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帝心!贵妃茶又媚,宫斗赢麻了!》 第一卷 第92章 妃嫔们的奉承巴结 绯绯:“这件缂丝孔雀羽纹大氅,奴婢听说过,可是良妃压箱底的好东西呢!” “我试过了,并没有什么效果,几个大穴我没五成的把握,不敢下针!”夏神医说着,也是一脸沉肃。 “这样,倒是有些麻烦…”师妃暄听了后却细眉挑了一下,特别是听说了这要求后,她神色也怪异起来了。 战斗持续,烽火连绵,极端的高速战斗,让两架体型差别巨大的机体在空中像残影一样漂浮着。 而靳平灵自然不会让阮瑶就这么嚣张,她迅速开着自己的跑车离开学校,去往靳氏大楼。 而宿舍的三人,苗冬冬和初夏在商量着穿什么衣服,不至于太丢人。 她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却装作完全不认识,没有任何关系那样,淡漠又疏离。 这不就是告诉我们,对方实力很一般,居然还需要用恐惧之力这种等级不上不下的能量。好让我们无需担忧,继续探索。 玉兰木木呆呆起来,明白自己没办法逃出高宸风的手掌心,一时万念俱灰。 大约在几个月前,为了刺激慈郎锻炼,冰帝特意邀请立海大进行了一次校外练习赛。 屋中瞬间肃静,恒王、韩月婵对视一眼,都看向玉兰,脸上透出悲悯之色。 而这一切,不远处的唐元全部都在看了自己的眼里,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着别的男人献殷勤,而那个男人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握着鼠标的手顿时便握紧了起来。 石泉放了第二张,正是袁武义背部的图片,清晰发紫的掌纹,上面还画着几枚冰块的形状。 谢长峰听到声音,想要摆脱进攻的荆榄妖谈何容易,现在月吞就是它们的战场,加上谢长峰接二连三的挑衅,早就忍不住,现有机会怎会放过他。 一路向仙月台方向跑去,这么重大的仪式,帮忙驻守金阳城的长老见城外无异动,也前往那仙月台。 须臾间,整个元始大世界一片纯白之色,所有生灵尽皆短暂性失明。 不知道是董肖提醒了周冀,还是周冀听到了吴疆的声音,周冀回过了身,柔美的侧颜,浅笑,只和吴疆有瞬间的对视,便转身继续报名。 “真的吗……”许泽寒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体现出了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好多了,就是谢谢伯父伯母了,又麻烦你们了”许泽寒话的时候,耳朵都已经红润了。因为下午才麻烦了人家那么久,晚上还要麻烦人家。 怎么可以吗?“呵……”上官芊并不反抗,任凭母亲抓着自己,轻轻的笑了一声。 殷夺魁故作恭维着,王庆很是受用,当然他也不傻,甚至殷夺魁之所以如此看重自己无非就是为了歼灭黑甲军,如果在这其中我能立大功说不定还会有更丰厚的待遇。 “朕会考虑的。”宋云谦轻声说完转过头去,他不愿意再看可儿分毫,别说她现在带着面纱,即使她依然是之前那样倾国倾城的样貌,他都觉得恶心。 “萧何!”铁心接住了即将跌倒的萧何,可萧何已经失去了意识,宋清也凑过来,看见了萧何的伤口,伤口附近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确实是被毒物咬到了。 第一卷 第93章 谢嫔告状惨遭训斥 库房里已经堆满了各类锦盒,小允子和小满子轮流把守。 三位太子大惊,他们见多识广,虽不知鱼人族,却知道外海生物皆强大无比,自是不敢怠慢,急忙吩咐数百随从围在四周。 而夜孤云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依然安然不动的在地上推衍着得自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力。 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闪过,明澜的形象立即发生了变化,头上结成了发髻,身上的麻衣也变成了道袍。 我顾不上回答刘氏他们,因为那个老头转眼来了我的面前。“你看得见我,你为什么能看见我?”那老头直勾勾的问我。 雪月痕像睡着了一样靠在冥王峰的一处绝壁上神念却已经透过了结界接触到了结界的最里面在结界的最里面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年的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冥王第一代死神的儿子冥王阿留卡?希奥。 他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重新爬回五楼,然后‘胸’口又是一阵难受的郁闷,他急忙冲向洗手间,对着洗手盘吐出了几大口银灰‘色’的血液。 太后心里边疑惑了必定要找皇帝商量。至于那时候皇帝会不会说要把顾雁歌嫁到回屹的时候,那就看皇帝的计较了。 大厅里坐了三十多人,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大家对着各自面前的电脑,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很奇怪,有的是愤怒,有的是不解,有的是懊丧,有的则是无奈。 托尼斯并不在意这些,像紫云这样传承了数千年的家族,自然知道阿尔法的意思,也清楚流风大陆的高手并不被阿尔法放在眼里。托尼斯真正在意的是,阿尔法来的目的。 “你这妖怪被他吃了,还要帮他把自己煮熟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你个白活了几百年的妖怪。脑子简直是一团浆糊,一门心思贴在这样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人那里,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为了刘慧的身体健康,应该把检查单给她看,劝她趁早把死胎拿了。 李水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话要说了,桃源李家投资的合作社,200+不到的人,每人投入的也不到一万,最多的也就8千左右,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毕竟,舒晓琪在退出娱乐圈之前,可在华语乐坛天后的排名里面可是排名不低。 “即便是国家法律,都不允许‘私’闯民宅。”东方立的严肃,向来给予承诺真真切切的导师之感。 “是…什么?怎么可能!我只是,这边那啥…人少,空气好,来净化一下呼吸道。”向少牧的头上就差没顶着“死要面子”的金字招牌了。 “白少爷,别等了,他们已经死了。”一名穿着牛仔衣的男子急忙说道。 按照江南的吩咐,果果偷偷顺走了几张牌,现在已经被江南扔进了垃圾桶。 这修炼之初要得到天道法则的认可,才能通达天道巅峰,否则盲目修炼终将一事无成。 玉盒中隐约有一丝恐怖的灵魂波动,如同一只守株待兔的猛虎,伺机而动。 第一卷 第94章 夜明珠帐暖 其他类型的武器,对于黑炎魔人的伤害也不大,坚硬的武器,不够锋利,锋利的武器,不够坚硬,反正不是不破防,就是破了防也没用。 “因为今天,宋师兄是和刘英莹一起参加的开学典礼。”夏初一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第二天,九洛只不过在窝棚里打个盹困了一觉,花果山就易主了。 “初一,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夏兰说话时,低垂下头,眼神里有些慌乱。 林平也跟着他跑,许振弘好歹是他的初中同学,林平既然遇到了,该帮也就帮一下。 梅朵不知道,这次那个霸占了自己身体的少年,会能抵挡住对方的报仇吗? 徐树铮一阵哈哈大笑,他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那可不是没有关系的。 他打的似乎是太极拳,阴柔,缓慢,如同是普通老年人打拳一般。 和他相比,自己只是早上吃不饱而已,毕竟工厂中午和晚上都管饭。 中年道士见此情形,只能苦笑一声的摇摇头,将目光再次往那艘稳稳停在了广场上的黑色飞舟望去。 粗略地一扫,王有成便发现这家西江饭店的价格不便宜,虽然比不了纪州馆的天价,但是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学生可以负担得起的。 “我现在在香江,等你到了香江国际机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去接你,”叶轩笑着说道。 陆良人身上有股很重的血味,张易兴的异能是治愈,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只不过看她没有外伤,又精神状态不佳,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问出来。 陆菲然所坐的位置正好面对那年轻男孩,顿时眼睛一亮,oc,洗眼睛了。 为了方便陆良人来自己家里,也为了顾及她那破记性,张易兴给大门换了指纹锁,所以等他睡了一觉醒来时,一出卧室门就看见陆良人坐在自家沙发上,身上穿的还是他以前给买的家居服。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撞门声吵醒的,陆菲然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脸前就是一阵风,然后她被连人带被子的抱起来,箍在怀里。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走马观碑?我根本从来没有练过!”她说的是实话。 两人的对话让酒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再加上即将分别,大家也就愈发的不愿多说话。 柳之平也是不敢相信地张着口,望向了如同仙神显化真身的王有成。 “如果是我输了的话,那我今晚被你梅开三度如何?”叶轩很是严肃的开口说道。 北京朱记和天津朱记的布置如出一辙,无论是主体设计还是细节布局都透露着明代元素。 凌峰微微收势,由于修炼的特殊性,他的房间是与众人隔来的。此时,凌峰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于是信步走了出去。 也就是说对方在用他们的元石,在与他们进行战争,这种情况,让这些西域联军高层,脸色黑的像是锅底一样。 “就是,老四,不是我要说你,你也太坏了,都不知道身为男人你应该主动点,绅士点吗?”老三和老二一起说道。 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它们关注龙飞的一言一行,估计也很难‘弄’懂龙飞此句话的真实意思。 索伦图正在失神,一时听不到。梁思善急转过头来,见着皇太极,忙扯索伦图袖子。 想到此处,楚瞳立即使用法门,将身体沙化,由此迟暮翁立即现出马脚,本来楚瞳还不确认,对方的一句话让自己彻底明白,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知不觉中,差点被这老妖怪给杀死。 对于康熙的做法,胤禛很赞同,他自然各方面比不过康熙,这件事仔细想来,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这不对劲的地方,还是交给康熙察看吧。 本来已经濒临死亡的生物,有那么一丝疑惑在心头闪现,为什么,为什么远去的大部队,会越来越清晰呢? 奈何黑背金刚如何厉害,也抵不过两位达到大乘期的大能的一击。 直到倒在地上了,那疑惑着的双眸还是不敢相信,怎么自己就死了呢? 就算是坦白关系,也不用那么夸张吧,这姿势太亲昵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们不是专业的歌手,很可能只唱完一首就摘下面具,然后落幕谢场。 “放心吧,韩一辰可是我的同桌,我当然会对他好呀~”唐可心讪讪笑道。 另外,在还有很多族人尚未脱离“完全潜行”装置时,他们便开始制定对这种科技的严格管理律法,尤其禁止将意识完全剥离进入虚拟世界。 桑锦阳的眉头顿时不耐的蹙了起来,这个曹暮雨怎么也来了?昨天才到,还真是不安分,就她那个性子来参加心悦公主的茶会说不定会闹出什么来呢? “呃……那个……”在灌下五碗蔬菜汤之后,这名神志稍稍恢复的男子似乎察觉了自己的状况,准备开口解释。 林克在雷诺被人谋杀过一次,对被跟踪这样的事很敏感。不过在公路上,就算别人一直跟踪,在对方动手之前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样。 “是吗,都不知道韩一辰哥哥会不会忘记我能。”说到这,宋舒心有些失落的拉下唇角。 “养葫芦的老秦,后加的葫芦舟都是他帮忙挑选的。他说他一手挑葫芦的本事都是跟那位公子学来的。 落座后,庄纪要了茶水和碗碟。其实肉串炙烤后紧紧贴在木棍上并不好啃,庄纪将肉拨下来放在碟子里,也不给晴湖。 殷绾得知自己还是被指配婚姻,想着不能坐以待毙,假意以随叶敏去寺庙请平安符为由,与曲宁远在寺庙偏屋里进行了长隔一个月之久的相见,两人互述情肠。 随着他的动作,中洲队所有的轮回者们,身上都感觉到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动不了了。 被吴黄河起身拦下了,他拿过茅台,先给夏景行斟满一杯,再给自己斟上。 第一卷 第95章 内奸在炭火里动手脚 父仇不共戴天,花容月杀了三当家一伙人后,就想带人去京城杀卢国公报仇。 池婶子一下就炸开了,直接弹跳似的从炕上起来,指着池老伯就开始说那些年的委屈。 只见荒山上的虚空中,有大片青光涌现,铺天盖地而来,将整座荒山都映成了青色。 不过昨天还针锋相对的战斗,今天就邀请自己同盟,陆宇总感觉有点不太适合。 “这黄宇天的实力,竟是也提升到了这等地步,在加上那金甲,倒也是可以称得上一方才俊!”华擒虎望着天空之中的那道身影,淡淡开口,而后也是踩着长棍,冲天而起。 这会儿,清清一定在店里,许久不见,十分想念,不知她把店打理得怎么样了? 顾宸叹了口气,说实话,他都不想让顾楠继续跟金宝玉处对象了。 苏逸眸光微闪,干脆释放出青莲剑意,反向着噬血妖剑威压而去。 更不用说实验的下一步,是要一一摘除内脏,看看在失去内脏后,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这灵鱼全身莹白如玉,生有六个如翅膀般的长鳍,每条都有一尺长,肉嘟嘟的,看起来十分肥美。 “不过我是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沐毅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够赶超上你。。”那个男子握紧了拳头说道,而这个男人正是和他们一起进天羽灵院的孙炎,沐毅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这个家伙了,没有想到他一直在勤奋的修炼。 “接下来去哪里?”周山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闻到,这里已经属于在这座森林的边缘了,这里虽然会有魔兽,但是实力并不会太强,大多都在凡境到人境之间,继续向外面走的话就打达不到训练的效果了。 不仅是君冼,大厅之中的所有人都被君无邪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给震的犹如五雷轰顶一般。 让苏君炎在机体的核心阵列注入自己的意识,通过以太来统一管理这些机体,然后再通过苏君炎为纽带,和驾驶者建立联系。 她随即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荣华郡主的死有蹊跷之事,她其实也是有这猜测的。但她并不曾与柳敬祖说,毕竟那些都是他的亲人,却没曾想,柳敬祖竟也有这猜疑。 晏枫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白亦珊松了一口气,叮嘱了霍思宁几句,就忙不迭地告辞离开,她还得去给晏枫找粤菜和苏菜厨子。 “那里有兽?”林朝沉声问道,他之所以跟着来,也是因为听到萧凌风那句话,这段时间她精神头都不好,江陵那么多美食都是他买回来,也没见她一句出去吃,可是却要去吃什么沙虫? 男孩那雌雄莫辩的美丽面容上浮起了恼怒之色,然后看了眼她身后那些灰烬,又恢复成了害怕,往少年背后缩了一缩。 荣伯公夫人到底没说出来,若是故意为之,她到时定然是要讨要一番公道的。 杨清溪这是还计较着杨云溪退回了吴氏和沈氏送过去的丫头这个事儿。 明楼坐在车上闭眼养神的状态,等在听完阿诚告诉他明镜的货都是西药,盘尼西林占了半数,简直就是带着一箱黄金去香港,明楼猜的果然没有错。 同时,在巫师瞫梦龙看来,战前失火,是不祥之兆,但他今天没有心情去求神灵保佑。 自打早上出门儿到了这个时间,已经是临近中午了。原本还算凉爽的早上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气温迅速上升,太阳像火舌般炙烤着大地,惹的人气儿都喘不过起来。 不过,先还得装装样子商量一下不是,省得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再次导致他们不得不逃离出这个封闭的岛屿。其实这是个绝顶的藏身之处,放弃它开始另一程亡命天涯之行,蓝羽都很打怵。 她喜欢乱逛就让她乱逛好了,喜欢淋雨就让她淋好了,关他什么事? 司机将两人送到了城市里新盖的大楼然后离开,沈铜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进了高层专用电梯。 横路进三跌在一张榻榻米上,仰面朝天,瞳孔放大,鼻孔中和嘴角都淌着血。 整个屋子也瞬间倒塌下来,就在汪月佐接触到刀客郎身体的瞬间,由于一处的坍塌,整个房子都跟着坍塌下来,包括汪月佐头顶的天花板。 “同志,请问金桥大厦怎么走?”她微仰着头,焦急而略带茫然地在雨雾里穿梭着,一遍遍询问着,期盼着能有人替她解除疑惑。 张老匪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完,再也没有机会观赏让他兴奋无比的广场舞和蹦擦擦。一截铮亮的刀尖从他腹部透出,雪亮的刀面反射出熊熊的火光。这火光瞬间消失,因为涌出的大股鲜血遮了刀面,又从刀尖处如流水般跌落。 两名变种人同样挥拳,两拳相撞,杨天纹丝不动,但是对方已经如同炮弹一样被打飞,两名变种人浑身麻木,头发根根立起,仿佛被电流穿过,被打落到偏僻的马上路,砸出两条惊人的坠痕。 在夜幕中的柳林市,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城市的点点灯光,织成一身光彩夺目的黄金霓裳,掩去了夜的鬼魅,招展了一座城市的繁华。 挂上电话之后,林雨鸣让自己的思绪慢慢的从杨静秋的身上,回转到赵雅萍,集团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太多的时间说服赵雅萍了,自己得重新思考,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九龙战车直接被释放出来,黝黑的战车上闪烁着古朴的光芒,还有强大的仙力波动。 可是事与愿违,当他跑到候机大厅的时候,刚好看到王学海走过安检,向里面走去。 “林雨鸣,你丫的不是不来吗!”柳眉眼中充满了笑,那是惊喜,也是满意。 第一卷 第96章 到底是谁要害她? 福月恨恨地咬牙,这春花有的时候就像是泥鳅一样,滑不溜手的不好监视,她竟是没有看到她的接头人。 轻尘命果已结,一生燃尽,纵使与轮回神容貌相像,却也终究不是一人。 “有道理。”中山公想了想,看向场中黑衣人那张被蒙住的脸,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好像自己和这人认识。 尽管六重劲,与七重劲仅仅只差一重劲,但是威力却是相差好几倍的,甚至超过十倍。 “想这么简单就把这件事揭过去,是你太傻,还是觉得我太蠢?”张悬义丝毫没有被感动的模样,仍然是面带不善,语气冰冷。 茜茜一愣,无论如何没想到沈超要在她这儿过夜,原本令她不安的杂念一下烟消云散是,取而代之的是羞赧,心如鹿撞,不知所措。 两人顺着道路,一路向着里面走去,却也路过了许多的巨龙门口。 估计,张天龙自己都不清楚,远东会背后是谁,但他就是知道,他们在夏国能有特权。 “别说话,不要动!”傅仲庭已经将车子扣子给解开了,钟佳琪贴着他坚硬而火热的胸膛,自己的身体似乎都跟着受了影响,火热起来。 “哎呀!你们两个别跟唱双簧似的,我没什么事。”陆晨曦打断二人。 今日才吃过秦知意送来的爱心饭菜,顾南风正一本满足,哪里看得上她的汤。 一漫坐在凳子上,双腿并拢,低头喝着酸酸乳。俨然一副好孩子的样子。 基恩双脚离地,上半身前倾,几乎是用飞扑的姿势推在卡卡肩膀上。 在马竞进攻受阻后,拉莫斯也带球冲了上来,在中线附近将球传给了c罗。 她的话音落下,便有不少人将目光聚焦到了林玉雪身上。林玉雪看着被黄菲菲拿在手中的手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想到这里,苏月强行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允许自己再有半点沮丧的情绪。 “我说兄弟,你衣柜里衣服一定不少吧?送我一件呗!我身上的这身都烂了、臭了!”秦冰一边说一边拉起衣服的一角嗅了嗅,闻到的一瞬间又嫌弃的丢开衣角做呕吐状。 看到保险箱,袁飘飘不屑的笑了笑,这种科技的保险箱她可是闭着眼都能开的,三下五除二开始了她的表演。 黑色的火焰瞬间射出,圣诞老人下意识召唤了大量人偶挡在了自己面前。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前来凑个热闹,不过分吧?”杜明巍笑呵呵的说道。 商挚寒又不可抑止的红了脸赶忙下去端了早饭,把苏笙笙倒是逗得在被窝里偷笑,就这样一天天的折腾下来,已经是接近中午了。 陶老板的家与齐颜前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三件大屋,简约利索,院中种着一颗高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 “你敢说你对夏梦幽没有动心?”叶凤兰斜着眼看着柳耀溪问道。 “你们先去吃吧,我还不饿。”柳耀溪继续看着里面的夏梦幽回答道。 外门弟子也同样有人在望去,也是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显然叶长风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外门,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个连他们都不如的废物,此时不屑的表情也是显露无疑。 第一卷 第97章 让无用之人自请调离 春花颤声道:“三、三日后……” 阮清梦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三日后,你按时赴约。” 紧接着,阮清梦将需要她做的事情和她详细地说了。 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针对兰珂的阴谋,就是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可是看着兰珂和君天珩旁若无人的模样,他实在没办法厚着脸皮跑去蹭吃的。 “我听说,这些年的初一十五和你母后的生日,你父皇都是独宿寝宫的。”邢世杰说道,当他了解到这些时,心里也是安慰的。 陆良人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样恶毒的言语会是一个爷爷对自己孙子说的话。 日向一郎不再提升自己的气势不等于纲手不再提升自己的气势——当日向一郎停下气势的提升时,继续提升气势纲手就压制住了日向一郎。 她不知道她的心还能承受多久这样的伤害,她也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爆发彻底丢了这颗心。 不过此时他们已经来不及遗憾嘴里的水果,反而所有的心神都被那股诱人的香味给吸引了。 当然了,慕云止肯定不会是闲着没事的要去布置这个特费钱的阵术了。 尤其是霸主卡利卡特所能够调动的资源,要远高于斯瓦希里城邦。 他下来的这间房是暖房,只要是大户人家,都设有暖房,冬天取暖,夏天制冰降温。 我跟陈皮他们一听连忙跑到窗口去看,只见外面竟然真的被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给包围了,整座楼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奥康首当其冲,直接就被飞溅的液体溅到了脸上,下一瞬间他直接捂着脸惨叫了起来。 我刚才力量透支过度,这会胳膊、腰、腹部,浑身肌肉都疼,躺地上腿都在打颤。 瑶瑶拉着王宁去另一个屋子试衣服了,我就去了王冰的房间,他这时候正气得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闷酒。 简而言之,人类世界不属于白狼,那里是目前他不能涉足的区域。 这时机长走了过来,把匕首上面的血迹在他衣服上擦了擦,然后递给了我。 按照规矩,过年这天他们都应该是在皇宫里接受皇帝宴请,晚宴散了之后也该回家跟自己家里人团聚,就算来肃王府拜年也该是年初二的事情了,没道理现在就跑到肃王府来。 待宇流明等人入驻之后,下午便要开始进行两国使团的第一次会面了。宇流明未免失了礼数便专门安排徐泽生在营门前迎候水氏的使者。 即使出门,韩魏还是将白玉戒随身带,以免又发生遗失的事情,直接放在钱包里,虽然有些不方便,可至少能随时感应到,还不怕钱包被人偷走,因为有白玉戒在,可以第一时间感应到。 张毅镀想去搀扶刘欣,却被拒绝,韩魏在一旁看的真切,刘欣似乎对张毅镀有些抗拒。张毅镀被拒绝,神色也如常,一直跟在刘欣和左玲玲两人附近。韩魏原本想去帮帮刘欣和左玲玲,但见此情形,也就没有上前。 它只能朝更深处游去,越往下越冷,而且表面上平静的江水,水面之下漩涡不断,一个水涡卷过来它便被卷出了好远。 他们并没有下车,而是有人从事务所里下来,通过车窗递进来一张什么东西。 第一卷 第98章 收编驯兽师 陈浩停车靠边,仔细看了看,就看到在有一个老头蹲在这户人家外,目光打量着那些正在操劳的人,默不作声。 又过了一会,剑刺虎抬起的脑袋也突然重重的砸在地上,也一动不动了。 冯然星朝马季冷笑一声“手下败将!”朝举起血刀朝谭鹰空杀去。 姬凌生脸朝着黑地,头上顶着乌云,山风呜呜的轻呼着,带着片片落叶在空中迷了方向,丢了家和路。没有了太阳,风带上了一种冰冷的色调,性情大变的它此时更像一把把刺骨的冰刀子,尽扎出些不流血的窟窿。 她也是这几年来倔起江湖的有限几个超级杀手之一,只不过她还有一些非但大鼓比不上,别人也l[不上的特别本事。 就为了这块玉牌,她不惜毁了自己的家,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连自己的人都变成了残废。 钱恒并没有加入收藏,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开始询问秋思一些基本的问题。 黑煞震动双翅刮起强风,竟然吹不动雪花分毫,只能任凭大雪落在他身上。 除了这个词外,柳无尘再也想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他此时看到的情景。 但是昆仑派一直传言凌云志为了尊者之境闭关不出,由大长老掌权。 修捷廷倒是没有多说,只是转过身的时候,朝两人看一眼,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无奈。 “来吧。”我点了点头,赶紧陪这几个孩子做完这个游戏,我们还要找消失的孩子。 若离震惊的抬头看着他,方才师兄明明不听她的解释,怎么这会儿又为她开脱了起来? 虽说只是夸张之语,然而等闲也有数千年年寿元,大可看尽世事变迁、沧海桑田。 沈若夕追到床边儿做势要打,沈若雪“咯咯”笑着来回躲避,姐妹俩闹在了一处。 若离嘴角一丝苦笑,她猜的果然没有错,师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静檀,只有静檀的事情才是他最上心的。 能活过如此漫长的岁月……眼前这个犯下大罪孽的对手,又岂会是这么简单? “她可有说什么?”,心里一片荒凉,他没觉察到自己的声音都带了几分苦涩。 两人从食堂出去,走了一路倒是没有再说话。因为都是要回宿舍走到岔路口两人自然是打了招呼各自回去。 黑煞道人之所以没在第二座山杀我们,恐怕就是让我们当探路石。 “杨厉轩?”陈韬大喜,既然杨厉轩过来了,那就说明他已经摆脱了焱的缠斗。 谁也不知道,这是大自然的巧合,还是此地有些何种不为人知的蹊跷。 “可能……是这片区域或者当时候放在这里的东西的编号吧。”王叔猜测道。 林卡其和诺其布、卡布林、布吉多、索尼卡亚等五人听到吉布这么,也是带着一脸好奇的看卡吉布林,吉布能出这样的话肯定有他的原因,毕竟吉布一直给饶感觉就智慧超于常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顾清瑶在,他们三天两头就能吃上肉,还是各种肉,煮鸡蛋就更多了,平均两天就能吃上一个鸡蛋,加上平时粮食足够,吃的饱饱的,孩子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了起来。 左丘峰悄然拿出一枚玉佩,随后立即捏碎,玉佩带着一股传送之力,让他瞬间消失在了宋鼎的眼中。 在三个月间,甘福尔这家伙的带领下,整个空岛的人民都加入帮奥卡寻找炼丹炼器材料当中去,找到不少炼丹材料,炼器材料只是一些秘银和矿石。 皇莆狄看了洛璃一眼,用袖口使劲擦了擦眼眶,随后挺胸走到大殿的中心,倔强的看着东皇。 酒肉朋友的两只金蚕随即大口大口的吃下金蚕丝,不过一会儿,两只虫就吐出了几个白色的蛹。 “他在学校圣英的附属台球厅里玩台球!”私家侦探职业性的回答道。 这个时候,苍雷忽然想起了毛老头子的话!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这种感觉来自银武士!难道,真的出现什么变故么? “你去哪?妈的!不用管他!”看着孙武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所有人也是扭头不再去管,毕竟他的死活这些人怎么会在乎? “冰辰,你到底想怎样?”面对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艾佳真的很无语。 “兄弟,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记住我的话,事可为则为,不可为千万不要勉强,你的安全才是第一位。”出了庄园之后,白祖武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夜绪洞悉世情,他看得很透彻,在这个以武为尊的腾龙大陆之上,身份地位的优势几乎被削弱到了极致,没有武力,一切权势不过是如梦幻泡影,终有一天会轻易破灭掉。 他冷冷对身旁的徐将军吩咐:“徐洋,大军明晚就会到了,你派人去清点一下还有多少粮食,是风钥先挑起这场战事的,那就休怪朕不讲往日情面了”。 第一卷 第99章 醉酒的皇上似虎狼 一身实力极为恐怖,而且他还是三人当中最年轻的,如今不过六万岁,与老鬼流影两人十万岁的年岁相比,这墨白是后辈了。墨白踏入巅峰至尊之境不过百年时间就掌握了本源之力,是魂灭极为看好之人。 调笑过后,苗晓军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车里,三辆三子径直向省国土资源局开去。一路上苗婕都有些魂不守舍,虽然在家里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但想到稍后就要省厅部门申诉她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我没有答话,也没有转身,我担心一个细微的动作,它又不肯离去。 魏子月轻轻的推了一下正在发呆的夏建,然后放开步子跑上了台阶,她抱着郭钰,毫不避嫌的在郭钰的脸上亲了一口。 一块巨石已碎,这阵法之基也就不完整了,此时这阵法也发挥不了多大威力,龙洛一跺脚,脚下的光盘消失,四周恢复平静,龙洛又重新回到刚才刚进来之地,再看四周还是不见叶韬与穆星的身影。 梁善一听这才计上心来。自己虽然不清楚江南地面的事。但朱淑贞作为宣和城的城主可以说是江南地面上最大的地头蛇了。江南市的一举一动就逃不过她手下的耳目。 阳云汉落地之后,抬眼查看救下自己之人,恰好看到一双明眸凝视着自己,原来在紧要关头出手相救的霍然是“天龙玄花”中的花神仙子。 “我们真的肚子痛……”它们七嘴八舌地吵着,完全无视张恋兰的棒槌。 就在学院中对逍遥王霸俩人有众多言论之时。他们俩人已经接近下一个目标了。 印度虽然劳动力低廉,但发展这么多年仍是这幅模样也是有它的原图的。除了政府不作为为,浓厚的宗教氛围也是它发展缓慢的重要阻碍。那里的人散漫而无序,整日的搞宗教崇拜,让他们加班简直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原来如此!你我是什么关系,何必要这样!”话语落毕,老白猿一阵变化,且化作了一根巨大的金属棒,落到了猿飞佐助的手中。 说完那部分之后,莫凡便又将先前在幽天城之内对人族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对于最近频频找上门来的这些个同行,白秋露最近也是颇为苦恼,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无奈之下,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薛明的头上。 与此同时,其腰间的量天尺也是猛地爆发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朝着华颜印了过去。 “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众人还是乖乖的走了出去。最后,酒侍苗子还关上了大门。 漫天雷云涌动,剧烈翻滚的云层之中,扩散出一股股令人心神颤抖的恐怖波动。那种波动,犹如潮汐般在天空上滚滚荡漾,视线望去,仿佛连虚空都是随之微微的扭曲着。 “嘶!好厉害,如果能收下来当战宠,绝对是无往不利,可以横扫四方。”季默也动心了,这双头神龟太厉害了,最关键的是可以控制‘阴’阳神雷,让老辈人物都胆寒,实在是难得的战力。 作为有幸看到现场直播的人,东巴可以负责任的回答:扳倒蜘蛛蟹的人不仅仅是考生,还是一个少年。 “你在笑什么?”哈莉看着自己的哥哥费利斯朝自己笑,顿时没好气。 就在爱丽丝控制着温古力安特和另一只绞杀在一起的时候,伊丝也成功将剩下的一只温古力安特击飞了出去。 洛依不服了,她是太子妃,洛霞只不过是一个草包而已,他们怎么不听她的劝告去报复洛霞? “武帝!”我大叫着跑了过去,感觉眼前一片金光,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和我脑海里所想象到的画面完全不一样,没有拥抱,没有激动,有的只是怨恨和痛苦。 所以她只能给大白用了药,药效是半年期,半年内将蛊虫镇压住。 桑枚雳听到茹郡主马上就要见他,吓得他差点没挖个地洞躲进去。 如果她够珍惜,这辈子她的日子不会太难过。可惜……有的时候是人心不足蛇吞像。 李轩脸庞微微抽搐了一下,阴沉着脸,转身就走,回到了的座位上。 凌浩甚至觉得,若是可以将龙纹玉佩觉醒到“灵阶”的话,应该可以开启武道天眼,只不过他也知道,想要令其觉醒到灵阶,除非实力超越武者之境,否则的话,还真不太可能,所以凌浩暂时不去想了。 “我知道了,你记得自己收拾好东西,别漏了重要的东西。”然而廉婉玥依旧是简单地答复了一句,语气淡淡的,并没有多大的反应,由始至终都专注于手上的设计图。 “妈,做生意就是这样,时好时坏,总会有解决的方法,别太担心了。”郭悦希安慰母亲。 我心里很清楚拼不过他们,这样子打下去,我下场肯定很惨的。他们几个一拥而上,我认准了一个就猛的冲过去,他一钢管给我砸下来,我忍着痛死死抓住了钢管,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第一站就相当于新手村了,第二站能够去哪里,就看老子在新手村积累的经验了,是这样吗?”吴阳觉得自己打比方还是还有水平的。 第100章 狡猾的谢嫔 一夜无眠。 醉酒的沈映阶本就如狼似虎,又因为阮清梦装睡,沈映阶略带惩罚意味地又要了她两回。 沈映阶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睑:“你越躲,朕越想要你,你越是装睡,朕越要你睁开眼睛看着朕,喊朕的名字。” 阮清梦浑身酸软,只好求饶。 她抬手抚上沈映阶的脸庞,嗓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皇上就饶了臣妾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使小性儿了。” 沈映阶捧着阮清梦的脸,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慵懒:“朕准你使小性儿,但以后不准躲着朕。” 阮清梦笑着抬头看他,点了点头。 “你一笑,朕连早朝都不想上了。” 殿外,蔡宝焦灼地来回踱步,他知道这会儿叫人可能会让皇上不悦,可不好叫皇上耽搁了早朝,到时候朝臣们肯定会参奏说阮主子是祸国妖妃耽误皇上早朝。 一次两次的皇上还不在意,可次数多了,皇上总会不悦,连带着也会迁怒阮主子,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蔡宝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地叩门:“皇上,该准备早朝了。” 站在门口驻足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动静,蔡宝又提高音量喊了一句:“皇上!天色不早了,该准备早朝啦!” 沈映阶皱眉,不悦地应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阮清梦轻轻推了推沈映阶:“皇上,国事要紧。” 她可不想被人骂是宠妾妖妃,起身下床去拿沈映阶的衣物,帮他更衣。 …… 芳霞宫,谢嫔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的绣帕被她无意识地揉成了一团。 谢嫔听说皇上晚上又去了阮清梦那里,直到早上要去上早朝了才从寝殿里出来,心中嫉妒。 双音在一旁劝道:“娘娘就等着瞧好吧,最近春花那边没有什么异常,想来这毒已经在阮贵嫔的寝殿里蔓延开了。” 谢嫔十分得意:“多亏了宋忆澜送给本宫的书,本宫才能举一反三地想出这样的计谋来。” 双音也赞叹道:“是啊娘娘,没想到宋婕妤看着文文弱弱,整日之乎者也的,心思竟是这样歹毒,圣贤书都……” 她忽而发觉自己失言了,自己的主子也在用这法子害人,可不能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双音忙笑道:“就算是被人发现了,这东西也是宋婕妤的,可查不到娘娘身上,就算是春花招供,咱们咬死不承认,哪怕是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她们也是没辙。” 谢嫔喝了口茶,闭上了眼睛让双音给她捏肩膀。 先前宋婕妤身故,谢嫔觉得继续留着她送的东西实在是晦气,收拾了准备丢出去的时候忽而觉得这书的触感有些不大对劲,原本即便不十分光滑的纸张,也不至于如此的粗糙,像是细沙一样的颗粒感,正好赶上探亲日便让家人拿去查验。 家人查验过后果然发现了异常,这书上竟然有会致盲的毒粉。 这毒通过呼吸、舔手指翻动书页等方式进入体内,会慢慢侵蚀眼睛,初期只是轻微不适,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这么好的东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定要给阮清梦那个狐媚子用一用。 从前皇上就夸她的眼睛好看,可如今阮清梦来了,用那一双勾人的眼睛勾得皇上不知天地为何物,都不来看她了,她倒要看看若是她瞎了,皇上还会不会继续喜欢她。 正想着,一个小宫女快步走了进来:“娘娘,您让奴婢去打听金宁宫里的事情,那宁妃是个不求上进的,整日就是吃喝打牌,听说最近还玩起了一种叫麻将的东西,没日没夜地噼里啪啦地拉着宫人打。” “她还四处找人,说什么……三缺一……” “至于阮贵嫔那边,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阮贵嫔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泡在浴池里,护肤也很是讲究,听说她寝宫内外的花儿都被薅光了,都用来给她做香膏和香粉了。” “哦对了,还有,奴婢听说阮贵嫔从嫔晋升到贵嫔之后,内务府送过去的一个叫小祥子的太监自请离宫了。” 谢嫔一怔:“自请离宫?这倒是新鲜。” 阮清梦如今可是香饽饽,在她身边的宫人可是有前途的很,谢嫔一阵心悸,将这小宫女打发出去,低声对双音吩咐了几句。 …… 很快,到了春花和谢嫔身边的宫女双音相约见面的日子。 春花按照约定的时间和的地点,到假山旁等人,等春花到了之后,她低声说道:“书都烧完了,你再给我一本。” 双音打量着春花,见她双眼明亮,半点浑浊都没有,从左边的袖子里掏出来一本书递给她。 她出寝宫之前,谢嫔吩咐过她,叫她见机行事,所以她出来的时候带了两本书过来,一本是宋婕妤生前的书,一本是新书。 春花翻开书看了看,这本书很新,无论是从纸张、字迹还是从内容来看,都和先前给她的书看起来很是不同。 春花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和之前的书不一样?娘娘是什么意思,不需要我再帮她做事了吗?” 双音一脸的疑惑:“哪里不一样,先前给你的就是这样的书。” “这是最后一本了,烧完以后就不用再烧了,这是给你的银子。” 双音递给她一袋银子,春花惊讶道:“娘娘不是先前承诺我……” 双音打断她的话:“你可不要乱说,攀诬宫妃,可是要被杖责的!” “娘娘金尊玉贵能承诺你什么?让你烧了这些诗集,不过是想着宋婕妤先前和阮贵嫔娘娘在一个宫里住着,死后魂魄或许会游荡在阮贵嫔娘娘的身边,娘娘烧这些诗集也是想着宋婕妤的魂魄能看到,不至于太孤单。” 双音擦了擦眼睛:“娘娘还是太心善了,到现在都还记挂着宋婕妤。” 双音和春花说着话,福铃躲在树后一动不动地听着,听着春花并没有说出提前商量好的暗号,福铃示意身后的太监不要轻举妄动。 等到双音走了,春花才悻悻地往回走。 几人回了金宁宫,春花跪在阮清梦的面前:“奴婢没用,请娘娘恕罪!” 春花很是惶恐:“奴婢明明是按照娘娘交代的一字一句地说的,也没有露出马脚来,双音不知怎的竟是给了奴婢一本正常的书,而且她很警惕,奴婢没能套出话来。” 若是能套出话来,双音说出她要毒害阮清梦,有这么多人证,也能将人给拿住。 福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和阮清梦说了,阮清梦盯着春花看了一会儿,恍然道:“我们忘了中毒之人的眼眸,怎么会这般清澈明亮?” 福铃闻言也明白过来。 “谢嫔倒是谨慎,她身边的这个双音也倒是不笨,连谢嫔为何要烧书的说词都想好了。” 福铃又气又急:“娘娘,那如今咱们怎么办?就这么饶了谢嫔,奴婢实在气不过!” 阮清梦微微点头:“自然不能放过她,这次她逃脱了以后肯定还会害我,得想个法子让她以后再也不能对本宫下手。” 第101章 借刀杀人 福月端了茶水进来,一见主子在凝眉沉思,忙去厨房做了核桃酪和黑芝麻糊,端过来放在了阮清梦的面前。 “娘娘用一些吧,娘娘每日殚精竭虑的,这些东西听说可以补脑。” “上回扁大人来的时候,还带了些天麻片、川芎、白芷等药材,御膳房又送了新鲜的鱼,晚上,奴婢给娘娘做天麻鱼头汤!” 阮清梦笑着看她,心里暖暖的,这天麻鱼头汤去药渣后饮汤吃肉,鱼肉细嫩,汤色乳白,久服益气力,长阴肥健,改善头痛健忘。 她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意识到她不是在单打独斗,她身边有事事为她忧虑的福月和福铃几人,她绝不能被想要害她的人打到! 有了信心,她忽而就有了一个主意,只不过她需要一把刀去对付谢嫔,只是在这深宫之中,用谁来做这把刀比较好呢? …… 芳霞宫。 双音回了寝宫,见主子谢嫔正靠在软榻上出神,便立在屏风旁候着。直到谢嫔抬眸,她才上前福了福身:“娘娘,奴婢回来了。” 谢嫔将坐直身子:“如何?” 双音将方才在御花园假山后与春花接头的情形细细道来,谢嫔听了只点了点头。 双音有些不解:“娘娘,奴婢方才去的时候,特意仔细看了,春花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跟着,草丛里也没有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并人躲在暗处想要捉拿奴婢。” “想来阮贵嫔还没有发觉春花的所作所为,娘娘,会不会是咱们多虑了?娘娘中途放弃岂不是可惜?” 若是能继续送有毒的书过去烧,说不定就能将阮贵嫔毒瞎了,娘娘也能少一个争宠的最大竞争对手。 双音继续说道:“虽然春花的双眼瞧着不像是中毒的样子,没有浑浊的样子,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是在外头洒扫的,并不时常在内殿伺候着。” 谢嫔摇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祥子离开了金宁宫,本宫觉得这事儿没有表面上他自请离宫那么简单。” “而且本宫最近心慌得厉害,还是日后再找机会。” “虽然这回没能够让阮清梦直接瞎了眼睛,但总能让她难受几天。” 双音低声道:“娘娘英明,阮贵嫔若是眼睛红肿,眼珠发黄必定不敢面圣,这几日圣上若去金宁宫,她也没法侍寝。” 谢嫔轻哼一声:“本宫倒要看看,她还能得意多久。” …… 谢嫔想着让阮清梦吃些苦头,却不知道她的眼睛半点儿问题都没有,一双眸子还是美目盼兮,漂亮的厉害,金宁宫一宫的宫人也没有因为这书上的毒粉而伤了眼睛。 金宁宫,阮清梦刚喝完鱼汤,宫人就进来禀报说:“娘娘,程美人求见。” 阮清梦满意一笑,正需要用人呢,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想要反击谢嫔,她就需要一把好用的刀,这把刀要么是和谢嫔交好,要么是和谢嫔住得近这才好方便下手。 而这程美人和谢嫔同住在一个宫中,正好合适。 阮清梦放下汤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让她进来吧。” 福月一脸的担心:“娘娘,这程美人是个病秧子,整日咳嗽,娇气的很,风一吹都要颤上一颤,娘娘要不要戴上面纱?免的被她过了病气可就不好了。” 阮清梦摇摇头:“不必了,本宫若戴上面纱相见,反倒像是在嫌弃她,这样未免太伤人了,你去把扁鹤青先前送来的药熏拿过来熏着,门窗也打开一些。” 福月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鎏金熏球,将扁鹤青特制的避瘟香丸点燃,淡淡的艾草与苍术气息很快在殿内弥漫开来,清冽中带着一丝苦涩。 待她推开雕花木窗,清风徐徐而入,殿内的药气也被冲淡了几分。 恰在此时,程美人已跨过台阶,踏入内殿。 她身形单薄,走路时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跌倒,可一见到阮清梦,她就跪在阮清梦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奴婢拜见贵嫔娘娘!” 先前,程美人是跟在谢嫔身边的,想着自己和谢嫔同住在一宫,若是谢嫔得宠,她也能趁机多见皇上几面。 可皇上许久也不来芳霞宫一趟,倒是这位阮嫔越来越受宠,而且她的受宠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年的贵妃,她咬咬牙,冒着得罪谢嫔的风险,前来投奔阮贵嫔。 她自己不得皇上喜欢,只能攀附其他妃嫔,有了势力才能保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阮清梦抬手让福铃将人扶起来,福铃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扶程美人,嘴上嘟囔着:“先前在观鱼台,你还让我们娘娘给你行礼呢!” “如今倒是给我们娘娘行上大礼了!” 那会儿是阮清梦刚进宫的时候,作为选侍的她在嬷嬷的带领下熟悉宫里的环境,走到观鱼台附近的时候,恰巧碰上正在投饵戏鱼程美人程娇娇。 程娇娇的位分本就不高,从来都是她给别人行大礼的份儿,这回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了,就让阮清梦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阮清梦听着福铃的话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些许画面,不过她的印象并不深刻,想来是穿过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程娇娇听了福铃的话,一下子变了脸色,很是惶恐,连连告饶请罪:“奴婢错了,奴婢当时是鬼迷心窍了,还请娘娘责罚!” 程娇娇在宫里是有样学样,在观鱼台耍了一回威风之后,心里也没觉得有多痛快,反倒看着当时只是选侍的阮清梦给自己行大礼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起了自己的卑微,心里也是不大舒服,很是自怨自艾了一阵子。 阮清梦责备了福铃一句:“福铃,不得无礼。” 福铃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说话。 这是阮清梦和福铃之间一贯的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总要给这喜欢仗势欺人的程娇娇一个下马威,太好说话了,有些人就容易蹬鼻子上脸。 像是程娇娇这样的人,慕强、欺软怕硬、有的时候喜欢仗势欺人,那就得用这样的法子才能震的住她,才能让她发生改变为己所用。 福月端来了茶水和点心,阮清梦吃了一口茯苓糕和她寒暄了几句之后问道:“程妹妹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程娇娇放下手中的糕点,又是跪在了阮清梦的面前:“如今宫里不太平,奴婢……奴婢实在惶恐,求娘娘庇佑。” 阮清梦垂眸看着跪伏在地的程娇娇:“宫里不太平?你的意思是皇后娘娘掌管的后宫经常出事?” 程娇娇脸色一白:“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奴婢失言,求娘娘恕罪。” 