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移情郡主,我做权臣外室》 第173章 打个比方 温九如实道,“孟五借我的,我身上湿透了,得披上。” 不披的话衣服紧贴在身上,就成了一览无余。 沈时安心里瞬间又堵了一下,刚刚听说暮柒救温九时堵了一下,见暮柒和温九同来时又堵了一下 ,如今这是第三下了,“阿九 ,我带你回府沐浴。” 温九看向那边的端帝和跪地的徐煜臣道:“一会说,” 沈时安不明所以,但见温九加快步伐他也只好跟上。 身后的暮柒自沈时安出现便沉默的退至一旁,做了个隐身人,他面容依旧平静,心里......却痛了。 上次他知道温九和沈时安在一处时内心有愤懑,有压抑,有未婚妻跟了旁人的不甘,有往事再难回首的落寞,却没觉得很痛 。 而此刻,他明显感觉到心痛了一下,然后便是一阵子,久久不能消散的痛,一剜一剜的痛。 他曾心生好奇与淡淡欢喜念着的姑娘,刚刚还在他怀里与他说笑的姑娘,就这样把手交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手里。 怪谁呢? 怪命,怪运? 其实怪他自己,他早就对温九的身份有所怀疑,为什么不多花心思去证实,如今......他活该。 或许是命运替他做出的选择,他与温九无缘同路。 但是命运替他做的选择他一定要认吗? 五公主姜昭瑜留在暖阁休息,徐煜臣则跪在地上请旨赐婚,“陛下明鉴,臣为救人冒犯了公主清誉,请陛下恕罪。” 徐煜臣如今在翰林院任职,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你搭救公主有功,何罪之有。退下去更衣吧,朕会奖赏你。” 徐煜臣似犹豫片刻后坚定的道,“臣深知公主金枝玉叶,本不该妄想高攀,但若公主因今日之事损了清誉,臣纵死难辞其咎!恳请陛下赐婚,以全公主名节,堵天下悠悠之口!” 端帝面色黑沉,沉默良久,“成婚是大事,此事容后再议,眼下要紧的是五公主的身体。” 徐煜臣这人,有能力,有胆识,但功利心太盛,当臣子可以,当女婿端帝看不上。 徐夫人亦跪下开口,“陛下,刚才煜臣与五公主孤男寡女共处暖阁,虽有丫鬟随侍,但外间必传【肌肤相触】、【独处密室】,这,若是因煜臣的莽撞污了五公主的名声,徐家担待不起啊。” 这话说的好像都是为了五公主着想,实际想求娶的心思昭然若揭。 一个文人高声道,“徐大人与五公主已有肌肤之亲,若陛下拒婚,要叫天下人觉得男女大防是虚文吗?” 好好好,一个愤青,读书把脑子读没了的。 也或许是太有脑子了,收了徐煜臣的好处。 礼部侍郎一脸认真严肃对着端帝道,“陛下,礼不可废。” 端帝:为难了。 公主之事,可大可小。现在礼部的那群顽固只过来了一个,若是都过来了怕是要当场逼他赐婚,这事就算他有意压着,恐怕最后也得赐婚。 “有肌肤之亲就赐婚?” 温九缓缓走近,声音清越。 那文人道,“那是自然。” 温九回头看了一眼暮柒乐了,“若是有肌肤之亲就要赐婚,陛下是不是得给我和暮统领赐个婚?” 众人:? 她在口出什么狂言?暮统领咋可能看上她? 端帝:!!! 是温九,她来了,这事就有转机。 暮柒心脏猛剧烈跳动,虽然知道温九另有目的,还是想说一句:这事,也不是不行。 沈时安:!!! 你在说什么?不可置信伤心悲愤的眼神看向温九。 旁观的孟砚卿亦攥紧了拳头,夜北渊啊,这个令他厌恶的人。 温九看着沈时安微微笑下以示安抚,复又继续道,“今个是暮统领救了我,徐大人救了五公主,但若是徐大人救了我呢?按照你们刚刚的说法他得娶我?” 众人: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先碰瓷暮统领,又碰瓷尚书家的大公子。 以你如今的名声,怕是哪个都不娶你。 也有一些人看向沈时安,有人看脸色,有人看头顶。 沈大人好像也挺惨。 不过没人敢乱说话,康乐长公主的前车之鉴还在,谁敢惹这位,不想活了吗? 温九笑笑,“你们都觉得匪夷所思是吧,你们觉得我这种女子入不得暮统领的眼,尚书府的门。所以你们瞧,决定男子要不要求娶负责的不是什么肌肤之亲,而是身份。” 众人:她一语中的。 温九又道:“若徐大人只为了五公主的身份求娶,那我看这亲事,不靠谱。” 端帝:好好好,她是会点题的。 徐煜臣那点心思哪瞒的过端帝,当然也瞒不过大多数人。 徐玉芝:“你胡说什么,你这种名声的女人落水我大哥都不会救你,哪来的肌肤之亲。” 温九乐了,“陛下,今日您若为五公主和徐大人赐婚,便是变相的将下水救人有了肌肤之亲就要成婚之事纳入了礼仪规矩之中。 那以后女子落水,想好心救人的男子要评估一下这个女子我喜不喜欢,要不要娶,若是评估完不能娶,便会坐视一条人命被淹死而不理。 反观之,若有心怀不轨之人想求娶一位女子,只需把这女子踹下水再跳进水里把人捞上来。若是到时候女方不喜或是家族不愿,他便可说连皇家都是如此办的,你还敢超脱于皇室规矩之外吗?” 端帝的嘴角已经起来了,他的五公主保住了。 温九又道,“再打个比方,若是两个女子同时落水了,男子救了两个是不是要求娶两人?” 众人:“......” “再比如说,一个女子落水被两个男子救了是不是要同时嫁给两人。” 众人:!!! 你可别说了。 礼部侍郎的心脏都要停跳了,他一手捂住嘴一手捂着胸口,捂着嘴是怕自己大放厥词张口骂温九,捂着胸口嘛......就是被温九气的,胸口疼。 端帝刚刚起来的嘴角又压下去了,这小祖宗真敢说啊。 “再比如说,被救的女子如果已经有了夫君,是不是得和离再嫁?还比如说,” 这下端帝都忍不了了,赶紧摆手,“温姑娘别比如了,朕清楚了。救人就是救人,因救人而产生了点肌肤之亲属于意外,任何人不得妄言诋毁。 若是有了肌肤之亲就要成婚,天下会多很多枉死的女子,也会有许多被逼迫的婚姻。” 连他这个皇帝刚刚都被逼得要服软,更何况别家。 温九啊,这是给天下女子要口谕呢。 温九笑,“正是如此。” 徐煜臣差点没气死,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不行! 第174章 打开思路 徐煜臣给徐母递了个眼色,徐母道:“陛下,男女大防为纲常之源头,礼义之根基,岂容轻废?” 温九一个转身将身边的徐玉芝踹进了湖里,众人尚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暮柒一个飞掷,一御林卫被扔进湖里,又不情不愿的把浑身湿透的徐玉芝捞了上来。 众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转瞬之间。 温九看向徐母,“恭喜徐夫人觅得佳婿,回去准备婚礼吧。” 众人:“......” 她好疯!!! 若说温九先前的言论让女人喜男人恶的话,此刻她这一手直接惊艳全场,男女俱生羡。先不论对错,她活得好畅快! 徐玉芝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她此刻只能装晕,难不成她真要嫁那个侍卫吗? 徐母觉得天都塌了,她女儿是要嫁入皇家的啊。 这可如何是好? 徐母怒道,“陛下,温九出手推我女儿下水,求陛下做主。” 端帝哼了一声 ,“一码归一码,先说说这男女大防之事。女子落水,今儿不是第一例,也不是最后一例,既如此,今日就把这事理理清楚 ,也为天下人做个表率。 徐夫人觉得女子落水一定要嫁给救她的人吗?若不嫁是否名节有亏,德行不端?” 徐夫人忙不迭摇头,“当然不是,臣妇不敢。” 她敢说五公主吗?她舍得断了自己女儿的前程吗? 若是二女儿,她宁愿舍了也会为儿子谋一桩好婚事,傍上甘青董家,可大女儿不行,这个大女儿是要嫁给三皇子做侧妃的。 端帝:“你们觉得呢?是不是女子落水就该等死,男子看上女子就可以巧取豪夺?都说说,朕今天给你开口说话的机会。” 这,这换一种问法,话就不好说了。 瑞王姜承奕屁颠颠跑了过来,“父皇,不如您给温九个特权。谁觉得女子该死就让温九把他家女眷扔水里,谁觉得男子可以巧取豪夺就让温九把他家老娘扔水里。 不能扔媳妇儿,黑心肝不顾女子死活的男人根本不在乎媳妇儿死活,没准巴不得媳妇死了另娶美娇娘,还能给家族博一个忠烈名声。 扔他们老娘,让他们不把女人的命当命。” 礼部侍郎道,“这,荒唐啊。” 姜承奕:“温九,你身后五六米,就那个穿鹅黄衣服的,带个樱桃花簪的,那是礼部侍郎家的姑娘。” 温九:“......” 算了,配合一下回个头吧,相互配合嘛。 刚刚暮柒配合的就挺默契。 那姑娘被吓得连连后退,礼部侍郎差点没气死,“瑞王,你怎可指使温姑娘推我女儿下水,这不是谋杀吗?” “行了吧你,少上纲上线的,让你女儿下水就是为了做个试验,让你感同身受一下。这么多御林卫在呢掉水里一下能死了?你看徐玉芝,那不是下去就上来了。” 礼部侍郎:“徐大小姐已经晕倒了。” 姜承奕:“你信不信我能马上让她醒。” 话说完未等众人反应姜承奕就去了徐玉芝身边,“这条蜈蚣腿够多,就它吧。” 徐玉芝眼睛本就眯了个缝,原本她以为姜承奕是吓唬她的,结果—— “啊!” 一声尖叫后徐玉芝惨叫着起身跑到了几个贵女身后。 姜承奕指着手里的蜈蚣道,“你瞅瞅,这蜈蚣入药能治人,不入药能吓唬人。” 礼部侍郎:“......” 大写的无语,默默低头再不发一言。 他再说话她女儿就完了,他这么守礼的人哪能让女儿被一个侍卫抱出水,还是湿着身子,那绝对不行。别人守不守礼的他此刻无能为力,他自己先守礼吧。 礼部侍郎把自己劝好了。 姜承奕又道,“还有人想感同身受吗?