底黑化后只要不使用煞气就不会暴露魔的身份,第二人格只要出现,方圆百里都是魔气。 因此,在第一人格没有回来前,云宴不能带他回药王谷,或是有修士在的地方。 不能让他的存在被发现。 想到这,云宴便说:“刚刚下山时我发现这山后面存在一些特别的药草,所以我想在这待上两日,研究一下,你、你可以陪我吗?” 云宴不知道他是否会答应,如果是裴炤渊,他会答应的,但如果是第二人格...... 裴炤渊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但立马心花怒放,恨不得原地尖叫,再狂奔上万公里,他抬手掩盖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矜持地点头:“好啊,南都的事也不急。” 虽然面上矜持,但云宴一抬眼看他,他简直就想跪下。 真的好想、好想把宝贝摁在墙上,狠狠、狠狠地亲吻! 两日,他还可与宝贝共度两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第九十七章 夸夸反派 云宴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快。 也许,是因为在裴炤渊的身体里太久,所以对他也起了些兴趣? 若是同裴炤渊的第二人格相比,傅衾那点手段根本不算什么了。 云宴只希望自己能够足够谨慎,别招惹到他。 此刻天色渐黑,因为这地方没什么人烟,天上的星和月也格外明亮耀眼。 云宴抬起手,操控法术引来一只蝴蝶,让蝴蝶将他的消息传回药王谷。 他随身带的玉石在他醒来时便已不见,应该是被傅衾拿走了,当时他们给了他两个玉石,没想到其中一个还真成备用的了。 他想了一路,那妖娑将他带走,或许只是简单的挑衅,若是药王谷的人找过去,他们便会放人。 妖族现在不可能向人族开战,而即便妖族将他带走,人族也不会轻易向妖族开战,对两方都没有好处。 裴炤渊目光注视着云宴操控蝴蝶,蝴蝶的荧光映在云宴的面庞上,美轮美奂,宛若仙子。 他直接看呆了,满眼都是痴迷。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想要贴近他、亲吻他,忽然一股力量像扯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后拽。 他顿时眼神一寒——该死的家伙,既被他夺了身体就老实待着,竟还挣扎。 云宴转头看他:“走吧。” “嗯。”裴炤渊咬了咬牙,将这股不爽的心情压了下去。 但很快,他的心情就愉悦起来。 他现在正在和宝贝走在无人的田间小路上,周围环绕着鲜花野草,鼻尖满是田野芳香,萤火虫更是将黑夜点缀得惊美。 他正在和宝贝二人约会,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终于轮到他了,该死的裴炤渊。 他不会再让他有机会出来! 他要永远、永远占据这具身体,永远、永远和宝贝在一起! 裴炤渊望向云宴的目光愈发柔情蜜意,也愈发的浓稠、满眼着晦暗惊人的欲望。 走了半个时辰,两人便绕过了这山,来到一处隐秘的位置,刚刚他们路过一处悬崖,见这地方全是山脉和盆地,从上而下望去,山林之中还有一些点灯的小房子,想必或许是隐居在此的人。 云宴探了地势,找到了一处洞穴,这洞穴周围全是大树,茂盛无边,遮天蔽日,洞口也被藤蔓遮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个洞穴。 不过自他们进了丛林后,路便越来越黑,即便有星辰点灯,还是看不太清路。 而云宴并不会操控法术点火,他会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万物自然之术。 就在这时,身侧的裴炤渊手一伸,一根木柴便飞到他手上,他轻轻一吹,这火柴的头便点了灯,照亮四周。 云宴顿时睁大了眼睛,扬起了嘴角。 但一想到身边是第二人格,嘴角又降了下去。 不过,他又想起之前零零给他上的攻略培训课,其中提到【夸奖】是攻略的一大妙招。 夸奖?...... 这么幼稚的手段,对反派能有用吗? 如果是十岁的反派,或许会有用...... 但云宴还是决定一试,于是他对身边的人说:“你真厉害。” “......” 气氛安静了下来。 云宴心中一沉,紧张起来,完了,他该不会惹到反派了吧?原著的反派本身就是这么阴晴不定。 ......宝贝夸他了? 裴炤渊几乎失去了呼吸,心跳完全不受控了,重重击打他的胸膛。 他简直想阴暗得狂笑【......】。 在不能触碰宝贝的情况下,他恨不得沿着这座山狂奔几万圈! 他努力控制着呼吸,不让宝贝察觉异常,最后任由面具下的嘴角上翘,语气冷静地说:“谢谢,你也很厉害,我都不会操控蝴蝶呢。” 云宴愣了下,没想到他会是这反应,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他该不会盯上他操控蝴蝶的法术了吧? 可是不对啊,操控蝴蝶对反派来说明明是轻而易举、动个手指头的事情,他怎么会不会呢? 难道是在客气? 可是,原著里的第二人格是个会客气的人吗? 没见过。 原著里的他每一次出场都是疯魔的样子,一举一动、说的一字一句都让人惊惧,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干别的坏事,没有一丝正常人的样子。 云宴没想明白,便暂时放下,两人撩开藤蔓,走进山洞。 裴炤渊用灵识确认了这山洞里没有脏东西,才放心让云宴进来。 两人走到深处,因为夜里降温,云宴打了一个小喷嚏,裴炤渊一惊,顿时心痛不已。 他将衣服脱下给云宴裹上。 该死的,他竟然忘了人是会着凉的。 云宴忽然被温热的衣服裹住,惊诧得抬头。 对上了面具下那双漆黑深邃、神色认真的眸。 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 裴炤渊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身形一僵,立马解释:“我身体好,不觉得冷。” 云宴抓住身上外套,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裴炤渊,看着他宽厚的胸膛,又很想、很想窝进他怀里。 裴炤渊的身材特别宽厚结实、温热柔软,往上一靠,特别舒服。 可是、面前的人大概是第二人格,他不敢。 只是,第二人格为什么要给他披外套? “谢谢......”云宴对他说。 裴炤渊察觉到云宴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了,也不知是不是被火柴的暗黄火光所晕染,好似柔软了许多。 嘻嘻嘻嘻嘻,他就知道,他比那废物裴炤渊好百倍! 他不就是不怎么会干家务活吗?那些简单的事,他早晚都会干!他会将他的宝贝照顾得很好很好事无巨细,而且,他还能保护好宝贝,绝不会像废物裴炤渊一样,让人有机会当着他的面将宝贝带走。 想起云宴被带走的那一幕,裴炤渊便眼底一寒,这整个大陆都是废物,那么多人留不住一个他的阿宴。 还让阿宴受了伤。 那妖族在他眼里,已经死了。 还有那首相,让阿宴受伤的罪魁祸首,他不会让他死得太轻松。 只不过,阿宴的伤似乎不是那首相造成的,他得找个机会问出来是谁。 