阮清梦忽然轻笑一声,她倾身向前,亲手扶起瑟瑟发抖的程娇娇:“妹妹别慌,本宫进宫的年头短,妹妹若是知道什么新鲜事,不妨和本宫说一说?” 程娇娇听出来了,若是想要投诚就要证明自己有用,她沉吟片刻后,搜肠刮肚地说了几个她知道的宫中的隐秘之事。 第102章 阻止宋家二小姐进宫 程娇娇说道:“皇上一共有几个皇叔和皇兄弟,娘娘可能知道,但这几个王爷的所作所为,娘娘可能不知道。” 阮清梦进宫之前,沈映阶就已经把他的皇叔、皇兄、皇弟全都赶到封地去了。 程娇娇:“皇上的弟弟瑞王是个纨绔,吃喝玩乐不求上进的,他因为狎妓,从皇宫挖地道直通青楼和花魁幽会,被皇上发现之后觉得有损皇家威仪,这才将人给赶出了京城。” “这瑞王到了封地也不安分,去年冬天非要学古人‘卧冰求鲤’,结果冰面太薄,他掉进去了!” “还有,如今冷宫里住着的兰贵人,倒不是因为冲撞了皇上或者是皇后、贵妃而被罚到冷宫去的,而是因为她沉迷于炼丹,整日念叨着要长命百岁要修仙,她还在寝宫里架了个炉子,把寝宫都给烧着了,差点儿连累和她同住一宫的妃嫔!” “太后听闻后大怒,便将人赶到冷宫去了……” 程娇娇接连了说了好几件趣事轶闻,说的口干舌燥,连喝了两杯茶水。 阮清梦听了之后微微一笑:“这几件事情本宫也有所耳闻,倒也不算是什么新鲜事。” 这些事情听起来令人讶异、不同寻常,但阮清梦看过原书,对这几人的秉性有所了解,也就不觉得惊讶。 程娇娇本以为阮贵嫔很会震惊,可对面美人的脸上竟是半分惊诧之色都没有。 她看着阮清梦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中更是感叹:阮贵嫔娘娘果真不是一般人,我当时听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惊讶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嘴巴张的老大! 程娇娇:可阮贵嫔娘娘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看来我没有投靠错人。 阮清梦见火候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怕是程娇娇都要对她产生孺慕之情了,便将话头引入正题:“不过听说,谢嫔的炭火不够用,时常抢你的用,瞧你这手冻的,快拿着这暖手炉暖和暖和。” 阮清梦将暖手炉塞到了程娇娇的手里,程娇娇一怔,没想到阮贵嫔连芳霞宫里的事情都知道,对她更是崇拜钦佩了几分。 她原本跟在谢嫔身边,对她处处恭敬只想着有朝一日自己需要的时候她能够帮衬一二,可是没想到谢嫔如此薄情寡义,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 阮清梦看着程娇娇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闪烁着近乎虔诚的光,她笑着说道:“本宫宫里的银丝炭是皇上特意多赏赐的,多的用不完,你拿回去吧。” “谢嫔若是再抢你的炭用,就把这一筐炭拿过去给她用。” 程娇娇眨了眨眼睛,联想到那日在谢嫔窗下偷听到的只言片语,顿时明白过来,谢嫔想要谋害阮贵嫔,被她发现了,如今是阮贵嫔要反击。 这一筐炭里头,肯定是加了东西的,不过表面上瞧着和正常的炭无异。 对付谢嫔,就是她的投名状。 若是能投靠阮贵嫔这样的强者,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以后都不必再担惊受怕。 程娇娇微微颔首:“奴婢多谢娘娘。” …… 等程娇娇出了寝殿,福铃有些担忧地问道:“娘娘,咱们能信任程美人吗?” “程美人素来与谢嫔交好,上月还一同在梅园赏雪,奴婢实在是担心……” 阮清梦眉头微蹙:“谈不上信任,这深宫里哪有什么真心可信的,给她想要的东西,有了利益驱使,她就一定会为我们所用。” 深宫里的好人太少了,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是有永远的利益。 她如今能当作朋友的,只有金宁儿和孙苒苒,只不过,她希望未来站在她这一阵营的人越多越好。 谢嫔先前挑拨她和孙苒苒的关系,还在她的炭盆里烧有毒的书册想要让她变成瞎子,这样没安好心的人,正好让程娇娇去对付。 “若是她真的和谢嫔交好,谢嫔能帮她摆平一些事情的话,她也不会来求本宫了,可见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像是明面上那般好。” 福铃若有所思,觉得主子说的很有道理。 阮清梦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问福铃:“今儿是什么日子?” 福铃将鎏金暖炉放到阮清梦的怀里:“娘娘,今儿是初十。” 阮清梦的指尖微微一颤,只觉得这暖炉的温度灼得她掌心发烫。 她记得就是这个月的初十,宋忆澜的父亲带着二女儿宋忆繁进宫,皇上和这位宋家二小姐看对了眼。 这位宋忆繁生得玉骨冰肌,眉间一点朱砂痣。她表面是天真烂漫的闺秀,实则在父亲教导下深谙权术,步步为营。 再加上宋忆繁文采好,沈映阶每每和她说话,她都能对答如流,引经据典。 和沈映阶对了几首诗之后,沈映阶心中大喜,觉得自己是有了知音人,觉得这宋家的二小姐可要比宋家的大小姐宋忆澜好上许多,暗叹为何宋家没有早点儿把这二女儿给他送进宫里来。 沈映阶亲手折了紫宸殿门口的梅枝,在她还没有侍寝的情况下封她为贵人,并赐封号为梅。 后来,宋忆繁以一曲《梅花三弄》引得皇上驻足,她通诗书懂政事,填补了皇上对“解语花”的需求,很是得宠了一阵子,最后宋父在她的帮助下,在前朝的权势越来越大。 阮清梦深吸了一口气,她要阻止二人见面,在自己登上高位之前,绝不能让其他的人挡了她的晋升之路。 “福铃福月,帮我更衣梳妆。” …… 紫宸殿。 沈映阶正批阅奏折,越批越躁,觉得这些大臣真是一批不如一批,废话连篇。 其中一份是大臣汇报天气的奏折,上面写着:“皇上,皇上!臣这里又下雪了,来年粮食收成有望。” 沈映阶无奈地批注:“下雪就下雪,不下雪就不下雪,竟写此无用之文!北方冬天哪有不下雪的?!” “你是不是闲得慌?每次下雪都要写奏折禀报给朕?入冬以来,你送来的八个奏折全都是在说下雪!” “既然爱卿如此喜欢雪,朕就如了你的愿调你去北疆苦寒之地驻守!” 第103章 不够,朕还要 沈映阶写完之后将奏折丢到一旁,又拿起了另一份,上面写着请示修筑城墙的事情。 沈映阶皱起了眉头:“城墙倾颓?” “先前工部报的验收文书上不是说,这新修建的城墙固若金汤吗?” “如今又说城墙有砖石掉落,有倾颓之势,定是有人从中贪污银两,竟然还想要朕从户部再划拨银子去修建?简直是痴人说梦!” 沈映阶大笔一挥,留下朱批:“想要银两?从去年修建城墙的各主事、督工的俸禄中扣除修建城墙的银两。” 沈映阶心中的气还是不消,又沾了沾墨水,在奏折上留下凌厉笔画:“速办!若墙塌,诛九族!” 沈映阶又接连看了几本,直到看到一本奏折上写着:“皇上品行高洁,功德盖世,如日月之光……” 沈映阶看着这奏折上洋洋洒洒写了有几百字夸他的词语,这才心情好了一些,运笔走势,写下极漂亮的八个大字:“此类虚词,以后不必。” 可这八个字,若是不看字面意思,而是看字的样子,一看就是心情很好的样子,每个字的一撇一捺似乎都洋溢着喜气。 沈映阶拿起最后一本宋家递上来的奏折,揉了揉眼睛之后又敲了敲桌子,吩咐道:“蔡宝,添茶。” 在殿门口候着的蔡宝刚要进去,忽而被人低声叫住,他回头一看竟是阮主子,忙止住了步子,请示阮主子有什么吩咐。 阮清梦对他笑了笑,又摆了摆手,示意她进去奉茶,随后,她低声说了几句话,轻声轻步地走进了紫宸殿,蔡宝继续在门口守着。 阮清梦走到沈映阶的身旁,端起茶杯递了过去,沈映阶伸手去接,阮清梦将茶杯放进他的手里,同时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柔软的触感让沈映阶心中一惊,以为是蔡宝摸上了他的手,突然瞪大了眼睛,惊的差点跳起来。 沈映阶:蔡宝,怎么,竟然敢对朕意图不轨?! 他的视线从奏折移到一旁,看清来人是阮清梦,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映阶:朕可真是忙糊涂了,蔡宝那臭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阮贵嫔身上这样清香的味道。 守在殿外的蔡宝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丝毫不知道,皇上以为他摸他的手的时候,皇上竟是觉得自己不干净了。 阮清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沈映阶手里的奏折,见是宋仁义的奏折,他还没有批阅,看来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再晚一会儿,怕是沈映阶已经准了宋仁义让他的二女儿进宫的奏请。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波流转:“皇上,不会责怪臣妾擅自进来吧……上回,皇上可是说了,皇上在紫宸殿的时候,臣妾可以不加通报就进来的。” 那还是先前有一次,红烛高照时他情动不能自已,沈映阶将人按在锦被间,缠着阮清梦的时候说出来的话。 帝王一诺千金,当时哄人的情话,即便这会儿觉得很是不妥,却也不好再收回去了。 阮清梦指着桌子上堆叠的奏折:“皇上放心,臣妾还是有分寸的,皇上桌子上的奏折,臣妾可是一眼都没敢看。” 都说后宫不能干政,可这事儿的掌控权全在皇上手中,前朝也有皇上让宠妃议论朝政的,只要沈映阶不怪罪她就没事。 阮清梦手摩挲着沈映阶的手背,缓缓抬起他手中的青瓷茶盏,红唇微启,含住杯沿浅浅啜饮了一口。 喝的时候,她眸中水光潋滟,似含着一汪春水,盈盈地含着情望着他。 沈映阶看着她媚眼如丝,唇瓣粉嫩,顿觉殿内的炭火烧的太暖了,浑身热的厉害。 阮清梦倾身上前,一手仍旧握着沈映阶端着茶杯的手,一手抚摸上他的耳朵和,颈侧,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耳垂,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沈映阶呼吸一滞,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唇便覆了上来,阮清梦吻上他的唇将茶水送了进去。 沈映阶方才还觉得不妥的事情,这会儿消散的一干二净,掌心下意识收紧,扣住她的腰肢猛地往怀里一带。 一把握住阮清梦的腰将她带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茶盏“啪”的一声落在案上,茶水溅湿了奏折,可谁还顾得上这些?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另一手却已顺着她纤细的腰线滑下,从裙摆探了进去,掌心灼热,几乎要透过薄薄的衣料烫进她的肌肤里。 “唔……” 阮清梦轻喘着,指尖揪紧了他的衣襟,身子软得几乎坐不稳。 沈映阶稍稍退开些,却仍紧贴着她的唇,呼吸微乱,嗓音都粗重了几分:“朕还是渴……不够,朕还要。” 她低低一笑,指尖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语气娇嗔:“皇上不是最讲规矩的吗?怎么这会儿……” 话未说完,便被他狠狠堵住了唇。 什么规矩?什么朝政?此刻他只想将她揉进骨血里,让她再没心思说这些撩拨人的话。 阮清梦却是不依他,推开他的胸膛不让他再亲自己。她太了解他了,若是此刻不把话说明白,事后他定会觉得是自己在勾他。 明明是他自己畅快舒爽了,事后却还要将错处都算到她的头上,说她太过妖娆妩媚,勾的人欲罢不能。 她轻轻从他怀里挣开,站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裙裾翩跹,带起一阵幽香。 她故作镇定地抚了抚鬓角,眼睫低垂,语气轻软却带着几分疏离:“臣妾就是今日心慌得厉害,才过来看看皇上。” “这会儿瞧着皇上身体康健,臣妾也就放心了,臣妾这就回去了。” 她作势要走,可沈映阶浑身的火都被她勾起来了,这会儿哪里肯放人? 他眸色一暗,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拦腰抱起压在了塌上,低头就要亲。 第一卷 第104章 拦截皇上和解语花美人见面 当真是这些前辈出手的话,那岂不是救了大陆上数以生灵的生命? 江山的声音冰冷的像是千年寒冰,不带一丝感情,但是此刻在山口龙介听起来,却像是来自天国的福音一样动听。他连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有些地方生怕江山不相信,还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相公,我不怪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只要以后你相信我便好。”刘玥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看来,孩子才是他的软肋,秦思思明显地看到,在提起尊尊后,路远舟的神色终于变得缓和。 在与域外天魔的战争之中,以前的传讯鸽速度相对而言还是太慢,不能在第一时间将重要的消息传回,对于战争来说,无疑就是马后炮,没有任何作用。 “恭喜余姑娘,您已经完成了第一段的修行。”镜子仙说道,素凝心想,原来这只是第一段,说来也是,距离大比武还有半年,以千奕的严厉个性,他肯定是还为她设下了别的更为严苛的修行。 可哪怕是打死自己,郝栋也不愿意看到夏侯被打死,而打昏夏侯,有可能吗? 按照李莉的说法,花扔了怪可惜的,还是放到宿舍里做装饰,也算物尽其用。 好在王爽对此也不在乎,并且还认为王鑫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若不然这俩兄弟还真会打起来。 这样的一套房子,是无数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地方,徐真也是一样。 “谁告诉你冠军就一定要高冷的。至少在老婆前面我可不会高冷的起来。”陈遇马上改口喊梁潇老婆了,这殷勤献的连梁潇都有些无语。 覃晶本身就是国家队的选手,作为一名歌唱家,她要走的路,和这个节目里所有歌手的路都不同。 弗兰德院长说过,每个学生,都应该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机会,而不是成为谁的附庸。 管家另外安排了一个安保员坐在副驾驶保护风少颢的安全,他把车门都关好,车驶离风宅。 那老耗子在林白衣服里,捣鼓了好一会儿,才又钻回她肚子的位置。 孙大维的修为,基本上就是丹药堆出来的,至于其他的六人,更是比他还要弱。此时白铁狼一根长枪舞动,与孙大维战得难解难分。 不过柳枫的下一一句话却压垮了我,他说想要在这个网址买东西的话,需要很多钱,眼睛的话估计也要十几万。 洪滔既然不想让徐真淘汰,也不想让一个狂妄自大的外国人拿到节目冠军。 城墙上,数十门光能炮的炮口接二连三的亮起,一道道光束激射而出,落于尸潮之中,产生剧烈的爆炸。每一炮打下,都会是十数只僵尸被撕成碎片。 海三炮是土匪出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今天怂了。面对明晃晃的尖刀,愣是把要骂出来的脏话,憋了回去。 管和平举着手里的棍子在柴桦身边守护着,而柴桦是举着手里的电警棍,看向了爬起来的阴冷声音了。 颜兮月张开嘴想要说什么,想了想只好点头跟在苏无双的身后,尽量不要打扰到她。 黎嫣刚要挣脱,却是发现一股生机的力量涌进了她的体内,开始补充着她的生机。 从来福手里接过了那把微冲之后,柴桦拉了拉枪栓,打开了弹匣看了看,掂了掂分量,心里有数了,枪里子弹是满弹仓的。 可是,这样的人哪里可能那么容易地找得到,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也不会,跑过来冒这种危险。 刘琅四人是高高兴兴千恩万谢告辞而去了——刚才还如同坠入冰窖一样的心情,现在四人感觉简直拨云见日了,心里是如火燃烧了。 将克丽丝送到家之后,顾玺便将车掉头,载着苏无双跟颜兮月回家。 石天惊调动紫府元婴中的元力,跟体内的七颗光点结合。顷刻间七颗光点化为勺形,呈现于石天惊的背后,跟北斗七星的形状一样。 前人,有人品烂的一塌糊涂,就会画蝶,被称为蝶仙,吃喝嫖赌的多了,蝶仙独一分。 “不好意思,我想去一趟厕所!”漂亮的冰雪优雅的冲大家笑了笑,为了甩掉这些男生们,冰雪很巧妙的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 艾佳简直欲哭无泪,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倒霉,就连手机都要跟她过不去,无缘无故飞了出去? 早上叶紫被校长叫去校长室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关注,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早自习叶紫没有来。 而我则是拿起电话给石行长打了电话,让他帮我去约左国立,石行长也是直接应了声,让我等他电话。 “打开城门,迎接天帝陛下大军进城。”华沙城门缓缓打开,国王瓦迪斯瓦夫四世约翰王子带着波兰立陶瓦贵族出城迎降。 眼中精芒一闪而过,暴退间,林笑将左右两手之印猛然融合,随着撼天印与荒芜印相遇,顿时发出滋滋声响,仿佛雷电交织发出的声音,一股恐怖毁灭般的力量赫然爆发而出。 天军一看莫卧儿大军不断后撤,两军杀将在一起,说撤军是一时半会撤不出来的:“主帅有令,不得放走莫卧儿一骑,违令者斩。”李定国决定奋此一战,尽灭莫卧儿六十万大军,再长驱南下,直下莫卧儿帝京。 “不会,刚才我打电话给他,他都跟我说到了楼下,要不我再打电话给他看看!”黄靖翔也是感到有些烦躁了,拿起电话播景炎的号码。 “……在!”鄂静白条件反射地看向林映空,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笑容,顿觉后背凉飕飕的。 封容把宴会厅里的大部分人都收入眼底,但是并没有留意到疑似是罗成的人,倒是在陶幽镜和乔端华进场的时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第一卷 第105章 以牙还牙,谢嫔眼瞎 虽然吴瑞说的很笃定和自信,但这位队长对此依旧持怀疑的态度,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糖糖一夜无梦,睡得特别香,睡梦中她隐约听到了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口号,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到昨天的阿飘在旁边做广播体操。 “我也想到了。李大夫是疡医,去军中再合适不过。”崔礼礼点点头。 不舒服,也用不着去玉锦宫里休息,那边比东宫还远,与其去那边,还不如回东宫去。 阿瑟也不知道,他在上帝面前许诺了什么,不过他从这些人的话语中,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 明月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无心坚持不了三天,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到了这里,云婵才知道,之前地面上的那个研究部门不算什么,真正见不得光的东西,全都在这里。 他感觉到自己被抬进一口棺材,这是他亲自定下的千年金丝楠木棺材,里面铺满了他最爱的金玉。 谢尔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所有人见到他,都会把自己装成人畜无害的好人模样。 有智慧的生物就是这样,当自己遇到某个遭遇时会很难受,但是无意中见到其他人跟自己一样,心情就会舒坦许多。 “楚大人可听到消息了?”吏部主事周立新,凑近楚月,神神秘秘道。 他四处找了一阵,依旧是没影。只得又回到原地,远远望去,刚才躺过的塔顶空无一人,前路更是一片寂静。 “春儿好像对我,有点意见。”江城坐到楚月身旁,想到刚才春儿的话,不由得蹙眉。 张少飞在听到自己可以变成炎龙战士的时候,也没管地球保卫者的事情,只觉得心中激动非常,哇的一声跳了起来,挥舞着双臂“太棒了,地球妈妈,我要怎么与它融合,直接喊炎龙的名字吗?”激动过后,张少飞连忙问道。 王炳来不及后退只能双臂挡在自己的面前,并且下意识地调动自己体内的龙源气进行防御,不过体内出现的阻隔感才让他想起来自己的龙源气已经被封印了。 此言一出,阴柔青年眼中银芒一闪,看了看郑重,脸色旋即变了一变。 王炳又舀起一捧水摔在脸上,他拿起旁边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看向自己坐在餐桌上吃着饭的母亲。 但若动用大道之力,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起,她体内灵力的反弹。 众人看时,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头上一顶斗笠遮住了脸。 夏山虎迈步向前,继续向着黄珊珊逼近,这倒不是他在说大话,他的确是有这个自信。 在菲林看来,如果罗恩真的能够理解摩斯电码,那简直就是最厉害的特工武器了——谁能够想到一只猫咪竟然不需要携带任何东西便能够传递讯息。 最后的结果很好,虽然违反了城里的规矩有惩罚,但是他们又不是傻子,留下来对付魔兽就有命活下来,睡觉都睡不安稳,再说了在城里只要你本本分分一点事也不会有,比以前生活在和平年代都安全。 “您还是等着她自己说吧,我可不敢说,免得您又要以为我编造是非了,赶紧让她出来。”苏可不耐烦的催促着。 “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呢。”他睁开眼睛,脸上又透露出那抹明朗的笑容。 薇芝,我这周都会在你这边考察,住的酒店还是上次的喜来登酒店,你明天上班之前回复我就可以了。记住,你只能选择答应,要不然你就只能换份工作了,因为拒绝我的人的下场都不会很好过。柏辛祖严厉的说道。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才打开,言喻就看到了一辆打着双闪的车,车窗缓缓地下降,露出了陆衍的侧脸,他修长的手指搭着方向盘,衬衫袖口微微往上,露出了手表。 端过罗恩的餐盘,罗伯特询问着罗恩,罗恩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又立刻控制住自己的动作。 张飞亮一看见大家都平安无事的到这里来了,一直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他也知道外面的情况很糟糕。 萧凡用心去去感悟,石像能够储存信仰,至尊分身必定在此留下了意念。 秦让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眼里流淌着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 那根白色的骨头还是毫发无损,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造而成的。 有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般,司法系统正了,各级官吏就正了,各级官吏正了,老百姓就舒坦了。 言语间,青霜却见皇上龙眸微凛,定定的看着自己,而原本恭声颌首立于一侧的紫儿,也猛的抬头,满是怨恨的瞪视着自己。 “是在战斗吗?”空蝼活动了一下手腕,他自然可以感觉得到远方那诡秘的混乱气息。 那是国内平安银行的借记卡,当然!也是他绑定斗鱼tv直播间那张银行卡!这也是陈虎回到学院的目的之一。 不过即便不涉及时间的奥妙,单只是空间的凝滞,此刻便足以主宰在场所有人的命运,甚至给这些无法行动却可以思考的人,形成更加恐怖的心理压力。 这条建议仍然得到了刘彻的赞同。说干就干,刘彻正式下令,各郡核实豪杰和乱民名单,择日迁往茂陵。 第106章 阮清梦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双音环顾四周,可哪里还能看到炭盆? 就连那些从程美人那里抢过来的装着炭块的炭筐都不见了。 双音浑身发抖,想要找皇后告状,可她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说,不论怎么说,都绕不开是她主子先要害人的。 如今没了证据,她若是再说,就是攀诬后宫妃嫔,轻则杖责重则打入辛者库。 双音死咬着嘴唇脑海里挣扎纠结,而一旁的左院判见场面有些僵持,心里也开始琢磨了起来。 先前,皇上下旨,御医署院使玩忽职守,罚俸半年,停职反省一年,让他和右院判二人轮值,各暂代院使一职半年,以观后效。 如今正是他暂代院使一职。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若是能得了皇后娘娘的抬举,兴许以后这院使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左院判心里想着:如何才能得了皇后娘娘青眼? 他试着带入皇后娘娘的视角,忧皇后之忧,渐渐地打开了思路。 左院判:若此事真的被认定为妃嫔下毒,那皇后娘娘就要搜查后宫找到凶手,整个过程极为麻烦,不论是否能抓到凶手,皇后都会落得个看管不利的罪名,搞不好还会惹得皇上不快。 可若此事是谢嫔自己不小心,和旁人没有关系……那皇后娘娘就会好办多了。 到时候,皇后娘娘再赏赐谢嫔一些补药,还能彰显她的宽仁。 想到此,左院判觑着皇后的神色,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依臣之见,除了中毒之外,如果误摘了花草,这花草和画作中的颜料相互混合又不慎入眼,也是有可能产生这样的症状的。” “蘅御医,你就觉得呢?” 蘅御医愣了一瞬,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对对,院判说的是。” 顾凤梧点点头,惋惜地喟叹一声:“谢嫔啊,你也太不小心了,本宫知道你喜欢作画,可也要仔细着眼睛才好,怎么这么不当心?” 谢泠乐莫名其妙,心中有苦说不出,她明明是被人给害了,怎么这会儿倒是成了自己不小心了? 谢泠乐拽着顾凤梧的袖子哭喊道:“娘娘,臣妾没有不小心啊,一定是有人害臣妾!” 檀心将人拉开,免的弄脏了皇后娘娘的衣裙,顾凤梧继续问道:“左院判,这眼疾可有可能发展成失心疯?” 左院判擦了擦额头的汗,心中狂喜,看来自己果真猜对了,皇后娘娘并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甚至想要将谢嫔给关起来:“也是有可能的。” 顾凤梧微点了一下头:“那便有劳院判带人好好医治了,双音,你好好照看你主子,可不要让你主子出去乱跑,免得落水、摔倒。” 双音一怔,听出来皇后这是在警告她要看好主子,不要让她有机会到皇上和太后娘娘面前去说嘴,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双音脸色煞白:“奴婢明白。” 扁鹤青冷眼瞧着这一切,只觉得这深宫果然视人命如草芥。 他们这些医者救人的时候费尽心力,而皇后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 不过,皇后如此处理此事,并不打算深究,也就不会查到阮主子的身上,他倒是也乐得看到这样的结果。 事情到这里已经盖棺定论,顾凤梧说了些场面话之后,起身就准备走了。 谢泠乐瘫软在角落里,她也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若是还想要救自己,她就不能给皇后带来麻烦。 她颤声道:“皇后娘娘,臣妾想起来了,臣妾是看了宋婕妤留下来的几本诗集之后,眼睛才出现不适的。” 第107章 牡丹命格 双音身子一僵,皇后娘娘这是在警告她不要多嘴,不要再去查究竟是谁在害她主子。 “奴婢谨记。” 出了芳霞宫,檀心吩咐抬着轿撵的太监们:“快些走,别冻着皇后娘娘!” 到了昭仁宫,檀心忙拿了两个暖手炉递给顾凤梧,又捧了热茶过来给她喝。 “皇后娘娘,那程美人就是个病秧子,白白浪费了娘娘那么好看的一件披风,还害的娘娘一路冷着回来。” 顾凤梧笑了笑:“你找机会将此事告诉绛雪,那丫头自会帮本宫将此事传的满宫皆知。” 如此,她的好名声便会更加的稳固,传播的更远。 檀心应了一声,随后不解地问道:“娘娘,方才在芳霞宫,奴婢瞧着那几本诗集新的很,想来谢嫔并没有时常翻看,她的眼疾应当不是看了那些诗集引起的。” 顾凤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热的姜茶:“本宫自然知道谢嫔不是因为看了那些诗集才眼瞎的,不过,眼下这情形,她只能是被死去的宋婕妤所害。”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谢嫔的事情,也能断了宋家送人进宫的可能性,还不会给她增添额外的烦恼和麻烦。 每年的选秀她阻止不了,可中途往宫里塞人的事情,她绝不容许发生。 “奴婢明白。” 顾凤梧并不在意这幕后真凶是谁,后宫里的妃嫔们争宠陷害是常有的事,她不是断案的官员没必要将每一件事情都断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只要不损害她身为皇后的威严和利益,有些事情她并不打算去管。 若是每一件事情她都要查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怕是要活活累死。 …… 暮色渐沉时,檀心匆匆踏入昭仁宫,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小宫女。盘上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诗集,书脊在宫灯下泛着幽光。 檀心禀报道:“娘娘,御医们已查验完毕,每本书页间都藏有毒粉。” “这些毒粉沾染后先伤目力,再蚀肺腑,不仅会让人双目失明,时日久了,还会要人性命。” 顾凤梧霍然起身:“宋婕妤好大的胆子,走,本宫这就去紫宸殿禀报皇上。” …… 紫宸殿前,蔡宝见皇后驾到,连忙行礼,他早得了阮清梦的吩咐,如果皇后来了,无论今日皇上的政务有多么的繁忙,都要禀报。 顾凤梧抬手示意他们起身,蔡宝快步走进去:“皇上,皇后娘娘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宫人,似乎是有要事禀报。” 沈映阶合上奏折:“让皇后进来吧。” 顾凤梧步入殿中,行礼过后,神色凝重地禀报道:“皇上,臣妾近日发现宋婕妤意图谋害宫中姐妹,因为涉及人数众多,臣妾不好定夺,特来禀报皇上。” 沈映阶有些疑惑,这人已经死了,又如何能害人? “宋婕妤?皇后所说的可是那个已故的宋婕妤?” 顾凤梧将那两摞诗集放在桌子上:“正是那已故的宋婕妤。” “谢嫔最近看这些书看的勤,双眼已经不能视物了,臣妾得知此事后忙去查了此事,发现是宋婕妤生前给宫中的妃嫔送了好些诗集,御医署已查验过,每本书内都有毒粉。” 沈映阶的脸色越发难看:“竟有此事?” 顾凤梧神色凝重,语气肯定:“宋婕妤送出去的所有书籍,臣妾均已收缴,只是……谢嫔的双眼无药可医,臣妾想着宋府或许会有解药。” 沈映阶唤蔡宝进来:“派人去宋家问问是否有解药。” 顾凤梧犹豫道:“皇上,听说宋大人想要把二女儿也送进宫里来,宫里能多一个姐妹自然是好的,可如今宋家大女儿品行不端,臣妾实在是担心皇上日后的安危。” 沈映阶冷哼了一声:“宋仁义教女无方,管教不严,家风不正!他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妄想再送一个进来?” 沈映阶又唤来了蔡宝:“宣宋仁义进宫!” 宋仁义很快赶到了宫里,他原本还以为皇上召他是想要和他说召他女儿入宫为妃的事情,高兴的红光满面。 可当他迈入殿门的刹那,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殿内烛火通明,却静得可怕,皇上端坐龙椅,面色阴沉如铁。 宋仁义跪下行礼,沈映阶猛地拍案而起:“宋仁义,你养的好女儿谋害宫中妃嫔,你可知情?!” 宋仁义额头抵地,声音发颤:“皇上明鉴,小女自幼温婉贤淑,怎会……” 沈映阶将那些诗集摔到他的面前:“你还要狡辩,你看看,这些都是你女儿送出去的诗集,本本都淬了毒,好歹毒的心肠!” 宋仁义脑中轰然作响,眼前发黑,他万万没想到,已经死去的女儿竟给他留下了如此大的祸事,他慌忙解释:“臣不知啊!” 宋仁义绞尽脑汁的辩解,言语之间和宋忆澜撇清了干系,声称此事和宋家绝无关系,宋忆澜嫁到宫里之后,她做过什么,家中什么都不知道。 沈映阶眯起眼睛,缓缓坐回龙椅:“宋仁义罚俸一年,停职半年,整顿好府内的事情,教养好自己的儿女再来上朝!” 宋家还想要再送一个女儿进来,如今也是不成了,只能歇了这个念头。 宋仁义叩头谢恩离开了紫宸殿之后,沈映阶叹息一声,转头看向顾凤梧:“皇后辛苦了,若不是你发现的及时,怕是要酿成大祸。” 若是后宫的妃嫔陆陆续续全都患上了眼疾,甚至瞎了,传扬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说是上天不满当朝皇帝降下天罚,他这皇位可就要坐不稳了。 “今晚,皇后陪朕一起用晚膳吧,朕命御膳房做你最爱吃的龙凤呈祥和四喜丸子。” 这龙凤呈祥是整鸡配整鱼,象征帝后和谐,顾凤梧心情大好:皇上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还是认可本宫的,也是,这后宫里莺莺燕燕的又如何,正妻只有一位,那就是本宫。 她微微颔首:“都听皇上的。” 顾凤梧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觉得这一切得来全不费工夫,想来她是牡丹命格,能当上继后不说,连老天爷都帮着她,日后有了皇子,她就更能坐稳这个位置。 可她不知道,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的是阮清梦,就连她最开始听说谢嫔眼瞎的消息,都是绯绯和昭仁宫里的宫女嚼舌根子聊八卦故意透露出来的消息。 …… 金宁宫。 阮清梦听说了这一切之后,福铃问道:“娘娘,这次程美人做成了这件事情,娘娘可要帮她获得圣宠?” 福铃心中自是不愿意有妃嫔分走主子的宠爱,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得宠的妃嫔,自家主子的恩宠就要被分走一分。可若不赏,又怕程美人心生怨怼,日后不肯再为娘娘所用。 福铃叹息一声:“若是娘娘能不帮她争宠就好了。” 在这后宫之中,她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得宠之外,还能给程美人什么好处,让她继续帮娘娘做事。 阮清梦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福铃:“谁说本宫要帮她争宠了?” 第108章 不正经的皇上 阮清梦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宫灯摇曳的夜色:“打蛇打七寸,给人利益也要给到刀刃上,给她最需要的东西,她日后才能继续死心塌地地为本宫做事。” 福铃凝眉沉思:“奴婢听说,程美人对皇上情根深种,曾经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日日子到御花园里唱曲子,就为了能和皇上偶遇,差点把嗓子都给唱坏了。” “大冬天的在外面吹冷风,一吹就是一下午,身子都搞坏了。” 阮清梦循循善诱:“她想要获得皇上的宠爱,就一定是心悦皇上吗?会不会是为了别的什么?” 福铃思索片刻:“娘娘这么说的话,奴婢觉得程美人似乎是个要强的性子,也肯吃苦,难道是为了地位、尊崇和荣耀?” 阮清梦点点头:“是为了她想要保护的人。” “程美人的生母虽然是正妻,但年老色衰,母族衰落,如今在府上并不受宠,也不受下人敬重。” “她父亲正准备扶府中的姨娘为平妻,若是她在宫中不受宠,在皇上面前没有脸面,她母亲在府中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程美人身体不好,除了在外面吹冷风吹的太多,还有就是因为她思虑过重,整日担心着府中的母亲过的不好,整日吃不下睡不着,身体越来越虚弱。 正说着,绯绯走了进来。 阮清梦问她:“蔡宝和金宝可有传消息给你?” 绯绯点点头:“奴婢在观鱼台附近遇上了金宝,说是今儿晚上皇上要去泡温泉。” “绯绯,福月,你们帮我梳洗打扮,把那套泡温泉穿的紧身肚兜和纱衣拿过来,还有鸾镜凝肌丸也给本宫拿过来一颗。” 打听到了沈映阶的行踪,她今日就要去温泉找沈映阶,为程娇娇求一个恩典。 即便程娇娇不受宠,但只要让程家人以为程娇娇是受宠的,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福铃有些犹豫,提醒道:“娘娘,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娘娘不是想要偶遇皇上吗?可若是穿成这样,皇上一看就能看出来娘娘是为了泡温泉才如此打扮的。” 阮清梦轻声一笑:“就是要让他看出来。” 让他以为他能看透、看穿她的那些小心思,让他以为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从而对她放松警惕,对她更加的纵容。 她也能趁机提出要求。 …… 出了金宁宫,一路脚步轻轻地到了温泉附近。 水雾氤氲中,阮清梦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蔡宝知道沈映阶就在里面。 蔡宝轻轻点点头,站的更远了一些,阮清梦只着轻纱单衣进了温泉。 她故意踩断一根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 沈映阶的声音传来,低沉中带着警惕。 阮清梦故作惊慌,惊讶道:“皇上?臣妾不知皇上在此……” 她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羞怯:“臣妾走错路了,臣妾这就告退。” 转身时纱衣被池边岩石勾住,露出半边香肩。 沈映阶声音沙哑:“既然来了……就陪朕说说话。” 他明知道阮清梦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这温泉只有他能泡,后宫妃嫔是不能擅自过来泡温泉的,而且,瞧着她这穿衣打扮,就是为了泡温泉而穿的,根本就不是走错了路。 可他就是生不起气来,心里更是想着这女人为了能见到他费尽心思,不免得意起来。 阮清梦背对着他,手指慢慢解开被勾住的衣料:“皇上想听什么?” 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入池中。 水花四溅间,她被揽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沈沈映阶看着她湿透的衣衫紧贴身体,喉结滚动:“当然是听爱妃叫……” “叫朕的名字,别叫皇上……朕想听你哑着嗓子唤朕。” 阮清梦攀着他的肩膀,靠在一块圆润的石头上坐下:“皇上惯会欺负臣妾。” 阮清梦的手从他的胸膛慢慢下移,指尖在水下划过他的腹肌:“皇上坏……” 这嗓音娇媚入耳,沈映阶听的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扣住阮清梦的后脑,将她拉入怀中,用力地亲了上去。 …… 在温泉里折腾了两回,阮清梦自己的手都有些泡抽巴了,攀住沈映阶的脖颈说道:“皇上,咱们上去好不好?这里的石头都太滑了,臣妾使不上劲儿,腰酸的厉害。” 沈映阶低笑一声,将人抱了上去。 二人用长巾擦干身上的水,换上寝衣后,靠在了软榻上。 沈映阶将她拥在怀里,讲了几个朝堂上的趣事。 阮清梦早就知道这些事情,虽然听着觉得有些无聊,但还是很配合的娇笑了几声,让沈映阶觉得自己幽默风趣,魅力无边。 瞧着沈映阶被哄的开心了,阮清梦缓缓引入正题:“皇上,听说程美人的祖父就快要过大寿了,若是这个时候皇上能准许程美人回府省亲,一定能彰显皇上仁厚爱民,皇恩浩荡。” 沈映阶沉吟片刻:“你不说,朕都忘了。” 阮清梦拿起矮桌上的橘子,剥开橘子皮,将一瓣橘子放进了沈映阶的口中。 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沈映阶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她继续说道:“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也是偶然碰到了程美人,才知道此事。” 沈映阶的大掌摩挲着她的小腹:“你和朕都这么多次了,怎么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沈映阶算了算,她和阮清梦在一起的次数,比他和其他所有妃嫔加在一起的次数都要多。 阮清梦无语了,她明明在说程美人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怀孕生子的事情上去了? 果然,男人的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 沈映阶含住阮清梦的耳垂,解开她寝衣腰间的玉带,掌心贴着她的小腹缓缓画圈:“给朕生个孩子好不好?” 第109章 朕今晚就想要 “朕今晚就想要。” 阮清梦佯装黯然,偏过头去,露出一截莹白的颈子:“臣妾又何尝不想生下皇上的孩子” “皇上这般英俊伟岸,若是生了女儿一定高挑出众,聪慧无双,若是生了儿子一定玉树临风,智勇双全,可……” 阮清梦的手也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覆盖在沈映阶的手背上:“终究是臣妾福薄……” 沈映阶心上忽然一酸,反手握住阮清梦的手,手指突然收紧,将她拽入怀中更近了几分:“你能在朕身边,有朕护着你,又怎会福薄?” 阮清梦双手捧着他的脸哄道:“皇上说的是,臣妾一定尽力。” 嘴上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在登上妃位之前,她绝不会怀孕生子。 扁鹤青给她开的对身体的伤害程度降低到最小的避子药丸,她并没有停。 她才不要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产的时候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结果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被旁人轻轻松松地要去抚养了。 即便是日后她的权势越来越大,能将孩子要回来,可少了几年从小培养的感情,总会生分,若是孩子从小还被灌输了“你娘不要你了”之类的话,孩子还会恨上自己。 阮清梦凑到沈映阶的耳边柔声说道:“臣妾一定会努力,给皇上一个人丁兴旺的后宫。” 沈映阶大喜,唇瓣落在她的脖颈上,当下就要努力地让她怀上孩子。 阮清梦推开他的胸膛,正事儿还没聊完呢! “皇上,先让臣妾歇一会儿,这样一会儿才有力气好好伺候皇上。” 沈映阶想起先前阮清梦主动起来的时候,滋味妙不可言,也就暂歇了心思,抱着她继续刚才的话题。 “方才说到程家,这程家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世代忠良,程老过大寿,朕也应当赏赐。“ 阮清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换上关切的神色:“那皇上准备送些什么?” 沈映阶略微沉吟:“玉如意一对,锦缎十匹,外加南海珍珠一串。” 阮清梦轻轻“啊”了一声,眉头微蹙:“臣妾斗胆,觉得这些似乎……略显单薄了些。” 沈映阶揉捏着她白嫩的手,问道:“那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阮清梦想了想,送过去的东西要多要贵重,才能镇得住场面,帮程娇娇唬住程府那些吃人的家伙。 “不如就加紫檀木雕花屏风一座、翡翠摆件一对,以及御用茶叶十斤……” 沈映阶微微蹙眉:“要送这么多东西吗?” 阮清梦:反正花的是你库里的钱,又不是我库里的钱,花你的钱帮我拉拢程美人的心,此计甚好。 阮清梦微微侧身,解释道:“老人家的大寿过一年就少一年,如此才能彰显皇上的隆恩。” “若是皇上还能再亲笔写一个‘家和万事兴’的匾额,旁人瞧见了,百姓们知道了,一定会觉得皇上宽厚仁慈。” 沈映阶看着她,看着她粉嫩的唇一张一合的,迫不及待地就想要亲上去,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宝物多还是少:“爱妃说的对,明日一早,朕就让蔡宝去办。” 阮清梦趁热打铁:“那皇上送给程家老爷子的寿礼,不如也让程美人一起带回去?再允许程美人在家中住上几日,更显得皇上体恤宫妃。” 沈映阶随意地回了一句:“程美人进宫也有数载了,让她回府看看也好。” 沈映阶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好了,程美人的事情也说完了,爱妃可歇够了?朕怎么觉得,朕在爱妃的心里还不如那程美人重要?” 阮清梦心说: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色衰而爱弛,男人的情爱只在一时。 而盟友一旦结成,只要利益目标一致,就是一辈子的长久的牢靠关系。 阮清梦羞怯开口:“皇上说笑了,皇上英姿雄伟,让臣妾……” 话未说完,沈映阶已经握住了她的腿…… 他的唇齿轻轻磨蹭那处细嫩的肌肤:“现在,专心点……” …… 纱帐垂落,遮住一室春光。 窗外,那株腊梅突然被狂风折断,残花零落成泥。 …… 次日,阮清梦回了金宁宫。 福铃和绯绯服侍她沐浴过后,给她涂上了玉蓉膏,按摩她的腰背和双腿帮她放松身体。 福月做了好些美食过来,阮清梦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沈映阶虽然很是迷恋她的身子,目前看来对她也不错,但帝王还是疑心的。 昨晚几次云雨过后,她迷迷糊糊就快要睡着的时候,沈映阶忽然开口问她:“爱妃,怎么会知道朕今日会来泡温泉?” 阮清梦一下子就精神了,这窥探皇帝行踪可是大罪! 狗皇帝故意等着她困倦不堪,理智消散,警惕性最低的时候问,就是要她下意识地说出实话。 好在阮清梦并没有将一颗心完完全全地交给沈映阶,也没有完全的信任依赖他,不会在他的身边完全的放松。 她的面上依旧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心思已经百转千回。 她抱住沈映阶劲瘦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慵懒的像是小猫儿一样得意道:“这有何难,臣妾可聪明着呢!臣妾晚膳之后去散步消食,瞧见内务府的人端着茶果往温泉那边走,自然就知道啦!” 说着,她嗔怪了一声,一圈砸在沈映阶的心口上:“哼,可是温泉那么大,皇上可是让臣妾好找,臣妾的腿都走酸了……” 沈映阶的一颗心,被她这动作语气撩拨的痒痒的,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吻上了她的唇,用力地亲吻搂抱,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都不分开。 沈映阶:倒是朕多虑了,想来朕身边的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敢勾结后宫妃嫔,泄露朕的行踪。 …… “娘娘……” 等阮清梦休息的差不多了,守在宫门口的小允子在殿门口说道:“娘娘,程美人求见。” 阮清梦的神思被唤了回来,她想着日后在沈映阶面前要警醒些,可不能被他的糖衣炮弹给迷晕了,说出不该说的话。 毕竟,她做的事情,有太多不能让沈映阶知道的。 福月帮着阮清梦套好衣衫,梳好头发之后,阮清梦说道:“让她进来吧。” 第110章 解程美人之困 程娇娇一进来便提着裙摆疾步上前,还未等阮清梦反应过来,就见她双膝一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行了个结结实实的大礼。 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惊得站在阮清梦身后的福月都忍不住轻呼出声。 “多谢姐姐!” 程娇娇仰起头时,眼圈已经红了,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皇上今儿派人来送了好些赏赐,绫罗绸缎、金银首饰装了整整两抬,还特意准许奴婢回府省亲,甚至……甚至还准许奴婢在家中住上几日!” “奴婢是个边缘人物,皇上哪里还能记得奴婢祖父的大寿,定是姐姐在皇上面前为奴婢说了情……” 福月扶着程娇娇起来,阮清梦说道:“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程娇娇也知道阮清梦对她这么好,是因为自己扳倒了谢嫔,先前,她带回去的那一筐炭火里面,是加了青瞑散之毒的。 可没想到她竟能帮自己到如此地步,解了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你虽然位分不高,但是你这次回府,父亲见你能带着如此多的赏赐回府省亲,定会觉得你深得皇上重视。” 阮清梦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你记着,回府之后要摆出宫里娘娘的派头来,即便只是一个美人,但也是皇上身边的人,代表的是天家的颜面。” 程娇娇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手指微微攥紧了帕子。 阮清梦眸光微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凌厉:“你的姨娘和庶妹们说是敢轻视怠慢,甚至言语不敬污蔑你,你只管让宫人去罚,掌嘴也好,罚跪也罢,不必心软,他们见你是个不好惹的,才不会再去欺负你母亲。” 程娇娇深吸一口气:“姐姐说的是……以往我总想着息事宁人,可她们反倒变本加厉,连我母亲都……” 阮清梦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正是因为你退让,她们才敢得寸进尺。” 程娇娇重重地点头,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坚定:“姐姐放心,我这次回去,绝不会再让她们欺辱我娘。” 她身旁从程府出来的陪嫁银翘,看着阮清梦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感激。 程娇娇和阮清梦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福铃将人送出去,回来后问道:“娘娘,谢嫔的眼睛已经瞎了,可要重重地处罚春花?” “那丫头背主求荣,实在可恨。” “不必,送走了她,还会有新人进来,而且,留着她还有用,我们手里有她的把柄,她也不敢到处乱说,更不敢再叛主。” “更何况,已经给她吃了扁鹤青的毒药,这毒药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全身疼痛不堪,这就算是对她先前所作所为的惩罚。” 