有的报名,我脚劲大,可以替温九踹。” 一个文人眼珠子咕噜噜转,上前做揖就要开口说话,姜承奕直接打断,“你开口之前本王先说句话,要是你老娘没在京城我去你老家丢她入水。” 那文人:“瑞王爷,胡某孑然一身,想为着纲常礼法辩上一辩。” 若是辩好了,可扬名立万。 辩不好也没什么,陛下是明君,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处罚他不成。 姜承奕:“......” 这有点棘手。 温九嫌弃的看了一眼挠头的姜承奕,“瑞王爷帮他安排个无人娶的贤妻,他落水,女子救他也是肌肤之亲,一样的。” 那文人:“......” 姜承奕乐开了花,这不就打开思路了吗? “高阳,快去唤个满嘴黄牙脚臭打鼾的婆子过来,本王今个做主替她选个好夫婿。” 高阳:这不是败坏我名声吗? 堂堂高阳公主府的婆子还脚臭黄牙?不可能! 她委屈,她不说,狠狠的瞪了姜承奕一眼,“去把李婆子叫过来,就是六十多岁的那个老婆子。” 那文人:脚快速缩了回去。 不敢再说话,只连连摆手告饶。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个瑞王陪着温九发疯,谁惹谁死。 他要今个真敢做这个出头鸟,陛下没准还得降下隆恩给他赐婚,娶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子,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这就,这事就足以让他成了笑柄,以后少不得有人拿这事取笑他。 偷鸡不成蚀把米,呜呜! 瞧着那文人的样子端帝气乐了,“朕忽觉瑞王刚刚的提议甚好,肉不割到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痛,朕今个不介意做个昏君,让你们痛一痛,让你们对女子的遭遇感同身受一番。” 众人:都沉默了。 端帝又看向徐煜臣,“你可还有话说?” 徐煜臣负隅顽抗,“陛下,臣真心倾慕五公主,求陛下成全。” 温九:“你是真心倾慕五公主的身份” 众人:“......” 瞎说什么大实话。 徐煜臣:“温九,没有凭证你怎可诬陷于我。” 温九:“谁说没有凭证?” 徐煜臣:眼皮子跳了两跳。 “陛下,我刚刚看见徐玉芝鬼鬼祟祟进了一个院子,一时好奇便跟了过去。然后听到她交代徐玉妍一定要将五公主按照之前说好的路线带到琼华湖。 我觉此事奇怪,便赶往琼华湖想提醒五公主,谁知路上迷了路,一路紧赶慢赶的还是晚了一步。后又因跑的急不小心落了水,幸得暮统领搭救,不过也拖累了暮统领,害他未能及时救五公主。” 这算是体面的解释了一下她和暮柒落水之事。 至于谁先落的水,不重要,众人眼中他俩就是一起落水的。 第175章 流放 端帝闻言犀利的眼光扫向徐煜臣和躲在人群后的徐玉芝,“是这样吗?” 徐玉芝不知从哪弄了件不甚合身的氅衣,此刻吓得哭哭啼啼跪在了端帝跟前,“陛下,臣女冤枉 ,臣女绝对没做此事。是温九与臣女不睦,故意诬陷臣女。” 端帝看向温九,“温九,你怎么说。” 温九:“我与她无仇无怨,没理由害她。” 徐玉芝:“胡说,你生气我几次三番帮着瑶华说话。” 温九笑了,“我还真没那么小气,就你这张脸扔在街上我都未必能想起来你是谁。能让我上心之人,你算不上。” “你当然不会承认你怨恨我。” “行动都有轨迹,你们去过哪里御林卫未必查不到,这事不只你清楚,你妹妹徐玉妍也清楚。还可以再问问五公主,徐玉妍有没有刻意引着她来琼华湖。” 端帝喊过徐玉妍:“你若说实话,朕恕你无罪,你若不说实话,你作为五公主伴读没有照顾好公主,朕治你流放之罪,记住,君无戏言。” 那徐玉妍本就是个胆子小的,当时德妃挑中徐玉妍做五公主伴读就是怕找个厉害泼辣的伴读五公主被诓骗欺负了去,结果伴读胆子是小,她家人胆子大,还是着了算计。 被端帝这么一吓唬徐玉妍直接跪了,“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然后就是哭。 她母亲和兄长那警告的眼神太吓人了,她不敢说实话。 端帝:“你若不说实话,徐家保不住你。流放之路饥寒交迫,你可要想清楚。待明日朕会问五公主,你是否有意引她游湖,又是否有人故意推她落水,你以为你能瞒得住吗?” 高阳公主:“你是不是只以为徐玉芝叫你约五公主来游湖,旁的一概不知。或许今天的事是巧合,也说不定。” 不知是高阳公主的话给了徐玉妍自保的借口,还是恐惧占据了上风,“陛下,是长姐让我带五公主来的,” 徐玉芝听了大声喝止,“胡说,你别冤枉我。” 高阳公主直接上去抽了徐玉芝一个嘴巴,“陛下问话哪里轮得到你大喊大叫,” 好嘛,嫡公主之尊抽一个尚书之女,还是抽得的。 高阳公主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她办个诗会个个都来捣乱,算计人也不分分时候。在自己办的诗会上算计自己妹妹,这是把自己当软脚虾了。 就算她和姜昭瑜不亲近,姜氏皇女也轮不到这种宵小算计。 还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真真让她这火气压不下去。 徐玉芝被抽的不敢再出声,端帝看向徐玉妍,“你继续说。”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只以为她是要巴结讨好公主,或是,或是给公主引荐哪家公子。” 这话其实半真半假。 她以为徐玉芝要撮合自家大哥与五公主,没想到他们的目的是设计五公主落水直接逼婚。 端帝震怒,果然如此。 这徐家,好大的胆子。 “把徐成达给朕叫过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徐尚书不可能完全不知情,之所以没往这边凑是为了避嫌,如今由不得他不现身了,“陛下,臣教女无方愧对陛下隆恩啊。 徐玉芝,还不与陛下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玉芝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她知道自己完了,无论如何狡辩都没有意义了,她在劫难逃。 “陛下恕罪,是臣女一时猪油蒙了心。臣女喜欢五公主,想让五公主做臣女的大嫂,一时糊涂便想出这个主意。” 端帝眯了眯眼,“具体什么主意,你如实道来。” “我让玉妍将五公主引来此处,我则去喊了大哥过来。五公主是我故意推落水的,我知道大哥古道热肠又心仪五公主,若是五公主落水他定然会搭救。 到时便可顺理成章促成五公主和我哥哥的婚事。” 端帝:这是要独自揽责了。 不愧是嫡长女,就算平日里脑子不甚好使,关键时候也知道权衡利弊保住家族利益。 保住家族,家族方能给她庇护。 就算是获罪,有徐家护着她也不会太艰难。 “竟是你一手挑拨,既如此,徐家长女徐玉芝流放沙碛州,徐玉妍保护公主不利,杖责二十,免除其公主伴读的身份。” 徐尚书赶紧道,“臣领旨谢恩。” 陛下快速判了徐玉芝和徐玉妍,便是给徐家留了脸面。 明眼人都能看出徐煜臣并不无辜,就连徐夫人都牵涉其中。而端帝为了重臣的体面和大局,没有继续追究。 一流放 ,一杖责,徐家一下子折了两个嫡女,也算是损失惨重。 流放那个虽然命运悲催但是徐家会护一护,杖责的那个关键时刻出卖了姐妹和家族,就算回了徐家日后的日子也很难熬了。 若是徐尚书再狠一狠,干脆任由被杖责重伤的徐玉妍自生自灭,这样还能再平平端帝和德妃娘娘的怒火,表一表为人臣子的敬畏与衷心。 闹到这个地步,端帝也没心情留在诗会了,直接回了宫。 高阳公主是能担事的,三言两语将此事揭过,又让众人继续吟诗作对。 除了端帝和徐家,其他人更不愿意走了,诗会反而更加热闹起来。 一来皇帝走了众人少了很多拘束感,二嘛,谁不想交流一下刚刚的八卦呢。 温九看了看天,长叹一声。 沈时安:“怎么了?” 温九:“今个有点过于抢戏了,哪哪都有我,一宴三折腾。” 沈时安被逗笑了,确实挺抢戏。 先是康乐之事,后是琴谱之事,再是五公主之事。 一天不到,一波一波又起一波。 沈老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她此刻对温九的厌恶几乎达到顶峰,这女人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胡话?一个女人嫁两个男人? 还说什么让陛下为她和暮统领赐婚! 简直是不知廉耻。 如今光是看着自家儿子同温九站在一起她都觉得温九令自家儿子蒙羞。自己那么好的儿子,就这么被温九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糟蹋了!!! 沈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黑沉的恍若能滴出水来,“时安,过来。” 第176章 小男人 温九没忍住笑了,这老太太看样子被气坏了,陛下刚走她就憋不住了。 这么差的语气,这么难看的脸色,给谁看呢? 自己? 她可懒得看。 沈时安看懂了温九笑容中的不屑与嘲讽,有些难堪亦有些尴尬的道,“母亲执拗,平日里最是守礼,阿九莫要介怀。” 温九:“我不会。” 她不配让她介怀。 不是谁都有资格被她放在心上。 沈时安有些感动,“就知道阿九最是贤良。” 温九:“......” 这词用她身上不太合适。 