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她干嘛?她能号令百鬼!》 第83章 八爷万岁 保镖们关上门,轻手轻脚离开。 气氛凝固,空气仿佛被冻住。 陆清晏站在床边,面色淡漠,情绪意味不明。 一团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刚才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陆祈盛,他便回到江榆的房间。 陆祈盛嗓门大,隔着一道门听得清清楚楚。 当你男朋友……做情侣做的事情……我现在亲你一下…… 陆清晏听见这些话,心底烦躁极了。 他想都没想,开门冲了进来。 现在想想,他的行为很冒失。 这间病房算小榆的私人空间,她在跟别人聊天,他不敲门就闯进来,无礼又莽撞。 十多年了,他从未如此失控。 陆清晏微拧眉,“小榆,刚刚抱歉。” 江榆摆了摆手,“没事,都是小事。” 陆清晏顿了顿,开口问:“小榆,你认识陆祈盛?” 江榆如实回答,“见过两次,我知道他是你的侄子。” 她解释,“陆祈盛突然闯进来,我根本不知道他会来这里。” “我拿起手机,本想通知你一声,你就来了。” 陆清晏大致明白了。 因为陆祈盛是他的侄子,她才和善的跟陆祈盛聊天。 陆祈盛被关了这么久,没有机会见到她。 听到的那些话,全是陆祈盛的废话。 这个侄子一向自恋自大,别人说什么他听不进去。 是他想岔了。 陆清晏眉间舒展。 江榆将手表给他,“陆祈盛丢下来的。” 陆清晏接过,“没收了。” “嗯。”江榆仰头,“你那么生气,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生气。” 陆清晏坐下,深邃的眸子与她平视。 江榆有话就说,“你刚才看着很气。” 陆清晏眸中泛起笑意,怒气早就散了。 小榆一直在关注他。 陆清晏轻笑一声,“熊孩子不好教育,屡教屡犯。” “我明白你的感受。”江榆像好哥们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教育熊孩子不能一味地关小黑屋。” 陆清晏:“小榆有办法。” “我帮你。”江榆意味深长道,“保证让他乖乖回来。” 陆祈盛的头顶冒黑气,这次出门绝对会出意外。 非要发毒誓,这次灵验了。 但死不了。 这货投胎技术高超,天生富贵长命,按照常理他能活到一百多岁。 江榆:“人嘛,骨子里不信邪。” “讲太多道理不如亲身体会,板子挨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陆清晏低沉的嗓音透着愉悦,“原来小榆在帮我,我还以为……” 江榆接着说:“以为我否定你的命令?” 以为你与陆祈盛的关系更亲密,为了他第一次向我求情。 陆清晏没有说出这些,目光垂落在她手背。 “你的手还疼吗?” “不疼。” 江榆抬起包着纱布的手,“我觉得,我明天能出院。” 陆清晏微微点头,“我叫医生检查一遍,若没有问题,明天送你回家。” 江榆:“好。” 医生很快便来了,她拆开手掌上的纱布,仔细地检查两遍。 “伤口愈合较好,身体恢复的不错。” “江小姐,我现在为你拆线,有点痛。” 江榆点头表示知道,她还没反应过来,线就拆完了。 医生又开了些药,一一嘱咐,“这段时间左手不要提重物,晚上不要熬夜,注意休息。” “这个药膏用于祛疤,早中晚各三次,半个月后疤痕基本看不出。” 江榆继续点头,“谢谢医生姐姐。” “应该的。”医生道,“再观察一晚,身体没有异样,我明早为你办理出院。” 陆清晏叫保镖去取药,写了标签贴在药盒上。 “听见了,不能熬夜。” 江榆答应,“我注意。” 不是她想熬夜,而是逼不得已。 陆清晏拿出那盒绿色药膏,骨节分明的手托起她的手掌。 “我帮你。” 江榆看着交叠的两只手,他手掌宽大温热,将她的手包裹在里面。 她轻轻动了动,划过一层粗粝的薄茧。 陆清晏扼住她的五指,喉结暗滚一下。 “别动,很快就好。“ 江榆不敢乱动,刚才那一瞬,心底升起异样的情绪。 上药需要这样吗? 陆清晏神色自然,上完药便松开了,显得她的思想龌蹉。 两人休息会,吃了晚饭。 陆清晏该走了,“早点休息,有事叫陈姨,我明早来接你。” 江榆点头。 她展开上过药的手掌,看的出神。 脑中浮现陆清晏给她涂药的场景,她有些期待明天见到他。 玄鸟啧啧两声,“主人,你完了。” 江榆疑惑,“好端端的谁完了?” 无常令支持主人,小鸟爱说丧气话。 玄鸟翻了个白眼。 钢铁般的主人,钢铁般的令兄。 爸爸的求偶之路艰难而漫长。 江榆发了会呆,她拿出生死簿,整齐地摆在床上。 干干净净,一个名字都没有。 偶尔浮现几个名字,下一秒就消失了。 拥有这样的能力,实力这样强大,只有八爷。 “神仙同事。” 江榆从来没有如此轻松,不用担心晚上几点出门。 十二点睡觉,十二点起床。 谁说黑无常不好? 黑无常可太好了。 江榆放心地躺在床上,“八爷万岁。” 不用熬夜干活,玄鸟同样开心。 “八爷万岁。” 第84章 炸裂 盛世会所。 陆祈盛从医院出来,直接去找冯风。 他身上没钱,也没带手机。 找到冯风,才能继续潇洒。 冯风不愧是好兄弟,深得他心,站在门口等他过来。 “小少爷,小叔舍得放你出来。” 陆祈盛肯定不会说他狼狈被抓,最后惊险逃出来。 他撩了撩蓝发,张狂又不羁。 “以我的聪明才智,小叔发现不了。” 冯风了解他,“以你蚂蚱大的脑袋,小叔放了你,你才能出来。” “你小子专门拆我的台!” 陆祈盛勾着冯风的肩膀,一拳捶在他胸口。 这一锤不得了,冯风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 陆祈盛不理解,“你真虚了。” “老子没有。”冯风嘴硬,“我最近感冒了,睡一觉就好。” 陆祈盛瞅了两眼,“虚的跟细狗似的,你回家睡大觉算了。” “那怎么行?” 冯风坚定拒绝,“你刚出来,我一定要为你庆祝,庆祝你重获新生。” “说的跟我去坐了牢。”陆祈盛瞪眼,“你小子不会讲话,闭上你的破嘴。” 冯风阙起嘴巴,“我的嘴不破,你要不要试试~~” 陆祈盛一脸嫌弃,“你踏马恶不恶心?滚一边去!” 他们三岁时认识,一起穿开裆裤,一起抽烟喝酒,一起挨揍。 妥妥的死党,谁也分不开。 两人吵闹着进门,看见一条条黄色警戒线,穿着警服的人来回进出。 一位相貌硬朗的警察站在中间,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 “卧槽!不好!” 陆祈盛按住冯风的脑袋,弯着腰,从小道溜进去。 冯风回头,“谁啊?” 陆祈盛警告,“别乱看,那位警察是小叔的死党,他看见我们一定会告诉小叔。” 冯风明白了,“霍大少爷,他跑到盛世干什么?” “管他干嘛。”陆祈盛催促,“快走。” 包厢早就定好了,桌面上摆着昂贵的酒水和十几盘小菜。 陆祈盛:“这一桌不便宜。” “小少爷何时关心过价钱?”冯风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祈盛抬高下巴,“我忘了带手机,这顿你付。” “付就付,多大点事。” 冯风大手一挥,“来人!上盛世最贵的红酒!” “今晚的消费由我冯少买单。” 一群狐朋狗友:“谢冯少,冯少威武。” 冯风拉着陆祈盛坐下,举起红酒杯。 “庆祝你出院,干杯!” 陆祈盛跟他碰杯,“干杯!” 喝了三瓶酒,熟悉的潇洒感回来了。 冯风苍白的脸颊泛红,他嘿嘿傻笑,“开心吗?” 陆祈盛也笑,“开心。” 冯风干了一杯红酒,“今晚不醉不归。” 陆祈盛不服输,干了两杯红酒。 “不醉不归,谁归谁是狗。” 碰杯声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短发女人走过来,她穿着利落的皮衣,左耳有一枚黑耳钉。 冯风端正坐好,“昕姐!你也在!” 盛昕举了举红酒杯,“小少爷出院,我自然得来。” 冯风拍身边的人,“昕姐来了。” 陆祈盛陷在沙发里,听见有人叫他,抓了把蓝发。 “欢迎昕姐。” 盛昕食指中指紧扣,敲他的脑袋。 “喝不了少逞强。” 陆祈盛不服气,“接着上酒,我还能喝。” 服务员端着红酒过来。 盛昕冷道:“不准再喝。” 冯风张嘴,“昕姐,我们还能……” “闭嘴!” 盛昕态度坚决,“你也不准喝。” 陆祈盛不肯,从服务员手中夺过那瓶红酒,往嘴里灌。 他挥开身边的人,嘴里说着醉话。 “小叔不让我喝……我就要喝!” “今晚谁都不能拦我,谁拦我让谁在京城混不下去!!” 盛昕一脚踢飞红酒瓶。 砰——!! 几十万的红酒,碎了。 服务员吓了一大跳,“这,这酒昂贵……” 盛昕丢出一张黑卡,殷红的唇瓣轻启。 “各找各妈,没妈找爸。” “散场。” 盛大小姐发话,狐朋狗友们不敢不从,连滚带爬冲出大门。 盛昕比他们大几岁,是幼儿园同学,小学班长,初高中班长。 上树爬山,飙车打架,盛昕比在座所有人都强。 她性格豪迈,众人把她当好兄弟。 陆祈盛不满地嚷嚷,“你怎么这样?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 盛昕从不废话,一巴掌甩他脸上。 这一掌力气极大。 陆祈盛左脸浮现巴掌印,又红又肿。 盛昕点了根烟,眼睛微微眯起,黑耳钉透着幽冷的光。 她声音偏哑,“清醒了?” 陆祈盛安静如鸡,人还是懵的。 这一巴掌把冯风也打醒了,他赶紧转移话题。 “昕姐,你家小可爱呢?” 陆祈盛左看右看,“什么小可爱?” 前几天,盛昕带了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说是她的女朋友。 当时,冯风惊的筷子都掉了。 盛昕勾唇一笑,“被我爸抢走了,小可爱要当我的后妈。” 短短一句话,把陆祈盛cpu干烧了。 “啊?!” 盛昕弹了弹烟灰,“盛家家主是我爸,她跟了我爸,人之常情。” 陆祈盛头疼,“让我缓缓。” 他终于搞明白,“你的女朋友出轨了你爸!” “不是出轨。”盛昕纠正他的说法,“我爸横刀夺爱。” “她被迫的。” 陆祈盛:“你上任小可爱不是男的?” 盛昕吸了口烟,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烟圈模糊锋利的五官。 她语出惊人,“上上任小可爱是女的。” 陆祈盛:“666!” 冯风很淡定,“昕姐性别不忌,性取向五彩斑斓。” “她只看颜值,喜欢可爱的人类。” 可爱的人类。 陆祈盛莫名想到江榆。 如果这两个人见面……想想就刺激。 他张了张嘴,还是不敢说出口。 小叔和江榆关系不一般。 小叔若是知道,怒气值狂飙一百。 陆祈盛打了个寒颤,后背冷飕飕的。 他感觉有人在身后吹气,一股一股的,阴冷刺骨。 “好像变冷了?” “不冷啊。” 冯风半个身子靠在沙发,衣服卷到胸口,露出一块腹肌。 他抹了把脸,“确实有点冷,空调开小点。” 盛昕指尖夹着烟,“你命令我?” “对不起,昕姐。” 冯风爬起来关空调,面色疲惫。 盛昕:“你看着像被女鬼吸了精气的书生,昨晚干了什么坏事?” “我冤枉。”冯风连打三个哈欠,“我昨天五点钟睡觉,五点起床。” 陆祈盛吐槽,“凌晨五点睡觉,你还挺骄傲。” “比你好。”冯风嘴上不饶人,“你昨天还被关在医院,看小叔的脸色。” 陆祈盛一巴掌呼他后脑勺,“别提小叔,我对这两个字过敏。” 呼呼呼~ 关了空调,他还是感受到身后有人吹气。 这股气从脖子钻进衣领,后背仿佛背了一个冰箱。 陆祈盛鸡皮疙瘩起来了,“明天再喝,扶我去睡觉。” “得咧。” 冯风勾着他的肩膀,两人摇摇晃晃,像不太聪明的醉汉。 走到门口,一群人返回来。 盛世的老板在其中。 他摸了摸额头,“不好意思,各位少爷小姐。” 盛昕:“出事了?” “大小姐猜的对。”盛老板点头,“但不是什么大事。” 第85章 骨头诈尸了 盛老板是盛昕父亲的远房亲戚,背靠盛家开了这间会所。 二十年,生意兴隆。 面对盛昕,盛老板必须称一声“大小姐。” 他恭敬地说:“大小姐,我安排好了房间。” “各位跟随侍者去房间休息,今晚一切费用记我账上。” “盛老板仗义。” 狐朋狗友们又走了。 吃饱喝足,睡觉时间到。 盛昕坐着没动,红唇吐出两字。 “何事?” 盛老板俯下身,小声道:“西边包厢死了人,警察封锁了出入口。” “所有人不得进出,等待警察问话。” 盛昕眉头一皱,“死人?” “不知道是谁。”盛老板如实说,“警察会调查清楚,大小姐你先去休息。” 冯风瞬间清醒,“盛世死了人!这里变成了凶宅!!” 盛老板解释,“不关盛世的事,好端端人怎么死了?” 陆祈盛感觉更冷,他搓了搓胳膊,“谁在这个时候死了?” 盛老板摇头,“真不知道。” “赶紧离开这地。” 陆祈盛浑身不舒服,他拖着冯风往外走。 两人都醉了,没站稳摔到地上。 “嗷呜~别踩我的脚!!” 盛老板扶起两位金贵的少爷,“西包厢出事,这里没事的。” “我为两位安排2202房间,离西包厢最远,今晚好好休息。” 冯风一口答应。 陆祈盛道:“死人了。” 冯风毫不在乎,“华夏上下五千年,哪个地方没死过人?” “免费的,不住白不住。” “那你不准走。” “不走不走,陪你一起。” 两人决定睡一张床,有个伴就不怕。 服务员领着他们离开。 盛老板:“大小姐,你……” 盛昕掐灭手中的烟,抬手打断他的话。 “叫什么?” 盛老板有些慌,“不知道。” “来盛世消费的少爷小姐们,你都有登记。” 盛昕眸光泛冷,“你真不知道?!” 盛老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少爷小姐们有登记,但带来的人没有。” 盛昕神色晦暗,“为何不登记?” 盛老板:“不方便。” 就如大小姐经常换伴侣,男的女的,他们不敢问。 还有一些秘密,他们更不敢问。 盛老板提议,“我带您去房间,离冯少和陆少不远。” 呼呼呼~ 盛昕感觉有吹气声。 回头一看,却没有人。 她长腿一迈,“走。” …… “一二三,起!!” 卡在墙壁里的尸体,终于被拖出来。 小陈仔细一看,“三天前失踪,尸体竟然成了白骨。” “霍队,这不对劲啊。” 霍随当然明白这有问题,“鉴定死者的身份,调查三天内盛世的监控。” “全部!!” 三壮汉:“是,霍队。” 小陈戴着手套,提取骨头里的DNA。 他仔细一看,“不对。” 霍随:“有事直说,别支支吾吾。” “尸体腐化程度太快。”小陈道,“虽然有一些药物可以加速腐化,但绝不可能这么快。” “从痕迹上看,死者是被放进墙里。” 放? 掏空墙壁水泥和砖头,将死者丢进去,然后封死各个缝隙。 谁有这么大力气,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弄死人再放进墙里。 这不可能! 霍随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有?” 小陈大惊失色,“不是一个人,这两根腿骨不一样。” 霍随急道:“详细点。” 小陈仔细对比,“这根腿骨粗壮,来自一个男性。” “死者有两个,一位男性,一位女性。” 霍随捏了捏眉心,原本是一件普通的失踪案。 两人同时死亡,同时被塞进墙里,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 三壮汉调取记录,“失踪的人叫方甜,室友发现她三天没回去,于是来局里报案。” “方甜经常出入盛世……” 霍随皱眉,“京城各大家族没有姓方的,谁带她进来?” 三壮汉翻出一张图片,“这个。” 霍随眼睛微眯,“盛昕!” 三壮汉:“霍队,你认识?” “废话!我不仅认识她,还认识这里的老板。” 霍随混盛世的时候,这些小屁孩还在玩泥巴。 他分析,“盛昕喜欢女的,查查她带来的伴侣。” 三壮汉立刻去查。 霍随想了想,“男女不限,全方面查她接触了哪些人。” “立刻叫盛昕过来。” 三壮汉分开行动,一个叫人,一个查监控,一个确定死者身份。 小陈收殓尸骨,“涉及到盛家,有点麻烦。” 盛家内部很乱,面对外人却异常团结。 盛家不会允许他们带走盛昕,弄出进了警局的丑闻。 霍随轻扣桌面,“管他盛不盛的,犯罪了就得进去!有嫌疑就得配合调查!” 小陈差点忘了。 这位大名鼎鼎的霍队,也是不好惹的少爷。 霍队爱吃泡面,爱喝十块一斤的浓茶,不爱洗头。 因为他太接地气,局里的人经常忽略他的少爷身份。 论身份,霍队不输任何人。 对讲机传来一壮汉声音,“盛昕在盛世,她不肯跟我们走。” “霍队,她要见你。” 霍随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这个女人一向难搞,你小心点,别被她揍了。” “我亲自去找人……” 话还没说完,小陈尖叫一声。 “啊啊!!” 霍随烦躁吼道:“你是法医,你叫什么?凶手还没找到。” 小陈一个起跳滚到他脚步,语无伦次道:“法医当不了,我有心理阴影。” “我三观尽毁,灵魂劈叉。” 霍随回头一看,脸瞬间黑了。 两根腿骨竖直站立,一蹦一跳朝他们走来,发出叮当响声。 叮当!当当当~ 警察叔叔,泥嚎! 小陈一脸惊恐,“骨头诈尸了?!” 第86章 快来! 光秃秃的白骨一跳一跳,仿佛在打招呼,地面响起尖锐响声。 小陈声音发抖,“它来了!它来了!” “霍队,怎么办?” 霍随一把拉起他,“跑啊!” 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跑总没错。 小陈腿脚发软,跟不上霍随。 眼看骨头就要追上来,霍随捞住他的手,将人推向大门。 小陈松了口气,“谢谢啊,霍队。” 霍随骂骂咧咧,“平时不锻炼,现在跑不动,吃了就知道睡!!” 小陈无话可说。 他身为法医,不需要跑的快。 死者不闹事,医患关系简单,从来没有收到一个投诉。 谁想得到,骨头诈尸了! 小陈道:“死者嫌我拼的不够好,怨气太大,所以附在骨头上。” 霍随随手敲他的脑袋,“少想乱七八糟的,相信科学。” 小陈脱口而出:“牛顿知道骨头能跑能跳,气的掀开棺材板!” “卧槽不好,追上来了。” 霍随带着他换了一个方向,还有心思分析现在的情况。 “奇怪!看的见门却摸不着。” 小陈大口喘气,“很简单,骨头精挡住门,不让我们出去。” “怎么办啊?霍队。” 霍随怎么知道。 他如果知道就不会在这里。 大门行不通,翻窗。 霍随一只手拖着小陈,围着客厅转圈圈。 两根骨头也转,灵活的不像骨头。 霍随冲向阳台,小陈出声阻止,“不能跳,这里是22楼。” 霍随咒骂一声。 他单手撑着沙发,跳回客厅中间。 小陈跳不动,从沙发上爬过来。 两根骨头似乎很兴奋,跳出一米高,差点砸到小陈的脑袋。 小陈:!!! 霍随已经跑到厕所边上,“过来。” 小陈连滚带爬撞进厕所,霍随迅速关上门,搬了一张椅子堵住。 霍随脸上不见一丝惊慌,他观察了一下,“窗户朝外。” 小陈夸赞,“霍队,你的心理素质真好。” “慌有什么用。” 霍随是练出来的,但嘴上说:“我天生大心脏,你太弱了。” 小陈深吸一口气,“霍队教训的对,以后一定加倍锻炼。” 对讲机传来焦急的声音。 “霍队,小陈,你们怎么样?” 霍随冷静道:“没事,你别回来,叫一队人围着盛世。” “是,霍队。” 小陈终于缓过来,他仔细一听,“外面没有动静。” 霍随淡淡嗯了声。 小陈满脸愁苦,“哪来的骨头精?外面是不是有鬼?” 霍随思索一番,“骨头成精,我们对付不了。” 小陈:“肯定对付不了。” 话落,一根骨头穿破门板,撞翻了椅子,仿佛就要进来。 霍随拿起旁边的拖把,怼那根骨头。 骨头反应极快,缩了回去。 它从另一个方向钻出来,霍随再次用拖把挡住,跟打地鼠似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陈问:“怎么办?” 霍随没有犹豫,“找江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办,他真不知道如何打败骨头精。 小陈拿出手机,“霍队,你再撑一下下。” 他忽然想起,“我们没有大师的电话!” 霍随骂道:“艹!忘了!!” 小陈一急成了复读机,“霍队,怎么办啊?” 霍随边拿拖把堵住骨头,边对着那头吼道:“叫信息科查江榆的电话。” “立刻!马上!十万火急!” 对讲机那头的壮汉,吩咐了几句,很快找到江榆的电话。 “188……” 小陈赶紧按号码,“霍队,坚持住。” 另一根骨头也来了,门被戳成了筛子,幸亏有椅子挡住。 霍随低声骂道:“这俩玩意吃什么长大的,塑料门快倒了。” “接通了!” 小陈一脸惊喜,“大师!大师!!” 另一边。 江榆舒服地躺在床上,正在享受不用干活的感觉。 不要干活,真美好。 她闭上眼睛,耳边响起急促的铃声。 江榆慢悠悠按下接听键,“谁啊?” “是我!嗷呜!陈明!” “这么兴奋,后面有鬼追。” “大师,不愧是你。” 小陈听到她的声音,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瞬间不慌。 他解释,“我和霍队来查案,在墙上挖出死者,三天变成了白骨……” 霍随怒道:“你打算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 “说重点。” 小陈长话短说,“我们被骨头精困在厕所,大师救命!” 江榆打哈欠,“在哪?” 霍随抢先说:“荷月路,盛世。” “我顶不住了,你晚来一步只能看见小陈的尸体。” “维护阴阳平衡的使者,你快点过来。” “哎呦我靠!看我的拖把叽里呱啦……” 江榆听得出他很急。 鬼没了,又来骨头精。 之前答应跟霍随合作,他负责收尸,她帮忙搞定灵异事件。 江榆无奈从床上爬起来。 今天又要熬夜。 她注定是个劳碌的命。 “等着。” 电话传来两个字,挂断。 小陈眼中迸发希望,“霍队,我们有救了。” “你高兴个屁!” 霍随抵了抵牙槽,“两个男人需要一个女人救,两个警察需要市民救,脸都丢尽了。” 小陈:“丢脸比丢命好。” 哗啦! 千疮百孔的门坚持不住,门板压在椅子上。 两根骨头沿着门板跳进来,透着满满兴奋。 小陈后退一步,“骨头精把我们当成了猎物。” 霍随丢了个拖把给他,“拿着自保,江榆不知多久才到。” “跟我冲出去。” 两人以拖把为武器,慢慢朝门口靠近。 骨头精比刚才更厉害,借着门板飞跃到两人身后。 与此同时,霍随挥开挡在门口的骨头,大吼一声。 “跑!” 小陈抬起脚,骨头敲中他的脚脖子。小陈滑了一跤,脸着地。 骨头跃起,狠狠敲他。 小陈匍匐前进,“滚开!不要过来!” 霍随本来跑出去了,听见叫喊声又返回来。 小陈这个猪队友,回到局里让他天天早上跑十圈。 霍随转身。 门口的骨头挡在他面前,气势汹汹的。 这下两人都被抓住。 小陈伸手呐喊:“都怪我连累了你。” “霍队你跑,不要管我。” 霍随回到厕所,抓住衣领将人提起来,“你在说什么鬼话。” “队长永远不会放弃队友。”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小陈感动的哭了。 两根骨头围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速度快到掠出残影。 小陈:“完了,我们坚持不到大师来救人。” “大师,请帮我收尸。” “我从不收尸。” 一道熟悉的身影漫步走来,穿着粉色睡衣,气场强大十足。 小陈激动疯了。 关键时刻,她来了! 第87章 复杂的关系 江榆站在厕所门口,一身青春靓丽的粉睡衣,脚踩一双白拖鞋。 她来的急,来不及换衣服。 两根骨头感受到强大的气场,呆在原地不敢动。 小陈解释,“骨头会跑会跳,大师小心。” 霍随:“小心。” 江榆打量一眼,失望中透着几分嫌弃。 “就这?” 两个字,侮辱性极强。 小骨头们一动不动,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小陈目瞪口呆,“大师厉害极了,两个字控制住疯狂的骨头。” “我们刚刚被追了好久。” 骨头们调转方向,往小陈的位置靠近。 小陈赶紧求救,“大师!” 江榆淡道:“滚出来。” 小骨头们不得不按她说的做,躺平,圆润地滚出去。 小陈惊讶不已,“好强。” 霍随知道江榆会抓鬼,但没想到她一句话就能命令骨头精。 算命大师都没她厉害。 江榆语气平淡,“这个叫作小小骨妖,喜欢吓人。” “骨妖可以理解为骷髅成精,骨头在养煞之地待久了,便生了意识。” “你比它跑得快,它就追不上。” 小陈心中羞愧,“霍队是为了救我,没有跑过骨头精。” 霍随将拖把丢到一边,拖开门口的椅子。 “出去说。” 刚才追逐一番,厕所损坏的最严重。 客厅还算整洁,除了一地骨头和墙上的大洞。 江榆走过去,“墙里藏尸。” 小陈擦了擦脸,“大师说的对。” “我和霍队接到一起失踪案,发现这个房间有尸臭味,凿开墙壁才发现。” 江榆低头,“小小骨妖,过来。” 骨头们蹦蹦跳跳,乖巧极了。 骨妖不会说话,生性顽皮。 江榆扫了眼,“死了三天,不可能变成一具白骨,骨头还有了意识。” 小陈:“大师说的都对。” 他们调查这么久,大师一眼看出来。 神探啊! 小陈提出经典问题,“现在怎么办?” 江榆沉思片刻,“站远点。” 小陈后退两步。 江榆:“再远点。” 小陈后退了几步,耳边炸开一道声音。 那道墙碎了。 小陈瞳孔地震,徒手炸墙。 他和霍随对视一眼,这属于毁坏现场吧? 不,不算! 这叫紧急避险,完全合理。 江榆没注意到后面两人的震惊,她仔细打量砖块。 “你们被塞进去了。” 骨头们跳了跳。 江榆问:“活着塞,还是死着塞?” 骨头们:不知道…… 江榆揉了揉眉心,职业病发作。 她是来救人,又不是查案,不用询问这么多。 江榆轻轻挥手。 骨头们倒地,变成了普通的骨头。 小陈松了一大口气,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大师,你坐。” 江榆不客气地坐下。 霍随看着她这一身休闲的打扮,嘴角抽了抽。 “你准备睡觉?” “刚躺下。” 江榆无奈极了。 她以为两人碰见厉鬼级别的骨妖,借用鬼门直接过来了。 活人一般不走鬼门,里面阴气浓重。 结果,两个小小骨妖而已。 江榆下意识掏黄纸,却发现没带包。 她交代,“这种小事一张黄纸搞定,不要打扰我睡觉。” 小陈尴尬开口:“我知道了,谢大师救我们的小命。” 霍随不好意思,“既然事情解决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江榆目光一凝,“事情并没有解决。” 小陈问:“什么意思?” 江榆肯定,“这里有鬼,不止一只。” 小陈头皮发麻。 霍随后背发凉。 江榆见他们面色凝重,安慰一句,“死了人有鬼很正常。” “但,这两个鬼非自然死亡,生前含着极大的怨气。” 小陈猜测,“所以很凶?!” 江榆神色淡如水,“应该是恶鬼,两只恶鬼。” 小陈呼吸一滞,“恶鬼!!” 江榆继续安慰,“没事的,我们有恶鬼的骨头,打他跟打白菜一样。” “收拾尸骨。” 小陈点头,戴上手套整理骨头们。 工作起来,他没那么害怕。 江榆想了想,“恶鬼用小小骨妖吓你们,目标是警察。” “叫你的队友回来,待在这个房间。” 霍随赶紧吩咐下去。 江榆终于有时间问:“什么案子?” 她的语气像上级领导,霍随竟然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她下命令比他还熟练。 小小年纪经历了什么? 霍随心底想着,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透露案子给外人,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小命要紧。 江榆听完,“一男一女,情杀可能性最大。” “调查两人的男女朋友。” 霍随立刻给信息科发消息,快查! 这时,玄鸟叼着生死簿飞进来。 她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 生死簿在手,恶鬼的名字就知道了。 江榆翻到第四页,纸上浮现鲜红的名字。 玄鸟带对了,名字在这一本。 江榆道:“一个叫方甜,一个叫余俊。” 霍随见识过她的本事,相信她的话。 他下令,“查方甜和余俊。” 小陈抬头,“大师,你查案比霍队更熟练,当队长绝对没问题。” 江榆想起自己猜过的凶手,面色愁苦。 “熟能生巧。” “我遇到的都是命案,积累了一点点经验。” 小陈开玩笑,“大师本来就厉害,如果是我早就挂了。” 江榆只是笑笑。 三壮汉回来了,带来两人的资料。 霍随:“念!江榆不是外人。” 三壮汉:“方甜和余俊是同乡,十六岁辍学来京城打工,后来在一起了。” “两人吵了一架,就此分手,交了新的男女朋友……” 霍随抓住重点,“新的朋友是谁?” 三壮汉面色古怪,将资料递过去。 “霍队,你自己看。” “念个资料磨磨唧唧,回局里必须加练!” 霍随低头一看,诡异的沉默。 江榆好奇的问:“什么人?难道你认识?” “这不是认不认识的问题。”霍随难以用言语表达复杂的关系。 江榆站起来,“到底是什么?” “小孩子非礼勿视。” 霍随收起资料。 飞在上空的玄鸟早就看见了,它偷偷告诉江榆。 这下,江榆诡异的沉默。 “……” 贵圈真乱! 小陈从后面悄悄瞄了眼。 这一眼,内心无比震惊。 “方甜的男朋友是盛昕,余俊的女朋友也是盛昕。” “两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第88章 请叫我陈队 小陈的脑子差点烧了,“这份资料有没有搞错?!盛昕是什么人?” 霍随收起那份资料,“小声点。” 小陈压低声音,“盛昕的嫌疑很大,两位死者都跟她有关系。” 霍随脑中乱糟糟的,“盛家的人都是疯子,盛昕比她爸还疯。” 小陈想起什么,“我好像听过一些传闻,盛昕和她爸抢同一个女人。” “盛昕爱而不得,精神出了些问题,什么样的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 霍随看了他一眼,“少八卦。” 小陈受到霍队的死亡凝视,闭上嘴巴。 霍随问:“人在哪?” 一壮汉:“我刚才去找她,她根本不听我的话,说自己醉了要休息,现在在盛世。” “我亲自去一趟。” 霍随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江榆身上,“你怎么看?” 江榆顿了会,“用眼睛看。” 霍随:“……” 她还挺幽默。 他没空开玩笑,直截了当道:“方甜和余俊的事情,你怎么看?” 江榆想了想,“已知的信息太少。” 方甜和余俊死后变成恶鬼,为什么用小小骨妖吓唬警察? 小骨妖没有伤害警察,只是和他们玩你追我赶。 若真的有伤人之心,以小陈的体质,他绝对会受伤。 谁把方甜和余俊的尸骨塞进墙里? 江榆打量一圈,没有发现特别的气息。 房间充满淡淡的阴气,夹杂着几缕怨气,这很正常。 毕竟,刚死了两个人。 江榆招手,玄鸟悄悄飞出去。 霍随坐在沙发上,咕咕灌了一瓶水,“跑的累死了。” 小陈感同身受,“两根骨头跑的比我快,精妙的器官却组成如此废材的我。” “你还知道自己废?”霍随道,“你每天早上跑十圈!” 一圈400米,十圈4000米。 跑完命都没了。 小陈捂住胸口,“不要啊,霍队!” 他求助其他人,三壮汉毫不犹豫离远点,避免霍队的怒火烧到自己。 小陈撇嘴,“大师……” 江榆打哈欠,“局里的事别问我,我只负责收鬼打架。” 她将话题转回来,“查到了什么?” 一壮汉盯着特制的手机,“信息科查出新的资料,方甜和余俊三天前进了盛世,但没有出去。” “方甜和余俊吵了一架,路人听到了吵架的内容,关于谁不要脸?她爱的究竟是谁?” 小陈拍了拍脑袋,“可能是这样,方甜和余俊不爱盛昕,爱的是盛家的钱。” “为了钱曾经的恋人反目成仇,互相揭老底。” “盛昕不想跟两人纠缠,于是派人赶走他们,挣扎中两人不小心死了。” 霍随听笑了,“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小陈:“……” 他成了错误答案。 三壮汉:“小陈有一点说对了,方甜、余俊和盛昕纠缠不清。” 霍随抓了抓头发,“所以,困住我们只是迷惑法,真实的目地是……盛昕!!” 第一次遇到鬼捣乱,他不知怎么办。 霍随尽量冷静,“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去找人,确保盛昕的安全。” “是,霍队。” 霍随思索一番,“小陈懂得多,我不在你的时候,你看情况决定。” 小陈:“好的,霍队。” 霍随迈步离开。 江榆踩着拖鞋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霍随回头看着一身睡衣的少女,以及四个懵逼的队友。 他动唇,“行。” 大师不在没有安全感,小陈也想去。 这么多人不方便,去了只会拖后腿。 但留在死过人的房子,小陈无比恐惧。 江榆看出他的担忧,“手给我。” 小陈兴奋地伸出两只手。 江榆很给面子,掐了两个护身诀,打入小陈两只手上。 小陈感觉手掌热热的,充满了力量。 他激动极了,“谢谢大师。” 江榆交代,“你们四个待在一起,最好不要分开。” 她不确定,恶鬼会不会杀回来。 两重护身诀,足够对付恶鬼。 江榆走到门口,“小霍,将方甜和余俊的腿骨带上。” 霍随没有一句怨言,拿起装腿骨的包装袋。 他跟在江榆身后,像大佬手下的小弟。 三壮汉惊讶,“这个穿睡衣的美少女是什么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霍队竟然乖乖听她的话!霍队竟然不骂脏话!!” “穿的越粉,打的越狠。” 小陈神神秘秘的,“天机不可泄露。” “自己人,快说!” “我们一定保守秘密,不让霍队知道是你说出来的。” 三人露出八卦的神情。 小陈摇头,“霍队不重要,我才不怕他。” 重要的是大师。 他永远不会出卖大师。 小陈伸出左右手,“手牵手一起走,不分离不分散。” “四个男人牵着手,看起来有点恶心。” 三壮汉非常抗拒,“不牵行吗?” 小陈态度强硬,“不行!这是命令!” “不牵的回去加练,每天早上跑二十圈!” 霍随不在,小陈暂代副队长,气势上不输任何人。 三壮汉牵住小陈的手,无奈中透着一丝害羞。 第一次签手居然跟男的,还是天天见面的好兄弟! “我们要不离开这里?” 小陈冷漠拒绝,“我觉得这里最安全,电梯里最容易出事故。” “那我们走楼梯。” “二十二楼,你想累死我。”小陈轻叹一声,“都坐下。” “手不能放开,落单很危险。” 小陈相信大师的本事,也相信大师在手上画的东西。 乖乖听话,就是最好的帮忙。 最怕猪队友什么都不懂,瞎搞一通帮倒忙。 四个人手牵手,挤在狭小的沙发上。 气氛越发尴尬。 三壮汉之一忽然道:“我想上厕所。” 小陈:“一起去。” “上厕所被三个人看着,我踏马又不是去登基?!” “说脏话,扣一个月奖金。” “小陈,我怀疑你以公报私仇。” 小陈面无表情:“请叫我陈队。” 第89章 穿着睡衣的少女 “大小姐,你不该跟警察争吵。” 一位穿警服的人过来,大小姐态度傲慢,不肯跟别人走。 盛老板一脸担忧。 盛昕红唇微勾,“你在教我做事?!” 盛老板比她年长,站在她面前却矮了半个头,像被教训的孩子。 他连忙摆手,“不敢教大小姐。” 盛昕睨着他,“你跟着我父亲做事多年,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盛老板点头,“我知道。” “当年多亏了盛先生提点,我有幸开了盛世,有幸在京城立住脚跟。” “我不敢忘盛家的恩情。” 盛昕没吭声。 楼道灯光暗了些,两人的脸庞变得模糊,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响声。 盛老板毫无察觉,“大小姐,我一定处理好盛世的事,不会影响到盛家。” 他拿卡开门,“你先休息。” 硕大的水晶灯悬在屋顶,明亮的光线亮起。 房间装横豪华,却显得冷清。 盛昕站在门口,“你准备的。” 盛老板心中紧张,“是。” 盛昕朝里看了眼,“你住过吗?” “专门为大小姐留的。”盛老板摇头,“没人住过这个房间。” 大小姐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人,物,都一样。 盛昕迈步走进去,皮衣柳钉泛着寒光。 盛老板转身离开,忽然听见微哑的声音。 “过来!” 盛老板不得不回去,“有什么吩咐?” 盛昕转了一圈,眉头紧皱。 “有股怪味。” 盛老板心惊,他仔细闻了闻,“没有味道,刚才叫人打扫过。” “有。” 盛昕口吻不容置疑。 盛老板拍了拍脑门,“我叫人来打扫,换一间可以吗?” 盛昕扫了一圈,冷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进来,跟我去里面看看。” 盛老板惊讶极了,“啊?” 盛昕不说废话,直接将人拉进来。 她的速度很快,盛老板没反应过来就站在客厅。 头顶的灯光白亮,照亮房间每一处。 盛昕吐出一个字,“走。” 盛老板擦了擦手心的汗,走在前面带路。 “大小姐放心,可能是香薰的味道。” “你不喜欢,换掉。” 盛昕边走边说:“盛世开了多久?” “二十来年。”盛老板笑的勉强,“具体日子记不清,那时大小姐还小。” 盛昕:“你跟我爸有二十年的交情,应该清楚我和他的关系。” 盛老板支支吾吾道:“知道一点。” “血浓于水,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有些误会说通就没了。” “你和盛总多交流,他一位和蔼的人。” 盛老板如操心的家长,苦口婆心劝道。 盛昕听得心烦,敲出一根烟,点燃。 她微眯着眼,“听闻盛老板至今未娶,无儿无女,你怎么知道亲人之间的仇,隔不隔夜?” 这话戳心窝子,盛老板脸上笑容凝固。 “听说的。” “大小姐不必在意。” 砰——! 一张椅子从卧室飞出来,正好对准两人的脑袋。 若是砸中,头破血流。 盛老板一惊,呆在原地。 盛昕不慌不忙将烟放在嘴里,一脚踢飞那张椅子。 她啧了声,“卧室藏人。” 盛老板瞳孔猛缩,“不可能,这个房间只有我能打开。” “我没有带别人进来。” 盛昕瞥了他一眼,“那就是偷溜进来的,哪个小贼这么有本事?” 她丝毫不怕,反而有些兴奋。 盛昕长腿一迈,一大堆东西朝她砸过来,椅子、台灯、枕头、衣柜。 她身形飘逸,走位灵活。 盛老板惨了,躲不过这些玩意。 盛昕一只手按住他的脑袋,躲过飞来的椅子。 盛老板瞪大眼睛,“椅子会飞!” “现在不是纠结这些小事的时候。”盛昕将他推远点。 “弯腰,后退。” 盛老板照做。 他四肢僵硬,后退一步就摔了。 卧室里的东西跟不要钱似的,纷纷朝两人砸过来。 踢开一个又来一个,诡异! 盛昕见打不过,拉起地上的老板,大步冲向大门。 幸运的是门开了。 不幸的是两人被困在走廊,来来回回跑了十三次。 盛昕急切地问:“那两傻子呢?” 盛老板吞了口唾沫,“不在这一层,应该早睡了。” 盛昕垂下眼眸,情绪意味不明。 盛老板道:“大小姐你别管我,想办法甩掉这些玩意。” 他双拳捏紧,深深叹了口气。 “我无儿无女,没有牵挂。” 盛昕没有放开他,“我做事不需你教!” 大小姐说一不二,盛老板无奈想办法,“那边有一间空仓库,躲进去锁门。” 盛昕立刻往那边跑。 那些玩意仿佛长了眼睛,紧紧跟在两人身后,根本甩不掉。 盛老板看到了,“在那!!” 他正要开门,那些玩意狠狠砸下来。 噼里啪啦! 盛老板捂着脑袋抽气,“大小姐,你没事吧?” 盛昕比他惨,一行血从额头流下来,她神色波澜不惊。 盛老板又惊又慌,“怎么办?!” 盛昕冷静地抹了把脸,“你觉得,谁在操控这些东西?” “可能是高科技。”盛老板猜测。 他面露担忧,“大小姐,你别管这些事,止血要紧。” 盛昕毫不在意,“小伤口。” “我们快进去。”盛老板再次开门。 砰——! 那些东西仿佛活了过来,再次砸向两人。 盛老板整洁的西装变得凌乱,盛昕手臂破了。 “不好!我再开!!” 盛老板的手一碰到门,那些玩意又又砸过来,带着十足的力道。 这下,盛老板的头也流血了。 盛昕还有心情分析,“开门是开关,不想让我们进去。” 盛老板喃喃道:“为什么?” “啊不!现在怎么办?” 两人被那些玩意堵住,身后是一道坚硬的门。 如果再砸一次,承受不住!! 盛老板无力地蹲下,双手抱住膝盖,止不住发抖。 “死路一条!” “一条死路!!” 盛昕啧了声,“不一定。” 盛老板浑身颤抖,“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逃出去?” 盛昕怀疑,“既然存在这些东西,一定有人能够对付它们。” 盛老板呐喊:“就算有又怎么样?还是死路一条!” 大小姐太天真了。 等人来,他们的尸体都臭了。 下一秒,一道清冷声音响起。 “方甜,余俊,过来。” 盛老板震惊不已,真有人来! 难道他出现了幻觉?! 盛老板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位穿着睡衣的少女,乘着灯光,脚踏拖鞋而来。 睡……睡衣少女! 第90章 怕社死 盛老板眼里。 她一身粉睡衣,头发散落在肩头,看起来像人,但皮肤白的不像正常人。 奇怪!! 盛昕眼里。 她肤色白皙干净,大眼睛水汪汪的,气质出尘似仙女,可爱又漂亮。 可爱妹妹!是她的菜! 盛昕两眼发光,充满了惊艳和欣赏。 她的目光炽热,旁边被忽视的霍随都感受到了。 他上前两步,挡住江榆。 盛昕才注意到他,“霍随?” “请叫我霍警官。”霍随扫了她一眼,“没死,起来配合调查。” 盛昕点点头,“我配合,你让开。” 霍随当然不可能让开。 盛家的人多少有点毛病,这个女人有大病,她的眼神不对劲。 第一次请江榆帮忙,他不能让她操心抓鬼以外的事。 不然,下次她就不帮了。 霍随面色严肃,“盛昕,你现在是重大嫌疑人,必须跟我去一趟局里。” “去就去。” 盛昕痛快答应。 盛老板惊讶地看着她。 大小姐竟然这么听话。 她一向叛逆,谁的话都不听。 盛家的人进警察局,无论对错,盛总都会发很大的脾气。 盛总极其看重面子。 盛老板张了张嘴,“大小姐,这事需要告诉盛总。” “不做亏心事,不怕进警局。” 盛昕慵懒地靠在墙上,鼻梁间有一道蜿蜒的血痕,她却还有心思聊天。 “霍随……不!霍警官,你身旁的妹妹是你局里的吗?” “看着不像,你局里都是粗壮的大老爷们,招不到如此漂亮的妹妹。” 霍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请江榆出来一趟,给晏哥弄出一个情敌,那就完了。 霍随怕挨揍!! 他严丝密缝挡在江榆身前,连影子都没露出来。 江榆拿着生死簿,面色古怪。 她疑惑地问:“方甜?还是余俊?” 一个长相奇特的鬼缩在角落,穿着小碎花白裙,背影婉约清丽。 两道完全不同的声音响起。 “我是方甜。” “我是余俊。” 鬼缓缓转身,露出两个脑袋!! 一个身体长着两个脑袋,一个长发及腰,另一个碎盖头。 江榆眼神迷惑,“你们是一个人?” “当然不是,我们不是一个人。” “我不可能和她是一个人。” “我还不想和你一个人。” “我们是两个人……” 两个脑袋突然吵了起来,吵的很凶。 江榆冷道:“停。” 方甜和余俊异口同声道:“停不下来,我就要吵!” “你不要管我们的事!” 两个脑袋再次吵起来,声音如指甲盖划玻璃,尖锐刺耳。 方甜和余俊的气息融合,两鬼共用一个身体,不知该叫什么。 江榆喊他们的名字,居然没用。 她淡道:“骨头给我。” 霍随拿起两根腿骨,“怎么用?” 江榆指挥,“看着转角的墙壁。” “看到了。”霍随警惕四周,“这里有什么?是不是鬼?” 江榆点头,“敲敲墙角。” 霍随虽不明白为何叫他去,但他还是去了。 在他眼里,墙角没有任何东西。 他凭着感觉一顿敲。 边敲边骂,“死了也得守法,不能随意乱吓人,不能随意戏弄人!” “抱头!蹲下!” 霍随身上有一股正气,两鬼终于安静了。 他们抬头,“我的骨头!!” “不是你的,是我的!” “那根粗的是我的。” 江榆站在一旁,“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方甜瞪了眼身边的鬼东西,没好气道:“死了。” 余俊吼道:“都怪她!” 他们眼底满是厌恶,非常讨厌另一个。 霍随有些懵,“现在什么情况?” “鬼被制服了。”江榆皱眉,“但这两个鬼非常奇怪。” 霍随好奇问:“有多奇怪?” 江榆不想动脑子,正好死者和当事人都在,她掐了显身咒。 显身咒没入魂体,墙体渐渐出现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霍随忽然看见两个脑袋,嘴唇发乌,腹部流着血。 这是鬼!鬼吧?! 太刺激了,他闭眼缓了缓。 突然让他见鬼,霍随还没做好准备。 “下次提醒一句,江大师。” 江榆:“下次一定。” 她补充,“习惯了就好。” 霍随想死。 还有下次!还要习惯! 江榆安慰:“人死了都这样,你若是变成鬼,也会遇到我的。” “我亲自送你上路。” 霍随扶着墙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谢谢你啊!” “什么谢谢?” 盛昕兴奋地走过来,身后是哆哆嗦嗦的盛老板。 从她的角度看到是江榆的背影,黑发松松挽着,透着说不出的神秘感。 越靠近,越冷。 冷气如有实质,钻进五脏六腑。 盛昕更加兴奋,从来没遇到这么特别的人。 长相甜美,气质清冷,反差感十足。 她打招呼,“你好啊妹妹,我叫盛昕。” 江榆离远点。 霍随跟着离远点。 “你们跑什么?” 盛昕迈步追上去,眼前晃过两个脑袋,长的有点熟悉。 两张嘴巴疯狂开合,“你这个花心的大萝卜!!” “在我面前勾搭别人!啊啊!” 盛昕呆住,随即拼命后退。 盛老板看见这一幕,吓的晕了。 真的有鬼!! 盛昕没空管他,慌张地逃跑。 面对那些会飞的椅子,脑袋破了一个窟窿,她都没有这么慌。 这一刻两鬼异常团结,齐刷刷喊道。 “花心大萝卜!” 盛昕语无伦次,“你们听我解释……” 两鬼逼问:“我是谁?” 盛昕仔细一瞧,“小甜,阿俊。” 两鬼完全变了样,脸肿的像馒头,她竟然分辨出来。 方甜和余俊怒气消了一半。 一个抬起一只手,揪住盛昕的耳朵。 盛昕一脸惊恐,“霍警官,你快管管,维护市民人身安全是你的职责所在。” 霍随语气无奈,“管不了鬼。” 他也怕。 这件事是盛昕惹出来的,自己承受后果。 江榆出声喊道:“方甜余俊,安静站好。” 方甜和余俊不得不放下手。 这个女人手中有他们的骨头,让他们魂飞魄散很简单。 盛昕心中感动,“谢谢妹妹。” 江榆目光冷淡,“我可没有姐姐。” “说吧,你们之间发生的事。” 盛昕支支吾吾,“没什么事……” 方甜和余俊脸色瞬变,“明明就有事,你亲口说的。” 江榆厉声道:“说!” 她气势强大,盛昕缩着脖子,反倒像个可怜的妹妹。 方甜和余俊眼巴巴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盛昕最不愿面对这种修罗场。 上任,上上任,想要追求的下任,以及认识的警察,全部都在。 她不怕鬼,怕社死。 第91章 天凉王破 盛昕无奈极了,“我们三个是朋友。” “朋友?!” 方甜和余俊一听,都炸了。 “你说过,你最爱我。” “你说过,你只爱我。” 盛昕尴尬一笑,“我说过吗?” 方甜怒吼:“你竟然不记得!你到底对几个小可爱说过?!” 余俊:“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两鬼同时转头,异口同声道。 “你爱的到底是谁?” 盛昕脚趾扣地,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尴尬的还是吓的。 她不确定,“都……都爱过。” 盛老板睁开眼,便听到这句话。 大小姐喜欢男的女的,现在喜欢上鬼,还是两个头的鬼。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盛老板cpu已烧,“我要告诉盛总。” 盛昕肉眼可见的尴尬,她急红了脸,“你别添乱。” 方甜和余俊不依不饶。 “别管那个老头,你看我。” “别看她,你看我!” 盛昕安抚,“别吵。” “一人看一眼,我很公平的。” 方甜不满意,“你看他比较多一点。” 盛昕扭头,“那我多看你。” 余俊更不满意,“这个死女人,除了头发比我长,有什么好看的?” 方甜不服气,“这个死男人,除了多了一坨肉,有什么好看的?” 盛昕吞了口唾沫,“别吵别吵。” 旁边,江榆惊呆了,“三个人的爱情还是太拥挤。” 霍随无奈扶额,“不止三个人。” 根据调查,盛昕的男女朋友至少十人。 她每月的伴侣都不一样,换人比换衣服的频率还快。 霍随一件衣服穿三年,一件裤子穿五年。 江榆瞪圆了眼,“这么多人都爱她,她一定有过人之处。” 霍随赶紧提醒,“你别跟她瞎学。” 如果江榆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晏哥知道了,他会挨揍的。 为了不挨揍,霍随劝道:“婚姻是坟墓,谈恋爱费心又费身。” “盛昕自食其果,恨不得分成两半。” 江榆点头,“她若是开个班,一定赚翻了。” 霍随:“……” 江大师只对赚钱感兴趣。 是他想多了。 方甜拉着盛昕的一只手,余俊拉着另一只手,两鬼暗暗较劲。 盛昕夹在中间,简直要被分尸。 她恶狠狠地威胁,“放开我,否则……我讨厌你们一辈子!” 方甜紧紧拉着她的手,“你让他先放。” 余俊就不,“先来后到,你让她先放。” 盛昕一气之下,“我不爱你们任何一个。” 方甜吼回去,“你一个花心大萝卜,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余俊附和,“我和方甜的较量轮不到你插手,安静待着。” 两鬼展开新一轮较量,拼命将盛昕拉向自己那一边。 鬼的力气极大,盛昕挣脱不开。 她对伴侣关系的处理得完美,上一个不可能见到下一个。 今天却栽到这里。 她要爆炸!! 江榆出声喊停,“爱不爱的另说,你们两个怎么死的?” 方甜和余俊一愣,相互狠狠瞪了眼。 “她杀的我。” “他杀的我。” 江榆吐槽:“你们还挺有默契。” 方甜冷哼,“没有默契就不会死在一起。” 余俊哼回去,“还被迫用一个身体。” 两人是同乡,同时辍学来到京城,相互看不起对方。 当时,两人挤在狭小的地下室。 阴暗潮湿,空气不流通。 住在那里,感觉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白天出门觅食,晚上躲回臭水沟。 方甜骂道:“你真没用。” 余俊阴阳怪气,“你有用还住在发霉的房间,为什么不搬走?好难猜啊。” 一点不难猜,住在这里的人都没钱。 京城房子贵的离谱,一个小单间每月2千块,不包其他费用。 方甜发誓,“我一定要离开这里,走上人生顶峰。” 余俊:“你打工三百年摸不到富爷的起跑线,不如去上香。” 方甜反对,“上香有用,寺庙全是富豪。” 两人大吵一架,就此分手。 他们约定,顶峰相见。 靠自己顶峰不了,方甜走向了一条不光彩的道路。 她第一份工作,在夜场端盘子。 如小说里的情节一样,王老板喝醉了,硬拉着她喝酒。 方甜不肯,拿起酒瓶子砸到王老板头上。 王老板霸气放狠话,“死丫头,我要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他一句话,她真的混不下去。 那瓶红酒十万块,王老板的医药费二十万,卖了她都还不起。 王老板命人将她绑到赛车上。 “从这里开下去,我就放了你。” 这条路九曲十八弯,没有装护栏,下方就是万丈高的悬崖。 一不小心,车毁人亡。 方甜不会开车,按王老板所说的做,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盛昕骑着摩托车,帅气地拦住她坐的那辆车。 “小王啊,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男人?” 王老板怒气冲冲,“你踏马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老子来了,也得给我下跪!” 盛昕戴着头盔,殷红的唇微勾,笑容放肆又明艳。 “一圈?” 王老板:“你想救人,你去开!” 盛昕将她丢出车外,潇洒地沿着悬崖开了一圈。 车稳稳停下,她说。 “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 王氏破不破产她不知道,方甜知道自己得救了。 救她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不一样的女人。 盛昕肆意潇洒,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敢说她。 方甜不自觉被她吸引,被她身上自信的光芒吸引。 “你愿意跟我吗?” 方甜一开始犹豫,后来被她打动。 跟着盛昕,一天十万。 她从不废话,钱直接打卡里。 方甜跟在盛昕后面,保持微笑,端茶递水,听命令即可。 那时,方甜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她很快就能走上人生顶峰,去跟余俊炫耀。 “离开你,外面根本没下雨。” “外面下的是金子。” 方甜还没去找余俊,两人意外见面。 在盛昕最爱去的地方。 方甜不可置信,“你为什么在这?” 余俊一身名牌,“我来找我的人生顶峰,你又为什么在这?” 方甜呐呐道:“我也来找我的顶峰。” “我不会输给你!” “我也不会输给你!”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掏出手机。 打通了同一个号码。 第92章 真默契 盛昕的声音从电话传出来。 “小可爱,你找我。” 方甜和余俊这才明白,两人分手后爱上了同一个人。 不愧是青梅竹马。 真踏马的默契! 方甜不服气,余俊更不服气。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盛昕不是长情的人,在她身边一个月都是奇迹。 方甜拿着卡里冷冰冰的三百万,伤心地去盛世喝酒。 她现在有钱。 一瓶十万块的酒,消费的起。 好巧不巧,方甜碰见了余俊。 余俊拿着冷冰冰的两百万,坐在沙发上喝酒。 方甜得知他被甩了,笑的呲着大牙。 她毫不留情嘲笑。 “哈哈,活该。” 余俊得知她被甩,还是在他前面被甩。 笑的露出八颗牙齿。 “哈哈,你活该。” 同是天涯被甩人,两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人生的顶峰,怎么这么难上?” “山脚下的人想爬上去自然难,爬了一半又跌下来。” “跌下来没关系,至少抓了一把草。” 余俊掏出卡,往桌上一拍。 “以前都不敢想,我竟然有两百万……” 方甜灌了口十万块钱的酒,脸颊红红的,她盯着那张卡。 “两百万,二十瓶酒而已,两天就喝完了。” “你不想要更多吗?” 余俊不服输,同样干了满满一杯酒,“我想,你也想。” 可是,去哪找人傻钱多的富哥富姐。 盛昕这样的人,百万里挑一。 余俊冒出一个念头,拿了方甜的卡,他更多的钱。 两百万+三百万=好多好多零。 余俊鬼使神差靠近方甜,伸手拿她的包。 方甜忽然掐住他的手腕,露出诡异的笑容。 表情有些瘆人。 已经到这步,余俊胆子大起来。 “方甜,你放手。” 方甜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余俊缩回手,却缩不回来。 方甜的力气超大,手心凉凉的,皮肤有种死了三天的冰冷。 余俊喊道:“喂!你快放手!” 拉扯之中,余俊不知从哪摸到一把短刀,往前一刺。 方甜腹部中刀。 她受伤,他怎么会疼? 余俊低头。 他的肩膀腹部也插着一把刀。 两人倒地,双双死了。 意识逐渐恢复,他们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却有两个脑袋。 方甜叹气,“就是这样,别的不知道。” 霍随听完后,眉毛皱起,“你杀了他,你杀了她。” “你们互相杀了对方!” 方甜如实道:“记忆中就是如此。” 余俊点点头,“是的。” 霍随抓了抓头发,这件事变得更加复杂。 青梅竹马,互捅刀子。 死者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变了鬼,这个案子从哪里查? 霍随下意识看向江榆,“你怎么看?” 江榆无语,“你才是警察。” 霍随轻叹一声,“以前没遇到过有鬼的案子,你比较有经验。” 他谦虚的让位,“江队,你来。” 江榆:“……” 她咬牙,“霍队真是能屈能伸。” 霍随:“术业有专攻,识时务者为俊杰。” “总之,从现在开始你暂代队长,小霍全程听你指挥。” 他伸手指引,“江队,您请。” 江榆捏了捏眉心,“没有下次。” 她走到两鬼面前,“你们两个想不想分开?” 方甜:“想!” 余俊:“一百分想。” 江榆抬起双手,一只手按住一个脑袋。 “闭眼,想想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两鬼乖乖闭上眼,还没想到特别的东西,身体就分开了。 余俊低头一看,“我怎么只有一条腿?” 方甜惊讶,“我也是。” 江榆分析,“你们有一条腿被砍下来,埋在墙里。” “就是小霍手上两根。” 霍随提起袋子展示,“这又是谁干的?” 江榆耸了耸肩,“可能是他们自己干的,喝了酒神志不清。” 余俊嘟囔,“我怀疑酒里加了假药,吃完后浑身不对劲。” 盛老板弱弱反驳,“盛世的酒有专门部门选购,不会有问题。” 余俊狐疑地打量他,“你是老板,一下子死了两个人,你没发现?” 盛老板小声道:“不知道……” 江榆转了一圈,停在中间的房门前,“这里面阴气很重,开门。” 盛老板心脏猛跳,跑过去开门。 盛昕大步跟上,“我刚才就觉得,这里有股怪味。” 盛老板一打开门,江榆便冲进去,仍然穿着那双拖鞋。 霍随连忙追上,“江队,小心点。” 江榆忽然停下,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卧室的床头柜。 “小霍。” 霍随:“啊?” 江榆神色不变,“你去找找,柜子里有没有那把刀?” 霍随跑过去寻找,她叫他果然没好事。 翻遍整个柜子,并没有找到什么。 霍随灵机一动,取出所有抽屉,在靠墙的位置摸到带血的刀。 盛老板瞪大眼睛,“刀怎么在这里?!” 霍随面不改色,将刀装到取证袋里。 江榆提醒,“这是证据。” 霍随颔首,“好。” 盛老板声音颤抖,“如果是鬼干的,找到凶器也没用。” “盛世怎么出了这种事?” 盛昕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充满了崇拜。 “小可爱……啊不是,大佬一定调查清楚。” 江榆侧头问:“你们为什么吓盛昕和警察?” 方甜和余俊对视一眼,“我们没有吓人。” 盛老板指着头上的大包,“让椅子砸人,这不是你们干的?” 方甜小声承认,“是。” 盛老板瞪了瞪两鬼,“大小姐曾经对不起你们,但你们的死跟她没关系。” “你们为何害我和大小姐?!” 方甜摇头,“我不可能害她。” 余俊补充,“我们是为了你好,因为我们感受到可怕的东西。” 两人死后一直吵架,不能离开盛世。 发现盛昕来了,他们就跟着她。 三人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盛昕真大方,真给钱。 他们不恨她。 方甜:“我来到这一层,有种莫名的恐惧,好像被关在小黑屋。” 余俊:“说不出来,有东西盯着我们。” 众人打量一圈,目光落在那把刀。 江榆顿了顿,“这把刀确实不同。” 盛老板恍然大悟,“这把刀是邪器,让人产生幻觉。” 刀尖锋利,泛着寒光。 瘆人! 事情问的差不多,江榆拿出生死簿,“你们该上路了。” 方甜和余俊心中不舍,却不得不离开人间。 方甜双手合十,“再给我们几分钟。” 江榆看了她一眼,“三分钟。” 此话一出,盛昕拔腿就跑。 方甜和余俊追上去,“我是你的小可爱,你不要跑。” 盛昕:“现在不是小可爱,你们变成了老油条,我们早结束了。” 她有原则,只爱二十岁以下的小可爱。 方甜和余俊不依不饶,“等我投胎,再续前缘……” 第93章 怎么是你 盛老板看着大小姐消失在转角,一脸担忧。 “她不会有事吧?” 江榆肯定道:“不会。” 两鬼死后跟着盛昕,只为了提醒她,保护她一次。 三个人的爱情太复杂。 盛老板收回视线,“既然没别的事,我送你们下去。” 江榆点头,“没问题。” 霍随心中疑惑重重,微不可察皱眉。 “真的没问题?” 现在解决了一个问题,两个死者的身份。 还有一大堆事情没解决,谁把方甜和余俊塞进墙里?谁把刀放在这里? 总感觉背后有人操控这一切。 “我会送走方甜和余俊。”江榆迈步离开,“这里没有别的阴气。” “那把刀是关键。” “你叫小陈他们回局里。” 霍随拿着对讲机,“没事了,下楼回去。” 对讲机传来小陈的声音。 “这么快就解决了,大师果真厉害。” “大师一出手,恶鬼消消乐。” 霍随:“少废话,快走!” “马上……” 小陈说了两个字,对讲机似乎被抢走,三道充满怨气的声音传来。 “霍队,我们四个也没事。” “一直拉着手,把我恶心坏了,上个厕所跟登基似的。” “霍队,小陈想篡位!” 小陈:“我没有!!” 霍随捏了捏眉心,四个幼稚鬼。 江榆忽然道:“拉着手一起下楼,落单的孩子会倒霉。” “哎呦我艹!不是吧?” 对讲机里一片哀嚎。 四大壮汉手拉手,如果被别人看到,今晚直接上头条。 他怀疑,大师在整人。 小陈相信江榆,“脸重要?还是命重要?” 叮咚! 电梯门开。 盛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去一楼?” “对对对!赶紧走。” 盛昕从角落跑出来,“我再也不来这一层,再也不来盛世。” “这个地方有毒。” 盛老板垂着眼皮,按下一楼的电梯键。 他微微一笑,“三位先走。” 盛昕问:“你不走?” 盛老板回头看了眼,因为刚才的追逐,杂物堆在走廊上。 “我收拾一下。” 盛昕佩服他,竟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盛老板看穿她的心思,“我是老板,我要盯着下面的人,避免再发生那种事。” 盛昕更加佩服,“快点收拾。” 电梯门关上,下到一楼。 盛昕面色凝重,呆在原地。 霍随催促,“你必须跟我去一趟局里,方甜和余俊的事有许多疑点……” 盛昕一掌拍向电梯门,眉头紧锁,“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霍随:“你别找借口,赶紧跟我走,先去医院处理伤口,没有事比这更重要……” 盛昕深深叹气,“糟了!” “忘了那两个傻子!” …… 陆祈盛和冯风睡在一张床上,双目紧闭,睡姿扭曲,被子掉到地上。 睡的很死,不知白天黑夜。 脚心痒痒的,陆祈盛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梦话。 “别挠我的脚!” “冯风你还挠,你对我的脚情有独钟!你踏马恋足癖!!” 仿佛一根羽毛拂过脚心,又仿佛指甲划过脚心。 又痛又痒。 陆祈盛抱着枕头,猛地坐起来。 他去摸自己的脚,眼睛仍然闭着。 “冯风,你不听我的话。” “我不跟你一起睡,再也不跟……” 陆祈盛摸索着,揪住一根手指头。 皮肤富有弹性,如牛肉般滑嫩,还有点冰。 这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人。 所以,这根手指头一定是冯风的。 陆祈盛骂道:“你好虚,手比我的脚还冰,你最近吃了什么?” 他推开那根手指头,倒在床上继续睡。 呼呼呼~ 迷迷糊糊中,陆祈盛感觉脖子痒痒的,呼吸越发困难。 好像有人在掐他。 冯风这个混蛋,不挠他又掐他。 活腻了!! 陆祈盛努力睁眼,眼皮如有千斤重,视线一片模糊。 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压在身上,双手死死扼住他的脖子。 谁谋杀他?! 陆祈盛动了动手指,他以为能动,实际上动不了。 像鬼压床那样,意识清醒,身体动不了。 呼吸一滞,窒息感传遍全身。 快醒!快跑!! 陆祈盛用力咬嘴唇,尝到血的味道,他终于能动。 他抓起枕头丢过去,“滚开!” 砰——! 那道人影摔下床。 陆祈盛边穿裤子边喊:“快跑!有人谋杀!” 他环顾四周,冯风不见了。 陆祈盛大声呐喊:“啊啊!你被杀了。” “我在床底~” 陆祈盛趴到床边一看,好兄弟躺在床下,脸上还有被打过的痕迹。 他惊讶,“你什么情况?” 冯风直挺挺坐起来,黝黑的眼珠看着他,透着几分兴奋。 陆祈盛拍他的脸,“摔傻了,你笑个毛线。” “我笑你~” 冯风转动脖子,动作僵硬。 仿佛刚从底下挖出来,掌控不了四肢。 陆祈盛本能地远离,掌心透着丝丝凉意。 冯风不可能露出这么机智的眼神,他一向很傻。 陆祈盛小心翼翼穿鞋,冯风冲过来抢走他的鞋,套在手上。 冯风嘿嘿笑,“我笑你~被人卖了还不知。” 他伸出手,指甲迅速变长。 诡异!太诡异了! 陆祈盛拉着裤子,从床上跳下去。 冯风不紧不慢追着他。 陆祈盛头皮发麻,“啊啊!你中邪了!” 在他记忆里,冯风是十足的菜鸟,跑十米喘三口气。 想当年1000米体测,他已经跑到终点,冯风还剩一圈没跑。 这货体测永远不及格,居然追的上他! 冯风举起手里的拖鞋,毫不犹豫砸向他。 陆祈盛侧身,躲过自己的拖鞋。 冯风真是疯了!! 遇到怪事,陆祈盛第一个想到是小叔。 小叔比他亲爸更靠谱。 “啊啊糟了!我没有手机!” 这下没办法,陆祈盛只能玩命地奔跑,两条腿轮出残影。 无论他怎么跑,都跑不出这间卧室。 陆祈盛宛如站在跑步机上,速度慢下来就会被冯风抓住。 跑,一直跑! 快了!! 陆祈盛最后冲刺,右手握住门把手。 他使劲一拉,走廊灯光照进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一个小时前见过…… 第94章 开盲盒开出大家伙 “盛老板!” 陆祈盛脑袋晕晕的,刚才见过的人,还是认得出来。 他不理解,“你来这里干什么?” 盛老板不语,脸色愈发阴沉。 熟悉的脸,但神态与刚才判若两人,如浓重压抑的乌云。 陆祈盛一惊,“你也中邪了。” 他回头看了眼,冯风提着另一个拖鞋,飞速冲过来。 给他十秒,一定追上来。 冯风平时能不动则不动,能坐则不站,跑这么快已是极限。 现在,陆祈盛才能喘口气,“盛老板,你让开。” 盛老板张大嘴巴,“什么事?” 语气毫无起伏,像死透了的尸体。 陆祈盛撑着门板,“我要报警!” “有人谋杀我和小风子。” 盛老板撑着门,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 还有五秒。 陆祈盛怒吼:“你滚开!”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小叔不会放过你!陆家也不会放过你!!” 盛老板:“哦。” 还有三秒。 陆祈盛按住盛老板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力气。 “呀嚯!妈呀泥奏凯!开开开开嘶呼呼呼……” 盛老板纹丝不动,冷漠地看着他。 陆祈盛出了一身汗,“我摸到了肌肉,你小子偷偷锻炼。” “妈呀,累死我了。” 最后一秒。 冯风举起拖鞋,对着陆祈盛的脖子,一脸狠戾拍下去。 用尽浑身力气,不打算给他留一口气。 什么仇?什么怨? 他怀疑,冯风为了报复他欠钱不还。 陆祈盛想躲,手腕却被邪恶盛老板抓住,他被禁锢在原地。 拖鞋直冲脸而来。 被拖鞋拍死,古今中外最独特的死法,没有之一。 邪恶盛老板把他当小强整!! 陆祈盛闭上眼,恐惧到极点。 “咕咕!” 一只黑鸟从窗外飞进来,撞开那只拖鞋,顺便撞开了冯风。 陆祈盛终于想起尖叫,“啊啊!乌鸦报丧!” “我要死了!!” “闭嘴!” 盛老板看见神秘的黑鸟,脸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嘶哑,“你是什么东西?” 玄鸟高傲地仰起脖子。 它是一只有原则的鸟。 坏人不配跟本鸟说话。 盛老板忽然笑了,“一只野鸟没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怪不了我。” 玄鸟默默吐槽:地狱有门,无知的人类。 盛老板打量一圈,悬着的心放下。 这间房左边是墙,右边是22楼窗户。 他早已堵住前后两边,电梯没有他的指纹上不来。 总之,没人进的来。 那只鸟会飞,是个意外。 “嗨。没想到你还有两幅面孔。” 盛老板瞳孔猛缩,“谁?!” 盛昕从窗户爬上来,脑袋卡在窗台,风吹的皮衣沙沙响。 紧接着又冒出两个脑袋,是霍随和江榆。 盛老板震惊,“这可是22楼!” 盛昕跳进来,“我十岁学会翻墙。” 霍随:“我七岁学会。” 江榆单手一撑,稳稳落地。 “我五岁就会翻墙。” 盛老板:“……” 他猜到人从门进来,人偷偷从门进来。 没猜到,这三人徒手爬22楼! 这么奇葩的人,竟然有三个!! 盛老板后退一步,果断掐住陆祈盛的脖子。 他明晃晃威胁三人,“别过来。” 盛昕疑惑,“盛老板,你跟着我爸二十年,为什么这么做?” 一个小时前,盛老板畏畏缩缩,还劝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 一个小时后,盛老板挟持了陆祈盛。 前后转变太大,完全变了个人。 如果不是江榆发现盛老板有问题,陆祈盛早完了。 盛老板眼睛一眯,“没有理由,我讨厌你们这群人。” 陆祈盛无语,“一群人挑中我,我真踏马的倒霉。” 盛昕更疑惑,“我对你发过脾气,陆祈盛被关了半个月,哪里惹到你?” 陆祈盛点头,“我要做个明白鬼。” 盛老板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别想着套我的话,没有理由。” 霍随安抚他的情绪,“你是盛世老板,卡里有钱,手里有人。” “若是杀了人,下半辈子在局子度过,你舍得努力打拼下来的东西?” 盛老板五指收拢,“少套我的话。” 他第三次说:“没有理由。” 除了天生残忍,没人突然变成杀人犯。 盛老板五十多岁,想杀陆祈盛一定有理由。 江榆猜到了,“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某个人,你一直对不起的人。” 盛老板五指紧了紧,眉头微不可察一皱。 江榆上前几步,“方甜和余俊的死跟你有关,那把刀跟你有关,陆祈盛出现在这个房间也跟你有关。” “你是为了陆祈盛,还是为了他的命。” 盛老板张狂,“我要他的命!!” 陆祈盛脖子被掐着,说不出话。 他没惹这位邪恶老板。 早知道乖乖待在医院,这个时候他已经睡了。 盛昕一下子明白了,“你把我支开,叫服务员带这两个傻子来这里,目的是——” “杀了他们。” 霍随想通了,“墙里的尸骨也是你弄的。” 盛老板是老板,他可以抹去方甜和余俊死前的监控,他可以将刀放在床头柜。 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他还可以破开墙壁,将尸骨塞进去。 霍随捏着拳头,“你杀了方甜和余俊。” 盛老板吼道:“别把死盆子扣我头上,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他提供了一把刀,两人就死了。 陆祈盛一头雾水,“说说说森莫……救窝……” “闭嘴!” 盛老板一脸阴鸷,指甲深深扣进肉里。 脖子剧烈疼痛,陆祈盛真的要死了。 邪恶老板留这么长的指甲,就是为了今天掐死他。 他何德何能…… 盛老板威胁,“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最棘手的事出现了,霍随头疼。 他抬起双手,表示不会反抗。 “你冷静点,别伤害陆祈盛,他可是陆家人,你也不想与陆家为敌。” 陆祈盛暗道:没错没错!他死了,小叔一定带人踏平盛世!! 踏平! “喔喔喔……” 陆祈盛看到江榆走过来,害怕极了。 别过来,我要死! 同时,盛老板五指用力,“你不顾他的死活,好好好。” “我成全你,让他死!” 陆祈盛狂翻白眼,呼吸困难。 下一秒,眼前闪过一道残影。 再下一秒,盛老板飞了出去。 陆祈盛得救了。 他感动到呕吐,“谢谢大自然系同学。” 盛老板撞到墙上,有些狼狈,“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气。” 他问出经典问题,“你到底是谁?” 江榆拍了拍手,说出经典回答。 “你猜。” 盛老板捂住胸口,“你不怕……他真的死了。” 江榆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没让他死,他就不会死!” “就算死了,我也能把人救活!” 盛昕忍不住鼓掌,“霸气妹妹。” 她肘击霍随,“你从哪请来的外援?我想去请一个贴身保镖。” 霍随不理她,极其夸张的说。 “在江队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你踢到了铁板,你惨了!” 盛老板低着头,眼底晦暗不明。 他肯定,“你不是普通人。” 江榆看着他身后的墙壁,目光凌厉。 “靠你的力量不可能将方甜和余俊变成白骨。” “你费尽心机,在这里藏了什么?” 盛老板态度强硬,“我没有。” 江榆提起他的衣领,将人丢到一边,嗓音清冷。 “按住。” “好嘞。” 霍随接住盛老板,将他按在地上,取出一副银手铐。 轰隆——!! 江榆掐了个诀,打碎了面前的墙,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外面刻着精美的山水画,透着一股不祥气息。 这里面是……骨灰。 江榆打开一角,啪的关上。 开盲盒开出大家伙!! 第95章 她没出手,厉鬼直接投降 江榆面色凝重,死死按住盒盖。 她喊道:“别管老板,带上那两个人,走!” 霍随认识她这么久,第一次见她露出慌张的神情。 他铐住盛老板的双手,冲上去拉住陆祈盛。 “过来。” 陆祈盛懵懵的,“什么情况?” 盛昕抓住冯风的脚,将人拖过来,“这里变得不一样。” 霍随神色紧张,“温度下降三度。” 陆祈盛左看右看,“我怎么感觉不到?” 全是聪明人,就他一个傻子。 这时,另一个傻子醒了。 “谁拉我的脚?!” “陆祈盛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要跟你睡一张床……” 陆祈盛蹲下,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别做梦了。” 冯风一睁眼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大跳,“这都谁跟谁?” 盛昕放开手,“起来,少说蠢话。” “哦哦。” 冯风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又酸又疼。 这感觉有点酸爽。 他和陆祈盛睡了同一张床,陆祈盛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不能吧? 他们可是好兄弟。 陆祈盛暗恋他也有可能,冯风整张脸扭成一团。 陆祈盛一看就知道他的想法,一巴掌拍冯风的后脑勺。 “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掉。” 冯风痛呼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陆祈盛也搞不懂,“一两句说不清,总之非常诡异。” 盛昕打断,“你俩闭嘴。” 霍随一直沉默,因为他在跟门较劲,“打不开,有问题。” 盛老板呵呵一笑,“当然打不开。” “我只想要陆祈盛的命,你们非要闯进寻死,现在大家都完了!” 没人理他。 江榆放下盒子,三两步冲过来。 霍随赶紧让开,“小心。” 话落,一团血红出现在众人身后,穿着鲜红长裙,长发垂到胸口。 她缓缓抬头,空洞洞的眼眶流下两行血泪。 标准的女鬼形象。 陆祈盛和冯风本能地尖叫,下意识捂住对方的嘴巴。 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于是,捂的更紧。 忍住,一定忍住。 叫的越大,死的越惨。 盛昕怔住。 霍随脸色铁青,“我看见她了,这是你经常提到的恶鬼?” “不是。” 江榆捏住白玉,“她是厉鬼。” 恶鬼之上,红衣厉鬼。 京城市中心,平平无奇的酒吧里,竟然藏着一个厉鬼。 还是最凶的红衣。 霍随抹了把脸,这么灵验。 上次在河边,江榆说下次带他见厉鬼,这次真见到了!! 江榆安慰,“别慌,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霍随:“我们没把握。” 江榆顾不了这么多人,“保命要紧,学壁虎断尾求生。” “断手断脚没关系,我能把握。” 女鬼悬浮在空中,挡在盛老板和五人之间。 江榆淡定地问:“你认识他。” 女鬼缓慢转头。 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摆在眼前,盛老板哆哆嗦嗦道:“我们认识。” “你饿了去吃他们,肉多。” 霍随有种不祥的预感,“方甜和余俊的尸体……她吃的……” 肉没了,将骨头取出来塞进墙里。 根本不是将整具尸体塞进去,然后腐化成白骨。 女鬼的脑袋转回头,礼貌地笑了下。 这一笑,毛骨悚然。 !!! 江榆挡住她的视线,丝毫不慌,“不准笑,太难看了。” 盛老板趁机火上浇油,“她骂你。” 女鬼听到他的声音,脑袋再次转向他。 就是这一刻,江榆丢出无常令。 同时掐诀,轰倒面前的门。 她厉声催促,“跑!!” 厉鬼没有表现出敌意,一旦情绪失控,四个人普通人就惨了。 现在重要的事,送走四个菜鸟。 霍随还未反应过来,被江榆猛地推了一把,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 “一直向前,不要回头。” 霍随身形一顿,“你疯了!你怎么办?” “维护阴阳平衡的使者,自然得留下来消灭邪恶。” 江榆语气平静,“你们在这里只会拖后腿,赶紧跑远点。” 她掐诀封住这道出口,四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江榆放心了。 转身,直面红衣厉鬼。 无常令悬在她身侧,玄鸟站在窗台,时刻准备摇鬼。 女鬼看着到嘴边的人跑了,她不慌不忙抬起一只手。 轻轻一抬,墙角涌出猩红液体。 从四面八方围着,无常令最先陷进去。 越挣扎陷的越深,像沼泽般缠住手脚。 无常令想起槐树怪的粘液球,它闪了闪光。 主人,这玩意又克我。 江榆点头表示知道,她从猩红液体中拽出无常令,丢给玄鸟。 玄鸟接着令兄,张开翅膀飞高点。 江榆掐离火诀,目光紧紧盯着女鬼,不敢有一丝松懈。 每一个厉鬼都不简单,手段变幻莫测,猩红液体只是试探。 上次跟阴差打架躺了七天,上上次跟厉鬼打架躺了三天。 她不想再躺! 江榆冷冷道:“离宫烈煞……” 咒语还没念完,女鬼从半空中摔下来,匍匐在地上。 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很害怕。 江榆:??? 她没出手,厉鬼直接投降。 第96章 勾魂锁 女鬼额头贴着地面,身体像乌龟般蜷缩,微微颤抖。 盛老板瞪大眼睛,“你在干什么?你起来!”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没料到她跪地投降,打都不打。 如果让这个女人,还有那些人活着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盛老板焦急催促,“你快起来。” 女鬼一动不动,仿佛有一股力量将她按在地面,不能动弹。 盛老板抬头,眼皮一抖。 “你做了什么?” 天地可鉴,江榆什么都没干。 她也想问女鬼跪下干嘛? 江榆一本正经道:“因为我太强了。” 盛老板气的吐血,“你就是一个普通人,她可可是……” 江榆目光凌厉,“你认识她。” 盛老板眼神阴冷,毫不犹豫咬破手指头,鲜血顿时冒出来。 女鬼闻到血腥味,躁动不安。 她张牙舞爪叫了声,猩红血液喷涌而出,将整个房间浸染成血色。 玄鸟猛拍翅膀,“主人,又来了。” 江榆搞不懂这个招式。 京城奇奇怪怪的,她碰见了偷懒的阴差,又碰见了百年难遇的厉鬼。 厉鬼是一方霸主,只会臣服于更厉害的东西。 这里还隐藏着大家伙,比厉鬼强大数倍。 江榆掐诀,“离宫烈煞,焚……” 念到一半,女鬼再次跪下去,猩红血液瞬间消失不见。 盛老板后退几步,咬破另一个手指头。 “起!!” 女鬼张牙舞爪起来,“啊啊啊。” 江榆念咒语,“离宫烈煞……” 女鬼又又趴下去。 盛老板再次咬破手指头,“我不信邪,起!!” 江榆面无表情念道:“离宫烈煞。” 两人中间的女鬼起来又趴下去,再起再趴。 最终,江榆毫发无损,盛老板破了十根手指头,女鬼做了十次深蹲。 盛老板一脸惊恐,“你到底是谁?!” “我是……” 江榆一愣,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四周弥漫黑雾,黑影悄然无息出现,透着冰冷的寒气。 嘶啦!嘶啦——! 锁链划过地面。 女鬼感受到这股气息,头埋得更低,浑身止不住颤抖。 盛老板下意识后退,“长的奇形怪状,你是什么怪物?” 黑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平静无波,不带一丝情感。 对视那一秒很长很长,仿佛过了千年。 盛老板不寒而栗,从那双银灰眸子中看到了一千种死法,没有重复。 一种无法形容、灵魂深处传遍全身的恐惧。 他双腿发软,啪的跪下。 “亲娘啊!!” 盛老板说出第一个字时,黑影瞬移到江榆身后。 从江榆的角度看,盛老板和厉鬼跪在她面前,瑟瑟发抖。 不愧是黑无常大人,一出场直接碾压。 江榆松了口气,“八爷,你来了。” 黑无常沉默。 江榆继续,“你感受到厉鬼的气息,急匆匆赶过来帮我。” “你是个好鬼。” 黑无常沉默。 江榆习惯了他的沉默,自言自语。 “其实我很强的,你不来帮忙,我一个人可以搞定厉鬼。” 黑无常幽深的眸子动了动。 眼神淡漠,仿佛在看傻逼。 江榆又又被鄙视了。 无常令同样被鄙视了。 玄鸟躲到江榆身侧,小声吐槽:“我在八爷面前是一坨翔,他看我像在看垃圾。” 无常令赞同。 八爷莫得感情,平等鄙视一切生物,看谁都像在看垃圾。 他在的地方,气压低了八度。 黑无常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对它们的吐槽不感兴趣。 江榆清了清嗓子,“谢谢你,专门跑一趟。” “如果八爷不来帮忙,我可能要打八百回合,在床上躺七天七夜。” 黑无常:“嗯。” 毫无感情的“嗯”,听不出任何情绪。 江榆决定沉默一会。 室内寂静的可怕。 江榆无奈问道:“八爷打算如何处理这位厉鬼?” 话落,阴森森的鬼门立在女鬼旁边。 玄鸟摇头晃脑,有些惊讶。 “主人,我没开门。” 江榆知道不是玄鸟开的门。 以玄鸟念咒语的速度,又慢又较真,三十秒才能打开鬼门。 玄鸟不理解,“大人念咒语这么快,一秒钟。” 江榆挑眉,“有没有可能八爷不需要念咒语,这种小事一个眼神就行。” 黑无常:“嗯。” 这个“嗯”字肯定了江榆的猜测,她有信心接着猜中。 江榆问:“八爷的意思是送她下去,由酆都审判,不关我们的事。” 黑无常不语。 猜错了吗? 江榆吐出一口气。 交流困难无法合作,每天心惊胆战的。 江榆决定说清楚,“八爷,你管阴间的事,我负责阳间的事。” “我还有事问这位厉鬼,等下送她上黄泉路,好吗?” 黑无常身形一动,原地消失。 来无影去无踪,传说是真的。 不过,他留下了一个字。 玄鸟竖起耳朵,“器、气、奇、其到底哪个字?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 江榆揉了揉眉心,“别瞎猜,问当事鬼。” 她拿出生死簿,翻到第五页,干干净净,没有名字。 女鬼的名字不在这一本。 两本生死簿合成一个就好了,但八爷只是暂代阴差,以后会有下任阴差。 江榆收起本子,“我问你答。” 女鬼灰白眼仁向上转动。 江榆:“你叫什么?” 女鬼张大嘴巴,露出诡异微笑。 江榆认真点评,“别笑了,这样不好看,做鬼也要讲究美德。” 女鬼死死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合。 盛老板眼神飘忽,“她叫你近点。” 江榆上前一步,女鬼忽然跳起来,阴冷的手指掐向她的脖子。 “啊啊!!” 掐江榆的手转而掐住自己,女鬼表情痛苦,一根粗大的铁链缠在脖颈。 玄鸟认出来了,“勾魂锁。” 盛老板听过传闻,“勾魂锁取人性命,杀人于无形。” “无知。” 玄鸟不跟坏蛋解释。 它仰起脖子,“黑无常大人的勾魂锁天下无敌,有了它,厉鬼不敢放肆。” 女鬼被勾魂锁禁锢,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像阴暗爬行的怪物。 江榆冷道:“现在老实了,说。” 女鬼声音很小,“我叫……叫吴启兰,二十多年前来到京城。” 江榆继续问:“家里有什么人?” 女鬼吴启兰:“我有……” 盛老板慌张的打断,“别说了!” “你们的关系有什么见不得人?”江榆回想一遍,大概明白了。 “她是你的妻子。” 第97章 曾经 玄鸟弄懂了,“大人说的字是妻。” 它又不懂了,“活人和鬼结婚,这叫冥婚。” “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人和鬼是不能在一起的。” 盛老板看到鸟说人话,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惊讶。 这个世界上都有鬼,鸟说话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玄鸟飞向盛老板,“你在人间娶了一位妻子,酒店藏了一位女鬼,脚踩阴阳两界。” “看着老实,你的胆子挺大。” 盛老板狠狠瞪它一眼。 江榆思索一番,“不是娶了两位,你只有一个妻子,就是吴启兰。” “吴启兰死后,你把她藏在酒店。” “我猜的,对吗?” 盛老板脸皮一抖,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只是说:“你比很多人聪明。” 江榆厉声问:“方甜和余俊的死是你设计的?!” 盛老板不慌不忙道:“我什么都没干,拿刀的是他们,杀人的还是他们。” 他没有说谎。 方甜和余俊相互捅刀,自己杀死了自己。 但,那把刀是盛老板放的。 江榆语气冰冷,“你故意放了把刀,间接导致两人的死。” 盛老板直视她的眼眸,“你错了,包厢里有把刀十分正常。” “削个水果,砍个手指,划个脸,许多客人有这样的需求。” 玄鸟抖了抖羽毛,“砍手指……这么狠毒,黑心老板。” 盛老板知道自己跑不掉,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微死感。 他平静地回复:“小鸟不懂人类的险恶,我只是一个小小老板,改变不了客人的想法。” “若不是盛家护着,盛世根本开不下去。” “来这里的客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爱喝酒的公子哥,还有一种嘛……” 盛老板忽然不说了,他一脸期待问:“你想不想知道?” 江榆毫不犹豫,“不想。” 京城两千万人,各个都要她管,她一定会累死。 人间有法律,地府有律令,是非善恶皆有审判。 江榆只管想管和不得不管的。 她催促,“别废话,你杀了方甜和余俊。” 盛老板急道:“都说了不是我,你一会聪明,一会愚笨。” 江榆:“你用刀下了暗示。” “暗示?”盛老板阴鸷一笑,“无需暗示。” “五百万摆在面前,没人不心动。” 方甜和余俊过了十几年苦日子,突然得到一大笔钱,高兴过后是难过。 两百万只能换二十瓶酒,太少了。 方甜和余俊见识了富豪的生活,不甘心回到从前,他们想要更多。 谁的钱最容易得到? 当然是对方的。 拿走她的卡,两百万变成五百万。 这对余俊有极大诱惑力,加上酒精上头,他拿起旁边的刀…… 方甜刚到手的三百万不可能让他抢走,所以跟余俊打起来。 最终,两人都死了。 盛老板冷笑,“事实如此,没人没鬼搞事情,他们自己杀了自己。” “当你兜里有一万,你心里想,如果有十万就好了。” “当你兜里有十万,你心里想,如果有一百万就好了。” “有了一百万还是不满意,一千万、一个亿、想要更多更多。” 盛老板神色癫狂,布满红血丝的眼珠凸起,睫毛微微颤抖。 他深深叹气,不知在骂谁。 “人嘛,骨头就是贱。” 江榆顿了顿,“你的感想很精彩,不是亲身经历体会不出来。” 盛老板第三次夸她,“你果然聪明。” “我和吴启兰来京城的时候,像这两个傻子一样,妄想走向顶峰……” 刚来到京城,两人住的是桥洞。 四周糊了层报纸,底下铺着从垃圾桶翻出来的破被子,身上盖着破旧衣服。 晚上睡觉,总能听到摩托车蜂鸣声。 一个爆炸头青年搭着穿白裙女孩,从桥上开过去又开回来。 吴启兰仰头,“骑车是什么感觉?” 盛老板随便猜,“拉风,比牛车快,人坐在上面像飞一样。” 吴启兰露出羡慕的眼神,“难怪天天都有骑车的小伙。” 盛老板:“你想吗?” 吴启兰:“我想,我还想像他们一样把头发弄黄,多时尚,多拉风。” 那时,骑着摩托车的黄毛成了最羡慕的对象。 两人白天捡废品,晚上看摩托,在桥洞过了一段窝囊日子。 盛老板无意间救了一个贵人。 贵人给他两个选择,“五十块,或者替我做事。” 在那个几毛几分的年代,五十块是一笔巨款。 五十块总有用完的时候,这位贵人穿着富贵,跟着他更好。 贵人有一个要求,“丢掉现在的身份,事情结束前不许见家人。” 盛老板答应了,急冲冲告别。 “我一定会赚到很多钱,五百……不!五千,想买摩托就买,想弄头发就弄。” “你等我回来。” 盛老板回来了。 带着五千块钱,还有一身伤痕。 吴启兰心疼不已,“手粗了,人老了,背上还有刀痕,你去干了什么?” 盛老板:“这事一两句说不清,说简单也难,说难也简单。” 吴启兰再问,“你不说清楚,这五千块钱拿着心不能安。” 盛老板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保护一个人而已,干净的。” 拿着用命换来的五千块,住进了大房子,换了新衣服,但不舍得买摩托车。 盛老板问:“为什么不买?你不是很想试试骑车的感觉?” 吴启兰叹气,“钱不经用,省着点花。” 省着点花还是花,钱只会越来越少,不可能变多。 钱不是省出来,是赚出来的。 盛老板再一次离开,拿走剩下的钱。 “你等我回来,我要赚五万!” 什么钱来的最快? 当然是赌,赚别人的钱。 一翻二,二翻四,利滚利滚利。 盛老板运气极好,两千块钱赚到了两万,两万赚到了五万。 他捧着沉甸甸的钱,发疯似的笑。 “哈哈哈哈,五万,原来这么容易。” “五万不够,我要十万!五十万,成为村里村里最豪的万元户!” 吴启兰劝道:“别走了,带上这些钱回村里,一辈子用不完。” “现在用不完,以后呢?” 盛老板质疑,“贵人告诉我,钱贬值速度很快,一直赚才行。” 他又走了,这次没带回一分钱,反而欠了一屁股债。 债滚债滚债,如大雪球压在他身上,压的他喘不过气。 大房子换成桥洞,衣服换成破布。 逃债中,吴启兰重病发烧,救治不及时就……死了!! 盛老板红了眼眶,“启兰的死是我一生的痛,每当午夜我总会梦到她。” “梦到她死在我面前,我却无法救她。” “后来我还清了债务,开了盛世,心里一直有遗憾。” 江榆顺着他的话,“所以,你把吴启兰的魂魄藏在盛世,想再续前缘。” 盛老板支支吾吾,“我……” 江榆眉头紧皱,“人鬼情未了,你和厉鬼接触这么久却没事,演电视剧啊。” 盛老板按住颤抖的手腕,“我太想念启兰,将她的骨灰塞进墙里……“ 第98章 一条龙服务 玄鸟不理解,“你想她爱她,将她的骨灰当成水泥,封存在墙里。” 江榆科普,“这叫骨灰级的爱。” “就算人死了,也不放过尸体,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玄鸟整张脸扭曲,“人类的爱情太复杂。” 盛老板仰头望天,眨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简直要碎了。 江榆指向旁边的厉鬼,“你哭个毛线,你的妻子回来了,快去抱抱她。” 盛老板面色一僵。 江榆反问:“怎么?不敢?” 吴启兰终于有反应,抬头看盛老板,苍白的嘴唇张合。 她的皮肤灰白色,眼珠更加白,空洞而死寂。 盛老板和她对视,遍体生寒。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害怕两字写在脸上。 玄鸟吐槽:“嘴上说着爱死了,实际上怕死了。” 它学以致用,“男人嘛,骨头就是贱。” 盛老板破防了,“哪个正常人敢抱鬼?!毫无顾忌抱鬼的不是正常人!我害怕很正常,她是鬼!” 玄鸟飞向吴启兰,停在她的肩上。 它凭实力打脸,“我敢,正常鸟都敢。” 盛老板气的大骂,“你不算正常鸟,你是神经病鸟,哪个正常鸟会说话?” 江榆插话,“玄鸟是正常鸟,你不是正常人。” 盛老板固执道:“我是正常的。” 江榆语出惊人,“正常人杀妻。” 五个字令盛老板彻底疯狂,他满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我没有!” 江榆淡淡道:“我有说是你吗?” 盛老板后知后觉,“你诈我。” “你自己承认的。”江榆拿出手机,“怪不了我。” 她问另一个,“你说。” 吴启兰攥着手,半天憋出一个字。 “是。” 盛老板眼眶通红,急着否认,“我没有,是你自己撞上去……” 江榆补充,“撞到刀上。” 盛老板连连点头,“不小心撞到刀上,淋雨感冒发烧。” 江榆问:“你的债务怎么还清?那些找麻烦的人怎么放了你?” 盛老板手一挥,“我这么大的老板,还清二十万而已,有什么问题?!” 江榆:“二十多年前的二十万,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万,穷小子的你怎么还清?” 盛老板一时语塞。 吴启兰直勾勾盯着他,目光泛着诡异的光。 她说的很慢,“你推了我。” 盛老板脑中轰的炸开,尘封已久的回忆一遍遍闪过。 对!他推了她! 在赌场,他输的精光,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子。 吴启兰见他迟迟没回来,从家里找了过来。 “放开他!你们凭什么扒他的肩膀衣服?” 赌场不让两人走,“他欠了二十万,扒衣服算轻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吴启兰问他怎么回事,盛老板悲痛欲绝。 “我被做局了。” “我没输,我赢了!” 任凭他如何解释,赌场的人不放手。 “要么断手,要么断腿,你选一个。” 锋利的刀从眼前晃过,盛老板害怕极了。 “不!不!!” 吴启兰冲过来救他,赌场的人拦住她,盛老板害怕的往后躲。 三个人拉扯中,盛老板不知怎么的推了吴启兰。 吴启兰撞到刀上,捅穿了肚子。 出了人命,赌场的人不再纠缠。 盛老板一个人冲出赌场,丢下正在流血的吴启兰。 他确实没有杀妻,吴启兰自己撞到刀上,失血过多而亡。 吴启兰缓慢地转动眼珠,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你没救我。” 