福铃先前暗中旁敲侧击过夏荷和秋月,二人对春花的事情毫不知情,想来春花也知道在此事上嘴要严实一些。 阮清梦吩咐道:“继续盯着夏荷和秋月,此二人如今没有二心,日后未必没有。” 福铃应了一声,去外头盯着她们几个。 …… 晚上,阮清梦去探望谢嫔。 谢泠乐听说阮清梦来了,心中疑惑,她不应该和自己一样,患了眼疾在宫中休息吗? 她明明是用宋忆澜的诗集来害阮清梦那贱人的,怎么那贱人一点事儿都没有?!还能在夜里来去自如? 正想着,阮清梦已经走了进来,瞧见谢泠乐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她很是担忧地说道:“泠乐妹妹,本宫很是担心你,特意来看看你的眼睛。” 谢泠乐循着声音一把拽住了阮清梦的袖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 阮清梦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这是什么话?本宫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本宫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你?” 说着,谢泠乐竟是听到了几声抽泣声。 阮清梦哽咽说道:“本宫好心过来,想着和你也是投缘,既然你这么想本宫,本宫也没必要在这儿平白的惹人嫌!” 谢泠乐皱眉:难道她真的不知道我用炭火害她? 谢泠乐心中纠结,再一联想到春花并没有被她赶出宫去,想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此事。 等阮清梦走了,谢泠乐冷着一张脸问道:“双音,自从本宫的双眼被毒瞎之后,你可有什么发现?” 双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本想告诉谢嫔,那些从程美人处抢来的炭火或许有问题,可一想到皇后娘娘冷厉的警告,她顿时打了个寒颤,终究没敢说出心中的猜疑。 双音强压下心中不安,故作轻松地替谢嫔掖了掖被角:“娘娘快歇着吧,如今宋婕妤的那些诗集都清理出去了,没有了毒,想来娘娘的眼睛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宋家的解药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双音心虚地说道:“快了,应该快送到了。” 她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清楚得很,宋家根本没有青瞑散的解药,主子的双眼怕是再也看不见了。 可眼下,她只能这样哄着自家主子,否则以主子的性子,若是知道真相,怕是会闹得天翻地覆,到时候,她们二人都会没命。 谢泠乐叹息一声:“最近,宫里有什么事情,说给本宫听听。” “皇上称赞皇后娘娘治宫有方,赏赐了好多金银珠宝……” 话音未落,谢泠乐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恨意,心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谢泠乐:皇后从中得了好处,却不尽心帮本宫寻解药?顾凤梧假仁假义,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可背地里却冷眼旁观本宫受尽折磨! 谢泠乐:本宫早晚都要揭下你那伪善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看看,你那张端庄温婉的脸皮之下,藏着的是一张多么丑陋、邪恶的嘴脸! …… 阮清梦从芳霞宫出来,便去和金宁儿打麻将。 福铃很是佩服主子这一装就装到底的性子,如此一来,谢嫔临到头都不知道是谁害的她,更不会把矛头对向主子。 而主子留着她,就是为了借她的手,去铲除这后宫里头其他的敌人。 刚走到金宁宫,就听到金宁儿亲切地呼唤:“妹妹快来,三缺一,就等你了!” 阮清梦笑道:“姐姐是不是如今随便瞧见一个人,都要说这句话?” 第111章 校场围猎春心萌动 金宁儿搓着麻将:“打麻将,我如今可是练的炉火纯青!” 金宁儿身旁坐着令醉和一个小宫女,小宫女是个有眼色的,见主子们有事要谈,便知趣地福了福身:“奴婢去给主子们添些热茶来。” 说罢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雕花木门。 令醉拉着福铃坐下,打了几回之后,令醉和福铃去帮福月准备吃食。 待二人离去,金宁儿压低声音:“我给兄长写信了,兄长回信说这次皇上禁苑校场驯马,他是校场校尉,奉命保护皇上的安全。” “这几日内务府正在忙着准备,皇上出发去校场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原本,沈映阶早就打算去的,但是前阵子下了一场大雪,将好些不经风雪的树木给压倒了,地上还有很多枯枝败叶,禁苑校场又很大,花了好些时日才清理干净。 “这几日,我们时常去皇上那里走动走动,想办法跟着一起去。” 片刻后,福月和令醉等人端着雪霞羹、蚂蚁上树、桂花糖藕、杏仁酪、茯苓糕、蜜饯果子、雪花酥、枣泥山药糕、荷花酥、糖蒸酥酪……走了进来。 阮清梦笑道:“你们几个是要比拼厨艺吗,怎么做了这么多,去把孙苒苒也叫过来一起吃吧,就告诉她过来吃下午茶!” …… 两日后,鎏庆宫里,苏明嫣听说了皇上要带皇后、宁妃、阮清梦等人一起去禁苑校场,气的牙痒痒:“好一个阮清梦!皇上每次外出,陪驾的都是妃位以上的妃嫔,什么时候带过一个卑贱的贵嫔?” 宫女烟渺忙劝道:“娘娘息怒,可别因为她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苏明嫣越想越恨,禁苑校场向来是武将云集之地,皇上带阮清梦去,岂不是让满朝武将都瞧见她的荣宠? 苏家把控着兵部,她苏明嫣要在众将士面前展示她深得圣宠,才能帮父兄进一步地巩固权力,免得这些武将生出二心来。 苏明嫣红唇微勾,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这次皇上去校场驯马,竟然要带上那个贱人,传话给父兄,让他们传播那贱人的坏话!” “本宫倒是要看看,在军心和美色面前,皇上会怎么选?!” …… 禁苑校场,旌旗在风中翻卷如浪,猎猎作响。 几个侍卫聚在校场边缘,低声议论着,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 一个侍卫咧嘴笑道,语气里满是讥讽:“你们听说了没?那个差点让皇上耽误了早朝的妖妃这次也要来!” 旁边的人嗤笑一声:“妖妃?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贵嫔罢了,也配踏足禁苑校场?” “这样的地方,只有如今的良妃,从前的贵妃这样的武将之后,才配来!” “就是就是……” 几人的议论还没有完,身后忽而响起男人低沉冷寂的嗓音。 “后宫的主子娘娘们,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金宁铠面色阴沉,眸中寒光凛冽,周身杀气逼人。 那几个侍卫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头行礼:“金校尉!” 金宁铠冷冷扫过他们:“各自去领十军棍!再让我听见半句对主子娘娘们的不敬之言,也不必再继续操练想着上战场杀敌了,都去伙房劈柴去!” 几人冷汗涔涔,连忙应声退下,去领了军棍,几个得了苏家人吩咐说阮清梦坏话的士兵心中暗道倒霉,怎么偏偏让这愣头青给听到了? 金宁铠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他听说过不少关于阮清梦的传言,对这位贵嫔娘娘没什么好印象,祸国妖妃,若是再这么下去,大庆国都要败在她的手里! 他这次制止几人议论,也不是要护着阮贵嫔,而是不容许他治理的军中发生议论妃嫔的事情。 …… 另一边,皇家仪仗浩浩荡荡地出了宫门,沿着官道向禁苑校场行进。 金漆华盖的御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前后禁军铁甲森然,马蹄声整齐划一,扬起细微的尘土。 沈映阶端坐在御辇之中,一袭明黄色骑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九龙玉佩随着马车轻晃,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和皇后乘坐一辆马车,落在宫人和侍卫们眼中,是恩爱的帝后,可没人知道,沈映阶的心中一直惦念着阮清梦,频频地想要往后面的轿子里看。 奈何身旁坐着顾凤梧,他顾及着皇后的面子,也不好做的太过。 沈映阶薄唇微抿:这一路颠簸,也不知道她那一掐就红的娇软身子,能不能受的住。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晚上他偶尔没控制住下手重了,她都要哼哼唧唧、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要说好些好话,亲了又亲才能将人给哄好。 这马车一晃一晃的,风雪又大,她坐在马车里即便是不舒服也无人诉苦,没有人像朕这样拥她入怀,柔声安慰,真是苦了她了。 他很想把自己的软垫拿给她用,但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妃嫔看着,他偏爱太甚,难免会给她带来麻烦,只好忍着心中的担忧。 皇后顾凤梧坐在他身侧,一袭正红色凤纹宫装,端庄华贵。 她微微侧首,见沈映阶虽面上沉稳,眼神却频频往后方的轿辇飘去,心中了然,却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袖口,温声道:“皇上挑的日子极好,今日阳光明媚,正适合驯马。” 沈映阶闻言收回目光,淡淡道:“皇后有心了。” 感觉到了皇上的冷漠,顾凤梧也不再多言,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想到阮清梦是她的人,心中的酸妒也就淡了几分。 …… 御驾抵达校场,众人纷纷下马落轿。 沈映阶长腿一迈,利落地从御辇上下来,下意识回头在人群中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目光就锁定了阮清梦的身影,眼角眉梢也泛起了喜悦之色。 今日的阮清梦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骑装,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一个马尾,马尾随风轻扬,阳光洒在她身上,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沈映阶眸色一深,唇角不自觉扬起。 他见过她娇柔婉转的模样,见过她妩媚动人的风情,却从未见过这般英姿勃发的姿态,活脱脱像个征战沙场的女将军,与平日判若两人。 沈映阶:这女人真是百变,无论在哪里,无论穿成什么样子,都能美得如此突出。 阮清梦似有所感,抬眸望来。四目相对间,她先是一怔,随即展颜一笑。 沈映阶心头微动,正欲上前,却听身后传来皇后温婉的声音:“皇上,将士们还在前头候着。” 第112章 初见武将金宁铠 沈映阶神色一敛,收回目光,转身时已恢复帝王威仪。 禁苑校场的侍卫们齐齐行礼问安,金宁铠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微臣参见皇上,臣今日会跟随在皇上的左右,保护皇上的安全。” 金宁铠身姿挺拔如松,肩披猩红大氅,被朔风卷起,猎猎作响,腰间悬一柄乌金长刀。 他眉峰凌厉似剑,一双狭长的眸子漆黑深邃,周身气势如渊渟岳峙,不怒自威,仿佛千军万马亦难撼其分毫。 阮清梦心说这男人如今才只是一个校尉就有这般气概,等日后当上了将军,怕是要成为多少闺阁女子的梦中英雄。 阮清梦看着金宁铠,心中不由地将他和沈映阶比较了起来。 同样都是俊朗非凡的男人,沈映阶的身上更多的是上位者的压迫感,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叫人不寒而栗。 而金宁铠的身上蕴含着无尽的磅礴力量,只要他出现在附近,就能感受到一种安全感,让人不由地愿意把后背交给他。 沈映阶朗声一笑,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朕自幼习武,不过就是骑马射箭,能有什么危险?” 说着,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人群,最终落在阮清梦身上,他吩咐金宁铠:“你,务必护阮贵嫔周全。” 金宁铠身形一僵,单膝跪地抱拳,声音绷得极紧:“末将不敢。” 金宁铠对阮清梦没什么好印象,他听说皇上有一次险些误了早朝就是因为宿在了阮贵嫔的宫中。 这会儿见皇上格外宠爱在意这个贵嫔,心中更是肯定了她用了不入流的魅惑手段才勾的皇上如此。 金宁铠:这等祸国殃民的妖妃,就该死在他的剑下。 偏偏他姐姐金宁儿也被这阮贵嫔迷了心智,明明是给家人的家书,却有大半篇幅都在描述阮贵嫔有多么多么的好,能在深宫之中得到这一知己,实在是此生无憾。 他恨不得一刀剐了她,又怎么会愿意保护她的安全? 沈映阶眸色一沉,唇角笑意未减,语调却冷了下来:“怎么,朕说的话如今都不管用了?” 金宁铠额头渗出细汗,却仍挺直脊背:“末将职责所在,需护卫圣驾安全,不敢擅离职守。” 沈映阶眯了眯眼,忽然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金宁铠。” 沈映阶指尖轻叩腰间玉佩:“你和宁妃什么关系?” 金宁铠回道:“宁妃是臣的妹妹。” 沈映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金宁铠的肩膀:“既如此,朕就更放心了,金校尉忠勇,想必定能护好朕的爱妃。” 沈映阶朝着身后不远处往这边走的阮清梦招了招手:“快来。” 金宁铠转身一看,怔愣在了原地,这位阮贵嫔果真是明眸皓齿,风华绝代。 金宁铠很是恼怒自己有一瞬间的失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果真是能勾人魂魄的妖妃,此女决不能留。 他咬咬牙,现在皇上的心情好,他不能扫了皇上的兴致。 决定今日狩猎结束的时候,冒死也要向皇上进谏,一定要将此女赶出宫去。 沈映阶握着阮清梦的手,也注意到了其他妃嫔的神色,想着自己如此宠着阮贵嫔,难免惹的她们眼红,对阮清梦不利。 想到此,他又叫来了宁妃,随后对金宁铠说道:“你姐姐和阮贵嫔的安全,都交给你负责。” 说罢,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给剩下的随行的每一个妃嫔都随意地指了一个护卫,让他们随行保护。 蔡宝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皇上这是为了阮主子,捎带上了其他妃嫔? 可这校场的侍卫们可和宫里的太监不同,各个都是血气方刚的,皇上也不怕寂寞了许久的妃嫔的红杏出墙? 可这话他也就能心里想一想,可不敢说出来。 沈映阶来了兴致,在宫里待久了很是憋闷,胸腔里久违的豪情激荡而起,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骑马驰骋。 “朕去驯马,爱妃们各自去歇息吧,既然来了这校场也不必拘束着,想骑马去林子的,注意安全。” 皇后顾凤梧端庄行礼,众妃嫔纷纷跟着福身:“臣妾等恭送皇上。” …… 阮清梦和金宁儿往休息的营帐走,她转头看向金宁儿,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宁儿姐姐,你是不是在家书里写了不少我的坏话?” “我看你哥哥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友善,甚至想要一刀砍了我,给他的刀剑喂血。” 金宁儿面上露出诧异之色:“我兄长一向正直,你一定是看错了。” “而且,我的家书里面提到你的可都是好话,家中人都知道你是我在宫中难得的知己。” 金宁儿转头去看,看到兄长的目光的时候,不由地浑身一颤,阮清梦说的没错,这眼神的确像是要吃人。 金宁儿尴尬地笑了笑:“他可能是听了外头的传言,把你当成是妖妃了,我去劝一劝他。” 阮清梦先进了营帐里休息,金宁儿走到金宁铠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兄长,你方才为何要瞪着阮贵嫔?” “她是好人,你不要用军中的那种眼神看着我们这些女子,吓死人了!” 金宁铠抱拳行了一礼:“娘娘一定是被她给蒙蔽了,这等妖妃,就该……” 金宁儿瞪着他:“兄长莫要听信谣言,不要这般凶神恶煞的!本宫告诉你,清梦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闺中密友,你要是敢对她不利,我……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金宁铠怔愣在原地,他的妹妹一向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儿,如今竟是被阮贵嫔拿捏到如此地步?竟然要和至亲反目?!阮贵嫔果真可恨! …… 晚上,宴席过后,各自歇下。 沈映阶还在兴头上,吩咐了蔡宝今晚不需要妃嫔陪同,他带着护卫队去林子深处狩猎。 阮清梦梳了一天的高马尾,勒得头皮疼,卸下装扮后,换上了舒服宽松的衣裙出了营帐。 金宁铠对她有偏见,她要将这偏见消除,毕竟日后,金宁铠有大用。 阮清梦对守在营帐外的金宁铠说道:“金校尉,本宫要去林子里,你陪本宫去。” 金宁铠抬头望天,双手按在腰带上,没有搭理阮清梦,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阮清梦好笑地看着他,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倔驴。 第113章 消除金宁铠的偏见,让他为己所用 阮清梦质问他:“皇上不是命你保护本宫的安全?难道你要违抗皇命不成?” 金宁铠浑身都在抗拒,但只能无奈地侧了侧身:“臣不敢,娘娘请。” 阮清梦步履轻缓地往林子的方向走去,裙裾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夜风微凉,吹动她宽大的衣袖,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她纤细的手腕。 金宁铠落后三步,右手始终按在腰间佩刀上,虽说对于男人来说,阮清梦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他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禁苑校场占地极广,越往林子方向走,树木排列的愈发紧密。 林子深处传来溪水潺潺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树木的清香。 阮清梦缓缓开口:“金校尉,你知道吗?前朝的贵妃并不喜欢吃荔枝,她喜欢吃的是石榴,喜欢吃荔枝的是前朝皇帝。” “前朝皇帝以贵妃生辰为由,命人从岭南运送鲜荔枝到京城,途中跑死了217匹驿马,耗费74万两白银,劳民伤财,这恃宠而骄的帽子就扣到了贵妃的头上。” “可见,一个人的名声不由她自己说的算,全看旁人如何谣传。金校尉可曾想过,史书工笔,写的是真相,还是高位之人想让后人记住的故事?” 金宁铠眉头微蹙,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娘娘慎言。” 二人继续往前走,不远处的树上有一只猫头鹰,金宁铠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驱赶,阮清梦制止道:“你瞧,这鸟儿被大家叫做‘报丧鸟’。” “民间传说这鸟儿在病人窗前鸣叫后,此人不久便会去世,可实际上它是被病患家的老鼠吸引。” 阮清梦抬头看着猫头鹰:“只因为这鸟喜欢昼伏夜出,在黑暗中活动,而大家认为夜晚是阴气最盛之时,它的叫声被人们说成是鬼魅低语,它的双眼圆睁不眨被认为拥有窥探阴阳的能力。” “所以,好好的一个鸟儿就有了这样晦气的名字。” “大家每每见到这种鸟儿都会驱赶,孩童会用石头子砸它,就连校尉方才也是挥手赶它走。” 金宁铠抿着唇没有说话。 阮清梦反问道:“可这鸟儿有什么错呢?它生来就是这样,它从没有害过人也没有故意吓唬过人,它双眼圆睁不眨,是因眼球无法转动,根本就不是因为阴阳眼。” “小小的猫头鹰,却因为人们对于不祥的联想,而让它屡屡受到迫害。” 金宁铠从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些,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为何要驱赶这鸟儿,因为他从记事起,周围的人都是如此做,他也就跟着这么做了。 阮清梦继续说道:“一只猫头鹰一年可捕食1000多只老鼠,人们却将其驱赶。” “本宫倒是觉得,它这双眼睛圆溜溜的像两盏小小的灯笼,漂亮的很,一点儿都不吓人。” “人的心要是脏了,看什么都是脏的。” 金宁铠听着阮清梦的话,受到的冲击越来越大,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道理。 父亲整日忙着经商赚钱,母亲整日忙着求仙问药容颜不老。 他和妹妹是在族中的族学跟着先生才读了书学了道理,可方才阮贵嫔娘娘说的那些道理,却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 金宁铠的指节在刀柄上微微发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娘娘和臣说这些做什么?” 阮清梦轻笑一声:“本宫想说,金校尉如此厌恶本宫,是不是听到外人说本宫骄纵跋扈、祸乱宫闱?” 金宁铠心头一震,下意识抬眸看她:我表现的如此明显,竟是被她给瞧出来了? 他低声回应,嗓音微哑:“娘娘多虑了,您深得皇上宠爱,无人敢妄议。臣……不敢厌恶娘娘。” 阮清梦淡淡一笑:“本宫是一个怎样的人,大人不必听旁人怎么说,大人可以自己去感受,用你的眼睛去看本宫做了什么,用你的耳朵去听本宫都说了些什么。” “史上亡国的君主都说妖妃祸国殃民,可一个处于弱势地位的女人,又怎么能操控帝王,甚至决定一个国家的存亡?不过是挡箭牌、牺牲品罢了。” 阮清梦的绣鞋碾过地上的枯枝,发出细微的断裂声:“你瞧,就像本宫踩断这枯枝一样,这枯枝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本宫也是一样的。” “帝王亡国多半是亲小人远贤臣,而最终把过错都归结到一个女人的身上,金校尉难道不觉得很不公平吗?” “就好比此刻,大人若是抢占了本宫,外人知道了也只会说你胆大风流,可对本宫就不会有什么好词了,什么狐狸精、勾引人、水性杨花……” 金宁铠的额头上冷汗涔涔,这位阮贵嫔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娘娘慎言。” 阮清梦转头,直视着金宁铠的眼睛:“宁妃姐姐经常和本宫提起你,本宫知道你正义凛然,可别因为那些谣言被人当枪使了。只要有像校尉这样的人保家卫国,大庆国就一定能国富民安。” …… 回了营帐,阮清梦洗洗就睡了,因为从宫里到禁苑校场,一路上很是劳累,阮清梦很快就睡着了。 可金宁铠却是一夜未眠,他躺在榻上,脑子里全是阮清梦,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她说过的话。 金宁铠:难道真的是自己错怪她了?是苏家的人为了争宠,故意抹黑阮贵嫔? 不确定,明日再看看。 …… 晚上,阮清梦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梦里她正左手汉堡右手奶茶吃的正香,可忽而,她觉得越来越热,就感觉好像身旁忽然多了一个大暖炉。 睡梦中的美食也被人抢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竟是看到身旁躺着一个男人。 她刚做了一个梦,还没有清醒过来,抓起枕头朝着身旁的人砸了过去:“大胆狂徒!竟敢爬到我的床上来!” 她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在营帐里面:“金校尉是怎么守的营帐……” 话还没有说完,阮清梦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别喊!是朕!” 第114章 夜半幽会 阮清梦闻言一愣,借着月光仔细打量方才被她用枕头砸了的人。 当看清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容的时候,阮清梦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皇……皇上?” 她刚想要跪下磕头认错,可转念一想,不如换个法子。 若是以君臣论,她方才伤了龙体对皇上出手,那就是大不敬。 可若是以夫君和妻妾论,她方才就是床笫间的情.趣,沈映阶不会不高兴也不会罚她,甚至还会觉得特别。 阮清梦眼波流转间已换了副情态,顺手点燃了床边的蜡烛。 她轻咬朱唇,纤纤玉手攥成粉拳,在沈映阶胸口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皇上坏死了~” 尾音拖得又娇又软,听了阮清梦的话心尖一颤。 “皇上深更半夜偷偷摸上臣妾的床榻,吓得人家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呢。” 说着,阮清梦还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口,杏眼里漾着三分嗔怪七分娇羞。 沈映阶方才被她这一枕头砸得额头疼的厉害,往后退的时候摔倒在地上,明黄色寝衣都沾了尘。 他狼狈地扶着红木床柱站稳,正要发作,却见烛光下的美人云鬓微乱,杏眼含春,那嗔怪的模样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本该震怒的皇帝竟莫名觉得有趣,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看着气鼓鼓的阮清梦,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是朕不好。” 沈映阶掸着衣袖上的灰尘,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说话间,沈映阶已经将她抱在了怀里。 紧接着,半推半就之间,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阮清梦想着沈映阶也不是刚经人事的大小伙子,怎么没完没了的要? 准是今儿在林子里疯跑了一圈之后,身上又来劲儿。 一开始的沈映阶还算是温柔,起初还算克制,薄唇轻轻碾过她的唇瓣,带着几分试探的温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可到了后来,他的吻变的炙热、强势、不容抗拒,像是蛰伏已久的野兽终于撕开了伪装。 阮清梦这才明白,他方才哪里是温柔地亲吻吮吸着她的唇瓣,分明是在试探着床榻的承受之力。 毕竟,如今不是在后宫,而是在禁苑校场,这大半夜的要是床榻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似乎是觉得这床榻怎么都不会塌陷,沈映阶渐渐放开了,他的气息笼罩着她,唇齿间的掠夺近乎凶狠。 “皇上,轻点儿……” 阮清梦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地想要躲,却被他的手臂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 沈映阶每回来阮清梦这里,都觉得浑身舒坦,今日在这营帐里,半夜偷偷摸摸地进来,更是觉得格外刺激,格外的满足。 本想着皇后和良妃都在,他不好在来禁苑校场的第一日就召她侍寝,所以就半夜过来,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完事之后,他抱着香香软软,浑身无力的人儿,靠在床榻上。 “若方才进来的是旁人,你当如何?” 阮清梦眼皮一跳,狗皇帝又开始试探上了,她说:“臣妾自然要拼死一搏,弄死了他,臣妾再以死明志。” 沈映阶听着她这发狠的话,忽而觉得自己不该问。 “大晚上的,别说这些打啊杀的……” 说着,他又低头堵住了她的唇瓣。 ……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禁苑校场便已热闹起来。 休整了一晚上之后,众人的气色都好了一些,从宫里到这禁苑校场,路途并不算近,尤其是常在宫中不怎么运动的娇滴滴的妃嫔们,也不嚷嚷着这疼那疼了。 可阮清梦就不同了,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揉着后腰,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床板晃动的吱呀声,还有沈映阶那难以抑制的粗重的喘.息声。 校场上尘土飞扬,禁军将士们正在操练,刀光剑影间喊杀声震天。 沈映阶负手而立,看着将士们操练,忽然侧首对阮清梦笑道:“爱妃可会射箭?” 阮清梦正望着场中出神,闻言微微一怔。 晨风拂过她鬓边的碎发,衬得她眉眼如画。她刚要开口,却见苏明嫣提着裙摆快步走来,珠钗在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 苏明嫣抢先道:“臣妾略通些皮毛,不过,臣妾不敢在皇上面前卖弄。” 雅妃在一旁看热闹,她都提前算计好了,就等着苏明嫣出丑。 雅妃施施然上前道:“皇上,良妃姐姐的骑射可是出了名的好。不如让良妃射一箭,也让姐妹们都开开眼?” 沈映阶笑道:“好,去取弓箭来!” 弓箭和靶子很快便准备妥当。 苏明嫣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自幼随父兄习武,骑射之术在闺阁女子中已是佼佼者,更遑论这些深居宫中的娇弱妃嫔? 今日,她必要让皇上亲眼瞧瞧,谁才是真正配得上站在他身边的人。 苏明嫣接过长弓,指尖轻轻抚过弓弦,姿态优雅而从容。 校场四周的妃嫔们低声议论,有人艳羡,有人嫉妒,而雅妃则站在一旁,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冷得渗人。 苏明嫣站定,缓缓抬起弓箭,眯起一只眼睛,瞄准远处的靶心。她深吸一口气,手臂绷紧,弓弦被拉至满月:“铮!” 一声尖锐的断裂声骤然响起,弓弦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绷断!断裂的弦如刀锋般回弹,狠狠地抽向苏明嫣的脸!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校场,苏明嫣猛地捂住右眼,踉跄后退几步,指缝间瞬间溢出鲜红的血。 宫女们惊慌失措地冲上前扶住她:“良妃娘娘!” “本宫的眼睛……本宫的眼睛!” 苏明嫣痛得浑身发抖,嗓音里带着哭腔,她颤抖着松开手,只见掌心一片猩红,而她的右眼已然被鲜血浸染,触目惊心。 全场哗然,沈映阶眉头一皱,立刻大步上前:“御医!传御医!” 雅妃站在人群之后,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却又迅速换上一副担忧的神情,惊呼道:“哎呀!怎么会这样?良妃没事吧?” 阮清梦站在一旁,眸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向那把断裂的弓,这弓弦,断得未免太巧了些。 第115章 皇上的温柔和试探 金宁铠都傻眼了。 他在军营里见识过将士们厮杀,可从没有见过有人拉弓射箭结果把自己的眼睛给射坏了的。 对于他们来说,拿到兵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可良妃娘娘很显然得意过了头,并没有去检查兵器。 苏明嫣被算计,阮清梦倒是乐得旁观看热闹,可转瞬间她就发觉了不对劲,苏明嫣受伤肯定要有人背锅,在场的只有金宁铠最合适当这幕后之人的替死鬼。 谁出来跳脚往金宁铠的身上泼脏水,谁就是幕后之人。 雅妃故作惊慌地看向沈映阶,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担忧和责备:“哎呀,良妃可是伤的不轻!” “皇上,这禁苑校场的人怎么这么不小心?金校尉,你们准备弓箭的时候,难道不检查吗?竟然伤了宫中妃嫔!该当何罪?!” 阮清梦心中暗道不好,可雅妃是皇后的人,她不好当着皇后的面戳穿雅妃。 既然雅妃只是想找一个替死鬼,那她就帮她找一个好了,只是这替死鬼,绝不能是金宁铠。 阮清梦上前一步说道:“雅妃姐姐,听说这金校尉只是负责将士操练,管理军需物资……另有其人吧?” 金宁铠立刻反应过来,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皇上,是郝重郝大人在负责此事。今日校场所用的弓箭,皆由他经手!” 谋害妃嫔的罪名他可担不起,而且,郝重是苏家的人,整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坏了军中的规矩却无人敢罚,今日正好借皇上的手将此人换掉。 郝重坏事做尽,只要去查,一定能查出来。 此事也正中沈映阶的下怀,今日正好是一个机会,可以一步一步地蚕食苏家的力量。 沈映阶冷声命定道:“去查,究竟是郝重玩忽职守,还是有人要故意谋害良妃,都给朕查清楚!” “皇后,金校尉,此事交给你二人去办,金校尉,你务必要协助皇后处理好此事!” 顾凤梧缓步上前,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柔声道:“皇上放心,臣妾一定处理好此事,臣妾先去看看良妃妹妹。” “金校尉,劳烦你将郝重抓起来先行审问。”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只留下沈映阶、阮清梦和金宁铠等人。 沈映阶取来一把鎏金软弓递给她:“来,朕教你射箭。” 阮清梦心说这狗皇帝果真凉薄,她记得在她进宫之前,苏明嫣可是最受宠的,如今苏明嫣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教她射箭?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微微垂眸,顺从地接过弓,指尖不经意间与他相触。 沈映阶站到她身后,宽大的袖袍笼住她半边身子,手掌稳稳覆在她执弓的手上,指腹略带薄茧,温度灼人。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嗓音低哑:“拉弦要稳,眼要准。” 阮清梦按照他的指令调整姿势,任由他掌控自己的动作。 练了一会儿之后,阮清梦就觉得累了,不想再练了,正好此时皇后派人来报,说是在郝重的住处发现了几根被动过手脚的弓弦,而且军备库里面杂乱不堪,许多刀剑都生了锈。 沈映阶眸色骤然一冷,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他缓缓松开阮清梦的手,声音森寒:“若是将士们上了战场用这样的兵器,如何能杀敌?将郝重军法处置!” 阮清梦缓缓放下弓,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她还要感谢雅妃今日闹了这么一出,除掉了金宁铠在军中的头号敌人。 ……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沈映阶命金宁铠将禁苑校场上下都清查一番,随后便回了营帐休息,晚上也没有举办晚宴,而是吩咐伙房做好了饭菜之后送到各个营帐之中。 随行的几个妃嫔,原本还想着四处逛一逛,可上午眼见着苏明嫣伤了眼睛,一时之间都不敢到处走动。 校场之中,数十名侍卫举着火把来回巡查。 …… 夜渐渐深了,阮清梦沐浴过后并没有直接睡下,而是躺在床上思索着今日的事情。 她琢磨着沈映阶晚上还是会来找她,她可不想像昨晚一样,半夜又被惊醒。 “果然来了。” 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阮清梦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营帐内炭火烧的很是暖和,她只着一件月白色中衣,青丝散落肩头,装作刚刚睡下的模样钻进了锦被中。 营帐被人掀开,阮清梦故意翻了个身,将薄被踢开一角,露出半截白皙如玉的小腿。 沈映阶一进来就看到这场面,不由地呼吸一滞。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他刚上了阮清梦的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随即,阮清梦感觉到床榻微微下陷,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气息笼罩过来。 阮清梦故作惊慌地轻呼一声:“皇,皇上?” 这样偷香的感觉尤其的刺激,昨儿沈映阶感受了一会之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 阮清梦: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那今儿就让他偷不着! 阮清梦柔声哄道:“皇上,皇上攥的臣妾手腕都痛了。” 沈映阶忙松开了她的手,阮清梦灵巧地下床,在沈映阶错愕的目光中,她赤足点地,轻盈地跃下床榻,般闪到了屏风后。 “爱妃?” 沈映阶愣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这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却莫名激起他作为男人的征服欲。他慢条斯理地起身:“躲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 阮清梦从屏风边缘探出半张脸,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皇上夜闯臣妾的营帐,可不就是想要‘吃’了臣妾么?” 她故意咬重那个“吃”字,看着沈映阶眸色陡然转深。 “伶牙俐齿。” 沈映阶大步绕过屏风,却只抓到一片飘荡的纱帘,阮清梦早已闪到妆台旁。 她逃他追,几个来回之后,沈映阶终于将阮清梦拉到了怀里:“抓到你了!” 阮清梦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他怀中,后背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她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搂得更紧。 沈映阶将人抱上了床,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烛火轻摇,映着罗帐上纠缠的影子。 …… 帐内红烛将尽,烛泪在鎏金烛台上堆积。 沈映阶轻轻拨开阮清梦汗湿的发丝,在她肩头落下一个不带情欲的吻。 “上午良妃射箭,没吓着你吧?” 阮清梦阮清梦呼吸一滞,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心思百转千回,他和自己说这件事情,难不成是怀疑自己? “臣妾是有点被吓到了,不过有皇上在臣妾身边,臣妾就不怕。” 沈映阶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锁骨上未消的红痕。 第116章 朕亲自教你骑马 这话让有些大男子主义的沈映阶很是受用,他的小妃嫔如此依赖他,像藤蔓依附着乔木。这个认知让他心头泛起奇异的满足感,暂时冲散了朝堂上积压的烦闷,心上酥酥的,没有再多想。 后宫争斗总是不断,今日虽然是苦了良妃,但能换掉苏家的人也是好事。 大晚上的,阮清梦累的厉害,不想和他勾心斗角地说这些话,她佯装困倦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带着慵懒的鼻音:“皇上,臣妾困了……” 说着,她窝在沈映阶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 次日,沈映阶站在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空地上排成一列的骏马。 金宁铠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禀报道:“皇上,这是西域进贡的宝马,名叫‘追风’,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只是性子极烈,至今无人能驯。” 沈映阶眼中闪过兴味,起身走向场边:“哦?连朕的御马监都驯服不了?” “回皇上,此马野性难驯,已经踢伤了三名驯马师。” 沈映阶跃跃欲试,可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如今的自己不是少年时候的自己,万一从马上摔下来,在众臣子和众妃嫔面前丢了脸面可就不好了。 阮清梦款款走到沈映阶身旁,柔声道:“皇上,金校尉勇武过人,或许能驯服此马。不如设个彩头,若成功驯服,皇上重重有赏如何?” 阮清梦知道金宁铠的马术很好,一定能驯服这样的烈马,且不会受伤。 沈映阶点点头:“准了,若金校尉能驯服此马,朕升你为副将!” 金宁铠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抱拳道:“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金宁铠缓步接近那匹不断喷着鼻息、蹄子刨地的黑马。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马鬃的一瞬间,黑马突然扬蹄长嘶,前蹄高高抬起,几乎要踢中金宁铠的面门! 金宁儿惊呼出声:“小心!” 金宁铠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个轻巧的翻身,直接跃上了马背。 黑马暴怒地人立而起,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去。金宁铠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双手抓住马鬃,身体随着马儿的动作起伏,像粘在马背上一般。 黑马见甩不下背上的人,开始在校场上疯狂奔跑、急转、跳跃。金宁铠被颠得厉害,但始终没有松手。有几次他几乎要被甩出去,却总能奇迹般地稳住身形。 沈映阶赞叹道:“好骑术!” 一刻钟过去,黑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喘息粗重,显然体力消耗极大。 金宁铠抬手摸了摸黑马身上的毛发,黑马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低头喘息,金宁铠轻抚它的脖颈,慢慢从马背上滑下来。 沈映阶拍手赞叹道:“好身手!朕竟不知这禁苑校场,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金宁铠微微颔首:“皇上夸赞,臣愧不敢当。” 沈映阶深深看他一眼,忽然大笑:“好!既然你驯服了它,它就是你的了。” “金宁铠听封。” 金宁铠立刻跪下。 “朕封你为禁苑校场副将,负责五军营的弓马骑射、阵法演练,管辖校场及周边区域的巡逻警戒!” “臣谢皇上封赏!” 金宁铠起身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阮清梦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感激之色。 金宁铠:阮贵嫔娘娘似乎的确和传闻不同。 …… 下午。 阮清梦站在马场边缘,望着那些高大健硕的御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她今日穿了一袭淡青色的骑装,腰间系着银丝绦带,衬得肌肤如雪,却掩不住眼中的惧色。 沈映阶以为她是想要骑马便说道:“朕来教你骑马。” 阮清梦连连摆手拒绝,她方才只是在看着马儿发呆,并没有要骑马的意思。 她看过太多的宫斗剧,只要宠妃骑马,必然会从马上摔落下来,轻则断胳膊断腿,重则滑胎丧命,她还是不凑这个热闹了。 阮清梦咬着下唇:“臣妾怕,而且,臣妾若是学不会,皇上肯定会觉得臣妾笨,以后不喜欢臣妾了怎么办?” 沈映阶闻言轻笑:“贵嫔何时这样胆小了?” 她正要再推辞,却见沈映阶忽然解开了外袍的盘扣。 沈映阶笑着脱下外袍,将身上的金丝软甲脱了下来,要套在阮清梦的身上。 “金丝软甲,刀枪不入,这是先帝赐予朕的及冠礼,你穿上它,就算是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会受太重的伤。” 阮清梦知道他是好意,可这金丝软甲是防刀枪的,它也不抗摔啊! 阮清梦连连摆手:“皇上,这太贵重了,臣妾不能穿。” 一旁的侍卫们看的目瞪口呆,不是说良妃娘娘最受宠吗?怎么如今皇上不仅跟着阮贵嫔寸步不离,还把贴身的软甲赐给了阮贵嫔? 而且,良妃受伤,皇上也没有寸步不离地守在良妃的身边。 沈映阶不由分说地将软甲套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系着暗扣:“穿上,有它在,你便不会受伤。” “皇上,这于礼不合……” 阮清梦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软甲上的纹路,心里想着这可真是个好东西。 沈映阶却已转身走向马厩,头也不回地道:“朕说合就合,来人,牵踏雪来。” 踏雪是御马中最温顺的一匹白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唯有四蹄乌黑,故而得名。 阮清梦看着那匹马被牵过来,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半步,她是真的不想骑马,但又不好直接扫了沈映阶的兴致。 不过,该说不说,这马儿是真的漂亮。 “别怕。” 沈映阶温热的手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朕亲自教你。” 他的手掌宽大有力,抱着阮清梦上了马之后,他也上了马。 “臣妾……” 她刚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良妃娘娘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 阮清梦回头,看见是苏明嫣身边的烟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沈映阶眉头微皱:“宣御医了么?” “宣、宣了……只是娘娘一直喊着皇上……” 阮清梦适时地劝道:“皇上快去看看吧,良妃姐姐要紧。” 沈映阶却是勒紧了缰绳,双脚一夹马腹,马儿慢慢地走了起来。 “既然御医已经去了,朕晚些再去看她,天黑了,可就不好教你骑马了。” “驾!” 马儿突然加速,阮清梦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却被沈映阶牢牢搂住。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朕在,绝不会让你摔着。” 第117章 雅妃的敲打和挑拨 阮清梦靠在沈映阶怀中,忽然觉得骑马也没那么可怕了。 …… 次日拂晓,禁苑的霜露还未散尽,沈映阶便带着一队亲卫纵马入了围场。他身着玄色骑装,腰间悬着鎏金箭囊,马蹄踏碎枯枝的脆响惊起林间栖鸟。 到了晌午的时候,沈映阶已经猎得了不少猎物。 他将猎得的梅花鹿赏赐给了皇后,兔子和锦羽山鸡赏赐给了阮清梦,其余随行的妃嫔也都有赏赐。 营帐里,福月和福铃正收拾着东西,准备明日一早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启程回宫了。 门口忽而有太监来报,说是皇上送了赏赐来。 “贵嫔娘娘,这是皇上吩咐奴才给娘娘送过来的,皇上还说今儿晚上不设宴,各妃嫔可以各自做野味吃。” 阮清梦谢恩后,福铃和福月将两个竹筐拖了进来。 福月揭开青布查看,高兴地说道:“娘娘,这兔子真肥!奴婢晚上给娘娘做烤兔子吃!” “这鸡也不错,奴婢给娘娘炖鸡汤,补补身体!” 阮清梦走近一看,只见在几只兔子底下,竟藏着两只雪白的狐狸! 那狐狸毛色鲜亮,即使已经死去,皮毛依然油光水滑,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福月倒吸一口冷气,连忙用青布重新盖住:“娘娘,皇上对外只说赏了兔子和山鸡,实则偷偷给您塞了这珍贵的小狐狸!” 福月的杏眼里漾着欢喜:“娘娘,皇上对娘娘可真好!” 阮清梦也是心中一喜,可瞧着那两只死透的小狐狸,心中不由地觉得可惜。 小兽琥珀般的眼睛半阖着,要是皇上下手轻一些,这两只小狐狸还活着就好了。 阮清梦摇摇头:“这狐狸虽然是给了本宫,但最后还是要还给皇上的。” 除了赏赐的狐狸毛大氅,狐狸毛是妃位以上的妃嫔才能用的,这种没有过名录的东西,她怎么敢用?用了就是僭越。 …… 次日一早,沈映阶起身用过早膳后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准备启程回宫。 临出营帐前,沈映阶吩咐蔡宝:“派人暗中在阮贵嫔的马车里,多加两层垫子。” “她娇气的很,一路颠簸,回去又该嚷嚷着这儿疼那儿疼了。” 蔡宝应了一声,心说各宫娘娘都抱怨一路上的不舒坦,可也没瞧见皇上关心,可见皇上对阮主子是偏宠着的。 回宫的路上开始下雪,雅妃赵雅娴的马车半路栽歪在一个泥坑里,众人往外拉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给拉坏了。 随行的宫女战战兢兢地禀报:“娘娘,马车坏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赵雅娴蹙起眉头,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又瞥了眼后面缓缓驶来的马车,正是阮清梦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悦。 她淡淡吩咐道:“去问问阮贵嫔,可否让本宫同乘一程。” 宫女连忙去传话,不多时便回来禀报:“回娘娘的话,阮贵嫔娘娘说,请娘娘上车同行。” 一进马车,她就看到阮清梦的身上盖着皇上的黑色大氅,马车里铺满了软垫,还有新鲜的水果、精致的糕点,甚至还点了香薰。 她嫉妒地撇撇嘴:皇上可真是偏心,皇后娘娘怕是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就是苏明嫣最受宠的时候,也不见得能被皇上这样记挂呵护着。 “多谢妹妹了。” 赵雅娴从来都看不上阮清梦,可皇后将她招到了麾下,她便也只能忍着不去对付她。 “姐姐不必客气。” 赵雅娴在打量着阮清梦的时候,阮清梦在心里也回忆起来书中对赵雅娴的描写。 这赵雅娴表面菩萨心肠,背地手段阴毒,最爱借他人之手除掉对手,原书中,好几个妃嫔的陨落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妹妹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 阮清梦抬眸,浅浅一笑:“多谢姐姐关心,妹妹一切都好。” “听说妹妹近日常去皇后宫中请安?” 赵雅娴状似无意地问道,指尖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玉镯。 阮清梦心中一凛,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与皇后的关系:“臣妾初入宫闱,多蒙皇后娘娘教导,自当勤去请安学习。” 赵雅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脸上却笑得更加温和:“皇后娘娘仁厚,对妹妹真是青眼有加呢。” 她顿了顿:“不过宫中规矩多,妹妹也要小心才是,别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阮清梦在心中冷笑,这赵雅娴还想要挑拨她和皇后之间的关系? 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这赵雅娴的段位看来也不高。 阮清梦故作惶恐:“妹妹愚钝,多谢姐姐提点。” 赵雅娴瞧她这样子,岔开了话题:“唉,听说良妃的眼睛保不住了?” 阮清梦疑惑道:“妹妹听说只说需要静养,并未说会失明。” 赵雅娴轻笑一声:“这禁苑多少年没出过事了,偏偏她一来就……你说巧不巧?” 阮清梦不想和这个笑面虎再多说些什么,一来一回都是没有营养的废话,她递过去一碟子糕点:“姐姐饿不饿?用些糕点吧。” “瞧着到宫里还有些距离呢,不如闭目歇一歇?” 赵雅娴撇撇嘴,阮清梦不想再多说话,她还懒得搭理她呢!她翻了个白眼,率先闭上了眼睛。 阮清梦不与她计较这等小事,来日方长,等她升到了妃位,第一个就要把她拖下去。 …… 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皇宫。 阮清梦扶着福月的手下了马车,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到了金宁宫,绯绯连忙递上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又端来一盏红枣茶让她润喉。 “娘娘受苦了。” 福月心疼地看着主子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声道:“奴婢给您捶捶腿吧。” 阮清梦点点头,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绯绯跪坐在脚踏上,手法娴熟地为她揉捏小腿,福月则站在身后为她揉肩。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阮清梦想着得赶紧把东西做好给沈映阶送过去,不然,等别的妃嫔先送过去了,她再送就好像是学别人一样,显的不那么心诚了。 好在这些东西也不用阮清梦自己动手,福月先前在营帐里的时候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毛皮给剥了下来,福铃也开始做了,想来再有两天就能做好了。 “好了,别给本宫捏肩捶腿了,快去把那帽子和围脖做好。” …… 两日后,福铃捧着锦盒来到御书房外,蔡宝见了连忙迎上去:“福铃姑娘,可是阮贵嫔娘娘有什么吩咐?” 第118章 皇上的爱不释手 福铃福了福身,含笑道:“蔡总管,娘娘命奴婢给皇上送些东西来。” 说着,她轻轻掀开锦盒的盖子,露出里面雪白的狐狸毛皮帽子和一条做工精致的毛领围脖。 “娘娘说,这帽子是用上好的白狐腹毛做的,内衬又加了层细绒,冬日里戴着最是暖和。” “还有这围脖,娘娘特意嘱咐了,数九寒天里,脖子暖和了,身上也就不容易受寒。” 蔡宝接过锦盒,笑道:“娘娘有心了,奴才这就呈给皇上。” 御书房内,沈映阶正批阅奏折,见蔡宝捧着锦盒进来,抬眸问道:“何事?” 蔡宝躬身道:“回皇上,阮贵嫔娘娘派人送了些东西来。” 说着,他将锦盒呈上:“说是亲手做的帽子和围脖,给皇上御寒用的。” 沈映阶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接过锦盒,掀开一看,只见帽子和围脖做工精细,毛色雪白柔软,触手生温。 他轻哼一声,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愉悦:“朕赏给她的东西,她倒好,又给朕还回来了。” 说罢,他迫不及待地拿起帽子戴在了头上,转头对蔡宝道:“去,把铜镜给朕拿来。” 蔡宝连忙取来铜镜,沈映阶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唇角微扬,自我欣赏了好一会儿之后问道:“蔡宝,你看朕戴着如何?” 蔡宝见皇上心情甚好,连忙笑着奉承:“皇上龙章凤姿,这帽子衬得您越发英武不凡!娘娘的手艺也是极好,这毛色雪亮,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沈映阶伸手抚了抚帽檐,眼底笑意更深:“她倒是有心,是个知冷知热的。蔡宝,你瞧瞧,这小帽真漂亮,贵嫔还给朕在上头缝了两颗珠子,怪可爱的。” 说着,他又把毛领围在了脖子上,对着铜镜又是照了好一会儿。 “去,把前几日西域进贡的那对红玉镯子取来,赏给贵嫔。” 蔡宝心领神会,笑着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沈映阶心里头高兴,这帽子和围脖带上之后就没有摘下来过来。 等蔡宝给阮清梦送了赏赐回来,瞧见皇上的脑袋上还罩着那顶帽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到了晌午,蔡宝传膳,服侍着沈映阶用了午膳之后,他就出去候着了。 金宝压低了声音问道:“干爹,殿内烧着炭火,那么热皇上戴着那帽子都戴了一下上了,会不会捂出痱子来啊,要不儿子去提醒提醒皇上?” 蔡宝一拍金宝的脑袋瓜:“你个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出来皇上很喜欢阮嫔娘娘送来的这顶小帽吗?” “皇上爱戴到什么时候就戴到什么时候,就算是睡觉的时候戴着咱们也管不着!若真是捂出痱子来了,到时候请御医来就行了。” 皇上这会儿对这帽子喜欢的不行,他可不想去做那个扫兴的人。 蔡宝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在御前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眼色。皇上今儿个连午膳都多用了半碗,可见心情极好。” 正说着,殿内传来沈映阶的轻咳声。蔡宝连忙整了整衣冠进去伺候,只见皇上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戴着那顶毛茸茸的帽子。 “皇上,可要换盏新茶?” 蔡宝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映阶头也不抬:“不必。” 说着又翻过一页奏折,忽然问道:“赏赐送过去了?阮嫔可说了什么?” 蔡宝忙笑道:“回皇上,阮嫔娘娘接了赏赐,说没想到皇上会这般喜欢,早知道就该多做几顶换着戴。” 沈映阶闻言轻笑出声,伸手正了正帽子:“她倒是会说话。” 话音刚落,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滑下。 蔡宝眼尖,连忙递上帕子,不动声色地去将地龙里烧得正旺的炭火捡出来几块。 沈映阶随手擦了擦汗,又继续批阅奏折。只是那握着朱笔的手,时不时就要去摸一摸帽檐上的珠子。 蔡宝揣着手从殿内退出来,眯着眼瞧了瞧廊下的日影,招手把金宝唤到角落。 他压低声音道:“回头得空了将皇上是多么的喜欢这两样东西,暗中告诉给阮主子。” 阮主子如今拿捏皇上的心,是拿捏的越来越准了。 “就说皇上戴着那帽子批了一整日的折子,连午歇时都舍不得摘。晚膳时还特意嘱咐老奴要好生收着,明日去上早朝还要戴。” “还有,皇上十分喜欢那帽子上的两颗小珠子,还夸了那珠子可爱。” 金宝躬身应是,忙去暗中传话。 …… 金宁宫里,绯绯将金宝传来的话说给阮清梦听。 “原来如此……” 阮清梦:原来沈映阶也喜欢这些珠子、流苏,可他是个大男人又是九五至尊,喜欢小女娘才会喜欢的东西,难免有损他的皇威。 阮清梦:那这些小女娘会喜欢的东西,得藏得巧妙些。 阮清梦伸手抚过披风内衬柔软的缎面,轻声道:“福月,在这儿,缝两个暗袋。” 她指尖虚划了两处:“一个绣上飘带,打成蝴蝶结的样子,里头塞一颗针织的同心结。” “另一个放块手帕,绣上……并蒂莲吧,要藏得深些,只有穿的人才能摸到。” 福月眼前一亮:“娘娘这主意妙极!外头看着是庄重的披风,内里却藏着这样的巧思。” 她抿嘴一笑:“皇上若是发现了,定会觉得是独一份的惊喜。” 阮清梦点点头:“飘带用月白的丝线,要让皇上一摸就想起本宫那件寝衣的料子。” 福月会意,利落地穿针引线:“娘娘放心,明日晌午前必定完工。” “这披风送到御前时,保准让皇上既觉得体面,又能体会到娘娘的一片心意。” …… 次日晌午,福月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披风来到紫宸殿外。 蔡宝远远瞧见,连忙迎上前去。 福月含笑福身:“蔡总管,娘娘昨夜熬到三更天,亲自把这披风赶制出来,说是怕天气骤寒,皇上受凉。” 她轻轻掀开锦缎包袱皮,露出里面银光水滑的披风。 蔡宝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觉入手沉甸甸的,绒毛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啧啧称奇:“娘娘当真是巧手!老奴这就呈给皇上。” 沈映阶放下手里的奏折,心里很是高兴:“贵嫔又给朕送东西来了?” 第119章 教训姜美人 沈映阶:这女人,难为她心里总是惦记着朕。 沈映阶起身将披风披在身上,他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唇角勾起。 他摸着披风好一番欣赏,忽而注意到内侧的两个小兜,一个用月白丝带系着蝴蝶结,另一个则隐蔽地藏在褶皱间。 他好奇地摸了摸,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东西。 他好奇地解开蝴蝶结,从里面摸出个红色的针织同心结。那结子不过铜钱大小,却编织得极为精巧,底下还缀着两颗小小的东珠。 沈映阶将这同心结聚到眼前看了好一会儿,又从另一个口袋里取出块素白手帕,帕角绣着并蒂莲,他的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她倒是会藏心思。” 沈映阶穿着披风坐在桌案前:“库里不是新进了几匹云锦?挑两匹颜色鲜亮的,再挑一匹藏蓝色、一匹黑色的给她送去。” 蔡宝应了一声,忙出去给阮清梦送赏赐。 金宝见他出来,抓住他的手问道:“干爹,上回阮贵嫔娘娘送来狐狸帽子,皇上戴了一上午,今儿送来一件披风,若是皇上又穿了一下午,咱们照旧不去提醒对吧?” 蔡宝点点头:“你也算是有进步。” …… 金宁宫,福铃和福月看着这流水一般的赏赐,很为主子高兴。 “娘娘,这镯子可真好看!奴婢给娘娘戴上!” “娘娘您瞧,这镯子的圈口大小正好,正适合娘娘的手腕粗细,想来是皇上用心了的!” “只是这云锦……怎么还有一匹藏蓝色的,一匹黑色的?娘娘也不会穿暗色这么暗的衣裙啊?” 阮清梦哼了一声:“这不是明摆着,要本宫给他做外袍嘛……” 阮清梦有些无语,这人还越要越多了。 “福铃,福月,你们二人看能不能做外袍,不好做的话,就暗中去找绣房的管事秀娥帮忙。” 先前,阮清梦联手秀娥等人一起对付过苏明嫣,在那时候结下了情谊。 …… 次日,阮清梦用过午膳后到御花园里散步,正巧碰上姜美人和蕙贵嫔正在斗嘴。 姜美人一袭鹅黄宫装,是这萧索的冬日里难得的一抹温暖的亮色,可她眼底尽是讥诮,声音也有些尖锐:“蕙贵嫔最近是不是清闲的厉害啊?” “姐姐的父亲不用去上朝,这次去驯马,皇上也没有带姐姐去,妹妹还真是有些羡慕姐姐了,可以整日在宫里睡大觉!” 蕙贵嫔忍下心中怒火,反问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也是在宫里无所事事?” 姜美人拿起帕子掩唇轻笑:“我可不一样,我忙着帮良妃娘娘准备衣物、首饰还有糕点,如今良妃娘娘病着,我还要忙着照顾良妃娘娘。” 蕙贵嫔冷笑出声:“本宫当是什么体面差事,原来不过是给良妃当使唤丫头,你不过是良妃的一条狗,有什么好得意的?” 姜美人的位分并不高,但背后有苏明嫣给她撑腰,她也肆无忌惮起来。 二人越吵越凶,阮清梦看够了热闹就想要走,她本也是路过,不欲掺和。 姜美人眼角余光瞧见她,厉声喝止:“你站住!” 姜美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拦住阮清梦的去路,眼中满是咄咄逼人的狠厉:“是不是你害的良妃娘娘伤了眼睛?” 阮清梦好笑地看着她:“姜美人慎言,你有证据吗?” 阮清梦语气轻慢而从容:“此事皇后娘娘已经查清楚了,是郝重做的,你这是在质疑皇后娘娘查事情的结果?” 姜美人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反驳:“你……你不必拿皇后娘娘来压我!” “我告诉你,就算你如今得宠又如何,你连良妃娘娘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阮清梦眸色微冷,懒得再与她纠缠,抬步欲走。 姜美人张狂的厉害,一把拽住阮清梦的袖子不让她走:“你给我站住,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阮清梦转头看她,一把甩开她的袖子,冷声吩咐道:“掌嘴。”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两名宫女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姜美人的肩膀。 姜美人脸色骤变,挣扎着喊道:“你敢?!” 阮清梦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你对本宫不敬,本宫就要掌你的嘴,你又待如何?” 她和良妃早就撕破了脸,处置了良妃身边的人,更能让皇后对她放心。 而且,这姜美人看着实在让人心烦,不给她点教训,以后人人都当她是软柿子,都要捏上一把。 “打!” 姜美人被按在地上,福铃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之后,她继续咆哮嘶吼:“良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大靠山如今都自身难保了,你还不懂得收敛?” “你这无能狂怒的样子,本宫都怀疑你得了躁郁症了。” 阮清梦示意手底下的人继续扇耳光,福铃瞧见一旁的辛奇正死死地盯着姜美人,眼底翻涌着刻骨的恨意,她心下了然,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让出了位置,让辛奇来打。 辛奇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狂喜。他大步上前,在姜美人惊恐的目光中,扬起手,狠命地扇了姜美人一耳光。 “啪!” 姜美人捂着脸,抬头看向辛奇,眼中满是茫然和愤怒:“你……你一个奴才,竟敢……” “啪!啪!” 接连几记耳光落下,姜美人鬓发散乱,脸颊红肿,嘴角渗出一丝血痕。她眼中满是怨毒,却再不敢叫嚣,只能死死咬着唇,浑身发抖。 阮清梦见打的差不多了,冷声道:“在这儿跪着,好好静静心,天黑之前,不准起来,辛奇,你看着她。” 辛奇深深低头,嗓音压抑而恭敬:“奴才遵命。” 阮清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次再敢以下犯上,就不止一扇巴掌、罚跪这么简单了。” 当年辛奇不小心冲撞了苏明嫣,就是姜美人撺掇着苏明嫣重重责罚了他之后,将他丢进了辛者库。 对于姜美人来说,她早就忘了辛奇是谁,毕竟,她打骂过的太监宫女那么多,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辛奇却是记得,姜美人和苏明嫣就算是化成灰了,他都认得。 …… 直到天已经大黑了,辛奇才放姜美人离开。 “时辰到了,姜美人请回吧。” 她咬牙切齿地低咒:“狗奴才,你给我等着!” 回到寝殿,姜美人一把掀翻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铜镜“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吓得宫女们跪了一地。 姜美人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可眼下良妃还在养眼睛,也没法儿帮她出气。 她便将主意打到了皇上那里,派宫女去给皇上送东西。 第120章 皇上那要命的惦念 …… 紫宸殿里,蔡宝捧着个锦盒躬身而入,那盒子用上好的云锦包裹,四角还缀着精巧的银铃,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映阶眼睛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怎么,阮贵嫔又给朕送东西来了?” 他语气轻快,连方才批折子时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见蔡宝将盒子打开,他问道:“是软垫?朕正好想换一个软垫坐一坐,快给朕拿过来。” 蔡宝面露难色:“是……姜美人给皇上做的……” 殿内霎时一静,沈映阶脸上的笑意如潮水般退去,方才还明亮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他缓缓靠回龙椅上,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姜美人?” “内务府准备的软垫多的是,她操什么心?” “给她退回去,就说朕这紫宸殿里的东西多的是,放不下了。” 皇上却别对待的如此明显,蔡宝很快将东西退了回去,回了紫宸殿,就看到皇上正在发呆。 沈映阶坐在案前,朱笔悬在奏折上方许久,却迟迟未能落下。 墨汁在笔尖凝聚,最终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黑。他烦躁地搁下笔,揉了揉眉心,眼前浮现的尽是阮清梦那双含笑的杏眼。 “蔡宝,去问问阮贵嫔今日在做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又把人给叫了回来:“罢了,还是别去问了。” 他最近在这女人身上花的心思实在是多,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并不喜欢这种魂牵梦萦,牵肠挂肚的感觉。 沈映阶站起身:“把阮贵嫔给朕做的小帽、围脖和披风拿来,朕要去御花园走一走。” 他要出去吹吹风,将脑子里的东西清空。 穿戴整齐之后,沈映阶出了紫宸殿,沿着青石小径缓步而行,忽然在转角处的梅树下看见一抹俏丽的身影。 女子身穿淡粉色宫装,外罩一件素白斗篷,正踮着脚去折一枝腊梅。发间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女子脚下踩到一块光滑的鹅卵石,身子一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手中的梅枝差点掉落。 沈映阶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啊!” 女子轻呼一声,抬眸时眼波流转,随即盈盈下拜:“臣妾参见皇上。” 沈映阶这才看清她的面容,不是阮清梦,而是雅妃。 他眸色一暗,眼底的温柔瞬间冷却,收回手时指尖微微收紧,像是要攥住方才那一瞬的错觉。 雅妃今日的打扮……怎么和阮清梦那么像? 雅妃微微低头,脸颊泛红,声音轻柔似水:“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可是臣妾哪里不妥?” 沈映阶收回目光,语气平淡:“雅妃今日的打扮,倒是别致。” 雅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娇声道:“臣妾见近日腊梅开得好,便想着来折几枝,没想到竟遇上皇上,真是……” 她话未说完,沈映阶已经侧身绕过她,目光落在远处:“你折吧,朕随便走一走。” 走着走着,沈映阶看着腊梅,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阮清梦的脸颊,忽而瞧见一株腊梅开的正好,他脱口而出:“梦儿你看,这腊梅插在床头的花瓶里正好。” 蔡宝忙用力咳嗽了两声,沈映阶这才想起来,雅妃还在后头跟着,他脚步一顿,有些尴尬:“蔡宝,折几支腊梅给雅妃带回去。” “御花园风大,雅妃身子弱,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朕还要回去批阅奏折。” 说完,沈映阶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雅娴谢恩后,攥着那枝腊梅,一路疾步回到闲云宫,刚踏入殿门,她便狠狠将梅枝掷在地上,花瓣零落,散了一地。 “好一个阮清梦,竟然勾的皇上神思恍惚,本宫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叫错了名字?!” 大宫女冬葵忙劝道:“娘娘息怒,许是皇上近日政务繁忙,一时恍惚……” 赵雅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绝对和阮清梦没完! 她先前让人去打听阮清梦的穿着打扮,本想着和阮清梦打扮的相似一些,能更让皇上多看自己几眼,没想到皇上竟是直接认错了人?! 忽然,她眸光一凝,似是想起了什么。 “冬葵,你可还记得,上次禁苑校场之行,皇上指了一个校尉专门跟着阮清梦,说是护她周全?” 冬葵思索片刻,点头道:“是,奴婢记得,那校尉姓金,是宁妃的亲哥哥,皇上似乎颇为信任。” 赵雅娴缓缓坐下,指尖轻敲桌案,眸中算计渐深。 赵雅娴心生一计,此计若成,便是一箭双雕,她吩咐道:“你去一趟御画署,把上次跟着去禁苑校场作画的画师,给本宫叫过来。” …… 金宁宫,阮清梦收到了蔡宝的传信。 她垂眸扫过上面的字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随手将纸条凑近烛火,火舌瞬间吞噬了那些隐秘的字句,化作一缕灰烬。 她心中暗道沈映阶真是不小心,无意之间又给自己增加了一个敌人。 绯绯端着茶盏进来,见她神色有异,连忙低声问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顿了顿,轻笑一声:“雅妃今日在御花园碰上了皇上,偏巧打扮得与我相似,结果皇上……叫错了名字。” 她吩咐绯绯:“你去盯着点儿闲云宫,那边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绯绯郑重点头:“奴婢这就去。” …… 昭仁宫,顾凤梧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弄着一串翡翠佛珠。 檀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娘娘,听说阮贵嫔把姜美人给打了。” 顾凤梧手上动作一顿,眉梢微挑:“哦?” 檀心压低声音:“就在御花园里,姜美人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阮贵嫔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听说脸都打肿了,还让姜美人罚跪到了天黑。” “打得好。” 顾凤梧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快意:“姜美人是苏明嫣的人,打了她,就是打苏明嫣的脸,也算是给本宫出气了。” 檀心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娘娘,阮贵嫔着实太过受宠了,听说最近皇上又送了不少好东西过去。” 顾凤梧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受宠才好。” “等她有了孩子,如今以她的位分也不能养,正好放到本宫的膝下来。” 顾凤梧想到此,心情也好了几分:“去库房给阮贵嫔挑一些好东西,然后送过去,既然要借她的肚子,自然得先施些恩惠。” “本宫倒要看看,这位阮贵嫔,能不能替本宫……生个太子。” 第121章 吃醋后的亲密 檀心点点头,应了一声正要走,顾凤梧又将人叫住问道:“还有,上回狩猎,皇上不是赏赐了梅花鹿,本宫命尚宫局制的鹿皮靴子,可做好了?” 檀心连忙福身:“回娘娘,今早尚宫局才来回话,说是靴子已制好,用的是最柔软的鹿腹皮,内衬嵌了绒,既轻便又暖和。” 忽而,她似想起什么要紧事,神色骤然一凝:“太后三日后就要从普陀寺礼佛回宫了,你派人将六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尤其是那些新入宫的妃嫔的规矩,还有宫人们都好好敲打一番,万不可出半点纰漏。” 檀心面色一紧:“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顾凤梧眸光渐冷,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太后娘娘,最是吹毛求疵,对她这个继后更是百般挑剔。上一回太后归宫,就当众指责她管理后宫不力,生生让她在众妃嫔面前下不来台。 这一次……她绝不能再让那老妇抓到任何把柄! “另外,去敲打敲打那些不安分的妃嫔,太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宫里发生了不少事情,若谁敢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本宫决不轻饶!” 檀心背脊一凉,连忙低头:“奴婢这就去办。” …… 紫宸殿。 蔡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锦盒的小太监。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鹿皮靴子。” 蔡宝躬身禀报,示意小太监将精致的锦盒呈上:“皇后娘娘说是用秋狩时您猎的那头梅花鹿的皮制成的。” 沈映阶头也不抬,朱笔在奏折上勾画着:“放着吧。” 皇后送来的东西他都不怎么喜欢,也并不在意 蔡宝又示意另一个小太监上前:“这是阮贵嫔娘娘送来的两套宫装,是用上次皇上赏赐的那一匹藏青色的、一匹黑色的料子做的。” 沈映阶手中的朱笔一顿,终于抬起头来,心中想着自己和阮贵嫔是心有灵犀的,他送了料子,她就知道给他做衣裳。 他放下笔,伸手示意:“拿过来给朕看看。” 蔡宝连忙将锦盒奉上,沈映阶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藏青色锦缎常服,衣襟和袖口都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 还有一套黑色的宫装,他轻轻抚过衣料,指尖能感受到细密的针脚。 他见过阮清梦的绣工,实在是说不上好,想来这衣裳是她和旁人合力绣的,不过他并不介怀,只要是经过了她的手,上面的样式和装饰就能做出他喜欢的样子。 “靴子放到一旁,先给朕试试阮贵嫔送来的新衣裳。” 沈映阶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示意更衣。 蔡宝赶紧招呼宫女上前伺候,待换上新衣,沈映阶站在铜镜前左右端详,只见衣袍剪裁得体,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愈发俊朗。 领口内衬还细心地缝了一层软绸,触到脖颈时格外舒适。 “阮贵嫔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 沈映阶唇角微扬,转头对蔡宝道:“去库房挑些首饰给她送去,就说……朕很满意,她有心了。” 穿上了阮清梦给他做的衣裳,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就不想脱下来了。 坐回到桌案前,正准备看阮氏父子呈上来的默写的书册,守门的小太监进来禀报:“皇上,雅妃娘娘求见。” 想到今儿在御花园在她的面前,叫了阮贵嫔的名字,沈映阶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让她进来吧。” 珠帘轻响,赵雅娴款款而入。 她今日换了身湖蓝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素银步摇,倒比晨间那身刻意的故意学阮清梦的装扮顺眼许多,她这个样貌和肤色,不适合穿过于明亮鲜艳的颜色。 她的身后跟着的宫女手中捧着食盒与几卷画轴。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她盈盈下拜,声音柔婉:“御画署画的禁苑校场的画儿已经完成了,臣妾正好做了些紫玉糕,便一并带来请皇上过目。” 沈映阶目光在她手中的食盒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你的闲云宫,确实离御画署最近。” 赵雅娴闻言抿唇一笑,亲自将画轴在案几上徐徐展开。 第一幅是校场全景,但见骏马飞驰,箭矢如雨,将当日狩猎盛况描绘得栩栩如生。 “这构图倒新颖。” 沈映阶微微颔首,指尖轻点画中一处:“把朕射箭的英姿画得不错。” 赵雅娴掩口轻笑:“皇上本就英武不凡呢。” 说着又展开第二幅,却是嫔妃们观猎的场景。画中阮清梦一袭素白色骑装,正专注地望着校场方向。 忽而,他看到一张阮清梦和金宁铠站在一处的画作,只见画中阮清梦与金宁铠并肩而立,二人站在校场角落的梅树下,金宁铠微微俯身似在说什么,阮清梦则仰着脸浅笑,手中还握着一枝新折的梅花。 沈映阶面色一沉,皱起了眉头。 赵雅娴故作惊讶:“哎呀,这校场怎么还有才子佳人幽会?难不成是某两位大臣的公子和小姐?” 赵雅娴凑近一看,似乎是看清了上面的人,又是惊呼一声,忙跪在了地上:“呀,皇上恕罪,臣妾才看清这上面的竟然是阮妹妹和校场的侍卫,臣妾方才失言,皇上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她低着头,眼角余光却悄悄观察着皇帝的反应:“金校尉是皇上指给妹妹保护安全的,臣妾相信阮妹妹的人品,二人之间绝不会有什么的。” “皇上,快尝一尝臣妾新做的糕点吧。” 赵雅娴不说还好,她越说,沈映阶的心里越是不舒服,就好像自己把喜欢的女人送到了别的男人那里,偏这男人还比他年轻比他阳光,比他更蕴含着无限的磅礴力量。 阮清梦在深夜里,缠绵悱恻的时候,不只一次地夸过他无比生猛、力量强大、龙精虎猛……可见她是喜欢这样高大阳光又健壮的男人。 沈映阶指尖划过阮清梦的画像,霍然起身将这幅画丢进了炭盆里:“好了,朕乏了,爱妃先回吧。” 赵雅娴心头一跳,看着那炭盆里忽然窜起来的火苗,强压下心中的窃喜:“臣妾告退。” …… 沈映阶沉着一张脸,想要去找阮清梦问问清楚,可拉不下这个脸,去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阮清梦和金宁铠之间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可他这心里就是不痛快。 一口浊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正生着闷气,蔡宝进来禀报说:“皇上,阮贵嫔娘娘来了。” 第122章 她满心满眼都是朕 沈映阶哼了一声:“她来的倒是时候,让她进来吧。” 阮清梦进来带起一阵香风,她做样子微微行了一礼之后,在沈映阶的面前转了一个圈,衣袖拂过沈映阶的脸庞,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双后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了他的怀里。 沈映阶别过脸去不看她。 阮清梦抬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和脸颊,撒娇道:“怎么了,皇上不喜欢臣妾了吗?” 阮清梦打量着他身上穿的正是自己派人送过来的衣袍,便问道:“可是臣妾这衣袍做的不好,皇上不满意?” “皇上若是不满意,可以告诉臣妾哪里不好,臣妾回去就改。” 沈映阶依旧是别着脸转过头,不说话也不搭理人。 阮清梦瞧他这样子,拿出杀手锏,唇瓣先是贴了贴他的唇瓣,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在他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又凑上去轻啄了一下。 沈映阶已经没有什么表示,但也没有把阮清梦推开,更没有拒绝她亲昵的触碰和亲吻。 “皇上为何不理臣妾?” 阮清梦喃喃一句后,和沈映阶拉开一点点的距离,随后又亲了上去。 这么来来回回了几次之后,沈映阶终于是忍不住了,这样若即若离的撩拨,击溃了他的自制力,他猛地转身将人扣进怀里,大掌按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 “唔……” 阮清梦的惊呼被他尽数吞下,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凶又急,她的腰肢被他牢牢扣住,整个人被抵在了御案边沿。 沈映阶一把扫落案上奏折,明黄色的龙袍与阮清梦的裙裾纠缠在一起,奏折散落一地。 阮清梦仰着纤细的脖颈:“皇上,你……” 他将人按在桌案上,狠命地要了一回。 断断续续的话语被撞得支离破碎,烛火将交叠的身影投在殿墙上,晃动了整整一个时辰。 良久过后,看着女人在自己身下喘.息的样子,沈映阶心里好受了些,也愿意给阮清梦解释的机会,他问:“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他声音还带着情动的暗哑,指尖温柔地拭去她鬓边细汗。 阮清梦撇撇嘴,转过头,学着方才沈映阶的样子,不搭理他。 沈映阶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不说话?” 话音未落,阮清梦忽觉天旋地转,沈映阶抱着她一个翻身,随即,她整个人已伏在他胸膛之上。 阮清梦惊呼一声,撒娇道:“臣妾一进来,皇上就给臣妾摆脸色……” 沈映阶扣住她纤细腰肢,望着悬在上方的那张芙蓉面。 阮清梦哽咽时眼尾愈红,像抹了胭脂:“臣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无论臣妾说什么,皇上都不搭理臣妾,臣妾心里委屈……” 说话间,两颗豆大的泪珠就砸在了沈映阶的胸膛上。 泪水滴落,带着些许凉意,沈映阶慌了,方才还眉开眼笑的人,怎么说哭就哭了? 他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瞧你,朕也没说你什么,怎么就哭了?娇气的很。” 阮清梦伏在沈映阶怀里,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胸膛,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臣妾听说御画署把画都画好了,忙不迭地去看有没有臣妾和皇上在一处的画作,兴冲冲地拿过来给皇上瞧……” “可皇上冷漠的样子,让臣妾好生难过。” 沈映阶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抱着人起身去看画作。 他随手展开第一幅画,画中正是校场之上,沈映阶站在阮清梦身后,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握着她的手教她拉弓。 她微微仰头,眸光潋滟,而他垂眸看她,唇角含笑,二人姿态亲密无间。 “原来朕教爱妃骑马射箭的样子,竟被画得这般传神。” 沈映阶眸色微深,指腹轻轻抚过画中阮清梦的脸。 阮清梦唇角微翘,又展开第二幅画,这张画上画着沈映阶亲自替她整理骑装,手指拂过她腰间系带,而她低眉浅笑,脸颊微红,活脱脱一副娇羞模样。 沈映阶低笑,眼底暗流涌动:“这画师倒是会抓神韵。” 还有几张是沈映阶在和大臣说话、驯马的时候,阮清梦在不远处含情脉脉地望着的图画。 每一幅画作都是情意绵绵,把她画得满心满眼都是他。 阮清梦:开玩笑,赵雅娴能找画师作画,故意把她和金宁铠画的有些暧昧,惹得皇上疑心不悦,她也能找画师把二人画的你侬我侬,把她画的痴心一片。 她要让沈映阶看到,在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人。 沈映阶看着画作,越看心情越好。 沈映阶:倒是朕误会她了,她满心满眼都是朕。 最后一张画作是一张大合照,画着沈映阶和皇后顾凤梧坐在一处,其余的妃嫔站立在两侧,妃嫔身后各站着一名侍卫。 阮清梦忽而抬眸,眼中漾着狡黠的光:“好在皇上给每一位妃嫔都安排了侍卫。” “臣妾听说,那校场里头野兽可多了,若不是有这些侍卫守着,怕是那些小兽就要窜进营帐里害人了!” “臣妾觉得,皇上可以赏赐他们,方显得皇上体恤备至、怜才惜能。” 这几幅画还有这话,不仅让沈映阶打消了疑虑,还夸赞了他英明的决定。 沈映阶闻言低笑,大掌抚上她后颈轻轻摩挲:“是朕不好,朕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你甩脸色。” 阮清梦状似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在他肩头用力咬出个月牙印,沈映阶仰着头喉结滚动,分明疼得肌肉紧绷,却偏从胸腔震出闷闷的笑声。 阮清梦听到头顶传来闷笑,这才松口。 沈映阶揉了揉阮清梦的发顶:“现在可还委屈?” 阮清梦正要答话,忽被捏着下巴抬起脸。 这个吻来得绵长,他舌尖扫过她唇齿的力度像在描摹珍宝,待分开时,她莹白的耳垂已被吮得绯红。 第123章 太后摆驾回宫 这个吻极尽温柔,与方才的疾风骤雨截然不同。 她气息不稳地抵着他胸膛:“皇上……这画……” 沈映阶突然将人往怀里按了按,声音沉在夜色里:“朕挑一副最好的,让人装裱起来,挂在你寝宫里。” “至于禁苑校场的那些侍卫,朕也重重有赏!” 说着,沈映阶低头吻上了她的柔软美好。 …… 闲云宫,赵雅娴靠在软榻上,美滋滋地等着阮清梦被皇上厌弃,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可等了许久,没等到阮清梦被责罚的消息,反倒是听说阮清梦今晚要在紫宸殿宿下。 赵雅娴美目圆睁:“怎么可能?” “皇上看到了那些画作,不可能不心生芥蒂。” 那些画作她可是特意花了银子找御画署的画师故意画成的,虽然画上阮清梦和金宁铠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但是二人距离如此近的交谈,皇上肯定会怀疑。 男人的吃醋和想象,会毁了一个女人。 尤其是像皇上这样疑心重的人,怕是都会凭空联想到金宁铠和阮清梦在一起搂抱的画面。 冬葵伏在地上,声音发颤:“听说阮贵嫔也拿了画作去找皇上。” 赵雅娴一怔,没想到她竟是用了和她一样的手段:“本宫倒是小瞧她了。” “阮清梦,来日方长,你就等着本宫的手段吧!” …… 次日,晨光熹微,禁苑校场的演武台上整整齐齐码着数十个朱漆木匣。 驯马那日当值的将士们列队而立,看着御前太监唱名,将沉甸甸的赏赐交到每个人手中。 金宁铠捧着御赐的鎏金银壶,谢过宫里来的公公之后,对这些将士说道:“听说这赏赐,是阮贵嫔娘娘给咱们求来的。” 有人忍不住插嘴:“可末将听闻,这位贵嫔娘娘性子骄纵……” 金宁铠剑眉一拧,将银壶往案上一搁,发出“咚”的闷响:“糊涂!郝重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那些谣言都是郝重派人传出去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你们应当也能想明白!” 士兵们凝眉沉思了一会儿,有几个聪明的想明白了,这郝重是苏家的人,诋毁阮贵嫔娘娘就是为了抬高良妃娘娘,最近阮贵嫔娘娘抢了原属于良妃娘娘的圣宠,苏家的亲信断不会让她好过。 他环视众人,声音愈发坚定:“那日驯马,是谁见咱们汗流浃背,特意命人送了冰镇酸梅汤?又是谁在皇上跟前为受伤的马夫请御医?” “可见,贵嫔娘娘仁善宽厚,外头的那些传言听听就行了,当不得真。” 校场忽起一阵风,卷着沙尘掠过将士们的铠甲。 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副将说的是!”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彻校场,几个年轻士兵捧着赏赐交头接耳:“阮贵嫔娘娘是菩萨心肠……” 金宁铠望着皇城方向,眼前浮现那日阮清梦站在树下,同他说话的场景。 他下意识摸了摸腕上崭新的皮护具,这还是那日临行前,阮贵嫔派人暗中送来的,说是他手腕上有伤,平日里要多加注意。 金宁铠的心乱了几下,但一想到她是妹妹的闺中好友,照顾自己也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一颗狂跳的心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 今日是太后摆驾回宫的日子。 御膳房忙着蒸太后喜欢的糕点,掌膳嬷嬷捧着描金漆盒,里头整齐码着太后最爱的茯苓夹心糕。 那糕皮薄如蝉翼,透出里头暗红的枣泥馅儿,每块都拿银模子扣出“福寿双全”的花样,小太监们捧着鎏金食盒穿梭如鱼,生怕误了吉时。 乐坊的女官们在忙着排练《福泽绵长》的乐曲,司乐女官指尖一挑,错了个音,急得执事姑姑攥紧黄杨木戒尺:“娘娘在普陀寺听惯了梵唱,若这曲子还弹得不如钟磬清亮……” “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若是惹得太后娘娘不快,定要活剥了你们的皮!” 福寿宫前,两个梳着双螺髻的小宫女正踮脚擦拭十二连枝鎏金灯,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景象。 …… 金宁宫里,阮清梦正在睡懒觉,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铜盆碰撞的清脆声响,惊得她眉头一蹙,翻了个身,将绣着缠枝海棠的软枕往头上一蒙。 可那嘈杂声却愈演愈烈,扫帚刮过青石板的沙沙声、宫女们压低嗓子的催促声、还有太监尖细的吆喝声,一阵接着一阵,像是故意不让她安睡似的。 她终于不耐地掀开被子,嗓音里还带着未醒的慵懒:“福月!外头闹什么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福月端着鎏金铜盆匆匆进来,热气腾腾的玫瑰水里浮着几片新鲜花瓣。 她拧了帕子,轻轻替阮清梦拭脸,低声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起身吧,今儿是太后娘娘回宫的日子,各宫的人都如临大敌一般,都在洒扫准备,生怕出了纰漏。” “宫里洒扫的宫女恨不得用舌头去舔地面,就被太后娘娘挑出错处来。” 阮清梦打了个哈欠,这太后确实是个不好相处的,严厉刻薄的很。 太后这一辈子过的并不开怀幸福,所以对旁人也阴狠毒辣的厉害。 阮清梦起身,正好外头的宫女来报,说是皇后派人来提醒,今日晌午之后要一起去迎接太后娘娘。 阮清梦揉了揉眼睛打起了精神。 原书中,她并没有和太后有过太多的接触,可如今她已经改变了太多的事情,怕是太后已经听说了她的事情,今日面见太后,一切都要小心应对。 …… 晌午,甬道上突然起了骚动。 领头的太监看清黄罗伞盖的瞬间,膝盖已经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恭迎圣母皇太后回銮……” 软轿上,太后半倚着织金靠枕,眼皮都未掀一下,只懒懒抬了抬手,随侍的嬷嬷立刻尖声喝道:“起……” 福寿宫前,皇后顾凤梧早已携众妃嫔列队恭候,她今日特意着了正红色蹙金鸾凤朝服,头上的发冠沉的厉害。 见太后的轿撵过来,顾凤梧领着众人盈盈下拜:“臣妾恭迎太后回宫,太后娘娘万寿无疆、德祉绵长!” 第124章 太后单独召见 太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缓缓扫过众人:“好了,都随哀家进来吧。” 说着,太后看向顾凤梧:“皇后,哀家不过就是回个宫,不必搞这么大的阵仗。” “一路上挂了这么多红绸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要成婚呢,邻国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死哀家?” “而且,这大红色刺的哀家眼睛疼。” 良妃和姜美人等人听了太后的话都是掩唇轻笑,眼中满是嘲讽。 顾凤梧攥紧了拳头,心里恨恨地想着这老太婆事儿真多,若是场面不够大了,她会说对她不够重视,如今场面够大她又百般挑剔。 檀心见皇后久久不开口,脸上的表情差点要出卖她的心思,忙拍了拍她的手。 顾凤梧扯出一个笑脸来:“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一定谨记。” 她微微侧首,对身旁的掌事宫女吩咐道:“还不快去把那些红绸都撤了?仔细别惊着母后的眼。” 太后冷哼了一声,进了福寿宫,皇后也带着妃嫔跟着她走了进来。 后宫的妃嫔众多,福寿宫虽然足够大,但一下子挤进来这么多人,老太太难免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这么多人挤在殿内,哀家胸口堵的慌,妃位以下的都出去候着吧。” 妃嫔们行了一礼,陆陆续续退了出去。 阮清梦心中窃喜,想着可以出去偷懒,忽而太后又开口了:“听说有个阮氏妃嫔,最近风头正盛,也留下来吧。” 阮清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身行了一礼,坐在了最边上。 众妃嫔都落座之后,良妃苏明嫣越过皇后顾凤梧,走上前去,手中捧着一盏冒着热气的参茶:“太后娘娘一路劳顿,想是乏了,这是用长白山的百年老参熬的,最是安神养气,您润润喉罢。” 苏明嫣眉眼低垂,姿态恭敬。 太后身旁的嬷嬷接了茶杯递给太后,太后抿了一口,闭了闭眼睛,随后问道:“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苏明嫣很是委屈地摸了摸眼睛上缠着的纱布:“太后娘娘,臣妾去禁苑校场,皇上命臣妾表演射箭,不料臣妾刚张弓拉弦,那弦竟是直接断裂……” 太后皱起眉头,脸色阴沉了几分,看向顾凤梧,斥责道:“你身为皇后,到底是怎么管理这后宫的?” 顾凤梧有苦说不出,这校场又不是后宫,她怎么管的着? 后宫不得干政,她若是管了,太后定会寻别的由头来斥责她。 老太婆就是记恨她当上了继后,而不是她母族的舒妃当上了继后,所以对她百般挑剔,不给她面子。 太后没给顾凤梧回话的机会,看向了舒妃:“哀家不在的这段时日,你可还好?皇上可来看过你?” “回姑母,一切都好。” 说着,舒妃的眸色暗了暗:“皇上最近没有来臣妾的宫里,许是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 太后不置可否,她的目光在几个妃嫔的肚子上扫了一眼,不满地说道:“后宫妃嫔这么多,怎么就没有一个怀孕的,你们这些不中用的。” 阮清梦:哈?您老就没想过是你养子不行吗?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一个女人怀不上,可能是那个女人的问题,可这么多女人都怀不上,明显是那个男人的问题啊! 正在心里吐槽,太后的目光就落在了阮清梦的身上,她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很是挑剔:“你就是阮溪县来的女子?” 阮清梦点点头,随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宫斗呢,太后可不是村口嗑瓜子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老太太,每一句话都不是闲聊,背后都有深意。 阮清梦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是阮溪县阮清梦。” 廖嬷嬷在太后的耳边提醒她,这阮清梦如今是阮贵嫔。 太后盯着她,语气不善:“你若是再怀不上孩子,哀家都要怀疑你们阮溪县的人欺君了。” 阮清梦:老太太你为老不尊,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她好端端的一个人,没偷没抢的,怎么就忽然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背上了一村子人的性命?! 再说了,她村里的人,她阮家可没说一定能怀孕,这一切都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的期盼罢了。 心里妈卖批,表面笑嘻嘻。 阮清梦低眉顺目地福了福身,颔首恭敬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定当尽心竭力。” 太后眯着眼打量她,手中佛珠转得哗啦作响:“知道上进就好,哀家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懒懒地摆了摆手,像是驱赶什么恼人的蚊蝇:“行了,哀家也乏了,看着你们这花花绿绿的,看的哀家眼睛都花了。” 阮清梦:老太太,皇上供着你,你才有如今的地位,皇上不供着你,你还能嫌弃这嫌弃那的? 还花花绿绿的,看的眼睛都花了?分明是嫉妒她们年轻。 这么多年了,这老虔婆就靠着养大了皇上,在宫里作威作福。 成日里吃斋念佛,倒把性子修得越发刻薄,招人烦的老太太。 …… 出了福寿宫,阮清梦被这冷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这老太太烦人是烦人了些,不过若是能从她身上学到一些宫廷的生存法则,倒也有用。 今日,她便从这老太太身上学到了贬低-夸赞-期盼,三明治话术。 回了金宁宫,阮清梦脱下繁重的宫装,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寝衣,她躺在床上想着:“要是想无病无灾,好吃好喝地活下去,就得成为这一届的宫斗冠军。” 想到此,阮清梦斗志昂扬。 