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极品恶婆婆,发家致富肉满仓》 第六百零四章 镇店之宝被买走了(求票票) 刺绣的衣服都不便宜,毕竟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她这的人绣工比市面更高些。 在店里挂着卖二十五两的衣服,傅兰秀十九两卖给货商。 她还记得对陶依依说过,九的数字会让人觉得自己捡了便宜。 “十九两?还不错,只是……我之前上货都只上十两以下的。” 几个客商中,有一个看起来好像囊中羞涩,坦言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 傅兰秀说着,让人再拿一件绣花衣服过来。 这件衣服就简单多了,只有胸口或者袖子上有刺绣,只有一小块或者一小片,不像之前的衣服那么华丽。 只是这一小块看起来也很可爱,线条很精细,很耐看,看了许久都看不腻。 “这……这是十两以下的?” “是啊,九两九一件,您看想要吗?” “这……也不错。” 那个客商每次都买六七两的衣服,回去加价到十五两卖。 现在这件衣服的刺绣这么精致,加到二十也是可以的吧,他觉得很赚。 “行,就这件!还有差不多的吗?给我拿二十件。” “好,那就这么定了。” 每个客商提出来的要求都不尽相同,傅兰秀一一满足。 她这的衣服样子还是很多的,之前卖的很好的卡通图案的衣服也有,还有人专门要童装的,她这也有。 有现货的,她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现货的,交了订金,她回去让人做。 这一趟折腾下来,她就又入账了一万两。 纸单的效果还在持续,这一批客商回去之后,又源源不断有客商过来。 她全都一一接待,因为急着要钱,这种事也没有假于人手。 还是她自己谈生意最容易成,一来她身份是县主,二来她对报价心里有数,有自信跟人家谈。 虽然其他掌柜的也要练练手,还有明月也需要有机会出来独当一面。 她都等这次之后,再让他们练吧。 客商来一批走一批,傅兰秀的货源源不断卖出去,钱也源源不断进口袋。 到了三月,她本身想赚的二十万,已经赚到了十八万。 达到了目标,她才浑身一松,不再那么拼命。 没有再去店里,她回家里休养几天。 家里的人都说她,“县主,您吓死我们了,看您这么拼命的样子,生怕您把自己累病了。赚钱可以,也别这么不要命地赚啊。” “唉,我没事。赚钱嘛,肯定是累的,赚到了就好。再说有你们帮我照顾家里,我也没那么累了。” 她想起以前下地的时候,都是白天干农活,晚上回来还做饭,还拉扯四个娃娃,那才是累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回家就能吃上饭,还有人打水伺候洗脸,衣服也不用洗,都有人给洗好烫好,房间不用自己扫就能一尘不染。 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已经很舒服了。 “县主快要回青山村了吗?什么时候走?我们好给您收拾需要的东西。” 丫鬟们都在打听她什么时候走,傅兰秀想了想。 “月底走吧,你们给我打好包袱,钱不打算随身带,我会存到钱庄去,到了雍阳再取也来得及。” “行,我们这就去。” 京城的大宅子住久了,她还总梦见那个小村子。 也不是说一到京城了就完全不要那个泥巴院子了,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钱够了,她就要准备东西了。 想想村里人,偶尔也会有人帮她,孩子跑出去玩的时候,有的好心人看不过去会给孩子们点粗面饼子吃。 除了黄槐花,其他人对她都挺好的。 前世她死的突然,不知道后来村里人怎么样了。 想来也是被强盗给杀了,他们都是很淳朴的村民,就这么死了太惨了。 她现在有钱有能力,回去也要帮帮他们。 再说老二还在村里呢,她回去也是帮老二弄弄房子。 找了个天气晴的日子,她到街上采购一些京城的东西。 漂亮的布料、特别的糕点果子、还有一包包白糖红糖,一包包麦芽糖。再买些胭脂、簪子,还有茶叶、人参粉、灵芝粉什么的。 这些东西对于乡下人来说,都是很好的礼物了。 自家产的腐乳,她决定到雍阳去买,这样能少拿一段路。 她还想给大妮和孩子带点东西去,去紫霞绣坊买童装和女装,挑了几件好看的,就抬头发现一个眼熟的身影在试衣服。 她长得端庄大气,穿着满绣的镇店之宝,高兴地转了两个圈。 “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几个丫鬟都拍手,“好看好看,公……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傅兰秀看出来,这人是长公主。 怎么自从孔雀事件之后,频繁碰见长公主呢? 看见了自然不能当看不见,她主动过去打招呼。 “参见……” “别,我可是微服出来的,别给我暴露了。” 傅兰秀拜一半的动作,被长公主阻止。 “那,大小姐您这是来买衣服?” 她一向以客人为先,既然长公主不让她喊,她就不喊。 “是啊,想不到你这的衣服这么好看。我以前看你的衣服人人都夸,还嫌弃来着。” 长公主说话一向不考虑别人感受,傅兰秀感觉被她夸了又被她骂了一样。 “那现在呢?” “现在嘛,觉得还是很不错的,这衣服真好看。我穿上显得更贵气了。” “喜欢就好,给您打八折。” “八折,那好啊,那我就多买几件。” 傅兰秀心里窃喜,长公主买她的衣服,那肯定大手笔。 长公主在绣坊一楼二楼看了一圈,最终选了五件衣服。 件件都是镇店之宝,满绣的好衣服。 一件最少都要八百两,贵的一千多两,她竟然都买了。 这一下傅兰秀就收了四千多两入账。 “谢谢大小姐惠顾,这些衣服一直在店里等他们的主人呢,想来只有大小姐这么贵气的人才穿的上。” 长公主听了这些恭维话也挺高兴,一直掩着嘴笑。 忽而她目光一抬,看见了墙上的画。 “咦?这孔雀……怎么那么像我家宝珠?” 傅兰秀也跟着看去,发现墙上挂的是魏轻容画的孔雀图。 “这……好像确实是宝珠。” 第六百零五章 回乡路上(求票票) 公主性子一向高傲,对宝珠也极为疼爱。 会不会她看见别人擅自画它的宝珠,不高兴了? 傅兰秀心里还有点打鼓,结果眼前的长公主却笑了。 “这画的可真传神,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幅画是你画的?” 看她神色不像生气,傅兰秀谨慎答道。 “是我府上的一个丫头画的,她最喜欢画画。” “你府上还真是卧虎藏龙,这笔触这灵态,这丫头不是个普通的,在画画一途上,有大出息的。” “真的?那借公主吉言了。” 看她这样夸,纸单公主不是生气了,倒是很满意似的。 “这画挂在这里,是要卖的吧?不如卖给我吧,多少银子?” “不瞒公主,是五十两。” 傅兰秀大可以大嘴一张,直接送她。 但这画不是她的,魏轻容还靠画养家呢,她倒是不能替她大方。 “五十两,好,我买了。把它和那些衣服,一起包好,我直接带回府上去。” “谢谢公主惠顾。” 傅兰秀把钱一算,“四千一百三十两。” “元宝,付钱。” 那个叫元宝的侍从上前,不情不愿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打银票和三十两银锭。 生旺在一边还跟他做了个鬼脸,元宝那张脸更臭了。 傅兰秀没理会这俩小的小动作,站在门口送公主离开。 又一笔银子到手,她心里也是欢喜。 这镇店之宝未必卖得出去,京城达官贵人虽多,一下子拿出一千两的也少。 而且这衣服太华丽招摇,普通当官的人家哪里会买? 买回来穿上,岂不就是在说自己贪污了银子? 所以能这么快卖出来,也是傅兰秀的运气好。 眼见着快走了,还卖出去了五件镇店之宝,她也能多带点钱回去。 在绣坊前面卖完货,傅兰秀就去了后面九贞的屋子。 “这镇店之宝都卖了,你记得再找人多做几件摆出去。” “行,这样的衣服我早就多备了一件,县主放心吧,您回去青山村,这边我来守着。到时候我会把衣服摆上,估计短时间也没人会来买。” “有你在我确实放心。你在京城也小心点,别让人认出来你的身份。” “放心,我都在后面协调,前面的事让明月做。” 傅兰秀和九贞交代了一番,才在天黑前回了县主府。 晚上要定一下回家的人,她打算带着生财生旺云儿和灵儿,巧儿就留在宅子里。 明月九贞都要打理生意。 齐雁和老大都回去,虽然老大一百个不愿意,他觉得自己庄子里的地最重要。 可傅兰秀说他也该回去看看,还给他雇了一些种地的老手,让他们帮他看着地,他才答应回去。 小三就不让回了,好不容易折腾到京城,又回老家,时间耽误太久也不利于读书。 刘家母女还在京城,继续找刘大夫。 福婶桂婶一起回去,能照顾他们饮食起居。 除此之外,她还带着两个侍卫,万一有点什么事,可以武力处理。 连夜点好了人,就早早歇息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一行二十个马车,跟着雍阳的商队一起离京。 到了城门口,她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长公主站在城头,笑着看着她。 “你要回乡去了?我买了一些京城特产,你带回去给你的老乡吧。也当我感谢你帮我养宝珠。” “公主,您真是太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收。” “你还给我打八折呢,足足少收了快一千两银子,我也没不好意思啊。朋友嘛,就是要付出一点。” 她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傅兰秀没想到她真的把她当朋友了。 “成,冲这一句朋友,我收了。谢谢公主。” 傅兰秀收了公主的礼物,遥遥给她行了个礼,才上马车离开。 她早就派人告诉冬雪和五王妃不要过来送她,两个人都大着肚子,五王妃更是要临盆了,没必要折腾这一趟。 刚走不远,就看见九王爷和陶依依在城头跟她挥手。 她也跟他们挥了挥手。 车队离开京城,又开始漫长的车程。 坐车挺累的,但想想要回家了,她还有点子激动。 十天到了雍阳,天气也越走越暖。 雍阳的掌柜们看见她,都高兴不已。 他们把自己平日里经营遇到的问题,统统告诉她。 傅兰秀抽出一天的时间,给他们解答问题,帮他们出主意。 从选材料到定价到用人,到办活动,她一一解答。 他们点灯熬油谈了半晚上,众人才一一褪去。 云儿一边帮傅兰秀拆头发,一边不满嘟囔。 “怎么这么晚了他们还不走,难道不知道夫人这一路累了吗?有天大的问题不能明天再问啊?” “也是他们想把生意做好,若是有心倦怠的,他们本也不用来。” “夫人,您也是个做生意不要命的,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再说又怎样呢。” 云儿埋怨着她。 傅兰秀忍不住打趣她。 “你这啰嗦劲儿,简直能当我娘了。不知道哪个倒霉的男人娶你,要被你唠叨一辈子。” “哦不,他倒霉了好,我就清静了,到时候你唠叨他去。” 云儿脸一红,娇嗔说道。 “夫人别胡说,我一辈子都留在县主身边。” 在雍阳的县主府住了一宿,傅兰秀睡到日上三竿。 实在太累了,路上颠簸,又熬了半夜。 这一觉睡完,身上没觉得松快,反而疼得更明显了。 “雍阳有捶背匠不?叫一个来帮我捶捶。” “县主,您要捶背匠,怎会没有?” 云儿说着,把一个老大夫请了进来。 “秦郎中请。” 