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清楚。 “我不贤也不良,我不介怀是不在意些许小事,但若你母亲再冒犯我,我亦不会忍。” 沈时安沉默片刻道,“阿九,之前是我处理不当。今日过后,我保证母亲再不会如此,你信我。” 温九:“不重要,与我对上她占不到便宜。” 沈时安知道温九说的是事实,而不远处的沈老夫人已经受不了二人在这轻声低语,她遣了婆子过来,“大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沈时安本就心情烦闷,此刻他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告诉我母亲,晚些我会回府,她若是不想在诗会待了便回府等我。” 那婆子战战兢兢的道,“老夫人说请您无论如何都要过去,您不过去,她便过来了。” 沈时安:!!! 过来? 过来丢脸吗? 不能让他母亲过来,“你去回禀,我同阿九说几句话就过去。” 老婆子走了。 “阿九,你等我片刻,我先同母亲说几句话,马上送你回府。” 温九拒绝,“我回府里等你。” “阿九,我想同你一起。” “我可以回家吃着酒菜喝着茶水顺便等你,却不会专程等你。顺便等你,就算等不来我亦不会失望 ,可若专程等你,我有可能会失望。 沈时安,我如今最不喜失望。” 不喜失望便不会对别人抱有期望,沈时安,她亦没抱过什么期望。 床搭子而已,要求那么多做什么。 沈时安听了温九这句话很是心疼,他拉住温九的手,“阿九,是我不好。我知错了。” 温九笑笑,“并没有,去忙吧。” “我让丰年送你回去。” 温九又笑了,“他送我能顶什么用,别说孟五和暮柒,就算是陆明岳那个废物将军丰年也拦不住。沈时安,世间有太多的事,别人无法替代,哪怕你权势滔天。” 沈时安被戳中心思有些尴尬,“我也是想让丰年送你。” 这个也字就很妙了,也之前的另一件事呢,是不想温九与孟五和暮柒有接触。 温九:“去吧,心是靠暖的,不是靠管的。” 沈时安重重叹气,“罢了,你与他总要见上一面,把往事说开。” 这个温九不否认 ,就算她不想见孟砚卿也会执着于此,既如此便见见。至于说开嘛,呵,不重要。 沈时安忽然用力的将温九抱在怀里,“阿九,不管多晚我都会回小院,回咱们的家。” “好。” 沈时安走了,带着浓浓的歉意与心疼,还有不安与纠结。 沈老夫人见沈时安过来面色稍霁,未等她开口沈时安先道,“回府。” 他要同母亲好好谈谈。 今日这样的事如果不解决,定会出大岔子。 温九非寻常女子,受不得来自沈家主母的鄙夷与委屈,他也不舍得让她受。 自己怎么就那么混账呢,为什么之前就不愿意面对强势的母亲,为什么拖到现在才与母亲去谈! 他早就清楚回避解决不了问题,可他还是回避了。 他真该死啊! 沈时安前脚刚走,暮柒和孟砚卿同时走到温九身旁。 温九:“......” 这该死的默契。 怎么感觉沈时安像正房,这俩跟外室似的。 外室? 不行,孟砚卿不行,没可能。 沈时安一回头便看见了这一幕,好生伤痛与心塞,此刻有一万句脏话想骂,还是忍住了。 他告诉自己,要相信温九。 温九她行事从来坦荡。 沈老夫人差点没气死,一脸愤怒指着那边的温九,“你看看,你看看她,” 后面的话她都开不了口。 沈时安刚走她身边又围了两个男人,这女人怎么就如此不检点。 沈时安只生硬了回了三个字,“我信她。” 沈老夫人:“......你是被下了降头吗?” 沈时安愠怒声音传来,“不能先回府再说吗?母亲!” 老嬷嬷赶紧扯了扯沈老夫人的衣袖,沈老夫人也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强行压下脾气,“回府。” 暮柒,温九,孟砚卿,三个人排排站看着沈家母子气冲冲的离开。 孟五率先开口,吐槽,“井底虾蟆。” 温九:“......” 刚要说关你屁事暮柒先接了话,“小男人。” 温九:“......" 这三个字杀伤力很强,强到温九把第二个【关你屁事】硬生生咽了回去,没办法,这三个字她是有些认可的。 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会提前把风雪扫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夹在母亲和女人之间两头为难。 换言之,他一个都搞不定,却妄想着两人为他妥协。 发现无人妥协了才想着去解决问题,这肩膀一下子就变窄了。 暮柒:“你身上还湿着,我送你回府。” 温九:“无妨,此处风景甚美,多看两眼。” 孟砚卿:“阿九,我送你回府。” “不必。” 孟砚卿:“......” 好好好,一个是无妨,一个是不必,他输了一局。 “我们谈谈。” 温九笑了,“谈吧。” 孟砚卿看了眼半丝觉悟都没有的暮柒心头火起,“你回避。” 暮柒没搭理孟砚卿,只看向温九,“需要我回避吗?” 温九:“你随意。” 暮柒:随意就是不动地儿。 孟砚卿:“......” 这谈个屁。 这三人站在一起实在太扎眼了,龙章凤姿曜于庭,颇有王气盈天之感。众人皆忍不住多看几眼,却又慑于三人此刻流露出的气势不敢靠近。 温九最先受不住这种频繁被打量的眼光,就像沈时安所说,早晚要和孟砚卿谈谈的,避不开。 先看向暮柒,“你还有事?” 暮柒:懂了。 这是逐客令。 “......可能有点事。” 第177章 为自己活 温九无语,“你最好真有事。” “问问你为何踹我下水。” 没话找话吧,不想看这姓孟的打扰温九。 “报复你那日在湖中害我落水。” 此话一落,孟砚卿杀人的目光投给了暮柒,那晚暮柒害温九落湖他知道的,他还派人刺杀过暮柒,未能成功。后宗墨宸劝他大局为重不要与御林卫为敌他才收手。 暮柒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是我活该,如今报复回来你该消气了吧。” 温九没好气给了他一眼,“你不是又把我拉下水了。” 暮柒:“......” 孟砚卿:早晚杀了这狗东西。 暮柒微犹豫道,“下次换个别的方式报复?” 今个差点做了驸马。 温九如实回答,“不行。” 暮柒:“......” 下一刻暮柒身形一跃,直接跳进了水里。 温九:“......” 孟砚卿:!!! 这个不要脸的,他耍手段! 众人:暮统领怎么又掉水里了? 暮柒在湖里游了一个来回飞身上岸,跑到温九面前跟邀功似的,还冲着温九笑了笑,“行了吗?” 那样子,居然还有点憨。 温九从未想到憨这个字能用在暮柒身上,真是让人......没眼看。 温九被整无语了,尤其是看着那些人打量的眼神,“你走吧,赶紧走。” 求求了。 忒丢人! 暮柒轻叹口气,“行,走了。” 然后潇洒离开。 只剩温九与孟砚卿,二人抬脚往府门走。 一路同行,有淡淡的熟悉感,亦有浓浓的陌生感。 “阿九,我从未想过还有一日能与你并肩走在一起。” 温九:“没想过便滚回去,没人拦着你同我走,也没人逼你同我走。” 孟砚卿:“......” 呆愣片刻后轻笑出声,“阿九,你变了。” “六年多了,不变才不正常。” “是啊,六年多了,时间过得太慢太慢了,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度日如年! 温九对这四个字深有体会,起初她也是这样的,每一日都是煎熬,每一日都恨不得第二日不要再醒来。后来......后来就好多了,浑浑噩噩,放下过往就没那么痛了。 二人再未说话,直至到了府门口,“我回府沐浴更衣,戌时,得趣楼见。” 孟砚卿没想到温九会与他分开独行,或者说他不想与温九分开,“阿九,我想同你一起。” “同我一起做什么?回我和沈时安厮守的院子吗?” 孟砚卿掩于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我不介意。” “我介意。” 温九说完没理会孟砚卿,自顾自的要上马车,却被孟砚卿拉住了手腕,拉住温九的那一刻,孟砚卿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他的阿九啊,时隔六年,他又碰触到了他的阿九。 这次不是在梦里,而是真真切切的在现实中。 真实的阿九。 他的手慢慢下移,他想去牵温九的手,谁知下一刻他的手被温九重重挥开,“孟砚卿,” 温九的声音中是愠怒,“别碰我,你不配。” 孟砚卿看着早已空空的手,用手按住了胸口,混杂着低泣的声音传来,“阿九,我后悔了。” 温九快速上了马车,“周星渚。” 周星渚早已候在马车旁边,刚刚的一幕也落入了他的眼里,他亦很痛。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你若听他的,以后跟他走,再不可靠近我。” 周星渚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要在他二人之间做选择,他二人在他心中一直是一体的,他们青梅竹马,他们最是相配,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他们,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如今竟然要选择? 很艰难。 孟砚卿亦定定的看着周星渚,他希望周星渚选择自己,不是想让他为自己卖命,而是......他不希望与自己竞争的人之中有周星渚。 他和他是兄弟。 他从未与自己争过。 他受不了再失去一个兄弟。 