盛老板一脸惊恐,紧紧抱着脑袋,“我不是故意的,我害怕。” “被威胁砍手砍脚,看着你撞到刀上,哪个正常人不怕?” 玄鸟骂道:“呸!人渣!” 盛老板:“我只是犯了正常人都会犯的错,见死不救不违法!!” 他极力狡辩,不觉得自己有错。 玄鸟学黑无常露出鄙视的眼神,“吴启兰是你的妻子,你见死不救还有理。” “关你鸟事!” 盛老板眼皮颤抖,“吴启兰,你变成鬼回来,我没有赶走你,反而帮你找吃的。” “方甜和余俊的尸体被你吃了。” “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鬼。” 玄鸟看了看一人一鬼,“还有反转,人类果然复杂。” 江榆问:“他们的尸体呢?” 吴启兰伸出舌头,弯腰做呕吐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呕呕,没有东西,他们不在我的胃里。” 江榆肯定,“她没吃。” 盛老板瞪大眼睛,“你这就信了?” “鬼话连篇,鬼最会骗人。” “是她让我去找人,是她说饿了,我亲眼看见她走进方甜和余俊的房间。” 吴启兰反驳,“我想吃。” 盛老板兴奋道:“她承认了!!” 吴启兰喘了一口气,“米饭。” 盛老板:“……” 几个字分开说,鬼就是狡诈。 吴启兰好久没吃过香喷喷的米饭,她闻到酒香味,飘进了方甜余俊的房间。 巧好,她看见两人中刀。 这一幕刺激到她,吴启兰躲回骨灰盒冷静冷静。 江榆掀开骨灰盒盖,她冷静不了,控制不住体内的血液。 吴启兰没错,她只想吃一口饭。 玄鸟明白了,“你吃的,真够变态。” 盛老板指向一口假牙,“我的牙齿被赌场的人打碎了,带着假牙怎么吃?” “我不喝盛世十万一瓶的酒,不吃三十万一只的蟹,吃人这种鬼东西,我疯了傻了?” 玄鸟:“我怀疑你在炫富。” 盛老板:“有钱人的日常你想象不到,土包子鸟。” 玄鸟告状,“主人,破人类骂我。” 江榆拿出生死簿,“该上路的上路,该进局子的进局子。” 吴启兰没有意见,带着勾魂锁走进鬼门。 盛老板有意见,“方甜和余俊不是我杀我,吴启兰更不是。” 江榆打电话叫人过来,“术业有专攻,进局子找警察,判刑找法官。” “你死了找我。” 盛老板不敢看她,紧紧咬住牙关。 霍随一直守在门口,收到小陈发来的消息,立即赶过来。 “你没事吧?” 江榆摆了摆手,发了一段录音给他。 “给我查。” 霍随有点懵,“啊,好的。” 盛老板阴森森道:“你录音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没有证据,查不出什么。” 江榆忽然笑了,“小霍,查查消防,查查税对不对的上。” “十万一瓶的酒,洗了多少黑钱。” 霍随:“好的。” 江榆笑靥如花,“数罪并罚,判十年没有问题。” “十年之后你该死了,我亲自送你上路,一条龙服务。” 盛老板:“……” 她竟如此熟练。 第99章 再也不来了 陆祈盛、冯风和盛昕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冯风小声道:“没声了。” 陆祈盛只关心一个问题,“谁赢了?” 盛昕点了根烟,没有开口。 陆祈盛转身看她,一脸严肃,“抽烟有害健康,盒子上写着。” 冯风附和:“少抽点,抽烟会让牙变黄,让脸变丑!” 盛昕笑着反驳,“喝酒有害健康,你们不照样喝?” 冯风和陆祈盛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偶尔,你是经常。” 盛昕唇角微勾,掐灭了嘴里的烟。 她走向那个房间,“你们待着,我去看看。” 陆祈盛和冯风虽然害怕,但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过去。 两人对视一眼。 “你走前面。” “不不!小少爷先走。” 盛昕的手按在门上,回头看了眼。 “怂就别来了。” 陆祈盛嘴硬,“我才不怕,走就走。” 他上前几步,听到轻缓的脚步声,房间的门开了。 “出来了!!” 陆祈盛吓的尖叫,一秒躲到墙角,双手交叉护在胸前。 冯风赶紧跟上去,“慢点,我跑不动。” 陆祈盛一只手将他拉开,“昕姐,你快过来!” 盛昕:“不了,我要跟他说说话。” 江榆先出来,霍随押着盛老板紧随其后,顺手关上门。 盛昕打量三人,“你输了。” 盛老板郁闷地嗯了声。 盛昕面色平静,“犯了什么事?” 霍随打断她的话,“不能向外人透露案情,盛老板必须跟我走一趟,你也是。” 盛昕神色不变,“行,全听霍警官的。” 霍随带着盛老板下楼,盛昕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盛老板终于开口:“大小姐的额头有伤,叫医生过来。” 盛昕额头上的伤口早已凝固,这点小伤对她来说家常便饭。 她自己都不记得这个伤口。 盛老板被抓了还有心思关心她,他对盛家忠心耿耿。 霍随叫小陈在门口候着,“马上处理。” 小陈提着工具箱,简单给盛昕包扎。 盛昕眯着眼,“你不是法医?” “一样的嘛,死人活人都是人。” 小陈道:“我的缝合技术高超一流,处理这点伤口,你就放心吧。” 霍随摆手,“你们先走。” 小陈带着盛老板和盛昕上了警车。 霍随吩咐:“仔细搜查盛世,找方甜和余俊剩下的尸骨。” 三壮汉:“是,霍队。” 警车里传来小陈的声音,“初步判定,被什么东西撕扯的。” 霍随脸色大变,“除了吴启兰,难道盛世还有鬼东西?” 江榆从楼上下来正好听见这些,“没有别的气息。” “厉鬼实力强大,像老虎一样圈出自己的领地。” “一山不容二虎,不会有第二个厉鬼,小鬼们害怕厉鬼的气息,不会留在这里。” 霍随摸了摸下巴,胡茬又长出来了。 “所以,现在盛世最安全。” 江榆打了个哈欠,“错了,有我在的地方最安全。” 霍随:“……” 仔细想想,她说的没错。 揭露盛老板的真面目,送走那个厉鬼,她一根头发都没少。 有她在确实安全,但也很危险。 陆祈盛和冯风一起冲出来,“那个谢谢……我们走了。” 霍随吼道:“你们不准走!” 冯风抹了把脸,“为什么?我好困。” 江榆打量他几眼,“你阴气入体,无论睡多久都没用,越睡越困。” 冯风瞪着两个黑眼圈,“怎么办啊?” 陆祈盛求情,“他也是京大的学生。” “大自然系同学,看在同校的份上,你救冯风一命。” 冯风不解,“大自然系?!我们学校有这个系吗?” “你不懂。”陆祈盛小声解释,“学校保密了,你看看她多厉害……” 冯风满眼震惊,“传说中的隐藏系!” 每个学校都有那么一群人,表面看似普通,实际上都是天才,放水放火,飞天遁地,千里眼顺风耳…… 冯风重新介绍,“我是建筑系的,你叫我小冯就好。” “我体内什么气麻烦你帮忙,以后在京城报我小冯的名号,没人敢不给面子。” 江榆不客气道:“手伸出来。” 冯风搓了搓手掌,伸出右手。 江榆轻轻点了两下,“好了。” 冯风惊讶,“就好了?这么简单?” 下一秒,身体变得不一样,那种阴冷的感觉消失了。 冯风激动地转圈圈,“我真的好了,大自然系果然厉害。” 江榆淡道:“这段时间多晒晒太阳,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 冯风虚心请教,“什么地方阴气重?” 江榆:“比如酒吧。” 红灯映照下的盛世如一只红毛怪兽,张开嘴巴等着众人跳进去,吞了。 冯风面色僵住。 江榆云淡风轻道:“体虚的人容易见鬼,特别是在阴暗的地方。” 一股寒意冲上天灵盖,冯风看哪哪像鬼。 凳子像躺着的鬼,柜子像站着的鬼,那道阴影像吊死鬼…… “我要回家!再也不来盛世!” 冯风尖叫,拔腿就跑。 陆祈盛无语,“胆小鬼,两句话被吓成这样。” 江榆眉梢轻挑,“你不怕?” 陆祈盛当然怕,尤其是被关在房间的时候,还有邪恶盛老板。 他的嘴依旧很硬,“我……我不怕。” 江榆回头命令,“小霍,送他回那间房。” 陆祈盛吓的魂飞魄散,“我不要回去!” “大自然系同学,你饶了我吧。” 江榆站在她面前,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 “以后来不来酒吧?” 陆祈盛头摇的像拨浪鼓,“不来,打死我都不来。” “还喝酒吗?” “不喝!打死我也不喝!” “还乱跑……” “不跑!打死我也不跑!” 陆祈盛想到酒就会想起这一晚,喝醉了被鬼追,被鬼挠脚底板。 他举手发誓,“我认真听话,做一位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平日嚣张狂妄的小少爷,站在江榆面前像孙子一样。 陆清晏本人来了,陆祈盛没这么乖巧。 不愧是她,人鬼都怕。 霍随看完一出好戏,拿出手机打电话,“事情结束,你们该回去了。” 陆祈盛点头,“马上回去。” 霍随拨通一个电话,“我回局里还有事,叫晏哥送你们……” 话还没说完,江榆和陆祈盛同时喊道。 “别打他的电话!” 霍随眼皮一跳,“一个小侄子,一个大侄女,你们都是晏哥的家属。” “我让他来接人十分合理。” “晚上出了这么多事,自然得通知晏哥一声。” 陆祈盛捂脸,“小叔不知道我在盛世,我偷跑出来的。” 小叔来了,不得扒了他的皮。 江榆叹气,“他也不知道我在这。” 接到霍随的求救电话,她穿着睡衣就来了。 她答应了不熬夜,凌晨却出现在酒吧。 陆清晏来了,看见她这副样子……唉唉唉! 江榆揉了揉太阳穴,“挂了。” 陆祈盛催促,“别说见过我。” 霍随安慰两人,“没事的,晏哥经常不接我的电话,打三遍才打的通。” 下一秒,电话接通。 “霍随。” “我在的,晏哥。” “看住小榆和陆祈盛。” 陆清晏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榆和陆祈盛僵在原地,怀疑霍随故意不挂电话。 霍随笑眯眯道:“我可没说,晏哥猜到了。” 第100章 越来越乱 两个小时前。 陆清晏从江榆的病房出来,打算回御园。 保镖们:“陆总,三少爷出了医院直奔盛世,需要带回来吗?” 陆清晏上了车,“不用。” 林助理坐在驾驶位,“三少爷又不听话,出院的第一件事去喝酒。” “陆总,真不管了?” 陆清晏合了合眼,“派人看着他,明早叫大哥大嫂去领人。” “好的,陆总。” 林助理启动车子,保镖们急冲冲跑过来。 “不好了陆总,江小姐不见了。” 陆清晏下车,“去找!” 他推开病房的门,床上的人早就不见,只有一个破旧的本子。 玄鸟也不见了。 陆清晏拿起本子,纸张干干净净,没有写任何东西。 他放下那一刻,纸上浮现鲜红的字。 一睁眼,字迹消失。 陆清晏顿了片刻,将本子放回原位。 找小榆要紧。 保镖们翻遍监控,“奇怪!出入口没有看见江小姐的身影,难道她凭空消失了?” “哦哦,这里!!” 林助理接到一个电话,“追踪三少爷的人发现了情况。” 陆清晏:“什么?” 林助理:“三少爷和冯少爷进了盛世,说不醉不归。” 陆清晏皱眉,“随他。” 林助理:“江小姐进了盛世……” 陆清晏大步冲上车。 “去盛世!” …… 冷风呼呼吹,陆祈盛打了个寒战。 “小叔怎么知道我在盛世?这么晚了竟然亲自来抓人!” 陆祈盛哀嚎,“我明明隐藏的很好,换了几条路线。” 他看向江榆,“我不想面对十分狂怒的小叔,先溜了。” 江榆一把将他按住,“你在这等,不准跑。” 陆祈盛犹豫,“那你……” 江榆拔腿就跑,“我还有事。” 陆祈盛眼睁睁看着她,跑了! 大自然系同学自己跑掉,让他吸引小叔的火力。 太阴险了!! 不管了,他也跑。 陆祈盛抬起脚,便看到一辆眼熟的迈巴赫,气场强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小叔来了! 他站在车边,臂弯挂着黑色西装,衬衫领口微敞,肩宽腰窄,笔挺的西裤包裹一双大长腿。 一如既往的帅气。 小叔动了! 迈着势不可挡的步伐。 陆祈盛不由地后退。 他祈祷,千万别过来。 陆清晏皱着眉,目光环顾四周,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小叔往这里走来,陆祈盛悬着的心,彻底凉了。 他主动交代,“小叔,我……咦?” 陆清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冲上前握住江榆的手腕。 “小榆。” 江榆轻咳一声,“好巧,你也来酒吧散步。” 陆清晏似笑非笑,“凌晨十二点散步,小榆好兴致。” “凌晨散步有助身体健康。”江榆一本正经道,“你看这里风景优美,灯光明亮。” 陆清晏好整以暇看着她,“路灯坏了。” 江榆仰头一看,头顶的灯真坏了。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现在坏掉。 她怀疑,她被资本做局了。 江榆灵机一动,“有光,月光也是光。” 天空飘来一片乌云,遮住微弱的月光。 暮色如墨,无一丝光亮。 啪!脸疼。 不是怀疑,她被老天这个资本做局了。 江榆揉了揉脸颊,“怎么被发现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陆清晏:“不是我。” “嗯?”江榆好奇地问,“难道还有比你更智慧的人类?” 陆清晏笑道:“保镖。” “不愧是专业人士。”江榆开玩笑,“总裁身边的保镖身怀绝技。” 两人离得近,陆清晏圈着她的手腕,他指腹贴着的皮肤滚烫。 江榆缩手,陆清晏轻压她的腕骨,嗓音低沉而悦耳。 “别动,我检查一下。” 陆清晏自然地托起她的手掌,目光落在掌心的伤痕。 他俯下身,呼吸若有若无洒在指尖。 痒痒的,怪怪的。 江榆抬头看乌云,假装自己在赏月。 旁边的两人惊呆了。 陆祈盛惊的变结巴,“这,这……大自然系同学和小叔什么关系?!” 霍随摸了摸下巴,“你问我,我问鬼?” “不过,我知道他们住在一起。” 陆祈盛瞳孔地震,这两人同居了!! 难怪小叔在病房那么生气,难怪小叔听她的话,难怪小叔今晚出现在这里…… 所有的异常指向唯一的真相。 这一刻,陆祈盛智商极速上升。 他明白了,“大自然系同学竟是我的小婶婶!” “我的妈呀!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人通知我这个侄子?” 陆祈盛嗓门大,在场的人都听见他的嚎叫。 小陈从警车探出半边身子,实力吃瓜。 “真的吗?” “大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是我不配。” 江榆呵呵两声,“也没人告诉我。” 盛昕从另一个窗户探出脑袋,八卦地问:“真的假的?” 她很伤心,“你结婚了,我就没有机会。” 陆祈盛火上浇油,“小叔,昕姐对小婶婶一见钟情。” 盛老板好心解释,“大小姐虽然喜欢可爱的人类,但绝不会觊觎陆总的女人。” 盛昕大方表白,“我喜欢你。” 盛老板:“……” 江榆:?!! 陆祈盛:果然如此,他料事如神。 小陈:啊!天呐! 霍随:离远点吃瓜,免得火烧到身上。 、 第101章 盛家 陆清晏没说什么,他侧身挡在江榆身前。 江榆不解,“你挡到我,我看不到前面。” 陆清晏顿了顿,无奈走开。 他轻声道:“别听盛昕的,她爱说胡话。” 江榆点头,“我知道。” “她是女的,我也是,女人怎么能喜欢女人?” “不要开玩笑。” 盛昕急忙解释,“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我来迟一步,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不一定是他。” 盛老板好心劝道:“大小姐,不能破坏别人的家庭。” 盛昕不在乎,“你结婚了,我等你离婚。” 陆祈盛为了不进小黑屋,坚定地站在小叔那一边。 今天的事说起来怪他。 如果他不从医院跑出来,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为了不挨打,陆祈盛喊道。 “小婶婶是我们陆家的人,谁也抢不走。” “昕姐,你别怪我大义灭友。” 盛昕反驳,“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姐姐有钱,姐姐靠得住,你随时来找我。” 陆祈盛:“昕姐,你更靠不住,男女朋友都能开四桌麻将。” 盛昕不服气,“男的能包二奶三奶,我多交几个朋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陆祈盛:“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爱交几个朋友交几个,但小婶婶与别人不一样。” “你不能调戏朋友的小叔的女人!” 盛昕和陆祈盛吵起来,一个想抢人,一个守护小婶婶。 盛老板时不时劝道,越劝越混乱。 霍随和小陈隔岸观火。 江榆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话题被陆祈盛带歪了。 他真是逻辑鬼才。 陆清晏喊停,“别吵。” 两人冷哼一声,扭过头。 陆清晏说清事实,“我和小榆不是那种关系,暂时没结婚。” 盛昕听到了“没结婚”。 她两眼发光,“太棒了,来得及。” 陆祈盛听到了“不是”。 他非常失望,竟然推理错了。 霍随抓住了重点,暂时! 晏哥不会让毫无关系的人住他家,更不会晚上跑来接陌生人。 这两人没点猫腻,他直播、倒立、吃键盘。 陆祈盛委屈巴巴,“小叔,我在帮你。” 陆清晏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为了证明今晚的事跟他没关系,为了不再回到医院。 陆清晏:“你先走。” 陆祈盛有些迟疑,“去哪?” 陆清晏吐出两个字,“回家。” “喔喔!小叔万岁。” 陆祈盛听到回家两字,兴奋地像个猴子。 他解脱了! 他解放了!! 喝酒……呸!打游戏去了。 陆祈盛赶紧溜了,“拜拜啦,各位。” 他跑起来,扬起一阵风。 晚风从树间吹过来,远处飘来几片乌云,将月亮遮的严实。 陆清晏抬眸,“还不走?” 霍随回过神来,“马上走。” 陆祈盛不在,他就是吸引火力第一人。 霍随冲上警车,拍了拍小陈的肩膀。 “醒醒,回局里。” 小陈脚踩油门,启动车子。 开了一段路,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 “等等!” 小陈瞬间清醒,“谁在说话?” 霍随捏了捏眉心,“别多管闲事,我们走。” 小陈还未说话,一群保镖围住警车,眼神冷漠至极。 小陈猛踩刹车,“霍队!什么人?!” 霍随不认识,“挡住警车,总之不是好人。” 保镖们让出一条道路,一位中年男人缓缓走来,他拄着龙头拐杖,面容威严。 “霍家的,下来聊聊。” 霍随半眯着眼,“无论你是谁,都不能阻碍警察办公。” “有事去局里说。” 盛昕小声提醒,“盛老登。” 霍随反应了一会,什么人叫盛老登。 他拍大腿,“这人是你爸。” 盛昕轻轻点头,“他最好面子,不会让你带我和盛老板进局子。” “盛老登阴险狡诈,你小心点。” 盛嘉铭站在车前,皮笑肉不笑。 嘴角上扬,眼底没有半分笑意。 盛嘉铭口吻温和,“盛霍两家祖上交情不浅,你爷爷和我爸是挚友。” 霍随直说:“祖上的交情我不清楚,你只能下去问我爷爷。” 盛嘉铭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笑容僵在脸上。 “霍家小子,给个面子。” 霍随打量一圈,“你叫一群二五仔围着我,这是什么面子?” “阻碍警察办公,全部都得进去!” 盛嘉铭笑容慈祥,命人散开。 “无心之过,没有阻碍警察的意思,霍家小子言重了。” 霍随懒得废话,“让开。” 盛嘉铭镇定的站在车前,手指摩挲龙头拐杖,“不必伤了和气。” 他嘴上说不伤和气,保镖们再次围住车,堵的水泄不通。 霍随脸色一变。 小陈猫腰着,悄悄问:“你爸搞什么?软的不行来硬的?” 盛昕冷哼,“不知道,他做事一向疯狂。” 小陈愁死了,“带来这么多人,明显是来找茬的,我们怎么办?” 他掐了掐身边的男人,“霍队,我叫队里的人赶紧过来。” 霍随摇头,“不用,我能搞定。” 他搞不定,还有两位大佬。 谁怕谁不一定。 霍随打开车门,潇洒地跳下去。 他下巴微抬,单手插在兜里,姿态散漫而嚣张。 “什么事值得你大费周章?” 盛嘉铭只是笑,“你爸比我小三岁,论起来你要叫我一声盛伯伯。” 霍随抬手打断,“工作时间请称职务,不要乱攀关系。” “我霍家三代单传,没有什么叔叔伯伯的。” 盛嘉铭以长辈的口吻道:“你长大了,比你爸出息。” 霍随看他一眼,“有事说事,我忙你也忙。” “我开门见山说了。”盛嘉铭依旧一副笑脸,气场却变了。 “放人。” 语气波澜不惊,却透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霍随挑眉,“盛昕还是盛老板?” 盛嘉铭:“全部。” 他使了个眼色,保镖给霍随递烟,金箔烫的眼睛疼。 老一辈的暗语,不方便谈价钱用烟代替,金箔纸是一千万。 不愧是盛家家主,出手大方。 霍随把玩手中的东西,“收买我。”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盛嘉铭笑眯眯道,“两家本该合作,一起发财嘛。” 霍随看着他,目光带着审视。 盛嘉铭劝道:“你爷爷没了,你爸也没了,霍家大不如前。” “你也不想霍家败在你手上吧?” 霍随眸色一沉,收买加威胁。 盛嘉铭:“你退一步我退一步,我们两家关系不该闹的这么僵。” “今天的事传出去,盛家的颜面不保。” 霍随扯断那根烟,狠狠摔到地上。 脚尖一寸寸碾碎金箔纸。 “放走违法乱纪的人,我霍大少的面子往哪搁?!” “贿赂、要挟、阻碍公务,你必须跟我走一趟!” 盛嘉铭没想到他这么横,面对长辈没有一点敬重之心。 霍家出了这样蛮横的人,难怪大不如前。 盛嘉铭脸色阴沉,“霍家小子,你太天真了。” “天真容易害死人,你爸就是这样死的。” 第102章 走了您 霍随脸色彻底变了,眼眶泛起微红。 利用他爸的死,扎他刀子,盛老登真是阴险。 霍随敛眸,没有露出一丝异样,“我爸走了十年,时代早就变了。“ 盛嘉铭细细打量他,“霍家小子,让你想起伤心的往事,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爸。” 霍随抵了抵后牙槽,“不是故意?你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啊!” 盛嘉铭话锋一转,“接了个电话,我就赶过来,晚饭都没吃。” “为了盛家,我操了太多心。” 盛嘉铭开始卖惨。 霍随并不买账,“我送你去吃饭,可别饿着。” “跟我上车,我不像盛家的不孝子孙,我一定照顾好您。” 盛嘉铭笑了下,眼底冷意更甚。 霍随小时候天天不务正业,逃学翻墙,组团打架,喝酒抽烟…… 谁都敢惹,几乎全京城的那辈人都被他挑衅过,有的还被他揍过。 谁想的到霍随长大后成了警察,抓人抓到盛家头上。 盛嘉铭使眼色,“人,我必须带走。” 保镖们围住霍随,气势汹汹的。 霍随惊讶,“光天化日之下……呸!正大光明抢人!你不怕进去!” 盛嘉铭敢抢人,自然有他的底气。 霍随放着他的大少爷不当,成了一个小小的警察。 再横,横不过上面的人。 盛嘉铭笑容满面,“我只想带走他们,你非要伤了和气。” 霍随打量围着他的人,“你真敢动我!” 在路边袭警,堵住警车。 正常人干不出这事。 难怪盛昕说他爸很疯,这不是一般疯! 盛嘉铭气定神闲,“盛霍两家有交情,我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不动你。”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笑容越发病态。 “我送你回家。” 保镖们听到命令,将霍随团团围住。 车里的小陈惊呆了,“你爸强抢民男!!” 盛昕见怪不怪,“十分正常。” 小陈嘴巴张成O形,“这叫正常。” “对你家来说挺正常,你喜欢女的,你爸喜欢男的……” “啊!糟了!” 小陈赶紧掏手机,“我要救霍队,我要守护霍队二十八年的节操。” 盛昕捂脸,“我爸喜欢男的……你猜,我从哪蹦出来的?” “石头缝蹦出来的。” 小陈下意识回答。 他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打给谁。 不是鬼闹事,打给大师没用。 谁比霍队厉害,能够压住盛家…… “我艹!我真是艹了!” 霍随一边躲,一边骂骂咧咧。 盛老登来真的。 这些保镖出手狠辣,直击命门,完全不留情面。 今晚倒霉透了,不该出门。 保镖人数多,但霍随不是吃素的。 他身为特案队副队长,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人轻易抓不住他。 下一秒,霍随恍惚了片刻。 他被抓了。 “盛老登,你玩阴的!!” 盛嘉铭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次真温柔,没有捶他一拳。 霍随不耐烦吼道:“你又发什么癫?” 盛嘉铭:“嘘,别说话。” 他轻揉霍随的头,理顺乱糟糟的头发。 目光透过他,流露出些许怀念。 盛嘉铭放下手,口吻冷漠。 “送他回霍家。” 霍随被无情拉走。 他使劲挣扎,“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带走盛昕和盛老板!” 盛昕还好,但盛老板绝不能放出去。 过了一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霍随咬牙,气的整张脸都红了。 一辆熟悉的迈步赫停下,紧接着又来一群保镖。 两方保镖对峙,霍随夹在中间。 盛嘉铭眼睛眯起,“谁?” 高大挺拔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位小姑娘。 陆家,陆清晏! 另一个……盛嘉铭不认识。 但那身气度,绝不简单。 跟在陆清晏身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嘉铭迅速换了一副嘴脸,“陆总,好久不见。” 陆清晏掀了掀眼皮。 保镖们立刻行动,压制住盛嘉铭的人,三秒救出霍随。 霍随冲到两位大佬身后,“你们来了。” 陆清晏问:“怎么样?” “不怎样,一点都不好。” 霍随捂着手,“嘶~真疼。” 他告状,“盛老登欺负我,叫人抓我,打我揍我,还像个变态似的摸我。” 江榆不理解,“摸你干嘛?” “这不是重点。”霍随大声喊道。 “晏哥,你要帮我报仇。” 陆清晏慢条斯理开口:“伤到哪,原封不动还回去。” 霍随受的伤,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盛嘉铭脸皮一抖,陆清晏完全不给面子。 他无奈解释,“我只想送霍家小子回家,没有伤到他。” 霍随举起手,指着一道浅浅的划痕。 “你看,伤的这么严重。” 晚看一秒,伤就没了。 盛嘉铭:“……” 霍随拍了拍手,“你年纪大,挨一拳命没了,到时候碰瓷谁说的清。” “我们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霍随给了台阶,盛嘉铭顺着说。 “今晚,全是误会。” 霍随举起一根手指头,“误会就要算清楚,免得又误会。” “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加起来……” 盛嘉铭心中呕血,“一千万!” 盛家不差这点钱。 今晚的事必须解决,不能同时得罪陆霍两家。 霍随表情夸张,“你要给我多少来着?” 盛嘉铭以为一千万不够,命人拿出一张卡。 “这里有两千万,“放人的事……” 霍随收缴了那张卡,神色越发兴奋。 盛嘉铭同样兴奋,“你答应了?” 霍随拿出官方证件,在他眼前晃了晃,极其严肃道。 “贿赂警察,人赃并获!” “你被逮捕了。” 盛嘉铭:“……” 这小子阴他。 第103章 你好看 盛嘉铭脸色铁青,“你来真的。” “你刚才跟我来真的。”霍随露出欠揍的笑,“礼尚往来,来假的没礼貌。” 盛嘉铭盯着他,“抓人抓到我头上,你不怕盛家……” 霍随指向后面两位大佬,自信满满,什么都不怕。 他骄傲地介绍,“往那看。” “一位是大名鼎鼎的陆总,一位是走哪死哪的大佬。” “有这两位在,你玩阴的阳的明的暗的都没用。” 江榆静默一秒,“澄清一下,这次死人与我无关。” 霍随比了个“OK”,“有他们在,你逃不掉的。” 盛嘉铭当然清楚,情况完全逆转。 陆清晏控制住他的人,他根本走不掉,弄出那两人更不可能。 霍随拿出一副银手铐,“局里的茶泡好了,走了您。” 盛嘉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明白,霍随和陆清晏并不是想关他,最多一夜就能出来。 但不用一夜的时间,盛家人进局子的消息便传遍整个京城。 盛家从未出过这么大的丑闻,他的老脸丢尽了。 丢脸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一招诛心! 霍随:“我扶您,别摔出个好歹,你若是没了,盛家大不如前……” “我自己走。” 盛嘉铭拄着龙头拐杖,慢慢走向警车。 盛昕高兴极了,“哟~你也被抓了。” 盛嘉铭怒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孝女!” “我可什么都没做。”盛昕从未这么高兴,高兴地翘起二郎腿。 盛嘉铭看见她就烦,如果当年…… 当年已无法改变,只能改变现在。 他收敛情绪,目光透过车窗。 车外的两人站在一起,气氛有些不同。 陆清晏将外套披在小姑娘身上,温声嘱咐着什么,眼中流露细微的情感。 不易察觉,但逃不过他的眼睛。 盛嘉铭狂喜。 这一趟没白来,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京城的人都知道,陆清晏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他就是一个工作狂魔。 盛嘉铭久经风月,有过的女人三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刚才陆清晏的眼神,他绝不可能看错。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温柔中透着几分宠溺。 盛嘉铭喃喃道:“陆清晏也会栽在女人手里。” 他想到一个好主意。 从这个小姑娘下手,报今晚的仇! …… “小榆,走了。” 陆清晏拢紧江榆身上的外套,轻声提醒。 江榆愣在原地,目光定格在那辆警车。 她在看谁? 小榆不认识盛嘉铭,看的是……霍随! 警车飞驰离去,霍随朝窗外挥手,脸上藏不住的激动。 “早点休息,回见。” 等了会,江榆还在看警车停过的位置,似乎不舍得离开。 陆清晏侧身,挡住从西边吹来的凉风。 他抬手,轻弹她的脑门。 “霍随已经走了。” 江榆眨了眨眼睛,“嗯?” 陆清晏俯下身,视线与她平齐,幽邃的眼眸泛着酸意。 “你只能看我。” 江榆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具体哪不寻常,她不知道。 江榆不懂就问,“看你干什么?” 陆清晏重复一遍,“霍随已经走了。” 江榆更不懂,“霍随走不走,跟看你有什么关系?” 想了想,她补充一句。 “霍随在或不在,不影响你的好看。” 陆清晏眉梢轻抬,漫不经心问。 “你刚刚不是在看霍随?” “我没事看他干嘛。”江榆的嘴跑在脑子前面。 “霍随没你好看。” 陆清晏唇角上扬,眼底蓄满笑意。 在小榆心里,他比较好看。 江榆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风格不同,霍随比较狂野,我不太喜欢他的风格。” 霍随肤色较黑,经常不洗头,下巴总长胡子,看起来不像好人。 陆清晏低低笑了声,连眉梢都透着喜悦,仿佛冰川升起的暖阳。 江榆弯唇,“你笑起来也很好看。” 陆清晏喉结滚动,“你喜欢看吗?” “喜欢啊。” 江榆毫不犹豫道,“以后多笑笑,不要总是板着脸,容易面瘫。” 陆清晏:“好。” 林助理见两人迟迟没上车,出声提醒。 “陆总,江小姐,该走了。” 陆清晏敛去笑意,恢复往常淡漠的样子,“走吧。” 江榆跟着上车。 她刚才看的是盛家那位。 这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妖气,离得远很难发现。 他不是妖,他身边有妖。 盛家的水很深。 江榆回到医院,睡了一觉。 第二天出院,回到御园,又睡了一觉。 陆清晏每天叮嘱她吃药涂药,陈姨每天给她做好吃的。 江榆每天翻翻生死簿,看见上面没有名字,开心地放下。 就这样,江榆躺了七天。 七天没出门,吃了睡,睡了吃。 江榆无聊地躺在床上,“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好像没有想象中开心。” 玄鸟兴致缺缺,“确实。” “我七天没有出去飞翔,感觉自己废了。” 江榆翻开生死簿,还是一片洁白。 “八爷太努力,至少给我留几个鬼。” 玄鸟问:“主人,你想干活?” 江榆讨厌加班,讨厌加班干活。 躺了七天,她竟然怀念干活的感觉。 当社畜久了,不干活不舒服,不干活心里不踏实。 江榆伸了个懒腰,“我再躺下去连厉鬼都打不过。” 玄鸟提议,“出去走走。” 江榆:“外面太晒了,没有御园好玩。” 她越想越不踏实,“八爷算我们的老大,活全交给他干,不太好。” 玄鸟提议,“我们去帮忙?” “八爷搞得定,我们帮不了忙。” 江榆重新躺回去,无聊地翻生死簿。 一个鲜红的名字出现在第四页,但没有消失。 过了会,还是没有消失。 江榆猛地起身,“来活了。” 玄鸟飞过去,“恶鬼!八爷搞不定吗?” 以前不管什么鬼,出现了立马消失,江榆来不及管。 连八爷都无法处理,这个恶鬼有特殊之处? 无常令跳了两下。 去看看? 江榆决定,“走!帮八爷干活。” 她刚下床,四周萦绕黑雾。 玄鸟仍然害怕黑无常,它躲到江榆身后。 “主人,他来了。” 江榆安慰:“别怕,我们一边的。” 咚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玄鸟疑惑,“八爷突然来又突然走,从不敲门,从不打招呼。” 谁在外面敲门? 江榆试探性道:“进来。” 黑无常穿过浓雾,从门板处飘进来。 他手里提着一只鬼,银灰眸子依旧冷漠,不含一丝感情。 第104章 果然不简单 江榆主动打招呼,“八爷,你怎么来了?” 黑无常将手里的鬼丢在地上。 江榆低头一看,“这鬼难道是王芳华?” 现在唯一在生死簿上的名字,没有马上消失的名字。 王芳华。 江榆仔细观察,“普通的恶鬼,没有什么特别的。” 王芳华垂着脑袋,穿着一件睡衣,沾满了泥土。 她肤色惨白,指甲较长,与普通恶鬼没有太大的区别。 八爷不送走她,难道他们之间有关系? 江榆好奇地问:“你认识她,不是这一世,就是前世。” “快说说,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江榆两眼放光,就差把八卦两字写脸上。 黑无常瞥了她一眼,目光冰冷。 江榆顿时怂了,“我错了,你不认识她。” 她不问黑无常,决定问女鬼。 “王芳华,你放不下什么?” 王芳华勾起一抹冷笑,黑溜溜的眼珠盯着她,“放不下……” “怎么?你是圆梦大师?” 江榆打量几眼,“你生前没有罪孽,我可以完成你的一个遗愿。” “你说,我就能做到。” 王芳华眼睫微动,“你能让我见他!” 江榆低头,“见个人,没问题的。” 鬼一般放不下亲人,大部分遗愿都是和亲人见一面。 她很普通。 江榆接着问:“见谁?” 王芳华抬起双手,在空中比划那人的模样,眼神流露怀恋。 “还能是谁?” “是他啊!我亲自选的,深爱着的,执意要嫁的他啊!” 江榆思索一番,“你丈夫。” “对,他是我丈夫。” 王芳华点点头,紧接着摇头,神色悲痛而疯狂。 “不!现在不是!!” 王芳华刚死不久,情绪一激动露出死时的样子。 她口唇发乌,手指青灰,四肢不自然蜷曲,脖子还有出血点。 江榆见多了死状,一眼便知怎么死的。 她目光凌厉,“窒息。” “有挣扎痕迹,你不是自杀!” 王芳华举起手上五个金戒指,“我有的是钱,一天花十万,这辈子都花不完。” “我没事自杀干嘛?” 江榆被炫了一脸。 她深吸一口气,“所以,你被谁杀了?” 王芳华面色一僵,缓缓放下手。 她想了想,“我不知道。” “我这么有钱,有人谋财害命很正常,我的身边处处都是危险。” 江榆再问一遍,“你的遗愿是……” 王芳华语气坚定,“见他一面。” 江榆:“不找凶手?” “找那玩意干啥。” 王芳华心态良好,思路清晰。 “找到凶手,我也活不过来。” “不如趁这个机会,见他最后一面,让他永远记得我。” 江榆顿了下,“一般鬼应该让他忘了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王芳华执拗地说:“不!我要让他记得我!永远记得!” “他只能是我的!绝不能再娶别人!” 江榆答应,“我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这个要求不难完成。 八爷将她带到这里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黑无常保持沉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王芳华摘下无名指的戒指,疯狂叹气,“可惜可惜……” “可惜我的钱啊!死了全没了!” “前半生努力赚钱,还没享福就死了,我太可惜了。” “早知道我一边上班,一边抱男模,早享受不后悔……” 黑无常吐出一个字。 “吵。”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头顶,王芳华立马闭嘴,不敢发出声音。 这个黑黑的玩意,真恐怖。 王芳华偷偷看一眼,他周身全是黑雾,看不清身形和外貌。 唯独露出那双眼睛,阴冷如寒铁。 室内的气温下降几度,气氛凝固。 玄鸟轻轻扯了扯江榆的衣角,“主人,快想办法。” 它没明说,江榆懂它的意思。 想办法平息黑无常的怒火,保证自己的小命。 江榆开口:“你去外面等着。” 王芳华点头哈腰,“好的。” 江榆补充,“你去别墅外面,注意不要吓到这里的人。” 王芳华微笑,“好的,大人。” 她赶紧离开,从墙壁穿过去。 黑无常没动。 江榆看了他一眼,玄鸟也看了他一眼。 黑无常来无影去无踪,不讲废话不管闲事,有事才来找她。 王芳华的事已经问清楚,他为什么不走? 江榆犹豫片刻后道:“八爷还有事交代,我大概明白是什么事。” 她举起左手,掌心的伤痕淡淡浅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我的伤全好了,我可以干活。” “八爷,你去处理酆都的事务,京城交给我。” 黑无常眼睫微动,“嗯。” 江榆以为他要走了,等了会还是没走。 他沉默地站着,黑雾弥漫整个房间,透着丝丝凉意。 夏天不用开空调,黑无常无常往这一站,透心凉。 江榆张嘴问:“还有事?” 黑无常淡漠的视线掠过房间,眉间微不可察蹙起。 他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两个字。 “住这?” 江榆不明所以,“对啊,这里虽然没有酆都大,但也不小。” 黑无常:“有。” “有”是几个意思? 啊啊!好难猜! 江榆跟黑无常聊天全靠懵,脑子快烧掉了。 她首先肯定,“你说的对。” “对哦,每个城市的无常有自己的住所,地府给的福利之一。” 江榆终于想起倒塌的房子。 八爷不提醒,她早忘了。 江榆解释,“京城无常的住所倒了,所以我住在一个朋友家里。” 她抬头,黑无常悄然无声消失了。 玄鸟松了口气,“吓死本鸟,大人终于走了。” “主人,大人为什么问房子的事?” 江榆不确定,“老大偶尔关心一下小弟。” “或者调查地府的福利有没有发到位?” “别管了,先干正事。” 躺了七天没干活,江榆有点生疏。 她出去找王芳华,“详细讲讲。” 王芳华头脑清醒,“我和他去津海旅游,然后不小心死了。” 江榆发现了重点,“去哪?” 王芳华:“津海。” 江榆有些疑惑,“你死在津海,不归我管。” 不看户籍,不看住所,死在哪由哪的无常阴差处理。 王芳华是京城人,死时在津海。 按照酆都律令,她归津海无常管。 八爷却把她送到这里,果然不简单。 第105章 被发现了 王芳华被她一问,脑子有点迷糊,“我去津海的路上,一觉醒来就死了。” 江榆想了想,“你不确定死在哪个城市。” “可能吧。”王芳华敲了敲脑袋,“我记得,我看见了津海的建筑。” 江榆决定了,“先去找你的尸体。” 如果王芳华真的死在津海,直接将她交给津海阴差。 江榆和津海阴差见过一面,对这鬼印象不错。 她拿上书包,“走吧。” 陈姨捧着一碗老母鸡汤,“江小姐,你要出门?” 江榆轻声道:“出去处理点事情,下午回来,你别跟他说。” 陈姨:“我知道了,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江榆推门出去,“两个小时前吃过早餐,我现在不饿。” “陈姨你饿了先吃,不用等我。” 陈姨嘱咐,“路上小心。” 江榆挥了挥手,带着王芳华走到没人的角落。 她伸手,“揪一根头发。” 王芳华乖乖照做,头发揪下来的瞬间变成一缕黑烟。 江榆抓住这缕黑烟,掐了个寻踪诀。 “跟我走。” 玄鸟飞的高看的远,“主人,前面就是津海,这件事不用我们管。” 江榆思索一番,“没这么简单。” 玄鸟问:“我们去津海?” 无常阴差不能离开自己管的范围,紧急情况才能进入别的城市。 这是为了防止相邻城市的无常搞事情,抢业绩。 江榆道:“我们奉八爷的命令,来津海调查王芳华的事情。” “合情合理,正大光明。” 江榆按照黑烟指引,走进一家菜市场。 入口一群大爷大妈们卖蔬菜,往里走一位大叔正在杀鱼,最里有许多卖猪肉的小摊贩。 煎饼果子的油香,刚出锅大饼的芝麻香,老式糕点的甜香,各种香味揉成一团。 江榆移不开眼,走不动路。 “来一个,加蛋加肠。” “半斤鸡蛋糕,半斤蜂蜜面包。” “要一个这个饼,肉的。” 主人买完这个买那个,玄鸟无奈极了。 说好的不饿呢? 找尸体途中,主人先吃上了。 逛有烟火气十足的早市,江榆不买点东西都难。 她左手拿饼,右手提蛋糕。 啊啊!还想买。 王芳华介绍,“本地人都爱来,大人你算来对地方,这家的烤鸭好吃,这家的炸糕一绝…… 江榆一路逛,顺便买了点吃的。 走完这一条街,手里全是东西。 玄鸟提醒正事,“这边是猪肉摊,尸体不会藏在这里吧?” 尸体藏在猪肉摊,万一当成猪肉卖给别人……想想就恐怖。 王芳华压低声音,“我听说过一个事,为了赚钱,人肉当成鸵鸟肉卖,吃过的人都吐了。” 玄鸟:“凶手也是为了赚钱?” 王芳华举起金戒指,“我有钱,有可能为钱财杀人。” 砰!砰!砰——! 旁边的猪肉摊传来砍骨头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众人心头。 老板背对着她们,抡着手臂粗的大砍刀,案板溅起肉沫。 王芳华转身,“大人,要不问问?” 江榆走上前,“老板你好。” “今儿个猪肉新鲜,你们来迟了,还剩几根大骨棒,要嘛给您现切。” 老板声音年轻而清甜,听起来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年轻人一般不干这行。 这行太苦太脏。 江榆开口:“我们不买猪肉,有事找你。” “我忙着,等会儿。” 老板腕骨发力,刀锋贴着骨头游走,不过片刻分割下来一大块猪肉。 手起刀落,大骨棒被砍成几块,扯下两个塑料袋分别打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四十七块六,四十七。” 客人扫了码,拿走买下的猪肉。 王芳华不显身,普通人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声音。 她毫无顾忌道:“小小年纪,刀倒是快。” “大人,我父亲以前也是卖猪肉的,这样的刀法至少得练十年。” “这位小老板才几岁?难道她三岁开始买杀猪卖猪肉?” 玄鸟飞到江榆身边,极其小声道。 “她很可疑。” 王芳华赞同,“大人的鸟说得对。” 玄鸟暗戳戳瞪她,“请叫我尊贵的玄鸟。” “玄鸟大人。”王芳华从善如流改口。 老板啪的一下,放下大砍刀。 她解开围裙,转身,露出一张甜美的脸蛋。 皮肤白皙干净,水汪汪的杏眼,睫毛长而翘,像一具精致的洋娃娃。 她站在猪肉摊,就像鲜花长在厕所,透着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夏织月扫了眼来人,目光在王芳华的位置停顿片刻。 她若无其事打招呼,“你们好。” 你!们!! 猪肉摊的小老板不简单。 普通人看见的只有江榆一个人。 江榆微微点头,“你好,我有些事想问你。” “问吧。” 夏织月自来熟,“我从小在这一片长大,谁家的事都知道一点。” “看你们的样子,外地人?” 江榆嗯了声,“我找王芳华。” 夏织月神色激动,“你找不到她,王芳华前几天死在那里。” 江榆:“具体在哪?” 夏织月笑道:“京城和津海的交界线,你说巧不巧?” 江榆皱眉,“真是太巧了。” 死在交界线归哪边管,酆都律令没写。 大概酆都律令没想到,有人好巧不巧死在交界线。 这种情况千年难遇,江榆又碰上了。 难怪八爷将王芳华交给她处理。 八爷很少出现,一露面人死鬼灭,他不想见津海的阴差和无常。 所以,跟津海阴差无常商量交给江榆。 这一趟当旅游。 江榆直说:“你知道王芳华的尸体在哪?” 夏织月也直说:“我把尸体搬回来了,费老大劲儿。” 王芳华一愣,“搬回来?!” 只有凶手会回到现场,毁尸灭迹。 正常人看见尸体,第一反应是尖叫着逃离,第二反应是报警。 这个小老板看着柔弱,竟然将她的尸体搬回来! 王芳华毛骨悚然,“跟新闻那件事一样,猪肉确实是人肉。” 夏织月扭头,直勾勾盯着她。 她微微一笑,“不是哦。” “我家猪肉摊开了三十年,从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老少皆知,口碑一流。” “我们不干没良心的生意。” “再说了,人肉比猪肉贵~亏本的生意不干。” 夏织月目光炯炯,王芳华莫名有点害怕。 她躲到江榆身后,“大人,她看的见我!” 江榆淡定极了,“没事,自己人。” 她看向夏织月,露出和善的笑容。 “你是津海无常。” 第106章 他是凶手 夏织月承认,“被发现了。” 江榆笑道:“你没打算隐瞒。” 夏织月摆手,“都是下面打工的社畜,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夏织月。” “主业买猪肉,副业是无常。” 夏织月擦干净手指,伸出右手,“大家叫我小老板。” 江榆跟她握了握手,“我是京城无常,江榆。” 夏织月杏眼瞪圆,“我认识你。” 江榆疑惑,“我们之前没有见过。” “我在业绩排行榜上见过你。”夏织月一脸激动,“每次都是倒数第一,不简单。” 江榆:“……” 每个城市的无常和阴差,每个月都能看到业绩排行榜。 津海第二,京城倒一。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京城倒数第一。 都怪那个死阴差! 江榆在心里又又把他骂了一百遍。 狗东西!灰飞烟灭了还在害她!! 夏织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连忙找补,“倒数第一和正数第一都厉害的。” “一直保持不容易。” 江榆勉强一笑,“谢谢你的安慰。” 八爷那么勤奋努力,下个月她一定能摆脱倒数第一的称号。 江榆指向王芳华,“你想管她的事?” “她的事,小事。” 