她抓过来一张纸,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给自己制定了三步走的策略。 第一步先活下来,这一步她有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经验,到目前为止,脑袋还稳稳的在脖子上。 第二步升位分最好能坐上凤位,目前是到了贵嫔的位置,想来继续努力,未来可期。 第三步生儿子扶持儿子登基,然后自己当垂帘听政的太后,找几个干净帅气的男宠来照顾自己,美滋滋的享受退休后的舒适生活。 前路艰难,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最重要的是,她只是一个小小小小……小的N次方的官员的女儿,根本就斗不倒宫里的这几棵大树。 那就要拉帮结派,壮大队伍。 目前,她有了孙苒苒和宁妃,蔡宝公公也和她关系不错。而且,她已经成功的让父亲和兄长升了官职,目前看来,她已经实现了几个小目标,保持前进继续努力! 正准备好好睡一觉,补补精神的时候,绯绯进来略显担忧地说道:“娘娘,太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阮清梦疑惑了:“方才不是才请过安了?太后娘娘还说,她看着我们这一群花花绿绿的,看着闹心,怎么这会儿又叫本宫过去?” 第125章 皇上亲自抱她离开 绯绯压低了声音:“奴婢听说太后娘娘让人将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娘娘,会不会是因为侍寝的事情?” 阮清梦的眉头拧了起来:皇家最注重名声,若是沈映阶和她一夜七次的事情传出去,难免会对沈映阶这个皇上的名声不好。 看来太后这是想要敲打她。 阮清梦说道:“帮本宫更衣,既然太后召见,不好去的太迟。” 到了福寿宫,廖嬷嬷将她带了进去,阮清梦给太后行礼:“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康宁安乐!” 太后半倚在软榻上,她缓缓地开口:“抬起头来。” 阮清梦缓缓仰脸,正对上太后鹰隼般的目光:“你就是那个让皇帝破了戒,一夜七次的?” 阮清梦睫羽轻颤,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不敢如此放纵,只是皇上夜里口渴才叫了水……” 阮清梦知道,太后并不在乎沈映阶的名声,她甚至觉得太后是希望沈映阶的名声不好的,这样,她以后垂帘听政才有借口。 所以,她将自己单独叫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哀家这段时日在寺庙很是担心皇上,求佛祖保佑皇儿身体康健,可哀家毕竟不能每日都看到皇儿,看不到的时候,哀家的一颗心都是揪着的。” 阮清梦:装啊,这是真能装啊! 太后继续说道:“哀家还是需要有人能帮哀家每日看着皇儿都吃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这样哀家才能稍稍放心,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阮清梦琢磨着,太后这是要让她当眼线,监视着皇上的一举一动? 太后既然看上了她要利用她,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哪边都不能得罪。 阮清梦受宠若惊:“能为太后娘娘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明白了,那你从哀家的宫里出去,第一件事是要做什么?” 阮清梦疑惑了,不是让她监视着皇上吗?那自然是看皇上每日吃了什么,什么时辰睡的,到时候禀报给太后? 她转念一想,忽而明白过来:“臣妾这就去外面跪着,让外人以为太后娘娘厌恶臣妾,如此一来,皇上也不会怀疑臣妾和太后娘娘走的太近。” 太后嘴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尾皱纹里藏着审视:“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哀家要你跪足两个时辰,这样才显得真。” 阮清梦心说这老太婆可是真狠呐! 她行了一礼之后,走出了寝宫,踏出寝宫门槛的刹那,天空中飘下了鹅毛大雪,一阵刺骨寒风卷着雪粒子迎面扑来,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缓步走到庭院中央,跪在地上。 她的膝盖本就在先前和沈映阶缠绵云雨的时候磨破了,这样一跪,更是疼的她倒抽凉气。 跪了一炷香,她就冷的浑身发抖。 阮清梦磨牙:“真是要了命了,这可怎么跪的住啊,出来的时候偷偷塞在怀里的小暖炉都不热了。” …… 紫宸殿。 蔡宝弓着腰碎步进来:“皇上,奴才听说,太后娘娘今日召妃嫔们训话之后,晌午的时候又将阮贵嫔娘娘单独叫了过去。” 沈映阶神色一凛,太后最是重规矩,肯定是听说了他和阮清梦接连几夜荒唐的事情,这是要将人叫过去敲打责罚。 想起太后的那些手段,沈映阶的心中不由地担心起来,他起身说道:“走,去福寿宫看看!” …… 福寿宫里,就在阮清梦冻的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暗骂间谍的工作可真不是一般能干,太后这老虔婆怕是存心要她半条命去的时候,她忽而落入了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 龙涎香混着雪松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怀抱温暖的让她浑身发麻,她险些落下泪来。 沈映阶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里压着怒意,他将她抱起来,用身上的狐狸毛大氅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 她恍惚间感到身子一轻,整个人被稳稳抱在怀里。 带着体温的狐狸毛大氅严严实实裹住她,领口细腻的绒毛蹭过她冰凉的脸颊,痒痒的,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阮清梦下意识往热源处缩了缩,声音细若蚊蝇,无比虚弱:“皇上……” 沈映阶收紧手臂:“朕这就带你走。” 沈映阶转身就要走,廖嬷嬷一脸为难地张了张嘴:“皇上,阮贵嫔娘娘不守宫规,扰乱后宫,使得后宫争宠不断,太后娘娘这是在教阮贵嫔规矩……” 廖嬷嬷在触及天子眼神时猛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说。 沈映阶的眼神陡然阴沉:“去告诉母后,母后舟车劳顿还是要好生休养,日后,朕自会带着来看望母后。” “至于阮贵嫔……” 沈映阶将怀中人往上一托,大氅掩住她冻得青紫的指尖:“朕自会照料,待母后养足了精神,朕再带她来请安。” 说罢,他已大步走向宫门,积雪在靴底发出咯吱声响,怀中的阮清梦轻轻动了动,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襟。 沈映阶低头看去,正对上她微微睁开的眼睛,他喉结滚动,终是收紧了臂弯,在漫天飞雪中将她裹得更紧了些。 一踏入紫宸殿,暖融融的地龙热气便扑面而来。沈映阶抱着阮清梦径直走向内殿,将她轻轻放在铺了狐皮褥子的软榻上。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蔡宝:“去熬碗浓浓的姜汤来,再加些红糖。” 沈映阶的手指轻轻拂去她发间的雪粒,阮清梦浑身仍在发抖,指尖冻得通红。 沈映阶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揉搓:“疼不疼?” 她摇摇头,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膝盖上的伤被热气一激,反而疼得更厉害了。 沈映阶眉头紧蹙,伸手去解她湿透的裙裾:“让朕看看。” 阮清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按住脚踝。 “别动。” 他声音沉了下来,动作却格外轻柔。 布料黏在伤口上,他取来温水一点点浸湿,生怕弄疼了她:“太后让你跪了多久?” 阮清梦垂下眼睫:“两个时辰……” 他手上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戾气,转瞬又化作心疼:“傻子,不会派人来告诉朕?” 蔡宝端着姜汤进来时,识趣地放下碗就要退下,却听皇帝道:“去把西域进贡的雪莲膏取来。” 姜汤冒着热气,沈映阶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喂到了阮清梦的嘴边。 阮清梦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辛辣的姜味冲得她眼眶发红。 他低笑一声,忽然低头含住剩下半勺,渡进她口中:“这样可好些?” 第126章 皇上的体贴 雪莲膏很快被送了进来,沈映阶小心地往她膝上涂抹,那药膏清凉,瞬间缓解了火辣辣的疼。 “今晚就宿在朕这儿,好好休息,朕守着你。” 窗外风雪依旧,殿内却暖如春日。 阮清梦缩在他怀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细作的差事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只是……沈映阶对她这么好,她要帮太后监视他,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但她很快就想通了,她要的从来就不是短暂的情爱,而是能握在手里的真金白银,登上高位的滔天权势。 若是不帮太后做事,老太太动一动手指,就能弄死她,还是先答应她的好。 而且,就算是没有她,还有旁人会成为太后的眼线,那还不如她这个掌握了未来走向的人来当,决定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 …… 次日,沈映阶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冷眼看着他,想着他年幼的时候还是个好拿捏的,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是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了。 “皇上终于想起哀家来了?” 宫人们听的出来太后语气里的不满,都屏息静气地跪在两旁,直到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出去,宫人们才如蒙大赦,忙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太后冷笑一声,手中的佛珠“啪”地拍在案几上:“哀家还以为,皇上眼里早就没有我这个母后了。” 沈映阶神色不变:“母后恕罪,国事繁忙,近日边关急报频传,朝中政务堆积,朕实在是分身乏术。” 太后突然拔高了声音:“政务?那阮贵嫔宫里的红烛夜夜燃到三更,也是政务?” “皇上贪欢,连日召幸,沉溺温柔乡纵情声色,昨日哀家不过就是罚阮贵嫔跪了一会儿,皇上就要当众打哀家的脸,把阮贵嫔带走?” 沈映阶忽然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母后何时这么在乎朕了?” 太后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怎么敢如此和哀家说话?!”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的褶皱:“当年朕染上天花,高烧三日不退时,怎么不见母后这般关切?” 他记得小的时候,自己就是太后争宠的工具。 他明明对花生过敏,可她竟然为了见父皇一面,故意在他最喜欢吃的八宝糕里参杂了花生粉末,他吃了之后就浑身泛红,痒的厉害,甚至一度窒息。 还有一次,后宫争宠,那染着天花病毒的枕头原本是用来害太后的,可太后为了抓出幕后之人,竟是让自己染上了天花,她还害怕被传染,把他丢到了阴冷潮湿的偏殿去住。 那种难受痛苦、孤立无援,无人依靠的感觉他至今都记得。 太后的脸色瞬间煞白:“皇上这是在责怪哀家?” 太后不想继续谈论当年的事情,又将话题绕回到了阮清梦的身上:“那个阮贵嫔,皇上最近不要去宠幸她了。” “你不能一直对她雨露频施,皇后、良妃、雅妃她们的母族势力庞大,你如今还年轻,根基不稳,需要她们家族的扶持。” “尤其是舒妃那里,你要常去看看。” 沈映阶在心里苦笑,太后绕来绕去最后还是绕回到了舒妃的身上,这舒妃是太后母族中人,先前,她也是有意要扶舒妃当着继后的。 沈映阶冷哼一声:“小的时候,朕吃什么穿什么母后都要管着,不让朕有自己的喜好,只为了父皇看着高兴。” “如今母后连朕晚上要去宠幸谁都要干涉,不如这天下也给母后管好了!” 太后怒的一拍桌子:“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哀家还不是为了你好?” 太后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的厥过去了,忙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来回上下地顺气。 沈映阶眼底的冷意如寒潭般深不见底:“母后究竟是为了朕好,还是想坐稳你太后的位置,享受着荣华富贵万人敬仰,母后自己心里清楚。” “你,你……” 太后气的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挤不出一个字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眼前一阵阵发黑。 沈映阶起身,冷声对着外面吩咐道:“蔡宝,去请御医过来给太后看看,可别气出个什么好歹,反倒要给朕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 “朕先告退了,免得母后看着朕心情不好,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朕就不过来请安了,免得打扰了母后静养。” 宫里最尊贵的两个人吵了起来,满宫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齐齐地跪在地上低着头。 蔡宝也是心有余悸,皇上和太后本就不是亲母子,往日里的关系面子上还过的去,可今儿怎么就忽然撕破脸皮了? 难道皇上是因为太后娘娘对阮主子不好,要护着阮主子?皇上已经不知不觉间这般在意阮主子了? 回头得赶紧把皇上和太后娘娘争吵的消息暗中传给阮主子。 …… 出了福寿宫,沈映阶自嘲一笑,转头看向蔡宝:“朕好歹也和太后以母子相处了二十几年,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半点都不为朕考虑。” 蔡宝想要宽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皇上的内心也是渴望母爱的。 不等蔡宝答话,沈映阶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是朕糊涂了,竟还存着这些不该有的期待。” “朕幼时染了天花,烧得糊涂时一直喊着母后……可她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罢了,回紫宸殿!” 沈映阶一甩袖袍,大步向前走去,他的背影挺得笔直,仿佛方才那一瞬的脆弱从未存在过。 …… 福寿宫。 皇上走了之后,廖嬷嬷忙进来帮太后顺气:“太后娘娘消消气,想来皇上今日是心情不太好,才会如此说话。”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如今自己虽然贵为太后,但毕竟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这芥蒂还是要早日根除的好。 “哀家刚才也气糊涂了,你去派人送些衣裳、鞋子给皇上,他小时候最喜欢哀家做的衣裳。” 太后希望曾经的那些母子欢乐的时光,能消除皇上心底的那些恨意。 廖嬷嬷应了一声后便吩咐人去办,片刻后,廖嬷嬷端着一碗参汤回来,服侍太后喝下后。 她问道:“太后娘娘,这阮贵嫔是小门小户出身,虽然长的是好,可这以后能走远吗?” 第127章 做他的温柔解语花 廖嬷嬷继续说道:“虽然她父亲如今是进京当了翰林院的官员,还颇得皇上的重视,可毕竟根基不在京城,她娘家的助力实在有限。” “老奴担心,太后娘娘一番筹谋,最终白费了心力。” 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你是老糊涂了不成?难道你看不出来她这么大的屁股,可是个好生养的易孕圣体,而且能一举得男。” “再说了,娘家太过有势力未必是好事,像是阮贵嫔这样的,以后更好拿捏。” 等日后她生下了皇子,她娘家人不中用,正好她可以赐一杯鸩酒给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给弄死,她家里人也不敢到宫里来闹。 将孩子养在自己膝下,若是日后皇上脱离了掌控,她就扶持幼儿新帝上位,正好垂帘听政,把控朝堂。 说到这儿,太后皱了皱眉头:“只是,她都侍寝过这么多次了,为何还没有怀上孩子?” “你去暗中派人查一查,是不是寝宫里放了麝香、才导致她还没有怀上孩子?不然,早该怀上了才是。” 太后阴沉着一张脸:“还有,派人去阮溪县打听打听,若阮溪县的女子不是好孕易孕的体质,那就是欺君,欺骗了皇上和哀家,一个村子的人都别想有好下场!” …… 紫宸殿,沈映阶刚用完午膳,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蔡宝捧着个雕花漆盘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盘子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簇新的衣裳。 蔡宝小心翼翼地开口:“福寿宫方才送来了衣物鞋袜,说是太后娘娘亲手挑选的料子,特意命尚衣局赶制的。” 他偷眼瞧着主子的神色:“说是在太后回宫前就开始做了,今日正好做好,皇上可要试一试?” 沈映阶瞥了一眼,本想叫他丢到一旁,但身体行动比脑子要快,他已经站了起来,张开双臂示意蔡宝更衣。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要抱有期望,但是心灵上还是渴求母爱的。 小时候没有得到的爱,长大了心里的那一块仍旧是有缺口,愈合不完全,期盼着自己是被爱的。 蔡宝连忙放下漆盘,轻手轻脚地替他解开常服盘扣。心里琢磨着,太后的心意,皇上到底还是在乎的。 可当中衣刚套上身,蔡宝就察觉不对。 这衣裳绷在皇上肩头,竟显得格外局促。等到外袍上身,问题就更明显了,袖口短了足足一寸,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袖口。 腰带上的扣子更是无论如何也系不上,硬要收紧的话,怕是要勒得喘不过气来。 “这……” 蔡宝额上沁出细汗,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沈映阶本就肩宽腰窄,身形挺拔如松,哪里是皇上身形走样,分明是衣裳做小了。 沈映阶突然冷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这副滑稽模样。袖口短了,腰带系不上,活像个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 他一把扯下衣裳:“真是好笑。” “太后这是照着谁的身量做的?朕十五岁时的尺寸吗?” 蔡宝不敢接话,只默默替主子脱下这身不合身的衣裳。 那云锦料子依然华美,可此刻看在眼里却格外刺目。沈映阶站在铜镜前,镜中的帝王面色阴沉,方才那一瞬间的期待早已烟消云散。 他转身走向御案,淡淡道:“收起来吧,以后福寿宫送来的衣物,都不必再呈到朕跟前了。” 蔡宝将太后送来的这些衣物收拾好,沈映阶拿起阮清梦给他做的那套藏蓝色的衣袍穿上了身。 将他养大的太后,做的衣裳鞋子都不合身,反倒是陪在他身边还不到一年的阮贵嫔做的合身,更懂他的喜好。 沈映阶:强求的母爱终归不会是自己的,往后,他不需要母爱了,自有其他人会爱着他。 沈映阶拨开衣领,看着肩头,上面还有阮清梦故意留下的牙印,他勾唇笑了笑。 “告诉敬事房,今晚,朕要去金宁宫,让阮贵嫔准备侍寝。” …… 金宁宫,宫人们听说晚上皇上要来都高兴坏了。 福月和绯绯去准备好了热水,洒满花瓣的浴桶蒸腾着氤氲热气。阮清梦褪去衣衫,踏入水中,温热的水流漫过肌肤,她闭上眼,靠在浴桶上。 她膝盖上原本有伤,但好在沈映阶拿来的药,还有扁鹤青的药都十分管用,这会儿膝盖已经大好了,但她也没有泡太久。 等穿戴整齐之后,沈映阶走了进来。 众人行礼问安后,便都退了出去,阮清梦瞧出来沈映阶的心情不好,前后一联想,再加上蔡宝暗中给她传递的消息,也猜出来他可能是因为太后而不高兴。 阮清梦没有急着问他,而是递过去一杯热茶:“臣妾特意用梅花上收的雪水沏的,皇上尝一尝,臣妾沏茶的功夫,可有长进?” 沈映阶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是比之前好了一些。” 阮清梦从背后环抱他,柔声说道:“皇上,无论发生什么,臣妾都会陪在皇上身边。” “皇上以后无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可以来找臣妾,臣妾永远不会背叛皇上,更不会让皇上伤心。” 温软的身躯贴上来,沈映阶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皇上批阅了一天的奏折,肯定是累了……” 话没说完,阮清梦忽被转身搂住,沈映阶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气,抱着她许久都没有松开。 良久,沈映阶喃喃道:“你真是朕的解语花。” 阮清梦任由他抱着,窗外开始落雪,她哼着舒缓的童谣,轻轻地拍着沈映阶的背。 沈映阶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恍惚像是许多年前,那个被遗忘在偏殿里发烧的小皇子,终于等来了属于他的安慰。 …… 这一晚,沈映阶没有像往常那样将她折腾得筋疲力尽,而是靠在她的身上睡着了。 阮清梦低头看着帝王难得放松的睡颜,指尖悬在他紧蹙的眉间,终究没有落下。 次日醒来,阮清梦半句都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仿佛昨夜那个脆弱依偎着她的男人从未存在,只是如往常一样帮沈映阶更衣。 她看着他浅笑:“皇上早膳想用些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男人都要面子,她永远都会给他留台阶,他是帝王,自然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长期关系靠的是真实和信任。 沈映阶能在自己脆弱的时候,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找她,说明她在他的心中已经不是以色侍人那般简单,那般恩宠易散了。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加深这份信任,等日后她老了,等日后新人进宫了,她的地位才不会被撼动。 良妃就是前车之鉴,一时的情爱终究是靠不住的。 沈映阶凝视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抬手捏住她下巴:“昨晚朕竟是睡着了,今晚朕还翻你的牌子。” 第128章 找到不孕的借口 “你好好准备,膝盖可完全好了?” 阮清梦红着脸点点头,说话间,福月和绯绯已经端了芝麻糕、燕窝鸡茸粥、翡翠虾仁蒸饺……等菜品进来。 和沈映阶一起用了早膳之后,阮清梦将人送了出去。 …… 福铃见皇上走了,才急匆匆地走进来禀报:“娘娘,绯绯听说太后娘娘派人去了阮溪县,似乎是要探听阮溪县女子是否易孕一事。” 绯绯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将她打听到的、偷听到的一些事情说给福铃听,福铃会从中挑出来最要紧的禀报给阮清梦。 阮清梦皱了皱眉头。 她每次都会在侍寝当晚就泡药浴,她寝宫里用的一些药膏里面里参杂了避孕的药粉,分量极轻根本就闻不出来,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发现她在私自服用避孕的药物。 而且,有的时候阮清梦会引导沈映阶排在体外,他动情难耐的时候还以为这是阮清梦的什么新花招。 如今她身份低微无人撑腰,很容易被人去母留子,所以还不是怀上孩子的好时机。 而且,沈映阶如今对她走肾略微走心的欲罢不能,正是她攻心的绝佳时机,若是怀上孩子,就不能侍寝了,又怎么继续撩拨他的心,巩固这份宠爱和信任? 可如今引起了太后的怀疑,她不能让阮溪县的女子因为她而受到无妄之灾。 阮清梦咬着唇:“得想个法子,为本宫的不孕找个合理的借口。” 阮清梦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没有吃完的糕点上,她心生一计。 “你暗中传扬出去,就说皇后娘娘在我侍寝之前赏赐了我玉露团,皇后娘娘体谅妃嫔,每次有妃嫔前去请安,怕人饿着肚子,都会赏赐玉露团。” 福铃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阮清梦的意思:“娘娘英明!” 她点点头出去去找那几个平日里那几个不要命的爱嚼舌根子的宫人闲聊天,将这话很是隐晦地传了出去。 …… 很快,太后听说了此事,她本就对皇后不满,如今又听说妃嫔去皇后的宫里请安都要吃这玉露团,在后宫争夺多年的太后一下子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皇后喜欢给人吃玉露团?哀家记得,先帝在时,冷宫里的徐氏也是这般,今日送糕点,明日赠香囊,不出三月,有孕的妃嫔就会滑胎。” 太后猛地攥紧佛珠:“好啊,皇上这么久都没有子嗣,原来是皇后在搞鬼?!走,去皇后的宫里看看,哀家倒要看看她胆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廖嬷嬷连忙拦住太后:“娘娘且慢,娘娘此时亲自过去未免打草惊蛇。” “不如,等有妃嫔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奴婢找个由头过去瞧一瞧。” 太后慢慢坐回鸾座:“你说的对,那就你去,不过要尽快,哀家可不能让她把这满宫的妃嫔都给祸害了。” …… 次日,听说有妃嫔去给皇后请安,廖嬷嬷捧着一个锦盒也进了昭仁宫,她抬脚刚跨过台阶,就听见殿内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妃嫔正捏着最后一块玉露团往嘴里塞,腮帮子鼓得像只偷食的松鼠,唇边还沾着几点糖霜。 廖嬷嬷心上一紧:这个饿死鬼转世,不要命的! 顾凤梧:好在今日来的是孙苒苒这个嘴馋的,将玉露团全都给吃了。 顾凤梧眼尾余光扫过殿门,见廖嬷嬷捧着锦盒立在廊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绽开温婉笑意:“廖嬷嬷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快请进来喝杯茶。” 廖嬷嬷笑着迈进殿内,规矩地行了一礼:“老奴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将手中描金锦盒双手奉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说寝宫收拾的很干净,紫檀屏风摆得极妥帖,熏笼里添的安神香恰到好处,各处用具用着也都是十分的方便。” “太后体恤皇后娘娘连日操劳,特命老奴送来这补身体的人参。” 檀心将盒子接了过去,打开盒子呈在顾凤梧的面前。 顾凤梧指尖在参须上拂过,忽然轻笑:“这参须根根分明,怕是长白山百年以上的老参了。太后如此厚赐,倒叫本宫受之有愧。” 廖嬷嬷偷眼瞥向案几上空空如也的玉碟:“娘娘说哪儿的话,太后总说,六宫事务繁杂,全赖娘娘操持。” 正捧着茶盏牛饮的孙苒苒闻言抬头,嘴角还沾着芝麻馅儿:“皇后娘娘的确是极好的,皇后娘娘宫里的玉露团比御膳房的还香!” 说着,孙苒苒突然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顾凤梧广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笑得愈发温和:“孙妹妹喜欢,本宫明日再让人多备些。” 廖嬷嬷在心里叹息一声,这孙选侍还真是个傻的:“娘娘歇着,老奴这就先回福寿宫了。” …… 廖嬷嬷回了福寿宫,禀报道:“奴婢去的时候孙选侍已经将所有的玉露团都给吃干净了。” 太后一拍桌子:“孙选侍?” 廖嬷嬷提醒了一下:“就是孙家的孙苒苒,前阵子才入宫的秀女。” “孙家的人?” 太后凝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哀家想起来了,哀家本想着向孙家示好,将这小胖丫头早早地选进宫里来。” “原本想着,她能被周围的人影响,瘦下来去争宠,出落的和她孙家其他的姐妹一样纤细貌美,不成想她竟是这样不争气,到现在还是个选侍,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争到。” 廖嬷嬷见太后心情不好,忙说道:“孙选侍不争气,不过好在太后娘娘慧眼识珠,选了阮贵嫔,想来这阮贵嫔日后一定能给太后娘娘带来好消息。” “至于皇后……奴婢在昭仁宫假山后头看到了几株小小的紫草,这根茎入药会让人不孕,这或许也就是为何皇后从没有从御医那里拿过药,但是还有源源不断的避孕药材可用的原因。” 太后冷哼了一声:“好啊,竟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 第129章 朕今晚还翻你的牌子 太后眼中寒光一闪:“传哀家懿旨,就说近日宫中虫患鼠患严重,命内务府即刻派人去各宫清理花草,尤其是昭仁宫!” “给哀家掘地三尺,一株杂草都不许留!” 太后忽而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内务府的管事周福贵不是皇后的人吗?你索性把话说明白,若是他这差事办不好,或者敢多和皇后说半个字,哀家定叫他和他全族三代,死无全尸!” 廖嬷嬷应了一声连忙退下。 …… 金宁宫的正厅里,三盏宫灯将雕花红木圆桌照得通明。 阮清梦和金宁儿、孙苒苒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八样精致小菜。 金宁儿给二人舀了两勺汤羹:“快尝尝这雪梨炖燕窝,燕窝是我母亲上次送过来的。” 孙苒苒捧着青瓷小碗,眼睛亮晶晶的:“金姐姐和阮姐姐宫里总是有好东西,哪像我那儿,连碗冰糖都要算计着用。” 说着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 “金姐姐的家里人对你可真好,不像我父亲母亲,每次来信都是问我有没有去拜见皇后娘娘,有没有侍寝,给我金子银子,可就是不给我送好吃的。” “我实在是懒得走动,不爱去找不熟识的姐姐说话,也不愿意去御膳房要吃的看脸色,奈何家中总是询问,今儿只好去了皇后的宫里拜见。” 阮清梦心中一惊,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去皇后的宫里,可吃东西了?” 孙苒苒点点头:“吃了玉露团,那玉露团可好吃了!” 阮清梦皱了皱眉头,忙嘱咐二人:“你们记着,以后皇后宫里的东西可不敢再吃了。” 孙苒苒瞪圆了眼睛:“阮姐姐,可是那糕点里面有毒?” 话音刚落,孙苒苒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阮清梦压低了声音:“糕点里面有让人不孕的药粉,你没有侍寝更没有怀孕,对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孙苒苒长舒了一口气,好像觉得肚子也没有那么疼了。 孙苒苒叹息一声:“原以为皇后娘娘是最慈善不过的,没想到她的心思竟然这样歹毒!活在这宫里可真是太难了……” 金宁儿一把捂住了孙苒苒的嘴巴:“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要再说了。” 孙苒苒点头如捣蒜,金宁儿这才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手。 临走的时候,孙苒苒从怀里掏出来一袋金子递给了金宁儿,又从袖子里掏出来一袋金子递给了阮清梦。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嘻嘻地说道:“妹妹我总来蹭吃蹭喝,怪过意不去的,家中送来的银钱我也无处去花,孝敬给两位姐姐。” 阮清梦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你可不要带着这么多金子随意走动,容易被人盯上。” 几人说了会儿话后,金宁儿手痒拉着二人陪着她打麻将,一直到入夜了才散。 …… 回了寝殿,阮清梦沐浴过后换上了寝衣。 沈映阶说话算话,早上说今晚还翻阮清梦的牌子,傍晚时分,他果然来了。 阮清梦想要行礼却是被沈映阶一把扶住:“不必行礼了。” 阮清梦拿过来一件寝衣:“皇上,这是臣妾给皇上做的寝衣,虽不如绣房做的好,但是臣妾挑了最舒服的料子。” 月白色的寝衣柔软如水,上面用银线绣着细密的云纹,领口和袖口处还缀着几颗小巧的珍珠。 沈映阶看着眼前一亮,他是喜欢珍珠的,小的时候,他看到那些带着女儿进宫来拜见当时还是妃嫔的太后的官眷,看着那些穿着珍珠衣裙,被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儿们就十分的羡慕。 可他是一个大男人,总不好用珍珠的饰品,如今这寝衣上缝制了珍珠,很是好看。 阮清梦继续说道:“而且这寝衣用安神香熏过。” “臣妾问过御医了,这用安神香熏过的寝衣,穿在身上,药物的作用可以慢慢地渗透到肌肤里,安神的效果更好。” 沈映阶摩挲着衣料,将她揽在怀里:“你有心了。” 阮清梦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稳健的心跳声,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阮清梦感受着沈映阶按在自己腰上的手越来越紧,心里想着沈映阶这个人其实很缺爱,从小没有生母的疼爱,太后这个后妈把他当成是邀宠的工具。 爹不疼娘不爱,他还要和兄弟们夺嫡争皇位,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中,没有一个人是真心。 就连如今,他的后宫妃嫔无数,可各个都是有所图谋,他也不敢托付真心。 馨香软腻在怀,沈映阶低头抚摸着她的脸颊亲了上去。 阮清梦将寝衣放下,身子慢慢地缠了上去,双臂搂着他的脖子,迎合着他的唇瓣。 沈映阶滚烫的手掌在阮清梦的身上一寸寸地探索抚摸,在她的敏感之处揉捏按压。 寝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只有二人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 殿内烛火摇曳,将纠缠的身影投映在纱帐上,许久之后,沈映阶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 阮清梦微微喘息着,脸颊上的红晕尚未褪去。 她能感觉到沈映阶的指尖从她的发顶慢慢下滑,经过耳廓,沿着颈线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她的大腿内侧,轻柔地抚摸着那片泛红的肌肤。 他柔声问道:“还疼吗?” 阮清梦轻轻“嘶”了一声,诚实地点点头:“疼……” “是朕不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朕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阮清梦抱住了他的腰:“再疼也比不过皇上不来看臣妾时候的心疼。” 沈映阶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呼吸也随之一滞,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含住她的嘴唇,无比温柔珍惜地再次占有她。 …… 次日,昭仁宫内,一片狼藉。 顾凤梧站在殿前台阶上,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她和檀心精心培育了整整三年的珍稀药草,那些藏在假山后的紫草、混在低矮灌木丛中的藏红花、伪装成野菊的避子药……全被连根拔起,胡乱堆在宫道两侧,像一堆无用的杂草。 檀心擅长制香,对各类草药的药理药性也颇有些研究,跟随皇后进宫之后,深知后宫的皇子若是太多会对主子产生极大的威胁。 第130章 因爱生恨的舒妃 所以在主子没有生产之前,或者是没能将其他妃嫔的孩子要到自己膝下养之前,后宫内绝不可有太多皇子。 内务府总管周福贵是皇后的人,不好亲自带着人来清理,便卧床称病,让小太监小光子出面料理此事。 小光子颤声禀报:“皇后娘娘,奴才们也是奉太后懿旨,因宫中虫患严重,要彻底清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顾凤梧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摆出那副母仪天下的端庄模样:“太后娘说的是,本宫怎么会怪你们,你们只管按照太后的吩咐去做事。” 回了寝殿,转身的那一刻,顾凤梧妆容精致的脸有一瞬间的扭曲。 她嘲讽一笑:“虫患?本宫看是那老婆子老眼昏花!” 殿内只有她和檀心两个人,檀心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会不会是上次廖嬷嬷来宫里,发现了假山后面的那些让人不孕的草药?” 顾凤梧微微点头:“本宫光想着不可让她拿走一块半块的玉露团,倒是忘了那老货也是懂些医术药草的。” 在后宫的妃嫔和宫人,整日里不是被迫害就是琢磨着如何迫害别人,日子一久,多多少少都对药草有所了解,不了解的,都活不长久。 檀心问道:“娘娘,可要奴婢暗中在殿内的盆栽里培育一些药草?如此,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看到” 顾凤梧摇摇头:“罢了,这段时间太后肯定盯得紧,本宫就不信了,就算是不用药,后宫妃嫔也不可能这么快有孕。” “先让那老货猖狂几日,本宫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对付她。” …… 次日早朝过后,沈映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紫宸殿。金銮殿上的议政耗费了他太多心神,此刻只想在龙榻上小憩片刻。 刚踏入殿门,大太监蔡宝便捧着描金食盒迎了上来:“皇上,太后娘娘命人送来了新制的糕点。” 沈映阶掀开盒盖,一股甜腻的枣香扑面而来。 食盒里整齐码放的金丝蜜枣糕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每一块都裹着晶莹的蜜汁。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这哪里是自己喜欢吃的糕点,分明是舒妃最爱的点心。 沈映阶指尖轻叩着紫檀案几:“太后娘娘可还说了什么?” 蔡宝躬身道:“太后娘娘身边的廖嬷嬷说近日御膳房新得了陇西进贡的蜜枣。” 虽然太后没有十分直白的提醒,但是沈映阶明白,太后这是在提醒他,要去看一看舒妃。 沈映阶皱了皱眉,想来自己的确很久没有去看过舒妃了,今日早朝他父亲还禀报了治水患的最新进展。 沈映阶揉了揉眉心:“告诉敬事房,今晚上朕去舒妃的缀霞宫。” …… 夜色沉沉,沈映阶的轿撵在宫灯映照下缓缓行至缀霞宫。舒妃早已领着宫人候在殿外,一袭月白纱裙在夜风中微微浮动,衬得她愈发清冷如霜。 她福身行礼,声音如珠落玉盘:“臣妾恭迎皇上。” 沈映阶抬手虚扶了一把,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舒妃生得清冷,看着她的时候像是隔着一层薄雾,叫人看不真切。那双眼睛明明清澈如水,却仿佛盛着千年的寂寥。 她的性子也一向是清冷孤傲,不争不抢,沈映阶不怎么喜欢和她相处,觉得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死感,年纪轻轻就好像看透了一切,总觉得活着没什么劲儿似的。 沈映阶抬了抬手,蔡宝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沈映阶淡淡地开口:“这是你喜欢的枣糕,是用陇西进贡的蜜枣做的。” 舒妃心中欢喜,淡淡一笑说道:“臣妾多谢皇上。” 用过晚膳后,沈映阶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舒妃见他径直躺下,并无亲近之意,便安静地熄了灯,在他身侧躺下。 舒妃躺在他身旁,侧身看着这个俊朗非凡的男人。 沈映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耐地开口:“怎么不睡?” 舒妃的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这样好看的人,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沈映阶翻过身背对着她:“睡吧。” 舒妃的笑在脸上僵住,皇上这意思是连看都不让她看了吗? 她心里是喜欢他的,可他似乎从没有正眼瞧过她,她甚至想过,如果她不是萧家人,皇上还会对她这么冷淡吗? 她和他同旁人都不同,她幼年时候就时常进宫看望姑母,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有着非比寻常的情谊,也是最早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可年头越久,越觉得他对自己更加生分。 想着想着就更不睡不着了,身旁的男人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 舒妃试着闭上眼睛,可怎么都无法入眠又不敢来回地翻身,生怕吵醒了皇上。 外面安静的可怕,沈映阶似乎是觉得有些热了,被子被踹到了地上。 舒妃勾唇一笑,心里想着皇上还是和年少的时候一样,喜欢夜里踢被子。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拾起地上的锦被,正要为他盖上,却冷不防地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舒妃心头猛地一跳,又惊又喜,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甚至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醒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温存。 然而下一刻,沈映阶含混的梦呓却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她听到他口中慵懒的喃喃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梦儿,别乱动,朕今日累的厉害……乖,快睡。” 第131章 皇上要雨露均沾 梦儿? 舒妃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她叫萧云舒,小名蓉蓉,可是半点都和“梦”字扯不上干系! 难道皇上叫的是那个最近正得宠的阮贵嫔阮清梦?原来在皇上心里,早已亲昵到唤她“梦儿”的地步。 萧云舒脸色苍白,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就躺在他的怀里,可他竟然念着别的女人?他的体温温暖着她,可每一个吐息都像刀子,一寸寸凌迟着她的心。 萧云舒忽然想起入宫那日,母亲含泪握着她的手说:“蓉蓉,帝王之爱如镜花水月,莫要强求。” 可她那时天真,以为只要安分守己,不争不抢,在他需要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让他省心,总能在他心里占一席之地。 如今才明白,原来她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 他可以冷淡地对她,但不能如此羞辱她。 她在这深宫之中,这么多年,放下尊严委曲求全,究竟换来了什么? 心中悲愤交加,可她依旧不敢动,最后一次贪恋着皇上的怀抱。 …… 次日一早,沈映阶早早地就醒了。 不比在阮清梦那里,他宿在旁的妃嫔的床上总是不安稳。 他昨晚虽然没有醒,但是做了好几个梦,他梦到阮清梦冷着一张脸站在床前,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直直盯着他,似怨似嗔地质问:“陛下为何不来瞧我?为何抱着旁人安寝?” 梦里的阮清梦仍是那副倔强模样,连质问都不肯带半分委屈,偏要端着疏离的架势,可眼底的黯然却怎么也藏不住。 沈映阶醒来时,胸口仍隐隐发闷,仿佛真被她那双眼睛刺了一下似的。 他揉了揉眉心,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过是个梦罢了,竟也能扰得他心神不宁。 舒妃一夜未睡,此刻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柔声问道:“皇上昨夜睡得可安稳?臣妾昨晚让人煨了参茶,最是养神,可要现在用些?” “不必了,朕这就起身去紫宸殿用早膳。” 沈映阶自己都有些精神恍惚,更是没有注意到舒妃通红肿胀的双眼和低落的心情。 舒妃伺候沈映阶洗漱,换好龙袍之后,将人送出了寝宫。 寝殿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舒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自己容颜尚可,为何皇上就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她想起昨晚给沈映阶盖了被子之后,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可到了后来,沈映阶的手摸到了她的身前,又摸了摸她的腰,皱了皱眉头,将她一把推开。 舒妃琢磨着昨晚沈映阶的动作,皇上是不是嫌弃自己了? 她的思绪有些飘远,未出阁的时候她也是腰肢柔软,盈盈一握,可如今……她站起身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身形。 她吩咐道:“去,找御膳房要些大麦若叶青汁过来。” 宫女白芷一愣:“娘娘要那个做什么?那东西苦涩难咽,宫里的娘娘们都不爱……” 舒妃怒道:“快去!” 她的腰再细一些才行,这大麦若叶青汁可以润肠通便,想来每日喝上一些,一段时日过后自己的腰也能变得和阮清梦一样细。 白芷不敢再劝,那东西伤身体,可主子执意要喝,她只得奉命去拿:“奴婢这就去拿,就说娘娘不小心吃的有些积食,需要清清肠胃。” 她转身又看向铜镜,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胸前。阮清梦那贱人,不就是仗着那副柳腰花态的模样勾引皇上吗?若是她也再丰满些…… 舒妃突然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还有,以后进贡的木瓜想法子给本宫要来一些,再让御膳房每日早上都给本宫炖一锅花生红枣猪蹄汤!” 听说这汤能让人变得丰满,只是不知道,到了她这个年岁,还来不来得及。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白芷战战兢兢地退下后,舒妃缓缓坐回妆台前。 铜镜里的女子面容姣好,可眼角已有了几丝细纹。她突然想起,阮清梦今年才十七岁,而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比皇后还要大上一岁。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妆台上,舒妃慌忙抬手擦去,又狠狠地抿了抿唇上的口脂。 …… 沈映阶出了缀霞宫,就回紫宸殿准备用早膳。 紫宸殿内,御膳房早已备好了早膳,金丝燕窝粥、水晶虾饺、桂花糖藕……样样精致。 可沈映阶一早上没什么胃口,加上被昨晚的梦扰的心烦意乱,喝了几口粥之后便搁下了银箸。 蔡宝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盏上前:“皇上,可是膳食不合胃口?奴才让御膳房重新……” 沈映阶抬手打断,声音里透着几分疲惫:“不必,上朝。” 早朝上,大臣们奏报的南方水患、边境军饷,他一一应着,却始终深思倦怠。 龙椅扶手上的雕龙硌得他掌心发疼,等处理完所有的朝政之后,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喝声“退朝!”,沈映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 他很想去看看阮清梦,但一想到太后让她在大雪里罚跪,他就莫名的烦躁。 那日,阮清梦跪在雪地里,那双原本白嫩的手被冻得通红,衣裙之下的膝盖也满是红肿。 可这个念头刚起,太后的脸便浮现在眼前,太后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皇帝若执意宠幸那个狐媚子,就别怪哀家替你管教!” 沈映阶抿了抿唇,他无法无时无刻地陪在阮清梦身边,若是他继续恩宠她,太后趁他不注意又将人叫到了福寿宫让她罚跪,她那娇弱的和他缠绵几回都要满身红痕的身子,又怎么受的住? 蔡宝觑着他的脸色,试探道:“皇上,今晚可要去看看阮贵嫔娘娘?” 他是阮主子的人,自然要帮着阮主子找机会侍寝,加深她和皇上之间的感情。 沈映阶终究硬下心肠:“去看看庄妃。” 既然他已经去看了舒妃,那不如接下来的几日分别去看看庄妃、雅妃、康妃、顺妃……最后去看宁妃的时候,就能顺道去看看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阮清梦。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缀霞宫,舒妃神色恹恹地靠在窗边:“皇上可是去了阮贵嫔那里?” 他大晚上的念叨她的名字,想来今晚一定会去看他心里想着的那个人。 白芷低着头,声音压得极轻:“皇上去了庄妃的宫里。” 