周星渚目光在二人之间晃了一个来回,最终他视线落在孟砚卿身上,“阿砚。” 孟砚卿面露喜色。 然后下一刻,“下半生,我想为自己活。” 孟砚卿仿佛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周星渚说什么?下半生为自己活? 他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陪伴自己了!!! 他,恐怕还要与自己争阿九。 若是别人他会一笑置之,直接杀掉而后快,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良善的小将军孟砚卿。可周星渚是最疼他的哥哥,也是他如今仅剩的亲人。 他没有别人了。 爱人是阿九,亲人是周星渚,他一个都不想失去。 可如今,阿九不要自己了,二哥也不要自己了。 他一直把周星渚当亲二哥。 行二,孟家星渚。 温九不理会眼泪越发汹涌的孟砚卿,只看向周星渚,“从现在起,孟砚卿不得靠近马车。” 周星渚低沉的声音传来,仅一个字,“好。” 那声音中亦透露着沙哑与哽咽。 马车离去很久,孟砚卿亦呆呆的立于原地,直到宗墨宸的声音传来,“少主。” “先生,二哥不要我了,周星渚他,走了。” 宗墨宸叹气,“他一直喜欢公主,从前是疼你让你不与你争,可如今你亲手弄丢了公主,还让公主落于如此境地,他心中怨你。” “先生,” “兄弟情是真的,可他对公主的喜欢与爱也是真的,一点都不比你少,你当初将公主的消息透露给星渚,就该料到这个结果。 阿砚,感情不是靠让的,公主若原谅你,有没有星渚她都会回到你身边。公主若不原谅你,我倒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周星渚。 从前,若当时陪公主平淡度日之人是星渚,公主如今至少是康乐顺遂的,不会经历这许多困厄与波折。” “你觉得我该放手?” “当然不是,我希望你与公主破镜重圆,可却不是靠着星渚的退让。你该堂堂正正的赢回公主,用心去挽回你们之间的感情。 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失意,失控。 况且星渚选择公主也不是想与你争,他只是想默默守护公主,他那个性子,一辈子都不会与你争,你该知晓。” 孟砚卿沉默许久,方才沉声道,“先生说的极是,二哥从来只会护我,让我。” 宗墨宸满意点头。 孟砚卿又道,“有一事,先生马上安排下去。” “何事?” “杀了夜北渊。” 宗墨宸面露惊骇之色,“你说什么?夜北渊?” 第178章 夜神 孟砚卿有些不解,“先生为何这个反应?” “夜北渊在哪?他现身了?” “暮柒,暮柒应该就是夜北渊。” 宗墨宸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马车,复又压低声音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 孟砚卿与宗墨宸直接来了得趣楼。 “先生,夜北渊有什么我不知晓的事吗?” 宗墨宸长叹一口气,“你听过【夜神】吗?” 孟砚卿面色亦变,“【夜神】,与夜北渊有关吗?” 宗墨宸苦笑,“少主聪慧。” 孟砚卿有些着急,“先生仔细说来。” “当年温濯设计假传情报,大将军率五千人入北辰国国都问责北辰国君,谁知副将连翼突然带领部下发难杀了北辰国的太子,北辰国君义愤填膺被迫应战。 当时的情形我强敌弱,小小北辰国兵将怯懦、军备废弛,哪敌得过骁勇善战的赤云军。 莫说是北辰王庭那点战力,就算是北辰全国的军队加起来,我赤云军五千铁骑亦可将他们全歼。 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大将军却死在了那场战斗中,赤云军更是损失惨重,你可知为何?” “先生说过,因为北辰国国都内藏各种机关术,还有很多战车机关弩,装备精良”。 说到这里孟砚卿目光中俱是伤痛与遗憾,“那年本该是我率军例行巡查各国,父亲怕我因为阿九与夜北渊的婚约为难北辰国,他故意伤了我,又同天盛帝请旨替我去了北辰国。” 天盛王朝没有战事,却每年都会派大军巡视各国,意在震慑! 宗墨宸叹息:“若只是普通的机关术和战车机关弩,赤云军何惧? 北辰国本就是专门为我天盛王朝打造兵器的北方小国,他们的所有装备都是依照我们给的图纸打造,换言之,他们有的我们亦有。” “可先生说我父亲死于机关和战弩。” 宗墨宸又是一声长叹,“夜北渊是天降奇才,他凭一人之力改良了北辰国的机关和战弩。 诸如毒烟弩,火弩,穿甲弩,会移动能发射乱箭能踏死活人的铁马,能凌空飞行数十米投放火种的铁鹰,凡此种种,层出不穷。” 孟砚卿深深的被震撼了,“从未听先生提起过。” “当年大将军和北辰国的国君战到最后一刻,两人互相问责之下才发现中了温濯的奸计。 大将军命令所有赤云军不得寻仇,不得对外透露北辰国的战弩之事。” “为何?” “大将军心中有愧,他觉得因为他一时不查偏信温濯而害了北辰国自国君到士兵很多人,他想在死前弥补一二。 北辰国私下改良战弩犯了天盛王朝大忌,一旦此事被天盛帝知晓,北辰有灭国之危。 所以他命令当时幸存的所有人瞒下此事。 我猜测大将军还有另外的顾虑,北辰国原本偏安一隅无欲不争,只靠着为天盛王朝打造兵器换得国民的口粮,这些年他们亦从未与任何其他国家私下联络。 可若是天盛帝意欲率大军灭北辰国,一来北辰国很可能被迫与他国合作,将精良的武器输送给他国,二来,光是北辰国都的机关术,就能困死天盛王朝的精锐之师。 哪怕天盛王朝能灭了北辰国,亦会大伤元气损失惨重,而温濯这个包藏祸心之人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大将军他,为的是保住天盛王朝,温濯算无遗策,凭借谋略便可翻云覆雨,这个对手太强大了,来自内部的敌人最是恐怖。” “那【夜神】又是怎么一回事?和夜北渊有什么关系?” “赤云军与北辰军两败俱伤,大将军与北辰国君都重伤不治。 我率领赤云军退出北辰国,不曾想温濯打着营救大将军的幌子,挑唆留在驻地的十万赤云军进攻北辰国。 而我们这些退出的残部都被温濯使计策困于霍城,霍城已被温濯打造成人间炼狱,出入口被封,到处都是毒烟毒物,一千多名将士仅剩我一人偷生。 温濯的目的是灭了整个北辰国,激起各国对天盛王朝的反叛之心。” 孟砚卿脸上俱是恨意,“我定要找到温濯,将他碎尸万段。” 宗墨宸又道,“后来的事你知道了,北辰国君薨逝,太子被杀,三皇子夜怀嵩撑不起一个王国。 白鸣所率赤云军骁勇善战又一心为大将军报仇,北辰军毫无战力节节败退,普通百姓亦被愤怒的白鸣迁怒斩杀。” 孟砚卿点头,“再后来【夜神】现世。” 宗墨宸:“【夜神】只在夜间出现,一人率领十三名影卫连诛赤云军一百零八位将领,军心涣散人人自危,赤云军更是元气大伤。 至此将不敢带兵,兵不敢杀民,赤云军退出北辰国,而北辰国也算是留下了一些百姓,未被灭族。 北辰国百姓便奉其为神,拯救灾难专在夜晚出现的【夜神】。” 孟砚卿咬牙切齿,“温濯又借机派人散播传言,说【夜神】是被上天派下惩处天盛王朝的神,意图激起各国的怒意与胆气。” “可惜啊,当时天盛帝和你们并不知温濯的所作所为,唯一知情的我被困霍城而不得出。” “难道【夜神】是夜北渊?” 宗墨宸:“我认为是他,除了他北辰国哪有这般人物。” “就没有可能是温濯故意派人消耗赤云军的实力,当时他同白鸣在一处,对他而言使些手段杀掉众将军也不是难事。” “我事后找当年幸存的士兵问过,那一百零八位将领不像死于阴谋,而是真的有人夜闯军营。 且夜闯军营之人所携带的弓弩装备和所穿戴护甲头盔都十分精良,就连战马亦全身披甲,当真是刀枪不入。 这种作战武器和行事风格,就算是温濯也很难模仿,所以我觉得那人是夜北渊。” “此事尚无定论,温濯选择借北辰国之力杀害我父亲定然也知道了北辰国私下改良战弩之事。 以他的心机和谋略从北辰国弄些战弩过来也未必没可能。” 第179章 重新开始 宗墨宸摇头,“可能性不大,我亲耳听到北辰国君说那些战弩是夜北渊和他手下之人私下改良,只有少数人掌握这项能力。 他原本不知情,待到知情时战弩已经造出来了,他气的恨不得杀了夜北渊,最后又担心走漏风声引来天盛王朝的追杀,反而被夜北渊裹挟着被迫将整个王都都武装改造了一遍。 以夜北渊的聪慧程度,我不认为他会同温濯合作,也不认为他会被温濯窃取机要技术。” “先生很信任他。” “若是你见过那些改良后的战弩 ,你也会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那是些我们难以想象的东西,他是个天才。” “这些事先生从未与我说过。” “大将军曾下令禁止外传,我当遵守。私心里此事我也不愿外传,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战弩之事,北辰百姓如今的平静生活又会被打破。 你也清楚,北辰的百姓最是单纯赤诚,他们骨子里不喜战争,崇尚自由自在的生活。听北辰国君说夜北渊当初改良战弩机关就是闲着没事手痒,爱好使然。 自没了天盛王朝的粮食供给,北辰百姓靠山吃山,打猎采摘,放牧饲养牛羊,日子过的虽不富足但也算舒适。” “我忘了,先生原是北辰国的人。” 宗墨宸苦笑,“我既投了赤云军,便会一生忠于孟家,否则当初作战时我也不会站在北辰的对立面。 如今北辰连个国都算不上,就让他们过过和平日子吧。” “西戎没趁机吞了北辰也是难得。” “西戎与北辰并非一个种族,北辰是我族类,西戎并不是。 