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未雪刃》 第18章 奇怪的老伯竟然是隐世高人 叶星洲侧目看向陈棠,见她仰望着陡峭的山壁,眉心微蹙。她虽轻功不俗,但面对这般近乎垂直的岩面,显然也有些踌躇。 "抓紧我。"叶星洲低声道,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陈棠并未挣脱,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叶星洲深吸一口气,体内真气流转,足尖猛然一点地面,身形如鹤冲天而起。梯云纵讲究借力生力,他每一步都精准踏在岩壁凸起的石棱上,衣袂翻飞间,带着陈棠节节攀升。 叶星洲最后一踏,带着陈棠稳稳落在岩脊上。松开手时,才发现掌心竟沁出一层薄汗。陈棠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腕,耳尖却微微泛红。 老者佝偻的背影越来越远,叶星洲与陈棠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跟上。 四周的灌木丛渐渐密集起来。低矮的枝条交错纠缠,形成一道道天然的屏障,将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叶星洲不得不放慢脚步,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枝叶。干燥的树皮摩擦着掌心,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陈棠跟在他身后,偶尔被横生的枝丫勾住衣袖,不得不停下来轻轻解开。 越往里走,灌木的枝叶越是浓密。 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广袤的泥沼田。田里淤泥深不见底,浑浊的水面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杂草丛生,偶尔冒出几个黏腻的气泡。 老者却似浑然不觉,托起狼就走,那双破旧的草鞋踏在泥沼上,竟如履平地。淤泥非但不曾沾上他的鞋面,反而在他每一步落下时微微下陷,又在抬脚时恢复如初,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托着他前行。 好轻功!叶星洲心下暗想,试探性地伸脚踏入,靴子立刻陷进半尺深的淤泥里,拔出来时沾满了黑泥,沉甸甸的几乎抬不起脚。 叶星洲看着眼前这片泥泞的沼田,又瞥了眼身旁的陈棠,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这泥田不好走...我背你过去吧。"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陈棠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叶星洲转过身,半蹲下来,后背绷得笔直。他能感觉到陈棠小心翼翼地靠近,温软的触感贴上后背时,心跳忽然漏了半拍。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肩膀,发丝间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鼻尖。 "抓稳了。"他低声道,声音有些发紧。 陈棠的下巴几乎要抵在他肩上,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侧:"...好。" 叶星洲深吸一口气,运起轻功,足尖在泥面上轻点。每一步都刻意放得平稳,生怕颠着她。灰狼在前方回头望了一眼,尾巴轻轻摇了摇,像是在偷笑。 老者走在最前面,头也不回地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山歌,调子飘在风里,莫名让两人的耳根更热了几分。 “这老头倒是怪得很,不过功夫当真了得..”叶星洲说。确实,狼应该比陈棠重不少,而老者走的速度竟然与叶星洲相当,平稳却更甚与他。 穿过泥田,眼前豁然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山涧。湍急的水流在下方轰鸣,水雾升腾而起,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 一座孤零零的独木桥横跨两岸,不过碗口粗的树干被磨得发亮,表面还覆着一层湿滑的青苔。老者站在桥头,拍了拍灰狼的脑袋:"去。" 那狼竟似通人性,轻盈地跃上独木,四爪稳如磐石,转眼间便到了对岸。老者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独木,走到桥中央时,突然身形一沉—— "咔嚓!" 他足底运劲,整根木头猛地向上弹起。就在树干即将坠入深渊的刹那,老者凌空翻身,布鞋在木头上轻轻一踏。那截独木竟如离弦之箭般飞向对岸,而老者借着这一踏之力,瞬息间已翩然落在崖边。 这一下像是在有意显示功夫,又像是在试探叶星洲,直接断掉了来的路。灰狼凑过来蹭了蹭他的裤腿,老者摸着胡子望着对岸的叶星洲,笑道:"老了老了,腿脚不如从前喽。" 山涧太宽,浊浪在脚下翻涌,水声轰鸣震耳。叶星洲望着对岸老者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眼陈棠,眉头紧锁。 "你留在这儿。"他提高声音,确保她能听清,"别乱走,我很快回来。" 陈棠站在崖边,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叶星洲深吸一口气,足尖在崖边重重一踏,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凌空跃起。半空中他双臂舒展,衣袍猎猎作响,在即将下坠的瞬间,精准地踩上那截嵌在岩缝中的独木。 木头微微晃动,他借力再次腾身,稳稳落在对岸。足见这个距离,已然是他现在状态的极限。 老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嗯,是个可造之材。"他转身踏上一条蜿蜒的土坡,灰狼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叶星洲紧随其后,登上土坡后,—— 一座精巧的院落依山而建,竹篱围成的小院里,几只木制水车正缓缓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 从山崖下引来的,清澈的山泉顺着竹筒搭建的引水渠流淌,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院角堆着劈好的柴火,晾衣绳上挂着几件粗布衣裳,随风轻轻摆动。 正中的小屋并不大,却处处透着匠心。屋檐下悬着几串风干的草药,窗台上摆着几个手工雕刻的木偶。 最引人注目的是院中央一架精巧的机关装置,齿轮咬合间,正自动舂着石臼里的谷物。 老者推开吱呀作响的竹门,回头瞥了叶星洲一眼:"愣着做什么?进来歇息一下罢。"他弯腰从井边拎起一个竹筒,清冽的泉水哗啦啦倒入石桌上的陶壶中。 灰狼熟门熟路地蹿到屋檐下,蜷在晒得暖洋洋的青石板上打起了盹。 叶星洲顺着老者走进去的路,却突然一步踏空,跌进了一个土坑之中。 第19章 乾坤大挪移 叶星洲坠入坑洞的刹那,老者双手抓起一块巨大的青石。那巨石在他手中轻若无物,随着"轰隆"一声闷响,严严实实地封住了洞口。 洞底的叶星洲眼前一黑,掌心抵上冰冷的石面。他沉腰立马,运足十成功力向上推去。 可他在洞底,只能跳起来触摸到石头,在半空无处借力,力道顿时泄了大半,而巨石纹丝不动。 "前辈!"叶星洲沉声喝道,声音在密闭的岩洞中嗡嗡回荡。 叶星洲见老者不再回应,只得在幽暗的洞中摸索前行。借着岩缝间透入的微弱光线,他发现地面上竟铺着数十块方形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深浅不一的纹路,隐约构成某种玄妙的阵法。 他试探性地踏上第一块石板,脚下顿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紧接着,相邻的几块石板竟微微下沉,发出沉闷的机关运转声。叶星洲心头一紧,连忙按照武当八卦步踏出三步,可第四步刚落下,周围的石板突然全部复位,阵法又恢复如初。 "这阵法......"叶星洲皱眉沉思,指尖抚过石板上的纹路。这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含某种规律,仿佛在引导着什么。 叶星洲在幽暗中摸索,指尖忽然触到石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几行古朴的文字: "云踪无定,风迹难寻。 龙游九渊,影落三山。 虚步生莲,实踏惊雷。 进退随心,方寸乾坤。" 往下的石壁上又发现了七大段文字,这些刻痕深浅不一,笔势疏狂,不似刻意记载的武学要诀,反倒像是某位高人随性而作的感悟。 他凝神细读,发现这些文字看似散乱,实则暗藏玄机——每一段都比上一段更为精深,字里行间隐约勾勒出一套完整的轻功步法。叶星洲天资卓绝,只略一推敲,便已窥得其中三昧。 他按第一段文字的指引,在机关石板上踏出几步。身形如行云流水,竟一次便走通了阵法。随着最后一步落下,洞穴深处传来"咔嗒"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 叶星洲并未停歇,当即按照第二段文字的指引再次踏出步伐。这一次,步法明显比先前更为精妙——身形转折间需配合吐纳节奏,脚尖轻点时竟要在半空滞留三分。 他虽初试此步,却仍一气呵成,洞穴中随即传来"咔咔"两声机关咬合的脆响。 第三段步法更是奇诡,叶星洲凝神静气,身形如柳絮随风,在虚实变幻间竟走出了一道螺旋轨迹。当他收势而立,竟然也是一次成功。 待到尝试第五段时,难度陡然攀升。其中一步竟要以倒悬之势点过三块石板。叶星洲第一次尝试时,在腾跃后气息稍乱,身形一滞便触发了机关复位。 他不得不停下调息——这些步法实在匪夷所思,有些动作几乎违背常理。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反复尝试,叶星洲终于将前六段步法尽数贯通。起初那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此刻施展起来竟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特别是完成第六段时,他身形如游龙惊鸿,在石室中划出数道残影。 收势之时,叶星洲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而觉得浑身经脉通畅,内力流转比往日更加轻盈灵动。他试着纵身一跃,竟比先前高出三尺有余,落地时更是轻若鸿毛。 叶星洲渐渐察觉,这套步法与武当梯云纵大相径庭。武当梯云纵讲究"由内而外,以气御形——待内力修炼水到渠成时,身形自然轻若飞絮,纵跃间如踏云梯。 而眼前这套步法却另辟蹊径,着重"以形引气,由外及内"。每一个匪夷所思的转折腾挪,在实战中都大有用处,因此使得这套步法不仅令身法快若惊鸿,更暗含玄妙的闪避之道。 叶星洲修习的武当内功本已小有所成,此刻配合这些奇诡步法,竟如虎添翼。 然而当他看向第七段文字时,眉头却深深皱起。这段记载的步法简直天马行空——"踏月无痕"、"凌虚九转"这些描述已超出常理,更有几步要求同时在空中完成三个不同方向的转折。 叶星洲尝试了十余次,最多也只能完成其中三成动作。 洞外忽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老者用枯枝轻叩巨石,在石室内荡出沉闷的回响。"小娃娃,怎的没动静了?" 叶星洲沉吟良久,终是轻叹一声:"前辈,这第七段步法..." "哈哈哈——"老者突然大笑,"这么短时间,能够领悟到第六段也尽够了。不瞒你说,这第七段是老夫练成这信天游步法十年后,在昆仑绝顶观云海变幻时忽有所悟,后来才补上去的。" 老者又说:“看你天资聪慧,我有一物相赠,要是小友能领悟,便可以从洞下出来。”说罢老者似乎扣动了什么机关。 只见石壁某处突然凹陷,露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泛黄的手册。借着透入的天光,可见封面上写着《乾坤大挪移》。 "这...这怎么可能!"叶星洲声音发颤,这部明教镇派绝学,自张无忌隐退后便绝迹江湖,百年来多少豪杰踏遍四海寻而不得。如今竟在这无名山洞中,被一个古怪老者随手相赠? 洞外传来老者漫不经心的哼唱声,叶星洲不禁对这个老者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乾坤者,天地之象;大挪移者,颠倒阴阳之妙。此功分七重境界,练至深处,可移穴换脉,转劲卸力,借力打力,乃至颠倒周身真气,令敌招数反噬其身。 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实则是运劲使力的一项极巧妙法门,根本的道理,在于发挥每人本身所蓄有的潜力,源自波斯山中老人霍山所创,后传入中土。 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于光明顶密道中习得此功,虽然并未完全练满最高境界第七层,却也已然是历史上的最高境界。 叶星洲明白,只要学习了乾坤大挪移,哪怕只到四五层,也足以推开自己头顶上的巨石,现在陈棠还在对岸等着,方才修习信天游步法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还是赶紧练起来为妙。 第20章 五绝传人 叶星洲盘膝而坐,将《乾坤大挪移》秘籍置于膝前。他运转武当纯阳无极功,丹田中那股至精至纯的纯阳真气缓缓升起,与秘籍所述心法渐渐相合。 初时只觉经脉中真气如溪流潺潺,循着特定轨迹游走。忽然间腹部一阵刺痛,纯阳真气与挪移心法相冲,在丹田处处纠缠不下。 "不对..."他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连忙收功调息。纯阳无极功虽也是道家上乘心法,但讲究的是"抱元守一",与这波斯武学"颠倒阴阳"之理大相径庭。 此时的叶星洲没有领悟太极圆转的意境,也没有当年张无忌九阳神功海纳百川的内力修为,修炼起来格外艰难。 练至第五重时,丹田内的纯阳真气已如风中残烛,摇曳欲熄。他额头青筋暴起,体内真气如脱缰野马,在奇经八脉中左冲右突,每次运劲都似有千万根钢针在经脉中游走。 "不能强求..."他咬牙收功,指尖却仍不住颤抖。索性展开帛卷后半部,双目如电扫过那些艰深晦涩的口诀。 自幼过目不忘的天赋在此刻显现——目光扫过帛卷后两重口诀时,那些艰深晦涩的文字竟如活物般自动烙印在脑海中。 奇怪的是,传说中明教教主张无忌在第七层遇到的十九句谬误,叶星洲也刻意留意了一下,居然也在这本书上完完全全的记载着。 站起身来,他依然是五重乾坤大挪移大成,感觉自己运劲无比通畅,叶星洲用巧劲,跳起来,直接顶开了头顶的巨石。 叶星洲缓缓起身,不再突破境界之后,只觉周身真气流转如臂使指,每一寸筋骨都透着前所未有的轻盈。五重乾坤大挪移大成后,体内劲力已能随心所欲地转换。 他望着头上的巨石,身形陡然拔起,双掌已然吸到了巨石之上,进那万斤巨石先是微微一颤,继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叶星洲足尖轻点岩壁,只是一点点的借力就能让他的脚勾住,身体以一种怪异额姿势在巨石上攀着,足尖传来的劲力不断累加,终于直冲而上,整块巨石被冲出! 老者倚坐在一块青石上,枯瘦的手指间捻着一根野草,正漫不经心地编着什么。见叶星洲破关而出,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恭喜小友。"老者说,"老夫的信天游步法,明教教主的乾坤大挪移,你已得其精髓。假以时日,必能融会贯通,更上层楼。" 叶星洲郑重抱拳:"多谢前辈栽培之恩。不知前辈高姓大名,与明教有何渊源?晚辈他日..." "哎——"老者突然摆手打断,"不过是个山野老叟,年轻时走过些地方,见识过些人事罢了。" 叶星洲神功刚成,十分激动,跑到之前过来的悬崖边,陈棠果然在对岸等着。此时的他已然是大不相同,轻轻一跃便跳到了对岸。 二人对视一眼,“抱紧我!”叶星洲兴奋地说。陈棠抱紧他,吓得紧闭双眼,只觉耳畔风声呼啸,再睁眼时已稳稳落在对岸。 此时已然是快到黄昏,他二人也不知道逃离了上商城有多远,昨晚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出了密道就在密林里乱跑。 