傅兰秀看着老大夫,愣了。 “找大夫做什么,我又没病。” “夫人您不知道吗?大夫也会捶背的,还会找穴位呢,不光解乏还能治背疼腿疼腰疼的病呢。” “这多不好意思……” 傅兰秀感觉自己还没到生病的程度,就是有点累。 而且她看了一眼那个老大夫。 “郎中这么大年纪了,他给我按,累着了他怎么办?” 她这话说出来,郎中神秘地笑了笑。 下一刻,傅兰秀房间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叫声。 “啊——好疼!” “疼啊,疼就对了,不通则痛。” 第六百零六章 全镇跪拜(求票票) “是吗……轻点轻点。” 傅兰秀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才知道,原来被大夫按穴位有这么痛。 她本以为自己身上没什么病,结果那大夫说,她浑身经脉堵了一半,到处都是毛病。 看来天天的不是低头看书就是写字,要么织毛衣要么看账本,已经劳损了她的身体。 既然知道自己身上有毛病,她也不矫情了,要是大夫能按好,她以后也能更好地看账本。 这么想着,她就忍住了叫,任由那秦大夫在她身上点穴似的按。 按完之后,她感觉浑身清爽了不少,后背也不疼了。 “看来这贵人活得久是有道理的,上辈子累弯了腰驼了背,也没想过去找个大夫按一下。舍不得那几个钱。想来乡里许多老头老太没等老就一身毛病,就是这么干累不按,闹出来的。” 这么想着,她也知道了人也要保养自己,对自己好。 按摩完,她擦了擦身,穿上衣服就出去视察店铺去了。 麻辣烫店还是很热闹,很多人来这里吃,有很多人都是以前的老面孔,在她刚开始开店的时候,这些人就常来。 还有一些新面孔,这些人也一边吃一边夸麻辣烫好吃。 整个雍阳城麻辣烫店很多,腐乳店,火锅店也很多,走几步就会看见一个。 小吃街上的店换了几家,但还是很热闹,白天人也很多,吃吃逛逛的,快赶上京城的街繁华了。 她看着这条街,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这是她亲手建造的街道。 坐车到了火锅店,人也是那么多。 接着去了绣坊,以前觉得很大的店面,现在看来还是挺小的,她决心回来之后继续扩大一下绣坊。 绣坊里的衣服品质不如京城的好,因为京城有九贞和明月齐雁,这边没有什么高手了。 但这里的刺绣水平也算得上中等,来买东西的人已经认准了紫霞,都是常客。 回到雍阳,就跟回老家一样自在。 出来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取钱。 她到钱庄把自己存进去的十八五千两取出来,打算直接带走。 雍阳的郡守听说她回来,也来拜见她。 傅兰秀想着自己好多雍阳的产业,也不好不见他。 新郡守是薛松的弟子,倒是对傅兰秀很是尊敬。 傅兰秀请他吃了顿家常饭,喝了点茶,聊了一会互相知道了底细,也就让他回去了。 既然是薛松的人,自然会照顾她在雍阳的生意,她也犯不着给他送礼。 薛松教出来的学生,必然是不会嗜钱如命的。 再说她这些商铺每年交的税,已经让雍阳城富裕很多了,他也对傅兰秀很是感谢。 简单地应酬之后,傅兰秀就离开了雍阳,直接往青山镇去了。 又行进了三天,到了青山镇。 他们这车队的规模,一到镇上,就把镇上的人给吓坏了。 “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不会是公主吧?” “真的吗?我还没见过公主。” 傅兰秀不想在一个镇上摆威风,让人把自己马车上代表身份的旗子撤去了。 结果那些镇民更误会了,他们本来也不认识什么旗子,直接就跪倒了。 “参见公主!”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一路过,镇民跪了一路。 这阵仗,傅兰秀只在皇帝出行的时候见过。 她赶紧让生旺到前面去解释。 “去,跟他们说不是公主,这么跪,我不得折寿。” “是。” 生旺到马车前,大声喊道。 “不是公主,是县主!喊拜见县主!” 傅兰秀在马车里,两眼一黑。 她不是这个意思。 镇民倒是听话,直接改口。 “拜见县主,县主万福!” 傅兰秀想着,好在他们会喊万福,要是个万岁,她直接就被杀头了。 人群中,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跪着。 自从她给江家说媒失败,江家人死的死,疯的疯。 她的说媒生意就不太好,没什么人找她说媒,她日子也过的艰难。 在镇上正闲逛想找个姑娘小子的说亲,就看见有什么公主县主的马车路过。 我们这小破镇,还来了个金凤凰? 李氏深深感慨,这种高高在上的贵人,跟她的距离很遥远。 她和贵人不过是擦肩而过,这辈子她都够不上人家。 我要是有这样的权势,就不用跑来跑去给人说媒了。 她这么感叹着。 傅兰秀看不见人群里的人都是谁,她只一路坐着马车往自己家走。 众人以为马车会出城,结果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里。 “马车怎么停了?是不是坏了?” “不是县主吗?咋停在小巷子里了。” “她不会是要抓人吧?” 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县主,也不了解县主该住哪里。 结果看她那浩浩荡荡的马车队伍,停在了普通的民巷里,众人心里都有好奇。 李氏也跟了过来,她想看看县主的庐山真面目。 她本就是个爱说话的人,若是能见到县主真容,将来跟人吹牛的时候,也知道该吹什么。 看着看着,她觉得这个巷子有点眼熟。 这里我好像知道谁住这,是谁来着…… 她走街串巷的说媒,这镇上就没她不认识的人家。 