若是西戎敢对北辰下手,其他国必不会坐视不理 ,正好有了下手的借口,西戎的战马各国都惦记的紧。 继续说夜北渊吧,阿砚,我们的目的是找到温濯,为大将军和孟周两家的族人报仇,没必要树立强敌节外生枝。 你上次派人刺杀他未能成功,当知此人不好惹。” “可是先生,他觊觎阿九。” 宗墨宸叹息摇头,“阿砚,我支持你复仇,却不愿你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待你杀了温濯,你的生活还要继续,你还要好好活着。 当年之事是我们赤云军先攻打北辰在先,又被温濯利用意欲灭北辰国在后,如果【夜神】便是夜北渊,那他只是守了国门,赤云军退兵后他并未再杀赤云军一人。 阿砚,夜北渊与我们并无仇怨。”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与阿九定了婚约,父亲便不会替我前往,他就不会死在北辰国。若父亲不死,孟家和赤云军未必会落得如此下场。 先生,我知道这是迁怒,可我就是忍不住迁怒,我恨所有人,恨不得天地同灭。” 宗墨宸拍了拍孟砚卿的肩膀,“你的痛我懂,你的迁怒我亦懂。 当年,大将军和夫人相继离世,我又何尝不想掀了整个温家和天盛王朝。 我不仅想了,还与你同做了,仇报了 ,却也落入了温濯的圈套,我们是他灭天盛王朝的帮凶。 整个天盛王朝的世家贵族都死伤殆尽,有我们造的孽,有温濯造的孽,还有天盛帝造的孽。阿砚,死的人够多了,再多的不甘与难平都该平息了。 我们已经说好了,只再杀温濯一人。” 孟砚卿的眼神忽然有些阴鸷,“先生,我的心越发狭隘,如今的我杀心易起漠视生命,单就夜北渊对阿九心怀不轨这一条,就够我杀他一万次。” “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心魔,不能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行尸走肉。 想想当初,琅风将军是何等的磊落坦荡,恣意风流。” 孟砚卿良久未发一言,许久后才似有感怀的道,“意气风发少年时,再难寻。” “阿砚,你得寻回自己,就算是为了公主。” 听到宗墨宸提起温九,孟砚卿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 ,“先生,我是不是错了,我该先杀了温濯再来寻回阿九。” “不早了,你已经迟了很多,再晚你会变得面目全非,公主心里也会装下他人。” “先生,我始终想不通温濯为何要算计孟家,他与我父亲曾是至交好友。他真的是受天盛帝指派吗? 若是他忠于天盛帝又为何设计灭了天盛王朝。” “这答案,只有温濯能回答。” 温九洗漱后依约来到了得趣楼,孟砚卿已经早早等在楼下,见到温九,他有些拘谨的勾起一抹浅笑,“阿九。” 温九没有刻意回应,只淡淡的道,“哪个房间?” 孟砚卿忙道,“坐忘轩,我带你上去。” 温九微颔首。 房间选的很雅致,方位视野布局都很合温九的胃口,茶亦是温九偏爱的金骏眉。 孟砚卿帮温九拉开椅子,待她落座又动手为温九烹茶,他不必问温九浓淡偏好,他已经为温九泡了无数次茶,对她的一切偏好了然于心。 “尝尝,今年的头茬,水是刚刚让人去惠山取的泉水,不及五云泉,倒也能勉强入口。” 温九轻啜一口,“甚好,” 这熟悉的味道,许多年未曾喝过。 孟砚卿极擅煮茶,或者说极擅给她煮茶。 他以前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只有对上温酒才有这个闲情雅致。 一句甚好之后,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茶香似有若无地漫过窗棂。 终是孟砚卿先开了口,“阿九,我错了。” 温九端茶的手微微一滞,只一瞬间,便泪如雨下。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改变了她的一生,于她如有万钧之重。 温九继续将茶杯送入嘴边,一边流泪,一边去品那混着眼泪的茶汤,刚刚还蜜韵甘醇的茶如今混入了咸涩,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锁骨一片湿湿凉凉的感觉,温九却不想去擦拭,她如今只想端着杯子,一动不动的品茶。 孟砚卿眼中亦有泪水流下,他声音哽咽,心疼不已的望着温九,“阿九,我真的错了。” 温九不语,只继续将茶杯放于唇边,那白釉瓷的杯盏,似能掩盖她的心绪,压抑她的委屈和不甘。 孟砚卿离开座位单膝跪地拉住温九的衣袖,眼泪汹涌而出,沿着棱角分明的颧骨蜿蜒而下,在下巴处凝聚,又一颗接一颗砸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他哭得不能自已,“阿九,我们重新开始吧。” 第180章 了却心结 话说完,他忽然跌跪下去,双臂紧紧圈住温九的小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对方的骨血里。 他的肩头剧烈颤抖着,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那是成年男子极少示人的哭腔,像被风雨折断的枯枝,在暮色中簌簌发抖。 他把脸埋在温九膝头,像个走丢数年的孩子,终于寻回了他魂牵梦萦的归途。 这次,温九没有推开他,亦没有说话。 很久很久后,久到二人的眼泪都流干,久到二人四肢麻木,久到温九的心又重回坚硬,“孟砚卿,坐回去。” 孟砚卿很是伤痛和不舍,他不想动,他不想再离开阿九。哪怕是一直跪坐在地,只要能离阿九近一点就很好。 “坐回去,不是要谈谈吗?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谈?” 孟砚卿有些失魂落魄,却还是乖巧照做,“好。” “孟砚卿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了。” 温九的声音中带着潮湿的沙哑,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孟砚卿大受打击,“阿九,我错的我弥补,我用下半生去弥补。” 温九摇头,“你弥补不了,我这六年的光阴,你真的弥补不了。 你打碎了我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定,你打碎了我对过往时光的珍视。 你说,如今这个不再相信感情,游戏人间的温九还如何与你长相厮守。” “阿九,都是我的错,你的伤痛我来缝合好不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离开大端重新开始。” “不,过去的永远过不去。” “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真舍得放下吗?” “我已经放下了,从我知道你没死的那一刻我就放下了。” 孟砚卿自嘲一笑,“阿九,我如今这样子是不是还不如死了。” “于你而言,心有未竟之事,死不如生。于我而言,活着的你让我怨憎,若是你当年真死了,我反而会念念不忘,铭记一生。” “阿九,我把你交给陆明岳是知道他是个义匪,我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我希望你在乱世之中能够平安度日。 你会接受陆明岳的求婚是我始料未及之事,我当时恨不得杀了陆明岳,但是我犹豫了。 我想如果他能让你逃离旧事,安稳和乐度过余生,那我便成全你们。 阿九,我的做法错了,可我一时盼着你好。” “你既已遇到我,又为何要把我扔在山寨?” 孟砚卿忽然语塞,良久后才开口,“阿九,那个时候我恨你,我恨温濯,恨温姓,恨世间所有人。” 温九笑了,她声音淡淡,“温濯,我父亲。” 孟砚卿:“他当年设计害死了我父亲,害死了孟家满门,倾覆了赤云军。” “当年之事我全不知情,亦不想知情。我只问一句,我可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可伤害过孟家人?” 孟砚卿艰难开口,“你是温濯的女儿,你身上流着温家的血。” “我现在就不是温濯的女儿了?这六年我脱骨换血了?” 孟砚卿无言以对。 温九又继续道,“你既恨我,就该一直恨下去,恨到一半又叫停,何必呢? 你爱我我便来,你恨我我便去,如今你爱我了我又得回来,可能吗? 可笑吧!” 孟砚卿伤痛不已,“你说的都对,阿九,是我可笑,是我蠢。我是天底下最蠢的人,我亲手弄丢了我最爱的姑娘,阿九,我爱你,从未变过。” “你爱又如何,恨又如何?时间都过了六年多快七年,我已经不在原地等你。 今天我愿意与你谈是想给彼此一个交代,我们曾倾心相爱,我不想稀里糊涂的离散,今个这一谈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亲口听你说六年前的事,亲口听你说放弃我的理由,我这颗一直有些挂念的心落回了原地。我明确知道了当年没有误会,我亦没有错怪你。 这很好,以后再见便是路人。 若你不愿做路人也可以当成故交相处,你与周星渚终究是我的亲人,我在世间的亲人不多了。 还有你与温濯的事,不必再与我说,” 孟砚卿心痛不已,“阿九。” 