此时陈棠看见了院子里舂米的机关,眼神一亮,她想起来当年自己在桃花岛时,这样类似的机关几乎遍布整个岛屿,加上老者奇怪的功夫,莫非此时的老者也是桃花岛传人?想到这里,陈棠决心试探一下眼前这个老伯 "前辈且看!"她突然清喝一声,玉指轻弹,这一下变故之快,叶星洲刚想叫出休得无礼,三枚石子已然破空而出。 “好一个弹指神通!”老伯看到后赞叹道,似乎知晓了陈棠试招的含义。 却见那老者身形未动,双手忽然幻化出重重虚影。左手五指如抚琴弦,轻描淡写地接住飞的最快的石子;右手却似醉酒般歪斜一抄,将袭向丹田的那枚石子收入袖中。 最奇的是射向心口的第三枚石子——老伯像有三只手一般,叶星洲还没怎么看清,也被接了下来。 “是左右互搏!”陈棠脱口而出。 原来,他们都是当年五绝的传人。陈棠是东邪黄药师传人,老伯则是中顽童周伯通传人,当时五绝各传了一个关门弟子,就这么一代传一个,传到了今天。 陈棠将这段武林秘辛娓娓道来,叶星洲听得心潮澎湃。 他望向老伯那佝偻的身影,此刻在夕阳映照下竟显得格外高大。这位看似邋遢的老人,竟是当年威震武林的五绝传人,更身负左右互搏这等绝世武功。 "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叶星洲抱拳深深一揖,声音里带着由衷的敬意。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本《乾坤大挪移》秘籍,双手奉上:"此物贵重,还请前辈......" “小兄弟,我看你天资聪颖,也算是有缘,此物便赠与你罢。”老者说:“老夫内力不济,也才练到第五重,而你短短时间竟然能到和老夫一样的境界,这本东西在你手里,比在我手里有用多了。” 五绝传人,本来同气连枝,今日相见,还来不及好好了解,陈棠轻咬下唇,最终还是开口道:"前辈,上商城危在旦夕,我们......" "去吧去吧。"老伯挥了挥手,他只愿意做山林间的闲云野鹤,心气倒也如顽童周伯通一般:“这帮人要想来到这,也要费一番力气。如若你们此番仍然无法化解危机,老夫定下山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确实,来的路那个大岩壁,加上泥田,还有断崖,那些忍者的功夫,除了苇名一心,其他人怕是都过不来,因此老伯呆在这里,还算是安全。 说罢,老者给他们指了一条下山的近路,这条路去青岩城,至少能省半天的路程。 临别之际,那头狼突然窜出,银灰色的皮毛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它亲昵地蹭着陈棠的裙角,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舍。 老伯捋着胡须笑道:"这小家伙是雪山银狼,老夫在昆仑绝顶捡到的。别瞧它现在温顺,真要发起威来,等闲七八个壮汉近不得身。" “它既然这么喜欢你,你也一并带走吧。” 第21章 铜头客 连云舟率领镖队一路北上,沿途不断遭遇七劫谷的伏击。镖师们闭眼做梦都是七劫谷诡异恐怖的毒计和陷阱,短短几天便折损了十二名好手。 一些年轻镖师,在见识了七劫谷此等手段后,半途拿了安家费就离开了镖队。 待到路程剩余一半时,已然只剩下了一小队六七个人。连云舟知道,靠他们几个是不可能完成任务,必须要求助于江湖好手。 好在前方城内,有一处能解他们燃眉之急的地方--英雄楼。 楼内常年聚集着一些江湖人士,但凡江湖上走投无路之人,或是需要助拳的大事,都会来此递上一张"英雄帖"。 这帖子价值纹银百两,却不过是踏入英雄楼的"门槛钱"。若要请动真正的高手,还得另算价钱——寻常江湖好汉五十两一位,能独当一面的好手二百两起步,若是一些名门望族、宗门弟子甚至要几百两上千两。 江湖传言,这英雄楼背后有两位楼主坐镇。其中一位叫做铁天行,名声很大。此人指力惊人,能两根手指捏碎精钢打造的兵器,一身硬桥硬马的功夫在北方武林难逢敌手。 只是这位爷常年泡在酒楼雅间,左手搂着当红的花魁,右手端着陈年花雕,整日醉眼朦胧。想请他出手平事倒也不难,只需备足五千两雪花银,只要见到钱,喝再多的酒都能立马清醒过来。 另一位楼主,人称"玉面孟尝"柳青锋,与铁天行截然不同。他总是一袭青衫,腰间悬一柄三尺七寸的斩马刀,刀法飘逸如行云流水,却又暗藏杀机。 此人虽武功高绝,却从不张扬,平日里常在城郊施粥赠药,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敬他一声"柳善人"。 若有人持英雄帖登门求援,柳青锋必先细细查问缘由。若是劫富济贫、惩奸除恶的义举,他往往分文不取,只需一纸英雄帖作个凭证,往往不要银子的,更显珍贵。 暮色渐沉,城内的灯火次第亮起。连云舟一行人风尘仆仆地穿过城门,在长街尽头寻了家规模大的"平安客栈"落脚。 几个年轻镖师早已饥渴难耐,草草安置了镖车便结伴进门,说要尝尝北方有名的羊肉锅子。 连云舟盘坐在床榻上,运起连家的周天焚云心决,进入了一种入定状态。他感觉到,丹田深处,竟隐隐生出一股新的热流,比之前更加精纯。 连日的赶路,连云舟都没有忘记内功的修炼,如今他快要突破第四重,到达周天焚云心决第五重境界。 突然之间,楼下传来"哗啦"一声巨响,碗碟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接连不断。听闻异动,连云舟忙推开房门,直接跳到一楼大堂。 只见大堂内桌椅翻倒,碗碟碎了一地,镖师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而在满地狼藉中央,站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那人额头上竟生生焊着一块黄铜皮,铜面与皮肉相接处还留着狰狞的疤痕,在灯火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铜头客!"连云舟心头一凛,是七劫谷四谷主来了,只见这七劫谷四谷主赤手空拳,却将铜头微微前倾,像头蓄势待发的蛮牛。 不带一人冲连云舟的镖队,足见他对自己武功极为自信。 铜头客突然暴起发难,沉重的身躯竟快得惊人。只见他双腿一蹬,整个人如蛮牛般冲撞而来,焊着铜块的额头令人心生害怕。 连云舟侧身急闪,铜头擦着他的衣襟重重撞在身后的立柱上。 "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杉木柱竟被生生撞断,木屑四溅。不待喘息,铜头客猛然拧腰转身,铜头带着呼啸风声横扫而来。 "砰!" 连云舟举剑格挡,剑身与铜头相撞的瞬间,一股巨力震得他虎口发麻,长剑险些脱手。 铜头客得势不饶人,沉重的步伐踏得楼板吱呀作响,铜头时而如重锤直击,时而似铁杵横扫,逼得连云舟连连后退。 铜头客狞笑着突然变招,一个矮身撞向连云舟下盘。 连云舟纵身跃起,后背却已贴上冰冷的砖墙。 铜头客见状大喜,铜面具下的双眼凶光毕露,运足十成功力一头撞来 连云舟大叫不好——这一击若是撞实,怕是要连人带墙一起洞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连云舟后腰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身后的砖墙轰然炸裂,一双泛着黑光的肉掌破墙而出,结结实实印在他的后腰上。 "噗——"一口鲜血从连云舟口中狂喷而出。 多年习武的本能让他不假思索地反手一剑,三尺青锋如白虹贯日,带着凌厉剑气刺入身后偷袭者的胸膛。剑刃入肉的瞬间,他感觉到对方身形一僵,随即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但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连云舟身形更加不稳,中了一掌让他整个人向前踉跄扑去——正迎上铜头客那蓄满十成功力的致命头槌! 就在铜头客那铜头即将撞上心口的刹那,连云舟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铜头客狰狞的面容、飞溅的木屑、甚至烛火摇曳的轨迹,都如同静止般在眼前缓缓展开。 原来,连云舟不曾经历过生死时刻,方才突然被偷袭,加上铜头客的前后夹击,让他进入了通明状态! 一时间,连云舟的敏锐力和身体机能大幅增强,加之全神贯注,因此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变慢了。 铜头刚触及衣襟的瞬间,连云舟身形忽如柳絮般轻轻一荡,贴着铜面顺势一引,右手则如抚清风,扣住铜头客的肩头一带,这一引一带看似轻柔,却暗合了太极之理,借力打力。 铜头客那庞大的身躯竟腾空而起,在连云舟巧劲牵引下,整个人旋转着砸向身后的砖墙。 砖石崩裂的巨响中,硬生生撞穿三尺厚的墙壁,带着漫天烟尘摔进了后院马厩。 铜头客眼见吃亏,本来以为自己行走江湖多年,欺负一个年轻人不是手拿把掐。 没曾想这个年轻的后生居然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实力,还有快速的应变能力,方才这一招已然是给他打蒙了。 坏汉不吃眼前亏,连云舟稳住身形,往砖墙上两个洞口看去时,已然没了铜头客的身影。 第22章 英雄楼楼主 打退铜头客,连云舟长舒一口气,只觉浑身毛孔舒张,体内真气有如水火相济,龙虎交汇。 他浑身汗如雨下,猛然惊觉后腰处原本火辣辣的掌伤竟传来阵阵清凉。 "少镖头!您背后......"一名镖师挣扎着支起身子,瞪大眼睛指着他的后腰。 连云舟反手一摸,原本中掌处有两个乌黑的手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皮肤下似有缕缕黑气被新生的内力逼出,化作淡淡汗雾消散在空气中。 客栈内鸦雀无声,所有镖师都看得目瞪口呆。连云舟心下豁然开朗,自己方才中的,只怕是七劫谷的黑沙掌,此掌法阴毒无比,需以五毒之物滋养数年的黑沙泥土,再用手浸泡其中。 中掌者起初只觉微痛,但两个时辰后,掌印便会由黑转紫,毒质渗入经脉,两日之内必定毒发身亡,全身溃烂而亡。 而自己竟因祸得福,在生死关头进入了通明境界。 虽然这次通明境界,连云舟暂时没有显露独属于他自己的境界加成,就像连飞龙的焚血燃魂、冷凌彻的破绽推演。 但他也借着这一下突破到了周天焚云心决第五重,体内真气自行运转,将渗入经脉的阴毒硬生生逼出体外! 尘埃落定之后,连云舟正欲查看镖师们的伤势,忽然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自己。他抬头望去,只见二楼雅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一个魁梧身影正倚窗而立。那人约莫四十来岁,面颊泛着酒后的酡红,粗粝的手指间还捏着个青瓷酒盏,一双虎目却清明如电,正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楼下的一片狼藉。 "少镖头......"一名镖师一瘸一拐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那位莫不是英雄楼的铁天行。"话音未落,门边人忽然仰头饮尽杯中酒,回房去了。 连云舟江湖经验不足,识人做事还得仰仗他身边这位老镖头赵师傅,这位师傅从小也是看着他长大,连云舟自然是十分信任他。 没想到这个铁天行,整日泡在酒池肉林里,居然在这个时候见到他了。 但是老赵却很是警觉,:“少镖头,虽然此人并未出手,不过江湖传言,铁天行向来是拿钱办事。 如果他收了七劫谷的钱,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连云舟应声称是。他这次去英雄楼,本身就不想和铁天行打交道,连家虽然家财万贯,倒是不缺钱,但铁天行的作风让连云舟很不喜欢。 他心里最合适的招募人选,显然是“玉面孟尝”柳青锋。 不过眼下铁天行既然没有出手,倒也不要去找新的麻烦。 连云舟未在多言,他转身吩咐众镖师:"今夜都警醒些,两人一班轮值守夜,其他人回房歇息。"说着特意看了眼老赵,"赵叔伤得不轻,今晚就不必轮值了。" 沿路而来的疲惫,让大家近乎沾枕头就进入了梦想。到了深夜,客栈忽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连云舟从梦中惊醒,听出声音正是来自老赵的房间! 他抄起长剑破门而出,焦急的去查看老赵的情况,奇怪的是,警戒的镖师并未看到有人进出老赵的房间,不然他肯定率先就把众人喊醒了。 推开老赵房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烛火摇曳中,只见老赵仰卧在床榻上,双目圆睁,嘴角还凝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惊骇。 一柄泛着幽光的短刀自下而上贯穿床板,刀尖从老赵腹部透出三寸有余,将他整个人钉死在床榻上。 鲜血顺着刀刃的血槽汩汩流淌,浸透了老赵的衣服,在床褥上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连云舟悲痛万分,镖师老赵跟了连家几十年,兢兢业业,如今竟然死的这么惨,他一下就想到了还在客栈中的铁天行! 一定是他!他收了七劫谷的钱! 连云舟浑身发抖,双眼死死盯着老赵惨死的模样,胸口仿佛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他猛地转身冲出房门,巧合的是正撞见二楼雅间门开着,铁天行就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切。 "铁天行!"连云舟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长剑直直的向铁天行的咽喉刺去。 "铛!" 铁天行醉醺醺地抬手,竟用两根手指硬接了这一剑。他布有力的大手如铁钳般扣住连云舟手腕:"小娃娃发什么疯......" 连云舟不跟他废话,左手成爪直取中路。铁天行面对连云舟暴起的剑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依旧从容不迫。 他身形不动如山,近身短打,每一下都扎实无比,一连斗了十几招。 连云舟抓住一个空档,全力一剑斩向铁天行肩头。这一剑势大力沉,眼看就要见血,却突然感觉虎口巨震,长剑竟似砍在了生铁上。 定睛一看,铁天行不闪不避,剑刃结结实实砍在他肩头,却连衣衫都未破。铁天行嘴角微扬,浑身肌肉突然一绷,一股沛然大力反震而出。 连云舟连人带剑被震退数步。 “我知道你们得罪了什么人。”铁天行说到:“我铁某不是偷鸡摸狗的小人,就算收了钱,绝对不会偷袭!要是你们有需要,随时来英雄楼找我,只要有足够的钱,我便出手相助。” 铁天行说完,也不等连云舟回应,径直迈步向前出了客栈。他高大的身影擦过连云舟肩头时,连云舟愣神间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半步。 待铁天行的脚步声消失在街道尽头,客栈里凝滞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几个镖师这才敢围上前来,低声道:"少镖头,这厮出现得蹊跷。铜头客刚打退,他就现身;老赵遇害,他又现身,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连云舟也觉得今日之事,还是太过蹊跷,这英雄楼楼主铁天行看来暂时相信不得。 今晚七劫谷已然是来犯两次,大家想必也睡不踏实了,还是准备明天一早就到英雄楼,先寻求柳青锋的帮助,再从长计议。 第23章 初入英雄楼 天色刚蒙蒙亮,连云舟便带着一众镖师来到了英雄楼前。晨雾笼罩下的三层高楼显得格外肃穆,凸显出深宅大院的感觉。 英雄楼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有背负长剑的游侠,有腰缠软鞭的镖客,还有几个衣衫褴褛却目露精光的乞丐。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期待感。 江湖传言,这英雄楼早上开门时,竟然还有一个仪式。 当时辰接近卯时三刻,楼内突然传来三声清脆的钟响。紧接着,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两个身着劲装的童子分立两侧。左边童子手持铜锣,右边童子捧号子,一边吹号一边齐声唱道: "英雄楼开张——" "接天下义事——" "解江湖危难——" 一群身着劲装的汉子整齐列队,双臂交叉于胸前,齐声高喊:“加油!加油!加油!” 