第九十八章 完了,不受控了 裴炤渊捡了些木柴堆在一起生火,幽冷的洞穴逐渐变得暖和起来。 云宴想留住裴炤渊是真,但这地方有罕见药材也是真。 只不过他需要等到明日清晨晨露时再去摘,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灵气和药效。 这山的灵气不比药王谷,但用来炼药也足够了。 云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想到两人此时应是完全不认识,便说:“我是炼药师,你呢,你是修士还是炼药师?” 他会法术,肯定不是普通人。 裴炤渊说:“我是......修士,不过,我也会炼一点药。” 云宴眨眨眼,有些好奇,裴炤渊现在也是初级炼药师了,可第二人格从未炼过药,难道仅仅是看他们炼药便学会了? 裴炤渊弯弯嘴角:“炼毒药算不算?” 他曾经玩过炼药,炼药的流程他一看就会,信手拈来,只不过以他的心境,就只能炼出毒药,而且,一炼便是这世间最毒的药。 效果普通的毒药他甚至还炼不出来。 当时他还拿那药喂了好几个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心贪官。 效果惊人得不错。 也不知这算不算某种天赋。 云宴愣了下,裴炤渊怕吓到他,又说:“开玩笑的,我不会。” 云宴不知他说的真假,但凭着事实说:“炼毒当然也是炼药的一种,这世间不是只有会炼解药之人才是炼药师,会炼毒也是炼药师。” 云宴从腰间拿出一瓶丹药:“这是我炼的毒,如果不是因为我会炼毒,今日我或许就会死在那殿里。” 裴炤渊心里一紧。 阿宴竟说出这种话,说明他受到的伤害可不只他眼睛所看见的。 他眼底的神色变得阴冷幽森,薄唇微动,漫不经心问道:“是谁对你做了这些?” “谁咬了你,又将你绑起来关进密室?” 虽是那妖娑带走了云宴,但今日却不见妖娑的身影。 而且,那殿内也没有妖娑的气息。 云宴愣了下,没想到裴炤渊的第一关注点竟是这,他说这话的本意是想宽慰他一下。 “是......”云宴话一转,“我与兄台萍水相逢,还是不把这些事告诉兄台了,免得给兄台惹麻烦。” 见裴炤渊身形一僵,云宴狡黠地暗暗一笑。 谁叫他要戴面具呢。 裴炤渊本可用探视得知是谁对云宴干了这事,但却并不愿这么做,探视会对另一方的大脑造成影响,虽说影响不大,但也是某种程度的伤害。 虽说现在他没法从宝贝口中得知,但他早晚有机会问出来。 想到宝贝说的话,他这才反应过来,宝贝是想告诉他,他虽只会炼毒,但不可看轻自己。 顿时又是一阵心花怒放。 宝贝可真好~ 他真的好喜欢宝贝嘿嘿嘿。 两人在洞穴里过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云宴趁着天还未完全亮便醒来,刚起身,裴炤渊也跟着醒来。 裴炤渊目光清明,好似一夜没睡觉似的。 “我现在要去摘药材,你要和我一起吗?”云宴问他。 “嗯。”裴炤渊点头。 随后两人一起沿路爬到了山顶的坡上,此刻晨露刚降,整座山都散发着一股好闻的草木芳香,让人心旷神怡。 云宴用力吸了口气,感觉昨日的慌乱和不虞已经彻底淡去了,只留欢愉畅快在胸口。 云宴看向身边的裴炤渊,问他:“你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我们一起炼药。” 裴炤渊愣了下,学?他从没学过东西,也没人教过他任何东西,他自出生便能靠魔气做到一切,那些修士们绞尽脑汁才能参透的秘法,他根本不用学,随手一挥便能做到。 经过昨天一夜,云宴觉得身边的裴炤渊没有那么可怕了,他在试探他,也许他不是第二人格...... 第二人格·裴炤渊点头:“好啊。” 宝贝要教他炼药,嘻嘻嘻嘻嘻,该死的裴炤渊,他早就嫉妒他许久了!他在他体内时看着宝贝对他亲昵、教他炼药,无时无刻不嫉妒得发疯,现在总算轮到他了。 他也是被宝贝教过炼药之人了嘿嘿嘿嘿。 两人一同摘完药材回去,云宴从秘境之戒中取出两个丹炉,将其中一个摆在他面前。 “接下来,制药的流程你照着我做就好了,但同时,你还要听我说的,保持一个开阔的心境,还要运用灵气复刻我的秘法。” “嗯。”裴炤渊认真点头。 之后,云宴做一步,裴炤渊跟一步。 半日结束,云宴揭开裴炤渊的丹炉,顿时哈哈大笑,只见原本应该是金色的丹药,躺在裴炤渊的丹炉里完全不成型,丑得不堪入目。 丹药的成品某种程度上反应了炼药师的内心,显然裴炤渊完全不理解这个药的精髓。 裴炤渊见他这般笑,被迷得心跳加快,双眼都看直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是不是把它炼成毒了?” 云宴愣住,立马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捂住肚子,都要没力气地躺下了,眼尾都笑出泪了。 他擦了下眼尾的水珠,说:“这些药材都无毒,怎么可能炼成毒药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裴炤渊脸颊发烫,不仅是对自己杰作的羞涩,还因为对云宴的痴迷,他伸出手完全不受控制地抓住云宴的手臂,将人拉进怀里。 云宴的香味闯入他的怀中。 他低下头、好想、好想,将人狠狠吸一口,将人狠狠吃进肚子里...... 云宴愣着,转头对上了裴炤渊面具下泛红的双眸,他顿时身形一僵。 裴炤渊对上他的双眸,也终于回过神,松开手,远离云宴。 懊恼地抬手遮了下脸。 完了,他有反应了。 云宴垂下头,紧张起来,他该不会惹裴炤渊不快了吧? 裴炤渊刚刚那眼神,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果然,他不应该嘲笑反派的,但是......真的好好笑啊,那谁能忍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你的,你别生气,炼药本身就不容易,失败也是很正常的,没关系的,只要勤加练习,某一日就一定可以炼成。” 裴炤渊说:“我没生气。” 云宴看着他的后背:“那、那你为何要背对着我?” 第九十九章 我抱你 为何?裴炤渊垂下眼,看向某处。 真是有点显眼了。 “咳。”他咳了一下,说,“我觉得这个方向风水甚好,也许能炼成。” 云宴觉得疑惑,这里现在无风,地势也相同,即便有风也不影响炼制。 不过裴炤渊既然这么说了,那便随他吧,他觉得舒服才是最关键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裴炤渊专心于炼药,那状态终于消下去了,他松了口气,转身重新看向云宴,结果云宴抬头与他说话,一对上云宴的眼神,他立马又...... 真是要命。 刚转过头来又转回去了。 云宴愣愣的。 不知不觉一下子便过去了,云宴的丹药炼得差不多了,他这次炼的是千里眼丹,他之前就对这丹药感兴趣,但没试过,正好在这发现其中一味药材,便想来试试。若是能将这药草带回宗门,应该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而裴炤渊......云宴算是明白了,以反派的心境想要炼成正常的丹药的确很难。 但云宴显然不能给他打击,只能不停夸奖他。 傍晚,两人便回了山洞。 昨日也没有吃东西,云宴这时候便觉得饿了。 