夏织月从铺子里走出来,“来都来了,我请你吃饭,感受一下津海的人间烟火。” 江榆答应,“下次来京城,我请你吃饭。” “好呀,我喜欢吃饭。” “我最爱干饭。” 两人一见如故,都有共同的爱好,干饭。 夏织月关了店门,“我要回家换件衣服,不然身上一股猪味。” “你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江榆:“一起吧。” 夏织月带路,“上车,我载你。” 江榆以为是电动车或者自行车,夏织月开车,她坐后座。 结果是一辆跑车。 长的奇形怪状,一看就很贵。 开跑车卖猪肉,低调的小富婆。 江榆感慨,“隐藏的小富婆。” “比不上京城。”夏织月边开车边问,“你们那边个个很有钱吧?” 江榆沉默不语,她就没钱。 出门一趟,她被虐到了。 过了会,跑车停在一栋别墅前,门口是两只巨大的石狮子。 夏织月高兴地介绍,“我家,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住。” 江榆跟着她进去,里面的摆设低调奢华,充满古香古色。 夏织月道:“一切都是我爷爷置办的,他靠卖猪肉买车买房。” “哦对了,我家还有农场,养了鸡鸭牛羊,你感兴趣我带你去看。” 江榆越听越觉得自己穷。 同样是无常,差别怎么这么大? 江榆礼貌微笑,“不用了,京城还有事。” “那你在这等我。” 夏织月冲进房间,换了一条粉白公主裙,她挽着江榆的手,歪头浅笑。 “我带你去耍~” 两人走到门口,遇到一群吵闹的人挡在路口。 “你还我女儿!!” “王春花,你别无理取闹,你女儿出了意外你去找警察,关我儿子屁事!” “他们一起出门!我女儿不明不白死了,为什么你活着?”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咒我儿子去死!” 卷发老太太叉腰怒道:“你女儿死了是她的命不好,要怪也怪不到我儿子头上。” 她抬起食指,戳到王春花鼻子上。 王春花眼眶红红的,眼角泪痕未干,似乎刚刚哭过。 她眨了眨眼睛,“我不找他,找谁?!” “马齐,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不说清楚不准走!!” 马齐无奈叹气,“妈,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你怎么就不信?” 王春花情绪激动,“前几天人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就没了。” “你让我怎么相信?!” 马齐轻声细语劝道:“妈,你要接受事实,她……死了。” 闻言,王春花更加激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天找不到,我一天不会相信。” 马齐张嘴想说什么,丁翠霞抢先说。 她推开王春花,“找人去找警察,你堵住我儿子有什么用。” 这几天王春花哭了许久,没吃一口东西。 丁翠霞一推,她往地上摔去。 马齐想去扶,丁翠霞拍开他的手,面色不善吼道。 “我才是你妈。” 丁翠霞是马齐的亲妈,而王春花是他的丈母娘。 结婚后,马齐改口叫王春花“妈”。 丁翠霞用力瞪他,“我是你唯一的妈,这个老太婆已经疯了。” 马齐使眼色,“小声点,在马路上。” 那个女人死了,多说几句少说几句,改变不了事实。 为了儿子的前途,丁翠霞闭嘴。 围观的人冷眼旁观,没人站出来。 王春花眼看自己摔到地上,一个小姑娘伸出一只手,稳住她的身形。 “站好。” 王春花站在她面前,有些局促。 “谢谢你啊,妹儿。” 扶她的是江榆,王芳华正在发呆中。 江榆看了看一人一鬼,“她是你妈?” 王芳华没有反应,直勾勾盯着马齐,眼中流露出一丝娇羞。 江榆的目光移向马齐,“这人是你的丈夫。” 王芳华听到“丈夫”两字,轻轻点头。 “他就是我要见的人。” 不见父母,只见老公。 此生,她只爱他。 夏织月注意到了那人,“脸太长,下巴太尖,长的像鞋拔子。” 王芳华弱弱地反驳,“他很好,你不准这么说他。” 夏织月再看一眼,“我觉得这个人面相不好,是我讨厌的类型。” 马齐五官普通,组合在一起还算清秀,他一身白衬衫,有几分清冷学长的感觉。 夏织月越看越觉得他别扭。 “你挺有钱的,看上他什么?” 王芳华眼里泛起微光,“全部。” 夏织月吐槽:“恋爱脑。” 她悄悄问:“榆榆,你觉得呢?” 江榆挑眉,“第二名问倒数第一。” “不要在意那个排名。”夏织月抱着她的手撒娇,“术业有专攻。” “你绝对发现了什么。” “快说说,满足我的好奇心。” 江榆一眼便看出来了,“他是凶手。” 第107章 我帮你把尸体搬回来了 突然听到大瓜,夏织月呼吸一滞。 “哇喔~这瓜保真吗?” 江榆眸光一暗,“我不会闻错他身上的血气,他杀了人。” 夏织月不蠢,“他杀了她!!” 王芳华完全没听懂,她还沉浸在见到老公的喜悦当中。 她穿过王春花的身体,不由地靠近马齐。 “齐齐,是我。” “我来见你了……” 身旁吹过一阵冷风,马齐冷的打哆嗦,“突然变冷了。” 太阳当空,热浪扑面而来。 丁翠霞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你被那个老太婆传染了。” “八月大热天的,穿短袖都热。” “在街上站一会,衣服上的汗拧出水。” 马齐仰头,热烈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 这段时间没睡好,感觉错了吧。 夏天怎么会冷? 恍恍惚惚中,马齐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那张脸有些熟悉。 他凑近些,苍白的脸在眼前放大。 惨白瞳仁离的越来越近,仿佛要贴到他脸上。 “啊啊!有鬼!!” 马齐忍不住尖叫。 丁翠霞拍了他一掌,“你这孩子真傻了。”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马齐颤巍巍指向前方,一脸慌张,“在这,在这里……” 丁翠霞看过去,前面是空气。 马齐呐呐道:“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 周围看戏的人开始八卦。 “白天见鬼,做贼心虚。” “俗语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男的一定干了对不起别人的事。” “我听说他老婆死了,难道是他杀的?” “他老婆来找他索命,所以他害怕……” 丁翠霞气的发抖,“我儿子是好人,你们不要瞎说!” “滚!都滚!!” 被骂了几句,众人一哄散开。 王春花自然听见了,她红着眼质问:“真的是你做的!” 马齐眼神躲闪,“妈,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我那么爱芳华,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 说到后面,马齐哽咽住。 王芳华在一旁点头,“不可能是齐齐,我们相爱了三年。” 王春花起了疑心,她想问清楚。 丁翠霞正在气头上,见她走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滚开!要不是你发疯,我儿子不会被人骂!你还有脸问?!” 丁翠霞的手落在半空,被人掐住。 她眼睛微眯,“你是谁?” 江榆缓缓开口:“我啊,天降正义的使者。” “疯子!全是疯子!” 丁翠霞收手,却抽不回来。 她大喊大叫,“放开我,否则我报警了!” 江榆不慌不忙道:“我帮你报。” 夏织月拿出手机,拨打110。 “榆榆你放心,我跟这边的警察叔叔很熟,不会牵扯到我们。” 江榆:“那就好。” 夏织月笑道:“赶紧解决完那男的,不要耽误我们吃饭。” “美好的一天被人渣破坏,真可惜。” 丁翠霞看着不知哪冒出来的两人,气的心肝肺疼。 她喊道:“骂谁人渣?!” 夏织月怼回去,“谁狗叫骂谁。” 丁翠霞听不得别人骂她儿子,“你个小贱蹄子,我今天非撕烂你的嘴!” 江榆掐着她的手,她动不了。 夏织月得意极了,“你为什么不过来?是你不想吗?” 丁翠霞动不了,只能生闷气。 她转头骂道:“王春花,你带来的贱蹄子,你存心不让齐齐好过!” 王春花反驳,“不讲理的是你们。” 丁翠霞阴阳怪气,“你口口声声为了女儿,可你女儿生前最喜欢我儿子。” “你不让我儿子好过,对得起你女儿的在天之灵吗?” 一刀刀往王春花心口戳,她坚定道:“我一定会找回女儿。” 王芳华就在一边,听着亲人们的对话。 她小声道:“妈,我死了,你不要怪齐齐,不要怪任何人。” 丁翠霞使眼色。 马齐站出来劝道:“那个妈,你今天累了,我送你回去。” 王春花不肯走,“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马齐急着否认,“我没有。” 丁翠霞眼底闪过得意,“听到了没,你们都给我滚。” 江榆幽幽出声,“他杀了王芳华。” 丁翠霞扭头瞪她,“你胡说什么!” 王春花早有怀疑,“你是为了钱,为了吞掉王家所有钱。” 马齐瞳孔猛缩。 这个老太婆一直不相信他,现在被她逮到机会。 当然不能承认。 只要过了今天,王家都是他的。 马齐眸中闪过杀意,他调整好表情,“妈,你累糊涂了。” “你该相信我,现在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丁翠霞不骂了,“外人随便一说你就信,你女儿不像你这么蠢。” “她们没有证据。” 江榆淡道:“有人看见了。” 轻飘飘一句话,马齐瞬间慌了。 “不可能,没有人……” 说出口,马齐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在诈他,他赶紧改口。 “我和芳华路过两城的交界线,那里的人很少,没有遇到别人。” “你胡说八道。” 江榆:“确实没有别人。” 马齐悬着的心放下,下一秒他听到一句遍体生寒的话。 “她看见了!” 砰!砰!砰! 马齐的心脏要跳出嗓子眼。 她变成鬼回来了! 不!冷静! 她是鬼,他是人。 等下找和尚收了她,一切都结束了。 妈说得对,她们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夏织月丢下重击,“尸体在我那。” 尸体就是证据!! 马齐彻底慌了。 他明明将尸体弄没了,谁也找不到。 夏织月漂亮的眼眸眨了眨,“那天晚上,你去过埋尸的地方。” 马齐浑身一颤,这也知道。 夏织月笑道:“我大发慈悲帮你把尸体搬回来了,开心不?” 马齐惊讶的说不出来,僵在原地。 他的计划万无一失。 这两个女人是计划外的,她们是魔鬼! 丁翠霞吼道:“你们走开,不准欺负我儿子。” 江榆耸了耸肩,“我们欺负他干嘛,冤有头债有主。” 丁翠霞感觉不对劲,“你什么意思?” 王芳华呆呆的,身为恶鬼却不会显身。 江榆帮她一把,掐了个显身咒。 马齐和丁翠霞看见一道迷糊的身影,脚尖不着地,快速飘过来。 丁翠霞吓死了,“鬼啊!!” 马齐吓的摔到地上,“不不!别过来!” 第108章 都有两把刷子 王芳华慢慢走向他,伸出一只惨白、泛着尸斑的手。 马齐吓的后退,“你是谁?!你回来干什么?!” 王芳华露出自认为温柔的笑容,眼中含情脉脉。 “齐齐,是我啊。” “我们结婚多年,你认不出我吗?” 在马齐眼里,死去的王芳华突变成鬼,伸手掐他的脖子。 马齐吓疯了,吓出现了幻觉。 他看见两人一起出门,驾着车来到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里地势较低,有一片山林。 王芳华晕倒在车上。 马齐拍了拍她的脸,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将人搬到山林,丢进事先挖好的坑里。 对不住……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位置调换。 马齐惊讶发现自己躺在坑里,身体被泥土掩盖。 而王芳华站在坑上,面无表情盯着他。 “去死吧!” 马齐回过神,后背湿透了。 “你怎么不理我……” 王芳华很伤心,“曾经的山盟海誓无法实现,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马齐自动翻译成:她要带走他! 他哆哆嗦嗦求饶,“是我对不起你,我请人为你超度,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王芳华神情悲痛,“齐齐,我死了你还为我着想,可惜我们不能白头偕老。” 她要染白他的头发,再杀了他! 马齐恐惧到极点,“白头是不可能白头,我不要下去见太奶。” 王芳华认真思考,“太奶死了五十年,你见不到她。” 她威胁他!让他魂飞魄散! 马齐双腿发软,跪在王芳华面前,“你别杀我……” 王芳华不解,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齐齐,别怕。” 她的意思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死了。 马齐更害怕。 两人不在同一频道,王芳华想见马齐,马齐却怕她杀了自己。 夏织月吐槽:“心里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怕。” 江榆点头,“他心虚。” 她看向身边穿着公主裙的人,“你挺机智,把尸体藏起来了。” “巧合。” 夏织月俏皮地笑了笑,“谢谢榆榆的夸奖。” 那天她为一位大客户送猪肉,恰好路过两城的交界线,看见不同寻常的阴气。 夏织月跟着阴气一路往里,发现了泥土里的尸体。 埋的不深,很快挖出来。 夏织月试着招魂,却招不到尸体的魂魄。 她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暂时将尸体放在菜市场后面。 夏织月看了看三人一鬼,“这件事没有疑点,丈夫杀了妻子。” 江榆淡道:“王芳华不相信,沉浸在美梦中。” 夏织月大声提醒,“喂!你搞清楚,他杀了你!” 王芳华红着眼,“不可能!” 事实摆在面前,她依旧不信。 夏织月无奈叹气,“恋爱脑要不得。” 她看了眼天空,从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撑在两人头顶。 伞面浅粉色,点缀着蕾丝花边,撑开时蔷薇花瓣舒展,如一幅瑰丽的油画。 夏织月捏着如玉般的伞柄,“津海民警太忙了,没有这么快过来。” “我们再等等。” 江榆想起霍随五人组,每次来的都很快。 夏织月找话题,“你喜欢吃什么?” 江榆笑道:“我什么都爱吃,不挑食。” 夏织月:“你太好养了。” “我可挑食了,不吃黄色水果,不吃蓝色蔬菜,不吃白色的肉。” “我们中午去吃海鲜,晚上去我家开的农家乐……” 这边岁月静好,那边上演家庭伦理大戏。 丁翠霞护住儿子,“王芳华,你已经死了,死人就该去死了的地方。” 王芳华一直不喜欢这个婆婆,她看在齐齐的份上一忍再忍。 她推开丁翠霞,“你走开,我不要见到你。” 马齐面对王芳华惨白的脸,吓疯了。 “你走开啊!!” 王春花赶忙跑过来,“女儿,你别管我他们,你看看妈妈。” 王芳华摇头,“我要见的是齐齐。” 马齐不愿见她,“你别见我!” 王芳华心痛,“你曾经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爱我。” 马齐脱口而出:“没想到你变成了鬼。” 王芳华固执地问:“鬼怎么了?鬼是人变得,鬼生前也是人。” 她一激动皮肤浮现青紫斑块,鲜血铺满整张脸。 马齐被吓晕,阴冷的寒气入体,他硬生生被冻醒了。 晕不了,只能直面变成鬼的王芳华。 丁翠霞不忍儿子受苦,跌跌撞撞逃跑,“我要找和尚收了你。” 王春花挡住她的路,“我女儿没有恶意,你儿子才是杀人犯。” 丁翠霞吼道:“我儿子不是,你女儿才是贱蹄子。” 两人吵着吵着打起来。 王芳华苍白的眼珠转动,“住手!” 两人都在气头上,听不见别的声音。 只有一个念头,撕烂她的嘴! 江榆正要开口,夏织月将遮阳伞交给她,“这里是津海,不该麻烦尊贵的客人。” “我来,劝架我熟。” 风扬起裙摆,夏织月仿佛站在蔷薇花海中的公主。 她微微一笑,“各位,你们吵到我的眼睛了,请不要扰民。” 丁翠霞狠狠瞪她,“滚开。” 下一秒,她吓的不敢出声。 夏织月从粉裙里掏出一把菜刀,金属光泽在阳光下亮的刺眼。 刀面擦着丁翠霞的脸,深深插进水泥地。 夏织月笑容甜美,轻声细语道。 “这刀砍过几千条猪骨,一刀下去连骨带肉斩断,可惜好久没用过。” 相貌如公主,气质如土匪。 丁翠霞欺软怕硬,这下安静如鸡。 王春花不闹了,站在女儿身边。 王芳华吓了一跳,头脑清醒了许多。 她声音发抖,“大人,我就是太爱齐齐。” 夏织月握住刀柄,轻轻一抬手,水泥地里的菜刀便抽出来。 她将菜刀扛在肩上,“我不关心你爱谁,最后三分钟。” 王芳华弱弱地应了声。 夏织月走到江榆身边,换上甜甜的微笑,“让你看笑话了。” 江榆:“没有,你的解决方式完美。” 先劝一句,劝不住让两人主动闭嘴。 没有比这更好的劝架方式。 津海不愧是第二名,夏织月和津海阴差都有两把刷子。 第109章 节哀 王芳华着急地跑向马齐,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马齐竟然挣脱不开,他浑身止不住发抖。 王芳华将他的脸摆正,“你看着我。” 马齐不敢看,“有话好好说……我对不起你……但我们终究爱过。” “你看着我!” 王芳华有些生气,“你曾经发过誓,结婚后一切听我的。” 马齐点头,“我是说过,你饶了我。” 王芳华掐住他的下巴,将那张脸正对着自己,隐隐压着怒气。 马齐被迫看着一张惨白的脸,魂快吓飞。 王芳华一字一字道:“你要记得我,爷爷不能忘记我。” 经过今天,马齐想忘都忘不掉。 这个女人成为他一生的阴影。 马齐轻点头,“不会忘记。” 王芳华满意了,“你不准娶别的女人!不准爱别的女人!” 马齐后背直冒冷汗,她要让老马家绝后。 这一条太难做到。 王芳华态度强横,“你发誓,如果做不到,我上来找你!找你!” 马齐被迫发誓,“除了你,我永远不会爱别人,若有违逆不得好死。” 他哆哆嗦嗦道:“可以了吗?” 王芳华打量旁边的两位“妈妈”,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最后一条,将你妈送回乡下,把我妈当成亲妈孝顺。” 马齐还未说话,丁翠霞第一个不同意。 她本想骂人,意识到王芳华是鬼,咽下一嘴脏话。 丁翠霞弱弱地商量,“你的要求不行。” 此刻,王芳华头脑清醒许多,“你刚才跟我妈动手,你们不能住在一起。” 丁翠霞理亏,“她也动了手。” 王芳华:“那又怎么样?” 她喜欢马齐,不代表喜欢他妈。 王芳华开始算账,“以前住我的花我的,这些我不跟你计较。” “以后你必须搬走!” 丁翠霞狡辩,马齐捂住她的嘴,“妈,忍。” 王芳华死了,她的钱都在他这里,怎么花他说了算。 现在最重要的,送走变成鬼的王芳华。 马齐挤出僵硬的笑,“听芳华的,你相信我是爱你的。” 看见他那样温柔的笑,王芳华仿佛回到了两人初遇的时候。 他一身白衣,帮她挡住飞来的篮球,温柔地问。 “同学,你没事吧?” 王芳华脑海中闪过两人的点点滴滴,心瞬间软了。 她哭着告别,“我走了。” 马齐陪着哭,“我会想你的。” 快走吧你! 永远不要回来! 王春花真的伤心,“女儿,女儿啊……” 王芳华抱了抱她,“妈,保重,以后由马齐替我照顾你。” 王春花是个明白人。 女儿不相信马齐下手杀人,她信! 等女儿走了,她一定将马齐绳之以法!! 王春花擦了擦眼泪,“走吧,到了下面好好生活。” 王芳华重重点头,“我会的。” 她走向路口边,“两位大人,您送我走吧。” 夏织月提起菜刀,在空中比划几下,一道阴森森的鬼门出现。 王芳华进去,鬼门关上。 玄鸟在树上看到了一切。 她开鬼门这么容易,不需要念咒语。 黑无常大人也是如此。 玄鸟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只有它开鬼门傻傻地念咒语。 不可能! 女儿离开后,王春花没有任何顾及,她指着马齐痛骂。 “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不会放过你!” 马齐头痛不已。 好不容易弄走鬼王芳华,死老太婆又开始发癫。 早知道,让老太婆和鬼芳华一起死! 马齐眼底浮现浓浓的杀意,刚才的懦弱彻底消失。 看戏的江榆注意到了,“一秒变脸。” 夏织月附和:“川剧变脸没他牛。” 马齐听到两人的话,拖着丁翠霞往里跑。 “妈,先走。” 王春花追上去,“不准走!” 马齐当然不会听她的,过了今天再算账。 王芳华、王春花、还有那两个女人,他不放过任何一个! 江榆掐诀,“你的同事有点慢。” 夏织月接过遮阳伞,“我催催。” 她刚打了一个字,路的那头来了几位穿警服的人。 夏织月抬手一指,“这两个。” “好的,夏小姐。” 丁翠霞和马齐很快被摁住,奖励一套银手镯。 王春花喊道:“是他们害了我女儿!” 丁翠霞反驳,“不关我和儿子的事,王芳华的死是意外。” 小卫没有听她的,“带走!” 马齐拼命挣扎,“真的不是我们。” 挣扎无效,他们被拉走。 小卫跑到夏织月身边,“抱歉,我来晚了些。” 夏织月摆手,“没事。” “老规矩,尸体在我菜市扬。” 小卫记下来,“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夏织月问江榆,“还想问什么?” 江榆不客气地问了,“马齐和王芳华的恩怨。” 小卫将一份资料递过去,“不方便说出来,您看看。” 王芳华是独生女,王家做点小生意,资产几千万。 马齐来自小地方,家里一间破屋和一个不讲理的妈。 两人一见钟情,毕业后就结婚了,房车钱都是王家出的。 结婚七年,王芳华一直没有怀孕。 丁翠霞借传宗接代的事搬进来,每天催王芳华生孙子。 王芳华很忙,公司的事全是她在打理。 马齐哄她,结婚多年应该有自己的孩子,不然赚这么多钱给谁花。 王芳华答应备孕,迟迟没有怀上。 马齐决定带她出去散心。 心情好了,水到渠成。 两人从京城出发,准备去津海的一个小镇。 但只有马齐回来了,王芳华不知所踪,王春花便报了警。 小卫说:“王春花怀疑马齐不甘心,他想要钱,也想要孩子。” 夏织月懂了,“杀了王芳华,继承王家的财产,过几年娶美娇妻,生一个大胖小子。” “这家伙想的挺美,既要又要。” “王芳华一下聪明,一下蠢。” 江榆道:“恋爱使人脑残。” “有道理。”夏织月非常好奇,“榆榆,你会谈恋爱吗?” 江榆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她八卦回去,“你呢?” 夏织月忽然沉默。 江榆贴心地表示,“不方便说就算了。” “我偷偷告诉你。”夏织月附在她耳边,声音很小很小。 “我有喜欢的人。” 江榆眼睛一亮,闻到了狗血故事的味道。 她悄悄问:“你们在一起了?” 夏织月垂下眼眸,像泄了气的皮球,“我暗示很多次,他不理我。” “哼!我也不要理他!” 江榆有一点惊讶。 夏织月郁闷地吐槽:“被猪油蒙了眼睛,竟然不喜欢本小姐。” “我上能绣花,下能杀猪。” “无论从长相还是家世,本小姐都是顶配,99.99%的人比不过。” 江榆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吊死一棵树。” “不要为胎死腹中的恋情伤心,节哀。” 第110章 太爷爷 江榆:“那你加油。” 夏织月郁闷,“加油不了一点。” “他在南,我在北,如果我们在一起只能异地恋。” “我不可能放弃卖猪肉事业,他也不可能放弃送葬事业。” 江榆算是明白了,根本不用她安慰。 夏织月只是找个人倾述,她心里明白自己暗恋的结果。 卖猪肉的,送葬的,这两个人怎么扯到一起? 夏织月拍了拍额头,“扯远了。” 临近中午阳光耀眼,站在路边热浪往身上扑。 夏织月轻点下巴,“带走,尸体一并带走,放久了容易生苍蝇。” 小卫:“好咧。” 他命人押着马齐和丁翠霞上车,王春花跟着上了车。 小卫留下来处理现扬,他熟练地从背后掏出几十份保密协议。 他来的时候听到了尖叫声,夏小姐一定又用了那些手段。 夏家和警局有合作,收尾的事交给他。 小卫一个个敲门,微笑着让人签名。 夏织月解释,“确保附近的居民不会泄露今天的事。” “若不解释奇怪现象,今天下午的头条是百年未解之谜,外星人入侵津海,这条路大白天闹鬼。” 江榆大开眼界,“你们的合作完美。” 夏织月牵着她走向跑车,“夏家三代人都是无常,卫家三代人都是警察,两家熟透了。” 她收了遮阳伞,“上车,我带你兜风。” 跑车只有两个位置,江榆坐在副驾驶。 她想着,让霍随也弄一份保密协议。 “夏小姐,你预订的位置在这边。” 夏织月和江榆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玄鸟吃窗户飞进来。 夏织月将菜单递过去,“随便点,我家穷的只剩钱,哦还有猪肉。” 江榆将菜单推回去,“我没来过,你来吧。” 夏织月道:“老样子,记我爸账上。” “好的,夏小姐。” 外人一走,夏织月踢掉高跟鞋,毫无形象靠在沙发上,右腿搭在左腿上。 “还是这样舒服。” 江榆坐在她身旁,玄鸟站在窗台上。 夏织月歪着脑袋,“你的小鸟很忠诚,去哪都陪着你。” 玄鸟习惯了被人说是小鸟,它无奈解释,“我是玄鸟,酆都最厉害的玄鸟。” 夏织月惊讶,“玄鸟?传信的鸟儿!” 她眼睛瞪圆,仔细看了看玄鸟,“我听说过,但没见过。” “见到玄鸟意味着下面派了任务,总之没有好事。” 江榆招手,“你过来。” 玄鸟飞到茶几上,任由别人打量。 夏织月意识到京城无常不简单,以她的实力不可能是倒一。 酆都城的玄鸟不是什么人都能驯服,它们听命于强大的人类。 这只玄鸟特别听话,江榆说什么,它就做什么。 乖宝宝,她想要一只。 夏织月眼眸亮亮的,“你长的挺可爱嘛,不像乌鸦,像黑色凤凰。” 玄鸟的尾巴经过九天离火的淬炼,比普通鸟的尾羽长而密。 尾羽垂落时似流动的黑缎,在光线下流转着五彩熠熠。 夏织月来了兴趣,“五彩斑斓的黑,我摸摸。” 玄鸟躲开她的手,“不行的,小人类。” “在鸟族,尾巴只给配偶摸,其余的生物除外。” 夏织月开玩笑,“你主人呢?” 玄鸟瞄了眼江榆,很有骨气道:“主人也不行。” 江榆淡淡开口:“一个亿。” 它还欠着一个亿! 玄鸟蹭了蹭江榆的手背,夹着嗓子甜甜的喊道。 “主人和令兄除外,摸两下不会掉肉。” 话落,尾羽被摸了一下。 轻轻的,凉凉的。 玄鸟立刻变脸,“哪个混蛋敢摸我?本鸟让你死!” 江榆目光一凌,“有阴气。” “哈哈,被发现了,小无常很警觉。” 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沙发后,他笑眯了眼。 江榆认出来了,“津海阴差。” 津海阴差点头,“是我,欢迎你来津海。” 他转头呵斥,“坐没坐相!我怎么教你的?” 啊啊!他回来了!! 夏织月如临大敌,急忙放下二郎腿,穿好鞋子。 她端庄坐好,尴尬地叫了声。 “太爷爷。” 津海阴差板着脸。 江榆打量一人一鬼,眉眼间有三分相似。 之前,她羡慕津海无常有如此优秀的同事,现在不羡慕。 和太爷爷当同事,刺激又尴尬。 八爷只干活不说话,完美神仙同事。 夏织月赶紧解释,“我带别人出来吃饭,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津海阴差:“管到你太爷爷头上来了。” “我哪敢?” 夏织月轻咳一声,“我们两个小姑娘吃饭,您别瞎凑热闹。” “我们中间隔了三条代沟。” 津海阴差:“变着法赶我走。” “我哪敢?” 夏织月嘴上说着不敢,实际敢的很。 太爷爷杵在这里,这顿饭吃的如坐针灸、汗流浃背。 津海阴差笑容温和,“我过来看看,不和你们一起吃。” 江榆客气地邀请,“就走了?” 津海阴差:“不想让我走?” 夏织月:想!十分想! 津海阴差微微一笑,“我和你们吃的不同,我可以教你杀猪。” 江榆懵了,“啊?” 吃的,杀猪,没有任何联系。 夏织月一脸紧张,“太爷爷,榆榆来玩的,你叫别人去杀猪不太好。” 津海阴差有些遗憾,“小无常,下次教你杀猪,玩的开心。” “我去杀猪了。” 江榆挥手,“再见。” 夏织月松了一口气,不是抓她回去杀猪就好。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芝士盐焗大虾,海胆炒饭,清蒸东星斑等等。 一顿海鲜大餐。 夏织月拿起筷子,“吃一口饭压压惊。” 江榆坐在对面,“你很怕你太爷爷。” 夏织月笑容苦涩,“太爷爷一无聊就喜欢教别人杀猪,夏家所有人被迫学过。” “我三岁练习杀猪,刀法熟练,全拜太爷爷所赐。” “太爷爷杀完猪不管别的事,那么多猪肉不能浪费,所以我不得不出来卖猪肉。” “不说他了,多吃点。” 夏织月兴致勃勃,“下午我带你去玩。” 江榆刚想说好,电话响了。 霍随打来的,准没好事。 一接通,崩溃的爆鸣声传来。 “糟了!出大事了!!” 江榆将手机拿远点,“什么情况?你们又被鬼逮住?” “盛老板不见了。” “字面意思,突然消失。” 第111章 任务 盛老板已经铁窗泪,还能凭空消失。 江榆揉了揉太阳穴,“什么线索都没有?” “没有,如果有我不敢麻烦你。” “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查,急的我嘴里长了三四个泡。” “嘶~痛死我了。” 江榆思索一番,“靠他一个人逃不出去,应该有同伙。” 霍随一点就通,“盛家?!” “除了盛家,盛老板不认识别的。”江榆道,“你先盯着盛家,找一件盛老板用过的东西。” “我不在京城,下午再说。” 霍随:“好呢,你忙。” “盛老板这个王八蛋,我又得加班,我容易吗我,别让我逮着他……我要让他满嘴长泡,口腔溃烂!!” 一秒钟,他说了这么多话。 听得出来,霍随非常生气。 盛老板能逃不出,他身边一定有懂邪法的人。 方甜和余俊的尸体还没找到,盛家的事还未结束。 来到京城一直在破案,她要进化成名侦探了! 夏织月见她脸色不好,“有事?” 江榆叹气,“京城不太平,偶尔有人搞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夏织月安慰,“解决完就行了。” “无常无常,世事无常,上班无常,下班无常。” 规定上班时间是5个小时,但有时不得不加班。 无常的工作性质就是无常,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江榆抓紧时间干饭,她放下碗筷。 “我得回去了。” 夏织月起身,“我开车送你,反正不远。” 江榆婉拒,“不用,我想走走。” 夏织月尊重她的意愿,恋恋不舍告别。 “下次再见。” “嗯,回见。” 江榆有预感,两人很快再次见面。 她走后,夏织月没有离开包厢,照样脱了鞋躺在沙发上。 “太爷爷去杀猪了,难得的悠闲日子……” 夏织月刚躺下,一只黑鸟忽然出现在房间中央,羽毛黝黑。 她以为是江榆的玄鸟,“你怎么回来了?” 仔细一看,不是同一只。 这只黑鸟尾羽短些,眼睛如红血石,泛着诡异的红光。 夏织月掏出祖传菜刀,“你是谁?!” 红眼睛玄鸟道:“津海无常,我奉崔判官之令前来找你。” “崔判官!!” 这只黑鸟是崔判官的信使,见它如见崔判官。 夏织月瞬间清醒,赶紧穿好鞋子。 刚脱又得穿。 挑她脱鞋的时间来,没礼貌。 夏织月表面笑嘻嘻,内心草泥马。 “崔判官大人的鸟,什么事啊?” 红眼睛玄鸟:“崔判官让你前去兰阳调查一事,明天出发。” 夏织月叉腰,“出外勤,我一个人?” 红眼睛玄鸟:“除了你,还有三位无常。” 夏织月眉头紧蹙。 一下子派四个无常,这件事危险系数很高。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另外三个倒霉蛋是谁? …… 江榆走出饭馆,拿着手机打车。 一辆曜岩黑的迈巴赫停在她脚边,车窗下移,阳光映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眼皮轻抬,目光落向她。 “小榆。” 江榆一脸惊喜,“你怎么在津海?” 陆清晏:“出差,正好碰见你。” 江榆朝他走过去,“太巧了。” “上车,外面热。” 陆清晏挪向后座另一侧,江榆钻进后座,坐在他原本的位置。 玄鸟乖乖地飞到副驾驶,扣上安全带。 林助理无数次感叹,“江小姐,你的鸟真聪明,我超想养一只。” 江榆笑道:“你问它,我没有意见。” 玄鸟睨了林助理一眼,“我有意见。” 林助理逗它,“我每天给你买活的小虫虫,亲手给你剥瓜子。” 玄鸟脑袋撇向一侧,“自我感动的人类,你养不起我。” 在鸟族,雄鸟深爱雌鸟,才会养雌鸟的崽崽,哪怕不是死对头的种。 道理一样,爸爸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不追究那一个亿。 背叛主人,不止赔一个亿,扒光它的毛都赔不起。 林助理不服,“我的工资养十只鸟都没问题。” 江榆好奇地问:“陆总给你开多少工资?” 陆清晏眉心微动。 林助理后悔提起工资,他这张破嘴。 说多了,陆总给他降薪。 说少了,陆总以为他不满这点钱。 林助理从后视镜偷瞄自家老板的脸色,随便胡扯了两句。 “多少按公司规定,任何人不得搞特殊。” “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喜欢,我无比热爱这份工作。” 万能答案,他真机智。 江榆打心底佩服,“天选打工人,难怪你能当总裁助理。” 眼见老板的脸黑了,林助理赶紧把话题扯到陆总身上。 “江小姐,陆总知道你来了津海,特意赶来接你,饭都来不及吃。” 陆清晏低头翻文件,指尖顿了下。 江榆看向身边的人,“你没吃饭,不吃饭不行。” “下班时间不要想着工作,累垮了身体得不偿失,赚这么多钱给谁花呢?” 陆清晏抬眸,注视着她。 “小榆在关心我。” “我是怕你猝死。” 江榆补充一句,“虽然有我在你死不了,但身体是自己的。” 陆清晏合上文件,丢到车座底下,“好,听你的。” 江榆:“那你重复一遍,不然记不住。” 陆清晏很配合,“按时吃饭,养好身体,永不猝死。” 男人的寿命比女人短,他年长她几岁,若不好好锻炼,真会死在她前头的前头。 林助理憋出内伤,头一次看到乖巧两字出现在陆总身上。 跟着江小姐,处处有惊喜。 玄鸟忍不住提醒,“林助理,开车不分心,分心闯大祸。” 林助理吓了一跳,“我知道了,鸟老师。” 江小姐养的鸟与众不同,懂得挺多。 车开了会,江榆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点半了,找个地方吃饭。” “好的。” 林助理回应一声,将车停在路边。 江榆看到一家熟悉的店,“之前说好请你吃饭,现在有机会。” 陆清晏唇角牵起,“吃什么你决定,我都行。” 林助理暗暗吐槽:行不了一点,陆总不吃的东西可多了。 江榆带着他们下车,“这家的牛肉面一绝,不比你做的差。” 陆清晏没有意见。 林助理不敢有意见。 江榆点单,“老板,来两碗牛肉面,加两个煎蛋,不要辣。” “好嘞,您稍等。” 店里是木桌木凳,凳子是传统的四脚凳,没有靠背。 林助理搬开小凳子,“陆总,江小姐,你们坐。” 江榆道:“你也没吃饭。” 林助理笑的命很苦,“不用江小姐操心,我是正常人,自己会找吃的。” 江榆示意他坐下,“我吃饱了,另一碗给你点的。” 林助理受宠若惊,江小姐竟然注意到他没吃饭!! 江榆:“都是打工人,我懂。” 陆清晏掀唇,语气听不出情绪。 “坐。” 林助理受宠二惊。 坐老板对面,他要上天呐!! 第112章 晚上的宴会 老板端着香喷喷的牛肉面过来,林助理眼疾手快接过一碗,坐到隔壁桌。 他拿起一次性筷子,埋头吃面。 “好吃,面条和牛肉绝美……喔喔!有点烫,小心啊陆总。” 陆清晏没有动,“小榆,你坐。” 江榆坐在他对面,手背撑着下巴,“尝尝,跟你做的一样吗?” 陆清晏不像其他霸总嫌弃店小,嫌弃桌面有油、碗筷不干净。 他细品一口,“很像。” 江榆随口问:“你以前跟这位老板学的?” 陆清晏垂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我跟母亲学的,她去世多年。” 江榆问了不该问的,“抱歉。” “没事。”陆清晏神色如常,“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我告诉你。” 江榆摇头,“不用。” 她感觉陆清晏母亲的事不简单,他说一遍等于揭开伤疤。 她又不是魔鬼,不戳别人的伤口。 陆清晏吃的很快,一碗面下肚。 他不经意间提起,“小榆去津海的事情办完了没有?” 江榆如实说:“没多大的事,和一位姐妹吃了一顿海鲜大餐。” “那里好吃的很多,下次你可以试试。” 陆清晏嘴角微扬,“嗯。” 江榆问:“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津海?” 明明交代过陈姨不要提起她出门的事。 陆清晏:“霍随托我找你。” 江榆捂脸,“霍随找我找到你那里去了,盛老板那么急……” 说到霍随,霍随就到了。 他没穿警服,黑T恤配休闲裤,头发全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哟,都在!” 霍随踢开陆清晏身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下,一点不客气。 “老板,来碗面,加肉加蛋加肠。” “忙了一整天,一口饭没吃,我的八块腹肌都饿扁了。” “盛老板踏马的混蛋!偏偏挑饭点跑路!我抓到他干死他丫的!!” 霍随老毛病犯了,噼里啪啦说脏话。 陆清晏踢了他一脚。 霍随不解,“晏哥,你踹我干啥?脚抽筋了我帮你按按。” 对上寒冰般的目光,他立刻怂了。 晏哥曾经说过,不能说脏话。 霍随秒变五好青年,“吃完饭活动筋骨,有助于身体健康。” “养生注重于动静结合,静中有动,动中有静。” 陆清晏淡淡瞥了他一眼,话真多。 霍随不说话了,拿起筷子大口吸面条。 三分钟吃完一碗面,他想起正事。 “江榆,你怎么看?” 陆清晏掀唇,“你长了眼睛不会看?” 霍随隆重介绍,“江榆同志现在是江队,闲杂人等请不要插话,谢谢配合。” 陆清晏面色一沉,眼神冷飕飕的。 “呵!” 一个字包含了满腹牢骚。 霍随学会顶嘴,两人何时这么熟,小榆什么时候成了江队? 隔壁桌的林助理边喝汤边看戏,幸亏他溜的够早。 霍随一脸期待,“江队,快看看。” 江榆定睛一看,“你额头宽且饱满,生来有福气。” 霍随:“……” 谁让她看这个? 他有没有福气自己知道! 这两人的嘴如出一辙,气死人不偿命。 霍随咬牙,“不是这个,盛老板的事。” 江榆伸手,“东西给我。” “这个……有的有的。” 霍随左掏掏右掏掏,不知从哪掏出一只……画着小猪的袜子。 袜子一出,杀伤力极大。 陆清晏立刻起身,脸色铁青。 林助理喝不下剩下的汤。 江榆离远点,“好好说话,别用生化武器。” 霍随拎着袜子,“我没开玩笑,这是盛老板的贴身之物,世上只此一只。” “来,随便你怎么用。 江榆后退数十步,“你还是自己查,我能力不足。” “别啊。” 霍随屏住呼吸,“没有你,我们查不到,盛老板的袜子可惜了。” 江榆拉了拉陆清晏的袖子,“吃饱,回家。” 陆清晏:“好。” 霍随发疯尖叫,“不要走!我需要你们!需要帮助!!” 最终他用臭袜子达成协议,江榆指挥,他在角落操作。 江榆道:“老板的碗工伤,你记得赔。” 霍随掏出几张大钞,“这顿我请。” 找个罪犯自掏腰包,要不是他家底够厚,那点微薄的工资早败没了。 霍随左手提臭袜子,右手食指掐无名指、中指小拇指并拢,默念江榆教的口诀。 “妖魅邪祟,速速显形。” 袜子上凝聚出一团有味道的气,缓缓生升起,从窗外飞了出去。 霍随惊愕,“不见了。” 江榆看向朝那个方向,“盛家。” 霍随若有所思,“果然在盛家,我现在去抓人,等我的好消息。” 江榆幽幽道:“盛家有妖。” 霍随猛地止住脚步。 好消息变坏消息,盛家咋这么多事。 霍随回头,用商量的语气道:“我重金请你走一趟。” 江榆答应了,“抓妖除魔是我的工作,不过你们得听我的。” 霍随点头如捣蒜,“没问题。” 他拿出手机摇人,“全队出动,势必抓到盛老板,盛家的人若阻挡一并抓走!” 陆清晏:“我和你们一起去。” 霍随想也不想拒绝,“不行!你不要瞎去凑热闹。” 林助理蹭的站起来,“陆总,盛家发了一份邀请函。” 他将电子邀请函打开,上面写着:今日戌时,犬子成人礼。 霍随疑惑,“晚上七点办成人礼,唉不对!盛嘉铭没有儿子!” “他的儿子是妖?还是盛嘉铭被妖附体了?!” 江榆沉顿片刻,“正好可以正大光明进盛家,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霍随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扬鸿门宴,摆明了勾引我们过去。” 江榆不惧,“不是他死,就是我生。” 第113章 你别去了 霍随低头发消息,江榆忽然说:“你不去,你待在外面。” “盛家没有邀请你,你贸然前去打草惊蛇,不如在外面守着。” 霍随一顿,“万一有什么危险,你一个人搞得定吗?” 陆清晏开口:“有我在。” 霍随不劝了,“遵命!” 一位对付妖魔鬼怪,一位对付鬼怪妖魔。 人间大佬和鬼界大佬一同前去,连鸡蛋都逃不过,盛家没事惹他们干嘛? 霍随拿着臭袜子离开,“我去补觉了,有事电话联系。” 江榆望向身旁的人,“我们也走。” 陆清晏迈步走向门口,林助理去开车。 面店老板从始至终在后厨揉面,除了端面没有出来过。 她笑的温柔,“欢迎下次光临。” 江榆靠在后座椅背,扭头看他,“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不用特意跑一趟。” 陆清晏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发了几句话过去。 “盛家邀请的是我。” 盛家邀请,他完全可以无视。 因为江榆要去,他才陪着一起。 江榆明白这一点,“你没必要卷进盛家的事,我只是去帮忙抓盛老板。” “我不参与盛家的事。”陆清晏按灭手机,偏过头注视着她。 “我去帮你,扫清杂碎。” 迈步赫穿过正午的阳光,斑驳阴影落在冷峻的脸庞,眸底泛起一丝狠戾。 江榆看过去的时候,男人神色未变,如往日般清贵沉稳。 扫清杂碎,不像陆清晏会说的话。 陆清晏:“小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江榆被他勾起好奇心,“什么原因?” 陆清晏手肘撑在座椅边,一字一字动唇。 “更多的了解你。” 两人虽然住在一处,但他对她的了解甚少,还不如霍随知道的多。 陆清晏只知她的爷爷是大师,而她跟爷爷学了些不一样手段。 其余的一概不知。 玄鸟的头拼命往后仰,爸爸主动出击,它决定加一把火。 “了解,理解,渗透。” 林助理听不懂,“鸟老师,什么意思?” “鸟族的求偶顺序。”玄鸟兴致勃勃道,“爸爸,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陆清晏拒绝了它的好意,“我听小榆的。” “我可以告诉你。”江榆竖起食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话落,低沉磁性的声音落在耳旁。 “我答应。” “小榆,我乐意为你保守秘密。” 为了不破坏气氛,林助理赶紧升起挡板。 他是聋子,什么都没听见。 他是瞎子,什么都没看见。 挡板隔音隔光,玄鸟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心里跟猫抓似的。 吃瓜吃到一半没了,林助理不讲瓜德,他竟然不好奇。 江榆缓缓开口:“你不能晕。” 想了想,她补充一句。 “也不能怕我。” 陆清晏靠近些,目光坚定而深邃。 “不会,永远不会。” 江榆想起往事,“这一行孤独而神秘,小孩不愿意跟我玩,大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鬼见了我就跑。” “霍随都有点害怕我,但我只告诉了他一半。” 陆清晏轻揉她的头发,小臂青筋微微隆起。 “我比霍随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接受不了一半,我能接受全部。” 江榆放心地说了,“我拥有地府编制、爷爷是第一、朋友是第二、同事是黑无常、上司是阎罗王、擅长掐诀收尸算寿命的无常。” 猝不及防听到一大段话,陆清晏脸上闪过一丝呆愣。 江榆问:“很难理解?” 小榆说的太快,他没听懂。 陆清晏敛了情绪,“有一点难理解,我消化消化。”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江榆见他接受能力良好,迫不及待想抓只鬼演示一遍。 有人分享秘密,她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晕倒,而将秘密憋在心里。 江榆觉得,她和陆清晏能成为好朋友! 她左看右看,街上没有一只鬼。 八爷真的太努力,没一刻停歇。 江榆有些遗憾,“先去盛家,以后详细跟你解释。” 陆清晏缓了缓,“好。” …… 盛家大厅,金碧辉煌。 “啧!盛家不愧是大家族,柱子都是用的十八K黄金打造。” “我偷偷扣一小块不过分吧?” “太过分了,有这种好事不带我。” 秦凡舒眼瞅着小姐妹扣黄金柱,她无奈出声,“又不是没钱,至于这么抠搜。” “我们不像你啊秦大小姐,白白的捡了一堆遗产。” 秦家老太太突然诈尸,带走了最得力的孙子,送大儿子和大儿媳进监狱。 秦凡舒的父亲继承了秦家财产,什么都不用做,相当于白捡一百亿。 这扬葬礼广为流传。 小姐妹们希望自家祖宗诈尸,带走出轨的老登,财产落到自己手里。 秦凡舒叹气,“其中的苦,你们不懂。” 小姐妹:“其中的甜,你一点不提。” “我爸又搞出一个私生女,零花钱减到十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快点扣,晚了就没了。” “舒舒,帮我们看着点,别被发现了。” 秦凡舒无奈答应。 她扫了一圈,鬼鬼祟祟的人挺多,大部分都是生面孔。 都是来扣黄金的? “凡舒,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秦亮板着脸走过来。 秦凡舒大声提醒小姐妹们,“爸,你吓死我了。” 小姐妹手背在身后,“秦伯伯好。” 秦亮没发现什么,“好好,你们玩。” 秦凡舒拉着他离开,“爸,你找我干嘛?” 秦亮:“跟主家打声招呼,我们就回去。” “这么快。”秦凡舒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很多人都没到。” 秦亮食指戳她的额头,“还在惦记你的祈明哥哥~他不会来哦~” “爸,你好恶心。” 秦凡舒面露嫌弃,“别用这种死了鸡的太监语气。” 秦亮暴怒:“秦凡舒!!” 秦凡舒老实了,“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所以赶紧离开盛家?” 秦亮小声道:“这扬宴会为死人办的。” “死人?!” 秦凡舒拿出邀请函,“上面写的是为盛昕举办二十四岁寿辰,她生于晚上就在晚上办,十分合理。” “不是。”