温九起身,“话已说尽,我该走了。” 孟砚卿忽然拦在温九前面,目光似哀求的道,“阿九,我病了。” 温九看了眼孟砚卿,“是变了,偏执,忧郁,不复少年明媚,再无意气风发。 诗会那日都是伪装出来的,私下的你才是如今的你。” “阿九,你治治我吧,我如今,夙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我也病过,你只需承受孟氏一家的痛,我承受的是君,温,孟三家的痛。我可自愈,你亦可。” 孟砚卿声音哽咽,“阿九,我不可,我每天每晚想你,除了报仇之事,我的所有空闲时光都是悔恨与愧疚。” 温九继续声音淡淡,“孟砚卿,自愈不了便去死。个人命运,自担因果。” 孟砚卿似被温九话中的冷意与绝情惊到,他再未阻拦温九,也没有再发一言。 温九绕过失魂落魄的孟砚卿,决然离开。 茶楼下,周星渚已经候在马车旁边,今个来见孟砚卿,温九没让暖秋跟着,只让周星渚随行。 见温九过来他跃下马车,“阿九,” “恩,” “你还好吗?” 周星渚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关切,他看着温九与孟砚卿相知相爱,自是知道温九有多在意孟砚卿,既在意,此刻会很痛吧。 温九轻笑,“好,” 周星渚递给温九一方冰帕子,“眼睛都肿了,敷一敷。” 温九诧异,“你去哪弄的冰,咱们马车里可没冰。” 周星渚:“去茶室冰窖取的。” 温九哑然失笑,这周星渚竟做起了梁上君子。 “周星渚你,你偷盗。” 周星渚不以为然,“又不是没做过,以前你不是经常逼着我去偷鲜嫩的莲蓬,偷刚熟的果子,偷阿婆家刚长成的小公鸡,” 周星渚如数家珍,温九哭笑不得,“你为了哄我开心揭我老底,到底是哄我还是气我。” 周星渚笑,“阿九,想想开心的事,忘了不开心的事。” 温九一边拿帕子敷眼睛一边道,“起初难过了很久,现在真没事了,哭过就没事了。此刻的温九,特别好。” 周星渚被整不会了,“特别好?” 第181章 迎她入府 温九嘴角漾起笑容,抬头望天,又看向周星渚认真的道,“了却一桩压了六年的心事,焉能不好。” 周星渚表情僵硬片刻似是听懂了什么 ,温九回头上马车的瞬间周星渚笑了,平日里如孤狼般的眼中似有亮光点点。 温九刚上马车忽然又跳了下来,周星渚唇间笑意快速消逝,眼神恢复往昔的平静无波,他微微垂头掩饰那一抹而逝的失望与伤痛。 温九:“周星渚,” “恩。” “咱们别坐马车了,一起走走吧。这个天气不凉不热刚刚好。” 周星渚:!!! 原来是要走一走。 他声音有微小的波动,“好。” 夜幕垂落,银月如钩,清辉漫过黛瓦。 温九一袭月白襦裙轻盈如蝶,裙边绣着的银丝兰草在月色下若隐若现。身旁的周星渚身姿挺拔,银丝缠裹的剑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却因周星渚眼中的柔情而显得格外温暖。 街边商铺次第亮起灯笼,酒肆的暖光将二人身影拉长又揉碎。 温九忽而顿住脚步,糕点铺飘出的甜香裹着焦香,正是新出锅的栗子糕。周星渚望着她微翘的鼻尖和发亮的眼心下了然,“等我。” 不过须臾,周星渚托着油纸包出来,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栗子糕递给温九,“刚出炉的,有点烫,小心点。” 温九取过栗子糕又快速扔回周星渚手里,“这么烫你还给我。” 语气中都是嗔怪。 周星渚大笑出声,“我拿着,你吃。” 其实没那么烫,不过他的小阿九向来娇贵,一点点烫都不能忍的。 温九抽出一张备用的油纸,一边喊烫一边左手倒右手掰下一块,“这块是我的,那半块是你的。” 周星渚:“......” 差点没哭出来。 这熟悉的对话! 以前他不习惯吃甜点零食,每次温九都会让他去买,买完了都是一分为二,一人一半。 周星渚将剩下的一半栗子糕捧在手里,如同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他的小阿九,一直没变啊。 栗子糕之后是糖葫芦,温九衣袖宽大又捧着栗子糕不方便取糖葫芦,“周星渚,上面,上面那根大。 哎呀你什么眼神,再上面。 还有右边,右边那根红。 对对,就是那根。” 周星渚被温九指挥的手忙脚乱,卖糖葫芦的老头一边乐一边对周星渚道,“你这小娘子一看就是个泼辣的,平时在家没少受气吧?” 周星渚:“......” 他什么都没听到。 还是没忍住用眼角余光瞥温九一眼,发现温九面色如常还笑着跟老头斗嘴,"老伯,一看您眼光就不行,你瞧瞧他腰间还别着剑呢,我哪打得过他。你再看他长的,虽然好看但是凶巴巴的,您说我敢惹他吗?” 老头更乐了,“越有本事的人越疼媳妇,我看这小伙子面相就是会疼媳妇的。丫头,我说的对不对。” 温九笑,“那您得问他媳妇儿去,他还没成婚呢。” 老头:“净骗我老头子,一看你就是他媳妇儿。” “说您眼光不行吧,看错喽。” 周星渚: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插不上话。 温九瞅着周星渚手里的两根糖葫芦认真选了一下 ,“我要红的,你要大的,你能吃。” 老头又乐了,“你这小媳妇还挺会疼人。” 温九转身走了,周星渚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 远处酒肆传来悠扬的琵琶声,伴随着人们的谈笑声,为这静谧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二人边走边吃边逛悠,走了许久才到温宅。 温九站在写着温宅的两个大字下左右端详,周星渚不明所以,“怎么了?” 温九:“我在想温宅是不是不太好听。” 周星渚:??? “改个名字。” 周星渚没说话,他觉得自己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在此刻被叫停,还是回应了温九一句,“叫什么?” “九宅?黎宅?” 周星渚:“......” 不是沈宅就行。 温九又开始念叨,“不行不行,不能叫黎宅,外公和舅舅知道了得从地底下钻上来打我屁股,黎字我可不敢轻易用。” 那可是天盛王朝开国女帝的名讳。 她名字中能带个黎字已是莫大的荣宠,再用黎字给宅院命名就不敬了。 就像她被封为九黎公主,但是亲人们只会叫她阿九。 叫阿黎,那是万万不成的。女帝老祖宗叫阿黎,她不能也跟着叫阿黎。 “周星渚,明个改成九宅吧。” 周星渚:“好,” 不问缘由的应下。 温九回了院子简单洗漱便睡下了,几乎是躺床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为昏沉。 沈宅。 沈时安与沈老夫人相对而坐,“母亲难道还没看出来,温九不是寻常女子,她与天盛王朝有关,很可能是三大家族的人。” 沈老夫人差点惊掉下巴,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天盛王朝?温九她,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周星渚的武功母亲也见过了,我大端有这种高强武功之人吗?”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许是周星渚习武的天赋好。” “母亲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因为您不喜温九,曾看不起温九,您就不愿意承认她身份尊贵。农耕之术当真是一个寻常乡野村妇会懂得事吗? 鸿庐先生的小师妹又岂会是寻常人物? 还有陛下,康乐长公主和宋瑶华在温九手里吃了多少次亏,您看陛下出手维护过吗?不仅没有维护,他还下圣旨让丰宁郡主下跪敬茶。 母亲,陛下一向心思细腻谨小慎微,若非温九身份特殊,陛下不可能置皇室尊严而不顾去维护一个村妇。” 沈老夫人慢慢的坐了下去,“你的意思她身份贵重,莫非真是九黎公主?” 想起诗会上宁王提起九黎公主,再想到温九名字中带有九字,沈老夫人不禁有此猜测。 沈时安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与她不是在一处了吗?" 沈老夫人这措辞算是委婉。 “我与她不谈这些。” 沈老夫人忽然有些激动,“她若是九黎公主,于我们沈家可是大大的助力。时安,你到底怎么想的?若真是九黎公主,未必不能迎她入府。” 第182章 你不孝 沈老夫人的话让沈时安心头猛然一震,他此刻多希望温九便是九黎公主,这样他便可三媒六聘迎她入府,他二人亦可光明正大日日厮守。 可惜,温九不可能是九黎公主。 刚刚那一瞬他甚至动了欺骗沈老夫人的念头,但只瞬间他便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按下。 一来,就算骗过了沈老夫人也骗不过那些族老,二来,他不能把温九带入一个更难堪的境遇中,冒认他人身份对温九而言是一种侮辱。 而他,不舍得她受辱。 他甚至不希望温九卷入沈家夺权的旋涡之中,他希望她能在他二人的小院子中静守岁月安稳,他会倾尽全力护她。就算真有一天出了意外,他也会提前为她安排好退路。 家国覆灭之痛她已经历过一次,他盼她余生尽是温暖。 况且母亲看重的是温九能够给沈家提供助力,而他也不确定温九手中还有什么底牌,若是只有农耕之事呢?若是后续她什么都不能为沈家做、不愿为沈家做呢? 到时候依着母亲的性子又要一通闹腾。 