忽然她眼睛一亮,记起了这里住的谁。 “不是那个周家寡妇住这吗?长得很清秀那个。” 这是她职业生涯折戟沉沙的重要人物,她记得很清楚。 结果下一刻,那个害她名声变差的寡妇,就一身雍容华贵,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头上戴着金箔做的掐丝花,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身上的锦缎绣着牡丹花,鞋子上都缀着珍珠,无比富贵。 “哇……县主原来长这样。” 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傅兰秀。 等傅兰秀回头,对大家说话的时候,她才认出她的脸。 这张脸,这不是傅兰秀吗! 她震惊不已,连傅兰秀说什么都没听清。 只看见傅兰秀的皮肤更白,整个人气度雍容,耀眼地让人不敢直视。 还记得当初傅兰秀还穿着粗布衣服,朴素无比。 再怎么好看也只是一个村妇。 现在看起来却半点村妇的影子也无,看起来就是京城里的贵人了。 “我的天啊,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六百零七章 见老二一家(求票票) 因为接不到做媒的活儿,李氏只能接点粗活过活。 本身她长得就不如傅兰秀规整,加上岁月和生活的磨砺,她现在比傅兰秀糙了许多倍。 压根就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她咋能成了县主呢……我是白天发梦了。” 说着,李氏狠狠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得她哇哇叫。 这才明白,她说见的都不是假的,傅兰秀真的从一个农妇变成了京城的贵人。 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听见傅兰秀说道。 “感谢诸位乡亲来迎接本县主,大家早点回去吧,你们的热情本县主心里领了。以后有什么好事,也会记挂着乡亲们的。” 看她脸上笑的那般从容自信,好像这个镇子在她眼里,处理起来像是翻个手掌那么简单。 那她会不会,报复自己? 李氏想到自己当初把傅兰秀介绍给一个傻子,她当时就很生气。 现在她有权有势了,要是想起来当初的事,岂不是要弄死她? 现在她掐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想到这,李氏心里更怕了。 在其他人好奇地围着傅兰秀,目送她进院子时,李氏悄声地离开了。 她生怕傅兰秀想起她来,找她麻烦。 回家之后吃饭干活都心神不宁,做饭都不小心把盐撒多了,差点把她和她家人齁死。 担惊受怕地等了两天,傅兰秀没来找她,她先把自己给吓病了。 一开始只是像染了风寒,后面就一直发热,怎么都退不掉,睡着的时候还说胡话。 一会说她要被杀头了,一会又疯狂说对不起。 她相公都以为她中邪了,找来会驱邪的术士给她驱,家里闹得乌烟瘴气的。 傅兰秀这里却井井有条,她最开始在镇上买的那个小院子,一年到头都有人来收拾,很是干净。 估摸着是夏丰雇人来打扫的。 她坐在小院子里的石板凳子上,看着院子里的花坛和树,觉得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其实在镇上做点小生意,日子已经足够舒服,只是她有一颗上进的心。 总想着把生意做大一点,更大一点。 她觉得自己还能更努力些,就这样一步步,从小山村走到了京城。 带来的人在小院子里也够住,货物都放到周夏丰买的仓库去了。 他现在在镇上也有酒坊,自然也需要仓库。 她到了这么大动静,周夏丰自然也知道。 不是他不想早点见到自己母亲,是外面的人太疯狂了,他挤了许久才挤进来。 周夏丰从后门敲门进来的,前门的位置被来看热闹的镇民给挤牢了。 傅兰秀看见周夏丰和焦大妮,激动站起,抱住两人。 “我的儿啊,怎么才来,娘都想你们了。” 焦大妮也用袖子抹着眼泪,“娘,您回来真好,我想您,但也没空去京城。” “娘,我们也想早点进来,门口好多人,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能进来,要不然他们就想跟进来看。” “看什么看?我不过是个老婆子,又不是新媳妇,有什么好看。” 傅兰秀不解,这些人为啥这么激动。 周夏丰放下手里拿的东西,说道。 “娘,这镇上的人连县城都没去过几回,这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人物,能在镇上看见个贵人,早就不知道激动成啥样了。别管他们,让他们激动吧,咱们不理就是。” “是这个理儿,京城人也不怎么在意我这个县主。京城风刮倒个旗杆,都要砸到几个皇亲国戚。” “娘,饿了吧,我起锅给您做饭去。” 焦大妮现在也收拾得比之前规整漂亮多了,也比之前有眼力见了。 她直接就起身到厨房,要给傅兰秀做饭。 “大妮,我带着下人来的,她们能做,你就坐着陪我说说话。孩子怎么样?没带来吗?” “孩子在店里呢,人多没法抱过来,雇了个丫头看着。” “是吧,现在不缺钱了,就不要事事自己做了,家务事能丢都丢出去,自己好好挣钱就行。” 傅兰秀觉得自从把家务事交给下人干,自己的生活就舒适了很多。 能专心致志做自己该做的事,想做的事。 “是,我也是看娘信上这么说,就雇了个丫头,果然日子好过些。” 傅兰秀带来的丫鬟和婆子自去做饭打扫屋子铺床,生旺他们也出去采买了一些吃的用的。 迅速把这个小院装饰得舒服了几分。 “你们现在在镇上有地方住吧?” 傅兰秀想着,自己这么多人占了小院,那老二他们一家三口住哪里。 “我们在酒坊后面有宅子,花了一百两买的,院子挺干净的。” “一百两,可真便宜啊……” 傅兰秀感叹这里的房价可比京城的便宜太多了,京城里这么大的院子怎么也得一千两了。 “镇上小人也少,空房子不少的,有人买他们就谢天谢地了。一百两也不少了,很多人一辈子也赚不来。” “可不嘛,以前咱们家连十两都没有,何况一百两。” 傅兰秀也想起以前,一百两是不少。 现在她是赚钱太容易了,才觉得一百两便宜了。 “还是娘厉害,要不是娘,咱们家也不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你们现在也厉害,酒都卖到京城了,销量很好呢。” 傅兰秀和老二、老二媳妇聊着天,那边饭也做好了。 做的都是家常菜,傅兰秀让他们摆在院子里。 春天,天气刚刚暖和,在外面吃饭,不冷不热刚刚好。 加上院子里也有不少花开着,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赏花,最是舒服。 和老二他们聊着过去的往事,还说起将来在京城单独办一家酒铺,傅兰秀帮他们打理。 这一说,话就长了。 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从这边蹦到那边,新芽从树梢发出,十分脆嫩。 到了晚上,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人都走光了,傅兰秀和老二焦大妮一起出门,去了酒坊。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酒香味,接着孩子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我要娘,我要爹。我要阿奶——” 傅兰秀听见,心里一喜,这不是鸿志的声音吗?都能说话了?还知道她呢,这可真不错。 第六百零八章 谁是孩子的阿奶(求票票) 听着孩子奶呼呼的声音,傅兰秀走进酒坊后院。 “团团,阿奶来了,快来让阿奶抱抱。” 傅兰秀不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人,但自家的亲孙子,闲下来的时候逗弄一下,抱一抱,还是很享受的。 小孩的身子又小又软,很好抱。 老大家的两个孩子,鹏举和珍珠,都是那种懂事可爱的小孩。 她两个都喜欢,没事就在家里抱着。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老二家的团团,她当然也喜欢。 马上就要顺着哭声走进屋里,前面一个屋子边上,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老太太,她边走边系着裤腰带,嘴里嘟囔着。 “阿奶来了,阿奶抱。” 说着她就进了门,抱起团团乐呵呵地哄着。 旁边的丫鬟还推她。 “焦大婶,你别这么应他啊。他的阿奶另有其人,你是他的姥姥,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这是我闺女生的,我一直在她身边照顾月子,她亲婆婆怎么不来?自己在外面挣钱发财,就不管自己家老二了,我看这样,不如分家算了。” “你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他什么都懂的。” “切,小孩懂个屁。” 那焦家的,一脸得意捏捏团团的脸。 “你就跟阿奶最亲,是不是?” 孩子咿咿呀呀的说话,傅兰秀也没听懂孩子说的什么。 但她心里的火气已经压不住了。 “原来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看来还真不能把孩子放在这种乡野地方,被人什么时候教坏了都不知道。” 傅兰秀迈步走进房间,说出的话也很是犀利。 焦家的一回头,看见傅兰秀,那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傅兰秀,你咋回来了?你不是在外面发财吗?回来干啥?” 不用傅兰秀说,身边带来的云儿就上前,直接呵斥道。 “县主的名讳也是你叫的?” “县主?啥是县主?” 焦家的还不知道县主是啥,傅兰秀把疑惑的目光转向焦大妮。 焦大妮特别惶恐。 “娘,都是我的错,我没跟我娘说清楚县主是什么。我这就告诉她。” 她说完,直接走到她娘身边,一把将孩子从她怀里抱出来,塞给丫鬟淇淇,淇淇接着把孩子抱到了傅兰秀身边。 “见过县主,这是团团。团团,这才是你阿奶。” “阿奶?” 团团咬着手指歪着头,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 傅兰秀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跟孩子生气。 她抱过团团,用自己的手绢帮他擦擦满是口水的手指。 “团团乖,阿奶疼你。阿奶给你糖吃。” 那边的焦家的有点生气,“你是谁的女儿?帮着外人来教训你娘?现在你发达了,就看不起你娘了是吗?” 说着她就坐床上抹着眼泪哭,“我就知道,你是个见人下菜的。以前就一心帮着婆家,我们用你两块瓦你都要计较。你弟弟日子不好过,你也不管。现在你回来挣钱了,也不管我们家。” “我是自己贴钱过来帮你带孩子,不图你金不图你银,你倒是好,帮着你婆婆说我。我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 焦钱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反而把焦大妮一阵数落。 在一边逗孩子的傅兰秀看不下去了。 “你闺女说你是为了你好,你今儿冲撞了我,是你的不是。若我是个脾气不好的,你现在被拖出去打了几十个板子了。” “打板子?你还要打我?亲家,你怎么如此狠心?挣了钱不给我们用也就罢了,怎么还要打人呢?” 她那口气,理直气壮,一点也不把傅兰秀放在眼里。 傅兰秀知道,这是不给她点厉害,她不知道她是县主。 “云儿,出去叫侍卫,把焦钱氏拖出去,打二十个板子,让她记住今日不敬之罪。” “是,夫人。” 云儿巴不得狠狠打这个不知礼数的村妇一顿,一溜烟出去通报了。 没一会,外面的侍卫就把焦钱氏拖到院子里了。 他们没随身带行刑的板子,从院子里随便找了块木板,就按着打。 那木板上还有一颗没有被弄下来的钉子,直把焦钱氏的后臀打的血肉模糊。 她张嘴就骂,“好你个周寡妇,发财了就回来折磨乡亲,你是什么好人吗?我闺女嫁给你家,一点也没帮上我家,算是什么好婆家!” 傅兰秀听她叫的烦,抬手示意了一下侍卫。 侍卫们把自己的臭袜子脱了,直接塞进了焦钱氏的嘴里,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被打得闷叫。 焦大妮在一边看着,没有为她娘说一句话。 她这些话都在说,她心里偏疼焦大妮的弟弟,根本没有这个女儿。 来找这个女儿也不过是为了占便宜,并没有真的疼她。 看见傅兰秀怎么疼周冬雪,她才知道真正疼女儿的母亲,是怎么样的。 这种心里只有弟弟的母亲,她不要也罢。 打到二十板子,焦钱氏已经晕了过去。 “把她弄醒,我还有话跟她说。” 说着,侍卫就打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全都浇在了焦钱氏的头上。 焦钱氏呛水醒过来,惊恐地看着傅兰秀。 “县主……县主……刚刚是我有眼无珠。” 这一刻,她明白傅兰秀不是跟她开玩笑。 傅兰秀站在她面前,看她那狼狈的样子,心里只觉得是她自找的。 “以后,不要再这样教团团。他是我的孙子,是你的外孙子,该叫什么叫什么。你要是想当他阿奶,你也得有那个实力。” “听说过入赘吗?如果你有权有势有钱,让我儿子入赘你家,孩子倒也可以随你姓。现在他们一家是我养的,他们是我家的人,就还是要跟我们姓,就还是我的孙子,我一辈子都是他的阿奶。” “是是,县主才是孩子的阿奶,我说错了。” 焦钱氏疼得脑门上一阵阵冒冷汗,傅兰秀说什么,她都同意。 “还有,以后你要抱孩子,记得洗洗手。你刚从茅房出来,手上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就抱孩子?” “不……不脏。” “有些脏东西是看不见的,记住,以后常常洗手。若是再不洗手碰孩子,我就让人把你的手砍下来,可记住了?” 第六百零九章 回到村里(求票票) 焦家老太刚被打了一顿,没有力气跟傅兰秀争辩。 她听不懂傅兰秀说的话的意思,只能点头答应。 “是是,我再也不不洗手抱孩子了。” 看着这老太太虚弱的样子,傅兰秀也大发慈悲放过她。 “来人,带着焦家的去看看大夫,给她买点伤药送回家。” 她只看了她一眼,就回到房间里去,抱自己的大孙子去了。 抱着团团,亲亲他的小脸,傅兰秀对他说道。 “宝贝孙子,以后阿奶带你去城里,城里什么好东西都有。”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用牛奶和白糖做的奶糖,塞到他嘴里。 小孩吃了糖,高兴得直笑,一直对着傅兰秀喊阿奶。 傅兰秀也满意地笑了,自己的孙子还是认可自己的,哪怕她用了点小手段。 跟着进屋的焦大妮,十分抱歉站在傅兰秀面前。 “娘,我从来没让我娘来这么对孩子说话。我从来在孩子面前都说您好话的,我一直跟他夸他的阿奶特别好,这一切都是我娘自己乱搞的。” 焦大妮特别怕傅兰秀以为是她平日里对着孩子说婆母坏话,才让她母亲那么胆大妄为。 “别怕,我不会怪你。我还是能分得清是非的,我又不是那种老糊涂的婆母。” 傅兰秀对焦家的有意见也仅仅是对她,焦大妮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压根没往她身上想。 “娘……您真好,会做事会挣钱,心胸也宽广。要是别人家的婆母,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那我打了你娘,你怪我不?” 傅兰秀当着焦大妮的面,动用县主的权威,打了她娘,当女儿的心里总会有些心疼和不满吧? “不怪娘,是我娘她太过分了。往日里我都不让她来逗孩子,她说话粗的很,总把孩子教的满嘴胡话。而且她身上还总有一股子汗味泥味,我叫她洗她还不乐意。我本来也怪她总偏心弟弟,现在她做这样的事,挨打也很正常。” “你也是能明辨是非的好媳妇,我家老二娶了你,是我们家的福气。” 傅兰秀高兴大妮是个懂事的。 “对了,明天我就回青山村,你跟我一起回去吧,孩子让丫鬟们看着。回去咱们把房子推倒了重新建。” “推倒重建?我和老二在那偶尔住,也不用重建吧?那年铺了瓦之后,也不漏雨了,质量还挺好呢。” 对于焦大妮这种苦出身,觉得房子能遮风挡雨已经算是不错,完全没有推倒的必要。 “再说,这得花多少钱啊。娘您在京城买房子了,以后都要住在京城,也不怎么回来,建那么好做什么呢?” “这些跟你一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就这么办了。” “是,都听娘的。” 这两年,焦大妮的性子也改了不少。 对人情世故也懂了许多,她开始明白,傅兰秀做的决策,她不懂,但一定是对的。 所以也不纠缠,直接就同意了傅兰秀的说法。 抱着孩子稀罕了一会,她们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回乡的车队就出发了。 