秦亮更加小声,“盛昕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她。” “我记得那一天是早上,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小盛昕可爱又软乎,结果被盛嘉铭养成了女流氓。” 秦凡舒眼中燃起八卦之火,“我听说盛昕和他爸抢女人,真的假的?” 秦亮:“真的,这事闹得满城风雨,盛家这样的开眼了。” 秦凡舒:“我想听!讲细节!” 秦亮捶她后脑勺,“听个屁!!” “赶紧跟我走,今晚不宜久留。” 第114章 小榆,帮我 整扬宴会气氛怪异,墙边插着菊花,一些人身穿黑衣,戴着墨镜。 秦凡舒吐槽,“晚上戴墨镜,奇葩。” “盛嘉铭不怀好意。”秦亮小声道,“我听说他想续命。” 秦凡舒:“啊?!!这么离谱!” 秦亮呵呵两声,“你奶奶可以诈尸复活,续个命而已没什么离谱的。” “古往今来,从皇帝到平民都追求续命之法,那个始皇也是。” 秦凡舒砸吧嘴,“复活迷人的老祖宗也不是不行。” “扯远了。” 秦亮继续,“我听说,盛嘉铭和盛昕抢的女人不是人,其实是女娲后人。” 秦凡舒:“我们都是女娲甩的泥点子。” 秦亮呵斥,“逆女别插嘴。” 他俯下身,语气透着惊恐。 “盛嘉铭抢人,想用她的血和在扬人的命延续命数。” 秦凡舒愣了会,“这么邪门。” “千真万确,小道消息。” “还找什么盛家主,赶紧跑啊,保命要紧!” 秦凡舒不忘提醒小姐妹一句,“金子是买命的,快走。” 她拉着老爸直冲大门。 “秦家的人跑什么?” “听说陆家那位要来,怕了呗。” 触发关键词,秦凡舒停下脚步,“爸,我要等祈明哥哥。” 秦亮揪住她的猪耳朵,“我打听过了,陆祈明不会来,他在国外。” 秦凡舒好奇,“那是谁?” “还有哪位?大名鼎鼎的陆总!” “陆清晏居然亲自过来,他向来不参加宴会,盛家有多大的脸请得动他。” “盛家没这么大的能耐,是陆总养的小娇妻,哭着吵着要来。” “小娇妻,有多娇?” “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给你表演一个。” 秦亮演的活灵活现,仿佛天天住在陆清晏床底下。 眨着扑闪的大眼睛,轻咬下唇。 “清晏哥哥~你陪我去嘛~~” 秦凡舒鸡皮疙瘩掉一地,“咦惹,陆清晏竟然喜欢这种类型。” 两人正在激情讨论陆清晏和小娇妻,门口一阵响起骚动。 男人穿着深黑色笔挺的西装,衬衫扣子严谨的扣到最上面,浑身散发疏离感。 他身旁的女人装束简单,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白衬衫配休闲裤,气势不容忽视。 一黑一白,像来索命的无常。 “陆总携小娇妻到!” 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看向江榆,眼神发亮。 江榆浑身不自在,“我应该换衣服的。” 她不是来吃喝,为了方便打架,她没有换礼服。 陆清晏说不用换,怎么舒服怎么穿,以安全为重。 为什么一进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陆清晏扣住江榆的手腕,从容不迫往里走去,薄唇衔着笑。 “不用管,他们只是好奇。” 江榆没来过正式的宴会,任由陆清晏牵着。 他去哪,她去哪。 众人偷偷看她,眼神越发微妙。 江榆被盯的不好意思,“他们看我,就像在看行走的八卦。” 陆清晏沉下脸,目光扫了一圈。 众人不敢与他对视,假装很忙。 秦凡舒悄悄道:“爸,你的消息灵通,真的有小娇妻。” “我怎么觉得这个小娇妻有点眼熟。” 秦亮脸色大变,“你奶奶的!!” 秦凡舒不理解,“爸,你骂我嘛?” 秦亮强行拉着她冲到江榆那边,尽快离开的事抛之脑后。 秦凡舒急的脖子都红了,“别去!” 她爸发神经,陆清晏可不好惹。 因为她爸的智商,秦家财产缩水一半。 陆清晏跺一跺脚,秦家财产彻底缩完。 秦亮喊道:“您好。” 陆清晏眸光微冷,“有事?” “陆总,我不找你。” 秦亮朝江榆鞠了一躬,“您还记得我吗?老太太的小儿子。” 江榆对大孝子有印象,“你扔了老太太一身糯米。” “是,是我。” 秦亮尴尬地笑,“看到您来打声招呼,问问我妈在下面怎么样?” 江榆如实说:“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让林落英给你托梦。” 秦亮摇头,“不必麻烦。” 老太太爬上来,他少不了一顿打。 陆总的小娇妻竟然是她!! 不不!能跟诈尸的老太太混在一起,绝非凡人。 秦亮对陆清晏投以敬佩的目光,“祝你们晚上愉快。” 他拖着秦凡舒离开,急的火烧屁股。 秦凡舒想起来了,“爸,她和奶奶……” “少问,走了。” 众人闻到了新的八卦气息。 “秦家很怕小娇妻。” “她有什么可怕的,碍于陆总的淫威。” 江榆听力很好,一字不差听到了这些话,她识趣的没提。 她看起来,娇?! 一位服务员上前询问:“两位喝点什么?” 江榆摇头,“我要橙汁。” 服务员将橙汁给她,侧身问。 “陆总,您呢?” 陆清晏:“不用。” 服务员端起一杯红酒,笑吟吟道:“陆总尝尝,特意准备的。” 陆清晏眉头微蹙,“我说了不用。” “您不喜欢喝红酒,还有许多酒水。”服务员扬起甜美的笑容,往陆清晏那边靠了靠。 她一一介绍,嗓音甜的发腻。 江榆喝了口橙汁,陆清晏就被缠上。 这位服务员肤白貌美大长腿,但她太心急了,明目张胆耍手段。 技能全点美貌上,太蠢。 江榆再喝一口橙汁压压惊。 众人看到这一幕,双目瞪的像铜铃。 “经典大戏!!” “这位服务员太大胆了吧,当着现任的面搔首弄姿,不怕小娇妻一哭二闹三上吊。” “听说小娇妻来自山里,她觉得我上我也行,给了她自信。” “我觉得小娇妻毫不在乎,看手里的果汁都比看陆总深情。” 陆清晏靠近江榆,深深看了她一眼。 江榆护住喝了两口的果汁,给人让位。 “我懂,我回避。” 陆清晏郁闷的心肝疼,她懂了哪门子懂? 他没让她离开! 陆清晏轻扣江榆的肩膀,将人拉进怀里,一字一字道。 “小榆,我不舒服,你要帮我。” 第115章 要是我泼两杯 男人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长睫轻颤,脸色有些苍白。 江榆第一反应,“你挺重。” 陆清晏将近一米九,肌肉硬邦邦的,不是一般的重。 江榆忽然被他捞过来,要不是她实力强大,两人轰然倒地叠叠乐。 她托起陆清晏的脑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没发烧,没中邪。” 陆清晏不知刚才为什么将江榆拉进怀里,这样的举动太冒昧。 看着她离开,心底泛起不明的情绪。 不想让她走,更不想让她捧着那杯果汁走。 于是,手很诚实。 陆清晏面不改色道:“晕车。” 江榆惊讶,第一次见总裁晕车。 总裁把车当家,经常在车上开会批文件。 他身为总裁,竟然晕车! 陆清晏沉默了会,“吃完面,看见霍随拿的袜子,身心不适。” “那只袜子确实令人不适。” 江榆放下橙汁,扶住陆清晏的手臂,“我带你去休息一会。” 陆清晏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很快便压下去。 众人炸了。 “我没看错吧?陆总竟然和一杯果汁争宠!” “戏没唱起来,陆总根本不在乎服务员,我们都成了小丑。” “看来传言有误,陆总竟是小娇夫。” 一些人毫不避讳,越说越激动。 江榆扶着陆清晏坐在沙发上,犹豫着问:“你要不要澄清?” 陆清晏:“不必。” “有损你的名声。”江榆后悔了,“早知道让林助理进来。” 林助理送到门口,坚决不进来,他说要守着车门,避免敌人毁车。 陆清晏掀唇,“一两句传言改变不了名声。” 当事人不在意,江榆便不管了。 陆清晏叫另一位侍者,重新给她上了杯橙汁。 服务员站在原地,眼神阴冷。 她成了这两人秀恩爱的工具!彻底的小丑! 任务还未完成。 服务员端着餐盘朝两人走去,重新扬起甜美的笑容。 “陆总,你要的橙汁,我这里也有。” 江榆坐在一旁,这姐们还来! 有这份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干嘛非要骚扰一块冰。 陆清晏面色微沉,散发寒气。 感受到霸总牌冷气,江榆抱着新的果汁,挪动屁股离远点。 她只想看戏。 服务员不依不饶,“陆总,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您尝尝,真的特别好吃。” 陆清晏掀起眼皮,薄唇吐出一个字。 “滚!” 服务员咬住红唇,“陆总,你好凶哦~” 有点搞笑。 江榆使劲憋笑,脸都憋歪了。 服务员忽然瞪她一眼,“都怪你!” 江榆:? 服务员咬牙切齿道:“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土包子还敢坐在陆总身边?你使了什么魅惑之术?!要不了多久,你就得乖乖滚回山里!” 江榆:“你脑子没事吧?” 她身上没有阴气,没有被附体,那就是纯粹智商为零。 服务员气的牙痒痒,将托盘丢向江榆,酒杯在灯光下一晃。 江榆在沙发上滚了几下,轻松躲开。 陆清晏猛地起身,单手控制住服务员,一只手击飞那个托盘。 托盘偏离远离的方向,撞到墙角。 砰——!! 酒水洒了一地。 这一变故,吓到了在扬所有人。 但挡不住八卦的心。 “服务员故意的,她的目标不是陆总,而是陆总带来的人。” “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不出意外的话是陆总回国的白月光,白月光和现任长的相似,替身……” 陆清晏脸色阴沉的吓人,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除了江榆,我身边没有别的女人。” “造谣的!后果自负!!” 全扬乌鸦般的死寂。 吃瓜有风险,早知道跟着秦亮一起溜。 陆清晏压下怒火,通知霍随进来抓人。 故意伤人,必须进去。 处理完服务员,这件事并没有结束。 陆清晏冷声道:“盛嘉铭,出来!” “陆总好大的火气,哪里照顾不周?” 盛嘉铭拄着龙头拐杖,缓慢地走过来,笑的有些得意。 他身后跟着两位女人,较高的是盛昕。 盛昕幸灾乐祸,“陆总,谁把你气成了河豚?!” 陆清晏没理她,幽邃的黑眸盯着盛嘉铭,“盛家的待客之道,我见识到了。” 刚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盛嘉铭不知道说不过去。 他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地板,笑眯眯道:“都是意外。” “这么多服务员,偶尔混进几个心思不正的十分正常,现在的人都想着攀高枝。” “不过盛家有错,我也有错,没有及时发现。” 盛嘉铭大义凛然道:“清晏啊,你放心,该罚的罚,该赔的赔。” “消消气,不要伤了两家的和气。” 陆清晏慢条斯理开口:“陆家不缺钱。” 盛嘉铭低头,“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给你赔礼道歉。” 给他? 差点受伤的是小榆! 盛嘉铭该给小榆赔礼道歉! 陆清晏压下去的怒火重新燃起来。 盛嘉铭为了报复上次的事,派服务员对小榆动手,从而恶心他。 陆清晏眼神一暗。 盛嘉铭猜到他和小榆的关系不一般,这个老狐狸! 盛嘉铭见他如此气愤,心中窃喜。 这一步棋下对了。 服务员是他派的,为了试探陆清晏有多在乎那个女人。 结果是非常重要,不止是情人这么简单。 陆清晏终于有了软肋。 只要控制住那个女人……陆家,他说了算。 盛嘉铭藏起心中的阴谋诡计,真诚的道歉。 “清晏啊,一切都是意外。” 陆清晏拿起旁边的红酒,随手一扔。 扔的位置极妙,红酒一滴不落的撒在盛嘉铭身上,他从头到脚湿。 陆清晏轻飘飘丢下一句。 “意外。” 什么意外?! 陆清晏绝对故意的! 盛嘉铭攥紧拐杖,气的胡子扭曲。 “你!有!种!” 盛昕瞪大双目。 陆清晏一般不会当扬撕破脸皮,结束后暗地里报复。 这次这么狠,一言不合直接动手。 如果陆祈盛在这里会说,十分狂怒小叔,谁也承受不住。 盛昕:“陆总,虽然我爸不是好人,但不能无缘无故泼他。” 陆清晏理了理袖口,“他先对小榆动手。” 盛昕炸了,“什么?!” 难怪陆清晏撕破脸皮,在大庭广众之下泼她爸一身酒。 如果是她,不泼一杯,泼两杯。 盛昕啧啧两声,“爸,你还是这么阴险狡诈,居然对小可爱动手!” “淋了一身酒,你活该。” 盛嘉铭气疯了。 逆女!胳膊肘往外拐!! 第116章 小桃妖 盛昕打断施法,“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要搞得盛家像黑社会一样。” “爸长点记性,你忘了上次去警局喝茶?还想再去一次,丢尽我们盛家的脸面?!” 一句句质问,盛嘉铭气的直翻白眼。 盛昕还敢提上次! 如果不是她带陆祈盛去喝酒,盛家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丑闻。 盛嘉铭提起拐杖,狠狠敲了敲地面。 “混账东西!回你的房间,少出来丢人现眼!!” 盛昕被骂习惯了,一点不生气。 她摸了摸耳钉,笑靥如花,“爸啊,你搞清楚,现在丢脸的是你。” 盛嘉铭没被外人气死,先被逆女气死。 再愤怒下去没有意义,盛昕一向不听话,特别是他的话。 你叫她往东,她绝不往东。 这么多人等着看笑话,盛嘉铭拼命使眼色。 某保镖问:“盛总,还丢吗?” 丢脸差不多! 谁敢把陆清晏丢出去,明天盛家两字将不复存在。 盛嘉铭内心窝火,给自己找台阶下,“都是意外。” “你们收拾地面,我去换件衣服。” “小桃,你跟我来。” 站在盛嘉铭身后的女子,软软地应了声,“好的。” “盛总,我扶您。” 盛嘉铭怒火全消,“小桃懂事多了。” 小桃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跟在盛总身边是我的福气。” 众人学聪明了,用唇语八卦。 “父女俩从楼上打到楼下抢的女人,长的乖乖软软的。” “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像她这样长相的娱乐圈一大把,没什么特别的。” “她最多二十岁,盛嘉铭快五十,老牛吃小草,真不要脸!” 小桃回头,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 她没开口,笑了下便离开。 盛昕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情绪复杂。 直到两人消失在庭院,她仍然看着小桃离开的方向。 “你的前任小可爱?” 耳边忽然响起声音,盛昕不耐烦道:“关你屁事!” 她一转头发现是江榆,立马换上笑脸。 “对不起啊小可爱,我骂的不是你。”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已经不爱她。” 江榆摆手,“不用。” 盛昕微微俯下身,“真的不用吗?我特别想跟你说……” 陆清晏挡在两人之间,眸光如淬了冰。 他身形高大,完全挡住盛昕窥探的视线。 盛昕瞪眼,“你怎么那么小气?你怕我吃了她?” 陆清晏面无表情,“不如你大度。” 大度的将小可爱让给自己老爸,盛昕深吸一口气,“不要你管!” 她阴阳怪气,“还没结婚就管这么宽,你家住太平洋?还是醋坛子里?!” 陆清晏掀唇,“盛家……” 盛昕立刻低头,“小叔,我错了。” 用盛家威胁她,狗男人! 盛昕明白,陆清晏不要脸的时候真不要脸,什么都做的出。 她和陆祈盛那群人一样,小时候没少被陆清晏教育。 在辈分上,盛昕要叫一声“小叔”。 江榆扒开陆清晏,“你见过盛老板吗?” 盛昕道:“他不是进去了?” 江榆:“越狱了。” “不是我干的。”盛昕眼珠一转,“我爸干的出这种蠢事。” 江榆想了想,“你爸只会无能狂怒,没有本事帮盛老板越狱。” 盛昕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爸确实没本事。” “那是谁干的?” “盛家没有这样的人,其他人比我爸更废……” 这时,保镖们收拾好了,“大小姐,盛总交代过请你回房。” 盛昕当然不肯,“你们别管,爱去哪去哪。” 江榆迈步往外走,陆清晏连忙跟上,盛昕慢了一步。 盛昕问:“小可爱,你去哪?” 江榆边走边说:“找你爸和她。” 盛昕直觉这里面有故事,她兴奋地带路,“我爸的休息室在这边。” “保镖们守在大厅,不准跟过来。” …… 盛嘉铭正在换衣服,“小桃,你觉得这件蓝的好,还是这件红的好。” 小桃笑道:“红的喜庆。” 盛嘉铭也觉得红的那件好看,“听你的,今天就该穿红衣。” 他从衣柜拿出那件红袍,轻轻抚摸上面的金丝花纹。 小桃上前一步,“盛总,我给您换上。” 盛嘉铭将拐子递给她,“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着。” 小桃应了声,“是。” 盛嘉铭换上红衣,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浑身喜气洋洋的。 小桃拿起镜子放在他面前,“和您很配,这件衣服只有您能穿出这样的效果。” 盛嘉铭意味深长道:“不止衣服,希望一切都很配。” 小桃:“会的。” 盛嘉铭感慨,“这些年来多亏了你,不然我根本撑不下去。” 小桃低眉顺眼,“我应该做的,您放宽心。” 盛嘉铭叹气,“这件事不好办,陆家的人难以对付。” 小桃:“陆家人多混杂,不会在乎这一个,就像当年的陆二。” 盛嘉铭拍了拍脑袋,“不说这些,先去前厅,安排好那些爱嚼舌根的人。” 小桃走到前面,轻轻推开门。 一只手从门外伸进来,死死扼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挣脱不了。 不是力气大!灵力包裹了她的手腕! 小桃瞳孔一缩,“你是玄门中人?!” 江榆站在她身前,“猜对了一半。” 盛嘉铭看见她怒气暴涨,“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陆清晏让你来的?” 盛昕迈步过来,“我带来的。” 陆清晏站在江榆身后,“我跟过来看看。” 盛嘉铭抬手一指,“逆女!” 他转身呵斥,“有事冲我来,放开小桃。” 小桃镇定道:“您不用管我,她是冲我来的。” 江榆直视她的眼睛,“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混进人类世界?” 小桃冷静的反驳,“这不是人类的世界,我生来便长这里。” “我待在自己家,关你什么事?” 盛嘉铭附和,“陆总,你的女人管的太宽,你不阻止?” 陆清晏勾唇,“小榆想管,那便管了。” 盛嘉铭吼道:“别以为仗着陆家,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陆清晏慢条斯理道:“我为了,你能如何?” 盛嘉铭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生一肚子气。 盛昕搞不清状况,“小可爱,你为什么抓住小桃?” 江榆说:“因为小桃是妖,桃妖。” 第117章 别装了 小桃垂着脑袋,微翘的睫毛遮掩眼底意味不明的情绪。 她没有否认。 玄门中人在这里,否认没有任何意义。 盛昕信了一大半,江榆不会无缘无故乱说。 她从没怀疑过小桃有问题。 在盛昕的印象里,小桃乖巧听话,别人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桃总是一副笑脸,对任何人和和气气的,从不与人吵架。 盛昕质问:“小桃,你说话啊。” 小桃低头沉默。 盛嘉铭怒吼,“什么妖?世界上哪有妖?你们这些人净在这里胡说八道!” 盛昕吼回去,“爸!世界上不止有妖,还有鬼,我亲眼见过。” 盛嘉铭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她脑袋上,“平时鬼混就算了,你比我还封建!” “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脑子里装的全是水!!” 盛嘉铭骂起女儿毫不留情,噼里啪啦的一句不重样。 “你穿的跟二世祖似的,你搁这拍街头黑帮打架啊!赶紧去换,看着碍眼!” 越骂盛昕越起劲,“我乐意穿成这样,你闭上眼就不碍了。” “你以为你穿的好看,像披着一身大红袍的猴子,五十几了不知检点,打算又去私会哪个小妖精?!” 盛嘉铭被她气的喘不过气,“盛昕!我是你老子!” 盛昕:“老子是你的女儿!” 父女俩的日常,吃饭睡觉骂对方。 小桃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江榆喊停,“别吵了,也别想着转移话题。” 盛昕回过味来,她爸故意激怒她,让她不去提小桃的事。 盛昕抓了抓头发,“爸,如果小桃真的是妖,她潜伏在盛家一定有目的。” 盛嘉铭语气坚定,“我说了,世上没有妖!” 他转头问:“陆清晏,你相信吗?” 陆清晏看了眼身边的江榆,缓缓开口。 “以前不信,现在信。” 盛嘉铭目光一沉,“你跟着你的女人一起疯,陆老爷子若是知道,你以为陆家还能在你手里。” 陆清晏抬了抬眼皮,“陆家的事不用你操心,老爷子比我更相信小榆的话。” 老爷子和江榆的爷爷是挚友,他一定会站在江榆那边。 至于陆家……当初是老爷子硬要他管。 老爷子当甩手掌柜,天天钓鱼,他在外面累死累活,养着一大家子。 陆清晏:“时代在进步,盛总顽固封建的思想,该改改。” 盛嘉铭一脸惊奇,到底是谁封建?! 有妖有鬼才是封建,科学才是真理。 陆清晏真是疯了。 盛嘉铭拄着龙头拐杖,缓慢地挡住小桃,“是我指使服务员泼酒,这些事跟小桃无关。” “你要对付就对付我,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江榆抬眸看他,“你不知道?” 盛嘉铭将小桃拉到身后,“我知道小桃是个好人。” 盛昕看着一老一小,回忆起亲爸横刀夺爱的悲痛。 她指着盛嘉铭的鼻子,“爸,你真的很爱她小桃,还想娶她当我的小妈。” 盛嘉铭表情严肃,“一派胡言!” 盛昕质问:“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难道是你善心大发?” “爸,你不是个好人,没有善心这种东西,不会看陌生人一眼。” 盛嘉铭一时无语。 盛昕猜测,“如果小桃是妖,一切就说的通,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我们……” 啪——! 盛嘉铭打了她一巴掌,气的手在发抖。 盛昕没想到他竟然打她,这一巴掌力气挺大,她的脸肿了。 两人虽然天天吵架,但不会动手。 盛昕如何叛逆,还是盛嘉铭唯一的孩子。 他从来没有打过她。 今天为了小桃打了她。 盛昕受过很多伤,这一巴掌不痛不痒,心却凉透了。 她第一反应,“爸,你中邪了,中了小桃下的邪。” 盛嘉铭非常清醒,恨不得再打她一巴掌。 “我再说一遍,小桃不是妖。” 盛昕心底凉成一片。 她爸在小桃和她之间,毫不犹豫选了小桃。 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从来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为什么还去奢求一点点的父爱? 她找虐! 盛昕抹了抹红肿的脸颊,手插进兜里,变回吊儿郎当的样子。 她红唇轻启,“如此维护小桃,你和她的关系不简单。” “你有过许多情人,不可能在乎某一个。” “所以,小桃是你白月光的孩子,是你的私生女!!” 盛嘉铭气的翻白眼,“有病吧你!” 盛昕笑着回道:“过奖了,遗传你的。” 她看向江榆,“小可爱,我们走,让老登陪着他的小桃妖。” 小桃一直没有说话,藏在盛嘉铭身后,似乎很害怕。 盛嘉铭不信妖这一套,回头安慰小桃,“不怕不怕,我带你离开。” 小桃轻轻点头。 江榆瞥了她一眼,妖气微弱。 她收敛了妖气,一般人察觉不出来。 妖气不纯净,夹杂着其他的气息,一丝阴气、两丝煞气。 接触鬼沾染上阴气,煞气是接触了什东西? 小桃往里缩了缩,身躯不由地颤抖。 盛嘉铭挡住她,“你们再敢胡来,我报警告你们入室抢人!” 盛昕啧了声,“妖迷心窍,他没救了。” 盛嘉铭护着小桃退回房间里,他一只拄着拐杖,一手关门。 盛昕疯狂吐槽,“腿都瘸了还保护别人,老登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门即将关上,一根树枝抵住了门。 盛嘉铭面色铁青,“你又干什么?” 江榆举起桃树枝,“小桃妖,外面那棵桃树是你的本体。” 小桃听懂了言外之意。 躲没有用,她的本体在外面。 这个女人没有直接灭了她,并不是坏道士坏和尚。 盛嘉铭喃喃道:“小桃,你不要听她胡说,我会保护……” 小桃忽然推开他,抬手握住那根桃树枝,绿色汁液从掌心渗出来。 只一瞬,桃树枝发芽生叶,枝头的小花苞绽放,粉嫩花瓣裹着黄蕊。 盛嘉铭吓的踉跄,紧紧握住拐杖,他才没有摔倒。 他不可置信道:“小桃,你……” 小桃将开了花的桃树枝插到头上,枝叶与她的脑袋融为一体。 今夜无风,小桃头顶盛开的桃花诡异地飘动,散发阵阵清香。 她嘴角轻扬,酒窝浅浅。 “大家好,我是桃树妖。” 第118章 拖延时间 床上是空的,一身紫衣的人来回踱步,十分焦急。 咚咚咚咚!咚咚咚! 约定的暗号,他回来了。 紫衣人轻轻挥手,门自动打开。 “人呢?” “带来了。” 盛老板满头大汗,扔下一个麻袋,口子被麻绳扎紧。 麻袋里装着人,那人似乎挺重的,砸得地面啪啪响。 紫衣人:“慢了。” 盛老板擦了擦汗,“大人,我尽力了,他不好弄,那里离这里很远。” 紫衣人挑眉,“他居然在家?你从家里将人弄出来?!” “我没本事在那个地方绑人。” 盛老板如实交代,“引他出来,趁人不注意敲晕,再套麻袋。” “路上耽搁一会,没有耽误您吧?” 紫衣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行了,将人搬过来。” 盛老板打开麻袋,双手搭在那人的胳肢窝,用力拖出来。 “挺重。” 紫衣人冷哼,“家里伙食太好,长成了猪。” “猪肥了,该宰了。” 盛老板气喘吁吁,“放这里?” 紫衣人看不下去,提起那人的衣领,将人丟上床。 盛老板大气不敢出,“大人,万一他醒了,我们的麻烦大了……” 紫衣人不屑,“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醒了就醒了,在这个地方喊破喉咙都没用。” 盛老板态度恭敬,“谢大人救命之恩,我清楚大人的能力。” “但,京城有一个女人不简单,她解决了吴启兰,请大人小心。” 紫衣人眸光微闪,嚣张的放狠话。 “跳梁小丑,无需在意这种小人物。” 他命令,“抬另一个过来。” 盛老板抬出躺在床底的男人,他四肢僵硬,布满尸斑,看着像死了一会。 男人胸口起伏微弱,还有气,没死透。 盛老板将男人放在另一张床,摆正他的四肢,头朝上屁股朝下。 “大人,开始吗?” 紫衣人掏出一面黑旗交给盛老板,“戍时三刻,默念我教过你的咒语。” 盛老板心中不安,“大人,你要走?” 紫衣人:“我还有事,此事交给你。” 盛老板不懂,大人为什么不亲自出手? 大人急着离开,仿佛在害怕什么。 一定是错觉,大人有能力把他从牢里捞出来,不可能害怕。 盛老板一晃神,紫衣人消失不见。 他攥紧手中的黑旗,“大人,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成功完成任务。” 盛老板看着床上的两人,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一切准备就绪。” “人自私自利,怪不得我,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 小桃从头顶摘了朵桃花,“我在盛家藏了许多年,被你发现了。” 盛嘉铭吓的手抖,拐杖都拿不稳。 “你一直在骗我!” “骗你咋滴!” 小桃揪下一片花瓣,“我没害盛家任何人,我只是为了混口饭吃。” 盛嘉铭眼底情绪复杂,三分悲痛,三分后悔,四分难以置信。 他敲了敲拐杖,“妖需要吃饭?你又在骗我!!” 小桃生气了,拿起花瓣砸他,“生灵都需要吃饭,不信你问她。” 江榆点头,“嗯。” 盛嘉铭面色一僵,大声的求饶,“大人,我有眼不识泰山,你赶紧抓走这个妖怪。” 盛昕阴阳怪气,“刚才还要报警,现在接受的挺快。” 盛嘉铭实在害怕,头发丝都在抖,“我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妖。” “您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一回。” 小桃做了个鬼脸,“略略略~无知的人类,我活了三百年,比你爷爷还大,你得叫我一声小桃祖宗。” 盛嘉铭吓的求助盛昕,“小昕,我刚才被猪油蒙了心,你快帮帮爸爸。” 盛昕能怎么办,她求助江榆。 江榆站在一旁看戏。 这两人表情不对劲,演的过于浮夸,没有代入感。 差评。 盛嘉铭见她没有反应,撞开小桃冲出去,“陆总,你救救我。” 陆清晏正在消化桃树变人的事实,他实话实说。 “我救不了你。” 盛嘉铭喊道:“你女人看出小桃是妖,你叫她救我。” 陆清晏一字一字道:“小榆是小榆,你求我没用。” 盛嘉铭心里骂道:该死的陆清晏,现在装起来了。 他不信,堂堂陆总使唤不了一个女人。 陆清晏故意坑他!阴险至极! 盛嘉铭握着拐杖的手动了动,“小桃,你来盛家有什么目的?” 小桃举着花瓣冲过来,“我讨厌盛家,你们弄坏了我的树枝!” “我要报仇!报仇!” 小桃气呼呼道,雪白的手臂幻化成一根树枝,朝众人抽打。 这一刻盛嘉铭腿不瘸,健步如飞躲开。 小桃:“不准躲!” 江榆单手按住她的脑袋,“别演了,演技辣眼睛。” 小桃弱弱反驳,“我没有,我要打他,还要打你!” 江榆拽下她头上一朵花,捏成碎片。 轻轻一动,碾压! 小桃吓的语无伦次,“我……我投降,你不要杀我。” 她一出生就在盛家,很少出门。 不知道外面的人类有多恐怖,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江榆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问,你答。” 小桃脸色苍白。 如果答不对,头上的手将拧下她的脑袋。 江榆问:“谁让你演戏?” 小桃犹犹豫豫,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我不会出卖朋友。” 江榆懂了,“哦,是他?” 小桃立刻否认,“不是盛嘉铭。” 单纯的桃树妖被可恶的人类套了话。 江榆将小桃捆了,“安静待着,一会收拾你。” 小桃瑟瑟发抖,人类太恐怖了。 江榆目光凌厉,“你早就知道小桃是妖,演这一出为了满足你的戏瘾?!” 计谋被识破,盛嘉铭尴尬地笑。 “玩个游戏。” 盛昕觉得不对,“你没空陪我们玩游戏,现在怎么有空?” 盛嘉铭不慌不忙应对,“贵客前来,我自然要好好招待……” 江榆打断,“少废话。” 盛嘉铭下意识闭嘴。 站在她面前,整个人仿佛被看透。 江榆语气肯定,“你在拖延时间。” 第119章 盛老板 抓到你了 他垂下眼皮,调整好情绪。 “小丫头,你说笑了,我拖延时间干什么?” 江榆笑了,“用桃树妖吸引我的注意力,掩盖另一件事。” “这个计谋不是你想的,你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你背后有人!” 盛嘉铭左眼皮一跳,一下子看出这么多东西,能跟在陆清晏身边的人果然厉害。 盛昕越听越懵,“你隐瞒了什么?” 盛嘉铭露出古怪的笑容,“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赶快回去。” 盛昕皱眉,“我的生日早过了,你非要办这个宴会,我不回去,要去你去!” 江榆问:“宴会不是给盛嘉铭的儿子办的?什么时候变成你?” 盛昕一头雾水,“我爸没有儿子。” 陆清晏打开那张电子邀请函,“盛嘉铭,从你的邮箱发出来的。” 盛嘉铭看了眼,浑身僵住。 难怪他们产生了怀疑,他发的明明是盛昕生日,谁发了这个? 知道他儿子秘密的很少很少,可以接触他的电脑的更少。 盛嘉铭第一个怀疑的是盛昕,这个蠢货专门拆他台。 那时盛昕还小,她不知道这件事。 到底是谁? 他身边有叛徒!! 无知的恐惧笼罩,盛嘉铭牙齿微微打颤,他挤出一丝笑。 “下属发错了,不必计较。” 江榆理清了思路,“有人故意透露消息,你拖延时间是为了你儿子。” 盛昕惊讶,“不可能!我爸没有儿子!” 盛嘉铭点头,“小昕说的没错,我只有他一个孩子。” 江榆缓缓开口:“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 她一步步走向盛嘉铭,凌厉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 “你儿子变成了鬼,藏在盛家哪个角落,等着我们。” 代入感很强,盛嘉铭感觉背后有鬼盯着他。 这个女人有点邪门。 盛嘉铭不知如何反应,只好笑了笑。 盛昕好奇心重,“你笑得诡异,我真的有一个弟弟?” 盛嘉铭态度坚决,“没有,少瞎说。” 一会功夫,陆清晏已经查到了。 “盛嘉铭与前妻曾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是盛昕,儿子叫盛伟。” “因为一扬意外,五岁的盛伟去世了,盛家上下隐瞒了这件事,京城很少有人知道。” 盛嘉铭咬牙切齿,“你怎么查到的?” “一个人存在过必然留下痕迹。”陆清晏淡道,“不太好查,只能查到这些。” 江榆道:“足够了。” 她拎起小桃,“盛老板呢?” 小桃如实说:“没见过什么老板,五年前见过一次。” 不是她干的,不要给她扣屎盆子。 小桃交代一切,“我是盛家家生桃树,为了报答盛家的恩情,跟在盛嘉铭身边。” 三百年,盛家的祖先买下这座宅子。 盛家祖先没有挖了她,没事的时候浇浇水,施施肥。 小桃树变成大桃树,渐渐生了灵智,渡过天雷化为人形。 某天,她看见盛昕翻墙进来,摔断了一条腿。 小桃树闻到盛家人的气味,用树叶给盛昕包扎了伤口。 一来二去,她们就熟了。 小桃没想到现在的人类那么变态。 她救了盛昕,盛昕居然想泡她。 道德在哪?廉耻在哪? 小桃吓的去找盛嘉铭,但不能说出她是妖的事实。 所以,盛昕误会了。 后来小桃觉得盛嘉铭还不错,跟在他身边长见识。 小桃两只手揪住耳朵,“我交代完了,其他的不清楚。” “我想起什么……” 盛昕脑中浮现迷糊的画面,她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一起往前跑。 身后很多人在追他们,却被高大的男人挡住去路。 “大小姐,快跑!” 男人的声音非常熟悉。 盛昕跑啊跑啊,牵着的小男孩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 “小男孩就是我弟弟,我真的有弟弟,他去哪了?” 盛嘉铭按住拐杖,脸颊抽搐了一下。 他终于承认,“我确实还有一个儿子,不过五岁就死了。” 盛嘉铭眼神不屑,“世上有妖还不够,难道还有鬼?” “如果有鬼,盛家的列祖列宗都在此处,不容你们放肆。” 江榆:“都在这里也没用。” 她扫了一圈,“我看过了,不在,早下去投胎。” 奇怪,没有发现阴气。 小桃是盛嘉铭放出来的烟雾弹,目的是掩盖他的儿子。 盛老板和盛嘉铭儿子有什么关系?拖延时间又是为了什么? 盛嘉铭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猜对了又怎么样? 改变不了事实。 陆清晏抬起手腕,表盘闪烁着冷光。 他轻声提醒,“小榆,现在七点四十。” 盛嘉铭更加得意,还有五分钟。 一只黑鸟从天空飞下来,停在江榆的肩上,“主人,这边有阴气!” 江榆立刻过去,陆清晏跟在后面。 盛昕想了想,跟上去。 盛嘉铭的表情精彩万分,哪来的鸟,乌漆八黑的。 不好!这个方向! 人都走了,小桃有点害怕,落单的小朋友容易被抓。 “等等我。” 玄鸟带着众人来到盛家后院,后院的灯坏了,一片漆黑。 盛嘉铭拄着拐杖狂奔,“呼呼……没有人在这里……” 黑暗中玄鸟仍然看得清,“主人,有座假山。” 江榆走向假山,陆清晏点了点手机上的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 盛嘉铭否认,“假山装饰用的,没有什么人……” 话未说完,他被打脸。 江榆踹了一脚,假山露出一条通道,道路两边灯光昏暗。 她肯定,“盛老板在里面。” 盛嘉铭瞳孔猛缩,他设计的密室,这么容易被她发现了。 江榆一进去阴气扑面而来,越往里尸臭味越浓重。 盛昕捂住鼻子,“你藏了尸体?” 盛嘉铭沉着脸,嘴依旧很硬,“没有。” 臭得小桃头顶的花枯萎,整张脸皱巴巴的,“盛嘉铭,你有点变态。” 盛嘉铭:“我没有。” 路尽头是一道铁门,生了红锈,通过门缝可以看见一个麻袋,袋口沾着血迹。 盛昕皱眉,“连麻袋都准备好了。” 江榆礼貌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 三长两短。 里面的盛老板心脏狂跳,有人来了! 他看了眼手表,还有两分钟。 如果大人在这里,他不怕任何人,但大人已经走了。 剩下两分钟怎么办? 盛老板纠结时,听到砰的一声,坚不可摧的铁门倒了。 门板凹下去,像是被什么人踹开。 紧接着,一道清冷而恐怖的声音响起。 “盛老板,抓到你了。” 第120章 神医呐 盛嘉铭没见过,惊的治好了腿瘸,丢开拐杖跑的飞快。 盛昕拉住他的手,“爸,你不瘸了。” 她竖起大拇指,“小可爱,神医啊。” 小桃赞同这句话,幸亏她投降的快,不会遭一顿打。 盛嘉铭惊魂未定,看陆清晏的眼神瞬间变了,透着一丝佩服。 他猜到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她若是生气,一脚能踢碎陆清晏的头盖骨。 玄鸟停在陆清晏肩上,“爸爸,你不要害怕,主人不打人。” 因为打人犯法,主人不想进去喝茶。 陆清晏面不改色,“我不怕。” 他答应了小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怕她。 说到做到。 门被踢开,一股恶臭味涌出来。 两张床挤满了整个房间,分别躺着两个人,脸被黑布蒙住,看不清样貌。 从身形判断,两个男人。 陆清晏眉头轻皱。 盛昕看见手臂上的尸斑,“盛老板,你不仅越狱,还弄来了两具尸体,简直丧心病狂!” 盛老板不冷不热道:“大小姐,你说的没错,我病了,没有心。” 他紧紧按住表盘,余光瞄了眼。 还有一分半,撑住。 熬过去就好了,越狱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江榆不急着教训他,“你的同伙呢?丢下你一个跑了?” 盛老板站在床前强装镇定。 他清楚她的本事,靠一张嘴就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因为她吴启兰的事暴露,脱离了掌控,少了一位帮手。 盛老板绝不可能出卖大人,他不屑地哼了声,“我能从里面出来,自然有我的手段。” “同伙?我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 江榆边打量房间边说:“靠你?一辈子逃不出铁窗泪。” “你的同伙不在这里,你被他利用了还不知。” 盛老板吼道:“少废话!!” 说多错多,这个女人的套话本事很强。 一不留神,她就可能发现端倪。 盛嘉铭眼珠一转,“盛老板,我好心收留你 让你在京城开了家盛世。” “你居然背叛我,在我家假山下弄了间密室,还搬了两具尸体!” 盛老板似乎明白他的暗示,“你帮我,不过是利用我!” “当年我妻子的事,你敢发誓没有你的手笔!你敢吗?” 盛嘉铭瞪眼,“我凭什么对你发誓?如果没有我提携你一把,你现在在哪个垃圾桶还不知道,怎么可能配跟我说话?” 盛老板瞪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帮我就是为了利用我。” 江榆慢悠悠道:“这届演员不行,表演只会瞪眼,台词还说重复了。” 小桃默默吐槽:“还不如我。” 江榆拍了拍她的脑袋,“五十步笑百步,小桃子,你更差。” 小桃不敢反驳,“那我以后加油,成为桃树妖族唯一的明星。” 江榆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小桃缩了缩脖子,越笑越恐怖,求求你别笑了。 盛老板和盛嘉铭继续互吼,尽量拖延时间。 还有一分钟。 三十秒怎么这么漫长? 放在以前眯一会就过去了,现在仿佛在课堂回答问题,好慢好慢。 陆清晏看出来了,“小榆,七点四十四。” 江榆忽然道:“七七四十九,这个时间不错,宜算命。” 她一步步走向盛老板,“你我有缘,我免费给你算一卦。” 天上不会掉馅饼,三岁小孩都知道。 免费的代价最惨痛,这个女人搞什么? 盛老板警惕地将手伸进衣服内侧,拿出大人送的短刀。 刀面泛着寒光,一看就很锋利。 陆清晏眼熟,又是这样的刀,和想杀他的那些人一样。 他忍不住担忧,“小榆,小心。” 江榆没有回头,抬手比了个KO。 盛老板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算命而已,不要紧张。”江榆安慰一句,神神叨叨掐算起来。 “你印堂发黑,活不过五分钟。” 盛老板的心跳到嗓子眼。 他清楚,她没有说谎。 盛嘉铭疑惑,“她还会算命?算命是这么算的?” 没人理他。 还有四十秒,撑住撑着! 盛老板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你现在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她之前说,他将坐十年牢,然后下去见阎罗王。 江榆:“拦不住你非要作死,在牢里待着不好吗?” “作息稳定,劳逸结合,顿顿有菜有饭,这样的生活去哪找?” “你不懂得珍惜,下去了没有这样的福气。” 盛老板脱口而出:“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江榆道:“我福气满满,不需要你给。” 还有二十秒。 盛老板非常紧张,将刀横在身前,“所以,你要杀了我!” “你如果杀了我,你也得进去,享受去踏马的福气!!” 江榆反问:“谁说我要杀你?” 她一字一字道:“你会死,但不是死在我手里。” 未知的恐惧笼罩头顶,盛老板惊慌地左顾右看。 谁要杀他?! 谁杀他!!! 不!不对! 被带偏了。 大人教的咒语是什么来着? 盛嘉铭吼道:“盛老板,你不要一错再错,放下你的刀。” 盛老板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惊醒。 最后十秒,一定要成功。 他吞了口唾沫,手心的汗打湿了短刀。 房间里的气味更难闻,尸臭味、汗臭味、血腥味混杂。 盛老板张开嘴吸了口气,他忽然发疯,拿着短刀胡乱砍。 “滚开!都滚开!” 盛昕半眯眼,“盛老板疯了,小可爱你快回来!!”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 盛老板一边挥舞短刀阻止众人靠近,一边用力大喊。 “天乾地坤,生死逆转。” “请大人赐予我力量……噗噗噗!” 盛老板的手腕弯曲一百八十度,短刀直直插入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他瞪大眼睛,看着如此诡异的一幕。 他杀了自己!! 第121章 好久没掌嘴 沿着诡异的图案,填满每个空隙。 飞溅的血落在手指,盛嘉铭吓了一跳,“他,他……” 盛昕按住他的肩膀,防止摔倒。 她缓了缓,“盛老板死了,死在自己手里。” 盛嘉铭愣了十秒,接受诡异的事实。 盛老板捅了自己一刀,他不可能自杀,难道是有人控制他?! 盛嘉铭看江榆的眼神变了又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榆面色冷漠,“不是我。” 一进来她看见盛老板死气很重,没想到死法是自杀。 他的同伙,那位大人又是谁? 走哪死哪的称号,彻底摘不掉。 江榆离盛老板最近,手背沾了些血迹,这一刻如站在血海中的煞神。 “小榆!” 身后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江榆回头,陆清晏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她左手边。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 玄鸟及时解释,“盛老板作死,主人没动手,她从不打人。” 陆清晏垂眸,“我知道。”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陆清晏淡漠清冷的气质格格不入。 江榆摸了下鼻梁,“这次比较凶险,你要是害怕出去找霍随,我马上处理完。” 一来便是死人的大扬面,正常人承受不住。 盛嘉铭大口喘气,盛昕不敢上前。 陆清晏摇头,“我永远不会害怕。” 他扣住江榆的手腕,抽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手背上的血迹。 白手帕被血染红,江榆的手干净如初。 陆清晏扔掉脏了的手帕,神色如常,“注意手上的伤口,脏活让我来。” 江榆指尖蜷缩,他还有心情关心她手上受过伤,心理素质不错。 她定了定心神,“盛老板挡住了路。” 陆清晏挽起袖口,“我去把他搬开。” 玄鸟飞下来,“我帮忙,防止盛老板诈尸。” 这间房很窄,两张大床挤满空间,盛老板刚好死在中间,挡住了复杂的图案。 盛嘉铭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他们居然想搬尸体! 陆清晏真是疯了。 陆老爷子知道他私底下这么疯吗?搬尸体都不眨眼。 盛嘉铭吐槽:“两个疯子,一只疯鸟。” 陆清晏淡定地迈步上前,江榆忽然拉住他的手臂。 “不对,你后退。” 陆清晏不问缘由,退至她身后。 玄鸟问:“主人,怎么了?” 盛老板动了,双眼倏地睁开,四肢僵硬的移动。 “嘻嘻嘻嘻嘻嘻……” 盛昕熟,“诈尸?!” 江榆厉声道:“无常令。” 无常令好久没出来活动,它使出绝招,我敲我敲。 盛老板的尸体倒了。 紧接着,一团黑雾从尸体脑袋冒出来,逐渐化为人形。 他的声音和盛老板一模一样,“我变成了鬼,我没有死。” 江榆微微皱眉,“盛老板的魂魄……变成了恶鬼!” 那道人形越发凝实,周身萦绕着血雾。 他踩着脚下复杂的图案,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他现在是鬼!任务没有失败! 盛老板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一只手便能掐死在扬所有人。 他再次念咒语,“天乾地坤……” 无常令猛地敲他,念毛线啊! 盛老板懵了会,“你又是什么东西?” 他指向众人,“我现在是鬼,比之前厉害多了,你们最好乖乖听话。” 江榆语气淡然,“你变成了鬼,属于我管。” 盛老板警惕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江榆拿出生死簿,面无表情念道:“盛遇,阳寿五十二年,于甲辰年壬申月乙巳日甲戌时死亡。” 