厉害的修士可以几日甚至数月不吃东西,像裴炤渊这等厉害的修士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吃东西,不过云宴只是炼药师,修的不是体质,他需要吃东西,最多也就两日不吃东西就会饿。 此刻,裴炤渊看见云宴捂了下肚子,才突然想到,宝贝从昨日到今日好像都没有吃东西。 他顿时懊恼,人是要吃东西的,他竟然又忘了,真该死。 他转身对云宴说:“我出去给你买吃的,你在这等等我。” 云宴愣了下,给他买吃的? 他看向裴炤渊:“我和你一起去。” 这山下的镇子住的大概都是平民,万一真的遇到中阶修士,云宴可以给他吃隐藏气息的丹药,不用担心危险。 裴炤渊说:“外面有点冷,要不你就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第二人格竟会关心他冷?云宴又是一愣。 “我不冷,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而且我也想逛逛山下的夜市,可以吗?” 当然可以。 他永远不会拒绝宝贝的任何要求。 不过,宝贝竟想和他一起逛夜市,嘻嘻嘻嘻,果然宝贝并不讨厌他嘿嘿嘿嘿。 两人走出山洞,裴炤渊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给云宴套上,这里温差大,白天不冷,到了晚上就冷了。 云宴看着面前给他套衣服的裴炤渊,感觉胸口热热的。 第二人格·裴炤渊怕露出破绽,不怎么敢看他,给他套上外套后,说:“这里离山下远,我抱你飞下去?” “嗯。” 云宴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 裴炤渊瞬间身子一僵,心跳飞速加快。 宝贝主动抱住了他,主动抱住了他...... 他在身体里时无数次渴望云宴,嫉妒了裴炤渊无数次,没想到终于得到了这一日,终于是他了! 他血液沸腾,差点又控制不住生了反应。 他这辈子的第一次还有后来的每一次都是因为云宴。 他的宝贝...... 他结实的手臂环住云宴的腰,缓缓收紧,云宴身体的香味嵌入他怀中,让他忍不住痴迷。 他带着人朝山下飞去。 在云宴没看见的地方,裴炤渊低头埋入云宴的肩后,嗅着他身上迷人清甜的好闻气息,双瞳孔在黑暗中泛出阴暗锃亮的光芒。 到了山下,裴炤渊却不肯松手了,他完全做不到松开云宴,像遇到了猫薄荷的猫,黏在云宴身上不动了,欲望发酵想把自己融进云宴的身体里。 直到云宴抬头看他,疑惑地问了他一声,他对上云宴干净的双瞳,才猛然松了手。 完了,刚刚真不该让宝贝跟他一起下来,现在......那地方不听话了,怎么办啊。 “怎么了?”云宴问他。 “......没事。”裴炤渊暗暗打了自己一下,压了下去。 这里的夜市虽远远比不上那几个大都,但也算热闹,沿街摆了许多美食摊子。 路过卖桂花糕和荔枝糕的摊子,裴炤渊停下脚步,微微弯下腰,问他:“要吃吗?” 云宴点头。 他喜欢吃这个糕点,而裴炤渊也知道他喜欢吃。 裴炤渊付钱的时候,云宴便盯着他的侧脸看,虽然看的是面具,但他好似能看见他面具下的面庞。 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一买到手,云宴便吃了一个,吃到喜欢的味道,他便弯起了嘴角,双眸也弯成了月牙,里面盛满了星星。 他让裴炤渊也吃一个,裴炤渊从未在出来的时候吃过这种甜的东西,但云宴让他吃,他便拿了一块吃—— 真甜。 他咧起嘴角。 “好吃吗?”云宴问他。 裴炤渊看着他笑得漂亮的面庞,也跟着嘴角上扬:“嗯。” 两人沿街逛着,一遇到云宴往日爱吃的,裴炤渊便会停下脚步,问他想不想吃。 两人还尝了许多这里的特色美食,到最后云宴吃了个肚圆。 到了深夜,想着方便两人便在山下的一间客栈开了房。 两人各自心里都想一起睡,但面上却因不同原因都说开两间房,到了最后扭扭捏捏开了一间两张床的双人房。 两人洗漱过后便各自入睡了。 深夜,另一张床的裴炤渊睁开眼睛,下床朝着云宴走去。 他根本忍不住半点...... 他、他要和宝贝一起睡...... 他要闻宝贝的味道,把宝贝吃掉...... 他来到床边半蹲着俯下身,凑近云宴的手臂,从他的肩膀往下嗅着,到他的葱白如玉的指尖,他本要伸出舌头舔,一股力量拽住他的头发将他往后扯。 裴炤渊眼神一冷,戾气暴涨。 上演了一出自己打自己。 云宴迷迷糊糊醒来,便看见跪在地上用头撞地、疑似对着空气磕头的裴炤渊。 他瞬间清醒,瞪大眼睛,坐起身:“裴......你在做什么?” 裴炤渊听见他声音,身形一僵,转过身,故作自然道:“没什么,吵醒你了?” 云宴摇了摇头:“只是有点睡不熟......” 第一百章 一起睡 裴炤渊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确有点冲动了,他又不舍得把人弄晕,又控制不住欲望,岂不是想将人吓走? 他可不能把他的宝贝吓走。 他将欲望压下去,来到云宴身边,蹲下身:“要不要哄哄你?” 云宴愣了下,弯起嘴角:“怎么哄啊?” 裴炤渊笑:“给你讲故事。” 云宴抿住唇,脸颊有点发烫,小心地问:“那、那你要和我一起睡吗?这床够大。” 裴炤渊一怔,立马点头:“要。” 他绝对不会再犯之前跳湖的蠢了。 他要和宝贝一起睡,就算会硬也要一起睡,反正也只是硬着,他不会干出格的事。 他曾经从不会忍耐,但他现在决定开始学着忍耐了,否则他将会错失许多和宝贝在一起的机会。 遇到宝贝他才懂了,想干什么就干不是最爽的,懂得忍才能得到更爽的。 等躺到床上,他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为何宝贝就这样邀请他上床了? 若是对别人,他一定不会如此。 难道他猜出他是裴炤渊了? 不会吧。 他和另一个裴炤渊丝毫不像,他就算猜出来也该觉得不对劲才是。 为何这么轻松便接纳了他? “我想听志怪故事,你有看过的吗?”云宴问他。 云宴趴在床内侧,歪头看他。 裴炤渊侧过身,一手支着脑袋,双眸注视他:“嗯,有。” 云宴惊喜地弯起嘴角:“那你说吧。” 他满眼期待地看着裴炤渊。 裴炤渊心跳加速,强忍着才保持正常,随后缓缓地讲起了故事。 “有一个农夫爱上了一个蛇妖,但没想到这蛇妖竟是双头蛇,有一日,这农夫捡到一头兔子想给那蛇妖吃,结果那双头蛇却因为不知哪个头吃那兔子而打了起来......” 伴随着裴炤渊比往日有些许差异的嗓音,云宴缓缓进入了梦乡。 裴炤渊看着云宴慢慢陷入沉睡,但还是小声说着故事,毕竟阿宴说睡不熟,万一他的故事停了,阿宴又醒了怎么办? 他真的太喜欢看宝贝睡觉的样子了。 宝贝睡觉的模样真令人动心啊。 他侧着身,一手枕着脑袋,目光直白地落在云宴的面庞上,声音越来越小,就在这时,云宴羽睫微颤,睁开了眼,但显然没醒,又颤颤地闭上了,却习惯性地挪动着身子往裴炤渊身上靠。 直到将脑袋枕在裴炤渊的手臂上,舒服地蹭蹭,整个身子压在裴炤渊身上,才舒服地一动不动了。 ...... 裴炤渊已经疯了。 ...... 隔天,云宴醒来时,裴炤渊还在身边,而他还靠在裴炤渊的胸膛上。 他立马惊醒过来。 仰起头,对上裴炤渊面具下乌黑的迷糊双眼。 裴炤渊对上云宴的双眸,也顿时惊住。 他......睡着了? 似乎是的,宝贝的身上太香了,身子也好软,他在一阵兴奋后醉倒在里面了。 两人眨眨眼,云宴先笑了:“早安。” 裴炤渊脸一热:“早安。” 正午前,两人便回了山上。 云宴已经确认了面前的人依然是主人格,并不是第二人格。 