声音洪亮,气势如虹,还不断跺脚扇自己耳光,据说是某种来自神秘东方古国的打鸡血加油方式。 旁边,一个瘦削的灰衣男子站在门口石阶旁,面前摆着个小摊,手里摇着一叠烫金红纸,吆喝道:“英雄帖!英雄帖!限量发售,先到先得!一百两银子一张,先到先得咯!” 连云舟心里嘀咕:“这英雄楼怎么搞得跟商号似的?” 人群开始骚动,几个心急的已经向前挤去。连云舟整了整衣襟,也随着人流向大门走去。 连云舟跨过英雄楼的门槛,踏入外院,眼前景象却与他想象中相去甚远。 院中熙熙攘攘,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江湖客,但大多粗布短打,拳脚架势虽大,却虚浮无根。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围在一张方桌前,唾沫横飞地讨价还价,就像一个菜市场一样—— “三十两!不能再多了!” “五十两!这可是卖命的活儿!” “四十两成交!先付一半!” 连云舟眉头微皱这些人的功夫,他一眼便能看透——不过是些靠蛮力混饭的莽夫,其中稍强的,不过能开个武馆混口饭吃。 这时候,一个镖师仿佛看出了连云舟的担心,忙上前说:“少镖头,这英雄楼分为内院外院两层,寻常的求助,外院的江湖汉子就可以解决。若是需要高手助阵,可以前往内院一看。至于楼主或者名门正派等级别的,可以进入阁楼求助。” “这价钱,每往里走一层,都是成倍的增长,不过能摆平的事也是越多。”镖师道。 “这英雄楼,倒是会做生意。”连云舟不由得冷笑一声,抬步向内院走去。 踏入内院,顿时就清净了好多,来到这一层的人,基本上都是遇到了真正的难处。 青石铺就的院落比外院宽敞许多,却只零星站着十几人,几排兵器架子,各种兵器应有尽有。 靠阁楼有一颗槐树,树下一个精瘦汉子正抖着九节鞭,钢环相撞声如骤雨打落芭蕉叶;另一边院墙下面,一个黑面汉子耍着两柄短斧;院落中间,还有三名黑衣人抱剑而立。 连云舟目光淡淡扫过内院众人这些人的功夫虽比外院强上不少,多的怕也有十几年功夫,但若真对上七劫谷那些阴狠毒辣的手段,恐怕仍是徒增伤亡。 还是要找一些能够一锤定音的高手,连云舟心里仍然是急着想见到柳青锋。 一个黑面虬髯的壮汉横跨一步,两柄开山斧"锵"地交叉在石阶前。他声如洪钟:"这位朋友,要进阁楼,得先过了我们这关!" 院内顿时哄闹起来。耍九节鞭的精瘦汉子笑道:"直接找阁内高手,莫不是瞧不上咱们兄弟的本事?" 原来,英雄楼有它自己不成文的规矩。如果每个人都上来就找阁楼内的高手们,院内的英雄就没活干,挣不了钱。 而且人多了,阁楼内的高手也无暇顾及,因此必须要求助人证明自己确实遇到了需要高手出面解决的事。 怎么证明? 有两个法子 连云舟带人进来,不过半个时辰,沿路扫一眼就要进阁楼。对于内院有头有脸的高手来说,有些许冒犯,如若肯多花一些银钱,请大家喝口茶,那便也相安无事。 如若不肯多花银钱,只要打败内院的任意三名高手,证明他们的实力确实不足以插手,那也可以。 连家镖局虽不缺银钱,但连云舟此刻已对这所谓的"英雄楼"生出几分不屑,外院尽是些市井莽夫,内院这些所谓的高手也不过尔尔。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诸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连云舟今天是有心领教,也是要可以露两手,没准就能让柳青锋看到:“在下连家镖局少镖头连云舟,哪位英雄先来讨教。” "在下''灵蛇鞭''周九,领教少侠高招!" 那精瘦汉子上前抱拳一礼,手中九节鞭已如活物般抖动起来。 只见他手腕一抖,钢鞭顿时化作一道银光,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连云舟袭来。 连云舟剑未出鞘,只是身形微侧,让过第一波攻势。在场的人无不发出一声惊叹,这年轻人,好快的身法。 周九见状冷笑,鞭势陡然一变,九节钢鞭竟如灵蛇般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鞭梢直取连云舟咽喉。 "铮——" 只听得一声巨响,连云舟终于拔剑。剑光如电,精准地点在鞭梢第七节处。周九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顺着钢鞭传来,九节鞭应声落地。 “好!”在场的镖师都开心的为自己的少镖头喝彩。 "好内力!"周九自知不敌,道:“少侠武功高绝,周某...心服口服。”说罢收起九节鞭,默默退到一旁。 周九退下后,三名黑衣剑客走上前来,呈三角形将连云舟围在正中. "在下王天风。"为首的黑衣人抱剑一礼,声音冷硬如铁,"这两位是舍弟王天雷、王天电。我们兄弟三人向来同进同退,不知少侠可敢接战?" 连云舟目光扫过三人,注意到他们站姿暗合三才方位,而这几人貌似也有很强的配合。但他丝毫不惧,挺剑道:“你们一起上吧,正好领教三位合击之术。” 第24章 少林高僧相助 王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同时拔剑,三剑合围,欲将连云舟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连云舟却不慌不忙,身形微转,剑锋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弧,任凭三人怎么进攻,他都守得滴水不漏。 剑光交错间,连云舟已与王家三兄弟过了二十余招。三人配合默契,剑阵密集。在场人议论纷纷,寻常高手怕是早已败下阵来。 连云舟却始终从容不迫,剑招看似简单,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三人攻势。 突然,王天电一个变招稍慢,连云舟敏锐感知到这一个破绽,一脚点到对方手腕,王天电只觉手臂酸麻胀痛,长剑脱手飞出。 剑阵一破,剩余二人顿时压力倍增。王天风怒吼一声,剑势陡然加快,想要弥补空缺。连云舟却已抓住战机,一记武当绵掌掌拍到,打得王天风闷哼一声,单膝跪地,一时竟动弹不得。 最后仅剩一个王天雷,没了配合,他独木难支,剑招已然混乱,不到两回合,就被连云舟击败。 院内顿时鸦雀无声,连云舟收剑入鞘,抱拳道:"承让。"王家三兄弟面面相觑,终究还是长叹一声,齐齐拱手认输。 周九与王家三兄弟接连败阵后,院内一时无人迎战。 突然,一阵爽朗大笑从兵器架后传来:"哈哈哈!好剑法!让雷某来领教领教!" 只见一个精壮汉子大步踏出,上身赤膊,古铜色的肌肉彰显了此人饱经风霜的练习经验。 他单手提着丈二红缨枪,枪尖红缨如血,随风飘动,抱拳行礼,眼中战意熊熊,道;"在下沧州雷家,江湖人称''小神童霸王枪'',今日得见高明,手痒难耐!" 连云舟目光微凝——此人步履沉稳,显然比之前的人要高出一个档次,是个硬茬子。他缓缓抽出长剑:又认真了几分,道:"请。" 那汉子一声长啸,红缨枪如蛟龙出海,枪尖抖出碗大的枪花,直取连云舟周身要穴。连云舟剑走轻灵,剑锋与枪尖相击,迸出点点火星。 转眼五十招过去,二人仍难分高下。雷家汉子越战越勇,枪法大开大合,连云舟则剑势愈发凌厉,剑锋过处,总是无法攻到要害。 "看枪!"雷家汉子突然变招,跪地拧身,枪尖一抖,红缨如血莲绽放,直刺连云舟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连云舟剑势陡变。只见他身形急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轨迹,打出一招寒星剑法的“冰轮转”。 一声清脆剑鸣过后,雷破天怔立原地,精钢铸造的枪头竟然被整齐的削去,这代表了虽然此刻在招式上二人平分秋色,但连云舟蕴含在兵器中的内力远远大于自己。 雷破天收起长枪,爽朗大笑,"雷某输得心服口服!" 院内众人无不骇然,小神童霸王枪已经是他们中武功最强的人,如今都败在连云舟剑下,这年轻剑客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 连云舟收剑入鞘,环视一周,见再无人上前阻拦,便径直踏上通往阁楼的台阶。推开那扇雕花木门,只见阁楼内光线幽暗,空间十分宽阔。 正前方的高台上,并排放着两把紫檀木交椅,椅背雕着盘龙纹,扶手包着乌金。 其中一把椅子上,端坐着的正是昨天晚上客栈中,连云舟遇到的英雄楼楼主之一,铁天行。而另一把交椅却是空的。 柳青锋没来。 高台之下,左右两侧各设五张矮凳,每张凳上都坐着一人,打扮兵器各不相同,或持扇,或抱剑,气度不凡。左边首席坐着的,竟然还是少林的高僧。 连云舟心下顿时有了底,虽然柳青锋并没到场,这些人看起来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得他们相助,成功率也会大大提升。 铁天行率先开口,沉声道:"昨日连少侠一行入城时,老夫便已知晓。能让连家镖局如此兴师动众的,想必是遇上了大麻烦。" 他目光看向台下众人:“据我所知,他们的对手,应当是七劫谷!七劫谷的手段,诸位想必都清楚。今日连少侠既然闯过了我英雄楼的考验,不知在座哪位英雄愿接这单买卖?” 阁楼内顿时一片死寂。原本跃跃欲试的几位高手听到"七劫谷"三字,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有人低头把玩手中折扇,有人甚至假装咳嗽。 "阿弥陀佛。"少林老僧起身双手合十,朗声道,"老衲破戒,愿携少林十二棍僧助连施主一臂之力。七劫谷早就恶名在外,我等少林弟子,自当除魔卫道。” 铁天行看了看其他人,貌似也没人敢出手了,少林定着第一宗派的名头,此刻定然是要站起来应战。他心下敞亮,此刻光有十二棍僧和破戒和尚也是不够的,至少需要他们楼主二人之一出手。 “连少镖头,以连家镖局的身家,想必不会吝啬这点银钱。说来也巧,这阁楼之中,就数少林的高僧最为便宜,破戒大师与十二棍僧只需一千两纹银,权当是给寺里添些香火,修缮佛殿。”铁天行道。 破戒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法号''破戒'',虽知钱财乃身外之物,但为修缮古刹、延续香火,便是破了这戒律,贫僧也认了。” 连云舟心下欢喜,有少林高僧助阵,胜算大了不少,但他也明白,当前局面,势必要请楼主出手方能更加高枕无忧。 “少林高僧助阵,连某自然慷慨解囊。不知人称玉面孟尝的柳青锋,柳楼主如今身在何处?”连云舟问到。 铁天行闻听此言,都笑了,这连云舟是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他没好气的说:“柳青锋前天敢去邻镇赈灾发粮去了,要明日下午才回来呢,少侠若是执意要等他,你们也可以在英雄楼内住。” 诚然,此刻全城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这个英雄楼内了。 铁天行坏笑道,话锋一转:“只需要每个人五百两银子过夜费!” 第25章 英雄楼?七劫谷? 连云舟恨得牙痒痒,五百两一人的价码,分明是趁火打劫!可眼下情势逼人——柳青锋未归,城中客栈昨夜已遭七劫谷两度夜袭。 唯有这英雄楼,凭着铁天行的威名,加上各路高手云集,想来七劫谷也没那么容易来犯。 "给我和这几位镖师安排上好的房间。"连云舟冷淡的说。 铁天行瞥了一眼银票,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神色。他抬手一挥,对身旁的侍从道:"既然连少镖主如此阔绰,自然要把几位奉为上宾。"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英雄楼从不亏待贵客,诸位安心住下便是。" 不过,剩下跟着连云舟的几个镖师倒是倍感轻松,这趟镖走了这么久以来,终于可以放轻松下了,何况之后还能有少林高僧助阵,大家又燃起了希望。 与连云舟的凝重不同,随行的几位镖师倒是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有少林高僧助阵,我看那些魑魅魍魉还敢不敢来。" "铁楼主既然收了银子,今晚的英雄楼就是铜墙铁壁。"镖师们七嘴八舌小声讨论着,连日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下来。 连云舟遣散了众镖师,让他们先行回去休息,然后跟少林破戒和尚商讨了一下护送事宜,方才从阁楼中出来。 连云舟刚走出阁楼,忽觉袖口一紧,回头便见方才比武的雷家汉子拉住了他。"连少镖头留步,"他压低声音,左右扫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才低声道,"我叫雷军,在英雄楼待了一年多。"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地方……不对劲,铁天行信不过。" 连云舟眉头一皱,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什么意思?" 雷军说:“我家在沧州城外三十里的雷家村,这两年,村里丢了七个孩子。"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小的才五岁,最大的不过十二……” "我追着线索跑了三个州府,最后摸到这座英雄楼。每晚子时,我都看见黑影从阁楼西北角的暗道进出,四下没人时我曾尝试过,可是怎么也打不开那个暗道。" 雷军暗中观察多日,终于发现了暗道的机关所在——就在西北角假山旁的土堆里,嵌着一截看似普通的石笋。 那机关设计得极为刁钻,石笋极为短小,只能用两根手指捏住,逆时针旋足一整圈才能触发。雷军一边给连云舟说着,一边伸出自己的手指,都破皮了。 连云舟一下就想到了,昨日在客栈时,铁天行双指一下就钳住了自己的剑刃,这等机关,简直是为铁天行量身定做。 江湖上早有传言,七劫谷二谷主专拐幼童,手段阴毒,令人闻风丧胆。如今雷军带来的线索,却让连云舟心头剧震—— "难道......"他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阁楼方向,"铁天行就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谷主?"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诸多疑点顿时串联起来:英雄楼表面广纳豪杰,背地里却暗通七劫谷;那些深夜出入的黑影;还有这需要独门指力才能开启的机关暗道...... "好一个英雄楼!"连云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明里做着保镖护院的勾当,暗地里竟干着这等丧尽天良的买卖!" 连云舟和雷军约定好了,夜晚时分就来暗道门前一探究竟。 说完时间到了晚上,连云舟和雷军在草丛相见,定着雷军说的密室入口。 夜色如墨,英雄楼内渐渐沉寂下来。三更未过,连云舟便悄无声息地翻出窗外,身形如鬼魅般掠过几重院墙,落在西北角的荒草丛中。 雷军早已等候多时,见连云舟到来,立即拨开茂密的杂草,露出隐藏在假山后的一截石笋。那石笋看似天然形成,表面却异常光滑,显然经常被人触碰。 "就是这里。"雷军压低声音,手指微微发抖,"我亲眼看见一个黑衣人,戴着斗笠在此处运功,石笋转动后,那边石狮子背后这堵墙便会张开。" 连云舟屏息凝神,指间暗运内劲,三度扣住石笋发力。然而那石笋表面滑如凝脂,露出地面的部分又不足寸许,指力根本无从施展。他额头渗出细汗,正欲再试—— "小心!"雷军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衣袖。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身形一飘,迅速隐入假山后的阴影中。 只见前院月洞门处,一个黑衣人正踏着诡异的步伐飘然而入。那人全身裹在漆黑斗篷里,兜帽低垂,行走时竟似足不沾地,宽大的袖袍在夜风中无声鼓荡,宛如索命幽魂。 经过二人藏身处时,月光掠过兜帽下的阴影,隐约可见一张惨白的面具——嘴角咧到耳根,画着血红的笑容。 连云舟一看此人身形,和铁天行别无二致。雷军的手死死攥住红缨枪,连云舟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只见黑衣人飘到假山后面,缓缓抬起右手,那手掌厚实有力,指节粗大,他二指稳稳扣住石笋,手背上顿时暴起数道青筋。 随着一声低沉的"嘿"声,石笋应声转动,发出"咔嗒"的机括声响。 假山后那座石狮突然一震,狮身竟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黑衣人侧身而入,动作矫健利落,待黑衣人身影完全没入,石狮又悄无声息地回归原位,严丝合缝地嵌回。 