没有带着全部的马车,只驾驶了两辆马车回去。 镇上的人没见过县主,乡里的人甚至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马车。 田间地头劳作的乡民,还有村头唠嗑纳鞋底的,在家院子里做家务活的,全都抬头目不转睛看着傅兰秀一行人。 “这是哪个大官来咱们村?这马车比县令的还好看嘞。” “不知道啊,这么大人物,干啥来了?” 他们被傅兰秀的车吸引,全都不远不近地跟着。 刚开春,大家都在耕地播种。 但也只忙几天,种完就是比较闲的时候。 等下了雨长了草,才会继续忙着除草。 总之,现在很多人还比较闲。 他们跟着傅兰秀的马车,直跟到傅兰秀家门口。 “啥?他们在周寡妇家门口停车了?周寡妇不是去京城了吗?咋还有人找她?” “周家二郎不是做酒吗?是不是有富商来找他买酒?” “买酒的哪有这么大的马车?用的都是旧马车。”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傅兰秀蹋下了马车。 再次看见自家这个小房子,傅兰秀心里五味陈杂。 在别人看来,她在这里只过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可她自己知道,她在这个小土房子里,过了一辈子。 以前没觉得自己家房子有多破,现在从外面回来,再看这房子,就非常破旧了。 墙是歪的,还开裂了。 房顶上的瓦片也旧了,在阳光下发着灰色的光。 窗子是用纸糊的,落灰落的黑乎乎的。 小小的厨房,用的也是土灶。 只离开两年而已,她却感觉离开了很久很久。 “哎呀,这个老房子,还真是……” 又破,又让她觉得有几分温馨。 这是她跟周家婆婆分家后的第一个家。 “娘,屋里有灰,我去打扫打扫吧。” 说着,焦大妮就进屋,拿起笤帚扫炕,又用清水擦了一遍。 傅兰秀看着那小小的土炕,她以前就住在这上头,一辈子生老病死都在炕上。 “原来这屋子这么黑这么矮,亏我以前还觉得是这是正房,住着最舒服呢。” 当年傅兰秀自己住正屋,让其他儿子媳妇都住侧房,这屋子阳光最好。 现在看来,正屋也不过如此,还不如在雍阳城的下人房号住呢。 “娘,现在这里自然配不上娘了,您可是尊贵的县主。”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喧闹声。 “周家嫂子回来了,咋不让我们进去?你们都是啥人?凭啥拦着我们?” 门口的侍卫和生财生旺,一直拦着那些想进来看傅兰秀的村民们。 傅兰秀听见动静,走出了屋子。 门口的村民有十几个,个个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睛里有茫然有好奇。 看见她露面,那些人大喊。 “周家嫂子,你回来了?你是不是挣了大钱了?咋带这么多人?” “你是要搬走吗?这个村,你以后是不是不住了?” “你家地还种不?要不然把葡萄园分给我们吧。” 村民的话愈发过分了,傅兰秀感觉他们这爱占便宜的毛病还是没变。 第六百一十章 父母不慈才不孝(求票票) 不过她也不生气了,跟他们生气也不值得。 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她没说话,旁边的生旺直接呵斥。 “见了县主,还不下跪?这可是在京城都能进得皇宫的贵人,不拜者死。” 他故意把话说严重些,那些村民果然害怕了。 “拜,咋拜?” “跪下就行。” 看着傅兰秀身边有那么多人,还都穿着凶巴巴的铠甲,他们听话跪下。 “拜见……县主。” “拜见公主……” 喊什么的都有,果然他们根本没见过什么大人物,不会礼数。 傅兰秀一眼看去,发现一对老人没有跪。 那两个人佝偻着身子,用仇视的眼光看着她。 “三媳妇,难道我们也要拜你吗?” 周老头用力敲着自己的拐棍,气得不行。 傅兰秀认出,他们是周家老三的老父母。 周老三一走,他们就把她们母子赶出家门,一点好东西没分。 老二媳妇敢那么嚣张,没有这老东西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当初家里没粮食,她也去这两位老人的门前求过,他们一点也不理会。 可能他们觉得,孙子,有周志远一个有出息的就够了,其他的孙子,怎么都是当个泥腿子,没必要管。 现在傅兰秀一家飞黄腾达了,他们倒是有脸到门前来。 “你们既然是大庆的子民,也当拜本县主。” 她语气冷冷的,一点也不讲情面。 生旺更是弹了两个石子到那两人膝弯处,那两人一下子身子一歪,就跪在了地上。 他们老两口脸色发黑,可能是没想到会丢这么大的脸。 “免礼吧,尤其是你们两个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来拜见本县主,真是辛苦了。” 她绝口不叫他们爹娘,他们也不配这一个称呼。 周老三的大哥,周大柱也在,他和他媳妇都是闷葫芦,平日里不咋说话。 他们俩扶着那俩老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苦涩。 他们哪里想到,傅兰秀会这么风光地回来。 “诸位乡亲,未来一段时日,我会在村里盖点房子。大家要是来帮工呢,有工钱,也供饭。” “有这么好的事?那我们来。” 他们村里的习惯,如果有人家盖房子,别人帮工的,吃饭了就不拿工钱,拿了工钱,就不给饭。 只有高级的泥瓦工大木匠,才能又拿钱又吃饭。 现在傅兰秀说,让他们干活,饭和钱都能拿,他们高兴极了。 “现在开始干活了,诸位想来的,直接来报名吧。” 叫云儿拿了纸笔,记录下这些人的名字。 那些村民有空的全来报名了,女的则来帮工做饭。 