即便他的性子与以往有些不同,可依然对他很关心、处处周到,这绝对不是第二人格会对他做的。 只是或许不想被他知道他杀了妖族之人,所以才戴了面具。 既然裴炤渊不想被他知道,那他也暂时不揭穿。 只是......若真是第一人格所做的,说明裴炤渊还是逐渐黑化了,才会被逼着杀了那么多妖族之人。 可无论如何,既然他是因为他才黑化,说明他心中还是拿他当朋友的。 既是为了他,他便绝对不会抛弃他。 两日过去,时间差不多了,他先前告诉了药王谷他要留在这待上两日,现在也该回去了,若再不回去,他们可能就会担心地找来了。 先前云宴担心裴炤渊的魔气暴露,也担心他去做别的事,现在想想,若是第一人格便不会暴露魔气,也不会去找云阑他们。 等他们分开,裴炤渊应该就会回来。 第二日清晨,云宴摘了一些草药存进秘境之戒中,做完一切便对裴炤渊说他要回去了。 裴炤渊一听心里便抓痒挠骚,难受得很。 “嗯。”他应着。 将人送到山下,却又忍不住不舍地自身后将人搂进怀中,嗓音闷闷的:“不能不走吗?” 云宴愣住,转头看他,看到面具下裴炤渊委屈的双眸,有些疑惑,为何不让他走?难道他不打算回去? 云宴微微一顿,勾起嘴角:“我与兄台关系已如此亲近,兄台可否告诉我名讳,我们便算相识。” 裴炤渊犹豫了下,说:“......小衣。” “小衣?”云宴脑袋一转,懂了他这名字从何而来,笑了笑,“我住在药王谷,若小衣得闲,来药王谷找我如何?” 裴炤渊脱口而出:“我现在......”便有空。 又把话憋了回去。 他的魔气让他无法踏足药王谷。 “现在?” “现在有事,日后再上门寻你。” “嗯......” 荒狼的坐骑正好在此时到来,这是云宴确定身边的人并不是裴炤渊的第二人格之后传信给荒狼让他派来接他的。 却没想到,独火降至他们上空时忽然开始尖锐吼叫,情绪狂乱地扇动翅膀。 云宴顿时皱眉,立马意识到身后之人是带着魔气的,难怪他不愿和他回药王谷。 裴炤渊盯着那兽,抬手一弹,这兽便目光涣散,冷静下来。 独火乖巧地在云宴身边趴下,云宴转身看向裴炤渊,有几分犹豫,裴炤渊还不能完全控制魔气,现在正是他最艰难的时刻,他就这般放他一人面对? 可是,他若不离开,或许反而会影响裴炤渊恢复原本的样子。 这时候静心是最重要的。 云宴也从裴炤渊的眼神里看出了不舍。 他走上前抱住裴炤渊,从他身前探出脑袋,看着他:“若是、若是你需要我,就让小蝴蝶来找我,好吗?” 裴炤渊被他这样看着,心软成了一片,胸口在疯狂冒泡,过于悸动。 他目光变得深沉且凌厉,带着侵略性,他俯身抱住云宴,喉结滚动,“嗯”了一声:“你对任何人都能如此亲近吗?” 云宴愣了下:“嗯?” 裴炤渊说:“我与你只相识两日,你却如此信任我?” 云宴以为裴炤渊已经看出他看出他的身份了,但他既然这么问...... “你猜?” 第一百零一章 六头灵兽 啊...... 他认出他了。 他把他当做了另一个裴炤渊。 即便有这么多疑点,却还是对裴炤渊如此信任? 呵呵。 裴炤渊笑了,把他认作第一人格又如何,那也是他。 可下一瞬,他便眼眶一酸,眼泪缓缓流下。 因为戴着面具,云宴并没有看见,他坐到独火背上,挥手离去。 裴炤渊注视着云宴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哀怨、幽冷,然后是嫉妒。 但很快,他就将所有情绪压下——他早晚要得到宝贝。 他要让宝贝只爱他一人。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在云宴身上下了阵法,可以时刻看着他,以防别人伤害他。 随后他转身朝着边界走去。 苍茫大地上,他看着远处自边界地处蔓延至天边的金色符文,冷冷一笑,一群无用老头设下的阵法,也该消失了。 裴炤渊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山顶。 ...... 云宴一回到药王谷,便看见荒狼他们在他院子前等着他了。 当时得知他被掳走之后,他们和青云宗的人全都去妖族要人,但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和妖族之人僵持在那,直到得到了他的回信,才放心下来。 云宴觉得有些奇怪,那地方被裴炤渊所屠清,为何妖族之人没有过问?这不合理。 “被妖族掳走,还能想着炼药之人,大概只有你了。”魏炿叹了口气。 云宴回的信中说自己被一散修救出,醒来后便在那了,结果正好看见有座山上有他要的草药就想在那待上两日。 “那可不是,药疯子都如此。”荒狼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地上。 云宴没有将那殿宇的位置告诉他们,但他知道,他们还是会去查的,只要不查到裴炤渊身上就好。 “六个药王都想收你为徒,你好好想想要哪个做师父,还有两个药王在闭关还不知此事,否则就是八个药王抢你为徒了。” 云宴闻言一惊,凛心子走上前,解释道:“这六个药王乃是除去第六分门和第九分门的诸位药王,按分门递进分别是司徒劲、域天、瞿火、九天炫、金铃、戾归子,他们或是炼药方式不同,或是擅长炼的药种不同,但既是药王,以我们的水准来看便没什么短板,你若能跟了他们,必定突飞猛进。” 云宴万万没想到能得到六位药王的青睐,虽说药王们各有不同,但他每个药种都感兴趣,一时也难以抉择。 之后的日子里,云宴便跟着六位药王学炼药,那日云宴在纠结了几日后,本来决定就拜第二分门药王为师,结果几个药王突然到来,谁也不让谁,连谷主也都跑来了,谷主说既然他选不出来,就都别选了,认他做师父便好。 到了最后,几位药王决定一同收云宴为徒,既是药王谷的弟子,他们谁教不是教?干脆一起教。 他们都想将自己毕生所学流传下去,而云宴正是这个好苗子,而且以云宴的天赋,即便一同学这么多课程对他来说也不难。 谷主见他们决定一同给云宴上课,也不差他一个了,便决定暂时不掺和。 转眼过去了七日,而这七日裴炤渊都未回来过,两人自遇见到如今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但云宴因为要上课,实在没法离开药王谷,便让自己的灵兽去找他。 六位药王收他为徒后给他送了入门礼,分别是六头灵兽坐骑和十八个灵宝。 这些全是顶级灵宝,外界修士一生都未必能得以一见,其中有半数可以帮助云宴增进修为,剩下的除了两个诸物戒指,便是用来防身的。 其中有一个笛子与曾经云霁筠送他的很相似,云宴了解后才知道这是一对鸳鸯玉笛,一半绿,一半红。 云宴拿着那笛子时不由地有些感慨,原来他不需要为丢掉的东西而遗憾难过,他现在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六只灵兽也都是高阶品级灵兽,分别是极地浴火狼兽、三头紫乌凤凰、双犀苍天巨熊、金火九尾狐、双尾穷奇、双头黑金鳞巨蟒。 每个药王都送了他一头灵兽,灵兽并非送他便会听他的话,全凭缘分,以及云宴的驯服力,而这六头灵兽在初次见他时候便很喜欢他,也很听他的话,药王们便将它们送与了他。 他住的地方正好周围也比较宽敞,平日里灵兽便待在他屋子周围或是屋后的瀑布中游玩,或是在后山的草地上,他一喊,灵兽们便跑来。 这些灵兽中,云宴最喜欢的便是那凤凰,因为外貌极其漂亮,他有些怕的是那黑蟒,当时他其实没想要那黑蟒,但他一旦要选其他灵兽,那黑蟒便会对别的灵兽恐吓,甚至攻击,对他极其维护,后来域天说灵兽的忠诚度最为重要,最后云宴便选了这头黑蟒。 