舒妃皱起了眉头,皇上明明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叫阮清梦的贱人,为何晚上没有翻阮清梦的牌子,而是去了庄妃那里? “庄妃……本宫竟忘了问,庄妃叫什么名字?” 白芷迟疑了一瞬才想起来:“庄妃大名叫林婉妆,小名惜梦,听说还是林夫人当年梦到了一个小女孩儿后来就生下了她,林夫人觉得那个梦的寓意很好,因此家中的人都叫她的小名惜梦。” 惜梦……梦儿…… 舒妃抿着唇凝眉思索,难道皇上心里惦记的人不是阮清梦,而是林婉妆? 第132章 舒妃害错了人 萧云舒忽然意识到,皇上心里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阮清梦,而是那个看似低调、却始终稳坐妃位的林婉妆! 林婉妆跟在皇上身边也有些年头了,想来皇上和她之间的情感肯定是要比一个新进宫的阮贵嫔来的要更加的深厚。 “好啊,原来皇上叫的人是她!” 萧云舒厉声喝道:“快,赶紧去找莲心,阻止她把衣裳送到金宁宫去!” 白芷被她的神色吓住,连忙跪下:“娘娘,莲心已经去了快半个时辰了,只怕……” “那就追!” 萧云舒一把抓起桌上的玉簪,狠狠掷在地上:“若是让她把衣裳送到阮清梦那儿,本宫的计谋就全毁了!” 上午的时候,萧云舒一想到皇上抱着自己却念着那个叫梦儿的贱人,心里就来气,就吩咐莲心去尚衣局用些银子拿一套贵嫔规制的宫装回来。 她命人在宫装上放上了西域的彩虫。 这虫子在干燥的情况下会附着在衣裙的彩线上,肉眼根本看不出来,可只要屋子里面一热,或者是穿这衣裳的人出了汗,沾了水,这些虫子就会蠕动起来,钻进人的皮肤里啃噬骨血,最终致人死亡。 她低声呢喃:“本宫差点儿就害错人了。” “本宫也真是糊涂了,一个贵嫔根本就威胁不到本宫的地位,本宫真正要对付的是这些和本宫平起平坐的妃子。” 白芷应了一声,忙快步出去拦莲心,终于在莲心即将拐到金宁宫前面那条宫道的时候,白芷气喘吁吁地将人给拦住了。 莲心跟着白芷一起回了缀霞宫,一路上听了白芷的话才知道娘娘已经改变了心意,她战战兢兢地跪下,将盒子里那件绣着繁复彩线的华美宫装放在了萧云舒的面前。 “娘娘,那这衣裙该如何处置?” 萧云舒很想把这加了彩虫的衣裳送到林婉妆那里去,可这是贵嫔规制的宫装,妃位穿不了,“这么好的料子,这么好的手段,竟不能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她只好叹息一声:“可惜了,拿到后院去,将这衣裙烧了。” 莲心猛地抬头:“娘娘,这衣裳可是花了好些银子从尚衣局……” 萧云舒猛地一拍案几,茶盏震得叮当作响:“本宫说烧了,你们就赶紧去办!难道要留着它,等哪天被人翻出来,成为本宫谋害妃嫔的铁证吗?!” 莲心吓得一哆嗦,连忙叩首:“奴婢这就去办!” 萧云舒冷冷看着莲心抱着衣裳退下,又补了一句:“就在后院烧,烧干净些,灰烬埋进花树下,别让任何人看见。” 萧云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想着身边的人都太不中用,不能帮她分忧不说,就连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都要多嘴说这么多话,累的很。 等到莲心和白芷将这宫装烧干净之后,回寝殿禀报。 萧云舒恨恨地将帕子往桌子上一拍:“这病恹恹的美人,若是一命呜呼了,也不会有人觉得蹊跷吧?” 宫女白芷神色一凛,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忙点头说道:“娘娘说的是,庄妃因为身子不好已经许久没有侍寝了,这次得了圣宠,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住还另说呢!” 萧云舒拿起剪刀剪断盆栽里延伸出来的花枝:“那咱们就帮一帮她,也别让她苟延残喘地活的太过痛苦了些。” …… 一连数日,沈映阶都没有去找阮清梦,宫里的风向渐渐地开始变了。 一向巴结讨好,给阮清梦多送瓜果蔬菜的御膳房,最近也消停了下来,严格按照贵嫔的份例来送,半点儿都不会多。 以往超过贵嫔份例的新鲜瓜果,最近也都吃不到了。 阮清梦砸吧砸吧嘴:“前几日还有苹果、青枣、梨……每天的新鲜水果都不一样,今日连这个都没了?也是,这些个新鲜水果在这个季节十分难得,贵嫔的份例里本就没有。” 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她想吃些酸酸甜甜的小果子,可是没得吃。 正想着,忽听殿外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孙苒苒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怀里兜着一捧红艳艳的野果,衣角还沾着几片枯树枝。 她笑得眉眼弯弯,献宝似的将果子往案几上一倒:“阮姐姐快来,这是我在后山摘的!甜着呢!” 皇宫的后山本来是不能随意走动的,但孙苒苒是个不受宠的妃嫔,无人注意着,后山没有人去又有铁网拦着,小兽进不来,看守的侍卫也就时常偷懒。 “我摘了些火棘、无刺枸骨、平枝栒子……姐姐快来尝一尝!” 这些名字阮清梦听都没听过,只看到一个又一个或大或小的红果子,她捏起一颗圆润的红果,迟疑道:“你确定这东西没有毒,能吃?” 孙苒苒抓起两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嚼着:“当然能!火棘酸里带甜,无刺枸骨要挑软的先吃,平枝栒子最甜!” 福月和绯绯进来将这些果子清洗干净,一部分放在碗碟里给二人吃,一部分拿去做成糕饼和蜜饯。 阮清梦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酸涩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她下意识蹙眉,可紧接着,一股清甜慢慢泛了上来。 孙苒苒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 阮清梦连连点头:“好吃好吃,福铃,去叫宁儿姐姐过来,咱们一起吃。” …… 沈映阶有日子没见到阮清梦,心里惦记着,但这几日都是妃子们百般讨好他,一想到自己要去哄这女人,又有些拉不下脸面来。 沈映阶:她这会儿在做什么?御膳房可有按例送她爱吃的瓜果蔬菜?她……可曾想过朕? 朕这么多天没有去看她,她为何不像其他的妃嫔那般,主动来给朕送羹汤? 蔡宝瞧出来皇上的心思,试探着建议道:“皇上,贵嫔娘娘前儿说想在开春了之后荡秋千,不如皇上让人给贵嫔娘娘修建一个?” “贵嫔娘娘一定会深谢圣恩的。” 沈映阶眸色渐暖,指节在案上轻叩两下:“嗯,你说的对,金宁宫的殿门是不是有些旧了?” 蔡宝心领神会:“可不是嘛!窗棂的漆都褪色了,奴才昨儿路过,瞧见屋檐下还有燕子筑巢呢!” 沈映阶的嘴角微微扬起:“先让内务府去将金宁宫内外修葺一番,然后去搜罗能工巧匠,给贵嫔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的秋千!” 第133章 蒙住皇上的眼睛 沈映阶继续吩咐蔡宝:“去江南寻人,听说江南的匠人做秋千做的最好,用紫檀木做秋千架,缠上凌霄花的藤蔓。要那种……荡起来能看见整座御花园的!” 蔡宝笑得见牙不见眼:“奴才这就去办!保准让贵嫔娘娘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 金宁宫。 阮清梦刚睡醒午觉,就听到外面乒乒乓乓,叮叮咣咣的动静。 外头还有太监尖声的嘱咐:“小心些!这紫檀木料金贵着呢!” 福月端着提神醒脑的果饮走进来,禀报道:“娘娘,是内务府派人来修葺宫室了,皇上特意吩咐的,说要把咱们金宁宫里外翻新一遍。” 阮清梦披衣起身,推开雕花窗棂。 只见院中一片忙碌景象,工匠们正搭着梯子更换檐角的瓦片,几个小太监哼哧哼哧地抬着一整块紫檀木料正往后院去。 内务府的管事宫人们心里也纳闷儿,这皇上都已经有阵子没有来看阮贵嫔了,想着这是新鲜感过了,恩宠到头了,可皇上今儿竟然吩咐他们过来翻修金宁宫。 想来这阮贵人的确是有些手段,能让皇上时时刻刻都惦记着。 “管事太监说要把咱们的窗纱全换成云雾绡,奴婢瞧着那料子薄如蝉翼,夏日透风又挡蚊虫。” “说是天冷的时候换好,免得来年开春到了夏天再去换怕来不及。” 阮清梦想着,这提前的也太早了些,想来是皇上想要见她,但又拉不下脸面过来找她,便想了这样一个法子诱她去看他。 既然皇上想要见她,那她便去好了。 …… 晚上,阮清梦让福月做了红枣汤,她带着羹汤去紫宸殿找沈映阶。 蔡宝远远瞧见,忙不迭迎上前:“贵嫔娘娘金安!皇上正在批折子呢,奴才这就去通传。” “不必了。” 阮清梦浅浅一笑,指尖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本宫自己进去。” 殿内,沈映阶正蹙眉翻阅奏折,忽闻一阵熟悉的幽香飘来。他笔尖一顿,尚未抬头,便觉一双微凉的小手从背后轻轻覆上他的眼睛。 “猜猜是谁?” 娇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狡黠。 沈映阶喉结微动,故意冷着声:“放肆。” 阮清梦也不怕,松开手转到他面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可礼才行到一半,就被沈映阶一把拽进了怀里。 “现在知道守规矩了?” 他捏住她下巴,眸色幽深:“方才蒙朕眼睛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礼数?” 阮清梦眼波流转,顺势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勾画:“皇上不喜欢?那臣妾下次不敢了……” 说着就要抽身,却被沈映阶一把扣住腰肢。 “撩完就想跑?” 他低笑一声,看着她纤白的手指一根根捏着自己的指节玩儿,酥麻的触感从指尖直窜到心尖:“你这女人,净会勾朕。” 阮清梦抿唇一笑,从食盒里端出青瓷盏:“皇上尝尝,臣妾亲手熬的红枣汤,还有琥珀核桃糕,皇上连日劳累,这些羹汤和糕点,最是补身体。” 这琥珀核桃糕里,她特意嘱咐福月要少放些核桃。 核桃补脑,沈映阶本来就聪明,她可不希望他变得更聪明,脑子好使的人可不好拿捏。 阮清梦端起汤碗,舀起一勺喂到了沈映阶的嘴边。 烛光下,汤色澄亮,枣香氤氲,沈映阶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甜味在舌尖化开。 “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朕来了?” 阮清梦勾着沈映阶的脖子:“臣妾哪里是今日想起皇上来了,臣妾明明每日都在想着皇上念着皇上,只不过,皇上前几日忙着宠幸其他的妃嫔,臣妾也不好贸然出现,打扰了皇上的雅兴。” 沈映阶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话,朕怎么听着这么酸呢?” 阮清梦笑道:“皇上听出来了就好!” 沈映阶的指尖沿着她的脊背缓缓上移,最后停在她的后颈,轻轻捏了捏:“朕哪里是不想去看你,只是朕不想让太后为难你。” 阮清梦抱住沈映阶,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一下:“臣妾就知道,皇上最疼臣妾了!” 沈映阶勾唇一笑,指尖挑开了她腰间的飘带。 …… 次日一早,阮清梦被一顶小轿子送回到了金宁宫。 这么被冷风一吹,阮清梦也没有了睡意,去了浴池泡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福月挎着一个小竹篮回来。 福月将竹篮往案几上一搁,忍不住“哼”了一声。 阮清梦好笑地看着她:“怎么,谁又惹着咱们福月了?” 福月揭开竹篮上面盖着的帕子,露出里面的几个或大或小的青磁罐。 “娘娘,您瞧瞧,宫里的奴才见风向变了,又来巴巴地讨好。” “先前奴婢去要茶叶、干山楂和海棠果想给娘娘做果子茶喝,茶房百般推拒说这也没有了那也没有了!” “可昨天皇上来了,今儿一大早,茶房就派了人过来,说昨晚上新到了不少好茶叶,不仅有海棠果,还有葡萄干,让奴婢过去挑。” 福月撇撇嘴:“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皇上昨晚来了,新茶昨晚上就到了?” 一旁整理床褥的福铃“噗嗤”笑出声,顺手戳了戳福月的肩膀:“你这丫头,进宫这么些日子了,还没看透这些捧高踩低的把戏?” 她利落地抖开锦被:“咱们娘娘得宠时,他们连装茶叶的罐子都要用暖玉的;等风头稍过,怕是连茶叶渣子都得按粒数着给。” 阮清梦笑道:“既然送来了,福月就去泡一壶吧,喝点儿茶水,本宫也能精神精神。” 福月将茶叶罐子放好,准备去沏茶的时候,她忽而记起一件事情。 “娘娘,奴婢在茶房碰见白芷了,就是舒妃身边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大宫女,她拿了好些菊花茶,难道是舒妃娘娘近来火气旺?” “可奴婢记得先前绯绯说过,舒妃最讨厌菊花的苦味,前些年重阳节御赐的菊花酿,她转手就赏给扫洒宫女了。” 第134章 拉拢庄妃 福月不解地挠了挠头:“说来也怪,白芷从茶房离开之后,奴婢原想着和她同路可以一起说说话,可奴婢还没追上人,白芷就已经拐到另外一条路去了。” “奴婢好奇,就暗中多跟了几步,发现她没有回舒妃的缀霞宫,而是往庄妃的辰庄宫去了。” 阮清梦把玩着两个玉核桃,心里想着书中对舒妃的描写。 原书中,萧云舒用茶叶害苏明嫣是开春之后发生的事情,如今,这件事情不仅提前了,而且这茶叶没有送到苏明嫣的宫里,怎么还送到林婉妆那里去了? 不管是送给谁了,按照萧云舒喜欢用茶叶饮子害人的习惯来说,这茶叶多半是有问题的。 正说着话,小允子来报:“娘娘,庄妃那边请了御医。” 阮清梦皱了皱眉头:见效竟然这么快? 她摇摇头,应该不是这茶叶的问题。萧云舒不会这么不谨慎,她刚派人送过去茶叶,林婉妆就出了事情,到时候一查验,她肯定脱不开干系。 萧云舒下的一定是慢性的毒,可以慢慢地拖垮人的身子。 阮清梦抬眸看向小允子:“可知道是什么症状?” 小允子低声道:“听辰庄宫的宫女说,庄妃娘娘先前是身子乏力,今日更为严重一些,说是呕了几口血。” 阮清梦起身准备过去瞧瞧。 福月一边伺候更衣一边急道:“娘娘真要过去?万一那病气过给您……” 阮清梦系好腰带:“无妨,她八成是中毒,不会传染的,走,我们去看看。” 一来,不管林婉妆先前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的确是帮过自己。 二来,若是不搞清楚林婉妆是怎么病的,未来难免那幕后之人将同样的招数用在自己的身上。 …… 辰庄宫。 殿内药香浓郁,林婉妆半倚在贵妃榻上,面色苍白,唇上却涂着艳丽的胭脂,衬得病容愈发明显。 她抬眸扫了一眼阮清梦,冷笑一声:“怎么,听说本宫病了,故意来看本宫的笑话?” 阮清梦立在屏风旁,指尖轻轻抚过案几上那盏未动的菊花茶,茶汤已凉,浮着几朵干瘪的菊瓣。 她微微一笑:“在娘娘的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林婉妆指尖掐进锦被,指节泛白:“你我本也没有什么交情,若不是来看本宫的笑话,难不成,你还能是来看望本宫不成?” 这话倒是让阮清梦一时语塞,没法儿反驳,从林婉妆的角度来看,她是被阮清梦利用过一回。 虽然上次和她联手除掉了苏明嫣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笑棠,达到了目的,做了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做别人手里的刀,成了别人的棋子,而不是那个执棋人,这让林婉妆的心里不大舒服。 更何况,她的位分还比阮清梦高,手段算计却都不如她。 阮清梦语气淡淡:“娘娘不觉得病的太蹊跷了?宫里的御医都不是吃白饭的,娘娘每日按时吃药,怎么这病就是不见好?” 她知道林婉妆病着,心情肯定是不好,她也没必要因为她刺了自己几句就生气。 阮清梦的话音落下,殿内骤然一静。 林婉妆的目光倏地锐利起来,她缓缓坐直了身子,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被上的绣纹。 林婉妆声音微冷:“你什么意思?本宫又不蠢,每次喝的药都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阮清梦抬眸,直视林婉妆:“娘娘可曾想过,毒未必下在药里?” “熏香、茶点、胭脂……甚至每日擦拭的巾帕,都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林婉妆瞳孔微缩。 阮清梦继续道:“慢性毒物往往无色无味,单独验看某一物自然无碍,但若几样东西混在一起……”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便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林婉妆死死盯着阮清梦:“你有把握查出问题?” “总要试过才知道。” “娘娘若是信的过我,用过的糕点、茶叶,可否给我一些,我带回去找人查探。” 林婉妆沉默片刻,突然扬声道:“蓝雨!把本宫这半月用过的茶叶、熏香,还有妆台上的脂粉都取些来!” 蓝雨出去取东西,林婉妆看出阮清梦的顾虑,她说:“蓝雨是家生子,她老子娘、弟弟妹妹都在林府,身契也都在我母亲手中,她肯定不会害我。” “而且,本宫能感受的到蓝雨的忠心,不必去怀疑她。” 片刻后,蓝雨将包好的东西递给了阮清梦。 临走的时候,阮清梦瞥向那盏菊花茶:“茶凉了,娘娘以后还是别喝了。而且,娘娘身体不好,菊花性凉,以后都不要再喝了。” 出了辰庄宫,福月不解地问:“娘娘,这舒妃平日里好像也不与庄妃来往,而且庄妃都病成这样了,怕是也活不久,舒妃为何要冒险害她?” 阮清梦一时也没有想明白。 林婉妆若是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被舒妃恨上了,只因为自己的小名里带了一个梦字,肯定会气的吐血。 …… 缀霞宫。 萧云舒从晌午开始就肚子不舒服,到现在已经出恭了五次,拉的人都要虚脱了。 宫女白芷看着很是心疼:“娘娘,那大麦若叶青汁不能多喝,娘娘莫要再喝了,喝多了伤身体啊!” 萧云舒脸色惨白,浑身冒虚汗,上吐下泻了好几次,摸着越来越憋的肚子,终于满意地扯着嘴角笑了笑。 她那纤细如柳的腰肢,就快要回来了,到时候,皇上肯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萧云舒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无妨,去多拿几个汤婆子过来,本宫放在肚子上,缓一会儿就好了。” 萧云舒不知道的是,样貌和身材对于男人,尤其是沈映阶来说,只是得到他疼爱的敲门砖。 更重要的是要懂他、哄他,走进他的心里。 萧云舒是大家闺秀,是皇后母族培养出来的女子,样貌谈吐自是不差,她该努力的地方除了保持好身材之外,更该去了解沈映阶,投其所好,深入地这个男人。 可此刻的她,执着于身形样貌,执着于她的年岁,丝毫没有想过要好好地去了解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人。 白芷很快拿了汤婆子过来,萧云舒放在肚子上暖着,问道:“皇上最近去了谁的宫里?” 第135章 暖阁内的春光 白芷回禀道:“皇上最近去看了雅妃、康妃、顺妃,还去看了良妃娘娘,良妃娘娘上回去禁苑校场伤了眼睛,最近也大好了,听说她缠在眼睛上的纱布已经拿了下来。” 萧云舒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皇上还真是雨露均沾。” 爱上谁都好,偏偏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最后苦的只能是自己。 …… 萧云舒不知道的是,沈映阶虽然没有翻阮清梦的牌子,但时常让人暗中给她送东西。 那些精致的首饰、稀罕的糕点、珍贵的药材,总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阮清梦的寝殿里。 宫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却无人敢在萧云舒面前多嘴半句。 下午,紫宸殿内炭火融融,沈映阶正批阅奏折,蔡宝高高兴兴地进来禀报:“皇上,奴才派人去寻了最好的匠人,这秋千可要现在开始建?” 沈映阶搁下朱笔,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神色:“现在就造,先搭起来。” 他走到窗前,望着金宁宫的方向:“等到来年开春,再移栽些海棠、杜鹃过去。这样她荡秋千的时候,周围也不至于空荡荡的,花儿盛开蝴蝶飞舞,才更有趣味。” 蔡宝躬身笑道:“皇上英明,阮娘娘最喜海棠,若是见着这景致,定会欢喜。” 想到花草,沈映阶忽然起身:“去暖房看看。” 冬日里的御花园一片萧条,唯有几株腊梅在寒风中傲然绽放。沈映阶披着玄色大氅走过覆霜的石径,忽然在暖房的窗后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阮清梦正踮着脚尖,试图取下高处的一盆绿萼梅。她今日穿着藕荷色绣缠枝纹的袄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在满室姹紫嫣红中反倒格外清丽脱俗。 沈映阶快步走进去,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轻松取下花盆:“当心。” 怀中的佳人惊得转身,杏眸圆睁,樱唇微启,发间幽香扑面而来。 “皇,皇上?” 阮清梦慌忙要行礼,却被沈映阶扶住。 他低头看她染上绯红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怎么亲自来取花?让宫人送去便是。” 阮清梦垂下眼帘,长睫在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浅浅阴影:“臣妾是想挑一株最精神最好看的,开的最好的花儿放在皇上的御书房,这样,皇上看到这花儿的时候,就能想到臣妾了。” 沈映阶很想说,他不看到她送的东西都会想到她,若是日日看着她送的花儿,岂不是要相思更甚? 温香软玉在怀,沈映阶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他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些日子每天都去看他不喜欢的女人,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让他舒坦,上次可她在紫宸殿那一回之后,就让他惦记到了现在。 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了。 蔡宝见皇上抱着阮清梦去了檀木屏风后的软榻,面露难耐之色,忙打发宫人出去,亲自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屏风后的暖阁小榻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和靠枕,本是供宫妃小憩之用,蔡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这小榻能不能承受的住皇上那雷霆之力。 一瞬的慌乱过后,他在外头吩咐金宝:“快去拿些干爽的衣物过来,还有,命人在暖阁后面的净房里准备沐浴的热水和花瓣,再让御膳房去煮梨汤!” 花香氤氲,炭火温暖,窗外雪落无声,暖阁内的二人低声细语,情意渐浓。 “皇上,天还没黑呢……” 温热的唇压下来时,有蝴蝶惊飞过他们交叠的衣袖。 沈映阶先前也是重规矩的,可在阮清梦这儿早就没了规矩,怎么舒坦怎么来。 他将人压在身下,吻得极有耐心,先是轻蹭她唇上未点胭脂的天然嫣红,待她呼吸乱了,才含住下唇细细厮磨。 阮清梦攥着他衣襟的手渐渐发软,指节蹭到龙袍领口微凉的珍珠,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榻上,十指相扣。 花影摇曳,罗衫半解,沈映阶炽热的大掌按在她的腰间。 琉璃窗外雪落无声,里头却春意盎然,海棠堆锦,绿萼含香,蒸腾的暖雾给阮清梦的眉眼蒙上一层朦胧水色。 …… 等阮清梦从暖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沈映阶是先出去的,阮清梦等他走远了,又缓了好一会儿才从暖房里出来。 每回和沈映阶折腾完,她都是双腿发软,后腰发酸,看来下回得提前准备个软垫垫在腰下,缓解这勇猛的力道才行。 阮清梦心里惦记着林婉妆的事情,上了轿撵回了金宁宫,等着扁鹤青的查验结果。 而方才欢好过的沈映阶,思绪却没有那么快的从情.欲之中抽离出来。 他坐在桌案前,不由地抿唇回味起来。 方才那小榻虽说有些挤了,但滋味着实妙不可言,不管是谁在上面谁在下面,阮清梦总能带给他不一样的,非比寻常的刺激体验。 沈映阶忽而觉得,这暖房也是个和她幽会缠绵的好地方,在那里竟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偷.情的快.感。 蔡宝一直站在一旁观察着沈映阶的神色,见他盯着桌子上的那盆绿萼梅看,琢磨着皇上肯定是在想着暖房里的事情。 他试探着开口问道:“皇上,奴才觉着里头的小榻太小了,奴才这就让人去换一张大的来。” 沈映阶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小榻有小榻的好处,不必换了。” 寝殿里面的床榻够大,他可以抱着她随便滚。 暖房里面的小榻拥挤,却也让她无处可躲,只能在他的身下承欢。 各有好处,各有滋味。 …… 两日后,阮清梦又去了辰庄宫。 殿内药味比先前更浓,林婉妆倚在软枕上,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这两日未曾安睡。见阮清梦进来,她立刻挥退左右。 “可查出来什么了?” 阮清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将上次蓝雨交给她的那些胭脂、熏香的香粉都倒了出来。 阮清梦缓缓说道:“传统的银针试毒,只能试出砒霜,而乌头碱、马钱子碱……用银针是试验不出来的。” 砒霜就是三氧化二砷,但因为在这里,目前提纯技术不完善,砒霜里面常含有硫磺之类的硫化物杂质,银针与硫化物反应生成黑色硫化银,导致银针表面变黑。 若是纯度极高的没有硫杂质的砒霜,银针不会变黑,用银针是试探不出来的。 而剧毒的氰化钾、乌头碱、马钱子碱、汞盐、铅盐,多数不与银直接反应,用银针也试探不出来。 阮清梦在心里过了一遍化学方程式,但想着就算是说了,林婉妆也听不明白,索性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颗珠子。 “这是我找信得过的御医做的避毒珠,只要接触到有毒之物,珠子就会变色。” 说着,阮清梦用避毒珠分别试了这几样物品,珠子都没有变色。 林婉妆皱眉:“这不都没毒?” 第136章 本宫……欠你一次 阮清梦点点头:“单独查验,确实无毒。” 随后,在林婉妆疑惑的目光中,她将这几样东西都倒进一个空茶杯里,然后倒了些水进去,再将避毒珠放进去,避毒珠立刻就变了颜色。 林婉妆猛地坐直身子,脸色煞白:“这……” 阮清梦解释道:“这些东西里面混入了少量的毒粉,糕点、熏香里面也都加入了毒粉,这些毒粉用量很少,单独用没什么,但是相互作用,天长日久的就会让娘娘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最开始是浑身乏力,渐渐的是肌肉无力、心悸、四肢麻木,到最后就是器官衰竭而亡。” 林婉妆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些东西单独查验都查不出来有毒,但是一起用就是会相克,能用此计的人,一定是对香料十分的了解。” 阮清梦压低了声音:“敢问娘娘,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得来的?” 林婉妆难以置信:“菊花茶是舒妃派人送过来的,本宫听了你的话到现在一口都没喝,上回蓝雨沏了这茶,但是本宫那会儿刚喝了药还没来得及喝。” “至于这胭脂、香薰、糕点……都是皇后娘娘分了几次赏赐下来的。” 阮清梦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那就是了,听说皇后娘娘身边的檀心,擅长制香。” 林婉妆声音发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却又笑不出来:“是皇后要害我?怎么可能呢?” “皇后娘娘在当上继后之前就是不争不抢的,当上继后之后仁慈和善,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相比于先皇后,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极其大方的,皇上赏赐的云锦、香料、首饰,她时不时地就会赏赐给其他的妃嫔。” “而且,逢年过节的时候,皇后娘娘还会用自己的宫份命人去宫外买新鲜玩意儿分给宫中的众人……” 阮清梦无奈摇头,看来这后宫的女人都被皇后精湛的演技给蒙蔽了:“怎么不可能?皇后娘娘赏赐给众人的东西,八成都是加了东西的。” 阮清梦解释给她听:“妃位的妃子们可以自己养孩子,若是你身子好怀了孕生了子,不仅会威胁皇后的地位,还会威胁皇后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的地位。” “至于舒妃,应该就是觉得皇上才去看了她,紧接着就来看娘娘,心里不服气,觉得皇上是敷衍她,所以才会对你下手。” 阮清梦言尽于此,瞧着林婉妆的神色很是挣扎、纠结,她起身说道:“若是娘娘还是不信我,不妨将皇后娘娘送来的东西先停一段时间,娘娘再吃一段时间御医的药,看是否有效。”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却在踏出门槛时,听见林婉妆低哑的声音:“阮清梦。” 阮清梦驻足,未回头。 “本宫……欠你一次。” 阮清梦轻笑,抬步迈出殿门。 这后宫之中,哪有什么欠与还?不过都是,互相利用罢了。 她需要不断壮大自己的队伍,等终有一天,身后站满了人,对面再无敌人,便是她掌权之时。 而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将来做打算。 …… 阮清梦刚踏入金宁宫的宫门,便听见不远处传来“笃笃”的敲打声。 她脚步微顿,抬眸望去,只见几个身着粗布短打的木匠正在庭院空地上忙碌,刨花木屑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气。 福铃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前,笑吟吟道:“娘娘,这几个是蔡宝公公特意寻来的能工巧匠,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给娘娘打一架秋千呢!” “秋千?” 阮清梦眸光微动,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她缓步走近,看着木匠们将粗壮的圆木削成光滑的弧度,又用麻绳细细缠绕固定,心中不由浮现出春日里荡秋千时的惬意,暖风拂面,裙裾飞扬,若是再栽上几株海棠,花开时纷纷扬扬,定是极美的景致。 只是…… 宫里斗争不断,利用秋千来害人的例子可真是不少。 阮清梦嘱咐福月:“福铃,告诉这些匠人们将秋千的麻绳扎得结实一些,需要打结的地方全都打上死结,千万不要打活结。” 这秋千荡的低了没有趣味,荡的高了才有趣味,可若是绳子不结实,绳索断裂,人甩出去,从高处坠落,那可就要当场折了颈骨,香消玉殒,一命呜呼了。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 “还有,这些匠人们在冬日里做活实在辛苦,赏些银子给他们,再准备些热茶和糕点。” 福铃应了一声便去忙碌。 回了寝殿,福月端过来她新研制出来的杏仁茶和豆腐皮包放在阮清梦的面前,一阵清甜的杏仁香气扑面而来。 福月献宝似的递过去勺子和筷子:“娘娘快尝尝,这是奴婢改良的杏仁茶和豆腐皮包!” “这杏仁茶,奴婢磨了足足三遍,又添了些牛乳和桂花蜜,比从前更香滑。豆腐皮包里头裹的是鲜笋鸡茸馅儿,炸得外酥里嫩,娘娘试试可合口味?” 阮清梦执起玉盏浅啜一口,杏仁的醇厚与桂花的清甜在舌尖化开,确实比往日更加细腻。 她又拈起一块豆腐皮包,轻轻咬下,酥脆的外皮“咔嚓”一声裂开,内里鲜嫩的馅料溢出汁水,满口生香。 她眉眼舒展,赞许地点头:“不错,你倒是越发手巧了。” 福月得了夸奖,喜滋滋地福了福身:“娘娘喜欢就好!” 阮清梦放下茶盏,略一沉吟,吩咐道:“你挑些卖相好的,让小允子送到紫宸殿去,也给皇上尝一尝。” 第137章 皇上的得瑟和显摆 福月眼睛一亮,连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去挑最精致的装盒。” 阮清梦又想起什么,指尖轻轻点了点案几:“对了,皇上偏爱酸甜口的东西,你再做些山楂芙蓉糕,一并送过去。” 福月心思灵透,立刻领会了主子的用意,笑着应道:“奴婢明白,定会做得酸甜适中,让皇上尝了念念不忘。” …… 紫宸殿。 沈映阶搁下朱笔,揉了揉眉心,御案上堆叠的奏折让他略感疲惫:“蔡宝,给朕拿些糕点来。” 蔡宝连忙应声,不多时便捧来一碟御膳房新制的枣泥酥。 沈映阶尝了一口,眉头微蹙:“太过甜腻了些。” 他喜欢吃酸甜口的东西,但御膳房做的东西不是太甜就是太酸,总是做不到他的心坎上,满足不了他的口腹之欲。 他忽而想起什么,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还是阮贵嫔宫里的糕点合胃口。 正想着,门外的金宝就禀报了一声:“皇上,阮贵嫔娘娘派人送来了果饮和糕点。” 沈映阶唇角一勾,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蔡宝手脚麻利地将食盒呈上。 掀开盖子的刹那,杏仁的醇香混着桂花蜜的甜意扑面而来。 沈映阶执起青瓷盏浅啜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间,细腻绵柔,唇齿留香,他眉目舒展,赞道:“嗯,味道比御膳房的好上许多。” 食盒第二层摆着四块金黄酥脆的豆腐皮包,沈映阶拈起一块咬下,“咔嚓”一声脆响,内里的鲜笋鸡茸馅儿还冒着热气。 他眼中笑意更深:“这点心最忌受潮,能保持这般酥脆的口感,想来送食的宫人是一路疾步过来的。” 他指尖在食盒边缘轻抚而过,忽然问道:“蔡宝,送果饮和糕点的宫人可还在?” 蔡宝躬身:“回皇上,小允子正在殿外候着呢。” 沈映阶点点头:“阮贵嫔调.教的人,果然周到,赏鎏金银锞子十枚!” 蔡宝忙应了一声,去给小允子赏赐。 小允子接过这鎏金银锞子,高兴地跪在地上磕头谢恩,大声喊道:“谢皇上隆恩!” 殿内,沈映阶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块山楂芙蓉糕送入口中,酸甜适口的滋味让他很是满足,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几,似在回味。 待饮尽杯中杏仁茶,他才满足地搁下茶盏,抬眸看向侍立一旁的蔡宝。 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闲适的调侃:“蔡宝,你可曾吃过什么好吃的糕点?” 蔡宝一愣,随即恭敬答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只吃过御膳房做的,再有就是先前皇上赏赐的几样点心。” 沈映阶闻言,眉头微挑,目光在蔡宝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停留片刻,忽而摇头叹息,语气里竟带了几分怜悯:“你也该找个对食了。” 蔡宝登时僵住,耳根子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皇、皇上,奴才……” 沈映阶却像是没瞧见他的窘迫,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心疼着,连口像样的糕点都吃不上,倒是怪可怜的。” 蔡宝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得干笑两声,讪讪道:“奴才……奴才粗人一个,哪敢耽误人家姑娘……” 沈映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点了点,似笑非笑地瞧着他:“怎么?朕记得内务府前些日子不是新进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宫女?你若是有意,朕倒是可以替你指一个。” 蔡宝一听,吓得连连摆手,额头都沁出细汗:“皇上折煞奴才了!奴才、奴才哪敢劳您费心……” 沈映阶见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摆了摆手道:“行了,朕不过随口一说,瞧把你吓的。” 蔡宝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惊疑不定:难道皇上发现自己是阮主子身边的人了?想要给他找对食,是皇上想要找眼线监视他? 沈映阶拂了拂衣袖,这几日他轮着穿阮清梦给他做的两套宫装,这衣裳穿着很是舒适。 沈映阶盯着蔡宝的衣裳皱起眉头:“对了蔡宝,如今天气冷了,你怎么还整日穿着这一身蓝色的太监服?” “朕先前不是说在朕面前,准你隔三岔五地穿常服吗?整日穿着一身太监服,朕看的都索然无味。” “皇上,奴才们的衣裳都是尚衣局发的,款式也就是这一两样,常服也是蓝色的。” 沈映阶点点头:“那倒也是,朕就不同了,瞧见没,朕身上这外袍,可是阮贵嫔亲手给朕做的,量体裁衣,亲自刺绣,不仅款式好看,朕穿着啊可舒服极了。” 蔡宝心里发酸,沈映阶抬手放在自己的腰间:“先前,她给朕量尺寸的时候,手指头在朕的腰侧位置来回丈量了三遍,说是怕朕批折子久坐,要留足余量。” 沈映阶突然拽过蔡宝的手按在自己前襟,蔡宝猝不及防摸到一层暖融融的细绒:“你摸摸这内衬,天山棉絮混着蚕丝,絮得密密实实,暖和却半点不显臃肿。” “你啊,就是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关心你,着实可怜。” 蔡宝: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带这么刺激人的!杀人诛心……这是诛心啊…… …… 紫宸殿外,小允子捧着御赐的鎏金银锞子,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他低头瞅了瞅掌心那对精巧的海棠花纹银锞子,心里美滋滋的,这可是皇上亲口夸他“办差机灵”才赏的,搁在平日里,哪轮得到他这样的小太监得这样的脸面? 到了寝殿,他恭恭敬敬地将赏赐呈给阮清梦:“娘娘,这是皇上赏的,奴才不敢擅专,特来呈给您。” 阮清梦正倚在软榻上翻看着带图的话本子,闻言抬眸瞥了一眼,唇角微扬:“既是皇上赏你的,便是你的福气,收着吧,不必给本宫了。” 小允子心头一热,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娘娘恩典!” 退出寝殿后,小允子却没急着回太监们的住处歇息,而是脚步一转,绕到了小厨房。 第138章 程美人回宫感恩戴德 厨房里热气蒸腾,福月正挽着袖子,手持长勺搅动砂锅里的鸡汤,额角沁着细汗,脸颊被灶火映得红扑扑的。 小允子站在门口瞧了一会儿,才轻手轻脚地凑过去,献宝似的将银锞子捧到她眼前:“福月姐姐,你瞧!” 福月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火候,冷不丁被他一吓,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扔进锅里。 她转头瞪他,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做什么?没瞧见我正忙着呢!” 小允子笑道:“福月姐姐,方才我去给皇上送吃食,皇上龙颜大悦,这是皇上赏赐的!” 小允子凑近灶台,压低声音道:“皇上一共赏赐了十枚,我寻思着这点心和果饮都是姐姐亲手做的,我不过是跑个腿,哪敢独吞功劳?” “这赏赐咱俩一人一半,我挑了银锞子上刻着吉祥、如意字样的,分你五枚!” 福月正拿着长勺搅动砂锅里的鸡汤,见状刚要推拒,小允子已经眼疾手快地把银锞子塞进了她腰间的藕荷色香囊里。 福月也着实喜欢这看起来极其漂亮的鎏金银锞子,便也没有推拒:“算你懂事,等我给娘娘做好了汤,晚上给你开小灶!” 小允子嘻嘻地退到门口:“呦,那我有口福了!福月姐姐做的红烧肉最香了!” 福月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还点上菜了?” 小允子缩着脖子一笑,去外头换小满子的班,继续在外面值守。 …… 下午,阮清梦正手捧着一本书学下棋,外头的小允子进来禀报说:“娘娘,程美人求见。” 阮清梦合上书册:“哦?程美人省亲回来了?快让她进来。” 程娇娇拎着大包小包进来,跪在阮清梦的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姐姐,奴婢回府之后就按照姐姐所说的去做,父亲果真再也没有提扶姨娘为平妻的事情。” “奴婢摆足了宫中妃嫔的架子,父亲还把几个对我不敬的庶妹、丫鬟关到了柴房去。” “这次省亲回府,彻底改变了奴婢母亲的处境!” 程娇娇说到动情之处,双眼泛红,阮清梦看了一眼福铃,福铃忙将人扶起来,福月端着果饮和糕点进来。 程娇娇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先前在府里,郑姨娘最是得宠,郑姨娘给了奴婢的二婶不少好处,二婶先前还撺掇着父亲以母亲没有生出儿子来休了母亲。” “如今父亲已经和二叔二婶分家,将他们都赶到了偏府去住。” 程娇娇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露出一个大快人心的表情。 “还有,皇上亲笔写的那副‘家和万事兴’就挂在正厅最显眼的地方,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奴婢的母亲了。” 程娇娇“哇”的一声,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泣不成声。 阮清梦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来她先前一定是隐忍的太过难受,如今将心中的压抑都释放出来了也是好事。 等程娇娇哭够了之后,阮清梦嘱咐道:“有些人就是贱骨头,这次你回府震慑住了这些阿猫阿狗,可若是你母亲软弱好欺,他们见你不能常回府,怕是还会作威作福。” “你母亲自己也要硬气起来。” 程娇娇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是,奴婢回宫之前和母亲彻夜长谈,母亲也有了改变,以后奴婢也会常写信回府提醒母亲。” 阮清梦端起一杯热茶放到她的手里:“咱们说话,不必一口一个奴婢的,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程娇娇说着,有些惭愧:“姐姐,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让姐姐给我行大礼……先前我仗势欺人,实在是不该。” “当初觉得权势是好东西,可如今想起来,我那时候的嘴脸当真是不堪。” 程娇娇红着一张脸,低着头,不好意思再看阮清梦。 程娇娇第一次来见阮清梦,求庇佑她的时候,她心中多少是有些不服气的,和阮清梦说话也都是些表面功夫。 可这次不同了,她是打心眼里佩服阮清梦,意识到了先前自己的错误。 阮清梦笑着递过去一块糕点:“过去的事情就不谈了。” 程娇娇接过糕点:“姐姐,以后我就是你手里的那把刀,你指谁我就砍谁!母亲是我最在乎的人,只要母亲过的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阮清梦拍了拍她的手:“本宫可是最仁善的,可别说什么打啊杀啊的。” 程娇娇一愣,随即笑道:“姐姐说的是,是我失言了。” 阮清梦:“以后你家中来信,若是有拿不准的事情,只管来问我。” “多谢姐姐。” 程娇娇吃着糕点,忽而笑了起来:“姐姐刚才那句‘本宫可是最仁善的’倒是让奴婢想起了皇后娘娘,这可是皇后娘娘一贯的做派。” 阮清梦耸了耸肩,这装白莲的感觉,还不错。 程娇娇经此一事也想通了,与其挤破脑袋地去争宠,不如好好地为阮贵嫔做事。 皇上心思难测,最是善变,而且容颜易老,恩宠总是不长久的,与其战战兢兢地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恩宠,不如寻求其他的庇护。 阮贵嫔聪明善良,有贵嫔娘娘帮忙,她也能护好想要护住的人。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程娇娇才想起来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她将那几个包裹一个一个地打开,将那几个油纸包裹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介绍道:“这是我母亲自己用各种香料做的卤肉,我可喜欢吃了,姐姐也尝一尝。” 她纤细的手指灵活地解开第一个包裹的麻绳,油纸展开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股浓郁的卤香顿时在室内弥漫开来,那深褐色的卤肉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隐约可见香叶和八角的碎末。 程娇娇得意地眨眨眼:“这是我母亲的拿手绝活,用了十几种香料,文火慢卤了整整一天呢。” 紧接着,程娇娇又迫不及待地解开第二个包裹。 里面整齐码放着金黄色的肉丸,每一颗都用细竹签串着,表面炸得酥脆,隐约可见里面粉嫩的肉馅。 她掰开一个,热气裹着香味扑面而来:“这是将上好的猪腿肉和鲈鱼肉一起剁成茸,拌了姜汁、胡椒……趁热吃最是酥香,从程府带进宫里来有些凉了,我这是热好了给姐姐拿过来的。” 原本宫里有好些东西都不能带进来,但她是皇上特批回府省亲的,进来的时候也就没有受到太多限制。 最后一个油纸包里放着几个青翠欲滴的艾窝窝,嫩绿的艾草面团上还沾着几粒白芝麻。 程娇娇轻轻拿起一个,手指沾了些许糯米粉:“这里头包的是现磨的芝麻糖馅,也很好吃。” 阮清梦一样一样地尝了之后,的确是好味道。 她夸赞了几句之后,随即话锋一转:“你出宫的这段时日,太后回来了,你记得去拜见。” 第139章 堆雪人讨得皇上欢心 程娇娇一愣,她还真是没想起来这回事。 “幸亏姐姐提醒,我还真是差点忘了这回事,否则可真要失礼了。” 阮清梦点点头,既然程娇娇已经是自己这一阵营的人了,提点她几句也是应当,若能让她在太后面前得脸,她位分高了,日后对自己也有好处。 阮清梦慢条斯理地说道:“太后喜欢吃爊鸭,也就是用香料慢火煨制的鸭子,类似卤鸭,和你这卤肉的做法倒是相似。” 她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卤肉:“不如你把这些给太后送过去,也算是投其所好。” 程娇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姐姐说的是!” “还有,这里正好有福月刚做好的爆炒羊肚,这东西蘸芝麻酱,脆嫩鲜美,你也一并给太后带过去,就说你特意让你母亲做的。” 程娇娇将东西装好,千恩万谢地走了出去。 ……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细碎的雪花开始飘落,不多时便纷纷扬扬地铺满了整个宫院。 阮清梦正倚在窗边看雪,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绯绯掀开帘子进来,发梢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娘娘!程美人方才被太后召见,太后尝了她带去的吃食,当即就晋了她的位分,如今已是程婕妤了!” 福铃正在一旁整理熏笼里的炭火,闻言忍不住笑道:“还是咱们娘娘有远见,不过是稍加提点,就让程婕妤得了这么大的脸面。” 阮清梦微微一笑,目光却仍落在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上。那雪片簌簌而落,渐渐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在宫灯的映照下泛着莹莹的光。 她忽然想起穿过来之前,从前在北方的日子,每逢大雪,总要和伙伴们打雪仗、堆雪人,玩得筋疲力尽,大雪停了才肯回家。 如今看着这漫天飞雪,玩心大起。 她是北方人,穿过来之前,从小到大只要是下雪就会打雪仗、堆雪人,这会儿看着外头的大雪,也是有些忍不住。 “福月,福铃,让宫人们换上方便行动的衣裳,咱们出去打雪仗!” 福月和福铃都是一愣,一边说着“不合规矩”“娘娘万金之躯”“雪天路滑容易摔倒”,一边去找衣裳换。 福铃和福月找出窄袖短袄和条束脚棉裤,换上之后,跟着阮清梦一起忐忑兴奋又新奇地去了院子。 阮清梦挽起袖子,弯腰团了个雪球,忽然朝福月掷去。 “啪”的一声,雪球在福月肩头绽开,惊得她“哎呀”一声。 阮清梦笑得眉眼弯弯:“愣着做什么?开战!” 一开始,小允子和小满子还有些放不开,畏手畏脚地生怕伤到了人,可玩儿着玩儿着,就都起了兴致,而且这雪轻便的很也砸不伤人,也就渐渐地放开了胆子,金宁儿也带着宫人加入进来,你追我赶地闹成一团。 霎时间,雪球在空中飞来飞去,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这座平日里肃穆的宫院,此刻竟充满了久违的生机与欢笑。 …… 程娇娇那边,升了位分之后就回了寝宫。 程娇娇的位分就算是升到了婕妤,在这整个后宫之后也不算是高位妃嫔,无人在意。 只有姜美人破防了,她一直兢兢业业地跟在苏明嫣的身边,照顾伤了眼睛的苏明嫣,帮她做了不少脏事儿,就想着能靠着苏明嫣的恩宠得到一些好处。 可如今眼见着一个投靠了小小阮贵嫔的程美人都升为了婕妤,自己这边却是毫无进展。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姜美人身边的大宫女珍儿忍不住劝道:“小主,要么咱们也去拜见拜见阮贵嫔?她虽然位分不如良妃娘娘,可最近很是得圣心。” 姜美人拉不下这个脸面来,她年岁要比阮清梦大上一些,不愿意去求一个比自己年岁小,而且出身还不如自己的人。 她转头呵斥宫女:“你懂什么?良妃娘娘最近不顺,等良妃娘娘的眼睛大好了,能侍寝了,本宫自然就有机会了!” 珍儿在心中叹息一声,也不敢再多说。 次日是沈映阶难得休息的日子,他自从当上皇上之后,每日都过的很辛苦。 刚登基的头一两年,他全年也就能休息一两天,过年的时候举国同庆,可边境吃紧,他从不敢掉以轻心。 后来渐渐地国事渐稳、国泰民安,他每隔两三个月也就能休息上两三天。 用过早膳后,蔡宝捧着热茶进来,见他神色舒缓,便笑着提议:“皇上,今儿天儿好,不如出去走走?御花园的红梅开得正盛呢。” 沈映阶点点头,随手披了件墨狐大氅。