连云舟与雷军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二人箭步冲到石狮前,借着月光细细查看—— 石狮后背墙砖浑然一体,每道纹路都严丝合缝地衔接,连云舟的指尖沿着记忆的轮廓游走,竟探不到半分空隙。 青石板平整如初,连一道印子都没有,全然看不出重达百斤的石狮刚刚移动过的痕迹。 "好精妙的机关!"雷军压低声音道。 "既然进不去,我们便在此守株待兔。"连云舟准备,等那人出来之时,大门再次开启,就是他们俩进去的机会。 雷军虽然功夫落后于连云舟,胆识却与他平分秋色,眼前的景象,这英雄楼大有可能就是七劫谷二谷主贩卖人口的基地,他毫不惧怕,毅然决定跟着连云舟追查到底。 第26章 连云舟失踪 夜色如墨,月光被云层遮掩,四下寂静得可怕。突然,石狮口中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黑衣人鬼魅般闪身而出。 只见他双指在墙面一扣,然后便快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石狮随即开始缓缓复位。 就在石壁即将合拢的刹那,连云舟眼见黑衣人走远,一枚金锭破空而出,精准地卡在石狮后面墙壁合拢的缝隙之间,合拢的势头戛然而止,索性黑衣人并未察觉。 "成了!"他迫不及待地将手指探入那道缝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厚重的石门却纹丝不动,看来不仅仅是石墙本身重,就连内部机关也紧密得很。 "让我来!"连云舟低喝一声,周身突然腾起一股灼热气息。他双掌抵住石门,体内周天焚云诀真气疯狂运转,随着一声闷响,石门终于被硬生生推开一道可供侧身通过的缝隙。 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味道。 二人不敢耽搁,迅速闪身而入。就在他们踏入暗道的瞬间,身后传来"轰"的一声闷响,石门在机关作用下重重闭合,将最后一丝月光也隔绝在外。 沿着幽暗的楼梯盘径直而下,潮湿的石壁上凝结水珠。突然,前方火光骤亮,刺得二人不由得眯起眼睛。待视线恢复,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石室,四壁嵌着青铜灯盏,跳动的火苗将整个空间照得通明。正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案几,再往里,有一个巨大的王座。 石室两边垂着几个白色的纱帐,隐约可见后面还有通道。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往里角落里竟摆着几个精巧的大鸟笼——但笼中关着的,却是面色惨白的孩童! 雷军看到大为诧异,这里就是七劫谷二谷主的老巢,赶紧想上前查看笼子里的孩童,不料,那鸟笼靠近王座,走过去出发了什么机关,两侧墙壁猛然喷出液体,具有强腐蚀性。 雷军瞳孔骤然收缩,眼前这一幕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想——这里果然是七劫谷二谷主的巢穴!那些精致的鸟笼,里面蜷缩着的孩童面色惨白,最小的不过五六岁年纪。 猛然,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村子里失踪的一个小孩,雷军一时间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地冲向王座旁的鸟笼。 "别过去!"连云舟的警告刚出口,雷军的脚已经踏上了王座前的青砖。 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两侧石壁突然裂开数个小孔,白色透明的液体喷射而出。 雷军惨叫一声,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衣衫化作缕缕青烟。红缨枪枪当啷落地,雷军跪倒在地,双手痛苦地抓挠着胸口,指尖带起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腐水流到脸上,皮肤像蜡一样开始融化,脸部的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森白的颧骨。右眼球"啵"地一声爆裂开来,浑浊的液体顺着腐烂的脸颊往下流淌。 "救...救我..." 他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连云舟正要上前营救,却听机括声再响—— 嗖!嗖!嗖! 三支弩箭从壁缝中激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雷军的咽喉、心口和眉心。雷军仰面倒下,倒在了一滩浑浊的红色血水中。 连云舟意识到有埋伏,正要往回走,一道铁栏落下,挡住了他回去的路。两侧纱帐后,突然冲出来七个持刀的大汉,脸上都带着面具,很恐怖,是七劫谷雇主护卫七绝刀。 连云舟眼见雷军惨死,心头暗叫不好,正欲抽身后退,却听得头顶"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精铁打造的栅栏轰然砸落,将退路彻底封死。 两侧的白色纱帐突然无风自动,七个魁梧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出来。他们身着红色长袍,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 "连少镖主,等你多时了。" 翌日拂晓,镖师们陆续起身,却发现连云舟的床榻整整齐齐,被褥冰凉,显然一夜未归。 "少镖主人呢?"大家开始寻找起来。 众人慌忙四处寻找,连马厩、后院都翻了个遍,却不见连云舟半点踪影。大家六神无主,想去找少林高僧求助,却得知破戒大师一早就带着棍僧在城门等候去了。 镖师们面面相觑,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只能找铁天行讨要说法。 来到阁楼内,此时柳青锋已然赶回。镖师们有了先前在客栈的经历,并不信任铁天行,直接开口询问柳青锋,是否见到连云舟的身影。 柳青锋表示,自己刚从城外回来,一路上并未看到有人出城,也没有看到有人出英雄楼。 众镖师七嘴八舌之际,铁天行将茶盏轻轻搁在案几上,一声脆响打断了几人的谈话,朗声道:“诸位且安心。” 他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英雄楼内,莫说是个大活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铁某的眼皮子底下。 “连少镖主许是临时有急事外出,不然以他的武功,想要带走他,肯定会惊动我们。既然收了过夜钱,英雄楼自当负责到底。"随即铁天行命令座下剩余九人,分散城内城外寻找连云舟踪迹。 柳青锋热情好义,当即表示也要加入寻找队伍中。 英雄楼就这样,一整天阁楼未曾接客,就连内院的高手,也自发组织寻找连云舟的下落,都被连云舟的武功所折服。 而周九却知道,除了连云舟,还有小神童霸王枪雷军,也不见了。雷军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早先就将自己追查七劫谷二谷主的事告诉了他。 现在事出蹊跷,周九不得不怀疑到英雄楼内部,他认为,连云舟和雷军就根本没出英雄楼,这英雄楼内,肯定有什么机关密道,于是在院子里寻找起来。 "活要见人..."周九心下暗想,便开始在院落中寻找起来,一直到下午时分,他总算在草丛中,发现了那一节不太起眼的,凸起的石笋。 第27章 寻找真相 周九指尖摩挲着那根灰白石笋,触感冰凉光滑。他试探着发力一拧,石笋只能微微转动,根本没有着力点。 就在他喘息收力时,眼角忽然瞥见墙上那道细如发丝的缝隙——昨日连云舟情急之下掷出的金锭,此刻正卡在机关接缝处。 这道本不该存在的缝隙,像一把钥匙,解答了周九心中的疑问。这个石笋,必然是操控的机关,而缝隙之后,就是暗道。思来想去,这英雄楼里,能转动机关的,只有铁天行了。 周九心下大惊,难不成铁楼主真的是七劫谷的二谷主,他准备趁铁天行外出寻找连云舟,英雄楼防备薄弱之际,潜入铁天行的房间。 说罢他来到了铁天行屋门口,将门推开一道缝,侧身滑入室内。南窗下摆着一张素面乌木书案,案上笔墨纸砚齐整地排列着。一盏油灯旁,是摊开的账册。 他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收支记录,忽然在某页停住,又往回翻看确认了一下。他发现,除了每个月各路江湖汉子接活,需要分一半上交给英雄楼,还有卖英雄帖的钱,似乎还有一笔账目对不上。 三月前,自己接了一单出城护镖的活,分明只拿了二百两,按理说上交给英雄楼,就是一百两。可是在这账目里,居然写着入账整整五百两。 如果自己接的活,收入明细受到了改变,那么别人的也可能会被篡改,那这多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房间里,正中的圆桌上,摆着一套素白瓷茶具。靠西墙立着个三层榆木书架,上层整齐码着英雄楼历年账册,中层几卷兵法,下层空着大半,只随意放着个青瓷茶罐。 周九的目光落在书架下面的茶罐上——罐口积着薄灰,罐身却有两道新鲜的指印,和桌上的茶具形成了鲜明对比,心里感觉不对。 他取下茶罐时,发现罐底压着块黑绸布。掀开绸布,一副可怕的面具赫然躺在其中。 周九的手指微微发颤,将那黑铁面具攥在掌心。冰冷的触觉涌上来,他强压下心头惊骇,迅速将面具藏入袖中。 他快步走向房门,木地板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推门而出时,一阵穿堂风掠过他的后颈,在他身后三丈处的屏风后,铁天行静立如松。 铁天行没有立即追出去。他缓步走到方才周九站立的位置,目光落在被翻动的抽屉上。 到了快晚上时分,镖师们都回来了,一整天都没找到连云舟,他们很丧气,回到英雄阁内,柳青锋也陪着他们一起回来。 残阳从窗棂间斜斜地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镖师们陆续踏入英雄阁,靴底沾着尘土,脸上写满疲惫。 柳青锋走在最后,眉头紧锁,整个城翻遍了,包括可以出城的地方,都没有找到连云舟半点踪迹。"连少镖主到底去哪儿了?"一个年轻镖师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焦躁。 一时间众人群龙无主,英雄阁内一片死寂。除了镖师,阁内十个高手都已然无功而返,他们或坐或立,脸上写满疲惫与茫然。 柳青锋端坐大殿之上,正擦拭着斩马刀,忽然抬头——周九的身影从楼梯口疾步而来,高举着一个面具:"诸位请看这是在铁楼主房中找到的七劫谷七绝刀面具!” “沧州小神童霸王枪雷军曾告诉我,他一路追查贩卖人口的七劫谷二谷主而来,正在追查英雄楼,可如今,也和连云舟一起失踪了。”周九声色愤慨,字字振聋发聩。 柳青锋大为惊讶,手中的刀"啪"地摔碎在地,浑然不觉。 "周九,这话可不能乱说!"阁内其中一个高手说到。这句话在大家心里炸开了锅,虽然不相信的占大多数,不过周九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像假的。 周九环视众人,沉声道:"诸位请随我来。" 他领着众人穿过回廊,来到后院假山前。大家都看到了那个,不惹人注意的凸起的石笋。周九又指向石狮背后转墙上的缝隙。 "这石笋是个机关,但凭我一人之力无法转动。"他伸手按在石笋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只怕连云舟少镖头,和雷军,都在这墙后的密室中,还有那些被抓来的小孩。” 此时,在场武功最高的柳青锋上来试了试,他运起十成功力,仍然无法转动石笋一圈,不过倒是听到了墙后发出机关的咔哒声。 破戒和尚浓眉一竖,喝道:"啰嗦什么,砸了这墙便是!"他大手一挥,十二棍僧立刻赶来。两个膀大腰圆的武僧"嘿哟"一声,已然一人扛着了一个十来斤的大铁锤。 二人铁锤抡圆了砸在石狮后的墙面上,青砖应声崩裂。碎屑飞溅间,墙上硬生生破开个丈许宽的大洞,露出黑黝黝的通道。 柳青锋率先踏入通道,众人紧随其后,沿着陡峭的石阶下行,火把的光晕在潮湿的墙壁上跳动。走了一阵,终于抵达尽头,迎面一道冷铁栅栏横亘在前。 栅栏之后,正是那间方方正正的石室。火光跃动,映出石室内的景象——连云舟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在他身旁,七绝刀的尸身静静伏卧,再无半点声息。 破戒和尚低喝一声,手中戒刀寒光乍现。他双臂运足劲力,猛地下劈,刀锋裹挟着凌厉劲风,劈向铁栅,霎时间火星迸溅,栅栏竟被硬生生斩开一道豁口。 众人鱼贯而入,扑面便是一股腐臭,直冲鼻腔。 石室内,连云舟仍昏迷不醒,而王座旁的地面上,赫然瘫着一滩血肉模糊的烂泥,衣物残片依稀可辨,赫然是雷军所留。那具躯体早已被腐蚀得面目全非,只剩森森白骨半露,混着暗红脓血,触目惊心。 众人望着雷军那滩血肉模糊的残躯,又瞥见鸟笼中那些面色惨白,没了生命迹象的孩童,无不咬牙切齿。 "畜生!"有人低声咒骂。 "七劫谷这帮杂碎,简直丧尽天良!"另一人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柳青锋眼中怒火熊熊,冷声道:"铁天行这厮,竟敢如此荼毒无辜!今日若不将他擒回,我柳青锋誓不为人!"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透着森然杀意。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纷纷附和。 第28章 七劫谷二谷主 两名少林武僧架起昏迷的连云舟,匆匆沿石阶返回地面安置。余下众人继续在石室中探查,刀剑出鞘,警惕地挑开那些飘动的纱帐。 "后面还有暗室!" 随着一声低呼,众人发现纱帐后方竟藏着几间狭小的密室。火把照亮处,赫然可见十余名孩童蜷缩在角落,手脚被铁链锁住,个个面黄肌瘦,眼神涣散。 "都还活着!快救人!" 众人手忙脚乱地劈开锁链,将孩子们一个个抱出。这些孩童浑身发抖,有些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抽泣声。 众人仔细搜查石室,确认再无其他暗门机关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柳青锋命人唤来英雄楼的下人,将救出的孩童小心安置。 "先带这些孩子去客房休息,备些热粥暖衣,好生照料。"他沉声吩咐道,"今夜就让他们在此暂住一宿。" 奔波搜寻一整日,众人早已疲惫不堪。柳青锋环视一周,见大家神色倦怠,便挥手道:"今日暂且到此,诸位先回去歇息。明日辰时,英雄楼正厅再议。" 众人纷纷抱拳应诺,拖着沉重的步伐各自散去。石室中摇曳的火把渐次熄灭,只余下满地狼藉,在黑暗中无声诉说着方才连云舟连战七绝刀的惨烈。 破戒和尚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递给守着连云舟的镖师们。 这是少林秘制的''养元丹'',"他说道,"服下后不仅能恢复元气,更能固本培元,有如脱胎换骨,对练武之人大有裨益。莫看这一粒小小药丸,纵是分院首座升迁之时,也仅能得赐一粒。" 见镖师们面露迟疑,他们觉得丹药太过贵重,破戒和尚却说:"连云舟既已付了千两白银,少林自然要保你们周全。此次失踪,我们也有责任。且连云舟一人,斩杀了七劫谷七绝刀,保护了这些孩子,这药权当是附赠的,莫要推辞。" 镖师们连忙道谢,送走了高僧,又回去照顾连云舟。 一名镖师倒出药丸,只见那药丸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隐隐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闻之便觉神清气爽将。 药丸送入连云舟口中,以温水送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连云舟竟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隐现。 他微微运功,顿觉一股暖流自丹田涌向四肢百骸,经脉中似有涓涓细流在缓缓壮大。只是伤势未愈,这股新生的内力尚需时间沉淀。 "我感觉我充满了力量..."连云舟虚弱地喊出一声,随即又合上眼睑,"容我再.....再睡一会...。"说着便闭上了双眼,一秒钟就传来了鼾声。 这是一人独战七绝刀,力量一时枯竭导致。但连云舟此次的经历,加上少林秘药加持,再睁眼时,他的功力势必要再突破一个台阶。 