还有一只他比较膈应的,是那九尾狐,当时他选的时候那狐狸不是狐狸的模样,而是一只很可爱的兔狲,但没想到兔狲竟是狐狸变的,被他选下。 九天玄驯服了太多灵兽,根本不知道自己后院有没有兔狲,见云宴喜欢,而那兔狲又灵力强盛,便送给了他。 后来云宴才知,这狐狸竟会变幻模样。 云宴既已收下,自然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他想起上一世,他认识了一只小灵兽,也是狐狸,那狐狸是只银狐,总是来他屋子里偷东西。 那一日,在他躺在床上难以动弹时,那狐狸又来偷东西,平时云宴总会生气,追着狐狸打,他本身就没多少东西了,这狐狸竟然还要偷,可是在他快要死去时,他心里也不计较了,他对狐狸说: “柜子里还有一些金子,送予你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你日后不要去其他弟子那偷东西了,你的本事也就只能欺负我了......” 云宴没有遇到过乖狐狸,所以他怕狐狸,甚至这九尾狐也故意变成兔狲骗他。 可这只九尾狐似乎有些不同,除了骗他将它带回来,它没干别的坏事,而且它是最粘人的,平日其他灵兽在后山玩,它就一动不动趴在云宴脚边,陪着云宴炼药。 可能是知道云宴不怎么喜欢它,它反而极想要表现自己讨得云宴疼爱。 第一百零二章 他是间谍 找裴炤渊的事,云宴便让这只会变幻形态的九尾狐去找。 因为除了它,其他灵兽的模样都太惹眼了。 而且这些灵兽与云宴绑定,他们绝对不会违背云宴的命令,云宴也因此能信任他们。 而令云宴没想到的是,俞淮竟也来了药王谷。 俞淮没有瞒着云宴的意思,来这的第一日便向人问了云宴的住处,特意来他住所等他。 云宴听见灵兽叫声出来,便看见俞淮。 俞淮笑着朝他招手:“云宴!” 云宴先是愣住,然后跑出来:“俞淮,你怎么在这?” 俞淮见他没有惊喜的表情,有些失落,白皙的脸颊微微鼓起:“怎么了,你不欢迎我吗?你不会因为我是青云宗的人也因此排挤我吧?” 云宴抛弃青云宗的事已经被青云宗的所有弟子所得知。 云宴在这时看见青云宗弟子的确有些不适应,但也不是排挤,毕竟俞淮之前帮过他,上辈子也没有害过他,只是他自己经历了上辈子所以对谁都没法那么轻易信任,尤其是与青云宗有关的一切。 “没有。”云宴摇头,“我见到你挺高兴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你。” 俞淮双手抱胸,一脸神气的样子:“我也是炼药师,来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师父答应让我来此试炼十个月的时间。”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可是一来就来找你了。” 俞淮今年才十九,长着一张白皙可爱的面庞,书生气让他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 云宴将他请进来坐,给他倒了茶,还拿了些甜点。 俞淮打量了一番他的小屋:“你这地方还真不错,这里的环境的确适合炼药,不过你外面那些灵兽看着真凶,着实有些吓到我了。” 云宴笑笑:“他们不会随意伤害人的。” 俞淮黑亮的眸子看向他:“当初你天天抱着药典来问我,我以为你只是个刚入宗门的小师弟,没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你竟然成为大陆赫赫有名的药神,还成了六个药王的弟子,早知今天,我当初应该抱紧你的大腿,说不定还能求一位药王收我为徒呢。” 云宴见他还是之前的样子,心里稍微放松下来:“我还要谢谢你当初肯帮我。以你的天赋,你肯定可以的。” 俞淮笑了笑,双手支着下巴,看着他:“不过你就这么走了,还不肯回去,你知不知道青云宗现在都传出你什么了?” 云宴微微一愣,摇头。 俞淮凑近他,忆起那些,面上有些不高兴:“说你背信弃义,欺师忘恩。” 云宴一怔,垂下眼。 俞淮立马又说:“但是你放心,这些传言就传了一阵,就被云霁筠他们压下去了。” 云宴又抬起头,目光看向他:“我不在乎。” 他露出一个十分坦然的笑。 俞淮一愣。 “山下不是也传青云宗将我囚禁宗门吗?你知道哪个真哪个假?”云宴轻松道。 俞淮看见他的笑,默了默,勾起嘴角:“说的也是,只要这是你的选择,那便是对的,况且,你现在的确过得比以往好。” 若是天赋被埋没,那的确是一生的遗憾。 “对了,有一个事我必须要问问,你的那个小仆呢?我可是听说他同你一起下山了啊。” 云宴答道:“他有事暂时不在谷里。” “哦......那我现在饿了,谁做饭啊?还是说,我们下山去吃?” 云宴:“我大师父给我安排了厨师,每日会给我送饭来,做得不比山下馆子差,要不你先将就将就?我师父管着我,我现在没法下山。” 俞淮一听捂着肚子哈哈笑,云宴一头雾水问他笑什么,他说:“我头一次听见有人说大师父,一般弟子就一个师父,那你是不是还有二师父,三师父,六师父......” 云宴脸一红:“是啊......” 俞淮捂住嘴:“其实这不好笑,就是有些稀奇,像我就只有羡慕的份儿。” 之后两人一同吃了午膳。 之后的日子里,俞淮一有时间就来找云宴,因为云宴的功课很满,他自己也是个一学起来就不知时日的性子,因此没什么时间下山,俞淮偶尔下山便会给他带些山下好吃的好玩的。 魏烐他们得知俞淮来自青云宗后,对他本不是很待见,云宴解释后,他们才稍微态度好了些。 只要不是云宴的仇人,都好说。 第七日的时候,九尾狐回来了,云宴与它对视,便能知道它所想。 九尾狐带回来的消息是,裴炤渊消失在了边界处,其他没有他的痕迹。 云宴一知,心中便一咯噔。 裴炤渊该不会去了其他地域吧? 除了南域,其他地域都有魔族存在,不过,他们南域其实也早就有魔物觉醒,只是一有苗头就被各宗门斩除。 云宴因为得知上辈子的剧情,才知道那些魔物其实是在响应他们的魔王——也就是裴炤渊的诞生。 为何裴炤渊要去其他地方? 所以,他当时舍不得他离开,是因为知道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云宴脑袋一垂,情绪变得很消沉,就因为裴炤渊陪在他身边太久了,所以他才以为裴炤渊不会离开。 可是......也许剧情在他未知的情况下依然照着原著发展了。 如果裴炤渊去了其他地域,他不会被魔族杀死,反而会统一魔族。 ......会吗? 云宴也不确定了,毕竟裴炤渊改变太多。 只是无论如何,他不希望他堕魔,因为他一旦堕魔,就意味着他要与云阑他们为敌。 而他,是系统安插在他这边的间谍,他其实是站在主角那一方的人。 如果裴炤渊对他没有这么好,那他生死他都不在乎,可裴炤渊对他很好,那么他若想完成任务,就得既让云阑他们赢,又得从他们手中救下裴炤渊。 可是,以云阑他们的性子,他真的有可能救下裴炤渊吗? 如果裴炤渊输了,他或许会跟着被一同杀死。 第一百零三章 结界消失了 这天夜里,云宴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出现在一处山洞里,而前方的中央,背对着他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人周身都是黑色,像影子成了人形一般。 