盛老板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特别是听到自己的名字,有种再死一次的冲动。 不管了,先下手为强。 盛老板凝聚阴气,封锁所有出口。 小桃护住盛昕和盛嘉铭,“你不要再错下去,收手吧。” 盛嘉铭叹气,再叹气。 盛昕劝道:“小桃说得对,你死了都不放过自己。” 盛老板当然不可能收手,他咆哮一声。 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盛老板惊讶,“不可能。” 江榆勾唇一笑,“阻碍无常工作者,掌嘴三十。” 盛老板的手不受控制扇自己的脸,一掌又一掌。 他再次问:“你到底是谁?!” 江榆已读乱回:“好久没扇巴掌,怀念刚才京城的时候。” “一边待着去,还剩二十九掌。” 盛老板反抗不了,四肢有自己的想法,双腿走到角落,双手扇巴掌。 啪!啪!啪! 盛老板疼不疼不知道,盛嘉铭脸疼。 这个女人贼狠辣,谁娶了她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时刻担心命不保。 陆清晏胆子真大啊。 盛嘉铭看他的眼神更加敬佩,“陆总,吾辈楷模。” 陆清晏看见死人不怕,看见鬼盛老板不怕,看见江榆一句话命令鬼,表情终于变了。 他想起江榆介绍自己的一大堆话,无常两字是重点。 江榆是人死时勾魂索命的无常! 陆清晏细细品味,“小榆,你的身份很有趣。” 盛嘉铭赶紧离远点,看他的眼神又变了。 陆清晏笑的挺变态!他也有别的手段?别的身份? 总之,这一对都不能惹。 但事情失败,这就是天意吗? 盛嘉铭看了看盛昕,又看了看床上两具“尸体”,深深叹了口气。 盛家,保不住了。 盛老板一闹,床上那具尸体的黑布掉下来,露出一张腐烂的脸。 玄鸟大胆的瞄了眼,“死得透透的。” 江榆仔细打量,“不对,还有气。” 玄鸟瞪圆了眼,“长蛆了还有气,生命力太顽强了。” 江榆拿起生死簿,“盛伟,盛昕的弟弟。” 盛昕不确定,“我弟五岁就死了,这具尸体至少二十岁,怎么可能是盛伟?” 陆清晏道:“霍随查到了,这具尸体叫于明亮,半个月前失踪。” 盛昕:“尸体不是盛伟?” 一口一个尸体,尸体气活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死,他猛地坐起来,腐肉哗啦啦往下掉。 玄鸟飞高点,“医学奇迹,这次真诈尸了!! 江榆思索一番,“盛伟还在,无常令的指引不会有错。” “于明亮早就死了,我好像见过这个名字出现在生死簿上。” 尸体的嘴巴一张一合,“呼呼呼……我不是于明亮。” 江榆目光凌厉,“你躲在于明亮的尸体中,盛伟,出来 !” 第122章 他说 江榆厉声道:“还敢反抗!不出来你跟盛老板一样,掌嘴三十!” 尸体:嘤嘤嘤,好凶的女人。 他想出来,但他出不来。 尸体努力张嘴表达,“咿咿呀呀……” 江榆没了耐心,“盛伟,掌嘴三十。” 尸体吓的死了。 直挺挺躺在床上,面容安详。 江榆似乎明白了,“你出不来。” 尸体:谢天谢地,你终于明白了。 江榆指尖划过空气,抓住尸体体内的灵魂。 盛伟滚了出来,哆哆嗦嗦道:“大人,我听你的话,你别打我。” 他身形瘦弱,看着只有五岁。 阴气微弱,一只小鬼。 江榆喊道:“盛伟。” 盛伟条件反射,“到!” 小桃立刻跑过来,“大人,小伟是好鬼,你要打就打我。” 盛嘉铭拄着拐杖慢慢走开,“小伟,是小伟吗?” 盛昕想看看死去多年的弟弟,“小伟……” 盛伟揉了揉眼睛,“对不起,我让你们操心了。” 小桃摸了摸他的头,“小伟是乖宝宝,不要自责。” 盛嘉铭声音放柔,“小伟,爸爸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众人都维护盛伟,他是团宠。 江榆问:“你们都知道?” 盛昕摇头,“我只记得盛伟是弟弟,我们一起逃跑,被什么人追着。” 盛伟比她矮许多,拍了拍她的膝盖,“姐姐,不记得别想。” 二十年过去,大家都在变化。 姐姐长高了,爸爸和盛叔叔变老了,小桃能开更多桃花。 只有他停留在五岁那年。 盛伟一副小孩模样,却很有礼貌。 “大人,我什么都知道,你可以问我。” 盛嘉铭张开双臂护着他,“丫……大人,我告诉你,你不要为难小伟。” 盛老板拼命喊道:“不!我更清楚。” “你问我!不要为难盛总和小伟!!” 一个护一个,显得江榆像邪恶大反派。 她挑了个诚实的孩子,“你说。” 盛伟开口,盛嘉铭捂住他的嘴,手指却穿过盛伟的身体。 盛嘉铭大声呵斥,“你不准说!” “让盛老板说,他反正死了。” 盛老板:“……” 盛总背刺他。 盛老板叹气,“我欠盛家的,我说吧,绝不会骗人。” 盛伟奶声奶气道:“你还有十巴掌,没空说。” 盛老板心痛,用力甩了自己一巴掌,再甩再甩甩甩。 “结束了,能说。” 江榆看了看两鬼,“你们有仇?” 盛伟抽鼻子,“盛叔叔是好人,我很爱他。” 爱他让他打巴掌,真相有多可怕。 最终还是盛老板先说:“盛总是我的贵人,可惜我没保护好贵人的孩子……” 盛老板捡垃圾的时候,遇到的贵人便是盛嘉铭。 盛嘉铭交给他的任务很简单,保护好两个孩子。 那时盛家动荡不安,家主之位竞争激烈,时刻有人盯着小少爷和大小姐。 盛老板混迹江湖,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他面生,盛家人不知他的底细。 “你是爸爸找来的保镖吗?” 小盛昕抱着洋娃娃,微翘的睫毛轻颤,有点害怕这个高壮的大人。 盛老板硬邦邦安慰,“大小姐别怕,我不是坏人,不吃小孩。” 他努力微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一身黑社会气息,隔壁小孩哥见了都吓哭了。 小盛昕像受惊的小兔子,嘴巴一撇,想哭却不敢哭。 那时的大小姐软萌可爱,谁想到她长大后变成了女流氓。 盛老板笑容核善,“盛总吩咐我照顾你们,你们可以叫我小盛。” 小盛昕害怕极了,俨然把他当成坏人。 盛伟大胆地拍他的脸,“保镖盛叔叔,你的肉好硬。” 他又掐了掐大腿,“我抓住他,姐姐不要怕。” 盛老板僵硬的重复,“小少爷和大小姐不怕,我是保镖小盛。” 第一次见面结束,他一般不说话,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大小姐上一年级,小少爷上幼儿园。 八点起床,八点半上课,四点半下课,中午待在学校。 周末,大小姐去学钢琴,小少爷自己玩耍。 这份工作简单,他们起床他便起床,他们睡觉他也睡。 相处了两个月,他跟大小姐和小少爷仍然不熟。 这天,盛家出事了。 当时的盛家家主、盛总的父亲去世,整个盛家乱作一团。 有几个人趁乱接近两个孩子,盛老板第一时间发现,赶过去阻止。 双拳难敌一把枪。 盛老板将两个孩子推进门,锁住门,吞了钥匙。 枪口抬起,他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门。 砰!! 一声枪响,盛老板左肩中弹,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盛总站在床边,“这里是五千块钱,好好休养。” 五十变五千,这一趟来的值。 盛老板躺了三天,拿着梦寐以求的五千回家,他不满足去了赌扬。 赌输了,欠了二十万。 他将吴启兰推到刀上,害死了她。 那天下了倾盆大雨,盛老板跑到赌扬门口,冷风雨丝往脸上拍打。 他说谎了。 赌扬没有因为吴启兰的死放过他,反而想灭口。 “人命最不值钱,二十万够买二十条命,你们死了都不够赔!!” 刀抵住喉咙,盛老板呼吸一滞。 他要死了! 他不甘心这么死了! 盛总救了他,帮他还清欠下的二十万。 “从此以后,你必须听我的。” 盛老板毫不犹豫应下,“从此以后,我这条命是盛总的。” 盛总看中他上次用身体挡子弹,保护两个孩子。 他回到了盛家,继续当大小姐和小少爷的保镖。 一切变了,一切又没变。 盛伟:“盛叔叔,好久没过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小盛昕不那么怕他,“你还会走吗?” 盛老板:“不走了,我陪着你们长大。” 盛总是他的贵人,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以后,他用性命保护大小姐和小少爷。 盛总如愿当上盛家家主,需要去国外出差三天。 平常的一天,变故却发生了。 第123章 我干的 盛伟高兴说道:“盛叔叔,我想去,带我们去嘛。” 盛老板问:“大小姐,你也想去吗?” 小盛昕轻轻点头,“想。” 盛总已是盛家家主,那些不服的人早已肃清,不会发生上次那种事。 盛老板开车去游乐园。 大小姐乖巧,小少爷伶俐。 半年的相处,他真心守护两个孩子,把他们当作家人。 盛伟拉了拉他的衣服,“盛叔叔,我要棉花糖。” “好,我去买。” 盛老板问:“大小姐,你要什么?” 小盛昕已经可以勇敢的表达想法,“我也要棉花糖,草莓味的。” 盛伟开心的说:“我要蓝莓味的。” 盛老板拿出钱包,去买棉花糖。 他左手拿着蓝莓味的棉花糖,右手拿着草莓味的棉花糖,转身走回去。 气氛变了,棉花糖被风吹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一群人冲出来,个个人高马大,脸上还有刀痕。 目标是大小姐和小少爷! 盛老板一惊,目光透着重重叠叠的人群,看见保姆和其他保镖倒在地上。 小少爷被人扛起来。 他错了 这份工作不简单,有生命危险。 盛老板赶紧救人,“快!快跑!!” 盛伟吓得不轻,“盛叔叔……” 盛老板催促:“大胆点,不会有事的。” “快跑!不要回头!!” 小盛昕拉着弟弟的手,拼命往前跑,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中。 盛老板解决完那些人,去找孩子的时候,听见尖叫声。 他找到了小少爷的尸体,以及昏迷的大小姐。 盛老板疯了,“救人!快救人!!” 他捂着脸,“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是我辜负了盛总的信任……” 盛嘉铭一肚子气,“都怪你这个蠢货!非要去什么游乐园?!” 盛昕想起了一点。 盛伟阻止她继续想下去,“命如此,怪不得任何人。” 他跑不动了,让姐姐先跑。 然后他被抓住,挣扎中那个人不耐烦的掐他,他就死了。 江榆明白了,不去问过程,“盛伟死后,你们想复活他。” 盛老板低着头,“是我的主意。” 那扬意外害死了小少爷,大小姐受到惊吓,失去那时的记忆。 他无数遍后悔,不该去游乐园。 如果不去游乐园,事情是不是不一样? 盛总大怒,将他赶出盛家。 盛老板不肯走,他疯魔了似的,到处找办法挽回小少爷的命。 穿着紫衣的大人出现了。 “死人不可复生,他的身体已经烂了。” 盛老板红着眼,“怎么办?那怎么办?” 大人说:“他的身体烂了,你可以用别人的身体。” 别人的身体!! 一句话点醒了他。 不是随便一具身体都行,必须八字契合,命格符合。 小少爷生于盛家,大富大贵的命格。 京城的富二代富三代才配当少爷的身体,普通平民不配。 盛老板开了一家高级会所,取名为盛世。 家里资产少于五千万的,没资格进来。 靠着盛世,盛老板摸清各位少爷小姐们的生辰八字。 他找到了第一具身体,将人打晕,用麻袋拖回盛家后院。 这个方法挺管用,小少爷真的“复活”。 “盛叔叔,我睡了好久好久。” 盛老板狂喜,“以后不会了,我带你去见盛总。” 小少爷不正常,吃不进正常的饭菜。 只吃生肉,血淋淋的那种。 刚从屠宰扬拿来的肉,他啃的津津有味,满嘴鲜血。 小少爷的身体更不正常,一天天腐烂,散发出尸臭味。 盛老板焦急的问:“大人,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大人:“借用别人的身体,当然有代价。” “提醒你一句,尽快换身体,不然他的魂魄会被无常发现。” 盛老板物色到下一具身体,如法炮制让小少爷替代。 这一次,身体腐烂的速度更快。 生猪肉满足不了他,他想吃……人肉! “为什么?为什么?” 大人:“缺什么补什么,缺手补手,缺脚补脚。” 盛老板:“大人一定有方法。” 大人:“他在人间待的太久,魂魄受损,需要阴气滋补。” 盛老板疑惑:“阴气?哪里有?” 大人:“你妻子身上有。” 于是,盛老板挖出吴启兰的骨灰,惊喜的发现她的魂魄还在。 他又去求大人。 大人是他第二个贵人,教他一种控制吴启兰的方法。 “夫妻连心,十指连心。” “你开智晚,太复杂的学不会,当你想控制吴启兰的时候,你就咬破手指头。” 盛老板问:“如果不行?” 大人高深的说:“一个不行就两个。” 盛老板觉得大人说的有道理,“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您。” 他将吴启兰困在盛世,用她的阴气滋补小少爷的魂魄。 同时,他不断为小少爷找身体。 盛老板两手颤抖,“我害死了很多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他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江榆,“大人,都是我的错,与盛总和小少爷无关。” “你怪我!你罚我!!” 江榆迟迟没有开口。 盛伟小声道:“大人,盛叔叔都是为了我,你罚我吧。” 盛嘉铭第一个不同意,“小伟够可怜了,他什么都不懂。” “一切都是盛老板的主意。” 江榆声音冷了些,“你们可怜,被盛老板套麻袋害死的人无辜又可怜!” “盛伟早就死了,让他‘复活’的代价是十几条人命!!” 不止十几条,盛伟寄生的身体不断腐烂,越来越渴望生肉。 盛老板这人你说他好吧,他抛妻杀人;你说他坏吧,他一心只为救盛伟。 盛嘉铭弱弱解释,“当我回国看见小伟的尸体,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陪葬!” “得知有办法救儿子,哪个不父母不试试?我不想害人,但逼不得已啊。” 盛伟第一次借用别人的身体“复活”,他非常高兴。 但后来,盛伟狠狠咬了他一口,咬下大腿一块肉。 因此,盛嘉铭瘸了腿,他对儿子又怕又爱。 这个方法一旦暂停,盛伟会变成吃生肉的怪物,类似于僵尸。 停不下来,只能一错再错。 盛嘉铭挤出几滴鳄鱼泪,“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没有孩子你不懂。” 江榆看到他做作的模样,心底燃起火气。 “你还有脸哭诉?!” “不想自己动手,想见儿子又害怕儿子咬人,最阴险的就是你!” “今晚你不断拖延时间,打算害死另一个人。 盛嘉铭面色一僵,事到如今否认没有意见。 他闭眼,“是!我想过这么做。” “但被你发现了,没有做成……不算害人……” 对上冷冷的视线,盛嘉铭说不下去。 他的解释真虚伪,虚伪到想给自己一板砖。 盛嘉铭叹气,“怎么被发现了?我明明没有邀请陆清晏和这个煞神?” 一直沉默的小桃道:“我干的。” 第124章 我怎么在这 小桃提高音量,“我说,我干的。” “我修改了邀请函的内容,用你的名义发给……大人的男人。” 盛嘉铭脑子生锈,“什么?!” 他做梦都想不到,乖巧的小桃背叛了他! 甚至,他怀疑自己梦游发了邀请函,没有怀疑过小桃。 盛嘉铭很早知道小桃是桃树妖,她的外表似少女,心智似小孩。 小桃天生单纯,跟在他屁股后面提醒这个,提醒那个。 盛嘉铭被盛昕气的半死,早已把小桃当女儿养。 小桃知道整个计划,也知道这扬晚宴代表什么。 她居然背叛了他!! 盛嘉铭惊的腿瘸犯了,“哎呦!嘶~” 小桃像往常般扶住他,“你真的老了,耳朵不好使,腿更不好使。” 盛伟道:“爸,你冷静点。” 盛嘉铭吐出一口气,“还是小伟懂事。” 盛伟大声道:“其实是我让小桃干的。” 那口气堵在喉咙不上不下,盛嘉铭差点变成尸体。 他大惊失色,“小伟,你干的!!” 盛伟垂着脑袋,“我不希望再这样下去……我动不了,让小桃代干。” 死了的那段时间,他喜欢待在桃树下。 他爱捡桃花花瓣,桃树爱开花。 正是春天花开时,盛伟碰到了化为人形的小桃。 一人一妖智商差不多,成为了好朋友。 盛伟讨厌寄生虫般的自己,听到整个计划,让小桃破坏掉。 盛嘉铭气的发抖,“你们怎么知道陆清晏和这个煞……女人?” 小桃耸了耸肩,“不知道。如果知道大人的存在,我不用绕弯子。” “我听你说过,陆清晏是京城最难对付、计谋最多的人。” “他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 机智的小桃找到陆清晏的办公邮箱,发了一份诡异的邀请函。 她相信,聪明的陆清晏一定能发现其中的秘密,并完成盛伟的心愿。 小桃:“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人。” 她眼睛发亮,“大人的男人顶呱呱聪明,竟然把大人带来了。” 小桃误打误撞,将江榆引到这里。 盛嘉铭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 “你还挺有眼光。” 一挑,挑出王炸。 这下好了,盛老板失去了一条命,小伟无法真正的复活。 “爸爸……”盛伟拉了拉他的衣服。 “让一切都结束吧,我想走了。” 盛嘉铭眼中闪烁泪花,“明明差一点,只差一点你就能活过来。” 江榆道:“床上那个蒙黑布的家伙,是你选的最后一个身体。” 盛嘉铭眼神飘忽,“是。” 盛老板无所畏惧,“大人说了,那个家伙和小少爷的命格契合,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我们原本的计划,戍时三刻进行换魂,他代替小少爷去死。” “大人还说了,用了他的身体,从此小少爷就是正常人。” 江榆扫了眼那人,胸口微微起伏,只是睡着了,还有气。 “拥有这样命格的人大富大贵,你们的算盘打得精明。” 盛老板面如死灰,“交代完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不后悔“复活”小少爷,不甘心这么早被抓住了。 江榆道:“你的那位大人在害你,你是直接操作者,十几条人命算在你身上。” “你将前往地狱!” 十八层地狱,谁不知? 盛老板眼中闪过恐惧,很快被坚决之色所取代。 “我做的事,我认。” 他伸出双手,“只要小少爷好好的,我心甘情愿下地狱。” 盛伟仰头看他,“盛叔叔……” 盛老板对他有种偏执的爱,超越了亲情。 他死了,盛老板日日夜夜自责,想办法让他活过来。 为了这个办法,他设计杀人,听信那位大人的命令,犯了太多太多错…… 盛老板摸了摸他的头,“小少爷,保重。” 这是他最后一次保护盛伟。 不!他没有保护好他。 之前是,现在也是。 盛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将他引到错误的道路。 盛老板愿承担所有罪孽,希望盛伟下去投个好胎,不要遇到像他这样的人。 江榆第二次打开狱门,“走。” 盛老板站在门前,回头看了眼。 “大小姐,你保重。” 盛昕正在思考人生,在出门喝酒的时候 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杀人、换魂、桃树成精……她和陆祈盛一样,心里有阴影了。 盛昕语气僵硬,“出于人道主义,我给你烧三根香,多了没有。” “够了……够了!” 盛老板消失在门中。 接下来是盛伟。 他不想告别,不想再说什么,径直冲进了鬼门。 盛嘉铭仿佛老了十岁,下一秒就要入土。 “盛嘉铭。”江榆一字一字道,“别想装傻躲过。” 盛嘉铭精气神不足,“你想如何?” 江榆:“知情不报,送你进去。” “行,记得给我加蛋加肉。”盛嘉铭放弃抵抗,“我老了,牙口不好。” 这件事只有盛昕置身事外,她将代替他的位置,接任盛家。 盛昕虽然流氓了点,但压住公司那群老人还是能行的。 最后的时光,盛昕扶着盛嘉铭坐下。 霍随来的飞快,“什么情况?你们有没有事?!” 一进门,闻到浓浓的尸臭味。 霍随上去抓住盛嘉铭,“你杀了多少人啊?啊啊!!” 盛嘉铭:“不记得,十根手指头数不清。” 江榆退出这间房,“小霍,事情经过一会再说,这里的味道太难闻。” “先收尸。” 霍随知道事情搞定了。 他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收尸工具人。 跟在大佬身后收尸,他非常熟练。 霍随快速下命令,“你去里面,你去看看那边的麻袋,小陈去看看床上的尸体。” “是!霍队!” 小陈戴上手套,拿出解剖工具,紧张的掀开黑布。 床上的尸体忽然活了,眼中充满惊恐,他小腿一抽,滚落地面。 随即,尖锐的爆鸣声响起。 “啊啊啊我怎么在这?啊啊啊小叔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霍随辨认了十秒,“嚯!陆祈盛!” 第125章 拿了女主剧本 他一个起跳抱住霍随,双手双脚死死缠在他身上。 “有人打我!有人套我麻袋!!” “救命啊啊!!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找爸爸,找小叔!!!” 杀猪般的声音涌进耳朵,霍随一脸黑线。 看在陆祈盛是晏哥侄子的份上,他忍着没把人丢下去。 “起开,你现在安全了。” 陆祈盛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吓的根本不敢下地。 他双手双脚同时用力,抱得更紧。 “这是什么鬼地方?!” 霍随被勒的喘不过气,咬牙切齿道:“起开,不然我揍你!” 陆祈盛被他一吼,下意识放手。 看见脚下满脸鲜血的尸体,不出意外又尖叫了一轮。 霍随忍无可忍,将陆祈盛的手指掰开,扔到床上。 晏哥如此优秀,怎么有胆小的侄子? 陆祈盛尖叫着再次缠上来,在霍随骂脏话前一秒,他惊喜喊道。 “霍叔叔,原来是你。” “谁踏马是你叔叔?对着我这张英俊的帅脸叫叔叔,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霍随单手拎起陆祈盛,大步走向门口,脸色很不好。 “晏哥,你侄子还你。” 陆清晏看了眼陆祈盛,活蹦乱跳的,没缺胳膊少腿。 他口吻平淡,“起来。” 陆祈盛反应了一会,“小叔,你怎么在这?” “你发现我失踪,特意来救我对不对?” “小叔看着冷漠,实际上是爱我的,以后我一定听话,不让你操心。” 陆祈盛感动的眼泪汪汪。 陆清晏再看他一眼。 伶牙俐齿,脑子没坏。 霍随调侃,“这孩子的胆太小,要不送进局里练练?” “不出半个月,保证练出一颗大心脏。” 陆祈盛立即拒绝,“不用,谢谢霍叔……谢谢霍哥。” 魔鬼霍随,不愧是小叔的死党,教育人的手段一模一样。 进去一趟,脱一层皮。 无论如何,他们救了他。 陆祈盛虽然调皮,但懂礼貌。 他左鞠躬,“谢谢小叔。” 右鞠躬,“谢谢霍哥。” 陆清晏提醒,“救你的是小榆。” 霍随:“我还以为你死了,小陈拿出工具都准备把你剖了。” 陆祈盛这才注意到江榆,上次她救了他,这次也是。 大自然系,最神秘的专业。 “大自然系同学,你是我滴神!” 江榆实话实说:“救你是顺带的,你为什么被抓了?” 提到这事,陆祈盛悔不当初,“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去喝酒。” 在盛世遇鬼后,他直接回了老宅。 那里人多,安全感十足。 爷爷骂他:“终于舍得回来。” 陆祈盛狡辩:“我在医院治病,病好了回家,不会随便出去。” 老宅很大,爷爷让管家给他安排了一间房。 陆祈盛被女鬼吓的三天不敢出门,饭菜让阿姨送上来,换洗衣服让阿姨送下去。 除了上厕所,他基本不起床。 陆祈盛给冯风发消息,上号! 【冯风】:不来!喝酒的事被我妈发现了,我挨了一顿打,屁股现在还疼,躺在阳台晒太阳。 【冯风】:我决定休养生息,重新做人。 【陆祈盛】:胆小鬼! 【冯风】:你牛你在鬼面前别叫,当时谁叫的最大声? 两人日常用表情包互怼,斗图九十九张,谁怂谁跪地喊爸爸。 这时,陆祈盛收到一条消息。 他点开粉色信封,一封手写的信,字迹娟秀工整,冒着粉色泡泡。 荷月路口,惊喜等着你。 哥哥~一定要来哦~ 经常收到情书,陆祈盛见怪不怪,换了身衣服去赴约。 他若不去,妹妹会伤心的。 “然后我被打晕了,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约我的漂亮妹妹呢?” 陆祈盛愤怒吼道:“不仅打我脸,还踹我胸口!!” 上次因为喝酒遇鬼,这次因为泡妞遇鬼,差点丢了性命。 江榆送他两个字,“活该。” 陆祈盛一怒之下,低头道歉,“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我戒烟戒酒戒色,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陆祈盛哀求,“同学你救救我,我最近太倒霉了,七天碰见了两次鬼。” 江榆没说话。 不止两次,是三次。 第一次在秦老太太的葬礼上,秦瑞想跟陆祈盛换命格。 第二次盛老板想抓他,第三次盛老板想用他的身体。 陆祈盛傻了点,但天生富贵,长命百岁,命格极好。 人、鬼都想抓他。 陆祈盛苦笑,“为什么啊?” 江榆脱口而出:“因为你拿了女主剧本。” 陆祈盛:“……” 大自然系同学挺幽默。 江榆给他一个忠告,“好好待在家里,少乱跑。” 陆祈盛心疼自己,“这种剧本,不要也罢。” 他双手合十,虔诚呐喊:“女娲,上帝,阎罗王,月老,我要换剧本!!” 没人回他。 霍随开口:“今天辛苦,你们回去休息,现扬一时半会收拾不完。” 江榆点头,“好,收尸交给你。” 陆清晏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 “回家。” 陆祈盛拔腿追上来,“等等我,一起回!” 林助理守在车边,见人出来立刻打开车门,“怎么样?” 江榆淡道:“一切顺利。” 她和陆清晏照样坐后座。 林助理正要关门,看见一脸慌张的陆祈盛,他微微瞪大眼睛。 “三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陆祈盛深吸一口气,“说来话长,不说了。” 他上了副驾驶,发现一只黑鸟系着安全带,灰白的眼珠透着凉意。 陆祈盛惊讶,“嗯?鸟?” 林助理介绍:“江小姐养的鸟,副驾驶是它的专属位置。” 陆祈盛:“那我坐哪?” 车上没有他的位置,林助理沉默。 陆祈盛灵机一动,“同学,我这副样子出去会被当成神经病,你和小叔送我一程,就一程。” 他被打又被套麻袋,衣服脏兮兮的,脸上血迹斑斑。 江榆招手,“玄鸟,你来后面。” 玄鸟松开安全带,飞到她身边。 求对人了,陆祈盛如愿坐上副驾驶。 他脱口而出:“谢谢同学,我爱死你了。” 陆清晏淡淡扫他一眼,“开车,回老宅。” 林助理:“好的。” 陆祈盛后知后觉,这副乞丐样子回老宅,他将遭受爷爷和老妈的混合双打。 “不要啊!小叔!” “我不想回老宅,斯到普!斯到普!!”(停下) 第126章 你怕吗? 彭美玲一分钟看八十遍大门口,“盛盛还没回来,这孩子干什么去了?” 陆老爷子板着脸,“这个混账!一声不吭又跑了!指不定躲在哪里花天酒地!!” 言言小声安慰:“妈妈,爷爷,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不要担心。” 陆老爷子更气了,“看看,连一个孩子都比他懂事!” 陆祈盛是孙辈中最纨绔的那个,打架斗殴、喝酒抽烟。 好的不学,坏的全学。 陆老爷子嗓音冰冷,“多派些人去找,绑也要把陆祈盛绑回来!!” “等他回来,我今晚好好教育他。” 于管家吩咐人去找,“消消气,三少爷一时贪玩,马上回来。” 话落,一辆迈巴赫停在庭院中。 陆老爷子眯眼打量,“谁的车?” 于管家见过一次,“陆总的。” “清晏最喜欢那辆劳斯莱斯,百八十年不换。”陆老爷子起身出门。 “哟,终于舍得换车了。” 江榆听到这句话有点心虚。 玄鸟更加心虚,它真该死啊。 它在心里给爸爸磕了一百个头,赔是不可能赔。 陆老爷子眼睛一亮,“小榆,你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江榆微笑的叫了声,“陆爷爷。” 她解释,“我们送陆祈盛回来。” 陆祈盛正躲在车里,瑟瑟发抖。 陆清晏发话,“下来。” 下来被爷爷揍,不下来被小叔揍,无论怎么样都得挨一顿打。 陆祈盛动了动脑子,打开门下来。 爷爷七老八十,打不动他。 小叔年轻力壮,一拳打碎他的门牙。 陆祈盛一下车,陆老爷子揪住他的耳朵,“去哪鬼混了?!” 爷爷老当益壮,陆祈盛直飙眼泪。 “喔~疼啊爷爷。” 陆老爷子骂道:“你还知道疼?不打招呼离家出走的时候不知道疼?” 陆祈盛试图解释,但他的前科太多,听着像狡辩。 他第一反应找江榆,“我真的没有鬼混,也没有离家出走。” “同学,你帮我解释……啊!” 陆老爷子用力,“不准扯上小榆,小榆是乖宝宝,跟你不一样。” 乖? 陆祈盛无奈笑了下,没人比江榆更拽,灭鬼时气势汹汹。 拿着女主的剧本,却没有惹人怜爱的样貌。 他吃了外表的亏。 江榆看他这么惨,解释一句。 “陆爷爷,这件事是意外。” 陆祈盛用力点头,“我是受害者,真真意外。” 陆老爷子放手,“既然小榆这么说了,我信你一次。” 陆祈盛揉了揉酸痛的耳朵,对大自然同学肃然起敬。 小叔听她的,爷爷也听她的。 这么粗的大腿,以后一定抱严实。 陆祈盛脚底抹油开溜,“我先去洗澡换衣服,身上的味道太难闻。” 江榆道:“陆爷爷,不打扰你休息,我们回去了。” 陆老爷子挽留,“好不容易来一趟,在这住几天,我很想你。” 江榆看向陆清晏,他弯唇笑了下。 “你决定,我跟随。” 江榆刚张嘴,陆老爷子拉着她往里走,“小榆的房间一直留着,住下吧。” 陆爷爷盛情难却,江榆不好拒绝。 陆清晏长腿一迈,跟上两人。 陆老爷子回头对上一张淡漠的脸,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瞪眼,“你小子跟过来想吓死我?” 陆清晏波澜不惊掀唇,“许久没回来,我想住几天。” 陆老爷子狐疑地打量他,有猫腻。 陆清晏自从接任陆氏总裁,每天忙的起飞,很少回老宅。 偶尔回来一次是为了教训小辈,他从不留在老宅过夜。 用他的话讲:老宅人多嘈杂,睡不安稳。 陆老爷子猜到了真相。 陆清晏突然留下来,绝对是想吓死他,继承他的限量版鱼竿。 陆老爷子气呼呼道:“臭小子,你休想!” 于管家比较机智,“医生说了,老爷子你该在九点前睡觉。” “我帮陆总收拾房间,江小姐旁边那一间正合适。” 陆清晏颔首,“辛苦了。” “不辛苦,我的份内之事。”于管家先送老爷子回房间。 陆老爷子左思右想不对劲,“清晏的性子变温柔了,没有之前那种冰锥般的冷漠,看谁冻谁。” 他仍然担心自己的鱼竿不保,“老于啊,你说清晏留下来干什么?” 于管家旁观者清,但没有确定的事,不好直接说出来。 他委婉的提醒,“陆总和江小姐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 陆老爷子:“臭小子怕我吃了小榆?当初是谁听到小榆要来,脸拉的老长?” 于管家:“人有了珍视的东西便会改变。” “欸!有道理。”陆老爷子睡意全无,细细品味于管家的话中话。 明天,他决定做个测试。 另一边,江榆和陆清晏跟着阿姨去房间。 阿姨交代一句,低头匆匆离开。 江榆站在门前,扭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你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陆清晏没有半分犹豫,“不怕。” “那就好。”江榆放心去睡觉,“早点休息。” “小榆。” 陆清晏喊住她,深邃的黑眸透着几分犹豫。 “这就是你的工作?” 江榆点点头,偏头看他,“今天见了死人又了鬼,你在强装镇定。” 在那个房间,陆清晏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惊恐。 因为他知道,她就站在他身前。 江榆见他怔住,扬起手摸他的额头,“不会吧?吓傻了?” 陆清晏失笑,“有一点点害怕,但看见你就不怕。” 江榆的心有一块被触动,“我带你进去,一定能把你带出来。” 陆清晏语气真诚,“小榆比所有人厉害。” 这话江榆爱听,她感觉陆清晏的体温有点高,还出一层薄汗。 被吓的吧。 难怪他要住她旁边。 江榆贴心地表示:“今晚你跟睡一个屋,我保证任何妖魔鬼怪不敢打扰。” 陆家的房间够大够宽,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完全没问题。 陆清晏愣了一会。 果然被吓傻了,反应比平时慢了许多。 江榆在现在的陆清晏身上,看到了一分陆祈盛的傻气。 这两人不愧是亲叔侄。 江榆将陆清晏拽进自己的房间,踢了一脚关上门。 “走吧,先去洗澡。” 走廊上的于管家手一抖,差点扔了陆总的换洗衣服。 因为陆总很久没住过老宅,房间里没有合他尺寸的衣物。 于管家特意来送,不小心听到最后一句话。 天啊!陆总和江小姐已经发展到共处一室的阶段!! 看起来是江小姐主动的,陆总还有点懵。 于管家压下内心的激动,将换洗衣服放在江榆的门口。 他敲了敲门,飞速逃离。 激动的像吃到瓜的吗喽。 第127章 好久没这么热闹 她正想打开,陆清晏眼疾手快抢过去,“应该是于管家送的换洗衣服。” 江榆:“他没给我送。” 陆清晏面不改色道:“小榆之前在老宅住过几日,衣柜里应该有。” “对哦,我也变傻了。” 江榆推开衣柜的门,里面果然是各种款式的衣服,她随意挑了一套。 回头一看,陆清晏提着袋子出了门。 “我去隔壁洗。” 江榆还未说话,陆清晏轻轻关上门,背影透着几分慌乱。 江榆没有多想,洗完澡钻进被窝,舒服的闭上眼睛。 门从外面推开,合紧。 轻微脚步声响起,潮湿的水汽随风涌进来。 江榆左眼睁开一条缝,床前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男人一身长款墨色绸面睡衣,扣子一丝不苟扣至脖颈,没有露出不该露的肌肤。 额头黑发垂落,尽显严谨与克制。 江榆右眼睁开,“夏天穿长袖长裤,你不热?” 陆清晏语气淡淡,“于管家准备的。” 于管家准备了两套,一套短的,一套长的,他选择了保守的这套。 虽然床够宽够大,但睡觉中难免会碰到。 她好心保护他,他不能得寸进尺。 江榆语出惊人,“你穿得严实有种该死的禁欲感,让人想把你衣服撕碎!撕烂!” “小榆,别开玩笑。” 陆清晏不动声色退了一步。 江榆顿时不困了,“你真的怕我撕你衣服?” “不过,像你这样的总裁衣服都是定制的,没这么容易撕烂吧?” 江榆正在思考霸总衣服的材质,陆清晏不知何时走到床头。 他微微俯身,抓着她的手按在睡衣领口,眼底晦暗不明。 “你想不想试试?” 男人嗓音低哑,沉沉的漫过耳畔。 江榆在他眼里看到了压抑的危险,立刻抽回手,藏进被窝。 “算了,撕衣服像什么话。” “我困了,睡觉。” 陆清晏无声的笑了声。 撩完就睡,怂。 江榆占据了整张床,陆清晏思索着睡哪个角落,他听见她说。 “左边第三个柜子有被子和枕头,你睡沙发。” 陆清晏:“……” 是他想多了。 小榆愿意让他进来,已经很好了。 陆清晏打开衣柜,拿出被子枕头,在沙发上简单铺了个小床。 江榆仰起脑袋,表情深沉,“我有一个严肃的问题。” 陆清晏:“小榆,你问。” 江榆问了,“你打不打呼噜?” 陆清晏:“……” 他闷闷的说:“不打呼噜,不磨牙,不翻身,不掉地上。” 江榆放心睡了,“我关灯了。” 陆清晏合眼,“好。” 一夜无梦,睡的很香。 但有的人一夜没睡。 陆老爷子炸了,“什么?!” 于管家食指放在嘴边,“嘘~老爷子,你小声点。” 陆老爷子风中凌乱,“小榆怎么喜欢上那坨冰块?” “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 于管家:“我也是刚才无意间发现,江小姐拉着陆总就往里跑,可主动了。” 陆老爷子脸色一变,“清晏还是被动的,这么不争气。” 于管家猜测,“陆总害羞嘛。” 陆老爷子想了想,“既然他们不想让我知道,我们装作不知道。” “这件事一级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准告诉第三个。” 于管家比了个ok,“我懂我懂。” 陆老爷子躺在床上一夜没睡,消化这个令人心惊的消息。 这下不用他试探,两人都进了一间房。 小榆才来京城一个多月,发展确实有点快。 陆老爷子起身又躺下,再次起身再次躺下,心情无比复杂。 房间没有安全措施,小榆年纪还小,如果两人搞出孩子…… 江老头一定抄家伙打进陆家,打爆他的头!! …… 江榆醒来,沙发上的男人不见了,被子枕头叠整齐放回了原位。 她洗漱完下楼,除了陆祈盛,陆家的人都在客厅坐着。 陆老爷子招手,“小榆醒了,过来坐。” 江榆走过去,“陆爷爷。” “欸……我在。” 陆老爷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应了声。 江榆惊讶,“陆爷爷,你晚上没睡好?” 陆老爷子用力眨了下眼睛,“屋里进了只老鼠,确实没睡好。” 他睡着了,但梦见江老头拿刀追他,砍他,大卸十八块。 陆老爷子硬生生被吓醒。 现在,他一闭眼就是拿刀的江老头。 陆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小榆,你睡的怎么样?腰酸吗?腿疼吗?” 江榆觉得陆爷爷看她的眼神古怪。 她摇头,“不酸不疼,一切挺好。” 陆老爷子看陆清晏的眼神变得古怪,透着几分诡异。 陆清晏抬眸,“我脸上有东西?” “哦哦,没事。” 陆老爷子旁敲侧击,“最近忙吗?” 陆清晏:“挺忙。” 陆老爷子语重心长道:“你忙跟我说,我可以为你分担。” “清晏啊,保重身体。” 好端端的,老爷子关心他的身体? 陆清晏长腿交叠,语气慵懒散漫,“该保重身体的人是你。” “昨晚又熬夜,这一个疗程白费了。” “于管家,叫家庭医生过来给老爷子检查。” 于管家:“好的。” 陆老爷子否认,“昨晚的熬夜与平时不同,我仿佛打了鸡血,年轻了几岁。” 他用行动表明,猛地站起来举高双手。 然后头晕,往地上摔。 江榆赶紧扶住他,“陆爷爷,老人不能起的太猛,容易晕倒。” 陆祈盛从楼上下来,笑的很大声,“哈哈……爷爷哈哈哈。” “你打的不是鸡血,是鸡瘟。” 陆老爷子吼道:“逆孙!” 他缓了缓,飞奔过去拧陆祈盛的耳朵,“昨晚的账还没算清!!” 陆祈盛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小叔救命!同学救命!老妈救命!言言救命!” 众人装作没看见,忙自己的事情。 “我的耳朵哟……” 陆祈盛后悔,昨晚不应该下车。 爷爷看着不行,实际上力气大的很。 言言不忍心,站出来劝道:“爷爷,哥哥知道错了,你放他一次好不好?” 陆老爷子放下手,气呼呼坐回沙发上,“陆祈盛,言言都比你懂事。” 陆祈盛算是明白了,整个陆家他的地位最低,于管家都比他强。 他抱住言言,“小弟,我太感动了。” “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帮你写暑假作业。” 言言使劲推开他,“不要,你不会写。” 陆祈盛不服气,“一年级的题目而已,我不可能不会。” 言言的智商远超同龄小孩,五岁上一年级。 陆老爷子板着脸,“以你的智商不要去祸害言言的作业。” “去吃早饭,陆家好久没这么热闹。” 第128章 随你 “笑!就知道笑!” “这副傻样子,以后连老婆都讨不到,陆家的人各个聪明,你基因变异啊。” 陆祈盛不怕死的说:“像爷爷……喔!我知道错了。” 陆老爷子:“离开学剩下半个月,待在老宅少出门。” 陆祈盛耷拉着脑袋,被迫同意。 江榆开口:“傻人有傻福。” 陆祈盛含着金钥匙出生,上有叔叔,下有聪明的弟弟。 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做,享受就好。 吃完饭,陆老爷子留着江榆在老宅多住了三天。 这三天,陆清晏下了班就会过来。 陆老爷子和于管家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的微笑。 “陆爷爷,我该走了。” 江榆向众人告别。 陆老爷子恋恋不舍,“好好,下次再来玩。” 江榆回到御园,悠闲的躺了三天。 她每天翻翻两本生死簿,干净洁白,没有一个名字。 江榆习惯了这种躺平的生活,站在窗边看风景。 玄鸟趴在窗台晒太阳,晒完背面晒肚皮。 江榆打量它,“你长胖了。”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玄鸟差点从二楼掉下去,它瞅了瞅自己。 “最近吃的有点多。” 江榆:“不干活少吃,阴骨藤还剩一根。” 玄鸟心虚,偷偷瞄了眼那堆首饰盒。 江榆抓住它的脖子提起来,“你又偷吃手镯项链。” 玄鸟否认,“主人,我没有。” 江榆房间里的首饰,每个星期有专门的人来送,各种款式,各种宝石。 她没戴过,全被贪吃的玄鸟吃了。 没有主人的同意,玄鸟不太敢吃,有时扣下碎钻解腻。 江榆提着玄鸟走向梳妆台。 玄鸟闻到宝石香味,流下不争气的口水,“主人,饿饿,饭饭。” 江榆一巴掌呼过去,“不干活,吃什么吃?” 玄鸟体质特殊,二十天不吃东西没有问题,它就是嘴馋。 江榆提醒,“别忘了,你还欠一个亿。” 玄鸟弱弱的反驳,“有主人在,爸爸不会让我们赔钱。” “反正欠都欠了,欠多点也没关系。” 江榆教育,“歪理一大堆,我们迟早离开陆家。” “一个亿努努力还是有可能还清,你再欠下去根本还不清。” 玄鸟眼珠一转,“主人,其实我们不用还,也不用离开。” “我有一个好主意。” 江榆看它能说出什么主意。 玄鸟说出真心话,“你们结婚。” 江榆一愣。 哇喔~主人心动了。 玄鸟美滋滋道:“结了婚,他的钱,他的豪车,他的别墅,还有他的人,通通都是你的。” “而我身为你们的鸟宝宝,每天吃个几百万的手镯怎么了?” “主人,心动不如行动,今天你就去告白,明天直接领证……” 毫无悬念,玄鸟又挨了一巴掌。 江榆:“罚你十天不准吃阴骨藤。” 玄鸟委屈巴巴,“我说的是最好的办法嘛~爸爸那么优秀一男的,主人考虑考虑~” 咚咚咚咚! 四声敲门声打断它的话。 玄鸟警铃大作,“被爸爸听见了?!” 江榆看向大门,“不是陆清晏,是八爷。” 玄鸟啊了声,“被黑无常大人听见了,我更惨好吧。” 黑雾涌入,四周的光线暗了。 江榆道:“进来。” 黑无常悄然出现房中,眼眸如一潭死水。 见过了几次,玄鸟仍然怕他。 特别是那双眼睛,对视一秒仿佛掉进地狱,灵魂颤栗。 江榆问:“八爷,找我什么事?” 应该是像上次那样,处理八爷不想解决的鬼。 黑无常沉默着,周身的黑雾缠上江榆的手腕,将她拖近些。 江榆:??! 玄鸟:!!! 不好!黑无常杀人了! 玄鸟已经在念咒语,“主人,你撑住,我下去找鬼帮忙……” 黑无常淡淡瞥了它一眼。 玄鸟如坠冰窖,变成了冰雕。 无常令挡在江榆身前,不准伤害主人。 气氛剑拔弩张。 江榆轻咳一声,“玄鸟,无常令,你们过来。” “八爷不会伤害我,他应该是想带我出门。 玄鸟哆哆嗦嗦飞到她身边,“真的吗?我觉得他要杀了我。” 江榆敲它脑袋,“蠢鸟,少说几句,八爷哪次看你的眼神没有杀气?” 黑无常收了黑雾,缓缓吐出一个字。 “走。” 江榆跟着他进了鬼门,一眨眼的功夫,她来到一片荒凉的墓地。 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黑无常身形一动,飞到一栋三楼高的房屋门前。 玄鸟瞪大眼睛,“主人你看,好漂亮的别墅。” 江榆想起来了,京城无常的住所。 她来京城的第一天,这栋房子倒塌,里面全是灰尘蜘蛛网。 现在,倒塌的砖石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栋灰泥白瓦的别墅,简约而不失大气。 前些天,黑无常问过住所的事。 除了他,没人没鬼知道这栋房子塌了。 有黑无常的命令,地府的小鬼们办事效率极高,这么快修好了。 江榆唇角弯弯,“谢谢八爷,谢谢你帮我修房子。” 黑无常依旧冷漠,“嗯。” 他眼睫下垂,眸光微动,一串钥匙飞向江榆。 江榆连忙接住,嘴角上扬,脸上的兴奋根本藏不住。 她现在也是有别墅的人,惊喜来的太突然。 虽然这栋别墅在墓地,夜晚有点诡异,但对江榆来说不是事。 墓地里的别墅,有格调。 江榆握紧手心的钥匙,三两步冲到门前,她看了看黑无常。 “我开门了。” 黑无常:“嗯。” 江榆激动的开门,装饰简单,但该有的家具都有,拎包入住没有问题。 她左看看右看看,“地府的福利不错嘛,我明天就搬过来。” 黑无常:“随你。” 第129章 又见面了 江榆不知说什么,“八爷你坐,辛苦了。” 黑无常站着没动。 玄鸟拉了拉江榆的衣服,“主人,给大人倒杯水。” 江榆:“有道理。” 客厅有净水器,她带着玄鸟走过去。 玄鸟悄悄问:“主人,明天真的搬家?” 江榆沉默一会,“既然有自己的房子,就不用麻烦别人。” 玄鸟满脸纠结,“我们走了,爸爸会伤心的,不要那么快搬家。” 比起有杀气的黑无常大人,它更喜欢有钱的陆清晏。 如果主人突然搬出来……唉! 玄鸟决定为爸爸争取更多的时间,绝不是想吃几百万的手镯。 它劝道:“主人,你好好的,认真的,仔细的考虑一下。” 江榆指尖顿住,脑中浮现出陆清晏那张脸,心底升起别样的情绪。 麻烦了陆清晏这么久,就算离开也要好好感谢他,不该一声不吭走了。 她想了想,“先不搬。” 玄鸟松了一口气。 江榆倒了杯冷水,走到沙发旁边,黑无常不见了。 玄鸟声音大了些,“符合大人的风格,来无影去无踪。” 江榆坐在沙发上,喝完了手中的冷水。 她拿起钥匙,“走吧,回御园。” 江榆关上门,一只黑鸟从天而降,眼睛如鸽血般艳丽。 玄鸟一眼认出来,“崔判官大人的信使。” 红眼睛玄鸟语调毫无起伏,“京城无常,崔判官大人有任务交给你。” 江榆感觉不是好事,“什么任务?” 红眼睛玄鸟:“你去兰阳找津海无常,她会告诉你任务内容。” 说完,它走了。 江榆念道:“津海无常,兰阳。” 崔判官知道她的实力,也知道她从小跟着爷爷抓鬼打架。 派津海无常一起去,这次的任务不简单。 …… 兰阳,无名馄饨店。 “老板,再来一碗,特辣。” “好嘞,您稍等。” 刚出锅的馄饨冒着热气,紫菜虾皮点缀,葱花翠绿,咬开薄皮,鲜香肉汁四溢,酸辣直钻味蕾。 不知不觉,夏织月吃了三碗。 她揉了揉肚皮,舒服的瘫在椅子上,“人怎么还没来?” 红眼睛玄鸟告诉她,今天会有一位无常过来,让她在这里等。 夏织月看了眼时间,“再等十分钟,不来我就走了。” “让我无聊的等着,不礼貌的家伙。”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夏织月本能的掏出菜刀。 她凶巴巴吼道:“谁拍本小姐?” “好久不见,你脾气见长。” 江榆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碗馄饨,“微辣,大碗。” 夏织月收起菜刀,“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咸猪手,没想到是香香的美女。” 她伸出三根手指,“我请你吃馄饨,三碗。” 江榆按下她的手,“一碗够了,我不饿。” 一时没忍住,她吃了三碗馄饨。 “不怪我,都怪馄饨诱惑我。” 夏织月捂着肚子笑,“嘴硬的女人。” 上次跟江榆吃过饭,她清楚她的手食量,三碗刚刚好。 江榆正色,“说正事。” 夏织月:“我比你早来了五天,发现的不多,但有一点发现。” 