刚踏出殿门,他脚步忽然一顿,殿前汉白玉台阶两侧,竟立着两个憨态可掬的雪人。 左边的雪人戴着顶小巧的官帽,右边的雪人系着条红绸,圆滚滚的身子上还插着几枝红梅作点缀。 沈映阶眉梢微挑:“这是……” 蔡宝连忙笑道:“回皇上,昨儿个阮贵嫔娘娘带着宫人们堆的。说是下雪天堆些雪人,皇上路过瞧见了,心情也能舒畅些。” 沈映阶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沿着宫道缓步前行。 只见朱墙碧瓦间,每隔数步就立着形态各异的雪人:有的捧着“如意”,有的作揖“拜年”,还有几个小雪人围成一圈,像是在开茶话会。 最妙的是转角处一对雪人,一个执笔作书写状,另一个捧着奏章,活脱脱是朝堂上文官的模样。 沈映阶驻足观赏,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被这些憨态可掬的雪人驱散了。 他伸手拂去一个小雪人“头顶”的落雪,忽然发现雪人背后还刻着几个小字:愿君展颜。 “阮贵嫔倒是巧思,算算日子,也快要过年了。” 沈映阶吩咐道:“去把库里那对翡翠梅花簪取来,去看看她。” 到了金宁宫的门口,沈映阶就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示意宫人不要出声,见到里头的阮清梦竟然带头带着宫人们在打雪仗,沈映阶怔愣在了原地。 他还从没有见到哪个妃嫔能在宫里放肆成这样的。 第140章 男人的保护欲 蔡宝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就会责罚众人。 沈映阶依旧站在原地不说话,他是觉得阮清梦太过放肆了些,不过,她这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先皇还在,他也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快活的和父皇、皇兄皇弟们一起骑马驰骋在山林中。 可登基之后,这一切都变了,那些明媚的鲜活的日子,都变成了如今的寂寥和孤独。 打雪仗打的正欢的几人当中,小允子和小满子先看到了皇上,二人朝着阮清梦挤眉弄眼,阮清梦猜到可能是皇上来了,但她依旧是装作不知情。 她要吸引着皇上和她一起放肆玩闹,如此,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才能更进一步。 男人至死是少年,她相信整日在这压抑的皇宫之中,天天面对着那些古板的大臣,批阅那些无聊伤神的奏折,沈映阶有多么的想要放肆一回。 就好像她上学的时候,音乐、体育、自然课都被数学、语文、英语老师给占用了,冬天下雪的时候有多么的想去雪地里撒欢儿玩闹。 阮清梦团起一个雪球喊道:“小允子,昨儿你就拉着福月从背后偷袭本宫,今儿本宫绝不会让你们赢!” 沈映阶一听这话,男人的保护欲又上来了。 “朕来帮你。” 阮清梦转头一看,沈映阶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阮清梦故作惊讶,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这个笑容竟是让沈映阶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天神,是她的盖世英雄,顿时十分受用。 阮清梦转身时斗篷扬起,发梢沾了几片雪花,眼底却盛满狡黠的光:“皇上怎么来了?” 沈映阶笑道:“正巧路过,不必拘束着,同朕痛痛快快地打一场雪仗!” 她弯腰团起一捧雪,朝着小允子掷了过去。 …… 一个时辰后,几人打的累了,雪也停了。 阮清梦仰躺在雪地上,胸口微微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缭绕。 她侧过头,见沈映阶也躺在身侧,玄色大氅铺展开来,衬得他眉目如墨,难得卸下了帝王威仪,倒像个恣意少年。 二人看着天空,呼吸着新鲜微凉的空气,感受着难得的自由,雪地绵软,偶有枝头积雪坠落,发出簌簌轻响。 蔡宝挥了挥手,将宫人都带了出去。 阮清梦轻声问:“陛下今日可尽兴?”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身旁的积雪,慢慢地挪到了沈映阶的身旁,握住了他的大手。 “尽兴。” 沈映阶感受到她的触碰,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 往常他休息的时候,多半是下棋、投壶、作画,远不如今日这般开怀畅快,今日打了雪仗,他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少年的时候。 阮清梦看了看天色,这会儿才到晌午,她想要留下皇上,不让他去找其他的妃嫔,就得想个法子。 她转头看着皇上头上那已经乱了的发髻,心生一计:“皇上,臣妾给皇上洗发如何?” 沈映阶有些意外,倒也不是没有妃嫔伺候他穿衣沐浴,但是说给他洗头发的,阮清梦还是第一个人。 毕竟,洗发不比更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得先解开发冠,以温水浸透,涂抹香膏,细细揉搓,洗净后再涂抹护发的软膏,最后还要用长巾一缕一缕地擦干,整个过程繁琐漫长。 说话间,沈映阶已经起身也扶着阮清梦坐了起来,二人往寝殿后的浴房走。 福月和绯绯准备好了热水,铜盆置于矮几上,旁边摆着玫瑰香露、象牙梳和细棉布巾。 沈映阶躺在软榻上,长发如瀑般垂落,阮清梦坐在矮凳上,将他的长发从肩后拢起,指尖不经意擦过后颈,触到一片微凉的肌肤。 沈映阶闭了眼,喉结却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任由她摆弄。 “皇上,水温可合适?” “正好。” 阮清梦的手指穿过他的发,如同梳理一匹上好的墨缎。 水声轻响,她掬了一捧温水,缓缓淋湿他的发,手中倒了香膏之后,指腹不轻不重地打着圈,从太阳穴按到头顶,再顺着发际线滑至耳后。 沈映阶的呼吸渐渐放缓,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梦儿从前,可给旁人洗过头发?” 她动作微顿,随即低笑:“皇上是第一个。” 清洗了两遍之后,阮清梦取过象牙梳,从发梢开始,一点点将头发梳顺,然后用长巾擦干。 阮清梦扶着沈映阶坐起来,她取出一条月白色的丝带,将他的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 刚要问他晚上要吃些什么,沈映阶的唇就吻了上来。 他的大掌扣住她的细腰,解开她的腰带,从裙摆探进去,一寸一寸地抚摸着。 阮清梦的身子最近丰腴了一些,沈映阶最喜欢的地方更是大了不少,他如此宽大的手都握不住。 烛光下,身影交叠。 沈映阶的头埋在阮清梦的胸前,呼吸微喘:“梦儿,给朕生个孩子吧。” 阮清梦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在说不行,在登上妃位之前,她是不会怀孕生子的。 上回他动情之时,也说要她生个孩子,看来他心中是真的想要和她有一个孩子。 阮清梦被他弄的娇呼一声,抱着沈映阶的头断断续续地说道:“皇上这般……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像皇上一样俊朗聪慧……” …… 辰庄宫。 林婉妆停了一段时间先前皇后派人送来的胭脂和香薰,每日按时吃药,这身子竟是真的有了好转的迹象。 先前看书看半个时辰就会眼花头疼,如今上午能看一个时辰,下午也能看一个时辰。 先前去御花园走上一圈,回来要躺两天休息才能缓过来,如今每日都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也不会有劳累疲惫之感。 林婉妆捧着汤婆子:“难道真的被阮清梦说中了,皇后是个笑面虎?” 蓝雨一边给她捏着肩膀,一边说道:“娘娘,自从那日阮贵嫔娘娘来过之后,奴婢将这些时日的事情仔细地想了想,皇后娘娘那边似乎确实有些不对劲。” “娘娘可还记得去年腊月皇后赏的那盆‘金盏报春’?说是南诏进贡的名品,特意赐给您赏玩。” 第141章 除夕宫宴前的布局 林婉妆想了想,缓缓地点了点头:“本宫记得,当时皇后还说,本宫的身子弱,不好出宫去四处走动,春天来了御花园的花也看不到,便将这春色搬到了宫里,让本宫每日都能看到。” 蓝雨叹息一声:“娘娘细想,那盆花摆在寝殿半月,那时候娘娘夜夜咳喘难眠,直到花谢了才好转。当时只以为是时节寒冷,旧疾发作,都没有去怀疑可能是那花的问题。” “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檀心最擅长制香,什么样的味道会让人咳嗽不止,什么样的香气容易让人心神不宁,这里面的门道,她肯定清楚。” 林婉妆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对往昔的记忆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蓝雨继续说:“还有年初的云锦褥子,皇后娘娘说里面是加了安神的香料,娘娘当晚睡的是好,可次日就起了一身红疹,换回旧褥子,疹子三天就消了。” “想来也是因为这些东西,单独查看都没有问题,但是和寝殿里的香薰、玉蓉膏等物品相互作用,就会让娘娘不适。” 林婉妆冷笑一声:“本宫真是蠢,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在皇上面前说了不少皇后的好话。” “她这样对本宫,本宫绝不能咽下这口气!” 林婉妆起身就要去质问顾凤梧,刚走到门口,正巧碰上过来的阮清梦。 阮清梦一见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她定是恨上了皇后,想着还好自己来的及时。 “娘娘此时去昭仁宫,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林婉妆脚步一顿:“你说这话,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阮清梦拉着她回到寝殿坐下:“娘娘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养好身体,如今我们还需要皇后和舒妃去对付良妃,等良妃不成了,我们再联手对付她们也不迟。” “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娘娘日后要多加防范。” 林婉妆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阮清梦坐在一处,听她说着宫中的局势。 …… 很快,又到了皇后训话的日子。 妃嫔们早早地到了昭仁宫,顾凤梧出来后,众人行礼问安。 顾凤梧看着阮清梦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自己曾经赏赐给她的,心中很是欣慰,满意地点了点头。 顾凤梧的目光从阮清梦的身上转移到了林婉妆的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颇有些意外地说道:“庄妃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林婉妆心中一凛,可不能让皇后发现自己已经停用了她送过去的东西。 她笑道:“多谢皇后娘娘记挂,臣妾这身子也就是这样了,今日想着要来给娘娘请安,特意多上了些胭脂水粉,免得失了礼数。” 说着,她状似不经意地抚了抚鬓角,露出一个羞怯的表情:“说起来,臣妾宫里的胭脂水粉和熏香都快要用完了。” “娘娘赏的那些用着极好,臣妾可要厚着脸皮再讨要一些了。” 顾凤梧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随即又恢复了端庄的笑容:“檀心,还不快去把新进贡的胭脂和香薰给庄妃妹妹取来?” 她转向林婉妆,语气亲切:“妹妹用着好便是这东西的福气,本宫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你们了,说什么讨要不讨要的,倒显得我们姐妹之间生分了。” 檀心应了一声,去拿胭脂和香薰。 顾凤梧看着众人笑道:“眼瞧着就要过年了,按例各路官员都要进京述职,封地的王爷、公主、郡主们也会回京团聚。” “今年除夕宫宴的规模,怕是比往年还要大些。” “本宫一个人忙不过来,不知诸位姐妹可愿意帮忙分担一些?” 殿内一时静默,嫔妃们低垂着眼帘,彼此暗中交换着犹疑的目光。 谁都知道,操办宫宴是个烫手山芋,办得风光体面,功劳是皇后的;若出了半点差错,任何一个经手的人都可能被推出去顶罪。 顾凤梧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她目光一转,落在宁妃身上:“宁妃妹妹素来心细,今年宫宴的膳食安排,不如就交由你来负责?” “阮贵嫔和你同住一宫,阮贵嫔,你协助宁妃同办此事。” 金宁儿想要拒绝,看瞧着阮清梦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也就答应了。 金宁儿和阮清梦行礼后说道:“臣妾谨遵娘娘懿旨,臣妾一定不辜负皇后娘娘的信任。” 阮清梦知道每次宫宴,必定会有人借此机会陷害她,与其去猜测对方会如何下手,提防她们会使什么阴招,不如将对方的手段圈定在一个范围内。 把她们的手段,都引到她们能掌控的地方来。 既然她们都知道她和金宁儿是负责宫宴餐饮的,那只要这菜肴、酒水出了问题,二人就一定脱不开干系。 而宫宴的宴席餐饮无非就是中毒、过敏、相克之物……如此防范起来,也会轻松一些。 既然躲不过,那就不如把战场,摆在自己选好的地方。 顾凤梧的目光落在雅妃的身上:“雅妃,去年这庆年殿的布置可是耗费了本宫不少的心力,今年就你来安排,如何?” 雅妃起身行礼:“臣妾一定命人将屏风、宫灯、案几、香炉、绸缎桌旗、刺绣帷幔、跪垫、还有插花……摆放的整整齐齐。” 说话间,顾凤梧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苏明嫣身上:“良妃妹妹的眼睛既已大好了,本宫记得你素来精通音律。” “今年乐坊的歌舞编排、戏班子的曲目,还有投壶、行酒令这些助兴的玩意儿,不如就交由你来安排?” 几位嫔妃悄悄交换着眼色,这可是能在御前露脸的美差。 苏明嫣没想到皇后会将此事交给自己,毕竟这歌舞可是重中之重,而且,妃嫔若是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在宫宴上献舞、献唱是最好的时机。 皇后就不怕自己借机在宫宴上献艺,重获圣宠? 苏明嫣生怕皇后反悔,赶紧说道:“娘娘放心,臣妾会好好安排的。” 虽然心中很是珍惜这次的机会,但苏明嫣的面上依旧是漫不经心,不让旁人看出她心中所想。 顾凤梧放下茶盏,她已经布好局了,除夕宫宴那日就等着看热闹了。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其他的事情,本宫会去处理,好了,时辰紧迫,今日就到这吧。” 众妃嫔行了一礼之后,各自散去。 第142章 这继后也就做到头了 出了昭仁宫,金宁儿一把挽住了阮清梦的胳膊:“阮妹妹,虽说我在闺中时也帮母亲操办过宴席。” “我也知道先上水晶脍、胭脂鹅脯这样的冷盘,然后是佛跳墙、蟹酿橙之类的主菜,再是枣泥酥、豌豆黄等点心,果饮和酒水就是黄酒、桂花酿、茶……” “可是,若是咱们被人算计了,有人在膳食中动手脚,皇上太后王爷们吃坏了肚子,可怎么是好?” 阮清梦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这个你放心,晚上我们就把宫人们召集起来,开个会……就是……议事。” 回了金宁宫,阮清梦和金宁儿将可信任的宫人们叫到了一处,其余的宫人们依旧留在殿外守着。 阮清梦将宫宴上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和几人说了一遍,嘱咐几人谨慎行事。 …… 次日寅时刚过,天色还笼在靛青色的晨雾里,宫里就忙碌了起来。 各宫檐下陆续亮起一盏盏绢纱宫灯,十几名太监正抬着新制的红木屏风缓步移动,准备去布置庆年殿。 更远处,乐坊里隐约飘出调试琴弦的声响,时而清越时而沉闷,舞姬们一圈一圈地旋转着,练习着宫宴上要献的舞。 各宫的寝宫门前,太监们踩着梯子,一左一右地贴着春联和福字,还有形状各异的窗花。 金宁宫门前也是一派热闹。 小允子手里捧着一个册子,快步走了到了金宁儿和阮清梦的面前:“娘娘,这是御膳房初步拟定的菜单。” “一共有两份,御膳房的洪公公说,一份请娘娘们留底,一份请娘娘们过目后,今儿天黑前给个准信儿,若是有调整的,可以直接在菜单上面做批注。” 金宁儿看了一遍后说道:“松江鲈鱼脍不好,这名字不好,改成金鲤跃龙门。鲤鱼跃龙门兆示国运昌隆,太后娘娘定会喜欢。” 令醉适时地递上蘸了墨水的笔,金宁儿接过笔在册子旁边做批注。 “杏仁酪是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名字改成福寿绵长糕。” 金宁儿写好之后,又细细地看了一边,她摇摇头说道:“这凉拌苦菊,大过年的,听着怪不吉利的,好像吃了这苦菊,这往后一年都要吃苦过苦日子似的,改成……翡翠迎春盘。” 金宁儿接连改了好几道菜的名字,将这菜名改的十分的吉祥如意,让人听了心生欢喜。 紧接着,金宁儿又嘱咐道:“这些时令瓜果和鲜肉鲜鱼最易腐坏,屋子里烧着炭火太热会烂掉,但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太冷会冻坏,需专人看管放在冷热适宜的地方。” 小允子应了一声后忙去厨房忙碌。 阮清梦则是更加关注可能会被人动手脚的地方,她叫来福月:“这菜单上的菜种类繁多,你暗中去找扁鹤青帮忙看一看,有没有相克的。” “还有,这些海味、菌菇、时令鲜果分别和哪些食物相克,让扁鹤青列出个清单出来,若是当日某一道菜出了问题需要换掉,千万不能换成相克的食物,福月,这个你盯着一些。” 福月点点头,表情严肃地拿了菜单准备等天黑一些了去御医署暗中找扁鹤青。 …… 转眼间到了除夕这一日,晚上,宫中设宴宴请从各封地回京的王爷和朝中众臣。 沈映阶的弟弟瑞王沈映瑞、哥哥宣王沈映宣等人都来庆年殿给皇上和太后拜年。 太监在外面唱报时辰,到了宴席快要开始的时候,众人落座等着皇上和太后的到来。 “皇上驾到,皇后到!” 众臣及命妇们纷纷离席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映阶和顾凤梧坐在上手的位置上,沈映阶抬手示意众人起身。 才刚坐着说了几句话,门口又响起了太监高声唱报的声音:“太后娘娘到!” 太后身着绛紫色绣金凤朝服,发间插着九凤衔珠发簪,由两位嬷嬷搀扶着缓步而来。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儿臣恭迎母后。” 众人都是对太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只有沈映阶,神色淡淡地给她行了一礼。 太后的脸上挂不住: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儿,皇上竟是不给哀家脸面?如今是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他就不怕朝臣们说他不孝? 沈映阶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大概能猜到太后心中所想,但是逢年过节他的礼数都不少,该送的礼他都会送,该去请安的时候也会去请安,虽然态度不好,但这态度只有太后能感受的到。 从旁人看来,他是半点不孝的举动都没有的。 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落座。 忽而,她的目光落在了殿内的帷幔之上,皱起了眉头:“这帷幔颜色与殿柱不相匹配,应当用那月白底绣金凤的料子,才与庆年殿的朱漆正好相衬,皇后……” 太后刚要指责皇后,雅妃忙站出来帮皇后挡了这责罚。 “禀太后娘娘,这帷幔是臣妾命人布置的,是臣妾思虑不周,日后一定注意,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见是雅妃管的这事儿,便也不在深究,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就此作罢,让雅妃回了席间。 她本来是想找一找皇后的错处,虽说这样的小事还不能让皇上废了皇后,但能让她出一出气也是好的。 而且,错处多了,积土成山了,顾凤梧这继后也就做到头了,她娘家的舒妃就有机会上位了。 太后又挑了几处错,见都和皇后没有关系,淡淡地哼了一声,瞥了顾凤梧一眼:“皇后这甩手掌柜的当的好,宫宴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分派出去了,哀家竟是不知道皇后掌管后宫,究竟掌管了些什么?” “去年皇后办的宫宴,庆年殿的宫灯穗子长短不一,今年雅妃办的宫宴连帷幔颜色都配不齐整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若是皇后觉得这后宫的事情太后繁琐累着了你了,依哀家看,这宫宴以后也不必再交给你去办了!” 第143章 将苏明嫣与青楼女子做比 太后的话说的很重,字字如针,丝毫不给皇后脸面,殿内众人噤若寒蝉。 顾凤梧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生疼,面上却仍端着得体的浅笑:“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疏忽了。” 顾凤梧声音清润,似潺潺溪水流过玉阶:“臣妾想着,往年都是臣妾操办这宫宴,难免让皇上和太后看得眼乏。今年交给其他妹妹们历练,也好添些新鲜意趣。” 这皇后毕竟是沈映阶权衡各方利弊立的,太后不给皇后脸面就是不给他脸面。 沈映阶开口说道:“皇后也是一片好心,日后再谨慎些就是了,倒也没有母后说的这么严重。” 太后冷哼了一声:“行了,开始奏乐献舞吧!哀家再多说些什么,你们也不爱听。” 说完,太后一甩袖子站起了身。 沈映阶象征性地起身拦人:“母后息怒,这宴席还未开始,听说今年还准备了母后爱吃的杏仁酪、松仁鹅油卷,还排了母后爱看的戏。” “皇上不必拦着,哀家年纪大了,坐了一会儿也乏了。” 沈映阶见太后坚持要走,便走了几步送了送她,让蔡宝派人送些吃食过去。 等送走了太后,殿内凝滞的气氛才稍稍缓和。沈映阶回到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龙纹扶手,神色慵懒,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席间众人。 苏明嫣款款走到席间,盈盈一拜,嗓音娇柔似莺啼:“皇上福泽四海,臣金银珠宝什么都不缺,臣妾便想着新编一支舞,希望能博得皇上展颜。” 沈映阶抬眸看她,眼底掠过一丝兴味,唇角微扬:“爱妃有心了。” 苏明嫣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朝乐坊的宫人轻轻拍了拍手。丝竹声起,她福了福身,转身去了偏殿更衣。 不多时,乐声忽而停歇,殿内烛火摇曳,忽而一阵香风浮动,苏明嫣翩然而至,乐声渐起。 她换了一袭绯色舞裙,广袖流云,金线绣蝶,腰间系着银铃,随着莲步轻移,发出清脆的声响。乌发半挽,簪一支赤金步摇,额间一点朱砂,衬得肌肤如雪,明艳不可方物。 顾凤梧端坐在席间,唇角仍挂着端庄的笑,可眼底却有一瞬间的阴沉。 沈映阶原本慵懒的神色渐渐专注起来,目光随着她的身影而动,眼底浮现出一丝久违的柔情。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湖畔跳舞的少女,也是这样明媚娇艳,一舞倾城。 阮清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在心里冷笑:帝王最是薄情啊,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好在自己对他并没有走心,不然呐,可就要像这后宫的其他妃嫔一样,郁郁寡欢,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了。 乐声渐急,苏明嫣旋身而起,裙裾翻飞如盛放的山茶花,袖间流风回雪,纤腰折转间,银铃叮咚,宛如春溪潺潺。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扬袖回眸,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一舞终了,苏明嫣微微喘息,盈盈跪拜:“臣妾献丑了。” 沈映阶唇角含笑:“爱妃的舞,朕许久未见了,倒是比从前更动人。来人,将金丝嵌玉步摇赏给良妃!” 蔡宝闻言,立刻躬身退下,不多时便捧来一个锦盒。盒中一对步摇精美绝伦,金丝缠绕成蝶翅,花蕊处嵌着莹润的羊脂玉,轻轻一晃,蝶翼微颤,栩栩如生。 苏明嫣眼中闪过惊喜,连忙福身谢恩:“臣妾谢皇上赏赐。” 她抬眸时,眼波盈盈,带着几分娇羞:“只是……臣妾更愿皇上常来臣妾宫中,听臣妾抚琴、观臣妾起舞。” 沈映阶低笑一声,伸手虚扶她起身:“爱妃有心,朕自当多去。” 席间嫔妃们神色各异,雅妃捏着帕子的手微微发紧,庄妃垂眸抿了一口茶,而顾凤梧依旧端庄含笑。 殿内丝竹悠扬,觥筹交错间,瑞王忽然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眯着眼,醉醺醺地指着苏明嫣的额间,大着舌头道:“贵妃,哦不,良妃娘娘这额间的花钿……” 他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不正是倚红楼里花魁额头上的花钿?” 他话音一落,满殿骤然一静,连乐声都戛然而止。 瑞王浑然不觉,还笑嘻嘻地补了一句:“是娘娘学那花魁,还是花魁学娘娘啊?” 瑞王的话不禁让人联想到这后宫就好比倚红楼,而皇上就好比那些猎.艳的恩客。 一旁的宣王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一把捂住瑞王的嘴,干笑道:“他喝醉了,诸位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苏明嫣站在席间,脸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她堂堂皇妃,怎么能和一个卑贱肮脏的青楼女子做比?!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沈映阶,果然,他眼中的柔情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厌恶和嫌弃。 苏明嫣的眼眶发红:“皇上,臣妾从未去过那种地方,更不知什么花魁……” 沈映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危险:“良妃,这花钿……是哪儿来的?” 苏明嫣心头一颤,慌乱地抬手抚上额间,颤声道:“是、是臣妾照着古籍上的样式描的……” 这时,顾凤梧忽然轻笑一声,温声道:“皇上,良妃妹妹素来爱美,为了讨皇上的欢心,下人们去寻找这时兴的妆容,或许这时兴的妆容就是从倚红楼传出来的,良妃妹妹并不知情,都是下人们不当心。” 她这话看似解围,实则火上浇油,明明是她自己爱美让人去寻的花样子,却骗他说是照着古籍上的样式描的。 沈映阶眸色更冷,猛地一甩袖,方才觉得她这舞是跳的极美的,可这会儿冷静下来一想,方才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儿,自己的女人在他们面前跳舞,被别人看了个遍,实在是不妥,他心里不大舒坦。 “良妃一舞之后想必也累了,先下去把这身舞衣换下来。” 苏明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任由宫女搀扶着,狼狈地退出殿外。 殿内一片死寂,沈映阶的目光落在瑞王身上,寒声道:“瑞王酒后失仪,罚俸半年!” 瑞王还在嘿嘿地举着酒杯傻笑,被宫人驾着出了庆年殿。 …… 歌舞之后,宴席正式开始。 饭菜酒水一样接着一样地被端了上来, 苏明嫣重新换回宫装之后,快步回了席位。 她心中悲愤交加,忽而想起方才化妆的时候,她是没想要点这花钿的,可那给她上妆的宫女说点了这花钿方能让皇上眼前一亮,她瞧着好看,也就任由她在额头上画了这花钿。 苏明嫣猛地抬头看向了顾凤梧:该死的皇后,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本宫! 第144章 良妃和蕙贵嫔的算计落空 原本今日凭借这一舞,皇上晚上肯定会翻她的牌子,她也能从良妃重回贵妃之位,可这花钿一事,不光是让她丢了脸面,还让皇上丢了脸面,皇上怕是要更厌弃她了。 经此一事,皇上怕是要更厌弃她了…… 苏明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无妨。 她丢了脸面,可很快,就该轮到皇后了,她冷眼看着殿外端着饭菜酒水来往的宫人,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这些饭菜酒水是金宁儿和阮清梦安排的,二人是皇后的人,若是席间有人吃坏了肚子甚至中毒,这受宠的阮清梦定会受到重罚,皇后也会被皇上迁怒。 今日就是阮清梦的死期,等她弄死了阮清梦,再弄死雅妃等皇后一党的人,最后一个就是弄死皇后! 方才这些人不是都在看她的热闹吗?一会儿就是所有人腹痛难忍之时!她苏明嫣是天之娇女、牡丹命格,又怎么会白白被人看了笑话? 苏明嫣指尖轻轻捏着一块糕点,只浅浅咬了一口,便搁在了碟中。她端起茶盏,借着饮茶的姿势,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席间众人,满怀期待地等着众人捂着肚子喊疼。 该发作了。 苏明嫣:果饮里加了蜂蜜,羹汤里有绿豆汤,菜肴里有豆腐、苦瓜、苋菜、甲鱼……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吃,不怕不腹泻。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耐心等待着。 一炷香过去了。 宁妃正含笑与顺妃低声交谈,神色如常;雅妃小口饮着果饮,毫无异样;就连体弱的庄妃都多用了半碗莲子羹,丝毫不见不适。 半个时辰过去了。 席间依旧谈笑风生,众人推杯换盏,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夸赞今日的菜肴格外鲜美。 一个时辰过去了。 宴席已近尾声,皇上甚至龙颜大悦,特意赏了金宁儿和阮清梦一人一柄玉如意,赞她二人安排得当,饭菜酒水很是合胃口。 众人都快要吃饱了,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怎么会?! 苏明嫣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怒,目光死死地盯向阮清梦,却见对方正温婉含笑,朝皇上福身谢恩,那姿态端庄得刺眼。 难道是阮清梦早就察觉了这一切,提前做了防范? 苏明嫣浑身发冷,只是,怎么可能呢?她不过就是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村姑,哪里懂这些食物相克之道? 苏明嫣不知道的是,阮清梦有医学圣手扁鹤青的帮助,早就将这些菜肴酒水的相克之物了解的清清楚楚。 而且,阮清梦的身边还有忠心不二、机敏聪慧的福铃和福月,自从御膳房开始准备膳食,福铃和福月就轮着换班,目不转睛地盯着每一道从御膳房送出去的菜肴。 宫人们送菜的路上,还有小允子和小满子盯着,防止有人在菜肴运送的路上动手脚。等菜肴送到了庆年殿的门口,还有扁鹤青和绯绯在暗中试毒,确保这些菜肴酒水万无一失。 所以,苏明嫣的那些手段在如此严密的备菜、做菜和送菜的过程中,根本就施展不开。 苏明嫣狠狠地盯着阮清梦,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便是献礼环节。 原本应该在宫宴的最开始献礼的,可太后发了一通脾气,皇上送走太后之后,苏明嫣就急着出风头,礼官也不好出头,这献礼的环节就被排在了最后。 先是王公贵族献礼,然后是各地进献的风物特产,最后是妃嫔们献礼。 顾凤梧命人抬上一座六扇金丝楠木屏风。 屏风上以金线绣着万里山河,云雾缭绕间,一条五爪金龙盘旋而上,龙睛以黑曜石镶嵌,威严凛然。 她盈盈下拜:“臣妾亲手绣制此屏风,愿我朝江山永固,皇上龙体康泰。” 沈映阶缓步走下台阶,眸光微动,指尖抚过屏风上的金龙,唇角微扬:“皇后有心了。” 紧接着,苏明嫣捧上一尊通体碧绿的翡翠寿星公。 玉雕晶莹剔透,寿星眉目慈祥,手捧仙桃,衣袂飘逸如真。她眼波流转,娇声道:“臣妾寻遍江南,才得此极品翡翠,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映阶颔首,命蔡宝收下,却未多言。 随后,庄妃、雅妃等人分别奉上了国泰民安百寿图、四季平安手绘玉瓶等贺礼,蔡宝将送给皇上的贺礼收了起来,将送给太后的贺礼放在了一旁。 最后是贵嫔和嫔献礼。 唐菀蕙跪在大殿的中间:“臣妾绣了百寿图送给皇上,还有绣给太后娘娘的佛经,愿祝皇上和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唐菀蕙献上了贺礼之后,转头看向阮清梦:“阮妹妹可有给皇上准备贺礼?” 话音一落,殿内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阮清梦。 阮清梦原本安静地坐在席间,闻言神色如常,从容起身。 她伸手取过一直放在身旁的锦盒,指尖轻轻抚过盒面精致的云纹,却在打开的一瞬间,眸光微凝,盒中竟是空空如也。 她给皇上精心准备的那枚白玉扳指,竟不知何时被人拿走了?! 阮清梦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将空盒子呈了上去,看着沈映阶的时候微微摇头。 蔡宝见状,连忙上前接过锦盒,谨慎地打开一条缝隙,呈到沈映阶面前。 沈映阶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阮贵嫔的贺礼很是特别,有心了。蔡宝,将前日南疆进贡的那对碧玉镯赐予阮贵嫔。” 阮清梦谢过皇上之后,低着头退回到了席间。 众人不知道的是,在宴席开始之前,阮清梦已经让蔡宝把贺礼送给了皇上,里面是一套衣裳和一张字条。 所以,在这宫宴之上,盒子里装了什么并不重要。 唐菀蕙眼见皇上对空盒非但不怒,反倒赐下碧玉镯,心中妒火中烧:怎么皇上看到这空盒子半点都没有生气?皇上这偏宠也太过明显了些! 她不甘心地说道:“皇上,阮妹妹送的是什么东西呀?不如打开给臣妾们看看,臣妾们也很是好奇呢。” 第145章 众目睽睽魅惑君上 她的话音做作甜腻的令人听了浑身难受,眼底藏着恶意,分明是要当众让阮清梦难堪。 沈映阶眸光一冷,他也瞧出来了,就算是阮清梦先前已经给他送过东西了,这会儿也不可能呈上来一个空盒子。 这蕙贵嫔故意找阮清梦的不痛快,这贺礼八成就是她动的手脚,后宫的妃嫔还真是心眼小、搬弄是非、尖酸刻薄,连除夕夜都不消停! 沈映阶冷冷地扫她一眼,继续道:“好了,这贺礼是送给朕的,蕙贵嫔这么好奇做什么?除夕夜,朕不想责罚任何一个人,蕙贵嫔还是不要多事,要老实本分些才好。” 唐菀蕙吓的脸色一白,听出皇上的话外之音,忙跪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沈映阶起身离席:“走吧,听说皇后还准备了烟花,我们一起去赏烟花。” 众臣与妃嫔纷纷起身恭应,随圣驾移步殿外。夜风微凉,廊下宫灯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众臣和妃嫔都跟着沈映阶往外面走,沈映阶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苏明嫣和唐菀蕙,冷漠地说道:“良妃和蕙贵嫔既然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苏明嫣今日接二连三地受到折辱,眼眶发红。 顾凤梧适时温声解围:“良妃妹妹今日献舞确实耗神,蕙贵嫔又饮了不少酒,早些歇息也是应当。” 说罢递了个眼色,立即有嬷嬷上前想要将二人带走。 唐菀蕙听了这话更是一个踉跄,险些被门槛绊倒,“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唐菀蕙的袖中掉了出来。 众人低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莹润的白玉扳指。 阮清梦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随即换上一副惊讶表情,俯身拾起那枚扳指:“咦,是个白玉扳指?!” “这不是……我本打算献给皇上的白玉扳指吗?一模一样……可这东西忽然不见了,这才寻了其他的物件送给皇上。” 阮清梦很是不解地问她:“蕙姐姐,我给皇上准备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唐菀蕙脸色骤变,伸手就要去夺:“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白玉扳指是我准备送给皇上的!” 阮清梦灵巧地后退半步,躲开她的手,手里依旧紧紧地攥着那枚玉扳指,她疑惑道:“哦,那为何方才献礼的时候,姐姐不拿出来呢?” 其余的妃嫔不明所以,还有那些王宫贵人都过来凑热闹,想要瞧一瞧几人在争论什么。 阮清梦举起扳指,一边展示给众人看,一边说道:“这扳指内圈刻有‘清梦赠君’四个小字,是我特意命工匠刻上的。你们看,这四个字还在,分明就是我准备的那枚!” 沈映阶眸光微动,视线在阮清梦和唐菀蕙之间游移。 唐菀蕙还想要找借口狡辩,沈映阶已经从阮清梦的手中拿过了那枚白玉扳指,戴在自己的大拇指上,对着阮清梦笑了笑:“朕戴着正好,以后骑马射箭都不会被磨伤手指了。” “蕙贵嫔品行不端,偷盗他人贺礼,欺君罔上。” 沈映阶笑容一敛,声音冷如寒铁:“念你是初犯,且多年来在朕身边尽心伺候,即日起降为婕妤,禁足思过三个月,罚宫份半年,半年宫份全部作为赔罪交由阮贵嫔所有。” “嬷嬷,带下去。” 两名身材壮实的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唐菀蕙。她挣扎着还想辩解,却被一块帕子塞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被粗暴地拖出了大殿。 殿内鸦雀无声,众妃嫔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 金宁儿站在阮清梦身后,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眼中满是欢喜。 …… 一行人走到了御花园前的空地上,宫人早已备好了观景的软垫与暖炉。夜风微凉,天际零星飘着细雪。 沈映阶和顾凤梧并排站在一起,阮清梦按品级站在几位妃嫔之后,身影几乎隐没在人群里。 沈映阶忽然侧首,目光越过层层人影,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躲那么远做什么?” 他低笑一声,竟直接伸手,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一带。 阮清梦猝不及防,踉跄半步,转眼已被拽到了帝王身侧。她耳尖微红,正要退开半步,沈映阶却已自然而然地松开手,转而虚扶在她腰后,姿态亲昵又霸道。 顾凤梧将皇上和阮清梦之间的亲昵动作看在眼里,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想到阮清梦是她的人,她得了圣宠以后诞下皇子,对她也有好处,心里的郁结与酸涩便也消散了一些。 恰在此时,天际骤然“轰”的一声炸开一簇金红烟花,轰然巨响震得宫灯都晃了晃。 阮清梦吓得一颤,几乎是本能地埋头扎进了沈映阶怀里,双手紧紧攥住了他的龙纹腰封。 沈映阶愣了一瞬,随即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瞧你这胆小的样子,若是没了朕,可该怎么办?” 沈映阶的语气里满是纵容宠溺。 阮清梦整个人都缩在他怀中,闻言又往他胸膛上蹭了蹭,像只受了惊的猫儿。沈映阶被她蹭得心头发软,索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大袖一展,半掩住她单薄的身形。 这般旁若无人的亲昵,顿时引得周遭妃嫔面色各异。 雅妃翻了个白眼:不要脸的东西,总有一天她会阴沟里翻船! 姜美人撇撇嘴,嘟囔了几句:狐狸精转世,惯会勾人。 若是关起门来这样撒娇讨好,她们也不是不会。 可这众目睽睽之下,这样魅惑君上,她们可做不出来。 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将夜空映得如同白昼。沈映阶仰头望着天际,却觉怀中人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低头,正对上阮清梦水润的眸子。 阮清梦借着烟花的轰鸣,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皇上,臣妾的贺礼被人偷了,那会儿也是没法子了,才呈上去空盒子的,皇上不会怪罪臣妾的吧?” 沈映阶眸光一暗,揽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朕知道,自然不会怪罪你,更何况,你不是还送了朕别的?” 说着,沈映阶笑的意味深长。 漫天华彩之下,他们依偎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二人紧紧靠在一起的那甜蜜的感觉渐渐蔓延开来。而阴影处,无数道嫉恨的目光,正如毒蛇般死死缠绕上来。 沈映阶感受到了这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拍了拍阮清梦的肩膀之后,将人松开,阮清梦会意地退后半步,恰到好处地拉开距离,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 沈映阶转身面向顾凤梧时,面上已恢复了一贯的沉稳。 他抬手为皇后拢了拢肩上的狐裘,语气温和:“这烟花安排得甚好,皇后费心了。” 第146章 准备去幽会 顾凤梧眸光微闪,浅笑道:“臣妾不过是吩咐下去,都是宫人们府的功劳。” 沈映阶截过话头,随手接过蔡宝递来的暖手炉塞给皇后:“天寒地冻,皇后要多保重身体。”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既全了皇后的体面,又不动声色地将阮清梦从风口浪尖上摘了出来。 …… 除夕宫宴结束之后,殿外的雪不知何时已停了,只余下一地银白。官眷们各回各家,王爷郡主们宿在宫中,众妃嫔各回各宫。 为了展示帝后和睦,沈映阶和顾凤梧一起回了昭仁宫。 顾凤梧的父亲和兄长在二人经过时躬身行礼,满脸堆笑:“皇上与娘娘感情甚笃,实乃大庆之福。” 沈映阶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对着顾家人微微点头,缓步离开。 顾凤梧的心中五味杂陈,只有她自己知道穿在脚上的鞋子合不合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沈映阶并不宠爱她。 不过,在众人面前的帝后和睦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是后宫之主,是掌管这一切的上位者,自然不能和那些妃嫔们争宠,想到此,她的脊背挺直了一些。 …… 另一边,金宁儿和阮清梦手挽着手回了金宁宫,小满子在前面开路,身后跟着提着宫灯的福月和令醉,最后面是几步开外走着,警惕四周防止有人跟着偷听的小允子。 金宁儿压低声音,红唇几乎贴在阮清梦耳边:“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若非你提前安排,今日那盘被动了手脚的青菜就要端上宴席了。” “御膳房原本炒好的青菜,试菜的宫人尝了一口说是盐放多了,要重新做。紧迫之间,御膳房的人想着有什么青菜就用什么青菜,看到角落里正好有一筐青菜,忙不迭地就去炒苋菜。” “可在这之前,甲鱼汤已经上桌了,若是再上炒苋菜,席间的众人肯定要吃坏肚子,这试菜的宫人还特意在御膳房的厨子换班的时候要求重新炒,导致大家更是混乱,没去注意核对菜单上是否有相克的食物,幸好被福铃及时阻止了。” “还有那些被人动了手脚的蜂蜜,福月也暗中都换了下来。” 二人说着话,也回到了金宁宫。 红色厚重的宫门开启后又被牢牢地关上,阮清梦问几人:“可看清是谁换的餐食和果饮,还有,是谁换了贺礼?” 福月和令醉说:“换餐食和果饮,试菜说青菜过咸、撞翻上菜宫人的是良妃宫里的人。” “换了娘娘贺礼的,是蕙贵嫔宫里的人。” 阮清梦心中有数:“好了,我知道了。” 金宁儿给阮清梦倒了一杯消食的山楂海棠果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后笑道:“那会儿从庆年殿出来去看烟花,是不是你故意推的唐菀蕙?” “她摔那一跤可够狼狈的,发髻都散了,不过啊,她活该!” 阮清梦也喝了一口果茶:“当时她在皇上面前的那番言论,我就猜到肯定是她偷换了我的贺礼,那么好的白玉扳指她绝对不会随意地给了宫人,定会自己留着,而当时宫宴上时间紧迫,她只能放在自己的身上。” 金宁儿点点头:“妹妹聪慧,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阮清梦微微摇头:“这还不算完,敢算计我的人,绝不能让她好过,今晚这么多牛鬼蛇神都在,不如,就借旁人的手替我好好教训教训唐菀蕙。” 阮清梦看着福铃说道:“在殿上,虽然太后不在场,但大家也都是奉上了给太后的年礼的。” “唐菀蕙奉上了她亲自绣的佛经给太后娘娘,想来是想要太后夸赞她心诚手巧。可若是刺绣的时候,不小心将针遗落在了绣品上,太后翻看绣品时被刺伤……” 福铃立刻会意:“奴婢这就去办。” 阮清梦补充道:“本宫要出去一趟,福月,你把寝殿里的烛光点亮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吹灭。” “特别是良妃那里若是来人问,一个都不许放进内殿。” 福铃用锦被和枕头粗略堆成的人形,放在床帐内,远远看去,确实像有人安睡其中。 小允子快步走了进来:“娘娘,巡逻的侍卫一炷香后会换班,一炷香之后就是最佳时机。” 阮清梦点点头:“你们在宫里守着,若是有人来问,就说本宫睡下了,谁也不见。” 阮清梦去了内殿解开腰间玉带,脱下华丽的宫装,换上了一身宫女的衣裳,从偏门溜了出去,将自己完全融入阴影中,小心翼翼地往赴约的地点赶去。 小允子和小满子守在门口,福月她跪坐在殿门的阴影处,耳朵紧贴门板,警惕着外面的任何动静。 …… 除夕宫宴开始之前,阮清梦在御花园“偶遇”了沈映阶,说是偶遇,其实是蔡宝提前传过来的消息。 晌午的时候,御花园里阮清梦披着一件银狐毛滚边的雪青色斗篷,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看似在赏梅,实则目光不时瞥向花园入口。 沈映阶一身靛蓝色常服,外罩玄色大氅,玉冠束发,在雪景中显得格外清俊。他身后只跟着贴身太监蔡宝,五步之外跟着几个保护皇上安全的侍卫。 阮清梦身穿鹅黄色绣蝶恋花的袄裙,她屏息凝神地数着脚步声的接近,在恰到好处的时机转身,假装惊讶地看见来人,随即盈盈下拜:“臣妾参见陛下。” 沈映阶扶着她起身,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这么冷的天,爱妃怎么独自在此赏梅?” 阮清梦抬眼时眸中含着恰到好处的羞怯:“回皇上,臣妾想着采几枝供奉佛前,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她顿了顿,将手中盒子呈上:“正巧遇见陛下,这是臣妾为陛下准备的新年贺礼,本想晚宴时献上,既然再次遇到了,不如先送给皇上。” 沈映阶接过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二枚精致的玉扣,每一枚都雕刻着不同的生肖图案。 阮清梦解释道:“臣妾听说在对应的生肖年佩戴对应生肖的玉扣,可以逢凶化吉,福泽绵长,皇上自是洪福齐天,是天选之人,虽然遇不上什么凶险之事,但臣妾想着能讨个好兆头也是好的。” “所以臣妾特意向宁儿姐姐讨要了这上好的羊脂玉,还借了几个宫人来做这玉扣。” 沈映阶拿起其中的一枚玉扣看了看:“的确好看,朕很喜欢,到时候朕命人缝制在朕的龙袍上。” “蔡宝,一会儿派人去库房里挑些好东西送给宁妃和阮贵嫔。” 沈映阶合上盒盖,正要交给蔡宝,却发现盒子重量不对。他眉头微挑,手指在盒底轻轻一按,果然有个暗格。 阮清梦见状,上前半步,借着整理斗篷的动作,迅速将一张叠成方形的纸条塞入沈映阶的掌心。 第147章 夜半偷香的刺激 “陛下仔细看看,可还缺了什么花样?” 沈映阶会意,借着宽袖遮掩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娟秀地写着三个字“臣妾在太液池桥边等您”。 他心头一动,再看向盒底暗格,里面竟整齐地叠放着一套侍卫的服饰。 沈映阶声音低沉了几分,将纸条收入袖中:“天寒地冻,爱妃早些回宫准备晚宴吧。” 看着阮清梦渐渐远去的一抹俏丽身影,沈映阶不由轻笑:“倒是胆大。” 那套侍卫服,加上纸条上的邀约,分明是要他今晚扮作侍卫去见她。 …… 晚上,沈映阶去皇后的昭仁宫坐了一会儿便回了紫宸殿。 今日特殊,除夕夜谁都想得到一个好兆头,为将来的一年带来好运,所以所有的妃嫔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若是去了谁的宫里,谁就是众矢之的。 可他去了皇后的宫里之后就回了紫宸殿,妃嫔们也就该消停了。 在紫宸殿里坐了约莫一个时辰,沈映阶瞧着天色已经很暗了,便拿着阮清梦给他的那个盒子去内殿换衣裳。 这侍卫的衣裳样式看起来和寻常侍卫的衣裳样式无异,没有任何侍卫名字的标识,但布料用的是亲肤柔软的宫中上好的棉麻布料,尺寸也与他分毫不差。 沈映阶:想来是她特意给朕做的,没有随便拿一个臭侍卫的衣裳给朕穿,她也是有心。 换上侍卫的衣裳之后,沈映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从没有这样打扮过,觉得又荒唐又刺激,他堂堂皇帝竟然要装扮成一个侍卫,偷偷摸摸地从偏门溜出去见自己的妃嫔,而阮清梦要扮成宫女和他私会? 沈映阶摇头笑了笑,这种违背宫规的紧张感,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从偏门出去,穿过几道回廊,避开巡逻的侍卫,沈映阶快步往太液池那边走。 太液池畔,月光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岸边的枝条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沈映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柳树下的那个纤细身影。 阮清梦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宫女衣裙,乌黑的长发挽成简单的发髻,只在鬓边簪了一朵小小的腊梅花。