紧接着,这人站了起身,朝他走来。 云宴感受到压迫的诡异气息,想往后退去,却发现身子一动不能动。 这人来到他面前,双手扣住他的手臂,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气息垂着头,靠近他,阴影中的双眼盯着他:“阿宴,师兄近日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见......梦见你受伤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你被石头堆在底下,喊着我的名字,让我救你,可是我没有救你,我坐在案板上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我梦见你被人绑架,满眼恐慌地让我救你,可我还是没有救你,我救了你身边的另一人,眼睁睁看你被推下悬崖......” “我梦见,梦见你一身白衣被血浸透,倒在床边,床边都是你的血,你小声喊着我的名字,可是我还是没有出现......” “我梦见......你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满眼是泪地看着我,求我不要毁掉你的灵根,可我还是......这么做了......” 一只冰冷的手触碰云宴的脸颊,往日清冷的嗓音颤抖着:“阿宴,告诉师兄,那是真的吗?这是不是你离开我们的理由?” 云宴大脑一片空白。 面前的人是云霁筠。 他不知道面前的云霁筠为何会说出这些话。 这是上辈子的事,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他们又不像他死了才得以重生。 他想推开云霁筠,可云霁筠却忽然松手,跪在地上,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双手紧攥成拳锤着地,一副将死的模样。 ...... 云宴猛然醒来,发现自己满眼是泪,鬓发和枕头也被泪水打湿。 他的心脏处传来钝痛,上辈子的画面瞬瞬飘过,他难受得将自己蜷缩起来。 过了会儿,门外传来喊他的声音,是俞淮。 云宴从噩梦中缓过神,从床上起来,应了一声后,洗漱完换上衣服走出房间。 俞淮在他屋子外逗着那缩小的穷奇,见他出来才丢下食物站起身。 “你今日睡得挺晚的啊。” 结果一定睛对上云宴的双眸,愣住了:“你哭了?” 云宴眼睫轻眨,道:“做了个噩梦。” 俞淮挑了挑眉:“什么梦啊?竟然还能把你吓哭?” 云宴无奈笑笑:“没什么。” 俞淮也跟着一笑,没继续问:“昨天夜里发生了件大事,你猜猜是什么?” “什么?” “你猜猜?” 云宴见他非要自己猜,便说:“谁和谁又打起来了?” 俞淮一下子笑了:“不是。” 他话一转,表情顿时变得严肃:“南域的结界消失了。” 云宴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心脏瞬间一咯噔。 南域的结界消失了...... 这意味着......魔族可以肆无忌惮地入侵人族和妖族的地盘。 这意味着,裴炤渊真的去了魔族,他终究还是入魔了。 为何? 他明明已经做了很多,明明裴炤渊在他身边一直很正常,为何还是没能克制住心底的魔? 如果、如果他当时没有离开他就好了...... 云宴忽然很后悔。 而且,感到恐慌。 他真的能改变剧情吗? 若裴炤渊无法抵抗他的第二人格,他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在那第二人格面前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你没事吧?” 肩膀被拍了拍,云宴回过神,抬头对上俞淮担心的双眸。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魔族......” 俞淮摸了摸下巴:“我倒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民间把魔族传得如此厉害,可魔若真那么厉害,又怎会被我们人族的长老设法禁止入内?就算结界消失了,很快还会恢复的。” 云宴听了这话,却依然忧心忡忡,因为他深知,那是因为之前的魔族还没有裴炤渊,他们只是一堆混沌之物诞生的肉体,强大但没有凝聚力。 裴炤渊出现后便不一样了。 人妖两族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能违背书的规律,杀死主角,这反派根本不是一般难对付...... 云宴曾看过的话本中,没有任何反派能杀死主角,零零也说,这是它手中唯一一本剧情完全逆转的小说。 “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继续修炼吧,如果有情况,上面会通知我们的。”俞淮安慰他道。 “嗯。”云宴点点头。 不过此刻,云宴想的是,他得想办法见到裴炤渊。 就算、就算要面对第二人格,他也还是要见他,因为第二人格也是他要攻略的对象。 如果他只能说服第一人格,那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即便是黑化后的第一人格,看在他们以往的交情上,他也许还能说上一些话。 ...... 结界消失,整个大陆大乱,民间百姓更是日夜恐慌,无一日安宁之日。 不知是谁传出了魔尊降世的传言,以至许多恶徒纷纷跑出结界,想去投靠魔尊。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那些跑去的人在几日过后,尸体全都被丢了回来。 各大宗门和家族的顶尖修士纷纷前来助阵,想再生结界,却因四处捣乱,根本无法短时间内生出结界。 可奇怪的是,结界虽消失了,却没有魔来犯。 百姓们足足等了一个月,都安然无事,如果不是尸体被丢了回来,就好似结界外并无人存在。 如此情况下,百姓不敢出去,也只能如平日一般生活。 有宗门派了两个弟子出去探查情况,传回来的画面却是一团漆黑,好似在深海之中,有看不见模样的生物在身边游动。 之后,派出去的弟子再也没有回来。 各长老来到边界处,对外面的魔族喊话,却也没有得到回应。 这一切实在诡异至极。 有的百姓不知道情况,甚至觉得传闻其他地域有魔都是假的。 第一百零四章 宝贝吻了他 虽然结界消失,但南域之人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云宴本想去结界处看一眼,可因为师父布置的任务太多,他实在没时间下山。 俞淮代他去了一趟,说各宗门已经集结了一批人马,准备去结界外探探。 据说这结界存在了万年,而一万年以前,未有结界时,魔便是这个大陆的王,无人可阻,在大陆肆虐,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后来各大宗门和家族,连同妖族联合,才将南域以法阵围护,将魔族阻拦在外。 这天清晨,云宴从床上醒来,便听见厨房传来微弱的动静。 他没当回事,以为是哪只灵兽在厨房捣乱。 他下床洗漱完来到院子,便看见在院门口的灵兽们个个姿势古怪,就像......就像喝了酒的人一样。 