众人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留他继续静养。 深夜时分,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英雄楼后院,竟然是铁天行!此刻,可能叫他七劫谷二谷主更为准确。 铁天行悄无声息地落在假山旁,目光扫过被砸开的石室入口。满地碎石,假山后面那截光滑如玉的石笋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运起内劲握住石笋,缓缓转动。"咔嗒"一声机括轻响,尽管墙面已被破坏,但机关竟仍能运转。只见假山旁的石狮缓缓移位,露出后面黑黝黝的暗道。 果然,只有他能够转动此机关。 铁天行忽觉后颈一凉,未及回身,柳青锋的斩马刀已劈开夜幕,迎面砍来!刀锋未至,凛冽的刀气已激得空气呼呼作响。 铁天行足尖一点,身形横移三尺。那雪亮的刀光贴着他面门划过,竟然将假山石削去半边,碎石迸溅如雨。 "好俊的斩马刀!你我二人都是英雄楼楼主,还未曾指教,今日我们便来斗一斗!"铁天行一声厉喝,欺进身来,双掌翻飞如轮,招式大开大合。 “呵呵!你个七劫谷的无耻鼠辈,拿命来。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柳青锋挺身迎战。 二人转眼间已拆了十余招。铁天行掌风刚烈,每一击都如巨斧开山;柳青锋则刀走偏锋,斩马刀横扫千军,上下翻飞。 刀光掌影间难分高下,一时间谁也无法破防。突然,铁天行身形一滞,右手双指如铁钳般探出,竟在电光火石间稳稳夹住了斩马刀的刀锋! 柳青锋心头一震,猛力回抽,那刀却纹丝不动。他臂上青筋暴起,内力催至十成,刀身嗡嗡震颤,却仍被那两根手指死死扣住,进退不得。 铁天行目光如炬,指上劲力吞吐不定。柳青锋只觉刀上传来一股浑厚无匹的内力,如惊涛拍岸,一波强过一波。 铁天行正自暗喜钳制住了对方兵刃,忽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柳青锋竟突然松手弃刀,身形如白鹤掠水,右拳闪电般出手,快得令人猝不及防。"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拳结结实实轰在铁天行胸口,震得他连退三步,胸中气血翻涌。 月光下,柳青锋已摆开架势——双臂如鹤翼舒展,单足轻点地面,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轻灵诡异。铁天行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柳青锋是以斩马刀扬名,居然藏着这一手。 “不。”铁天行突然豁然开朗,大笑道:“我早该想到。你柳青锋,柳楼主,藏得到很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柳青锋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下我的白鹤追魂拳,无论怎样,你活不过今晚了!” 柳青锋身形一晃,如白鹤惊空,倏忽间已逼至铁天行身前。他双拳如电,每一击都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招式看似轻灵飘逸,实则暗藏杀机。 铁天行虽以刚猛掌法相抗,却总觉慢了一拍。柳青锋的拳路刁钻狠辣,双手呈爪如鹤喙啄击,招招直取要害。铁天行连连后退,脚下青砖在他沉重的步伐下不断碎裂,却仍挡不住那如影随形的拳风。 铁天行心中骇然,这几招白鹤追魂拳已然暴露了柳青锋的底牌,让他看透了虚实——柳青锋的指力虽不及自己深厚,却也堪称出类拔萃。 若非如此,断然破不开他苦练多年的硬功。 第29章 三英战谷主 铁天行节节败退,忍者身上剧痛,指着柳青锋道:"原来是你,柳青锋,你才是真正的二谷主!" “我书房里的面具,还有这个石笋,都是你为我量身打造。这英雄楼,竟然成了你贩卖人口的大本营。你平日里伪装得乐善好施,有什么异动,再加上这个石笋机关和面具,大家自然都会怀疑我。” 柳青锋闻言不惊反笑,双袖一振:"既然你知道了,就更留你不得!而我,自然是力毙七劫谷二谷主铁天行的英雄。" “好一个柳大侠!”铁天行齿间渗血:“你才是真正的毒蛇!” 柳青锋森然一笑,身形倏然前掠,双拳如骤雨般罩落。但见他拳走轻灵,却在方寸间蕴着寸劲,每每将发未发之际骤然提速,拳风嘶嘶作响,直透铁天行周身大穴。 铁天行沉腰立马,双掌翻飞如铜墙铁壁罩着周身,掌力雄浑。 柳青锋左拳虚晃引得铁天行右掌来迎,右拳却如鹤喙啄食,闪电般穿过空门,“噗”地击中铁天行左肋!铁天行闷哼暴退,脚下青砖应声碎裂。 他虽然浑身硬功,先前连云舟一剑砍上也未伤及分毫。但柳青锋的白鹤追魂拳,力道是在方寸之间瞬发而至,这种技法,专门克制硬气功。 柳青锋得势不饶人,身形贴地疾旋,右腿似鹤足点水扫向下盘。铁天行腾身欲避,岂料此招竟是虚式——柳青锋旋身间左掌已悄无声息印向他后心! 但见一道银蟒似的鞭影裂空而至,九节钢鞭在月光下穿行,"铛"的一声脆响,鞭梢精准抽在柳青锋腕骨之上,硬生生将那致命掌力震偏三寸。 这柳青锋内功也是炉火纯青,被钢鞭抽到腕骨,仍然是毫发无伤。 铁天行只觉背后劲风擦过,回头望去,周九如孤松般立在月洞门下,手中钢鞭兀自嗡嗡震颤,鞭梢正指向柳青锋眉心。 原来当日周九潜入铁天行房间,发现面具后,想要出门集结众人。当时铁天行就在房间里现身,拦住了他。 铁天行告诉周九,这一切太过于直白,七劫谷二谷主明摆着就是自己,天底下哪有这么绝对的事。最终说服了周九,众人合力演了这一出戏,才引出了真正的二谷主。 柳青锋虽然计谋败露,但他反倒仍然很轻松,双眼瞥过周九手中钢鞭,竟嗤笑出声。他随手掸了掸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道:"铁天行尚能与我过上几招,至于你..." "这等酒囊饭袋,便来十个,也不过是多添几具尸体。今天你倒是现身的好,老子一网打尽!"他双拳缓缓拉开架势,左掌压前如鹤喙含锋,右拳后收似引弦之箭,竟真要以空手同时硬撼两大高手! “如果,再加上我呢!”一道洪亮的声音想起,破戒和尚自院墙外飞入,手持戒刀。 铁天行道:“太好了,有少林高僧相助,今日你插翅难飞。” 柳青锋嘴角的冷笑瞬间凝固。先前二人围攻,他尚认为自己能能凭借诡谲身法周旋;如今,破戒和尚加入战斗,他是少林高僧,又习得少林绝技——燃木刀法,局面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 "好得很..."柳青锋从齿缝里挤出三字,他不得不拿出十成功力迎战。 只见他周身骨骼突然发出炒豆般的爆响,双掌缓缓提至胸前,掌心竟泛起诡异的青灰色,整个庭院都仿佛气温骤降一般。 是七劫谷的玄阴煞气! 三人心知,这魔头已被逼至绝境,接下来必是石破天惊的搏命一战,要赶紧将他立毙当场! 周九的功夫明显弱于两人,此刻他也丝毫不惧,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破戒和尚一声暴喝,戒刀骤然腾起赤炎,刀锋过处空气扭曲,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燃木刀法”!铁天行趁势揉身抢进,双掌如两扇铁闸封死左右。 柳青锋玄阴煞气好似凝成的冰墙,金刚掌力竟然打不近身。而周九的九节鞭却如毒蛇吐信,寻着柳青锋的破绽,偶尔挥出一招。 三人进退如齿轮相嵌——破戒和尚和尚戒刀主攻,铁天行刚掌锁势,周九银鞭则在掠阵! 柳青锋身形却更快三分。白鹤追魂拳化作十道虚影,玄阴煞气似寒潮翻涌。但见他左掌拍开戒刀赤焰,右指弹飞袭肋银鞭,同时旋身让过铁天行开碑掌力,足尖竟顺势勾起碎石射向周九! 那碎石破空之声未歇,周九已踉跄跌出三步,肩头血花迸溅,“啊呀”一声银鞭脱手坠地。 以一敌三间,柳青锋一席青袍如乱中穿花,竟牢牢占据上风。 破戒和尚眼见局势逆转,心下着急,再不顾刀法路数,左掌挟着毕生功力猛然推出!这一掌至刚至阳,夹着劲风扑面而来。 柳青锋冷笑翻掌相迎。双掌相接刹那,破戒和尚只觉一股冻彻骨髓的阴寒顺臂而上,袈裟寸寸结霜,须眉瞬间挂满冰晶!他咬碎银牙欲催佛门心法,却连丹田真气都快被冻结。 七劫谷的玄阴煞气,当真了得。 铁天行暴喝切入,双掌如烘炉般贴上破戒和尚后心,雄浑内力狂涌而出。两人掌力与柳青锋相抗,一时间,虽然场面上双方平分秋色,可事实上,铁天行和破戒和尚二人已然是万分难受。 “铁楼主,收手吧!”破戒和尚喊道,他心知二人继续对抗下去,势必力量枯竭然后败下阵来,铁天行未曾直接与柳青锋掌力相接,现在还能全身而退。 可铁天行这边,额头冒汗,已然是倾尽所有,成败在此一击,哪有收手的道理。 反观柳青锋这边倒还是留有余力,好不得意。破戒和尚心里暗叫不好,心想这等阴毒内功,怕是只有至刚至阳的九阳真经,或者少林秘传易筋经,方能有一战之力。 就在三人内力僵持之际,忽听得一声清越剑鸣破空而来! 一道白虹自月下疾掠而至,这一剑来得太快、太准。柳青锋若不撤掌,右手经脉必被贯穿。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收劲后仰,后退十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是连云舟,不知何时苏醒,感到了战场! 第30章 境界突破 此刻,连云舟虽然刚睡醒,但他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仿佛又突破了一个台阶。他的周天焚云心决,到了第六重境界。 果然,境界的提高,还是实战来的最快。短短时间,连云舟的周天焚云心决,就往上突破了两层,当时岳沧浪可用了将近十年。 连云舟剑尖轻抖,三点寒芒如坠星乍现,直刺柳青锋咽喉、膻中、气海三穴!柳青锋双袖翻卷似鹤翼舒展,袖风竟带起内力激荡,硬将剑尖荡偏半寸。 "好剑法!"柳青锋冷笑间身形拔地而起,五指如钩抓向剑脊。岂料连云舟剑势突变,旋身绕过,剑势瞬间将柳青锋笼罩其中。 二人身影在月下交错掠动,斗了几十招,不分胜负。铁天行看着此刻的连云舟,和几天前在客栈时的功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寒星剑法,本来是叶星洲自创的独门武学,在一些招式上,叶星洲会将一股寒冰内力注入剑尖,借此传递到敌人的兵器之上。 而此刻,连云舟却是以周天焚云心决的阳刚内力,催动寒星剑法,竟然打出了完全不同于叶星洲的风采。 忽见柳青锋诡异地扭曲腰身,险险避过穿心一剑,左指却如毒蛇吐信点向连云舟腕脉。连云舟不闪不避,凝神闭目,仿佛领会到了什么。 此刻的他,以剑作刀,内力倾斜而出,挥出一击——“焚云斩”! 不同于连飞龙八重周天焚云心决的霸道,此刻连云舟这一击焚云斩虽然稍显稚嫩,但也是劲力十足,柳青锋闪避不急,焚云真气霎时间拍散了七劫谷玄阴煞气,将柳青锋整个人扫飞出去,重重拍在院墙上。 他刚挣扎落地,喉头腥甜再也压不住,"哇"地喷出大口鲜血,"好...剑法,不....你到底是用的刀,还使用的剑。"他抹着血沫,心中充满了疑惑。 趁着众人松懈之际,柳青锋足尖一点,欲要翻墙离去,"孽障休走!"破戒和尚喊声如惊雷炸响。 霎时屋檐上异变突生,十二道棍影如金龙探爪从天而降! 但见身影翻飞间,十八根罗汉棍织成天罗地网。三棍锁肩颈,四棍压腰胯,五根齐扫下盘——柳青锋连半步都未及挪动,整个人"砰"地被按趴在青石地上! 棍僧们动作整齐划一,干净利落。破戒和尚大步上前,怒目如炬:"祸世魔头,今日终于伏法! 菩萨低眉渡众生,金刚怒目荡邪魔!柳青锋都来不及开口求饶,被破戒和尚直接一刀劈死了。在场的人心里无不感到拍手称快。 这七劫谷,平日里祸乱江湖也就罢了,手段阴狠毒辣,那都是威胁着走江湖的响当当的汉子。唯独这个二谷主最招人恨,把魔爪伸向小孩子,不仅仅贩卖人口,那些鸟笼里的,是被吸干血液,以此练就玄阴煞气。 这种违背伦理纲常的邪门歪道,短时间可以大幅增强一个人的实力,但往往力道枯竭时,反噬便上来了。此时再看柳青锋的尸体,已然结满冰霜,腐烂不堪。 破戒和尚双掌合十,朝连云舟深深一躬:"此番诛魔,全仗少侠雷霆一剑。老衲与十二少林弟子明日皆在客舍候命,但有差遣,立马响应。”说罢便先行处理柳青锋的尸体,然后回房。 英雄楼残破的庭院里,只余满地深坑,还有那一道焚云斩留下的一道长长的印记。铁天行望着满目破败,使性子的说:"这劳什子楼主,老子不当了。"说着踢开脚边碎瓦,“连少镖头,你们这趟镖,我铁某人接了!” 说罢转身离开道:“这次不收你们费用!”他觉得,自己一身硬功行走江湖罕逢敌手,如今一夜之间败给了柳青锋,然后还见识了连云舟如此的突飞猛进。 铁天行认为,自己这么多年来在英雄楼养尊处优,是应该出去 连云舟愣在原地,这个铁楼主,平日里看着最贪钱,可是反倒是最正派的一个。而平日里乐善好施,装的不求利益的柳楼主,背地里却干着这样的勾当,这样的江湖,也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只剩下周九愣在原地,他走了两步上前:“连少镖头,周某也想追随,出一份力.....” “老周,七劫谷行事狠辣,前方只会更加危险。随我出来的镖队,现在只剩下六个镖师。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吗。”连云舟担心的说。 的确,此番出来,七劫谷四个谷主的三个尽数现身,已然是险境迭出。而七杀谷大谷主的功力,听说远在其余三人之上,往后走怕是人间地狱。 周九心意已决,不论多么困难,他都愿意一试,他也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周某人无所畏惧。而且在下,驾马是一把好手,跟着镖队,会用得到我。” 连云舟心下十分畅快,一晚上自己功力大增,还收获了三个强力队友。周九虽然功夫稍差,不过也盖过寻常镖师,还能驾马赶路。 有了他们的加盟,连云舟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信心。接下来,出城之后,再行半月路程,翻过一座山后,便可以到达剑关。 出了剑关,便到了边疆地界,七劫谷的势力范围就很难辐射到那么远了。不过,这剑关地势十分险要。两壁青岩如断龙相峙,间距不过三驾马车。 剑关隘口的两侧斜坡上,密林如墨,枝杈虬结似鬼爪探空。如果这半山腰,有伏兵藏身其间,滚木碎石只消瞬息便会当头砸下。 前有峭壁截道,后有追兵封门,这般绝地夹击,纵是神仙也难脱身。这不得不让年轻的连云舟十分头疼。不过现在队伍里,有了很多经验丰富的队友,连云舟想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 天一大早,英雄楼门口已然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周九将九节鞭盘在腰间,驾着马车,六名镖师检查着行李。 边上还有破戒和尚和十二棍僧,加上铁天行,一共十匹马,二十二个人,出城朝着剑关进发。 第31章 崆峒求援 青石板山道转过枫林,忽见十余女子迤逦而行。清一色月白短打劲装,腰束玄青丝绦,背负松纹剑鞘,当先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青布包头下压着两道英气剑眉,脚步起落间悄无声息,只腕间一串乌木佛珠随步轻叩。 那领队女子名唤周芷青,乃峨眉掌门周芷若座下三弟子,江湖人称素手剑。"师姐,崆峒山还有多远?"一名年轻弟子轻声问道,额间已见细密汗珠。 周芷青脚步不停,只抬袖拭去鬓边微露的香汗,温声道:"再行半日便到。" 她目光掠过山间云雾,又道:"崆峒派与我峨眉世代交好,此番飞鸽传书求援,掌门师姐亲自阅过书信,特命我等星夜驰援。" “估计是遭到了七劫谷的暗算。”一个师妹小声说道。 周芷青忽然驻足,转身对众师妹正色道:"江湖同道有难,我峨眉弟子自当仗义相助。此去崆峒,须谨记门规,不可堕了峨眉威名。" 众弟子齐声应是,声音清越,在山谷间回荡。周芷青微微颔首,素手轻按腰间长剑,当先迈步而去。白衣飘飘间,自有一派名门大弟子的气度。 明朝末年,江湖虽暗流涌动,却仍维系着难得的平静。少林、武当、华山、峨眉、丐帮五大名门鼎足而立,崆峒、昆仑、点苍等派亦各据一方。 武林中人偶有切磋,鲜少生死相搏,每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新晋门派可以上台对宗派发起挑战,赢了的自然打出名望,便可以广纳弟子,或许会成为新的宗派。 崆峒派的山门依旧矗立在云雾深处,只是远远没有当年气派。山门前的石碑上,"拳震山河"四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见,只是路过的人,再也不会为此驻足。 威震武林的七伤拳,再也没有一个人能使出三分神韵。