沈家这后宅深深看似繁华无限,实则内里尽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温九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女子真到了沈家定会被排挤孤立,他母亲还有那些个婶娘嫂子弟媳妇以及妹妹们,乌泱泱的,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比起沈家,温九倒不如留在温宅,不必晨昏定省,不必恪守礼制,亦不必与人勾心斗角。 想起温九在宅院中斜倚着软榻巧笑嫣然的场景,沈时安不禁唇角勾起浅笑。 “时安,你想什么呢?” 沈时安回神,“没什么。” 沈老夫人气死,“你又在想温九。” “母亲。” “那次我与你说话你走思就是在想温九,当时我还说温九无论如何闹腾也不会跟沈家有交集,结果可好,你给我憋了个大的,直接与温九通奸挑明了关系。” “母亲,你刚刚还说要娶温九入沈家呢。” 沈老夫人蹙眉沉默片刻,“我那也是一时冲动。九黎公主啊,何等尊贵,若是能得她叫一声婆母敬茶问安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可是温九毕竟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如今名声又不好,沈家娶她做主母也要掂量一二。亡国公主,手中究竟还有没有底牌。” 沈时安快速打断沈老夫人的纠结,“您别纠结了,我刚刚同族老们探讨过此事,我们都觉得温九应该是温家女,不是九黎公主。” 沈老夫人又坐不住了,“温家女?何以见得?” “传闻九黎公主武艺超绝,温九她毫无内力。况且以九黎公主之尊,不可能嫁给陆明岳,更不可能做我的外室。皇室贵胄,宁折不弯,母亲当知晓。” 沈老夫人若有所思,“是啊,” 忽然她又有些着急,“可若是温家女便与温濯有关,当年天盛帝有令,温氏后人人人得而诛之,不论嫡系还是旁支。温九她会拖累你的啊。” 沈时安重重叹息,“天盛已经灭国,各国明面上依旧保持着对天盛王朝的尊崇,而实际上这种尊崇已是一纸空话。人们对天盛王国旧人的态度只会是敬而远之。 母亲觉得,谁会与周星渚这种绝世高手为敌去听故去天盛帝的号令诛杀温九呢? 图什么?图活太久,命太长?” 沈老夫人:“......” 感觉儿子这话像是在敲打自己。 沈时安又道,“母亲,儿子真心喜欢温九,您以后别对她态度那么差了,就当是为了我。我这辈子要扛起家族荣耀,注定有很多求而不得和身不由己。 温九是儿子活这么大唯一想不顾一切紧紧护在身边的人,你若是连一个我心爱之人都容不下,儿子这一辈子便没有任何的快乐了。” 沈老夫人有些不悦,“时安,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母亲,您也曾年轻过,应该深知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我已经为她如此了,给出去的心收不回来,母亲若非让儿子与温九断了,您的儿子以后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我起初不敢与您谈,因为我知道我越是跟您谈您越厌恶她,我越是在意温九您越看她不顺眼。您倾心养大的儿子,你不希望他整颗心装的都是别的女人。 但是母亲,事实已经如此了,您若执意为难我,只会令你我母子离心。” 沈老夫人差点没哭出来,她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你母亲离心。” “儿子今日所言或有不孝不敬之处,但句句发自肺腑。母亲之爱和男女之爱是不同的,我不会因为爱温九而忽视母亲,也不会因为敬重母亲便置温九的感受于不顾。 母亲,你为难温九其实是在为难我,你给她难堪其实是在给我难堪。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您明白吗?” 沈时安的声音中尽是压抑和深深的自责,以及浓浓的心疼。今日回沈府的路上他仔细回想温九今日的遭遇与感受,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骂自己是个不敢与母亲撕破脸的懦夫。 自己明明说了会护住她,却没做到。 第一场宴会就让她独自面对,自己真是该死。 沈老夫人哭了,“我听明白了,你口口声声说敬重母亲,可你每句话都向着她,你的心都偏她那边去了。” 沈时安叹气,“非是我偏心,而是您会主动找她麻烦,她却不会主动找您麻烦。我听说温九同你见礼被你和三嫂怠慢了,母亲,这事我不会当作没发生。 三哥那里,我会送上两房妾室,顺便让他出京历练两年。” 沈老夫人差点没气死,“你,你干脆也让我出京去庙里礼佛吃斋算了。” “为了母亲的安危考虑,也不是不可以。” 沈老夫人气的一个茶盏摔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母亲,温九即便不是九黎公主,也不是谁都能惹的。她背后或许再无家族势力,但她有韬略,有手腕,真惹恼了她,整个沈家都会被拉下水。 连高阳公主和太子都盛赞有大才之人,岂是我们能小觑的。 况且还有杀人于无形的周星渚,他足以危及母亲安危。” “反了,温九还敢对我动手不成?” “她为何不敢对您动手,她连康乐长公主都不放在眼里,您觉得她会忌惮您吗?” “我是她长辈。” “您想做她长辈,也得先有个长辈的样子。” 沈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你,沈时安你不孝,” 第183章 回家 沈时安却很是认真的回道,“母亲,我孝或不孝也不过是与您吵几句嘴,可是温九,您若再为难她康乐长公主就是前车之鉴。温九她行事无忌,您只记住一点,她绝不吃亏。” 沈老夫人气急败坏,“你,她既做了你的女人,就该以你为重,以你母亲我和沈家为重。” “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儿子与温九是平等的关系。” “胡闹,男人与女人怎么可能平等。” “母亲不理解,起初我也不理解,如今也是在试着理解。总之母亲记住一句话,她想做的事我拦不住。我不希望哪天母亲因为为难温九吃亏受辱,那儿子真真是大不孝了。” 沈老夫人默默擦眼泪,“我算是听明白了,你今个是威逼利诱陈情统统给我上了一遍。” 沈时安见沈老夫人这个样子,便知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利诱还没用呢,农耕之事沈家获得了好名声,种药之事也是温九的手笔,陛下让我配合三皇子办好此事一方面是看重沈家的势,一方面也是回馈温九的筹谋。 母亲,只要温九愿意,她会成为沈家的助力。若她恼怒,她也可能为沈家的阻碍。” 沈老夫人心动了,“种药的事也是她促成的?她不是跟三皇子不合吗?” 沈时安笑了,笑容中满是赞许,“她非寻常女子,哪会计较一些小龃龉。自始至终与她不合的只有长公主府和宋家,如今三皇子对温九很是仰仗。” “这个温九,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沈时安点头,“确有大才,翻云覆雨。” “如此说来,你可让她多多为你谋划。” 沈时安:“......” 又来,又是权衡算计! 他和温九之间就不能只有情爱吗? 他沈时安的人生就只有争权夺势吗? 他庆幸自己生于沈家,可有时,他也恨自己生于沈家。 “母亲,您若允我娶她入府,我可厚着脸皮请她为我谋划。可您不允,我什么都给不了人家如何舔着脸求她为我谋划。” “她是你女人,为自家男人谋算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沈时安试探着问道,“要不您先让她变成我名正言顺的女人?” “你少试探我,名正言顺也不是不行,不过此事要跟族老们商议一番。她毕竟姓温,得确保咱们沈家不被牵连才好。” 沈时安点头,若温九真是温家后人,难免不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若是大端内部也就罢了,最怕各国邦交时被他国拿此事做文章。 虽然温九的身份一时半会无人能证实,但是日久天长呢? 他得主动出手,遮掩一二,为了温九的安危,也为了沈家的大局。 沈老夫人又道,“若是族老觉得可行,咱们可动手遮掩温九的身份,让别有用心之人查无实证。” 沈时安点头,“我也有此意。” “这么说的话,倒是可以让温九做个贵妾。” 沈时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母亲,咳咳,咳咳,” “怎么了?看把你激动的。” 沈时安手摆的飞快,“以后这话您别说了,让温九听到要打死我。” “她打你?她这种名声的二嫁妇做贵妾都是抬举她。” “她连将军正头娘子都不稀罕,跑来给我做妾?” “那不是陆明岳对不起她在先吗。再说了,你如今让她做外室,还不如做妾呢。” 沈时安:“......” 扎心了不是。 做妾是侮辱她,娶回来又有诸多阻碍,如今这样还能自我蒙骗说是权宜之计,她虽担了他外室之名,他却没把她真当外室,他想和她厮守一辈子的。 沈时安觉得自己跟温九也得好好谈谈。 就如今日同母亲这般。 虽然伤了母亲的心,但总比后面闹出事好。 