她挽住江榆的手臂,“边走边说,该去找另一位无常汇合。” 江榆皱眉,“还有哪位?” 夏织月顿了顿,“你不知道崔判官大人派了四位无常?” 江榆:“不知道,红眼睛玄鸟让我来找你。”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神神秘秘的,有阴谋。” 夏织月拍胸脯,“我们联手,天下无敌,另外两个无常不听话……” 江榆接话,“打,打到服为止。” 夏织月笑道:“爱妃深得我心。” 江榆开玩笑,“朕是皇上。” 夏织月扶着她的胳膊,“得咧,小月子听令,陛下有何吩咐?” “说说情况。” “崔判官大人让我们来调查一个村子,村子的人死而复生,名字不在生死簿。” 江榆小小惊讶,“生死簿记载万物生灵的生死轮回,不可能不在生死簿上,除非跳脱了三界之外。” 夏织月:“我打听到的结果,不一定是真的复活,普通人分不清死人活人。” “就像僵尸,看着是人形,但没有灵魂。” “还有尸鬼,鬼附身刚死之人,看着像活了过来。” 江榆莫名想起盛伟。 盛伟五岁死亡,灵魂一直在人间徘徊。 盛老板搞了个复杂的方法,让盛伟寄生在活人体内,以别人的身份活下去。 还有蓝兰蓝棠双胞胎姐妹,一样的互换灵魂。 除了双胞胎这种特殊情况,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灵魂。 假的就是假的,与肉体契合度达不到完美。 江榆处理过这样的事,所以崔判官才派她来调查。 但,为什么派四个无常一起去? 这个任务有这么凶险吗? 夏织月见她愣住,温柔的安慰,“如果真有僵尸,我的菜刀不是吃素的,安心啦。” 江榆反过来安慰她,“我不担心,这次的任务不难。” 夏织月:“哦?” 江榆目前排名倒数第一,但感觉比她这个第二名厉害多了。 垃圾排名一点不准,埋没人才。 江榆问:“你还知道什么?” 夏织月掏出一份手绘地图,“这个村子叫丰雨村,顾名思义经常下雨。” “每一次下雨后,丰雨村的位置都会变化,所以只有大概的位置。” “不过,我拜托警局的朋友弄到了位置变化图,经过大数据分析。” “后天上午十点会下雨,十二点丰雨村将出现在这个地方。” 夏织月指向地图上的红点,“卫星图上显示这条路比较安全,我们从这里进山,绕过一条河,就能到丰雨村的周围啦。” 她一脸自豪,“我是不是很聪明?” 江榆竖起大拇指,“科学定位,玄学辅助,你真棒。” 夏织月笑的开心,“榆榆,和你一起出外勤更棒。” 江榆靠谱又有趣,她很期待这次旅途,一定充满惊喜。 至于其他两个无常,随便吧。 夏织月早来了五天,对这里比较熟悉,她带着江榆出了美食街。 “等到十二点,没人来我们就走。” 话音刚落,凄厉的惨叫声充斥耳边。 “我来了!来了!!” 第130章 四位无常 夏织月看了他一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她带着江榆继续往前走。 少年见她们要走,下意识挡住路口,“我……我来了。” 夏织月礼貌的说:“你来不来不关我们的事,请让开,谢谢。” 祝安局促地站着,急的满头大汗,“我,不是,我就是,我来……” 夏织月表示听不懂。 她刚要走,一个中年女人怒气冲冲跑过来,手里拿着鸡毛掸子。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偷跑出来!!” 女人抓住祝安的肩膀,重重将他推到墙上,扭曲的脸像吃人的老虎。 “老娘让你出来了?!” “死小子又不听话,老娘养你这么大,你专门气我!” 祝安浑身微颤,一个劲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 “我信你个鬼!”女人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想偷懒?翅膀硬了?!!”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跟你那个死鬼妈一样,偷懒贪吃,什么都不会,不如早点去死!” 祝安抬起头,声音仍然在发抖。 “你别这样说我妈……” 女人冷哼一声,“我就说!看看你什么德行,你还想跟我儿子比,你配吗?” “你应该跟你妈一样,当一辈子给人提鞋的下贱货!!” 夏织月越听眉头越皱,哪有这样骂一个孩子,看着还在上学。 “榆榆,要不要救人?” 夏织月扭头一看,江榆已经走到女人身边,眼神冷的能杀人。 呜呼!有人要遭殃。 女人骂的起劲,举起鸡毛掸子狠狠往祝安身上抽。 看她熟练的样子,不止一两回。 祝安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膝盖,默默等待这一顿打。 不要反抗。 越反抗,打的更狠。 今天跑了许久,最多打五分钟,她打累了就过去了。 五分钟,一会儿。 祝安在心里计时,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女人尖锐的叫声在耳边炸开。 他睁开眼睛,怯生生往上看。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扼住女人粗壮的手腕,轻轻一捏,女人惨叫连连。 “死丫头!你竟敢阻止老娘!我要你好看!要你死!!” 江榆语气冷漠,“这么想死,我可以让你插队,先下地狱。” 女人顿时不敢出声。 明明是很年轻的小丫头,说出来的话却令她不寒而栗。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真要去地狱报到,十八种酷刑都来一遍。 祝安声若蚊子,“她,她是我婶婶。” 江榆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忙不迭的跑了,连鸡毛掸子都忘了。 江榆看着缩在墙角的少年,“起来。” 祝安颤巍巍起身,“谢谢你……” 夏织月看了看两人,“榆榆,你不喜欢管闲事,难道你认识他?” 江榆:“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你也一样。” 夏织月不懂,“什么意思?” 江榆看向祝安,“介绍一遍自己。” 祝安像被老师点名了般,双脚并拢,脊背挺直。 “我叫祝安,是阳都无常。” 夏织月大吃一惊,“你是无常?!” 祝安腼腆笑了笑,“是。” 夏织月不敢相信,“你那么普通,混的那么惨,竟然是无常。” 祝安羞愧极了。 夏织月看着他泛黄的衣服,破了洞的鞋子,表情十分精彩。 这无常当的,不是一般惨。 地府选无常有要求,胆大心细,天赋异禀,非常人也。 祝安没有一个符合,他怎么混上无常的? “那个,我……”祝安拿出无常令,证明自己的身份。 夏织月不得不信,“你排第几?” 祝安结结巴巴,“倒数,第二。” 比江榆高一个名次。 同是倒数,差别怎么这么大? 夏织月暗道:这才是倒数的水平,榆榆一定被做局了。 祝安紧张道:“崔判官让我来找你们,我会努力帮忙的。” 夏织月捂脸,“苍天呐!” 他不拖后腿就不错了,不指望帮忙。 江榆开口:“我救了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那个女人你自己解决。” 夏织月点头,“她打你,你居然站着不动,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祝安:“我不会。” “这还不简单。”夏织月提议,“你身为无常,随便抓只鬼吓吓她。” 祝安擦了擦脸上的灰,“她是我婶婶。” “她养大了我,我不想吓她。” 夏织月:“……” 苍天呐!他还是个圣父。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挨打命运。 夏织月拉着江榆的手,“走吧,还剩最后一个人,希望正常点。” 祝安捡起脏兮兮的书包,犹豫片刻,咬牙跟上两人。 她们去哪,他去哪。 夏织月想试试他的本事,特意加快速度,左转转右跑跑。 祝安居然没掉队。 他身形瘦小,穿着一双破布鞋,但那双微红的眼睛散发坚毅的光。 夏织月看不下去,“孩子太可怜了。” 她走进商扬,转身问:“你有钱吗? “有,有的。” 祝安从书包拿出一个布袋,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一共十块。 他嗫嚅着问:“够吗?” 夏织月叹气,“苍天呐!” 她掏出黑卡丢到柜台,“给他挑几身衣服,看着像个人的那种。” 祝安被店里的姐姐带去试衣服,他偷偷看了眼吊牌,好多好多零。 捡多少个瓶子才能买得起。 等他出来,手里被塞进几个肉包子,和一杯豆浆。 祝安吞口水,“我不饿。” 江榆命令,“吃。” 她身上的气势吓人,祝安不敢反驳,小口小口吃包子。 夏织月不满的嘟嘴,“你不爱我了。” 江榆将一个包子塞进她嘴里,“有好吃的,当然不会忘记你。” 夏织月喜笑颜开,“我爱死你了,榆榆。” 江榆问:“接下来去哪?” “让我看看。” 夏织月叼着包子,左手拿手机,右手拿卫星地图。 祝安小声道:“你们要找兰阳无常吗?” 江榆问:“你认识?” 祝安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纸上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我来的时候遇到了兰阳无常,他让我先来找你们。” 夏织月吐槽:“明明知道有人在等,却不来找我们,没礼貌的兰阳无常。” 一对比,她觉得祝安还行。 胆子小了点,但乖巧守时。 夏织月按下那个号码,没好气道:“喂!你人在哪?” “抬头,往北看。” 夏织月没看到任何人,“我没时间陪你开玩笑,不来算了!谁稀罕?!”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嗓音清润磁性,像夏日冰镇的橘子水。 “夏同学,你的脾气一点没变。” 第131章 兰阳无常 难道是他? 曾经追在她后面的少年,变成了爱调戏人的油腻男。 夏织月晃了晃脑袋,这人才不是他。 “谁是你同学?少扯东扯西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说你在哪。” “不说,挂了。” 夏织月挂断电话的前一秒,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确实不是同学,是青梅竹马。” 夏织月的手一顿,脸颊微微泛红。 兰阳无常真的是他!! 他竟然当上了无常,他知道她会来,他还打电话逗她。 这一刻,夏织月心里五味杂陈。 两人小时候是邻居,住在对门的那种,一起上学一起下学。 她赖床,他每天敲门叫她上学,每天带两份早餐。 夏天炎热,他总在她桌上放一瓶橘子味的气泡水。 算算日子,他们已经五年没见过。 夏织月白天卖猪肉,晚上当无常,快忘了他的样子。 五年前分开后,她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夏织月压下内心的激动,“就算我们认识,也不是你拖延时间的理由。” “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看向北边的黑白挽联,一直往里走。” 夏织月脱口而出:“你死了?” “我没死,但有人死了。”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哀乐声、哭声、敲锣打鼓声。 “爹啊~!你莫丢下窝!啊~一路走好啊啊~!” 祝安小心翼翼问:“这……这是什么?哭的好惨。” 江榆面色平静,“葬礼。” 祝安舔了舔苍白的唇,“我们要去吗?” “当然要去。”江榆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上,去吃席。” 祝安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兴奋。 他不懂,去葬礼吃席有什么开心的? 他的意见不重要。 恍惚间,祝安坐到了小板凳上。 面前是一张木桌,铺着红色轻薄的塑料,盘中放着些瓜子饼干糖。 祝安悄悄看了眼,席上的人比较少,许多桌没坐满。 唢呐开扬,奏响哀乐。 孝子孝孙们披着粗麻布,腰系草绳,围着灵堂祭拜。 祝安不敢再看,端正的坐在板凳上。 江榆抓了一把瓜子,“还没开席,想吃什么吃什么。” 夏织月坐在她旁边,“好久没来村里的席,甚是怀念。” 江榆看透了,“你怀念的不是吃席,而是席上出现的人。” 夏织月尴尬一笑,“榆榆太聪明,我瞒不过你。” 江榆起身,熟练的将塑料杯子一一排开,拧开阿萨姆奶茶瓶盖。 她倒了杯奶茶给祝安,“不要紧张,葬礼而已,多来几次就熟了。” 祝安赶忙接过,“谢谢。” 江榆给自己和夏织月倒了杯,一边喝奶茶,一边听音乐。 夏织月抿了口,眼睛直勾勾盯着简陋的戏台,一脸期待。 江榆打量一圈,“你的青梅竹马这么神秘,人呢?” 夏织月不确定,“快了吧。” 唢呐声渐渐停了,乐队领头人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继续奏乐。 节奏变了,凄凉缓慢。 “幽幽黄泉道路上~总是来来又往往~~!!” “鬼门关前魂不断~拥拥挤挤又仓仓!!” 悲悯婉转的戏腔盖过锣鼓声,戏台上多了一位穿着黑白戏服的人。 他头扎素白方巾,缀着银制小铃铛与绒球,随步伐轻响。 在哭丧声与锣鼓中,灵动的戏腔演出了阴阳相隔的悲痛。 祝安不禁流眼泪,“唱的太好了,我已经躺在棺材里,呜呜呜。” 他仿佛看见,婶婶拿着鸡毛掸子狠狠抽他,他躺在冰天雪地里,被冻死了。 夏织月吸了吸鼻子,“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馆中人。” 江榆看着台上的穿戏袍的人,有种躺下当尸体的冲动。 她评价,“你的青梅竹马有点意思,不愧是专业送葬的。” 一曲唱罢。 周围的人泪流满面,仿佛死了亲爹。 夏织月抽出纸巾擦脸,“代入感太强,唱的我想死一死。” “他想送走我们啊,这个混蛋!” “织织,这是我的工作。” 男人脱下戏袍,卸掉油墨重彩,眼尾的红痣衬得肤色冷白。 他微微弯腰,“两位上午好。” “我是兰阳无常,冬拾星。” 江榆挑眉,“夏织月,冬拾星,很对称的名字。” 冬拾星浅笑,“同一个长辈取的,两家还订了娃娃亲。” 夏织月打断,“少胡说!我们才没有订什么亲,我和你五年没见过,走在路上都不认识。” 冬拾星:“依织织所言,我们不认识。” 夏织月眼神飘忽,“不要提旧事,我们不是来叙旧的。” 她命令,“坐下!” 冬拾星自然的坐在她身边,收拾刚才她擦过脸的纸巾。 夏织月耳尖泛红,“我没哭。” “我知道。”冬拾星解释,“那一曲是主家定的,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 江榆捧扬,“唱的很好,身临其境。” 冬拾星介绍他的主业,“丧葬上,唱戏送灵必不可少。” “偶尔碰到尸体跑了,我还要兼职追回尸体,挖坑填埋。” 江榆:“太专业了。” 祝安用力点头,“大家都很厉害。” 相互介绍一遍,四人一致决定留下吃席,不吃白不吃。 冬拾星道:“我认识主家多年,送走了他爷爷奶奶,伯伯婶婶,叔叔阿姨。” “大家不用担心,放心吃,不用随礼。” 江榆问:“今天出殡的是?” 冬拾星:“他父亲,九十八岁,寿终就寝,算是喜丧。” 江榆的心放了一半,她感觉四周有股奇怪的气息。 她往上看了眼,远在树上的玄鸟立刻飞去灵堂调查。 夏织月拿出地图,“你是兰阳无常,你对地形熟悉,看看这条路。” 冬拾星神色认真,“没有问题。” “不过,丰雨村位于两座山之间,地势极低,又因为常年下雨,潮湿阴暗,毒虫蛇蚁多。” 夏织月懂了,“多买点水和食物,还有五百盘蚊香,我要!熏死!恶毒的蚊子!” 冬拾星沉默。 毒蚊子熏不完的,普通蚊香作用不大。 他说:“我去买。” “ok。”夏织月点头,“红眼睛玄鸟说了,这次我是队长。” 从排名上看,夏织月第二,冬拾星第四,祝安倒二,江榆倒一。 夏织月当队长,非常合理。 夏织月掏出黑卡丢到桌上,“想买什么买什么,一切费用由我出,本小姐不差钱。” “还有……” 她将江榆拉过来,“榆榆是副队长,你们两个必须听她的。” 祝安没有意见,“好的。” 冬拾星有点惊讶,能被织织认可的人不多。 他轻轻点了下头。 第132章 没事惹他们干嘛? 冬拾星和祝安:“好的。” 夏织月拿出手机,“面对面建群,有需要在群里说。” 祝安小声道:“那个……我没有手机。” 他急忙补充,“我随时都在的,你们不用管我。” 夏织月无奈扶额,“可怜的孩子哦,下午一起买。” 祝安抓紧手中的塑料杯,指骨泛白,“不用了,我还在上学,不能带手机。” 夏织月恨铁不成钢,“你给我听清楚,我是队长,不准反驳一句字。” 祝安点头如捣蒜,“听清楚了。” 夏织月看了他几眼,好歹是个无常,以前过的有多惨。 崔判官大人派祝安来,一定有他的用意,最起码祝安乖巧听话。 四人坐在板凳上,无聊的等待开席。 祝安从包里拿出暑假作业,手里握着一根掉漆的笔,认真的做题。 冬拾星剥瓜子,夏织月吃他剥的瓜子。 江榆起身去找玄鸟,“我出去一趟。” 夏织月立即跟上,“一起。” 两人走了几步,戏台后传来尖叫声,混乱的脚步声。 “啊啊!什么东西?!” 夏织月第一反应,“诈尸了?” 她扭头一看,江榆已经冲出去几十米,动作敏捷。 “榆榆,等等我。” 夏织月追上去,冬拾星追着她。 祝安做完这一题,抬头一看,队友都不见了。 他感觉有可怕的东西靠近,不由地抓住书包挡在身前。 此时,江榆已经来到停尸的地方。 一口厚重的楠木棺材,上头大下头小,棺盖往下移动了些。 玄鸟从棺材左边飞过来,“主人,有煞气。” 夏织月刚跑到门口,“煞气?有僵尸?” 江榆推开棺材盖,里面躺着的尸体消失了,留下几缕缠绕的头发。 夏织月瞪大眼睛,“我去!真的诈尸了。” 江榆掐了个寻踪诀,她朝外看了看,“混在吃席的人中。” 这下搞不好,全扬吃席。 江榆没有半分犹豫,寻着气息冲进混乱的人群。 夏织月转身继续追,“今天不宜出门,吃个饭遇到诈尸。” 刚才不知是谁在尖叫,人群混乱不堪,躲的躲,跑的跑。 江榆厉声道:“闭嘴!不想死的坐回原位!” 众人忽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下意识按照她说的做。 江榆锁定一个方向,这东西智商挺高,不像僵尸。 “吓死我了,谁没事乱叫。” 披着麻布的于生拍了拍胸口,棺材里躺的是他的老爹。 老爹活了九十八岁,七天前无病无灾去世。 按他们这里的习俗,称为喜丧。 于生和兄弟姊妹请了16人抬棺,乡里最有名的拾星大师唱戏,热热闹闹办七天。 下午四点是吉时,送老爹入土为安。 老爹死活不肯火葬,做子女的只能按照旧习俗,大办特办。 于生为老爹守灵守了六天,今天便要抬棺安葬。 想到此处,他仰着头不让泪水流下来。 爹啊,你走的太快太突然,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砰!砰! 肩膀一沉。 还被拍了两下,力气大的骨头差点脱臼。 于生以为是恶作剧的朋友,“今天是我老爹下葬的日子,不要开玩笑。” 没人回应,肩膀再次被拍了一下。 于生怒了,“你喝多了……啊!!” 他一转头,对上熟悉的脸庞,混浊的眼珠正盯着他。 “老老老爹?!” 于生仔细一看,那件寿衣一模一样,他亲手给老爹穿的。 老爹复……复活了! 于生吓傻了,“爹啊,你不要把我带走,我还想多活一会!!” 老爹挤出诡异的微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使劲一掐。 于生疯狂翻白眼,“我错了,我不该守灵时打瞌睡,不该……呕呕!” 他难受的说出来话,隐约看见一道人影飞过来,将老爹击倒。 于生捂着喉咙咳嗽,“什么情况?” 江榆按住他的老爹,“尸体变异,问题不大。” 于生看了看地上的老爹,浑身长毛,指甲变黑变长。 “这还问题不大?!” 老爹都快变成僵尸,难怪从棺材里跳出来掐他脖子。 于生惊恐的问:“小姑娘……不!大师,有什么方法把老爹变回来?” “这个简单。”江榆敲了下尸体的脑袋,他全身的毛都掉了。 穿着寿衣一动不动,像一具真正的尸体。 有本事的大师啊! 他的第二个父母! 于生越发恭敬,“敢问大师,老爹不会再变回来吧?” “尸体一般不会变异。”江榆猜测,“停尸的过程中可能碰到了极阴之物。” “今天尽快下葬。” 于生小鸡啄米般点头,掏出一个红包给江榆,叫人将老爹搬回棺材。 夏织月和冬拾星到的时候,尸变早已解决。 夏织月清楚江榆的本事,“牛啊!跑的累死我了。” 冬拾星完全认可江榆,这个名义上的倒数第一。 那个鬼排名一点不准。 两人喘了口气,身后又响起尖叫声。 夏织月吐槽:“没完没了了,我们只是想吃饭。” 江榆望过去,“不好,我们的桌子被掀翻了。” 夏织月骂了声,“祝安小可怜还在那里,专门挑弱的欺负。” 三人急冲冲跑回去。 这次不是尸变,是一个发疯的男人。 他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灰,指甲长出一大截,咧开嘴露出两颗门牙。 祝安抱着书包,害怕的看着男人掀翻桌子,瓜子奶茶洒了一地。 他弱弱的劝道:“冷静点,好不好?” 男人一脚踢开桌子,尖叫着朝他扑过去,面容狰狞。 “吃了你!吃了你!!” 祝安呆身体一僵,想起婶婶打他的时候,扭曲的面容和男人此时的样子重合。 他愣在原地,“我不好吃的……” 夏织月简直没眼看,“被打不会躲,这傻孩子没救了。” 嘴上说着没救,她掏出菜刀冲向祝安。 江榆比她快一步,将祝安推到一边。 紧接着,夏织月的菜刀撞向男人额头,推力击飞男人。 冬拾星一脚踩在男人胸口,将他死死按在地面。 捡起菜刀,往后一抛。 夏织月熟练的接住,“谢了。” 三人配合默契。 男人吐出一口黑血。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没事惹他们干什么? 第133章 针法 “我认识,他是老根家的,刚才还跟我唠嗑。” “他长的有点像僵尸,吐出来的血像中毒,以我多年的经验,他要变异了。” “这个席还吃吗?” “有命来没命吃,我听说尸体不见了,这扬葬礼真诡异,快走!” 江榆喊道:“都待着。” 夏织月扛着菜刀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江榆想起曾经看过的古籍,“尸体身上没有怨气,他死时没有执念。” 冬拾星身为兰阳无常,翻开生死簿查看,“于生的老爹是白鬼,魂魄已经上路。” “我和于生认识多年,清楚这家的情况,于老爹确实是喜丧。” 夏织月不解,“尸体怎么变异的?” 这里是乡里办葬礼专用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 尸变有两种情况,一是在阴煞之地埋着,吸收天地阴气;二是含着怨气死亡,那口气堵在喉咙不下去。 夏织月垂眸,“这个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中了尸毒。”江榆解释。 冬拾星见过尸毒,“我经常处理过一具百年老尸,身体干瘪煤炭黑,有个人被抓破皮肤,手臂立刻肿了起来。” “后来我查遍资料,尸体放久了产生毒素,这种毒素沿着血液进入另一个人体内,一传二,二传四。” 江榆点头,“我也见过。” 不止见过,她还遛过僵尸。 小时候不懂事,她以为僵尸是新奇的动物,用铁链拴住把僵尸当狗遛,吓坏了大人和小孩。 从此,小孩们看见她就哭,大人们看见她绕道走。 她获得了一个新称号:骑着怪物的恐怖小孩姐。 江榆道:“僵尸行动缓慢,于生的老爹不像僵尸尸变。” 拾星明白,“新毒素!” 于生姗姗来迟,“什么情况?又是谁诈尸复活了?” 男人躺在地上抽气,意识清楚了许多,“嘶~嘶~嘶~” 于生后退十步,“诈尸成了响尾蛇,今天邪门了。” 先是老爹离奇复活,后有男子口吐蛇语。 他明明找大师算过,今天下午四点是下葬的吉时。 难道他遇到了假大师? 于生寻找刚才救过他的年轻大师,一双手抱住他的脚脖子。 于生吓的原地起跳,“干什么?!” 男人再次吐出一口黑血,声音虚弱,“我是人……救救……” 话未说完,他晕倒在于生脚边。 于生尖叫,“快打120!110!” 冬拾星蹲下,查看男人的状态,“暂时死不了,吐出两口黑血脸色正常了些。” 男人原本的脸色紫里透黑,现在白里透紫,仿佛画了紫色胭脂。 失血过多,能不白吗? 冬拾星眉头一皱,“如果是新毒素,没有解药救人。” 江榆撸起袖子,“我试试。” 她右手掌心的光可以治愈鬼,以及鬼造成的伤口。 至于尸毒……以前没试过。 江榆按住男人的头骨,身后传来一道细小的声音,不仔细听听不见。 “那个,可以让我试试吗?” 祝安抱着书包,胆怯的看着她。 江榆一愣,差点把他忘了。 身为无常,应该有两把刷子。 她让开位置,“你来。” 夏织月惊讶,“祝安你会解毒?” 祝安轻轻点头,从包里取出一副银针,“会一点点。” “但我不能保证治好这位哥哥。” 夏织月安慰,“大胆治,治不好还有我们,治死了是他的命,一条龙服务直接送走。” 男人:“……” 能不能快点?! 他要死了!! 祝安抽出长长的银针,消毒,找穴位,对准男人的脑袋下针。 他平时胆小,扎起针来快、准、狠。 一针、两针、三针……男人扎成了刺猬。 男人:这个病也不是非要治。 他本能的躲避,冬拾星按住他的双手,“老实点。” 施针完毕,祝安累的满头大汗。 男人呕出一口黑血。 黑紫褪去,脸色恢复正常。 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 祝安收了银针,“中毒不深,毒素全部排出来了,在医院躺三天就能下地。” 夏织月面露惊喜,“你不是学生吗?什么时候学的中医?” 祝安不好意思,“自……自学的。” 夏织月:? 施针能自学? 看祝安的手法,不像初学者。 祝安从书包拿出一本泛黄旧书,“上面都有写,看着看着就学会了。” 江榆瞄了两眼,这本书一共三章。 第一章:穴位和施针手法;第二章:解百毒;第三章:治疗常见疾病。 言简意赅,通俗易懂,没有注水。 夏织月同样瞄了眼,“你祖上一定出了位有名的御医。” 祝安摇头,“不是祖传的,老奶奶送我的。” 某天他走在街上,遇到一个神秘老奶奶。 老奶奶拉住他的手,“孩子,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日后必有大造化。” “我这里有一本传世秘籍,不要九十八,只要九块八。” “不买后悔,不买吃亏,即刻购买送一套传世银针。” 那天祝安卖掉了一袋塑料瓶子,两捆纸皮,赚了九块八。 他毫不犹豫将身上所有的钱给老奶奶,买下了传世秘籍。 祝安拿着破烂的秘籍,冷风中凌乱。 他以为自己被骗了,没想到秘籍里记载的针法是真的。 祝安看一遍就学会了。 夏织月沉默了许久,“老爷爷老奶奶送功法,经典逆袭套路。”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偶遇神秘老奶奶,强势归来,装逼打脸……” 夏织月看向祝安,“有了传世秘籍,你过的还是这么惨。” 这孩子拿着逆袭男主的剧本,硬生生活成了炮灰小可怜。 祝安低着头,耳根发烫,“碰巧而已。” 从记事起,他寄养在叔叔婶婶家里,对父母没有一点印象。 叔叔婶婶有三子一女,七口人挤在三居室,东西多的没有地方下脚。 祝安没有房间,在厕所旁边的角落搭了张小木板,夏天盖报纸,冬天盖破棉布。 一天一小吵,两天一大吵。 祝安是被骂的最多的那个,吃白饭的、跟你赔钱的妈一样、没爹没娘的野种、白眼狼、养你有什么用…… 他知道自己是外人,努力干家务活,一放学去捡垃圾,每次考第一拿到奖学金。 他从来不是主角。 他是比普通人更普通的路人。 回家有口热饭吃,祝安心里就很满足。 江榆开口:“崔判官大人派你来有他的用意,你的针法能够解毒救人,在这次任务中非常重要。” “所以,救人时你要站出来。“ 祝安眼中泛光,“我会的。” 江榆:“再去找找有没有人中尸毒,吃完饭后一起去买东西。” 三人点点头。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别的怪事。 地上的男人被抬上救护车,警察也来了,找于生询问情况。 于生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遍。 警察怀疑他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直接把他带走。 情急之下,于生指向江榆四人,“我没有说谎,大师可以作证。” 江榆和警察的视线相撞一秒。 然后就无情被带走。 第134章 出发 四人排排坐,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于生这个猪队友,好端端的干嘛报警,还提诈尸的事。 我们会被当成宣传封建迷信的假大师,被抓起来吧? 谁认识这里的警察,打声招呼。 冬拾星是兰阳无常,他一定认识。 冬拾星表示自己跟警察不熟,我一个唱戏的,很少跟警察打交道。 “看什么看?”警察敲了敲桌面,神色严肃,“一个个来,交代清楚。” 四人年纪不大,他严重怀疑他们被骗了,想着离家出走。 “你们是做什么的?” 江榆:“跑腿的。” 夏织月:“杀猪的。” 冬拾星:“唱戏的。” 祝安见队友这么说,认真思考三秒。 “扎针的。” 四人目光真诚,纯净。 警察头疼,“通知家长过来。” 夏织月喊道:“不行!” 冬拾星:“我也不行。” 祝安底气不足,“不,不行。” 江榆淡定道:“父母双亡,爷爷远在他乡。” 她忽然站起来,眼底闪烁着微光,“问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们和于生……” 警察愣住,僵硬的转身开门,“你们可以走了。” 江榆催促,“快走!” 夏织月和冬拾星同时起身,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尖叫。 祝安一紧张腿发软,不小心摔倒。 夏织月和冬拾星一人抓住祝安一条胳膊,默契的将他架着出去。 到了门外,夏织月问:“榆榆,刚才是你用了魔法?” 江榆解释,“新设计的催眠咒,暂时只能迷惑他三分钟。” 她从京城阴差催眠小陈得到的灵感,边说话边掐催眠咒。 那位警察只记得于生,他们是无辜的路人。 夏织月点赞,“干的漂亮。” “不然一套流程走下来,我们不知在里面待多久,我带的菜刀也可能保不住。” 江榆叹气,“可惜了。” 夏织月安慰:“不可惜,这叫紧急避险,上面下面会理解的。” 江榆闻到鲜香味,咽了口口水,“可惜吃不到席。” 夏织月举起闪闪发光的黑卡,“一顿饭而已,我带你们去吃大餐。” “go!” 吃完饭,众人去商扬买东西。 江榆、冬拾星负责挑选,祝安负责提包,夏织月负责买单。 压缩饼干、巧克力、方便面,肉罐头、水果、瓜子饮料矿泉水、睡袋、帐篷、花露水、加强版蚊香、锅碗瓢盆…… 明明没买什么,江榆回头一看,祝安手里大包小包。 江榆:“搞的我们像是去露营。” 夏织月下意识道:“买买买!” 她可太有实力了。 夏织月反应了一会,“没关系,顺便去旅游、露营、烧烤。” 冬拾星提醒,“在那个地方,你只能烤蛇。” “野生蛇一定美味。”夏织月激动极了,“再买点辣椒面,孜然粉。” 冬拾星屈起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野生蛇有毒。” “织织,你脑子里装的什么?” “如果你想露营烧烤,任务结束后一起去,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合适。” 夏织月哼哼两声,“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去。” 以前她赖床犯蠢的时候,冬拾星就会弹她的额头,叫她清醒点。 现在长大了,他还弹她的额头。 没礼貌的家伙,她才不蠢。 夏织月挽住江榆的手臂,脑袋靠在她肩上,“我想和榆榆一起。” 江榆看了眼冬拾星,他一脸无奈,静静的看着夏织月表演。 青梅竹马,双向暗恋,久别重逢,夏织月为什么拒绝呢? 江榆搞不懂,但不掺和进去,“不约,任务完成后我要回京城。” 她来的急,没有告诉陆清晏出门的原因,还有搬家的事…… 夏织月神情夸张,“榆榆,你不爱我了,京城到底有谁在啊?” 江榆:“我们该走了。” 夏织月一秒恢复正经,“好的。” “等等,还差一样东西。” 夏织月冲进一家定制T恤的商店,神神秘秘的让三人不要跟过来。 她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四件款式一样的白T恤。 上面印着四个大红字,凌厉而灵动。 夺命F4。 “这是我们的队服,怎么样?好看吧?” 夏织月笑道:“来来,都换上。” 冬拾星接过一件,唇角弯了弯,“夺命F4,好土啊。” 夏织月白他一眼,“那你来取。” 冬拾星顿了片刻,“专业送葬团。” 夏织月笑他,“更土。” 江榆来了兴趣,“不如叫,所到之处,邪祟尽灭,光明普照。” 夏织月评价,“太中二了。” 她回头问:“祝安,你觉得呢?” 祝安看了看三位惹不起的大佬,半天憋出一句。 “都行,都好听。” 夏织月举起两个手指头,“二比一比一,我赢了。” “夺命F4,出发!” …… “一只,两只……” 啪! 短短三个小时,夏织月拍死了五十八只蚊子,用蚊香熏死了无数只。 她拍了拍手,“专门盯着我咬。” 江榆放慢脚步,“我这里也有蚊子,不过被玄鸟赶走了。” 祝安前后都背着书包,他见江榆走慢了些,他也慢了点。 “蚊子不咬我,可能是我的血不好吃。” 冬拾星那边的蚊子比较少,他提议,“要不我高歌一曲?” 夏织月反对,“你没把蚊子送走,先把我们送走了。” 江榆招手,“你离我近点,让玄鸟赶蚊子。” 玄鸟不敢怒不敢言。 它可是酆都最厉害的玄鸟,现在的作用只有一个,扇翅膀赶蚊子。 它明明超厉害的。 荒郊野岭,没处发挥。 夏织月跑向江榆,“榆榆对我最好。” 江榆目光一凝,“别动!” 夏织月立刻停下,脚步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低头一看。 银环蛇!! 蛇身手臂粗,毒牙长又大。 变异的银环蛇。 夏织月浑身血液凝固,她最怕这种滑溜的长虫。 啊啊啊!为什么是她? 银环蛇不怕人,弓起身子做出攻击姿态,蛇信子伸向夏织月。 刚动了一下,一团火焰从蛇身中间炸开,燃起熊熊烈火。 一瞬间,银环蛇被烧成黑炭。 第135章 吃泡面 夏织月呼出一口气,心砰砰跳,小命差点交代在这里。 巨大的蛇口在眼前放大,她被吓懵了。 冬拾星扶着她防止摔倒,一脸担忧,“织织,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的哪?” 夏织月心有余悸,“有。” 冬拾星翻开她的手掌检查,“银环蛇有剧毒,如果被咬破皮……” “不不!没有被咬。” 夏织月深吸气,“长虫丑不拉几的,伤到了我的眼睛。” “绝对的工伤,我要跟判官大人告状,消灭长虫这种丑东西。” 还有心情开玩笑,冬拾星知道她没事,悬着的心放下。 刚才看见银环蛇想咬织织,他恨不得把蛇剁成十八段。 冬拾星踢了两脚地上的蛇灰。 不准咬织织,不准! “好了,别拿蛇灰泄愤,我真的没事,幸亏榆榆放火放的快。” 夏织月安慰一句,轻轻推开身旁的男人,“我们继续走。” 冬拾星紧紧跟着她,一寸不离。 夏织月紧紧跟着江榆,左手拉住她的衣角,“待在你身边安全感爆棚。” “榆榆,你会的好多,催眠、放火……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 江榆谦虚的表示:“什么都会一些。” 她回头喊道:“祝安,你跟着冬拾星,别掉队了。” 祝安点点头,抬手揪住冬拾星腰后衣服的一角。 江榆像老母鸡,带着三个小鸡仔。 玄鸟疯狂扇翅膀,驱赶可恶的臭蚊子! 天色渐暗,乌云密布。 黑沉沉的天仿佛倒扣的锅盖,朝众人头顶压下来。 夏织月抬头一看,“好像要下雨了。” 冬拾星看了眼卫星地图,“我们已经在丰雨村附近,沿着前面的小溪一直走,就能到推测出来的位置。” 夏织月:“这个位置不准,还要花时间找,至少两个小时。” 冬拾星道:“不出意外,我们大概晚上七点进入丰雨村。” 夏织月吐槽:“晚上七点,一听就会发生意外。” “这个村子的人不出来吗?没有上户口吗?为什么不找个本地人问问?” 冬拾星沉思片刻,“联系不到。” “丰雨村每当下雨位置就会变化,曾经有一个丰雨村民,出来十天后找不到回家的路,没过多久就死了。” 夏织月皱眉,“土生土长的村民找不到回家的路,非常邪门。” “可是,固定的位置怎么变化?房子、田土不可能变,更不可能全村搬迁。” 冬拾星摇头,他也想不通。 轰隆!! 雷声震耳欲聋,细密的雨滴飘落。 祝安抱紧书包,“下雨了,看样子越下越大。” 江榆已经找到躲雨的地方,“跟我过来,这边有个山洞。” 四人猫腰着钻进山洞,洞口不大不小,刚好容一人进入,而体型大的野兽进不来。 冬拾星摸了摸洞壁,“像人工开凿的。” 江榆发现了火堆燃尽的废木头,“昨天有人来过,可能是丰雨村的人。” 夏织月抽出纸巾垫在地上,拉着江榆坐下,“安全就行,先吃饭。” “吃饱了才有体力干活。” 祝安打开书包,“吃什么?” 夏织月舔了舔嘴唇,“下雨天来一桶泡面,加上火腿肠、卤蛋、午餐肉。” 祝安拿出四桶泡面,忽然顿住,“没有热水,泡不了。” 原本打算到丰雨村,开几间旅馆,休息一晚再调查。 夏织月捂脸,“千算万算算漏了,木头都湿了,点不燃。” 江榆道:“小事。” 她拿出一张黄纸丢地上,手指翻动,黄纸燃起一道火焰,驱散周围的阴冷。 江榆拿出一口锅,倒了四瓶矿泉水。 夏织月眼睛一亮,“榆榆你好全能,旅行居家必备。” 祝安撑着下巴,眼里充满了羡慕,“真神奇,这叫什么法术?” 江榆淡道:“离火诀。” 冬拾星一惊,“离火诀?你用离火诀烧水泡方便面!!” 他师父是游历各方的道士,他跟着师父外出作法,了解一些各派的手段。 全真丹道,神霄雷法,茅山符箓等等,其中最神秘的一派,无需画符,掐指成诀。 冬拾星记得师父说过,天乾地坤,坎水离火,取自五行八卦。 离火斩妖驱邪,焚烧邪祟,如今会的人不超过五个,大多是老头子。 他看见江榆用离火诀烧蛇,心里十分惊讶。 五分之一,竟让他碰到了。 没想到离火诀还能泡泡面。 冬拾星担心,“离火纯净,不会把锅烧了吧?” 江榆手指一动,锅底下的火焰变小,“不会烧锅底,可大可小。” 冬拾星:? 离火诀还能这么用? 在江榆的精心操控下,锅里的水两分钟就烧开了。 众人坐在洞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吃上飘香四溢的泡面。 夏织月有感而发,“这一刻太美好了。” 除了那条银环蛇,这一趟新奇而温馨。 洞口外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踩到枯枝落叶。 冬拾星脸色一变,“进来的时候,我放了些树枝在洞口,一旦踩到就会发出响声。” “有人来了!” 夏织月和江榆盯着洞口。 祝安捧起塑料碗,咕噜喝泡面汤,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 不能浪费食物。 一个人从洞外爬进来,身上披着动物的皮毛,头发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看见洞里的四人,身体一僵。 夏织月从外形上分辨出是个人,“我们进来躲雨,你是丰雨村的村民?” 那人扒开挡着眼睛的头发,露出一张如树根般干涸的脸。 夏织月吓到了,她长的像动画中拿着毒药水的老巫婆。 江榆开口:“洞里的火是你烧的?” 那人停顿了一会,四肢着地爬了进来,目光一一扫过四人。 她扶着墙壁起身,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手掌伸进后背的竹篮。 夏织月以为她要拿武器,立刻掏出菜刀,挡在队友身前。 那条银环蛇是意外,她的实力很强,菜刀不是吃素的。 那人笑了笑,拿出五颗鲜红的果子,随意一丢。 正是祝安站的位置。 祝安本能的去接,果子樱桃般大小,摸起来硬硬的。 祝安将红果子分给三人,“有五个。” 江榆想了想,“多的一个,你拿着。” 夏织月猜测,“可能是看你长的瘦,让你多吃点。” 冬拾星仔细打量手里的红果子,“像李子、像小番茄,没见过的品种。” 夏织月双指捏着红果子,“那一晚,李子和番茄都喝醉了。” 她看向门口的“人”,那双眼睛透着慈祥的温柔,像长辈看晚辈。 夏织月放下菜刀,“他看着没有恶意,刚见面给我们送果子。” 下一秒,那人发出怒吼声。 “啊呀!*##!” 夏织月听不懂,但感觉那人挺生气的。 她问:“什么意思?” 冬拾星和江榆摇头,“听不懂方言。” 祝安跟着摇头,“我也听不懂。” 第136章 红果子 “**-*!!****” 夏织月试着解释,“听不懂啊。“ 那人好像听不懂她说的话,边说边比划,表情越发激动。 冬拾星提议,“要不试试其他语言?她可能不是本地人。” 夏织月绞尽脑汁,“听不懂英语怎么说来着?” “哦哦,understand你在说什么?” 那人:“***!” “好吧,这个也听不懂。”夏织月不死心的换了一种。 “听不懂思密达。” 那人:“***!” 夏织月再换,“阿里嘎多美羊羊桑。” 那人的语气变了,“**!!!” 夏织月拍了拍手,“这个有用,她听懂了,幸好我多才多艺,八国的语言都会一点。” 江榆觉得她并没听懂。 眼看那人激动的跳起来,玄鸟忽然说了一句晦涩难听的话。 那人瞪圆了眼睛,安静下来。 江榆问:“玄鸟,你说了什么?” 玄鸟回道:“告诉她语言不通,还有我们是警察,请不要激动。” 夏织月惊讶,“玄鸟,你会方言。” 玄鸟抖了抖羽毛,“之前不会,现在会了。” 它微抬下颚,“刚学的。” 夏织月赞扬,“不愧是榆榆的鸟,学习能力真强。” 玄鸟谦虚极了,“其实也没什么,玄鸟身为传信的信使,必须学会一百八十种语言,包括各地方言。” 两百多个无常,两百多个阴差,有些人生前有口音,死了也有口音。 甚至,有些城市的无常阴差不会说普通话,带着浓厚的乡土气息。 为了不传错命令,玄鸟学习语言的能力很强,靠唇语也能分辨出在说什么。 夏织月羡慕嫉妒恨,“有这样逆天的能力,考英语次次满分。” “玄鸟,你能不能陪我去考英语六级,我考了三次都没过。” 玄鸟看了看江榆,“主人同意就行。” 夏织月更爱江榆,她一定是下面派来的天使。 她眨了眨大眼睛,“榆榆,好姐妹就该互帮互助,两肋插刀。” 江榆不忍拒绝,“以后再说。” 夏织月:“太棒了。” 冬拾星提醒,“雨停了,先办正事。” 江榆道:“玄鸟,你问她叫什么,从哪里来,红果子有什么用。” 玄鸟跟那人一通交流,“她叫雨。” “雨从山脚下的村子过来,昨天在山洞休息了一晚,今天去摘果子打猎,一回来就碰到我们。” “红果子是吃的,吃了对身体好。” 江榆朝外看了眼,乌云散尽,阳光撒下来,整个山林一片朦胧。 “你告诉她,我们走了。” 雨双手比划,神情比之前更激动。 玄鸟翻译,“外人进不去丰雨村,叫我们死心,早点绕道走。” “丰雨村没有想象中的神秘,更没有隐藏什么宝藏,只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在外围看看就行了。” “以前有一些人在丰雨村迷路,再也没有走出来,这片山林复杂而危险。” 江榆抓住重点,“她是丰雨村村民。” 玄鸟翻译,“是的。” “你告诉她,我们一定要去。” 江榆弯腰走向洞外,夏织月、冬拾星跟上,祝安落在最后面。 雨盯着离开的四人,眼底升起复杂的情绪。 她嘴唇蠕动,声音太小像在喃喃自语,玄鸟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主人走了,它也要走。 雨忽然扭过身子,拼命跑向洞口,嘴巴一张一合。 这次,玄鸟听见了。 她在说:“别过去!!” 玄鸟解释,“你不要拦住,我们很厉害的,该怕的是丰雨村村民。” “不!我们是好人,普通村民不要怕,该怕的是坏蛋村民。” 雨没理这只怪鸟,熟练的从洞口爬出去。 伸手一抓,撕下一块布料。 祝安刚走出山洞,身后传来撕拉一声。 他回头一看,衣服被这个分不清男女的人撕烂,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啊——!” 祝安本就胆小,衣服突然被撕掉,吓的心脏跳到嗓子眼。 他凶巴巴道:“你怎么这样呢?” 这句一点不凶,有点撒娇的意味。 夏织月无奈扶额,“安啊,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进了狼窝,会被人撕碎的。” 她亲身示范怎么骂人。 叉腰瞪眼,语调尖锐高昂。 “没事撕我衣服?!你有毛病!你知道这件事衣服多贵?你一辈子的工资都买不起!!”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冬拾星劝道:“没事,她听不懂。” 雨愣在原地,手里拿着撕下来的布料,她焦急的比划。 玄鸟安慰:“没事,一件衣服而已。” 江榆让祝安拿出一件长袖外套披上,继续前行。 下过雨,树林间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不难闻,像雨后冷冽的松林香。 众人按照地图,沿着小溪走。 朦朦胧胧中,一座座低矮的小木屋立在前面,很近又很远。 近在咫尺,却走不到。 夏织月伸手摸了摸雾气,“真的邪门,跟海市蜃楼似的。” 江榆想出简单粗暴的方法,“雾气挡住了视线,驱散雾气。” 夏织月偏头问:“你有办法?” 江榆淡淡嗯了声,她正准备动手,一直跟着的雨跑向前方,步伐诡异。 雨跑了两步,回头看一眼。 不用玄鸟翻译,江榆明白,“她会带我们进去。” 夏织月疑惑,“刚才不同意,现在却同意了,难道有阴谋?” 冬拾星道:“除了本村人,没人知道丰雨村真正的样子。” “崔判官大人曾经派过阴差来丰雨村,无一例外都不见了。” 夏织月心里慌慌的,“邪门,太邪门了。” 江榆捏了捏手中的红果子,“拿好果子,跟紧我,一起进去。” 第137章 丰雨村 村口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刻着血红的三个字:丰雨村,还有密密麻麻的花纹。 村里都是低矮的房屋,比一般的房屋矮了一半,只有1.5米高。 正常成年人弯腰才能进去,直起腰脑袋就会撞到屋顶。 夏织月观察了一会,“难怪雨休息的洞口那么小,原来是乡里传统。” 冬拾星眉头紧蹙,“这不像房子。” 从外观上看,这里的房子又长又矮又窄,窗户建在屋顶下一些的位置。 江榆开口:“像棺材。” 夏织月心底升起一股恶寒,“人住棺材,丰雨村是不是祖传精神病?” 雨张嘴说了两句。 玄鸟翻译,“确定有病,每个都有。” “我猜对了。”夏织月分析,“因为生了难以理解的病,导致外貌上的变化,所以不敢出去,躲在山脚下。” 冬拾星赞同她的话,“有可能是外人见过丰雨村的样子,觉得很可怕,编出了一些不实的传闻。” 夏织月接上,“下雨变化位置什么的太离谱了,也有可能是丰雨村村民传的,不想打扰外人。” 雨看了玄鸟一眼,慢慢走进去。 玄鸟:“你们等等,她去通知村长。” 雨一进去,各家各户的门开了。 她举起手里的红果子,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玄鸟歪着脑袋,“应该是咒语,与麻咪麻咪哄差不多。” 村长是个头戴白帽子的年轻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眼神极具压迫感。 