她正踮着脚尖,不安地四处张望,月光下那张小脸显得格外清丽动人。 前方人影晃动,阮清梦一眼看见沈映阶,立即撅起红唇,低低地嗔怒一声:“你怎么才来,让人家一顿好等!” 她握起小拳头砸在了沈映阶的胸膛上。 那力道轻得像是挠痒痒,沈映阶顺势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触手之处,肌肤细腻温凉,让他舍不得放开。 沈映阶一手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臂紧紧箍住阮清梦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他的唇急切地覆上她的,舌.尖撬开贝齿,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阮清梦被他吻得浑身发软,脚步踉跄着被他带着往后退去,最终跌入了太液池桥边那片茂密的花丛中。 假山嶙峋,灌木低垂,恰好将他们交叠的身影遮掩得严严实实。 夜风拂过草木,枯枝落叶沙沙作响,替他们掩盖那些细微的喘息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阮清梦早已让人在柔软的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绿色绒毯,虽说是诱惑沈映阶,但总不能苦了自己。 沈映阶将她压上去时,她的后背并未感受到半点草叶的刺痒和硌痛,只有他炽热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 阮清梦微微偏头,躲开他灼热的吻,声音又轻又颤:“你动作轻点儿,一会儿把人招惹过来,你我都活不成了!” “宫女和侍卫私会,可是要杀头的!” 沈映阶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嗓音低哑:“那你还如此胆大地约我前来?嗯?” 阮清梦翻了一个白眼,娇嗔道:“沈郎,人家都把命给你了,你还不怜香惜玉,真叫梦儿寒心……” 这称呼让沈映阶觉得格外的新鲜,身上更加燥热了起来。 阮清梦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却被沈映阶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这种禁忌的、隐秘的刺激感让沈映阶血液沸腾,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沈郎定会好好疼惜梦儿。” 阮清梦耳尖一热,咬了咬唇:“你……唔!” 话未说完,沈映阶的唇再次覆了上来,比方才更加热烈。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游移,指尖挑开衣带,探入层层叠叠的衣衫之下。 阮清梦身子一颤,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绒毯,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瞧你急的。” 她喘息着嗔怪,可嗓音却软得不成样子,反倒像是在撒娇。 夜风拂过,草木摇曳,将二人交缠的身影彻底隐入这片无人知晓的夜色之中。 …… 夜色沉沉,鎏庆宫内却灯火通明。 苏明嫣倚在软榻上,指尖紧紧攥着绣帕,指节泛白,仍未从宫宴上的羞辱中回过神来。 她曾经是堂堂贵妃,如今是良妃,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瑞王拆台,被皇上撂了脸子,最后被皇后轻飘飘一句“妹妹跳舞跳的累了”就被打发了下去。 这份屈辱,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苏明嫣猛地抬眸,声音冷厉:“给本宫上妆的那个宫女,可找到人了?” 烟渺面露难色:“娘娘,奴婢在宫宴上听见瑞王发难,说您额头上的花钿和青楼花魁额头上的花钿一样,就赶紧让人去找了那宫女。” “可人已经不见了,后来,奴婢打听到是皇后娘娘放了一批到年岁的宫女出宫。” 苏明嫣冷笑一声:“皇后真是好手段啊!” 人去楼空,倒是抓不到皇后的把柄了。 此事只好就此作罢,等到寻得合适的时机在去报复顾凤梧。 苏明嫣示意烟渺给自己拆发髻,问道:“皇上今晚宿在谁的宫里了?” 烟渺小心翼翼地答道:“皇上去皇后那里坐了坐,然后就回了紫宸殿。” 苏明嫣眉头一皱,指尖微微收紧:“怎么会?往年除夕夜,皇上一般都会留宿在皇后的宫里。皇上即便不留宿在皇后宫里,也会来本宫这儿,怎么今年竟然独自回了紫宸殿?”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皇上是最怕孤独的人,尤其是在除夕这样举国同庆,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热闹之中,皇上是不可能一个人就寝的。 她越想越不对劲,眼神渐渐阴沉下来。 第148章 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烟渺见状忙劝道:“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话,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苏明嫣缓缓摇了摇头,自从这阮清梦进宫之后,皇上的行为就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上回,她扮作仙子在桥上勾引了皇上,这回会不会也是她使了什么手段,把皇上给勾走了? 苏明嫣越想心里越是发慌,吩咐烟渺:“你去金宁宫,把阮贵嫔给本宫叫过来,就说本宫有事要问她。” 烟渺一愣:“娘娘,这……这么晚了,会不会……” “怎么,本宫堂堂贵妃,还叫不动她一个小小的贵嫔?” 苏明嫣冷笑一声:“就说本宫有赏赐给她,让她立刻过来!” 烟渺不敢再多言,连忙福身退下:“是,奴婢这就去。” …… 金宁宫。 小允子、小满子、福月和福铃四人守在宫门口,神色紧绷,时不时地朝外张望。他们都知道主子偷偷出去了,虽不知具体去向,但若被人发现,可是大罪。 福月攥紧了帕子,低声道:“主子怎么还不回来?若是被人撞见……” 小允子压低声音:“别慌,再等等,主子一向谨慎,不会出岔子的。而且,除夕夜,谁会闲的没事来找娘娘的不痛快?” 正说着,宫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人顿时屏住呼吸。然而,来的却不是阮清梦,而是鎏庆宫的烟渺。 烟渺站在宫门前,下巴微抬,语气倨傲:“良妃娘娘要见阮贵嫔,让你们主子出来,跟着我去鎏庆宫。” 福铃心头一跳,强自镇定道:“回烟渺姐姐,我们主子已经睡下了,不便见客。” 烟渺冷笑一声:“睡下了?这才什么时辰?良妃娘娘传召,而且是有好东西要赏赐给你们主子,你们主子也敢推脱?” 福铃笑道:“既然是良妃娘娘召见,我们主子自然是要去的。” “可在宫宴上娘娘吃了酒,困倦的厉害,这会儿娘娘已经睡下了,不如,明日一早,等娘娘醒了,奴婢就告知主子,如何?” “良妃娘娘身份贵重,想来也是能体会的。更何况,就算是奴婢将娘娘叫起来了,娘娘头晕脑胀,思路不清,怕是会冲撞了良妃娘娘。” 烟渺冷哼了一声:“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会不会是你们主子趁着除夕夜防守巡逻的松懈,偷跑出去和人幽会了?” 福铃像是被吓到了,四处张望了一下:“姐姐慎言,攀诬宫妃可是大罪!” 二人正争辩着,突然,一道凌厉的女声从侧边传来:“吵什么吵?!” 众人一惊,转头看去,只见宁妃金宁儿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她寝衣外面只披了一件外袍,手里竟还拎着一把扫帚,眼神不善地盯着烟渺。 烟渺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再放肆。 她虽仗着苏明嫣的势,平日里在低位嫔妃面前趾高气扬,可如今苏明嫣已被降为良妃,和金宁儿这个宁妃平起平坐,位份相当,烟渺也没法子再态度强硬地要求阮清梦过去见良妃 金宁儿冷哼一声,扫帚往地上一杵:“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我们金宁宫闹什么?” 烟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宁妃娘娘恕罪,奴婢只是奉良妃娘娘之命,来请阮贵嫔过去一叙……” “叙什么叙?” 金宁儿毫不客气地打断,拿着扫帚就去赶烟渺:“深更半夜的,你家主子是睡不着闲得慌,还是存心想找人的不痛快?” “本宫告诉你,如今太后娘娘可在宫中,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你们主子这么能折腾人,太后娘娘仁慈,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 烟渺被怼得哑口无言,额角渗出冷汗。她偷偷瞥了眼金宁宫紧闭的殿门,心里狐疑,却也不敢再强硬要求。 “还不滚?” 金宁儿眉毛一挑,作势要挥扫帚:“再杵在这儿,本宫可要叫侍卫了!” 烟渺吓得连连后退,慌忙福身:“奴婢告退!” 说完,烟渺转身快步离开,背影狼狈不堪。 待烟渺走远,金宁儿才收起凶悍的表情,转身对福铃几人低声道:“你们主子呢?” 福铃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应答。 金宁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让她回来后小心些,苏明嫣盯上她了。” …… 太液池旁的花丛里,这对野鸳鸯还在交颈相依。 蔡宝带着金宝等心腹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暗中守着,若是有巡逻的侍卫过来,蔡宝便会将人赶走。 侍卫们一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不敢多问什么,低着头快步离开。 沈映阶躺在一旁,低喘了几声后问道:“梦儿,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阮清梦原想着尝到偷香的刺激,他才会将自己记得更牢。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沈映阶竟是对这种角色扮演上瘾了? “人家还在这儿呢,沈郎就想着下一回了?怎么,这回没叫沈郎尽兴?” 阮清梦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从他喉结滑至锁骨,感受着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沈映阶捉住她作乱的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月光透过花枝斑驳地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暗潮汹涌,看得阮清梦心头一颤。 沈映阶低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尽兴?梦儿明知故问,每次见你,若不是瞧着你累了,怕你受不住,我又怎么会停?” 阮清梦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最近宫里严,等有机会了我会让人给你传信。” 沈映阶:“那,再来一回?” 阮清梦抬手要去打他,却是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举到头顶,紧接着,她感觉到腰上一紧,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难得沈映阶在她的面前没有自称朕,而是自称我,阮清梦在心中颇为满意,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又上了一个台阶。 …… 折腾了几回之后,沈映阶终于心满意足地闷哼了一声。 第149章 有仇当场就报 夜风拂过汗湿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沈映阶怕她着凉,将衣袍盖在了阮清梦的身上。 阮清梦压低声音:“沈郎,你先走,路上小心些别被人给撞见了。” 沈映阶从散乱的衣物中找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帮她系好肚兜上的系带,套上里衣之后,才穿上自己侍卫的衣裳。 “你回去也小心些。” 沈映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从花丛里出来,放轻了脚步往回走,一直守在暗处的蔡宝和金宝也快步跟了上去。 阮清梦穿好衣裳之后,没有立即起身。她坐在花丛深处,听到周围没有动静了之后才出来。 阮清梦伸手拂开垂到眼前的腊梅花枝,从缝隙中望出去,瞧见福铃正在暗处的树下站着。 福铃快步上前扶住阮清梦的手肘,低声说道:“娘娘,良妃盯上金宁宫了,您若是这会儿回去,难免会被人看到。” “为了避免良妃的怀疑,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奴婢已经把衣物和被褥都送到雅月宫去了,娘娘先去雅月宫住一晚吧。” 阮清梦眼神一凛:“如此也好。” 说着,福铃又递过来一瓶药膏:“这是扁大人先前给娘娘准备的药膏,可以涂抹在擦伤处,还可以缓解腰酸腿酸。” 阮清梦接过药膏瓶,借着月色,阮清梦低着头快步穿行在宫道间。 雅月宫门前的灯笼比别处暗些,这是孙苒苒特意安排的。 阮清梦对这里的路很是熟悉不会走错,也能防止侍卫和太监看到这边有人影走动。 阮清梦刚踏上台阶,门就无声地开了,孙苒苒的贴身宫女小枣福了福身,一言不发地引着她往内室去。 内室里水汽氤氲,屏风后摆着个柏木浴桶,水面上飘着几片粉白相间的花瓣。阮清梦长舒一口气,终于卸下那身紧绷的伪装。 孙苒苒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捧着套干净的寝衣:“姐姐可算是来了,福铃过来和我说了之后,妹妹这心里啊一直提心吊胆的,这会儿看见姐姐了,妹妹也就放心了。” 孙苒苒看着她这一身宫女的打扮,露出一个迷妹的表情来:“姐姐生的好,就算是穿上这宫女的衣裳,也难掩美貌。” 阮清梦捏了一下孙苒苒圆润的鼻头:“就你嘴甜。” 孙苒苒笑嘻嘻低说道:“姐姐快进来,水刚换过,还热着呢。” 阮清梦任由孙苒苒帮她解开发髻,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她踏入浴桶时,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疲惫的躯体。 孙苒苒留下澡豆,带着小枣出去给她准备些饱腹的点心。 阮清梦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之后,吃了些糕点,漱口上了床。 二人一起躺在床上,阮清梦抱着香香软软的,像是小蛋糕一样的孙苒苒,笑着闭上了眼睛。 …… 次日,阮清梦方从酣梦中醒来,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由着宫女们伺候着梳洗更衣。 待用过早膳,正倚在软榻上小憩时,忽闻远处传来阵阵凄厉的哀嚎声。 阮清梦纤指轻抚耳垂,蹙眉道:“本宫怎么听到有人在哀嚎?这青天白日的,难道是幻听了?” 话音未落,就见孙苒苒的贴身宫女小枣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额上还沁着细汗,她急声道:“娘娘您没听错,是福寿宫在行刑呢!” “真是吓死人了!” 孙苒苒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十分好奇地追问道:“快细细说来,究竟发生何事了?” 孙苒苒如今还没有侍寝,还是一个地位低微的选侍,除夕宫宴她也没能去参与,对于宴席上和宴席之后的事情十分的感兴趣。 小枣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道:“回主子的话,昨儿个在宫宴上,众人给太后娘娘的年礼不是都送到福寿宫了么?” “今儿上午,太后娘娘兴致勃勃地亲自拆开看,这么多年礼当中,就蕙贵嫔和其他几位妃嫔绣的、抄的佛经最合她的心意。” “可太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嬷嬷廖嬷嬷将蕙贵嫔那佛经绣品打开一看,里面竟是藏着一根针,扎得廖嬷嬷的手指当时就流了血!” 阮清梦闻言勾唇一笑,她的计谋奏效了。 “太后娘娘震怒,当场就摔了茶盏,认定蕙贵嫔是有意谋害她,将人提到了福寿宫,现在正在打板子呢!”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 福寿宫。 廖嬷嬷看着血肉模糊的蕙贵嫔:“太后娘娘,这蕙才人胆敢在佛经里藏针,心思实在歹毒!” “可要老奴彻底处置了她?降位不过是个开始,若您觉得不解气,老奴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太后指尖拨动佛珠,眸光幽深,她自然是想要让她生不如死,好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这样的人,就算是丢出冷宫喂野狗都不为过。” “可如今皇帝与哀家关系紧张,若哀家做得太绝,反倒让皇帝觉得哀家心狠手辣。毕竟她是皇上的女人,哀家如今不好直接决定她的死活。” 廖嬷嬷会意,躬身立在太后身侧:“那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拨动着佛珠的手忽然一顿:“罢了,若是不责罚她,出不了哀家的这口恶气,就算是皇儿埋怨哀家插手后宫事务,哀家也要管!” “将蕙贵嫔降为才人!暗中告诉御医署的那帮御医们,不准前去给她医治,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太后双手合十:“佛祖在上,哀家不造杀孽,若是佛祖认定她罪孽深重,就将她收了吧。” 廖嬷嬷对这外面吩咐道:“板子打够了之后,将蕙才人丢回到她寝宫去!” 廖嬷嬷缓步回来,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一边给太后捏肩。 太后有些疑心,她问道:“此事,究竟是不是蕙才人做的……毕竟,这也太明显了些,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第150章 床帐摇了半宿 廖嬷嬷皱眉:“太后娘娘怀疑是有人陷害蕙才人?可这些东西都是从庆年殿直接送到福寿宫的,蔡宝公公是皇上的人,就算其他的妃嫔想要动手脚,怕是也没有机会。” 廖嬷嬷补充道:“就算蕙贵嫔不是有意为之,她也犯了失察之过,呈给太后娘娘的绣品,本该再三检查,如今出了这等纰漏,她难辞其咎!” 太后缓缓点头:“你说的不错,她是个蠢的,现在的宫妃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太后没有想到的是,蔡宝不是皇上的人,而是阮清梦的人,派人在年礼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脚,简直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 唐菀蕙从贵嫔连降四级到了才人的事情,在宫里很快就传开了。 她被太后的人打了板子之后,浑身血淋淋被几个太监像丢破布一般被丢回到了寝宫。 宫女丹雀叫来几个宫人,费力地将她扶到床上。 唐菀蕙趴在床榻上,冷汗浸透了鬓发,原本娇艳的唇瓣被咬得血迹斑斑,丹雀手忙脚乱地翻出寝宫里仅剩的一些药给她涂抹在伤口上。 丹雀红着眼睛:“娘娘伤得这样重,可如今御医署的御医无人敢来,可怎么办啊?” 唐菀蕙脸色苍白,暗骂了几句太后:“老太婆……不得好死……” 可稍一动怒,臀腿上的伤便撕扯着疼起来,让她倒抽一口凉气,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丹雀将唐菀蕙身上沾着血的衣物换下,这血已经干了,黏在伤口上,一拉扯疼的唐菀蕙惊呼了一声。 终于忍着痛让丹雀把身上清理干净了,唐菀蕙刚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会儿,外头就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嘈杂声。 几个内务府的太监正粗鲁地搬走房中的紫檀木桌椅,连那架绣着百蝶穿花的屏风也被抬了出去。 “你们做什么?!住手!” 丹雀扑上去拦住他们:“这些都是我们娘娘用惯了的物件!” 领头的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甩开她:“这位姐姐可别为难奴才,如今您家主子是才人,按规矩只能用榆木家具。” 他环视屋内,突然伸手摘下了床帐上的银钩:“这个也逾制了。” 唐菀蕙强撑着支起身子,却见自己最心爱的梳妆台正被抬出门去,心中更是郁结难受。 唐菀蕙躺在床上虚弱地问道:“什么时辰了?今日的膳食怎么还没有送过来?本宫饿了,要用午膳,去叫人把午膳给本宫送过来。” 领头的太监接话道:“奴才好心提醒一句,小主莫不是忘了,这美人以上一天才有三顿饭,才人每日只有早晚两顿膳食供应。” “而且,小主如今是才人,可莫要自称本宫了,该自称我,在高位妃嫔面前自称为奴婢才是。” 唐菀蕙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发脾气,发脾气扯到伤口身上又要疼了,而且,这太监说的也没错。 一时之间,唐菀蕙难以接受,昨天的她还是贵嫔,今日是变成了才人,待遇一落千丈,她的眼泪无声地流,躺在床上疼痛难忍,又食不果腹。 唐菀蕙喃喃道:“太后绣品上的针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呈上去之前明明仔细检查过的……” 丹雀也很是疑惑:“娘娘……小主,会不会是阮贵嫔发现娘娘拿了她的贺礼,故意报复?” 唐菀蕙冷笑一声:“她哪有那样大的本事?送到福寿宫的东西,她如何动手脚?” 唐菀蕙百思不得其解,这绣品是她亲手呈给蔡宝,蔡宝送到福寿宫的,蔡宝是皇上的人,并且,他和自己并没有过节,他不可能害自己,而且他若是动了手脚对他也没有好处。 唐菀蕙左思右想,终于想明白了。 今日这事,一定是太后设的局。 她刚回宫,这是杀鸡儆猴,给后宫的妃嫔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众妃嫔,她虽然年纪大了但手中还有权力,她们这些做妃嫔的都要敬着她孝着她,不然,就是她这样的下场。 唐菀蕙自嘲一笑:“是我倒霉,成了这老太婆的筏子……” …… 雅月宫,孙苒苒陪着阮清梦往金宁宫的方向走。 路上听说了唐菀蕙的事情,二人说话间也到了寝宫。 福月奉上消食的陈皮茶,很是痛快地说道:“蕙才人这是咎由自取!” 若是她没有换了主子的贺礼,主子也不会接二连三的算计她,谁要是惹到了主子,绝不会有好下场! 阮清梦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宫里若是没有内鬼,唐菀蕙也不会行事的如此顺利。” “看来,这金宁宫里头的人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阮清梦在福铃和福月的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二人会意地应了一声,各自去准备。 …… 鎏庆宫。 苏明嫣斜倚在鎏金雕花的贵妃榻上,指尖不耐烦地敲击着案几:“昨儿夜里让你去把阮贵嫔带过来问话,你连个人影都没带回来。” “本宫让你暗中盯着金宁宫,可发现什么了?” 烟渺凑近说道:“娘娘,奴婢打听到阮贵嫔今儿一早是从雅月宫出来的,奴婢听说她昨晚是和孙苒苒住在一处。” 苏明嫣慵懒地拨弄着腕间的翡翠镯子:“妃嫔同住一处倒也不算是坏了规矩,只要那狐媚子没有去勾引皇上就行。” 烟渺抿了抿唇:“话虽是如此,但奴婢想着,这孙选侍的位分低,寝殿的地方也不大,想来,昨晚上阮贵嫔是和孙选侍同榻而眠。” “而且,平日里二人关系就好,孙苒苒经常出入金宁宫。” 苏明嫣转念一想:“这阮贵嫔和孙苒苒未免也太过亲近了些。” 她心中忽而有了一个主意,这主意让她无比的兴奋,她吩咐道:“去,传话出去,就说阮贵嫔昨儿宿在雅月宫,孙选侍的床帐摇了半宿……” 第151章 这是朕听到的天大的笑话! 紫宸殿。 沈映阶批阅完奏折之后,披上外袍出去透气,才走出来,就听到两个小太监在窃窃私语,偶尔能听到“阮贵嫔”之类的字眼。 “阮贵嫔娘娘昨儿宿在雅月宫……听说孙选侍的床帐摇了半宿……” “……金兰姐妹?分明是……” 沈映阶挑眉。 蔡宝呵斥一声:“宫里的主子娘娘,也是你们能议论的?不想活命了?!” 沈映阶玄色龙纹常服的下摆扫过青玉阶,惊得两个小太监扑通跪地,抖如筛糠。 其中一个小太监额头抵地,颤声道:“奴才们该死!不该在这随意议论!” 两个小太监不由地心里犯嘀咕,往常,皇上批阅奏折,一批就是一下午,今儿太阳还没落山呢,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沈映阶声音冷沉:“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大点声,说给朕听听。” 小太监不得不说:“奴才听说,阮贵嫔娘娘和孙选侍两相磨镜为欢,是暗生情愫的金兰姐妹……” 大庆国的铜镜需要打磨才能清晰映照,女子之间隐晦的亲密行为被隐喻为“互相映照”,故称“磨镜”。 男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称为断.袖,女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称为磨镜。 “奴才们也是好奇,如今各宫都在传,这才斗胆互相说了几句,想要印证消息的真假,皇上恕罪,奴才们再也不敢了!皇上饶命啊……” 话音未落,蔡宝脸色骤变,他一脚踹过去:“腌臜东西!秽乱宫闱的话也敢编排到主子头上!” 沈映阶忽然轻笑出声:“蔡宝别动手,让他们继续说。”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说道:“还有宫人说,一大早看见阮贵嫔从雅月宫里出来,发髻松散,像是……” 蔡宝正要厉声呵斥,却见天子抬手制止。 沈映阶挑眉问道:“是哪天?” 小太监颤声回答:“就除夕次日的早上。” 沈映阶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除夕的次日……” 沈映阶心中了然,除夕当晚他和阮清梦在太液池旁做了一回野鸳鸯,阮清梦这是怕她回宫被人撞见,所以才去了距离太液池更近的雅月宫,和孙苒苒住在了一处。 沈映阶听了之后朗声大笑:“这是朕听到的天大的笑话!” “梦儿的眼光一向高,要说她能喜欢上良妃,朕还能信上几分,可说她喜欢那胖乎乎圆滚滚,面团馒头一样的丫头,还有磨镜之好,朕是绝对不信的。” “至于这摇床嘛……阮贵嫔和孙选侍的年岁都不大,姐妹宿在一处,聊天打闹也是正常。” 就好比他年少的时候也和人打架、骑马、射箭、闹成一团,难不成还能说他和自己的那些皇叔、皇兄和皇弟们也有断.袖之情? 沈映阶继续说道:“二人情同姐妹,宿在一起有何奇怪?宫里的人啊,越来越蠢了,这种话都能传的出来?传出来也就罢了,还真的有人会信?” 他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一丝玩味:“倒是这起子奴才,整日编排主子,该当何罪?” 小太监闻言,抖得更加厉害,额头在砖石上磕得砰砰响:“皇上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拖出去,杖四十!” 沈映阶淡淡道:“让各宫都看看,乱嚼舌根的下场。” 蔡宝暗自松了口气,正要招呼侍卫,却听沈映阶又道:“还有,去查查,这流言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朕倒要看看,是谁对阮贵嫔的行踪这般上心。” 待小太监被拖走,沈映阶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一株老梅开得正盛,让他想起除夕那夜阮清梦发间落满的梅花,她白皙手臂和脖颈上的吻痕比这梅花还要艳上三分。 一想到除夕那晚的疯狂,沈映阶的喉结上下滚动,指尖无意识地隔着衣料摩挲着后背上的抓痕。 他突然开口,嗓音比平日低哑三分:“蔡宝,去御医署拿些上好的伤药、舒筋活络丸送到金宁宫去,再让御药署把新进贡的雪玉膏都送去金宁宫。” 她的肌肤是那么的细嫩,一捏就红。 先前阮清梦也和他说过,她每日都要用玉蓉膏、珍珠粉仔细地养护肌肤,希望有了这些御药署的药膏,她能养护的轻松些。 蔡宝躬身应是,分别叫人去御医署和御药署拿了药膏之后,亲自送去了金宁宫。 …… 到了金宁宫,蔡宝行礼问安后,让人将药膏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阮清梦看着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药膏和药粉,谢道:“劳烦蔡宝公公跑这一趟,替本宫谢谢皇上。” 她心里想的却是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才想着给她送药,黄瓜菜都凉了! 福月笑吟吟地招呼着几个小太监去偏殿吃茶,又特意端出几碟金丝蜜枣和杏仁酥,温声道:“各位公公辛苦,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备下的,都尝尝。” 小太监们受宠若惊,连连道谢,殿内一时笑语晏晏。 蔡宝却留在原地未动,待众人退下后,他上前两步,谨慎地环顾四周,确保无人窥听后压低声音道:“娘娘,这几日雅妃曾去给皇上送过参汤,在殿内逗留了近半个时辰。” 阮清梦挑眉:“他们可有做了什么?” 在阮清梦出现之前,沈映阶是极重规矩的,从没有和妃嫔白日荒唐过,若是他白日里和雅妃在紫宸殿做了什么,就说明她阮清梦在皇上心中的特别少了几分。 蔡宝摇摇头:“皇上看书看的累了,雅妃就只是给皇上念书,后来,雅妃念的嗓子有些哑了,皇上就打发人回去了。” 阮清梦点点头,如此说来,二人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男女之事。 蔡宝微微躬身,声音压得更低:“老奴还有一事要禀报娘娘。初四之后,各地进京述职的官员都已向皇上辞行,陆续离京,唯独瑞王和宣王……” “原本,瑞王和宣王也是要离开京城的,但因为瑞王吃醉了酒,醉得不省人事,宣王顾念兄弟情谊,特意多等了他两日。” “谁知这一耽搁,偏赶上这天降大雪,官道都被封了,眼下二位王爷都走不了了……怕是还得在宫中多住些时日。” 他说到这里,抬眼悄悄觑了阮清梦一眼,见她神色未变,才又低声道:“娘娘,老奴斗胆多嘴一句,娘娘莫怪。” “这瑞王是个荒唐放荡的,最是放浪形骸。” “娘娘未入宫前,他就曾与紫宸殿的宫女不清不楚,闹出过丑事。这样的人,最是拎不清轻重,娘娘金尊玉贵,可千万别与他有什么牵扯。” 阮清梦闻言,唇角微微扬起:“本宫谢你来还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多嘴?” 第152章 设局处置内鬼 “多谢公公告知本宫这些,你待本宫忠心,本宫自然记在心里。” 蔡宝心头一松,连忙跪下:“老奴惶恐,能为娘娘分忧,是老奴的福分。” 阮清梦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起来吧。” 说着,阮清梦将一个螺钿花纹的食盒推到蔡宝的面前,她听说蔡宝他们往这边走的时候,便让小厨房开始准备了。 “本宫记得蔡公公最爱甜食,这蜜饯果子、糖酥饼里掺了松仁,最是养胃,还有这燕窝、银耳公公带回去吃。” 阮清梦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太监因生理缺陷,多偏好易消化的食物,喜欢吃甜点和软食。 而且,为了缓解术后体虚,太监们多喜欢用些补养食材,但因为燕窝贵重,他们就算是想吃也吃不上。 蔡宝望着食盒里晶莹剔透的燕窝盏和炖得胶质浓稠的银耳羹,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娘娘折煞奴才了!这等金贵食物,奴才……奴才怎么配……” “若不是有娘娘帮衬,奴才也走不到今日的位置,娘娘放心,奴才绝不会有二心!” 阮清梦笑道:“你在御前当差,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是些寻常吃食罢了,今日在本宫面前这样也就罢了,以后可莫要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让皇上觉得丢了脸面。” “既是赏你的,你便收着。” 蔡宝眼眶微红连连点头:“娘娘教训的是,奴才一定记在心里。” 他十岁净身入宫,在御膳房当了十年烧火太监,后来才一步一步地混到紫宸殿。 刚到紫宸殿的那几年,他时常被汪德全欺侮,马尿粪便也被强迫吃过……那些年饥一顿饱一顿,最馋的就是主子们随手赏下的甜点心。 直到遇见阮主子才得了提拔,成了如今御前的红人,阮主子就是他这辈子的贵人、恩人。 阮清梦嘱咐道:“本宫自是信你,伴君如伴虎,你也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你在本宫与皇上之间周旋,着实辛苦。” 蔡宝感激地热泪盈眶,他禀报完事情之后问道:“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阮清梦沉吟片刻后,低声嘱咐了几句。 蔡宝神情肃然:“奴才记着了,请娘娘放心。” 待蔡宝退下,福月送着这些人出了金宁宫。 福铃和绯绯将蔡宝送过来的这些药膏都放好,福铃问道:“娘娘,皇上这般惦记着娘娘,娘娘可要去谢恩?” “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还不着急,最近金宁宫的内鬼找的怎么样了?” 上回,蕙贵嫔能轻而易举地换了阮清梦给沈映阶准备的贺礼,定是有人在内部接应。 虽然这事儿对阮清梦并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影响,但身边有不忠之人,办事情总是无法放开手脚。 福月和福铃得了阮清梦的吩咐,就暗中观察起这几个宫人来。 福铃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回禀道:“娘娘,蕙才人如今是不成了,她那身子能不能熬过初八都不好说,所以最近咱们宫里倒是没有人和蕙才人身边的宫女丹雀走的近。” “但是奴才发现秋月手上多了一个镯子,是前几日突然戴上的,和丹雀曾经戴过的是一个款式。那镯子做工精巧,外侧还刻了缠枝纹,奴婢绝不会认错。” 这种宫女的钗环打扮,福铃平日里并不感兴趣,但是为了帮主子看清身边的人,她平日里也就观察的更加仔细了些。 阮清梦微微点头:“春花呢?” 福月上前一步,恭敬道:“回娘娘,春花这些日子倒是安分,没再闹出什么动静。” 阮清梦语气轻缓,却字字如冰:“春花虽然最近没搞出什么动静了,但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还有秋月,既然她们心思活络,那就借旁人的手把二人从金宁宫里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如今瑞王和宣王在宫中,正好拿他们好好做一做文章。 …… 晚上,用过晚膳后,阮清梦吩咐道:“把宫里的人都召集过来,就说本宫要发新年的赏赐。” 福月应声而去,不多时,金宁宫上下的宫女太监们便整齐地站在殿外,低眉顺眼地候着。 阮清梦拢了拢身上的锦缎披风,缓步走到廊下,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 她看了一眼福铃,福铃会意,朗声说道:“今儿娘娘叫你们来,一是赏赐,二是叮嘱。” “这是给大家的赏赐。” 小允子和小满子得了吩咐,各自捧着一个朱漆托盘走上前来,一个上面整齐码着绣工精致的荷包,另一个则摆着几层雕花食盒,尚未揭开盖子,甜糯的香气已经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 小允子先上前一步,将荷包一一分发给宫女太监们。 那荷包沉甸甸的,里头装着崭新的银锭子,拿在手里叮当作响。宫人们忍不住偷偷捏了捏,有几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分量,可比往年的厚实多了。 小满子随后揭开食盒,层层叠叠的精致点心顿时引得众人一阵低呼。 最上层是晶莹剔透的桂花糖蒸栗粉糕,中间是酥皮梅花饼,底层还藏着几块红糖枣糕。 宫里的这些宫女和太监年岁都不大,多数都喜欢吃这些甜糯的糕点,可这糕点只有主子们能吃到,主子要是不赏,他们只能吃馒头和咸菜。 有几个宫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众人齐声谢恩:“多谢娘娘!” 等众人领了赏赐,再次安静下来之后,阮清梦缓缓开口说道:“瑞王和宣王几位王爷如今暂居宫中,你们平日里行事要格外谨慎,莫要往他们跟前凑,能避则避。” 第153章 亲朕一口 众人屏息听着,无人敢出声。 阮清梦顿了顿,又道:“王爷们身份尊贵,若是冲撞了两位王爷,可是大罪。” “这段时日,想必你们有所耳闻,宣王性子沉稳,就算是你们偶尔毛躁了倒也无妨,可瑞王他是什么性子?若是不小心被他瞧上,讨了去,本宫可没法子替你们做主。” 阮清梦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见春花、秋月等几个年轻宫女神色微动,便轻笑一声:“当然了,若是有人心比天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想要去给王爷当侧妃当妾室的,本宫也不拦着,就看你们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只是瑞王府远在封地,若你们离开了京城真跟了去,日后是荣华富贵还是冷落凄凉,本宫可就无权干涉了。” 阮清梦眸光一转,语气又柔和下来:“但若是你们安分守己,到了出宫的年纪,本宫自会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替你们寻个正经人家,风风光光地嫁去做正头娘子。” 等阮清梦说完了话,福铃高声说道:“好了,你们牢牢记住主子的话,莫要惹麻烦,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行礼退下,待人群散去,福铃低声道:“娘娘,奴婢瞧着春花和秋月这两个丫头,怕是心思又开始活络了。” 阮清梦望着夜色深处,淡淡道:“无妨,她们心思活络些才好,自己把自己送走,倒不用本宫去费力气了。” …… 夜色渐浓,宫女们回到住处后,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点心说小话。 屋内几盏油灯摇曳,春花、夏荷和秋月这几个阮清梦升为贵嫔之后才进了金宁宫的几人围坐在通铺上。 春花捏着一块梅花酥,指尖沾了些碎屑:“娘娘说的话,你们怎么想?” “这瑞王好不容易在宫里住上一段时日,若是咱们抓不住,这机会可就跑了!” 虽然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发誓不再背叛主子,但是这攀高枝给自己的未来找一个好出路,在她看来并不算是背叛主子。 夏荷正小口咬着桂花糕,闻言抬头:“娘娘不是说了会帮我们寻一户好人家?” “我们这些做宫女的,若是能做正妻,那可是再好不过了,以后就不必给人当奴才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丫鬟伺候我们呢!” 秋月冷笑一声,将手中半块栗子糕放回食盒:“你想的也太美了些,娘娘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谁知道等咱们到了出宫的年岁又是什么光景?” 秋月往床榻内侧靠了靠,声音压得更低:“别看娘娘如今受皇上重视,可君恩如流水,几年之后娘娘若是失宠了,娘娘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顾得上我们?” “而且,咱们是后进金宁宫的,在娘娘面前,本就不如福月和福铃她们在娘娘的面前得脸。” “要我看啊,这前途还是要自己去博得才比较好!” 夏荷还是很犹豫,相比于春花和秋月的说法,她更愿意相信娘娘:“这做人的妾室若是受宠了难免被主母盯上,可若是不得宠就跟个奴婢没什么区别,怕是日子过的还不如在宫里好。” 几人又聊了几句,春花和秋月聊到了一起去,但是和夏荷话不投机半句多,到了熄灯休息的时辰也就各自散了。 …… 次日上午,紫宸殿。 昨日沈映阶听说了关于阮清梦和孙苒苒之间交往过密,二人之间恐有难以言说的情愫的言论之后,就让蔡宝去查。 蔡宝在御案前三步处站定:“皇上,奴才已查明,近日宫中关于阮贵嫔娘娘的这流言蜚语是从姜美人的宫里传出来的。” 沈映阶抬眸,眼底寒芒乍现:“查实了?” “千真万确。” 蔡宝将查明的过程禀报给皇上:“奴才审问了昨日在紫宸殿门口嚼舌根子的两个小太监,二人是从御膳房负责择菜的宫女那里听说的。” “奴才顺藤摸瓜,又找到了茶房的宫女、浣衣局的宫女,最终确认了这源头来自于姜美人身边的宫女珍儿。 沈映阶缓缓搁下朱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案面:“果然是有人有意为之,后宫争斗竟然用这样坏人名声的下做法子。” 沈映阶冷声吩咐道:“传朕旨意,所有传过闲话的宫女太监,全部杖毙,姜美人教管无方,降为才人,罚宫份半年。” “还有……孙选侍照顾阮贵嫔有功,晋为美人。” 蔡宝心说阮主子果真是大福星,跟在阮主子身边的人,都能得到福报。 “奴才遵旨。” 蔡宝正要退下,忽又听皇上补了一句:“杖毙这些狗奴才的时候,让各宫主子都去观刑。” “是,奴才这就去办。” 蔡宝刚出去又折返了回来:“皇上,阮贵嫔娘娘来了。” 沈映阶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可转瞬间他又将自己唇角的笑意压了下去。 他可是堂堂帝王,怎么能露出如此不值钱的样子来? “让她进来。” 阮清梦走进来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是来谢恩的,没有打扰到皇上处理朝政吧?” 沈映阶抬眼看她,哼了一声:“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谢恩?” 昨天才给送过去的各类药膏和补品,今儿上午就来谢恩其实也不算晚,可沈映阶想要见她,心里就一直惦记着。 阮清梦:这男人真小性儿,得哄。 阮清梦娇柔一笑:“臣妾在准备……” 阮清梦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献宝似的拍了拍手,外头候着的蔡宝忙不迭地把食盒从福月的手里接过来,拎进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又退了出去。 沈映阶捏了一下阮清梦的鼻尖:“你就会勾起朕的好奇心,还故意不带进来,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啊,值得你如此神神秘秘的。” 阮清梦抿唇说道:“这是臣妾特意给皇上煮的饺子,过年这几天就是要吃饺子才有年味儿,皇上猜一猜,这里面都有什么馅儿?” 沈映阶按住她放在食盒上的手:“朕若是猜对了,可有什么彩头?” 阮清梦状似不满地戳了一下沈映阶的胸口:“皇上富有四海,怎么还要找臣妾来讨彩头?” 沈映阶抓住她的手指:“朕若是猜对了,你便亲朕一口,如何?” 第154章 一汪春水 阮清梦红着脸:“皇上就会拿臣妾开玩笑,皇上猜一猜这饺子是什么馅儿的?” 沈映阶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头数起来:“猪肉大葱、萝卜牛肉、三鲜馅、羊肉胡萝卜、包着寿菜、木耳、豆腐干和鸡蛋的素馅儿饺子……” 阮清梦一把捂住沈映阶的嘴:“皇上把所有的馅儿都说一遍的话,肯定能猜对啊!” 沈映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那朕是不是猜对了?爱妃可要说话算话?” 沈映阶握住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慵懒地靠在龙椅上,这个姿势让她比坐着的皇帝高出半头。 在沈映阶等待的目光注视中,阮清梦双手捧着他的脸先是亲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后是脸颊,紧接着是他的唇,亲了一下又一下。 沈映阶有些意外,被她亲得浑身发热,呼吸渐重,双手按在她的腰间往自己的怀里用力一按,反客为主地用力亲了上去。 一个接着一个的深吻,阮清梦被他亲得浑身发软,她双手无力地撑在他的胸膛上:“皇上,先吃饺子,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而且,臣妾也饿了。” 阮清梦不等他反应,就从他身上下来,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五个小碟子,还有一碟醋,一碟酱油。 “过年了都是要吃饺子的,可除夕那晚的宫宴,臣妾看皇上没吃几个饺子,想来是对饺子馅儿不满意。” 沈映阶:还是她心里有朕,时刻注意着朕的喜怒哀乐。 阮清梦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都说皇上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喜好,那不如皇上悄悄地告诉臣妾皇上喜欢吃什么馅儿的,以后臣妾亲手给皇上做。” “而且,臣妾保证谁都不告诉,这就是臣妾和皇上之间的小秘密。” 二人之间有了秘密,关系就会更加的与旁人不同。 沈映阶含住阮清梦的耳垂:“朕喜欢吃肉……但是饺子嘛,朕喜欢吃素馅儿的。” 阮清梦娇嗔着轻捶他的肩膀:“皇上一点儿都不正经……” 沈映阶的手指轻挠她腰侧的敏感处:“爱妃可要替朕保密。” 说着,阮清梦夹起一个素馅儿的饺子送到了沈映阶的嘴边。 在金宁宫的时候,福月做了好几种馅儿,每一种都做了四五个,饺子包的小巧可爱,正好一口一个。 吃完饺子,二人又闹了一会儿之后,沈映阶问道:“爱妃可曾听说了最近宫里的趣事?” 阮清梦知道他说的是关于自己和孙苒苒的事情,她假装不知道,好奇地问道:“皇上见多识广,什么事情还能让皇上觉得新奇有趣?” 这一句话不仅夸赞了沈映阶,还表明了她不是那等爱打探消息、胡乱嚼舌根子的人。 果然,沈映阶听了她这话之后颇为满意。 “先前宫里在传,你和孙苒苒之间……” 沈映阶忽而觉得有些不好开口:“罢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此事不提也罢。” 阮清梦哼了一声:“皇上说话只说一半,故意钓臣妾的胃口,皇上坏!” 阮清梦假装生气,侧过身去不理他。 沈映阶无奈地宠溺一笑,搂住她的腰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阮清梦在他怀里蹭了蹭,很是不情愿的样子。 沈映阶一手抱着他,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情愫暧昧,沈映阶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阮清梦不自觉地揪紧了他胸前的龙纹衣襟,原本抵在他肩头的手也渐渐失了力气。沈映阶察觉到她的软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 他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转而插入她如瀑的青丝间。 “嗯……” 阮清梦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嘤咛,整个人软成了一汪春水。沈映阶顺势将她放倒在软榻上,高大的身躯覆了上去,却还记得用手肘撑住重量,生怕压坏了怀中的娇人儿。 …… 次日,阮清梦被送回到了金宁宫。 阮清梦刚踏入宫门,便听见内殿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孙苒苒正坐在绣墩上,手里捧着一碟新送来的蜜饯果子,见阮清梦进来,立刻放下碟子,像只欢快的小雀儿般迎了上去。 “姐姐!我被升为美人啦!” 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以后我的份例涨了,饭菜是不是也会变好些?” 孙苒苒笑得眉眼弯弯,拉着阮清梦的手晃了晃:“都是托姐姐的福!” 阮清梦被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逗笑了,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瞧你这喜气洋洋的模样,本就是个有福气的人儿。” 孙苒苒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姜美人,就是姜妙妙,如今被降为才人啦!” 阮清梦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姜妙妙这是替良妃挡枪了。” 金宁儿也点头说道:“宫里的流言蜚语,总得有人背锅。良妃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姜妙妙不过是她推出来的替罪羊罢了。” …… 鎏庆宫。 苏明嫣听了烟渺禀报的消息,皱起了眉头:“皇上竟然不信阮清梦和孙苒苒之间有私情?” “这阮清梦怎么这么难对付?” 苏明嫣对镜自照,忽而对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也是,若传的是本宫和阮清梦有私情,皇上可能就信了,毕竟本宫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男女通吃。” 烟渺跪在一旁为她梳发:“娘娘说的是,在这后宫之中,娘娘闭月羞花,无人能比。” 在阮清梦进宫之前,这话是没错,可阮清梦进宫之后,苏明嫣就不再是这大庆国后宫里一等一的美人了。 烟渺拿着玉梳的手微微一顿:“娘娘,方才金宝过来传话,让咱们去观刑。” 苏明嫣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些低位妃嫔去就是了,就算本宫不去,皇上也不会责罚本宫的。” 苏明嫣斜眼瞧了烟渺一下,感觉到她在微微发抖,问道:“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