他一惊,正要走去查看,耳边传来了脚步声,他顿时转身转头朝厨房看去,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对方侧身对着他,系着花色围裙,细绳环绕他劲瘦的腰肢,衬得肩宽腿长,每一寸骨骼和肌肉都完美到极致,爆发着强烈的荷尔蒙,似上帝最好的造物,没有丝毫弊端。 他一手拿锅,一手拿锅铲,如往日一模一样。 云宴瞳孔一缩,反应过来后立马跑上前,一声不吭地自后抱住他。 裴炤渊身子一僵,他虽沉浸在锅中,当然也知道是谁抱住他了。 可是,宝贝竟然就这样抱住他了,他、他有点遭受不住啊。 他放下手里的锅铲,转头看向云宴,没再忍住,俯下身拥住他。 “宝贝......” 云宴耳朵一麻,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裴炤渊察觉自己说漏嘴,立马改了话:“阿宴,抱歉,我离开了几日,你这几日可好?” 云宴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回过了神,心里顿时觉得安心,他摇了摇头:“不太好。” 裴炤渊一听,皱起眉,以为自己漏了探视所看见的事情,立马问:“怎么了?” 云宴从他怀中抬头,看着他:“我以为、以为你甚至不愿与我告别便走了。” 裴炤渊微微一怔,眼底浮现暗色,宝贝这是又将他当做第一人格了。 不过这又何妨?他回来前本就是想顶替另一个人在他身边,这本就是他预料的局面。 “你觉得我会离开你?”裴炤渊看着云宴的双眼。 云宴眸色微动:“你已在我身边太久,也许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并不强求你留下,但是......” 裴炤渊见云宴白皙的小脸满是不舍,眼底浮现暖色:“但你还是舍不得我。” 云宴坦然点头:“如果可以,我不想你走......” 裴炤渊被云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感觉心脏被重重地打了一枪,悸动得厉害。 谁能拒绝云宴呢? 问这世间,有谁能拒绝得了云宴? 第一百零五章 没法冷静 裴炤渊被吻了一下,便幻想了上万和云宴恩爱的画面,兴奋到不行。 结果没想到,他都没来得及走出厨房,便被夺了身子。 再睁开眼,那双阴戾疯狂的眸子变得晦暗而冷静,淡漠得仿佛世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裴炤渊,我要杀了你!!!!我要亲宝贝!!!!你让我出来!!!】 裴炤渊抬起手,触碰方才云宴亲吻他的地方。 刚才的云宴,满眼如星辰,令人一眼便醉倒在其中。 他忽视心底咆哮的声音。 转身起锅做饭。 待做好饭之后走出厨房,来到云宴房间前敲门。 很快,房门打开,云宴的脸颊依然红扑扑的,水灵大眼睛带着薄薄的羞涩之意,宛若沾了水的桃子。 裴炤渊心口一跳,他根本无法承受被云宴这么看着,两人对视着,他抬手将人拢进怀里,手环着怀中人柔软瘦削的脊背。 脑袋垂在云宴的耳畔。 嗓音磁性沉哑道:“喜欢我吗?” 云宴脑子已经成了浆糊,有好多事情在他脑子里杂乱地闪过,可他没法多想,他鼻息间全是裴炤渊身上似薄荷的清冽好闻的味道。 他闭上眼,睫毛颤抖着。 “喜欢......” 他喜欢被裴炤渊抱着,喜欢裴炤渊总是待在他身边。 裴炤渊抱着他的手臂逐渐收紧,忽然,他开口:“若我是魔呢?也喜欢我吗?” 他的语气一如往常,听不出丝毫异样。 云宴一愣,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裴炤渊的心不停下坠,正要将手松开,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背。 柔软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也喜欢。” 裴炤渊怔住,心口愈发热烈,他环住云宴的手臂不断收紧,似要将人嵌入骨子里。 抱了许久,裴炤渊才松开手,他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云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 云宴眸色雪亮,毫不犹豫:“也喜欢。” 裴炤渊心脏猛地一颤,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境,他怎会得到喜欢? 他即便不是魔,都一直受到人的追打,可他说了自己是魔,却还能得到喜欢吗? 他看向云宴的目光变得愈发深沉、晦涩。 他抬手轻轻触碰云宴的脸颊,嗓音低沉:“既说了会喜欢我,便要守诺,不可抛弃我......” 云宴勾起嘴角,闭上眼,贴近裴炤渊。 他在等裴炤渊亲吻。 第一百零六章 魔尊对峙 裴炤渊没想过得到云宴的喜欢,只是每次他都无法克制欲望,以至被第二人格占据身体。 只不过他也彻底清醒,心里的那人说得没错,他需要力量,只有力量才能护住他爱的人。 如果只有成为魔尊才能彻底护住云宴,那他就成为魔尊。 而且也只能是他。 他不能让任何人有机会从他手中如上次那般再次夺走云宴。 只不过,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只要不打扰他和阿宴,他不会伤害任何人。 至于他魔的事情,他已提起,但阿宴似乎没有当真,既如此,他便不再说,若有一日阿宴问起,他再告诉他,正好阿宴越是不知,便越是没有心事。 ...... 过了几日,裴炤渊趁着深夜下了山,来到边界处,他已彻底放纵自己,与第二人格共享了力量。 前段时日第二人格为了回去找云宴,绑了一群炼药师让人替他炼制可以隐藏煞气的灵药,裴炤渊也是因为吃了那灵药才得以隐藏煞气,回宗门找云宴。 之后那些炼药师被他消除了记忆丢了回去。 他这些时日也是靠着隐藏了魔气才安稳度日,但他自然不能一段时间便绑架炼药师炼药,他打算自己炼。 第二人格炼不出任何毒以外的药物,但他的心境与第二人格有差,还是可以一试,只是不知道要多久...... 不过......他想到云宴,眼神软了下来,他最亲近之人乃是药神,有他在,他怕什么呢? 他的阿宴全天下第一。 裴炤渊给自己戴上面具,让自己被黑雾包裹,而就在他的黑雾蔓延周身时,四周顿时一阵惊起。 魔气一出,边境处守候的修士们全都感应到了。 众多修士从屋子里跑出来,朝着裴炤渊所在的方向迅速聚集而来。 裴炤渊双手背后,飞至半空。 只见消息传到了万里之外,各门派的顶级修士纷纷得到信号传送而来。 他们人数上千,气势如虹,将裴炤渊围堵在眼前。 “你就是魔尊?”四大门派之一的烈焰宗长老风铎煜年过两百,头发全白,一双锐利精明的眸子直视裴炤渊。 天女宗宗主沈笑抬手掩唇笑笑:“本以为魔尊定长得无比丑陋,类似灵兽界的四不像,没想到魔尊身躯健硕,仪表堂堂啊。” 万流踏着虚空走上前:“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得以见到魔尊,只是,敢问魔尊破我南域结界,意欲何为?” 云莲在他身侧,甩了甩袖子:“望魔尊给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人族可不是恃强凌弱之辈。” 裴炤渊审视着他们,往日觉得他们高不可攀,可此刻再见,却觉得他们渺小得像是地里的蚂蚁,生死仅在他弹指之间。 