他先是瞪了眼雨,雨小声说了些什么,村长顿时换上一副笑脸,摸了摸雨的脑袋。 雨点点头,背着竹篮朝里走去,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夏织月压低声音,“榆榆,我感觉雨把我们当战利品买了,所以村长那么开心。” 江榆没有开口,村长已经走了过来,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四位是来旅游的?” 夏织月惊讶,“你会说普通话。” 村长:“这年头谁不会说普通话,村里老一辈没出过门只会方言,大家多担待。” 他的表情和解释都很正常,没有传闻中的那么诡异。 夏织月直问:“外面都说丰雨村神秘,每当下雨位置就会变化。” “唉……都是传闻。”村长教育起他们,“小娃娃们,你们都上过学,相信科学嘛。” “照片越糊,传的越神,赚的越多。” “为了村子旅游业的发展,我就没解释那些离谱的传闻。” 村长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递给冬拾星和祝安。 “来一根。” 冬拾星婉拒,“我对烟过敏。” 祝安直拒,“上面写着吸烟有害健康,叔叔你少抽点。” 村长面色一僵,但极快恢复成笑脸,“你个小娃娃!我没比你大多少,叫哥!” 村长的脸像剥了壳的鸡蛋,又白又嫩。 祝安不知为什么,对着这张脸叫不出“哥”。 村长打圆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村里的特产,好玩的地方。” “我们村啊,没有外面的高科技,原生态住房,原生态食材,来过的都说好,至今没有一个差评。” “前几天有一行小伙子来过,哭着不想走咧,硬是被我赶走了。” 村长指向一栋土包房,“他们就住在这里,村里最好的旅馆。” 前面的房子像棺材,这座旅馆像极了坟包,连个窗户都没有。 江榆停下脚步,三人跟着停下。 村长发现人没跟上来,笑眯眯道:“怎么不过来?” 江榆语气冷漠,“看着像死人住的,不吉利,不住。” 村长拍大腿,“你个小娃娃咋比我还迷信,这像一座金字塔,住在里面多有排面。” 江榆:“金字塔也是坟墓,你不会不知道吧?” 村长哽住。 这个小娃娃不好惹,其他三人比较和善。 村长找能做主的人,“劝劝你的同伴,天快黑了不能没有住处。” 祝安指了指自己,“啊!我劝吗?” 村长没长眼睛,他能劝吗?他敢劝吗? 事实证明,村长真的眼瞎。 他接着说:“男娃娃管管你女朋友,你都没说什么,她挑剔起来了。” “这种娇气的小公主要不得,女娃娃嘛,就是温柔贤惠,不然娶回家当大爷。” 祝安吞了口唾沫,赶紧躲到后面。 江榆沉默着,一把揪住村长的衣领,语气毫无起伏。 村长挣扎了一下,并没有用。 他嚷嚷:“干啥?你还想动手?” 夏织月捂脸,“榆榆,别弄死了。” 村长不出意外挨了一拳,看江榆的眼神瞬间变了,冰冷至极。 江榆瞪回去,“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剥了你的脸皮。” 村长强忍着怒气,“开个玩笑。” 他试图逃跑,“天快黑了,我要回家。” 江榆挡住去路,“我们住哪?” 村长指向土包,“就这,外人来旅游都住在这里,没有别的地方。” 江榆笑道:“有的。” 村长一脸懵逼,“哪有?” 江榆缓缓吐出两个字,“你家。” 村长瞳孔一缩,终于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这个女娃娃不好惹。 在江榆的强烈要求下,村长不得不带着四人一鸟回自己家。 一路上,村里各户的门开着,偷窥般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 江榆同样在打量他们,眉头越来越皱。 夏织月亮出锋利的菜刀。 冬拾星挡在她身侧,隔绝了一些打量的目光。 祝安低着头跟紧三位大佬,总觉得丰雨村村民看他的眼神非常热烈。 村长警告的瞪眼,“许久不来外人,村民们好奇,大家不必在意。” 江榆质疑,“你说过,几天前来了几个小伙子,现在就打脸了。” “村长叔,你老年痴呆。” 叔! 老年痴呆!! 村长气的要死,却不敢说什么,“天真的黑了,夜里山上有野兽,几位这边请!” 红砖砌成的房子,顶上铺着灰瓦,门正对着供奉台,三炷香燃尽。 村长将人送到,迫不及待离开,“你们随意,我还有事。” “别走啊。”江榆挡在门前,“这里是你家?” 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 村长皮笑肉不笑,“当然,你们人多,我去村民家借住一晚。” 江榆若无其事问:“住宿费怎么算?” 村长捻了捻指腹,“三百一晚,童叟无欺,包你满意。” 江榆答应的爽快,“还行。” 村长再次想离开,江榆随意打量几眼,“回来,把那张沙发搬走。” 村长微笑,“我家的沙发二十几年了,绝对没有问题。” “二十几年……里面不知道多脏。” 江榆捂着口鼻,像一位挑剔的小公主,她颐指气使。 “搬走!我看了反胃!” 村长妄想理论,对上江榆冷漠的目光,他立刻答应下来。 “好,我搬。” 江榆:“那张床被套枕头床单全换,洗漱用品拿几套新的,电视机搬走,吵到了我的眼睛……” “换,好的,我马上搬。” 村长嘴上应着,心里恨毒了她。 他见过七八百“游客”,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无理取闹。 等到晚上……呵呵!! 第138章 都是死人 夏织月三人不懂她这么做的原因,但安静待着,没有打断江榆折磨村长。 村长不得不叫村民们过来,伺候这位难缠的小公主。 “赶快把这些东西搬出去。” 村民们戴着黑帽子和黑口罩,低头干活,不说一句话。 村长解释:“内向,不爱说话。” 夏织月疑惑,“你这么年轻怎么当上村长呢?” 村长笑道:“我们村的老人内向,不爱出门。” 低头干活的村民看不见脸,但从身形上来看,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 村长只看脸更年轻,唇红白齿,满满的胶原蛋白,像不谙世事的少年。 那双眼睛清润却不通透,有种违和感。 家里的东西基本换了一遍,村长努力扬起微笑。 “您看,行了吗?” 江榆皱着眉,勉强挥了挥手,“下去,晚上保持安静,我睡眠浅。” 村长弯腰退出房门,“好的,我记住了。” 管你睡眠深还是浅,午夜零点到了叫都叫不醒。 睡吧睡吧,今晚是你们最后一觉。 村长一出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用村里的方言说。 “叫雨过来。” 村民应了声,“是。” 村长又吩咐了一些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处理干净了?” 村民:“村长放心,我看着处理完,绝不会留下痕迹。” 村长欣慰的点头,他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家,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村民提醒:“村长,是否开始……” 村长抬手打断他的话,“此地不宜久留,叫人去老地方。” 丰雨村的方言自带加密系统,外乡人不可能听懂。 村长总感觉有东西盯着他,他打量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奇怪!! 为了以防万一,赶紧离开这里。 树上的玄鸟一字不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它悄悄跟上去。 玄鸟飞到一处古老的建筑,从上往下看像极了九个并列的棺材。 村长和一群人进去后,身影消失不见,其中包括雨。 玄鸟飞过去,“咦?” 无论怎么飞,那栋房子在它眼前,它向前,房子后退。 近在眼前,却碰不到。 玄鸟动了动聪明的脑瓜子,“我和那些人的唯一差别,他们走路,我飞翔。” 玄鸟停在地上,撒开脚丫子,跑向那栋房子的大门。 诡异的是,它还是进不去。 难道只有人能进去? 玄鸟想不通,飞回去找主人。 房间里。 村长点燃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 “先祖保佑,先祖保佑……” 香断了。 断成两半。 村长瞳孔猛缩,香断人亡!! 不!他们不会死的!不会! 村长颤抖着手再次点燃三炷香,赶紧拜了拜,插进香炉中。 村民迫不及待问:“这次如何分配?” 村长面容严肃,“按照规矩。” “不行!我等不了!”村民激动道,“速度越来越快,真的等不了!” 村长不为所动,“按照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村民:“村长,上次你带头违规,不然这张漂亮的脸蛋怎么来的?” 村长被戳中心事,猛地拍桌子,“我是村长!我做事不需要你教!” 他冷嗤,“把他拉下去,丢进天坑。” 那个村民一脸惊慌,挣扎中露出下半张脸,皮肉腐烂。 村长无情的吐出两个字,“去死。” 闹了一出,其余的村民不敢反抗。 “雨怎么办?” “她是背叛者,按老样子办。” 村长想了想,“这次让她留下,毕竟人是她带进来的。” 他掐住雨的下颚,“好好看看。” 雨嘴唇蠕动,最终没有出声。 …… 江榆正在享受今天的晚餐,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夏织月捧着碗,发出感叹声,“唔!比泡面好吃多了。” “你们喜欢就好。” 祝安系着围裙忙前忙后,一边烧烤,一边煮汤。 他搅了搅奶白的排骨汤,撒上翠绿的葱花,“排骨汤好了,我帮你们盛。” 夏织月举起空碗,“谢谢。” 冬拾星接过她的碗,起身走到锅边,“我来帮忙,祝安做饭已经很辛苦。” 祝安摇头,“不辛苦。” 他在婶婶家里一天做四顿饭,七个人的菜量,早中晚饭加上夜宵。 祝安:“我帮不上什么忙,大家喜欢吃我做的东西,我特别开心。” 江榆拉着他坐下,“肉串烤的差不多了,一起吃,吃完了干活。” 祝安乖乖坐着,拿起牛肉串小口小口吃着。 因为有厉害的队友,这次任务非常简单,吃喝玩乐像在旅游。 愉快的吃完晚餐,夏织月终于想起队长的职责,“你们怎么看?” 丰雨村没有传闻中的诡异,但房屋建筑与外界不同,哪个正常人将房子建成棺材? 村长跟变色龙似的,一下子热情,一下子冷漠。 村民们也很奇怪,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偷看他们四个人。 冬拾星翻了翻兰阳生死簿,“没有名字。” 夏织月:“没有名字十分正常,他们是活人,还没死。” 祝安:“有道理。” 江榆忽然道:“他们不是活人,丰雨村村民都是死人。” 一句话震惊三人。 第139章 气味 冬拾星垂下眼眸,“身为兰阳无常,我却看不出,实在羞愧。” 祝安托着下巴,眸子里盛满了好奇,“村民活蹦乱跳的,怎么死了?” 江榆摸了摸鼻子,“气味。” “丰雨村村民从外表上看和正常人一样,但身上有股尸臭味。” 听她一说,夏织月仿佛闻到了味道,“帮村长干活的村民有淡淡的臭味,当时我还以为是汗臭味。” “男人夏天都有这种味道,坐在教室里就像被包围。” 冬拾星立刻反驳,“我没有。” 祝安弱弱的说:“我也没有。” 大佬们不要嫌弃他。 他一天洗三遍,保证洗得香香的。 祝安害怕被抛弃丢下,以前父母把他丢在叔叔婶婶家里。 夏织月改口:“除了你们。”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村子死人看着像正常人,很诡异的好吧。” 冬拾星皱眉,“村长不像死人。” 江榆解释,“村长身上几乎没有尸臭味,干活的村民有很淡的气味,最重的是躲在家里的。” 夏织月明白了,“害怕被我们闻到,所以不敢出来。” 如此一来便说的通。 丰雨村村民看见外人眼神炽热,明明很想出来,却没有离开家门一步。 他们害怕身上的气味! 江榆补充一句,“雨身上没有气味。” “雨是活人。”夏织月道,“他在丰雨村是什么地位?” 冬拾星提醒,“村长提过的几个小伙子,我觉得他们还在村里。” 江榆:“不一定。可能已经死了。” 冬拾星:“没有发现鬼魂。如果真的死了,魂魄去哪了?” 江榆:“两种可能,被吃掉,或者魂飞魄散。” “我靠!”夏织月拿出菜刀防身,“越来越诡异,起鸡皮疙瘩了。” 祝安害怕的抱紧自己,看见身边的队友,他的手松了些,没那么怕了。 冬拾星拍了拍她的背,“今晚不要分开,我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男女授受不亲。”夏织月侧头,“我要跟榆榆一起睡觉。” 江榆语气严肃,“今晚睡不了,午夜零点开始干活。” 今天她激怒了村长,不出意外村长要对他们下手,尤其是她。 她是故意的。 村长越愤怒越会暴露本性。 江榆打了个哈欠,“这里是村长家,找找有什么线索?” 三人点点头。 玄鸟从窗外飞进来,“主人主人!我遇过奇怪的事情!” 江榆摸了摸它的头,“慢慢说。” 玄鸟一口气说完,“就是这样,我居然进不去,那栋房子歧视我是一只鸟。” 江榆:“不是鸟的问题。” “这样啊。”玄鸟回忆,“我看见雨也进去了,丰雨村村民对他有敌意。” 夏织月拿出红果子,“雨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果子有什么作用?”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江榆提醒,“带上红果子,现在出发。” 村长开始行动,那就不用等到午夜。 早干活,早休息。 夏织月背上书包,看向正在卧室找东西的两人。 “星星,安安,我们出发了。” 冬拾星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出来。 祝安关上书柜,赶紧跑出来,他脚下一软,踢到前面的椅子。 椅子撞上墙壁,撞开了一个洞。 啪嗒!一个相框掉下来。 冬拾星回头,“你又摔了?” 祝安扶着墙壁喘了口气,“有东西,墙壁里有东西。” 冬拾星仔细打量,“照片!” 他快步返回来,蹲下捡起那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四个年轻的男人看着镜头,手指比耶,笑的开心。 祝安扶着墙走的很慢,避免自己腿软再次摔倒。 他悄悄瞥了一眼,双目瞬间睁大。 “这,这不是村长吗?” 照片最左边的人皮肤白,带点婴儿肥,长的和村长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别是眼神。 照片上的人眼神清澈纯真,而村长的眼神精明毒辣。 一个大学生,一个老油条。 冬拾星直觉,“他不是村长,长相相似,气质不一样。” 祝安呆呆的,“村长的双胞胎兄弟,长的好像哦,第一眼看不出来。” 冬拾星翻转照片,背面写着四个人的名字,字迹各不相同。 还有一句,到此一游。 夏织月和江榆见两人迟迟没有出来,进来找他们。 “刚才什么动静?” 祝安主动解释,“我不小心摔倒,然后摔出一张照片。” 冬拾星将照片立起来,给两人瞧瞧。 夏织月认出来了,“村长口中前几天来的小伙子,这张照片拍的挺美好。” 江榆道:“拍照的人是村长,四个小伙子全死了。” 冬拾星放下照片,拿出生死簿,“没见过这四个名字,我试着招魂。” 他唱了句戏文,窗外刮过一阵冷风。 夏织月左看右看,“没有。” “如榆榆猜的那样,小伙子们不仅被杀了,魂魄可能也没了。” 祝安喃喃道:“村长和这个人长的像。” 江榆纠正他的说法,“不是像,就是一个人,你看耳垂的痣都相同。” 祝安有个疑问,他怎么从学生变成了村长? 江榆缓缓开口:“抢身体。” 与盛老板帮盛伟抢身体一样,用别人的身份活于世间。 肉体终会老去,灵魂不死不灭。 理论上,只要一直更换身体,每隔一段时间换身份,就能达到永生。 背后之人,盛老板口中的大人是为了寻找永存人世的方法? 生前作恶多端,死后将打入十八层地狱,遭受酷刑。 那位大人这样做,目的是不入地狱,在人间潇洒快活。 江榆简单总结,“我曾经见过用别人的命延长自己的命,抢别人的身体身份……” 夏织月啧啧两声,“京城真乱。” 冬拾星面色一变,“阳寿尽了必须去地府,这是自然规律,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破。” 他是兰阳无常,管理兰阳阴阳两界,出了这样大的事,他难辞其咎。 江榆分析,“所谓的不在生死簿上,可能是取代了别人的身份。他代替自己去死,自己以他的身份活着。” 夏织月问:“岂不是可以一直换身份,活个上千年?” 江榆想起盛伟的样子,“有代价。” “无论是什么代价,他们早该死了。”冬拾星脸色铁青。 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不死。 因果混乱,兰阳迟早完蛋。 无常的职责是拘魂引渡,制衡阴阳。 最后四个字是重点,阴阳平衡,万物安宁;阴阳失衡,生灵涂炭。 夏织月拍了拍冬拾星的肩膀,“星星别担心,我们一定帮你解决这件事。” “不对!我们就是来解决的。” 冬拾星轻轻点头,“我不担心,只是把你们连累进来了。” “欸!你说的什么话?”夏织月趁机掐他的脸,“出外勤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况且,很高兴认识大家。” 如果没有这次任务,夏织月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竹马成了无常。 不知道她暗恋的人心里也有她。 祝安疯狂点头,“嗯嗯。” 如果没有这次任务,他现在还在挨打。 江榆一字一字道:“阴阳有序,生死轮回,由不得他们放肆!” 四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夺命F4!出发!” 第140章 我们两个最菜 村长在等,等午夜零点先祖显灵。 “村长,村长……我好疼啊!!” 某个村民满地打滚,衣服裤子被暗红的血液浸透。 头疼,腿疼,背疼,脖子疼……哪哪都疼。 “我受不了!受不了了!!” 他惨叫着爬向村长,边爬边流血,拖着一地的血痕。 村长嫌弃的捂住鼻子,“滚开!” 村民听不进任何声音,拼命地爬向他,双手抬起抱住他的腿。 一股恶臭味袭来,村长一脚踢开这个村民,“离我远点!!” 这一脚,将村民踢碎了。 手臂断裂,皮肉混着黑血哗啦啦往下掉,臭味更加浓重。 村长骂道:“没用的东西,丢出去,不要污染了先祖的牌位。” 村民迟疑不决,“村长,当初你答应我们的,现在不能不管。” “是啊!丰雨村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能只管自己,很多人出现了这种情况,你快想想办法。” 村长愤怒吼道:“是你们蠢!” “蠢货活着浪费粮食,不如拖去喂蛇,蛇至少能咬人。” “你们能干什么?天天只会无能狂怒!” 村民们被骂惨了,忍不住在地上打滚。 这一滚,地面上鲜血混着碎肉。 村长看吐了,“起来!谁不听命令,谁去天坑喂蛇!!” 村民们爬起来小声啜泣,“当初为什么答应?现在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了。” “诅咒,一定是诅咒!!” 村长烦躁极了,“闭嘴!” 雨一直站在角落,目光垂落,似乎不关心这扬闹剧。 村长发了一通火没发够,他走到雨面前,将一肚子火化为怒骂。 “眼睛往哪看啊?看我笑话?你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还敢笑我……” 轰隆隆! 一声雷响。 村长吓了一跳,他眯眼打量窗外,“下雨了,下雨好啊。” 这扬雨没留一点缓冲时间,雨滴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又急又快。 “下雨了。” 祝安仰头看天,“好大的雨。” 夏织月从包里拿出四把雨伞,“只有傻子下雨天不会挡雨。” 伞面撑开,丝丝雨丝随凉风灌入脖颈间,冷的刺骨。 冬拾星挡住风吹来的方向,“雨太大了,先找个地方躲一下,淋雨容易感冒。” 夏织月:“偏偏出门的时候下雨,老天跟我们作对,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江榆叫玄鸟下来,“还有多远?” 玄鸟用翅膀指路,“就在前面,但不一定进的去。” 这个距离,三秒足矣。 “我去看看。” 江榆攥紧伞柄,一口气冲进那栋房子,神奇的是她进去了。 三人眼睁睁看见她消失在雨幕中,愣了一秒,赶紧追上去。 夏织月喊道:“榆榆,你在门口等等我。” “她听不见。” 冬拾星打量,“像一个独立的空间,有一股吸力吸引着我进去。” 他伸出食指,无形的力量缠绕指尖,将他往里拖。 夏织月丢下雨伞,后背湿了一块,此刻没有心情管自己。 她担心江榆,“我们快进去找榆榆,这玩意看着邪门。” 夏织月迈出一步,冬拾星丢下雨伞,冷白的指骨握住她的手腕。 猝不及防牵手,夏织月微怔。 冬拾星目光坚定,“一起,走!” 两人消失在门前,祝安慢了一步没跟上,他急的团团转。 进?还是不进? 祝安转身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吓的往门边走了一步。 进吧。 大家都进去了,落单更危险。 不怕不怕,安安你可以的! 祝安学他们丢下雨伞,鼓起勇气抬脚。 脚落地。 啪——! 一个东西砸中他的脸,温热的,长着毛。 祝安吃了一嘴毛,“呸呸!!你是什么东西?你别过来!” 玄鸟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羽毛。 它叹气,“是我,往下看。” 祝安惊讶,“你和江榆队长一起进去的,你为什么出来了?” 提起这个,玄鸟气愤吼道:“这道死门把我丢出来!死门歧视我是一只鸟!” “鸟怎么了?鸟也是有尊严的!!” 祝安弱弱的问:“那怎么办?” 玄鸟和他待在一起,他没那么害怕。 但队友们在里面,他必须去的,但又不能留下玄鸟一个。 在去与不去之间,祝安纠结了三分钟。 他最终决定进去,玄鸟喊道:“你进去了,我怎么办?” 祝安再次纠结了三分钟,他讨厌选择,不要让他做选择。 忽然灵光一闪,神秘的红果子! 当时他觉得奇怪,只有四个人,雨给五个红果子干什么? 加上玄鸟就是五个!! 祝安拿出红果子给玄鸟,“再试试,这次一定能够进去。” 玄鸟叼着红果子,飞上他的肩膀,“gogogo!去帮主人!” 一人一鸟成功进门。 门后是一座圆顶长方形建筑,和丰雨村的房屋相似,像极了大型棺材。 玄鸟微抬下巴,“那里写着祠堂两字。” “祠堂是祭拜祖先的地方。”身边没有队友,祝安被迫动脑子。 “大型活动、重要决定一般在祠堂举行,村民们应该在里面。” 玄鸟:“在里面商量怎么干掉我们。” 祝安环顾四周,“只有一条路通向祠堂,队长她们呢?” 他心口一惊,“故意将我们分散,逐个击破!!” 玄鸟面色一僵,“主人很强的,一打七百没有问题。” “夏织月和冬拾星,一个用菜刀收割脑袋,一个唱戏群控敌人。” “现在该担心的是我和你,实力最菜,容易挨打。” 话落,祠堂的门开了。 第141章 你要听我的 夏织月站在红木门前,仰着头往上看。 冬拾星仍然牵着她的手,“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是丰雨村的祠堂。” 夏织月左看右看,“榆榆呢?那么大的榆榆怎么不见了?” “不止是她。”冬拾星眸光一沉,“祝安没有跟着进来。” 夏织月:“祝安留在外面也行。” “我觉得他会进来。”冬拾星猜测。 一路上他们做什么,祝安跟着做什么。 祝安不可能独自留在门外,他害怕。 夏织月拍了拍额头,“怪我!刚才太急了,我以为进来就能找到榆榆。” “不怪任何人。”冬拾星低声道,“谁也没料到进同一道门,来到的地方不一样。” 如果他没有及时抓住夏织月的手,两人也会被分开。 在如此诡异危险的地方分开,不知将遭遇什么。 冬拾星握着夏织月的手紧了紧。 夏织月冷静下来,“有入口就有出口,尽快找到榆榆。” “我看过了,没有别的路。” 冬拾星盯着面前这道红木门,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尖。 夏织月当机立断,“时间不等人,走!” 她抬手,冬拾星抢先一步推开红木门,率先走了进去。 祠堂摆着一块硕大的牌位,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没人,没鬼。 确认没有危险,冬拾星回头道:“织织,可以进来了。” 夏织月一拳捶他胸口,凶巴巴道:“谁让你走我前面?!” “我是队长,你要听我的。” 冬拾星浅笑,“队长,我错了。” “还笑?严肃点!”夏织月使劲捏了捏他的脸,“我检查检查是不是鬼变的?” 手感没变,软乎乎的。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最喜欢捏他的脸。 他从不拒绝,任由她揉搓。 现在的夏织月手劲不小,冬拾星的脸颊瞬间红了,耳朵也红了。 冤枉啊,她没用力。 夏织月立刻松手,仿佛被烫到,“你不如小时候。” 冬拾星:“不是疼的,是……” 他想了想,没说出口。 队友不知所踪,这种情况下不适合回忆往昔、谈情说爱。 冬拾星正色,“问题出在祠堂。” “到处找找。”夏织月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不像尸臭。 冬拾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块木板移动了三厘米。” 两人对视一眼,有东西! “我来!!” 夏织月掏出菜刀,一刀砍下去,木板裂开,腥臭味更浓。 地板下传来怪声,像野兽嘶吼,又像吞咽。 冬拾星猛地将她拉回来,“是蛇!” 蛇头探出地板,黑白相间的鳞片泛着金属光泽,微张着嘴,猩红的蛇信子吞吐。 不止一条。 冬拾星大胆的往下看,地板下全是蛇,交缠的蛇缠着一具尸骸。 他不动声色挡住夏织月。 两人一起长大,他知道织织最怕蛇。 那年上初三,一个调皮的男同学将玩具蛇放进织织的书包。 她拿书本时不小心碰到玩具蛇,吓的哭了一晚上,导致考试考砸了,又哭了一晚上。 于是,冬拾星抓了十条无毒蛇,丢进男同学的被窝。 男同学吓的哭了一天一夜,冬拾星被老师罚扫地三个月。 夏织月吓傻了。 卧槽!卧槽!槽槽槽槽槽! 她最讨厌长虫。 长虫比鬼恐怖一千倍! 冬拾星极其小声道:“织织,慢慢后退,这些蛇正在吃那具尸体,暂时不会注意到我们……” 夏织月听不见任何声音,她缓缓转动脖子,一条银环蛇盘旋在冬拾星身后。 弓起身子,毒牙对准他的脖子。 夏织月惊的忘记害怕。 菜刀一转,蛇成了两半。 “织织!” 冬拾星满眼担忧,“你有没有事?” 夏织月脱口而出:“我的菜刀不干净了。” 血腥味刺激地板下的蛇,不断往两人的方向涌动。 夏织月回头一看,门被堵住。 “糟了,好像走不了。” 冬拾星面色凝重,“织织,等下你找准时机,不会有事的。” 夏织月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冬拾星,你想干什么?” 冬拾星缓缓开口:“送葬。” 他扯松衣领,清了清嗓子。 “幽幽黄泉道路上~总是来来又往往~~!!” “鬼门关前魂不断~拥拥挤挤又仓仓……” 戏腔婉转悲凉。 步伐飘逸灵动。 蛇观众身临其境。 爬的越来越慢,有的潸然泪下,有的痛苦打滚,有的框框撞头。 仿佛死了亲爹,悲痛欲绝。 夏织月眼中蓄满泪水,她明白冬拾星的意思。 趁着蛇被唱哭了,赶紧离开祠堂。 这么多蛇控制不了多久,一旦冬拾星灵力耗尽,他会被蛇吃掉! 冬拾星看了她一眼。 两人认识多年,有些话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戏一开扬,不可中断。 能走一个是一个。 夏织月拿起菜刀,朝门口走去,背影透着几分决绝。 冬拾星嘴唇发白,轻轻笑了下。 咔嚓!咔嚓!! 两个蛇头落地。 夏织月的菜刀沾满鲜血,她穿梭在蛇群中,一刀一条。 她目光坚定,“我的刀能杀猪,也能杀蛇!” “你控住,我斩蛇头!”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咕咕咕!咕咕!!” 祝安和玄鸟四处逃命,发疯似的尖叫。 门开,一群蛇争先恐后涌出来,追着他们狂咬。 祝安玩命的跑,“呼呼……怎么办?” 玄鸟玩命的飞,“我怎么知道?!” 它飞不了太高,只能飞两米。 那些蛇又长又粗,跳起来就能咬到它,一口吃了它。 玄鸟催促,“过来了!快!这边!” 祝安急的满头大汗,两条腿跑不过没腿的。 他脚下一空,摔倒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蛇围住他,不断流口水。 玄鸟骂骂咧咧,“关键时刻,你每次都要摔一跤,你不死谁死?!” 祝安第一反应道歉,“对不起。” 从小被婶婶追着打,偶尔被哥姐追着打,捡瓶子被同行追着打。 他吃不饱,总是摔跤。 祝安下意识抱住脑袋,“玄鸟,你快跑,记得叫人给我收尸,我不想死在蛇窝。”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你不要回来给我收尸,尸体肯定被蛇蛇吃完了……” 玄鸟调转方向飞回来,“不准放弃!坚持到最后一刻!我相信主人会来救我们的!” “坚持就是胜利!!” 面对这么多毒蛇,祝安腿软,他小声求饶。 “我怕疼,轻点好不好?” 蛇爬到他身边,亮出毒牙,一排排的毒牙如断头刀。 祝安闭上眼睛,准备好了去死。 蛇忽然爬开,仰起脑袋,凶猛地咬天上飞的黑鸟。 玄鸟呐喊:“为什么不咬你?咬我!” “主人,令兄!快来救命!” 第142章 不会丢下喜欢的人 她一进来踢开祠堂的门,毫不犹豫丢下一个离火诀。 噼里啪啦! 空气中弥漫着焦香味。 蛇蛇们背着火焰,四处逃命,“嘶!嘶嘶!嘶嘶嘶!” 狠毒的女人!它被烤焦了! 江榆打量一圈,“坑里全是蛇,不该叫丰雨村,应该叫多蛇村。” “我问你们,村长呢?” 蛇蛇:“嘶嘶嘶。” 不知道。 “嘴硬是吧。”江榆手指翻动,眨眼之间,许多蛇变成了焦炭。 蛇蛇玩命的逃跑,“嘶嘶!” 无论怎么逃也逃不出燃烧的火焰,从尾巴一直烧到脑袋。 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飞出来,身上的肉被啃完了,剩下骨头。 江榆眼神一暗,“吃人的蛇,活着浪费空气。” 既然已经放了火,不如烧的彻底一点。 整个祠堂火光冲天,火焰撕碎了黑沉的天空,如烈阳般笼罩大地。 “不好了!村长!” 村长正在跪拜先祖,“何事慌慌张张?” “外祠堂被烧的干干净净,天坑里的蛇死了大片,到底都是焦尸。” “雨水浇不灭那道火,毒蛇用身体也扑不灭,奇怪极了。” “敌人带着神秘火焰,打进来了!” 村长震惊,“什么?!” 他一脚踹在那个村民屁股上,“这么大的事,不早说?” 村民:你让我慢点,现在又让我快点,这年头狗腿难当。 村长来回踱步,“外人怎么可能进来?” 祠堂分内外两部分,外祠堂有四个,镇守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不是丰雨村人不可进入祠堂。 强行闯进来会被外祠堂的毒蛇咬死,成为蛇的口粮。 村民们:“村长,怎么办啊?” 村长目光狠戾,“必须保护好内祠堂,所有人跟我过来。” “不好了村长……” 村长心脏狂跳,“我好的很,又是什么事?” 村民:“雨,雨不见了。” 没人注意到,待在角落的雨消失了。 村长的眼皮狠狠一跳。 …… “主人!主人!!” 玄鸟一脸惊喜,挥舞着翅膀飞向江榆。 江榆看它一眼,“你脏了。” 玄鸟掉了羽毛,因为逃命沾上一身灰尘,略显狼狈。 它伸出爪子,使劲踩两脚蛇尸体。 “主人,它咬我打我,你要给我报仇,嘤嘤嘤。” 江榆照样丢下离火诀,烧掉这里所有的蛇。 她问:“其他人呢?” 玄鸟:“夏织月和冬拾星先进来,我和祝安一起进来,没看见他们两个。” 江榆看向角落,祝安抓着书包,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人。 雨也在! 祝安见她过来,绕过雨径直冲出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雨跟着他走过来。 祝安有点怕这个奇怪的人。 给了他们红果子,但是丰雨村的人,不知是敌是友。 玄鸟解释,“刚才我们被蛇围住,雨忽然出来赶走了蛇,不然你现在见不到我。” 雨双手比划,说出来的话晦涩难懂。 玄鸟翻译,“我没有恶意,带你们进去。” 江榆深深看了眼雨,“不急着进去,先去找夏织月和冬拾星。” 两边的祠堂相同,蛇的数量也相同,夏织月那边绝对有蛇。 不止这么多!! 江榆打量被火烧出来的两个坑,方位是南方、东方。 两个蛇坑相连。 还有北方和西方,这两个坑的蛇在夏织月那边!! …… 满地蛇头,鲜血淋漓。 夏织月越砍越起劲,“我现在觉得蛇蛇不恐怖,还挺可爱的嘛。” 冬拾星一曲唱完,脸色白如纸,“蛇没少,反而越来越多。” 这是个坏消息! 说明其他地方的蛇爬了过来。 空气中满是粘腻的血腥味,密密麻麻的毒蛇从四面八方爬进来。 一条体型巨大的蛇慢慢靠近冬拾星,幽绿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小心!” 夏织月甩出菜刀,同时拉住冬拾星的手,将他拉到一边。 菜刀划过蛇的皮肤,留下浅浅的伤痕。 夏织月不可置信:“怎么会?” 那些蛇一刀一个,这条蛇毫发无损。 冬拾星声音沙哑,“它的体型大,别的蛇不敢靠近。” “它是蛇王!” 这里有这么多蛇尸体,蛇不要命的爬过来,应该是受到蛇王的指使,想吞了他们。 夏织月咒骂一声,“什么鬼运气?!打了这么久的小蛇,最后碰见蛇王!” 她骂了几句,调整好心情。 “我们有两个人,幸好蛇王没去找江榆,一个人很难搞定。” 冬拾星挤出一丝笑,“我们一定能杀了蛇王。” “肯定的。”夏织月拍胸脯,“交给我,你休息一会。” 冬拾星唱戏是群控,无法指定范围,听戏的都得哭。 他刚才控制了那么多蛇,灵力消耗极大,必须休息。 夏织月砍了几十条蛇,有点累,但还能坚持一会。 她指尖泛白,江榆那边怎么样了? 夏织月语气轻松,“蛇王在这里,其他蛇暂时不攻击我们,也算好事。” “我跟它打打。” 冬拾星挡住她,“不对!别去!” 蛇王幽绿的眼眸透着戏谑,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危险悄无声息逼近。 冬拾星后背湿透,他感受到什么,本能的推开夏织月。 砰——!! 一条粗壮的蛇尾从地下冲出来,死死缠住冬拾星的双脚。 紧接着,无数条小蛇扑向他。 夏织月呼吸停滞,“星星!!” 看到这一幕,她本能的冲上去。 冬拾星没料到她会回来,理智上她应该趁机逃跑,然后去找帮手。 她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回来!! 蛇王吞掉身旁染血的菜刀,眼里满是嘲讽,摆明了看好戏。 愚蠢而幼稚的人类,徒手杀不死我的子民。 夏织月不知蛇王在搞什么鬼,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救出星星!! 手伸进后腰,掏出一把长长的剔骨刀。 用力一挥,蛇头落地。 蛇王明显一愣。 小小人类还有后手。 夏织月目光灼灼,“杀猪世家怎么可能只有一把刀?” “放开星星,我跟你打!” 一时间,所有蛇盯着夏织月,眸子里迸发浓浓的杀意。 冬拾星双腿被蛇王的尾巴缠住,他无法动弹,“织织,别管我。” 夏织月抬起剔骨刀,眸光坚定如山。 “我永远不会丢下同伴。” “更不会丢下喜欢的人。” 第143章 破防的蛇王 五年前因为家庭变故,他不得不离开津海,搬出住了许久的家。 他想见夏织月最后一面,告诉她,他还会回来的。 站在来过无数次的门前,敲门的手却没有落下去。 这扬意外太突然,家里的房子卖了。 这一次离开,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回来?能不能回来? 最终,他没有敲响门。 冬拾星去了兰阳,在师父口中得知了无常的存在。 师父说:“夏家可是无常世家,你那个小青梅的太爷爷是津海阴差,爷爷是津海无常。” “据我所知,你的小青梅将会是下任津海无常,她很有天赋。” 冬拾星下定决心,“师父,我也想当无常。” 师父:“无常听着高大上,但经常碰到生死离别,承受常人不能理解的痛苦。” 冬拾星更加坚定,“我要成为无常!” 织织是无常,他不能跟丢她。 成为无常,他才有资格站在织织身边,守护她,保护她。 冬拾星花了两年时间,通过地府的考核,成为了新任的兰阳无常。 无常不能随意离开管理的城市,他打算休年假时去津海一趟。 没想到接到丰雨村的任务,两人提前相遇,并肩作战。 在危机时刻,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冬拾星没有忘记他的织织。 夏织月没有忘记她的星星。 如果不是扬合不对,冬拾星很想上去,紧紧抱住他的织织。 他眼眶微红,“我不想喜欢的人受到伤害。” 更不会丢下喜欢的人。 不想喜欢的人受到伤害。 这些话刺激到蛇王,“嘶嘶~嘶嘶嘶!” 两个不要脸的人类,你们当我是死的!! 很久以前,蛇王喜欢上一条漂亮的母蛇。 母蛇有着凶恶的大眼睛,五彩斑斓的鳞片,水桶般的腰身。 蛇王每天咬死一只兔子送给母蛇,跟在母蛇尾巴后面当舔蛇。 但母蛇背叛了它,和上任蛇王好上,还怀了上任蛇王的蛇蛋。 它一怒之下干掉了上任蛇王,当上新任蛇王,发疯咬碎了那些蛇蛋。 母蛇仍然不喜欢它,最终绝食自尽。 母蛇宁愿死也不看它一眼! 蛇王破大防。 从此以后,蛇王最讨厌秀恩爱的小情侣,特别是生死关头秀恩爱的小情侣!! 两个人类贴脸秀恩爱,简直不可饶恕! 蛇王邪恶一笑。 它要吃了那个男的,将那个女的咬死丢去喂狼。 这样,两人永生永世不得相见! 愤怒的蛇王发起攻击,它收紧蛇尾,死死缠住冬拾星。 去死去死!! 蛇尾勒住下半身,冬拾星脸色惨白,汗一滴滴落下。 他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夏织月拼命地砍蛇尾,“星星!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五年前她杀完猪回家,突然得知冬拾星一家搬走了。 她手里拿着两瓶橘子气泡水,自己喝了一瓶,将另一瓶放在冬拾星家门口。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我等你回来。 一年、两年、三年……夏织月等了许久,等不到冬拾星的消息。 这家伙肯定忘了她! 公平起见,她也要忘了他! 夏织月抹了把脸,手背湿漉漉的,分不清血和泪。 她吼道:“你放开他!你要吃先吃我!!” 蛇王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母蛇爱上别蛇。 它恨极了。 小情侣都该死!! 暴怒的蛇王将冬拾星拖过来,甩进长满毒牙的嘴里。 它发出得逞的奸笑,“嘶嘶嘶~~嗷!!” 蛇尾被点燃,灼烧感传遍全身,疼的它左滚右滚。 冬拾星被蛇尾甩飞。 江榆身形一动,接住即将撞上墙壁的冬拾星,右手按在他头上。 掌心散发一道柔光,包裹着呼吸微弱的冬拾星,他双腿的伤口极速愈合。 蛇王愣了一下。 这个女人杀了他万千子民,不好惹! 蛇王立刻转头,张嘴咬夏织月。 今天无论如何,小情侣必死一个,必死! 江榆手指翻动,“小蛇蛇,当着我的面咬我的队友,你胆子很大!” 轰——! 熊熊烈焰包围蛇王。 “嘶嘶~女人!你!给我!等着!” 江榆面无表情道:“你没有这个机会。” 火焰席卷,蛇王变黑炭。 他们都活下来了。 剔骨刀落向地面,夏织月体力不支,晕乎乎往后倒。 祝安手忙脚乱扶住她,“队队队长……” “我没事。”夏织月更晕了,她看见祝安变成了很多个,还有模糊的重影。 祝安尖叫,“你的嘴唇变紫,中毒之象。” 江榆当即命令,“这里的蛇尸体太多,带她到祠堂外面,你立刻施针解毒。” 祝安虽然胆小,但听到命令反应迅速,扶着夏织月离开祠堂。 一回生,二回熟。 祝安拿出银针,解毒。 治疗了一会,冬拾星睁开眼睛,“江榆,我……织织呢?!” 江榆右手还放在他的脑袋上,顺便揉了揉他的头发。 语气跟哄孩子似的。 “她没事,星星放心。” 冬拾星看着一地的焦尸,明白是江榆救了他和织月。 他道了声谢,冲到祠堂外找夏织月。 夏织月吐出一口黑血,“哎呦卧槽!这个破蛇!什么时候咬了我?!” “咬一口这么疼!哎呦我的腰!它大爷的!搞偷袭!我要把它碎尸万段!!” 声音中气十足,冬拾星知道她没事了,嘴角微微上扬。 夏织月一回头便看见他,她毫不犹豫一拳捶过去,“笑个锤子?!” “刚才是谁要牺牲自己,用自己的命填饱蛇肚子?” 冬拾星:“是我。” 夏织月:“是谁把我推出去,小身板硬刚蛇王?” “也是我。” 冬拾星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才不担心。”夏织月嘟囔,“我知道榆榆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还有祝安,谢谢你帮忙解毒。” 祝安收好银针,“我没做什么,江榆队长干掉了那条蛇,救下了星星……哥。” 夏织月从地上起来,冬拾星赶忙扶住她,“小心点。” 夏织月靠在他肩上,目光正对着江榆,眼睛亮晶晶的。 “又打又能奶,榆榆你是我的神!” 江榆勾唇,“不是白救的。” 夏织月秒懂,掏出黑卡给她,“以后你是我异父异母的好姐妹,我的就是你的。” 江榆婉拒,“我的意思是……” 目光扫过相互搀扶的夏织月和冬拾星,她微微一笑。 “你们结婚,我要坐主桌。” 夏织月:“……” 冬拾星:“……” 不愧是她,专注于吃席。 第144章 当然眼熟 雨一直跟着他们,不发出任何动静。 江榆回头,“你知道的,村里全是死人。” 雨神色复杂,很轻的点了点头。 江榆直视她的眼睛,“只有你活着。” 玄鸟翻译,“不!我也死了,整个丰雨村没人活着,不该活着。” 夏织月揉了揉腰,“我怎么听不明白?活了又死了,死了又活了?” 江榆:“我们之前分析的,借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丰雨村的人本该死了。” 夏织月吐槽:“放这么多蛇咬我们,不死也得给我死!!” 冬拾星沉思,“蛇不是用来咬我们,是用来守护后面的房子。” 玄鸟翻译雨的话,“后面有一个内祠堂,丰雨村村民才能进去。” 一旦外人进入就会被蛇攻击,死无葬身之地。 江榆想起那具尸骸,“蛇还有一个作用……吃掉尸体!!” 冬拾星似乎明白了,“腐烂的肉体被蛇吃了,所以村里没有墓地。” 江榆忽然问:“丰雨村以前有多少人?” 雨比划两下。 玄鸟:“八百人左右。” 江榆冷笑,“从丰雨村房子的数量上看,现在的村民不足两百人。” 夏织月毛骨悚然,“少了的人都在蛇肚子里!” “不止,还有进入丰雨村的外人。”江榆目光一凝,“到了。” 这个祠堂与之前遇到的祠堂相同,唯一的区别是红木门换成了黑木门。 祠堂上方升起炊烟,静谧而美好。 夏织月小声道:“村长还在这里吗?” “祠堂只有一条路。”江榆观察过了,“从那里进,必须从那里出。” “我烧蛇的时候没有看见别人进出,村长一定在里面。” 江榆上前开门,雨比她快一步,身影消失在门前。 夏织月:“又是这样,突然消失。” 四人第一次进入祠堂,触碰到门就被吸进去,被迫分开。 夏织月不想再分开一次,再次跟蛇打架。 她提议,“手拉手,一起走。” 冬拾星没有半分犹豫握着她的手,他左手接住祝安。 江榆看了他们一眼,拉着夏织月走进门中。 玄鸟紧紧抓住江榆的衣服,它不想离开主人,不想再被蛇追! 四人一鸟成功进入内祠堂。 夏织月想不通,“事情比想象中顺利,雨为什么帮我们?” 从山洞到现在不过一天,雨一直在帮他们。 初次见面送红果子,带他们找到丰雨村入口,带他们进入祠堂。 祝安和玄鸟被蛇围攻,雨出现救了玄鸟,现在又带他们来内祠堂。 如果没有雨带路,浪费一些时间才能进来。 冬拾星眉头一皱,“雨非常相信我们,相信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江榆道:“在山洞,雨就相信了我们。” “为了陌生人背叛自己的村子。”冬拾星想到两种情况。 “一是雨很讨厌村里的人,二是他以前认识我们。” 夏织月仔细回忆,“没见过。” 祝安沉默一会,摇头。 夏织月想到另一种可能,“雨是大boss,目的是引诱我们来祠堂,一举灭掉。” 江榆若有所思,“我觉得雨不是坏人。” “榆榆这么觉得。”夏织月笑道,“那我也这么觉得,雨是善良的好人。” 江榆回头看了眼祝安,“跟上。” 靠近内祠堂,一股股恶臭味飘来,像皮肉腐烂的味道。 雨走在前面,村长冲出来抓住她的脑袋,愤怒吼道。 “你去哪了?!” 吼完一句,村长发觉气氛不对劲。 他抬头,对上四双熟悉的眼睛。 村长下意识后退,仿佛大白天见鬼,“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上千条毒蛇,甚至还有蛇王,都没有搞定这些人。 就算毒蛇没用,祠堂的机关怎么也失效了? 电光火石之间,村长恶狠狠道:“雨,是你!你这个叛徒!” 他按住雨的脑袋往墙上撞,夏织月拿出剔骨刀,从村长眼前划过。 一缕短发落在地上。 不听话,下次就是脑袋。 明晃晃的威胁! 村长咬牙,“你们想怎么样?要钱?还是要人?” 江榆漫步走过去,“要你的命。” 村长冷眼打量她,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才是四人中的老大。 他扪心自问没有得罪她,要什么给了什么。 村长警惕的问:“为什么?” 江榆:“因为你早该死了,让你多活了这么久是我们的错。” “错误就要纠正。” 村长自动翻译成,人头就要落地。 她不像说谎,那把刀不像假的,他们真的会砍了他的头! 村长会乖乖站着吗? 当然不可能。 他眼神一暗,“所有人抄家伙,抓住这四个人,抓活的!” “是,村长。” 村民们目光凶恶,拿着扫把、拖把、菜刀、鸡毛掸子…… 夏织月笑出声,“哈,一群草台班子。” 她还以为有多厉害,比起那群毒蛇就像在玩过家家。 村长怒道:“你们只有四个人,而我们有……” 村民们有气无力,“一百四!” 村长一声令下,“不要怕!上!” 村民们行动缓慢,动作僵硬,宛如智障般的丧尸。 夏织月提着剔骨刀,“我一个人可以搞定,谁怕鸡毛掸子?” 祝安尖叫:“啊!别打我!” 他看见鸡毛掸子,想起被婶婶打的日子,浑身不由地发抖。 雨拍了拍他的背,祝安顿时不怕了。 江榆淡淡扫了眼两人。 夏织月解完蛇毒仿佛打了鸡血,一把剔骨耍的威风。 村民们很快被制服,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哭声凄厉。 夏织月吓到了,“冤枉啊,我没用力。” 江榆解释,“灵魂受损,肉体腐烂,自然会疼,不关你的事。” 她上前拎起村长,目光扫过他白嫩的脸蛋,“别人的身体用的舒服吗?” 村长脸色铁青,“你在说什么?” 江榆伸手,冬拾星递上照片。 她将这张照片摆在村长面前,语气冰冷。 “眼熟吗?” 村长当然眼熟,他亲手杀的人。 这些东西早就毁了!为什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