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上,崆峒派总是早早离场——即便是掌门亲自出手,也难敌宗派年轻大弟子的锋芒。 崆峒派内,如今只剩一座不大的主殿,灰瓦白墙,檐角挂着两个褪了色的铜铃。两侧偏殿一左一右,青砖小院收拾得干净,却掩不住几分寒素。藏书阁不过三间小屋,窗纸新糊,门楣上"藏经阁"三个字倒是写得端正。 练功场铺着平整的青砖,四角立着几个木人桩。场边兵器架上,几杆长枪擦得锃亮。只是偌大的场子,如今时长只七八个弟子在练着最基础的拳架,一招一式,打得认真。 掌门谢孤鸿已五十有余,身形却仍如青松般挺拔,两鬓虽已染霜,眉宇间仍有锐气。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靛蓝长衫,腰间只系一条普通的牛皮束带,浑身上下唯一的饰物,便是那枚代代相传的玄铁掌门令牌。 如今崆峒派年轻一辈中,号称"三杰"的弟子武功进境最快,却常年不见人影——不是在江湖上与人争勇斗狠,便是流连酒楼赌坊。 只有那位三十出头的大弟子程雁声,始终跟在师父身边。每日清晨替师父煮一壶老君眉,白天练功房教拳,傍晚陪着研读拳谱。但此人的武功天赋也是平平。 谢孤鸿端坐在大殿太师椅上,手中茶盏尚温,忽闻练功场上一片嘈杂。抬眼望去,门下弟子已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两个金发碧眼的异域人踏着弟子们的身体闯了进来,拳脚间尽是中原武林未曾见过的古怪招式。 谢孤鸿眼中寒光一闪,手中茶盏"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细纹。他与大弟子程雁声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起身。 "不是说好等五天吗?"谢孤鸿沉声质问, 程雁声紧随其后,右手已按在剑柄上,目光如刀般盯着那两个不速之客。 那两个异域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名叫萧恩·麦可,五官深邃,眼神中自带一股玩世不恭的邪魅与勾人心魄的魅力。 他穿着虽异域风情,但剪裁讲究,操着生硬的中原话道:"等不及...要见识...七伤拳!" 另一个人名叫兰迪奥顿身材修长匀称,肌肉线条流畅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面容苍白冷峻,眼神阴鸷、空洞,如同毒蛇捕猎前的凝视。 兰迪奥顿走上前说到:“谢掌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为什么不拿出你们的七伤拳谱,我们大家一起快乐一下。” 谢孤鸿哪里见过这样的人,也没有见过这种功夫。三日前,这帮人突然出现在山门前闹事,讨要七伤拳谱。 谢孤鸿清楚,七伤拳谱乃崆峒派镇牌之宝,虽然此时崆峒派早已不复往昔,这七伤拳谱断然不能在自己手中拱手让人。 这帮人跟自己语言不通,好不容易交流下,他只能尽力拖着时间,同时向峨眉掌门发出了求援信。 程雁声闻言按耐不住,勃然大怒,剑眉倒竖:"放肆!尔等蛮夷也配拿我崆峒派七伤拳?"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练功场,长剑"铮"地出鞘,使出奔雷剑法,直取兰迪奥顿咽喉。 兰迪奥顿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身形诡异地后仰。就在程雁声剑锋即将触及的刹那,他突然暴起,双手如铁钳般扣住程雁声双肩。只见他腰身一拧,整个人倒悬而起——"砰"的一声闷响,程雁声正脸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这招正是西洋拳术——R.K.O! 谢孤鸿瞳孔骤缩,此人招式,倒是和擒拿的路数有几分相似,但是也太过奇怪,乃是见所未见。老话说,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几个外国人的身体强度,比程雁声怕是强出了好几倍。 现在整个门派就剩下他一个人,峨眉的支援怕是赶不上了,谢孤鸿跳到练功场,缓缓踏前一步,青石板上顿时印下一个三寸深的脚印。 他双臂微沉,左手虚按丹田,右手屈指成爪悬于胸前,摆出七伤拳起手式,沉声道:"崆峒七伤拳,请赐教。" 两个异域人脸上的轻佻之色渐渐收敛,不得不认真了三分,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七伤拳谱,如今现成的实战机会,他们倒是想见识见识。 第32章 林间遭遇战,乾坤大挪移小试牛刀 峨眉众弟子穿行林间,忽见前方立着五六个铁塔般的异域壮汉。为首那黑肤巨汉身高九尺,筋肉虬结如铁铸。 "尔等何人?"周芷青按住剑柄冷声喝问,他看到这帮人奇装异服,长相怪异,心下以为是七劫谷的怪人,当即停下质问道。 大黑汉子铜铃般的眼珠在众女弟子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他听不懂周芷青说的啥,但是看到中原女人长相俊俏,色心大起,竟伸手去摸最前排师妹的下巴。 "铮——" 十五柄长剑同时出鞘,寒光映得林间骤亮。这几个西洋汉子,乃是和去崆峒派的兰迪奥顿一帮,为首那个黑面大汉名叫马克亨利,体型硕大,异于常人。 周芷青剑尖直指马克亨利咽喉:"蛮夷安敢无礼!" 那黑汉不怒反笑,一把扯开兽皮坎肩,露出铁块般的胸膛,挤出几句生硬的中文:"来陪爷玩玩!"声如闷雷,说罢几个外国力士就围了过来,将十几个峨眉弟子团团围住。 林间顿时剑光四起,峨眉弟子们长剑出鞘,寒芒闪烁。然而那五六个外国力士如猛兽般冲入人群,蒲扇般的大手抓住峨眉弟子就往地上掼。 拳脚间尽是中原武林从未见过的古怪招式,双方身体力量的差距有如天壤之别。 一名峨眉弟子长剑直刺,却被对方单手抓住手腕,一个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另一名弟子飞身而起,却被那力士凌空抱住腰身,狠狠掼向树干。 "结阵!结阵!"一名弟子急声呼喊,众弟子迅速背靠背结成剑阵。然而那些力士根本不管什么阵法,直接蛮力冲撞。一个壮汉双手抓住两名弟子,将她们对撞在一起;另一个则抱住一名弟子的腰,将她整个人抡起来砸向同伴。 剑锋划过力士的臂膀,却只留下浅浅的血痕。那些壮汉似乎不知疼痛,反而被激得更加狂暴。峨眉弟子们渐渐招架不住,一个接一个被摔倒在地。青丝散乱,白衣染尘,十几人的剑阵转眼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周芷青长剑一振,使出玉女素心剑法,身形倏然前冲,剑尖直取马克亨利咽喉。那黑汉不闪不避,铁拳带着呼啸风声迎面砸来。 将要碰撞的时候,周芷青手腕一翻,剑招突变,一招"玉女穿梭"直刺对方肋下。马克亨利庞大的身躯出奇灵活,一个侧身避过要害,反手就是一记重拳砸向剑身。 一声清脆的巨响,长剑断为三节。马克亨利甩了甩手,露出狰狞的笑容:"小娘子,还要打吗?" 正巧,陈棠与叶星洲正并肩而行,忽闻不远处传来阵阵异响——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着女子痛呼。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已掠至声源处。拨开灌木,正好看见十余名白衣染血的峨眉弟子正被五六个铁塔般的异域壮汉围攻,还有那身形硕大的黑鬼倪哥。 "是峨眉派的师妹们!"叶星洲激动地喊道。峨眉武当同气连枝,自祖师创派以来便渊源极深。眼下路见不平,叶星洲自然要出手相助。 叶星洲挺剑加入战场,身形如电,凌空飞旋,剑锋未至,双腿已连环踢出,在五六个外国力士胸口各印下一个泥印。那些壮汉被这突如其来的劲力踢得踉跄后退,阵型顿时大乱。 "叶师弟!"周芷青长剑一挑,趁机脱出战斗,鬓边一缕青丝已被汗水浸透,"真巧。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叶星洲飘然落地,剑尖斜指地面,道:"周师姐,一别经年,不想竟在此地重逢。" 早在上一届比武大会时,叶星洲便和周芷青见过,叶星洲虽然是少年天才,不过年纪尚轻,暂时没有代表武当派出战,但周芷青当时连败几名高手,也算是相当出彩。 “此番星洲奉师尊之命,在上商城连家镖局历练。怎料三日前突遭东瀛忍者夜袭,如今整座上商城已尽数落入贼手。幸得丐帮相助,这才能脱险,正欲前往武当求援。途经这片山林时,忽闻打斗之声,才找到了这。" 周芷青闻听大为惊讶,上商城乃在国土正中,怎么会突然被忍者控制。而今天,又遇到这帮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不知道是何门何派,不过总体看来还不止东瀛忍者入侵进了明国国土。 马克亨利不待二人继续说话,突然暴喝一声,肥大的身躯猛然冲来,双臂大张如巨熊抱树。叶星洲将周芷青往身后一护,朗声道:"师姐且看我的!" “叶师弟小心他的抱摔,这个人力气极大!”周芷青担心的出言提醒,但依然是慢了三分,那黑汉双手如铁钳般扣来,叶星洲初时以武当绵掌相迎,却不料马克亨利力大无穷,一个擒拿竟将他整个人提起。 眼看就要被摔向地面,叶星洲纵然运起信天游步伐,整个人倒悬之势点过旁边树干,竟然稳住了身形。这一招没有被放倒,叶星洲登时心下雪亮。 眼前的大黑汉,纯是靠着身体蛮力,虽然也十分灵活,但是招数上却非常粗糙。而自己日前才从老伯那里学习的乾坤大挪移,正好能够借力打力。 看我怎么收拾你,叶星洲心想。 马克亨利怒吼一声,双拳如擂鼓般砸来,却见叶星洲不闪不避,右手画了个半圆,轻轻搭在对方腕上,借力一引。那黑汉千斤巨力竟不由自主地转向,一拳砸在了自己肩上,打得那自己踉跄后退。 "好!叶师弟当真潇洒!"几名峨眉弟子虽衣衫凌乱,此刻却都看得双眼发亮。其中一个小师妹更是双颊绯红,小声对同伴道:"叶师弟这身法,比画本里的剑仙还俊三分..." 陈棠抱刀倚在树旁,闻言冷哼一声:"呵,峨眉派的师妹们倒是好眼力。方才被人摔得七荤八素时,怎不见这般伶牙俐齿?" 那说话的小师妹顿时涨红了脸,正要反驳,却被周芷青一个眼神止住,她不爱与人起口舌之争,况且这个人与叶星洲同行,想来也是友非敌。 叶星洲倒是毫不在意,他尖轻点,忽然间已绕到马克亨利身后。左手在他背心轻轻一按,右手却在他膝弯处一拂。 马克亨利顿觉一股奇异力道涌来,双腿竟不听使唤,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 第33章 二女争风 那马克亨利当真悍勇,双腿酸麻未消,竟硬生生挣起身来,狂性大发如同一头困兽一般。他暴喝一声,铁拳带着呼啸风声再度砸向叶星洲。 叶星洲身法飘逸,信天游步法如行云流水,每每在拳风及身的刹那轻巧避开。马克亨利连番猛攻,却连他一片衣角都沾不到,反倒被引得踉踉跄跄,空耗气力。 陈棠见状,冷哼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捆牛筋索,扬手抛向叶星洲:"接着!" 绳索破空而至,叶星洲信手一抄,身形倏忽一转,如穿花蝴蝶般绕着马克亨利游走。那黑汉怒吼连连,双臂胡乱挥舞,却始终慢了一步。叶星洲手中绳索如灵蛇缠身,几个起落间,竟将马克亨利双臂、双腿尽数捆住。 那边周芷青与陈棠背靠背而立,对上了那六七个外国力士。周芷青手中长剑一抖,剑花如同朵朵寒梅,直取左侧力士咽喉。 眼角余光却瞥见陈棠袖袍翻飞,三缕指风夹着石粒已抢先射向右侧敌人。她手腕轻转,剑势陡然加快,在对方弹指神通触及目标前,率先放倒了眼前的敌人。 陈棠见状轻笑,右手五指连弹。五道劲气破空而出,又是连续放倒了两人。两人身影交错间,周芷青不甘示弱忽然剑走偏锋,又是一招"回风拂柳"斩下两名力士腰带,趁他们弯腰之际出腿正中其面门。 不过一会站在地上的力士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收拾住马克亨利后,叶星洲负手而立,嘴角微扬,心中暗喜:“这‘信天游’步法果然玄妙,才练到第六段就有这般效果,若是真能完成第七段境界,岂不是来去如风,无人可及?” 正暗自得意,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场中异动——最后那名力士孤零零站在原地,竟成了陈棠与周芷青争夺的目标。 只见陈棠指间真气暗涌,正要弹指封穴,周芷青却剑锋一转,玉女素心剑法中的"分花拂柳"悄然递出,剑尖轻挑,竟将陈棠的指风轨迹生生截断。 那力士瞪圆了眼睛,左右张望,竟不知该防备哪边才好。他刚举起拳头想砸向周芷青,陈棠的指风已擦着他耳畔掠过;待要转向陈棠时,周芷青的剑花又在他眼前晃出三朵虚影。 陈棠眉梢微挑,袖袍翻飞间变招,五指如蝶穿花,三个石子直取力士肩井穴。周芷青见状轻笑,又是一招"小园香径",雪亮剑光将石子尽数弹开。 叶星洲看得目瞪口呆,这两人怎生要打起来了似的,赶忙闪身上前,眨眼间已闪至那力士身侧。未等对方反应,他右腿如鞭甩出,彪形大汉闷哼一声,竟被这一脚踢得横飞数尺。 他收势站稳,拍了拍手笑道:"陈棠妹妹的指法精妙,周师姐的剑招更是绝伦,要我说啊,二位都是当世高手,实在难分伯仲!" 陈棠说:“还好叶哥哥出手快,再这样下去周姐姐怕是要整个林子都削了。”周芷青冷哼一声,收剑回去,开始给峨眉师妹们处理伤势。 马克亨利跪在地上,青筋暴起,像头被激怒的蛮牛般拼命挣扎。可那绳索却似活物一般,他越是发力,绳索便缠得越紧,一些要紧穴位还被叶星洲给勒住,现在他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怒目圆睁,黝黑的脸涨得通红,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叶星洲走过去蹲在一旁,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笑眯眯道:“怎么样,服了吧,快给我师姐们道个歉。” 马克亨利梗着脖子,不肯道歉,发狂乱叫。叶星洲"啧"了一声,指尖在他肋下软肉上轻轻一戳—— "嗷!!"马克亨利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熊,整个人弹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 正在给峨眉弟子包扎的周芷青抬头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陈棠抱臂靠在树边,嗤笑一声:"活该。" 几个年轻弟子本来还敷着药疼着,见状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有人小声道:"叶师弟也太损了......" 叶星洲见玩闹得差不多了,便收敛笑意,走到周芷青身旁正色道:"师姐,如今这些贼人已经伏法,不知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周芷青手中正整理着药箱,闻言动作微顿,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我们此行本是接到崆峒派的求援信,如今已近山门,正要赶去查看情况。"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只是......" 叶星洲见她欲言又止,又瞥了眼周围几个负伤的峨眉弟子,顿时会意。他爽朗一笑:"师姐,峨眉武当本是一家。既然顺路,不如我护送你们一程?" "那就有劳叶师弟了。"周芷青说,峨眉弟子看有叶星洲护送,私下里都十分开心,到是陈棠翻了个白眼。 陈棠在一旁抱臂而立,闻言轻哼一声:"都快到山门了还护送,某些人倒是会找借口。" "走吧走吧,说不定崆峒派那边真有要事。"叶星洲拉着陈棠,因为回武当的事情还比较着急,现在为了峨眉派弟子安危,也不得不耽误一下。 众人赶到崆峒派山门时,四周寂静得可怕,已经没了兰迪奥顿和肖恩麦可得身影。 山风卷着落叶,在空旷的练武场上打着旋儿,几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周芷青第一个冲了进去,叶星洲紧随其后,谢孤鸿就直挺挺躺在正中央。 谢孤鸿仰面倒在青石板上,身下是一滩暗红的血迹。他的面容已经扭曲变形,下颚骨完全粉碎,嘴角还残留着凝固的血沫。 叶星洲脸色凝重,蹲下身仔细查看。谢孤鸿的双手指节尽碎,胸口凹陷,显然在死前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斗。 叶星洲目光一凝,忽然注意到谢孤鸿手边不远处有一小堆灰烬。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那层薄灰,几片尚未燃尽的焦黄纸页显露出来,上面依稀可见"七伤总诀"几个小字。 "他竟把拳谱烧了......"周芷青声音微颤:“七伤拳一脉,今日算是绝了。" 第34章 陈棠的坦白 峨眉弟子们分散开来,将崆峒派里里外外搜了个遍。 主殿内,香炉倾倒,经卷散落一地。供奉祖师的神龛被翻得乱七八糟,连蒲团都被撕开,露出里面的棉絮。 左侧偏殿是弟子们的住处,床榻被褥凌乱不堪,几件洗得发白的练功服随意丢在地上,却不见半个人影。 周芷青站在藏经阁前,看着被撬开的门锁和满地狼藉的典籍,显然,对方认为这些秘籍根本不值一提。几个峨眉弟子从后院回来,冲她摇了摇头:"师姐,都找遍了......没有活口。" "我们来晚了......"叶星洲不由得感叹,如今的崆峒派虽然没落,对方翻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什么值钱的,但掌门谢孤鸿还算保全了七伤拳谱。 叶星洲望着渐暗的天色,眉头微蹙:"周师姐,崆峒遭此大难,按理说你们应当即刻回峨眉复命。只是......"他扫了眼周围负伤的峨眉弟子,声音沉了几分, "如今上商城和崆峒派接连遭遇外国高手突袭,七劫谷的动向又扑朔迷离,让你们带着伤独自返程,我实在放心不下。" 周芷青垂眸沉吟,片刻后,她看着叶星洲轻声道:"如今之计,全凭叶师弟安排。" 叶星洲不经意间对上她的眼睛,那双眸子在清亮如水,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倔强与坚韧,他心头忽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迅速移开视线。 "武当距此不过两日路程。"叶星洲赶紧正色道,"我们本就要回山求援,不如诸位先随我同往武当。待禀明家师,再请几位师兄护送你们回峨眉,可好?" "那就......叨扰了。" 陈棠远远望着叶星洲与周芷青低声交谈的身影,忽然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竟如此般配。 她下意识攥紧了双拳,白日里她还能用讥讽掩饰,用争强好胜来冲淡心头那股莫名的酸涩,可此刻那些刻意压下的情绪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连家镖局......"她在心底默念着这四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陈志平是她亲哥哥,当时背叛镖局,害的连飞龙战死,而叶星洲又和连云舟是好兄弟。 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虽然此刻连叶星洲还不知道。 大家收拾好了练武场上的尸体,安葬了谢孤鸿,暮色已渐沉,给这座空荡荡的门派蒙上一层阴影。远处山峦起伏,如同沉默的见证者,目睹着又一个武林门派的凋零。 叶星洲朝周芷青拱了拱手,温声道:"周师姐,今日奔波劳顿,你也早些歇息吧。" 周芷青微微颔首,月光下她的侧脸清丽如画:"叶师弟也是。 叶星洲笑了笑,转身走向偏殿后的一处小亭。亭子年久失修,檐角有些残破,但胜在清净。他盘膝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思绪万千。 崆峒派内,幸存的几间屋子被简单收拾出来。峨眉弟子们三三两两挤在一起,准备休息一晚后明日再启程。 陈棠独自坐在练武场中,稍显落寞孤独,又掏出了那支青玉笛,那支熟悉的《翠竹引》再次悠悠响起。笛声依旧清越,却在某个音节处微妙地一转,化作一段截然不同的调子。 叶星洲听闻翠竹引,正要起身,谁知转调后忽然觉得周身一滞。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层层缠住。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当日忍者入侵连家镖局时,正是这个笛声,让他气门被锁住,躺在房间里动弹不得。 叶星洲瞳孔骤缩,脑海中闪过那夜的画面——火光冲天的镖局,满地尸骸,战死的连飞龙,还有姗姗来迟的自己...... 陈棠的笛声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尾音在夜色中颤了颤,消散无踪。叶星洲只觉得浑身一轻,方才那股无形的束缚骤然消失。他踉跄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望向陈棠。 月光下,陈棠缓缓放下青玉笛,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转过身来,面容平静得近乎冷漠,唯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叶星洲声音发颤,一步步走到练武场中央。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又强忍着没有发作,"当日连家镖局惨案,你......" "是我。"陈棠打断了他,声音越说越轻,"我和陈志平,背叛了连家。"她抬起眼,直视着叶星洲,"苇名一心让我接近你,那夜你动弹不得,也是我吹的《翠竹引》。" 叶星洲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为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压抑着极大的怒火与痛楚。 "我从小就没了爹娘,哥哥带着我在街头要饭为生。"陈棠说到:“后来有幸遇到桃花岛高人,教了我武功,那几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但终归我们不是那个地方的人,不能永远待在那”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我还是害怕回到以前的日子。苇名一心找到我们时,哥哥已经饿得咳血......他许诺连家的家产,说从此我们兄妹再不用流落街头。" 叶星洲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天要让我知道。” 陈棠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应该知道真相。如今我们逃出生天,你也遇到了周芷青他们......"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接下来,你们可以一起回武当派。" 夜风拂过,卷起她额前的碎发。她忽然转身,直面对方:"叶星洲,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 叶星洲的手悬在半空,却迟迟无法落下。他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心中翻涌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酸涩。他竟连一丝恨意都提不起来,只有无尽的怅然。 "如果你不动手......"陈棠看叶星洲迟迟不动手,后退一步,道:“我也决定离开。或许......我还能重新找到去桃花岛的路。” 叶星洲下意识伸手想拦,却发现自己又一次动弹不得——这次不是被笛声所困,而是心头翻涌的万般情绪像无形的锁链将他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月白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第35章 武当遭劫? 晨雾未散,山间弥漫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周芷青整理好行装,环顾四周却不见陈棠的身影。她走到正在收拾包袱的叶星洲身旁,轻声问道:"叶师弟,陈姑娘去哪了?该出发了。" 叶星洲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她......"他张了张嘴,却又像被什么哽住了喉咙,"她先走一步了。" 周芷青敏锐地注意到他指节发白,想到昨日的笛声。她目光柔和下来,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我们启程吧。" 说着,大家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破旧的崆峒派大殿。 山路上,晨露打湿了众人的衣摆。叶星洲走在最前,背影比往日更加挺直,仿佛在刻意维持着什么。周芷青刻意放慢脚步,与峨眉弟子们走在后面,给他留出一段独处的距离。 队伍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几名年轻弟子交头接耳: "那位陈姑娘怎么突然不见了?" "怕是连夜走了吧。" "走了倒好,"一个圆脸弟子撇撇嘴,"她那嘴跟刀子似的,昨日还笑话我们峨眉的功夫呢。" 旁边瘦高个的弟子突然压低声音:"我瞧她看叶师兄的眼神可不一般,怕是...咱们周师姐的情敌呢。" "胡说什么!"周芷青突然驻足,耳尖微红。她蹙眉扫视众人,峨眉弟子们立刻噤若寒蝉。 这几日,叶星洲与峨眉弟子们同行,白日里翻山越岭,因为带着马克亨利这个彪形大汉,大多店家都不敢接收他们住宿,夜晚大多在城里扎营。 起初他还有些恍惚,时常走着走着就望向远方出神。 但渐渐地,也被这群峨眉弟子的朝气所感染。在连家镖局,都是比叶星洲大的镖头们,平日里除了连云舟,没有什么玩伴。 现在这群峨眉弟子除了周芷青稍大之外,其他人都和他一般大。清晨启程时,总有小弟子蹦蹦跳跳地摘来野果塞给他:"叶师兄尝尝,可甜了!" 晌午歇脚,周芷青会不动声色地将水囊递到他手边。夜里围坐在篝火旁,年轻弟子们叽叽喳喳讲着江湖趣闻,偶尔还会缠着他演示武当剑法。 虽然路上与峨眉弟子说说笑笑,但众人脚程却半点不慢。第三日晌午,武当山标志性的登山长梯已经遥遥在望。 又走了一阵,来到山脚下的一个凉亭,周芷青走在最前面,忽然轻"咦"一声:"守山弟子怎地不见踪影?"对于武当峨眉这样的宗门来说,山门前都会有供人歇脚的凉亭,里面通常由两名守山弟子。 叶星洲闻言心头一跳。 山门前古松依旧,石阶上却空无一人。本该有弟子值守的迎客亭里,茶壶翻倒,半杯残茶泼在石桌上,水还没干,显然是刚走不久。 "不对劲。"叶星洲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武当规矩他再清楚不过——就算掌门亲自下令撤岗,也定会留人递话。眼下这情形,倒像是... 有人打上了武当山! 结合者这几日,突然入侵的忍者,还有金发碧眼的异族人上门挑战哥们各派,联想到崆峒派的遭遇,叶星洲不敢怠慢,忙要往山上跑。 可是此刻马克亨利被铁链和牛筋绳缠成粽子,加上他本来体型硕大,要上山去必然是非常缓慢。留人看守?万一这魔头暴起伤人......带着走?这几百斤的肉山怕是能拖慢半个时辰脚程。 没办法,叶星洲只能结结实实地将马克亨利缠在凉亭柱子上,又点了他周身穴位,让他一时麻痹,无法动弹。 叶星洲与周芷青等人疾奔而上,率先就来到了武当练功场,眼前景象骤然开阔,青石铺就的广场纵横百丈,地面被经年累月的脚步磨得发亮,隐约可见八卦阵图的纹路,四周立着蟠龙石柱。 叶星洲拨开人群,肩膀忽然撞到一名持剑弟子的后背。那人猛地回头,见是叶星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叶师弟怎生回来了,师傅不是说要下一节比武大会你才回来吗。" "张师兄。"叶星洲匆匆抱拳,目光急切地往人群中央扫去,"山下出了些变故,说来话长。这闯山之人是何时......"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张师兄十分激动,但是压低声音道:"半刻钟前,这人从迎客亭一路打上来,连破三关,守山弟子根本拦不住。"他紧张的说,"现在正逼着师叔们出手呢。” 叶星洲闻言心头一紧,踮起脚想透过人群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 年轻的峨眉弟子按捺不住,从后方探出半个身子,峨眉派素白的衣袖在灰蓝道袍中格外显眼。"让让。"其中一人手腕一翻,剑穗轻轻扫过前面弟子的脖颈。 那武当弟子触电般缩了缩脖子,回头见是叶星洲带回来的客人,又是峨眉派弟子,虽然疑惑,但也连忙侧身让出一条窄缝。 只见场中央立着一个魁梧身影,格外醒目——那人上身只穿一件白色无袖麻衣,腰间系着黑色布带,下身是宽大的黑色袴裤,赤着双脚稳稳扎在青石板上。这身装束与中原武林截然不同。 他双手抱胸而立,手臂粗壮,太阳穴高高鼓起,从一呼一吸之间能看出,此人外家功夫已臻化境。 "这人好生狂妄!"张师兄咬牙道,"一来就踢断了山门石碑,说什么要见识武当''以柔克刚''的真本事。就是说的话我们不怎么能听懂。" 平日里,师叔们都在大殿附近活动,这时候暂时没来到练功场,倒是让这个大汉装起来了。只见他突然开口,生硬的中原话里带着古怪腔调:"武当,就只会,以多欺少?"他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个挑衅的手势,"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这时候,叶星洲目光锁定在这个人脚上,他穿着的是木屐!草绳系带在脚背上交叉缠绕,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叶星洲认得这个,这就是当时血洗连家镖局的日本浪人脚上穿的,再结合这个人说话的语调,叶星洲一下认定这个人就是忍者。 他怒从中来,身形如离弦的箭一般,已经冲到练武场正中央。 第36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果然是东瀛忍者!"叶星洲不假思索地纵身跃入场中,长剑已然出鞘。众弟子都惊了,居然是叶师弟。叶星洲在武当可是受到极大关注,大家都很喜欢他,因为他天赋高,深得张三丰喜爱。 叶星洲长剑一抖,剑尖直指对方咽喉,厉声喝道:"可恶的东瀛忍者,今日连家镖局的血债,我要让你血偿还!" 那空手道汉子浓眉微皱,显然没听懂这番中原话。他双脚微分,木屐在青石板上"咔"地一顿,摆出个古怪的起手式。 "唰——" 叶星洲不再多言,寒星剑法骤然展开,剑光如流星破空,直取对方心口。众师兄见了,不由得心下夸赞,好俊朗的身手,叶星洲进步非同凡响。 却见那汉子不闪不避,右臂猛然横格,"铛"地一声竟将剑锋震开。 十招转瞬即过。 叶星洲越打越惊——这汉子招式与自己之前交手的忍者截然不同。每一拳都刚猛无比,每一腿都势大力沉,完全是正面硬碰硬的打法。 方才有一招他剑招刚刺向对方肋下,那汉子突然沉肩顶肘,硬生生用臂骨撞偏剑刃,反手就是一记手刀劈向他脖颈。 场边弟子看得屏息凝神。二人拳来剑往,速度极快,那空手道汉子的重拳几次擦着叶星洲的衣襟掠过,却总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以巧妙身法避开。 此时,张三丰与武当七侠已悄然来到练武场边缘。七侠中的俞莲舟皱眉道:"师傅,不是说星洲要等比武大会才回来吗?怎么突然..." 张三丰白眉微扬,含笑望着场中比斗:"莲舟啊,你看星洲的身法,比去年离山时可又精进了不少。" 俞岱岩凝神细看,只见叶星洲剑走轻灵,在对方刚猛拳风中穿梭自如,不由点头:"确实进步神速,只是这个身法,看着不像武当梯云纵。" 张三丰也是没见过这个身法,倒是很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不急,再看看。" 站在俞岱岩身后的年轻弟子抿了抿嘴,握着剑柄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泛起了青白。他盯着场中叶星洲飘逸的身法,嘴角微微下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空手道汉子突然暴喝一声,右腿如战斧般高高扬起,一记"斧式下劈腿"猛砸向叶星洲肩头。木屐带起的劲风竟将地面落叶尽数扫开,叶星洲急忙侧身,那腿影擦着道袍轰然落地,"砰"地一声在青石板上踏出蛛网般的裂纹。 不待喘息,汉子双拳连环出击。"日字冲锤"接"锤拳横扫",拳风呼啸间竟隐隐带着破空之声。叶星洲连退七步,剑锋在身前织成密网,却仍被刚猛拳劲震得虎口发麻。 眼看后背就要撞到场边石柱,叶星洲突然足尖点地,身形如陀螺般一抖,打出一记冰轮转。剑光化作一道银色圆轮,恰似寒冰乍破。 那汉子一记"肘击突进"正要得手,忽见眼前银芒暴涨,急忙变招为"十字格挡",却仍被剑气划破衣袖,在小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好!"