与温九也是,或许会有些伤人和难以面对之处,但他不能让温九误会他,他心里她不是外室,而是他珍爱之人,想藏起来用心呵护之人。 亥时三刻,下起了雨,偶有轰隆隆的雷声。 温九从睡梦中惊醒,“暖秋,暖秋,” 周星渚快速飞身而入,“我在,怎么了,做噩梦了?” 温九似是从梦中惊醒,一副迷茫模样,还有些惊魂未定。见周星渚进来她情绪渐渐平复,“是做梦了,暖秋呢。” “暖秋应该睡着了。” “我忘了,这会很晚了吧。” “亥时三刻,你接着睡,我守着你。” “才睡了两刻钟,我还以为睡了很久。” “你太累了,睡得沉。” 温九:“下雨了吗?” “恩,” “大吗?我想去外面看看,看看雨。” “不算大,也不算小,我去拿伞。” “好。” 温九套好外衣,周星渚已经取过了伞,还将院子的灯点亮了两盏,二人并肩立在屋檐下。 温九笑,“雨不大,站屋檐底下也能避雨。” 周星渚没说话,有些沉默。 温九看了他一眼,“你有心事?” 周星渚:“......阿砚在外面。” 温九:“......” “立了许久了。” 温九:“满打满算两刻钟,你夸张了。” 周星渚:“......” 哑然失笑。 温九:“让他立着吧,咱俩泡壶茶去连廊那里听雨去。” 周星渚:“好,我去泡茶。” “恩。” 温九喜静,正院只有暖秋和一个叫知夏的丫鬟伺候,此刻估计都睡下了,她也不好再叫醒她们。 谁知周星渚刚去泡茶暖秋打个呵欠走了出来,“姐姐 ,你睡醒了。” 温九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你怎么不喊醒我。” “我怕你有起床气,接着睡去吧。” “不睡了,我也跟你们看会儿雨景。” “行,那你拿几个垫子,收拾个桌子出来,咱们三个一起喝茶。” 暖秋高兴,“好嘞,我再拿点瓜子和水果出来。” “行,吃宵夜。”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要不要让再让厨娘备几个小菜?再温壶酒。” 温九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沈时安大步上前拥过温九,“我说了不管多晚都会回来。” 温九也笑,“幸好去岁陛下取消了宵禁,否则你没等走到我这直接被金吾卫抓起来了。” 沈时安不满的收紧了抱着温九的手,“我不是到你这,我是回家。” 温九笑出了声,“好好好,回家。” 犹豫片刻沈时安问道,“阿九,院外有人,你知道吗?” 第184章 小白脸 温九颇有些好笑的审视沈时安,“呦,今个是什么情况,醋坛子没打翻反而大度起来了。” 沈时安被盯得不自在,“我就是问你知不知道。” 他回来时见到孟砚卿了,一人一伞独立府门前。 他当作看不见没搭理孟砚卿,孟砚卿亦没有理会他。原本他想派人把孟砚卿赶走,可转念一想让这货多立会儿也挺好。 反正不能进门的不是自己,在风雨中伤心的更不是自己。 最重要,他想看看温九的态度,想确认温九知情与否。 这个男人是他和温九之间避不开的过去,一味逃避不是解决之策,他要让他知难而退。 就像他母亲与温九的关系,他之前亦不该逃避。 温九道,“我知道 ,周星渚跟我说了。” 沈时安有些意外温九的坦率,“阿九,你,” “你回来之前我和他在得趣楼谈过了,或许他有些想不开。不过不重要,那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周星渚端了一套茶具走了过来,声音淡淡,“阿九,茶泡上了。” 温九从沈时安怀中出来,牵着沈时安走到桌子旁,“喝茶。” “阿九,” 沈时安有点按捺不住,他想先把温九带进屋里聊一聊,聊一聊孟五,聊一聊他俩的关系。 温九及时阻止了他,“嘘,喝茶的时候别说不开心的话。” 沈时安:“好。” 四人各坐一边,静静品茶,皆静默不语。 夜色如淡墨轻染,细雨偶尔落至廊下,茶香在静谧里悄然流转。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似还有孩子的哭声,在这宁静的夜里听着格外明显。 暖秋率先反应过来,“姐姐,好像是朝儿。” 沈时安不由看向温九,若是陆明岳他定会派暗卫把人扔出去,可如今来的是陆朝,是温九的孩子。他都快要忘了,她还有个孩子。 一阵心塞和心痛。 但沈时安又劝慰自己,要爱屋及乌,善待阿九的孩子。 暖秋话音未落多久,守门的婆子跑了进来,“温姑娘,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 婆子看了眼沈时安欲言又止, 温九道:“但说无妨。” “说是您夫君和儿子。” 温九气乐了,“去把人叫进来。” “是。” 婆子转身欲离去时温九又道,“若是还有另外一个人,让那人也进来。” 婆子大喜,“是。” 确实还有一人,这大晚上的就在那站着,长得好看的不像话,就是那神情看上去好伤心好可怜。 温九又唤暖秋去点灯,“多点几盏,亮堂点适合谈话。” 暖秋走了出去,“姐姐,雨已经停了,要不把桌子搬到院子中间来,院里儿视野更好,空气好闻的不得了。” 温九觉得很可以,“你俩抬桌子,我端茶具。” 沈时安默默收拾茶具,收拾完傲娇的走了,他才不要和周星渚一起抬桌子。 他自己不会搬吗? 感受到来自沈时安的嫌弃,周星渚一个飞踢,桌子嗖的一下从沈时安身边经过,未等沈时安回过神,桌子稳稳的落在地上,连瓜子都未洒出一颗。 沈时安:“......” 真是,被比下去了。 暖秋发出一声惊呼,“天啊,太厉害了吧。” 温九看看周星渚,又看看沈时安,默默低头偷着笑了一会。 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 算了,她搬椅子吧。 然后没等她动手,四把椅子又被周星渚一个挨着一个飞踢过去,稳稳的落在桌子四周,连方位都丝毫不差,温九实在没忍住称赞,“好准头。” 周星渚唇角微勾又快速放下,“走吧。” 沈时安:酸了! 他自问功夫不差 ,如今......不用问了,差飞了。 他明个要早起练功! 陆明岳领着朝儿,身后跟着孟砚卿,三人一同走进院子。 温九没忍住乐了,“真是奇奇怪怪的组合。” 另外三人: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不愧是温九。 陆明岳看身后跟着的孟砚卿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看到院子里还坐着沈时安和周星渚差点没气到心梗,她一个女子身边围着一群男人,像什么样子。 “温九,你看看你如今,” 温九直接打断陆明岳的指责,“你若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赶你出去。” 沈时安和孟砚卿闻言视线交汇,又快速错开。 “母亲,” 陆朝儿一边撒娇一边往温九怀里跑,温九把暖秋一拽挡在了前面。 暖秋:“......” 陆朝:??? 他想给母亲一个拥抱,顺便再哄哄母亲。 父亲最近很不快乐,他喝醉酒时说他想母亲了,郡主母亲待自己也没有之前有耐心了,陆朝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他觉得他应该帮着父亲把母亲劝回去。 沈时安有点没反应过来,看到陆朝那副委屈模样不禁想爱屋及乌表现一下,“朝儿,过来叔父抱。” 温九:!!!!!!!!! 暖秋:??? 陆明岳都断线了,神踏马叔父!!! 孟砚卿看看陆明岳看看沈时安,有些疑惑了掏了下耳朵,莫非是淋雨太久幻听了。 只有周星渚,面无波澜。 除了温九,他对什么都不甚关心。 陆朝看了沈时安一眼,“沈国公慎言,朝儿没你这种叔父。“ 沈时安:“朝儿是你儿子,也是阿九儿子,我待他好天经地义。” 温九:!!! 他不是,你别乱说话。 她好像忘了告诉沈时安陆朝不是她生的。 这误会闹得,离谱! 未等陆明岳回话,陆朝朝着沈时安啐了一口,“呸,你是勾引我娘的小白脸,不要脸。” 温九:“......” 实在没绷住,笑了。 然后是暖秋,再然后是周星渚,连孟砚卿都没忍住笑了。 沈时安:脸热了。 偏还不能跟一个孩子发作。 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沈时安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有生之年还能混上小白脸这三个字,我也算是出息了。” “母亲,你不要同小白脸在一起好不好,朝儿想让你回将军府。” 陆明岳没说话,也没阻止陆朝儿。 温九乐了,“我找了小白脸,回不去将军府了。暖秋,你去喊醒知夏,让她带着陆朝去前院。” 沈时安:“......” 这名字......从温九嘴里说出来也还不错。 陆朝不依,“母亲,父亲不会在意的,他说他想你。” 众人:“......" 陆明岳低声喝止,“朝儿,别胡说。” 他也是要面子的,就算他再不舍得温九,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放不下温九这个爬墙之人。 若是温九肯同他回去......他或许可以给她一个贵妾的身份。 他虽如此想,却无比深刻的知道自己在异想天开,温九不会跟他回去。 至少今天不会。 可是他,还是想她,他放不下他。 一想到温九和别的男人在榻上欢愉他就痛到欲生欲死。 他无数次想去杀了沈时安,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