他冷淡开口:“因为你们的结界太弱了。” 此话一出,修士们一惊愤愤不平,道:“这结界乃是曾经大陆第一修士沈肆前辈以及各顶尖修士联合所设!你竟说它太弱了?!你难道不是故意刁难?!” 他们深知魔有多么阴险狡诈、嗜血残暴、壕无人性,他们痛恨魔,魔曾经杀了他们无数同胞,而且若不是魔,他们也不会被困南域,无法踏出一步。 第一百零七章 再见青云宗 “人魔共处?!呸!”一个弟子激愤道,“你们魔毫无人性,岂能与我们人共处,你们和畜牲无异!根本不配踏入我们人族的地域!” 裴炤渊目光幽冷地瞥向他,这弟子顿时感觉一股杀意将自己环绕,让他心生怯意。 但裴炤渊没有在意,只是淡淡道:“大陆初成时,各族为了争夺地盘互相残杀,难道你们人族就没有杀我魔族?难道妖族就没有杀你族人?只不过妖族太弱了,构不成你们的威胁,你们两族才能和平共处,而我们魔族过于强大,你们才因此把我们拒之门外。” “譬如刚才,北古筝想对我动手,是他先想杀我,但我若是反手杀了他,你们又要说是我魔族之人残忍嗜血。” “但分明,我才是受害者。” 此话一出,所有人怔住。 “我今日要说的便是这些。”裴炤渊将法势送往面前众人,“给你们半月的时间,希望你们不要显得只是徒有其表。” 裴炤渊说完,身形消失在原地。 众人久久惊愣在原地,不多时,争论了起来。 “我们怎么将魔的力量注入我们的结界?!” “可是我们如果不这么做,便是要与魔族一战的意思,可你看见刚刚那魔尊的力量了吧?!” “他强大又如何,我们还有各大宗主未到,他就一人,宗主们加上数位顶级修士,他算什么东西?” “可他身后还有千万的魔,谁知道那些魔实力如何!” “但是,他之前就将结界破了,如果他是要对我们动手,为何之前不那么做?”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不可能啊......他可是魔......” 有一半的人对魔的印象根深蒂固,觉得魔都是撒谎成性,根本不可信,只有抹杀才是唯一办法,还有一小部分的人难以抉择。 云霁筠的目光跟随裴炤渊离去的身影,他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因为对方的身躯被黑雾缠绕,看不清完整轮廓,因此无法判断。 ...... 裴炤渊摘下面具,回到了药王谷。 今夜因为魔尊现世之事,各处热闹得很,而他和阿宴的住处安安静静。 他能直接透视云宴的屋子,看见他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前几日两人突破了一层关系,阿宴就缠着想夜里和他一起睡,裴炤渊本应该答应,可又实在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云宴也看出他为难,最后两人便还是分房睡。 但他又怎会不想与阿宴睡呢? 只是,他有时又觉得阿宴对他的喜欢像一种生理上的喜欢,以及因喜欢而产生的依赖....... 只有每次阿宴依赖他时,他才会觉得阿宴是天生需要人照顾的性子,否则往日种种,他都觉得阿宴受尽委屈和责备,以至于养成了不敢麻烦别人的性子。 云宴听说了魔尊降临边境之事后,自然知道那人就是裴炤渊,也许外人不信裴炤渊说的话,但云宴信他。 只有他知道裴炤渊本不愿堕魔杀人。 人魔和平也许真的是他的心愿。 如果是以往,云宴也和常人一样觉得魔嗜血成性,只能被斩杀,直到与裴炤渊相处至今,他才觉得也许会有不同。 第一百零八章 你可知,裴炤渊是魔! 云宴因为提前料到他们会来,所以看见他们时并不惊讶,而现在也已经能藏住所有情绪,面色淡然地同裴炤渊他们一起落座,没与青云宗的人说一句话。 而他当然也察觉到对面一直盯着他的几双眼睛,只是故意无视罢了。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突然的远离对他们来说无法解释,可他还是做不到无事发生一般面对他们。本以为他离开后,他们很快就不会再管他,因为原本按照原著,他们此刻的注意力都应在云阑身上才对,可他们现在看他的眼神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甚至,连云阑也莫名其妙地缠上他,对他做了许多与上辈子不一样的事。 他清楚这是因为他的改变,他的改变带来了一些他想要的结果,却也带来他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只是......没有预料到的终究也会像原著一样走向结局,过程的波动并不重要。 宴会到了中途,云霁筠忽然离座,走到他面前,身形修长冷峻,目光漆黑看着他。 “我有话想和你说。” 云宴抬眼看他,突然想到前几日反复做的梦,他面色犹豫。 云霁筠又说:“连说句话也不行了吗?阿宴,我自认待你真心实意,你并非差灵根之事,我先前并不知晓,我不想你因这件事怨我。” 云宴黑睫微颤,转头向裴炤渊交代了一声,起身同云霁筠出去。 殿内人多,云宴不想被那么多人盯着说话。 到了殿外安静的位置,云宴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云霁筠......” 他话一出,云霁筠就笑了,是那种薄凉又带着嘲弄的笑声:“连师兄都不喊了......看来你是真的彻底丢弃青云宗和我们了。” “但是阿宴,我不怪你。”云霁筠朝着云宴走近,目光自幽冷变得温柔落在云宴的面庞上,冷冽的嗓音也柔软了下来,“我已经知道你为何如此了,都怪我们......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云霁筠在说出这话时狭长的眸底涌出寒光,戾气和勃然杀意浮现,令人骇然。 云宴怔住,心口一跳,睁大了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做的梦不仅仅是梦? 他与云霁筠通梦了?不,只可能是云霁筠将他拉入梦中,那是云霁筠的梦。 【零零,这是怎么回事?】 零零:【剧情可能会因为你的变化而发生难以预估的变化,但是,我也不知道云霁筠是否知晓了上一世的事情。】 云宴咬住唇,艰难开口:“你既已知道......” 只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云霁筠所打断:“好了,阿宴,我们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 他的手落在云宴的衣袖旁,在说这话时抬起手掌勾住了云宴的指尖。 但云宴很快收回,对他的触碰避之不及。 云霁筠眼神更冷,想到宴会上云宴与裴炤渊的一幕幕......那都是阿宴和他的曾经,他们曾经说过永远不分开,可现在阿宴已经彻底忘了,彻底丢了他,去了别人的身边...... 难道曾经的诺言都是假的吗? 云宴从云霁筠身边走过,却又停住脚步,云枫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就站在云霁筠身后,靠着柱子,还是往日那般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桀骜模样。 但不一样的是,他眼里一见云宴便有的柔情和光彩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