场边弟子齐声喝彩,先前那汉子连连强攻,大家都给叶星洲捏了把汗,但是此刻都宣泄出来了。只见叶星洲借旋转之势稳稳落在三丈开外,剑尖斜指地面,一滴鲜血顺着剑脊缓缓滑落。 张三丰心下暗喜,这个爱徒这次下山,不仅仅身法灵动不少,内力也大有进境。 叶星洲心念电转,想起与马克亨利那场恶战,当即准备使出乾坤大挪移,意图借力打力。 那汉子一记"贯手突刺"直取咽喉,叶星洲左掌画弧,巧用劲力将攻势引偏三寸。谁知汉子反应极快,立即变招横踢一击扫堂腿,众师兄眼见叶星洲借力腾空,避无可避。 周芷青十分担心,差点惊叫出声。 但见这时,叶星洲身体诡异的一扭,剑锋在对方腿风上一沾即走,竟借来三分力道反攻回去。这一招把张三丰看着眼前精光一闪,叶星洲的招式,已颇具一些太极的神韵,懂得借力打力。 显然,这汉子与马克亨利截然不同——马克亨利只凭一身蛮力,招式粗陋;而这空手道武者每一招都千锤百炼,简洁凌厉。叶星洲虽以乾坤大挪移周旋,却也只能勉强占据一线先机。 叶星洲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乾坤大挪移,绝不仅仅是运劲使力的法门!他忽然想起张三丰曾说过:"乾坤者,天地也;大挪移者,变化也。这门功夫的要义,在于''借天地之势,化万物为用''。" 那空手道汉子的每一招每一式,在他眼中无比清晰的回放。此刻对他来说,这些不再是陌生的外域武学,而是被拆解、重组,最终融入自己的武学体系之中! 叶星洲突然剑势一收,左手竟模仿起空手道汉子的架势。那汉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利落的一记"手刀劈击"斩向脖颈,叶星洲左臂同样成刀,以乾坤大挪移的运劲法门,竟然后发先至! "砰!" 两记手刀在空中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叶星洲精准模仿了对方发力的角度。那汉子感觉手臂发麻,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中原人竟会使出空手道招式,更没想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汉子变招极快,右拳突然化作"锤拳",自下而上猛击叶星洲下颌。叶星洲体内乾坤大挪移法门催动,左手同样成拳,在对方拳势将发未发之际,竟抢先半拍击出。 双拳相碰,气浪震得两人衣袖猎猎作响。叶星洲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踏出寸许深的脚印,而那汉子也被反震得晃了晃身子。 场边突然传来张三丰的轻叹:"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一下可太涨士气了,毕竟先前这大汉凭借着蛮横霸道的拳法打了武当好几个弟子,现在叶星洲尽数奉还,大家都拍手称快。 武当七侠人都看傻了,叶星洲这些招式都是从哪学来的,虽然他们并不懂得这个汉子使得招式,但是从架势上来看,叶星洲招招正宗,甚至还更为凌厉。 第37章 剑化拳用 叶星洲手中长剑一抖,剑锋竟如臂膀般灵活,剑尖所指,竟隐隐透出拳法的刚猛之势。他不再拘泥于剑招的轻灵飘逸,反而将剑身横握,剑柄如拳,剑刃如臂,一招一式,皆与那汉子的拳法如出一辙。 汉子一记直拳轰来,叶星洲不闪不避,剑身一横,竟似拳掌格挡,剑脊硬生生抵住对方拳锋,随即剑尖一挑,如拳变爪,直取汉子咽喉。 汉子大惊,急忙后撤,却见叶星洲剑势再变,剑身如臂,横扫如鞭,竟似空手道中的"手刀斩",凌厉至极! "这……这怎么可能!"汉子额头沁出冷汗,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剑使得如此不像剑,却又处处暗合拳理。 叶星洲的剑法已不再是单纯的剑招,而是以剑代拳,剑锋所至,拳劲暗藏,后发先至,逼得他步步后退,竟无还手之力! 汉子怒吼一声,没办法只有不断加大出拳的速度,拳风骤然加速,如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拳都裹挟着凌厉劲风。而叶星洲也丝毫不惧,“唰!唰!唰!”剑光如电,每一次挥斩都精准地擦过汉子的拳路,在他臂膀、胸口、大腿上斩下伤痕。 终于,叶星洲眼中寒光一闪,剑身一横,以剑脊硬撼汉子最后一记重拳,随即身形一转,剑锋顺势一带,汉子顿时踉跄前扑。就在他重心不稳的刹那,叶星洲猛然收剑,右腿如鞭甩出,重重踹在汉子胸口! “砰!”一声闷响,汉子倒飞而出,狠狠撞在练功场边石柱之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今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你们这些只会偷袭暗算的忍者,还连家上下几十条人命。”叶星洲指着跪在地上的汉子大声吼道。 张三丰听闻,连家几十口人命,大为震惊。武当七侠亦是面色凝重,低声道:"连家也算武林大族,素来行善,怎会遭此毒手?叶师弟提前回山,莫非就为此事?" 那汉子已然是站不起身,不过他貌似能听懂叶星洲说什么,回答道:“我乃空手道本部朝基,不懂你说的什么东西。我们空手道绝对不是偷袭暗算。” 叶星洲闻言,眉头微皱,手中长剑仍指着那自称朝基的汉子,冷声道:"空手道?那你为何擅闯武当,伤我同门?" “我听闻武当乃中原武林正宗,特来讨教,我们来到此地,为的就是这个。”本部朝基说到。 叶星洲一下想到,这几天他见到的外族人太多了,忍者、马克亨利,还有眼前的这个人,他们貌似都是来自不同的门派,开口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谁。” 本部朝基不屑的一笑:“怎么来的,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是谁带我们来的,我可以说出来。那便是我们日小本国的忍者之王——苇名一心!” 听到苇名一心四个字,叶星洲如遭雷击,此人虽然不是忍者,但看来也和忍者有极大的联系,看着他说话还算是光明磊落,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叶星洲正欲上前询问,他们如何潜入中原?与那些忍者有何勾结?忍者苇名一心究竟有何图谋? 却见朝基突然挺直腰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双手合十,沉声道:"今日败于阁下之手,是我技不如人。但剩下的秘密,恕难相告。" 说罢,他猛地抬起双掌,重重拍向自己太阳穴。这一掌力道刚猛,竟带着空手道"碎岩手"的十成功力。叶星洲见状大惊,急忙伸手阻拦:"且慢!" 然而为时已晚。朝基双掌落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整个人顿时七窍流血,却仍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他的目光渐渐涣散,最后艰难地说道:"我...无愧武道...但愚地师兄...定会..."话未说完,便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张三丰长叹一声,拂尘轻挥:"此人虽为外邦武者,倒也是个磊落之人。不过看星洲的表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说着就带着武当七侠往练武场走。 张三丰带着武当七侠刚往台阶下走,那群峨眉女弟子便急匆匆地围了上来。为首的周芷青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看得众武当弟子都好不心动,此刻带着几分焦急,上前一步道:"叶师弟,你没事吧?" 她这一开口,其他峨眉弟子也纷纷关切地凑近:"叶师兄,刚才那一战好生惊险!""那东瀛武者招式古怪,可有伤着你?" "我这里有药,要不让周师姐帮你上上药?"一个弟子十分机敏的说到。 叶星洲被她们围在中间,一时间有些局促。特别是周芷青那双清亮的眸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让他耳根微微发热。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摆手道:"多谢各位师妹关心,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 话还没说完,周芷青已经轻蹙秀眉,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叶师弟,你手臂在流血。"说着就要上前替他擦拭。 叶星洲顿时僵住,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他本身就害怕与女子这般亲近,更何况是在这么多师兄面前。他结结巴巴道:"不、不必了,我自己来......" "哎呀,叶师兄脸红了!"一个年纪较小的峨眉弟子突然笑道。 之前站在俞岱岩身后的年轻弟子正是武当派大弟子,俞岱岩的儿子——俞松寒。他虽不及武当七侠那般名震江湖,却也是三代弟子中的翘楚,一手武当剑法已炉火纯青。此刻他盯着场中叶星洲与周芷青的互动,胸口如堵了块寒冰。 俞松寒跟在张三丰与武当七侠身后,沿着石阶缓步而下。他本应恪守礼数,随师长们一同前往练功场,可当他远远望见周芷青与叶星洲四目相对的瞬间,脚下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一步、两步——他的脚步越来越急,最后竟鬼使神差地越过了俞岱岩,甚至超过了走在最前的张三丰。 "松寒!"俞岱岩皱眉低喝,但为时已晚。俞松寒已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走到了练功场正中间。 第38章 禀明张三丰 张三丰白眉微动,对这些东西倒是颇不在意,未出言责备,只是俞岱岩脸上稍微有些挂不住。 "上次武林大会一别,已经很久了。"程松寒突然从俞岱岩身后走出后,来到练功场中央,强压下心头酸涩,朝周芷青抱拳行礼,"周师妹可还好?"他声音刻意放得温润,眼角却瞥向叶星洲离去的方向。 周芷青正望着叶星洲的伤口出神,闻言才回过神来,匆忙回礼:"原来是程师兄。"她眼神仍有些飘忽,"托师兄的福,一切都好。" 俞松寒见她心不在焉,为了缓解尴尬,故作关切地问道:"周师妹此行可还顺利?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周芷青这才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说来惭愧,我们确实在崆峒山道遇险。一个自称马克亨利的西域巨汉,带着七八个外国力士...幸好叶师弟及时赶到,一个人打败了他们,才把我们都救了下来。" "哦?是吗?"俞松寒嘴角抽动,听到是叶星洲救了她们,心里更加不爽了,难不成这叶星洲小小年纪,本事就超过了自己? "程师兄问得这么仔细,莫非也想学叶大侠英雄救美?可惜啊,您当时要是在场,怕是要..."一个伶牙俐齿的峨眉弟子讥讽到,她早就看出来了,之前武林大会的时候就故意输给周师姐,然后还一直找周师姐说话。 现在她们眼里,叶星洲和周芷青才是天生一对,这个俞松寒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但是现在居然不顾礼数就冒冒失失走出来了,因此大家心里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明霞!"周芷青急忙喝止,却见俞松寒脸色已经铁青。她歉然道:"师妹顽劣,师兄别往心里去。" 程松寒强撑着笑了笑:"无妨。"这时候,他当时走出来的那种兴奋劲已过,头脑好像恢复了理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走得太快,走到了师傅前面。 此刻才惊觉失态,他后颈已然沁出细汗。但箭已离弦,他刚才硬着头皮继续与周芷青寒暄,此刻耳中却仿佛充斥着身后师弟们压抑的窃窃私语:"大师兄今日怎的如此失仪......" 这时,张三丰才带着武当七侠缓步走到众人面前。俞岱岩目光严厉地瞪了俞松寒一眼,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低头退回到武当七侠身后,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周芷青见状,立即领着峨眉众弟子上前行礼:"峨眉弟子拜见张真人。" 张三丰微微颔首,拂尘轻摆:"诸位不必多礼,峨眉武当本是一家。"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叶星洲,关切地问道:"星洲,伤势如何?" 叶星洲恭敬地拱手:"多谢师父关心,弟子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张三丰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 "启禀师父,弟子此行连家镖局,遭逢惊天变故!连家突然遭到忍者袭击,上下十口人被血洗。"叶星洲道。 武当七侠之首宋远桥大为震惊,问到:“忍者??连家镖局包括你在内的十二镖头,武功都不弱,还有连飞龙坐镇,谁能血洗连家?” “十二镖头大多数都被连总镖头派出南下了。”叶星洲说:“那天突然就来了数十名忍者,武功极为阴狠,寻常人遇上,不过几招就会丢了性命。为首的名叫苇名一心,武功更是卓绝。” 张三丰与连飞龙有一点交集,他知道连飞龙的武功,问到:“连飞龙的周天焚云心决,约莫已经臻至第八重,可曾施展?” "连总镖头刚刚才出刀,那厮竟如鬼魅般瞬身掠过!"叶星洲手背青筋暴凸,想到那日的情景,不由得握紧双拳:"弟子亲眼所见...焚云刀气还未出来,苇名一心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然后连总镖头才凭借意志力挥出了最后的焚云斩。" “听你说,突然来了数十名忍者,那上商城的守军呢?”张三丰问。 “这些人本身善于隐藏自己的踪迹,加上他们现在已经突袭了驻军大营,整个上商城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叶星洲激动地说到:“幸亏有丐帮的蒋舵主,弟子方能脱困。” 张三丰听完叶星洲的禀报,白眉紧锁,他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倭寇竟敢在我大明境内如此猖獗。老道这就修书一封,命附近州府即刻派兵戒备。" 俞岱岩目光扫过站在后方的俞松寒,见他仍神色恍惚,心中暗忖:"这孩子方才失态,不如借此机会让他将功补过。"他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 俞松寒闻声抬头,正对上俞岱岩意味深长的目光。他心头一震,立即会意,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师父,弟子愿往送信。" 张三丰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似有所悟,颔首道:"松寒轻功确实了得。此信关乎重大,务必亲手交到城主手中。" "弟子明白。"俞松寒郑重抱拳,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向周芷青。见她仍关切地望着叶星洲,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俞岱岩见状,瞪了他一眼,俞松寒这才收回目光,肃然道:"弟子这就去准备,拿到书信即刻启程。"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却透着几分落寞。 张三丰目光转向峨眉众弟子道:"诸位怎会与碰到星洲,与他一同回山?" 周芷青领着众师妹上前行礼,轻声道:"回禀张真人,我们奉师命前往崆峒派支援,谁知遇到异族力士,遭遇伏击。"她说着,不自觉地望了叶星洲一眼,"多亏叶师兄及时相救,我们才得以脱险。" 叶星洲补充道:“为首的是一个体型巨大的汉子,我把他绑在上门下。之前不放心师师姐们,才带着他们先一起回来。” 张三丰捋须颔首,对叶星洲的处理十分满意,但仍然不动声色的说:"原来如此。远桥,安排峨眉的师侄们在紫霄阁住下。过几日你与莲舟亲自护送她们回峨眉,再挑选二十名得力弟子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