周老太和周老头看着这热闹场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话。 他们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大和老大媳妇,“你们说,咋办?” 周大柱闷不吭声的,想了半天,支吾出两句话。 “问问老二咋样了,再要点钱吧,咱家孩子和老二家俩孙子,上学都没钱呢。” 周老头想了想,觉得周大柱说的有道理。 他们是觉得求到傅兰秀头上,有点丢人,但是自己家孙子缺钱上学,这钱他们是拿不出来了。 正好傅兰秀回来,再怎么说,她也是周家的媳妇。 等众人去报名,他们一行人绕了一圈,走到傅兰秀身边。 周老头赔上笑脸,特别亲热地说道。 “老三媳妇,你这一路从京城回来,路很远吧?累不累?要不然,到我家歇会,喝口水?” “不必了。周老爷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傅兰秀自然不是站着,云儿给她搬过来一个椅子,她优雅坐下,拿过丫鬟给的茶,慢慢喝着。 这种粗活,现在她自然不必干了。 只在一边监工就行。 周老头左手握右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如果没事的话,那就不送了。” 傅兰秀低头吹了吹茶水,一点也没给他留面子。 “老三媳妇,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周家的媳妇,我家老二去了雍阳,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也不知怎么样了。志远媳妇王氏被休了回来,她一气之下把孩子扔到我们这了。” “是个男娃也不能不管,我们带着孩子,也吃了不少苦。你说,你是做婶婶的,给点银子让他们上学,不过分吧?” 傅兰秀没想到,她回来第一天,要钱的就上门了。 她倒是不缺这点银子,可是她还记得,当初她是怎么被这老两口坑的。 “其实这事,你们不该问我。” “那问谁?” “问你家周老三。” “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到哪里去问他?” “这好办,你啊,找个神婆,让神婆下去问问周老三。他死之后,他爹娘苛待他妻儿,差点把他妻儿饿死。等他妻儿缓过来,还舔着脸上门要钱,这事,他怎么看?” 周老头被她的话噎得快要喘不过气,大声咳嗽起来。 接着他又说道。 “你这样,是不孝!你是我周家的儿媳妇,现在你这么有钱,我们跟你要点银子都不给,这是大大的不孝。” 傅兰秀把手里的茶碗递给云儿,抬眼看他一眼。 “父母不慈,儿女怎么孝?我的钱都是一分一分自己挣的。那年,三郎过世,我只分到一片盐碱荒地,那年我带着四个孩子,差点饿死。我求到你家门口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你不记得了吧?你说,我们已经分家了,各家过好自家的日子,你今天来要钱,明天别人来要钱,那不是没完了?饿了就把裤腰带勒紧一点,多喝点水就挨过去了。” “你听听,这是做阿爷阿奶的该说的话吗?你们但凡有点碎银子,都给了老二家,当我们不知道?” 傅兰秀抬手指着那些村民。 “乡亲们,当初我和老周家的事,你们全都看见了,是不是?若是告到官府,你们可要给我作证。” 众人都想给傅兰秀家做工,自然一百个愿意作证。 “对对,我们作证,我看见了!” 他们不管看没看见,都这么喊。 周老爷子傻了眼,他以为自己用长辈的身份能压得傅兰秀就范,没想到她现在这么会拿捏人心。 “你就当孝敬我和老婆子,给我们点孝敬银子就成。” “孝敬你们……倒也不是不行……” 傅兰秀沉吟片刻,随后说道。 “来人,给我这公公和婆母拿银子来,我好好孝敬他们。” 第六百一十一章 开始盖房子(求票票) 傅兰秀这话一出,其他人脸色都很不好。 “怎么回事?县主这就认怂了?他们这种老无赖,就不该管他们。” “是啊,明明是他们苛待儿媳妇孤儿寡妇,现在还有脸上门,不打他们就算好的了。” “何必怕他们?到时候我们都给作证。” 乡亲们都恨铁不成钢,傅兰秀则是从生旺递上来的口袋里,倒出来一些铜板。 “这是一百文,是一年的赡养费。你们二老拿去吧。” 生旺过去把钱甩他们怀里,他们高高兴兴接了。 “我就说三媳妇不会忘了我们的,是吧老头子。” 周老太太眼睛里射出贪婪的目光,宝贝似的捧着那一把钱。 周老头子听出了不对劲。 “老三媳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一年的赡养费?一年就给这么点?” “周老爷子,这你还不满意?我们大庆的律法,分家后的儿女对老人,只管每年提供基本的吃食就算赡养了。我这都不计前嫌给你钱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年一百文,十年也才一两银子。 比养大黑狗都便宜许多,傅兰秀付出了钱,周围的人还不能说什么。 也不用担着不孝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一百文你就不管我们了?你,你不要太过分。” 傅兰秀抬头看他们。 “那这钱你不要?不要就还给我,以后一百文也没有了,可别怪我。” “不还!” 周老太抱住了那钱,他们一家好久没见到闲钱了。 现在有钱进手里,哪有不要的道理。 她死死攥着那串钱,生怕被人抢走。 “看,你们钱也拿了,那这份断绝跟我们关系的契约文书也签了吧。” 说着,傅兰秀拿出一张纸,递给生旺。 生旺拿到周家人面前。 “签了这文书,以后每年你们都有钱拿,不签什么都没有,你们选吧。” 周家人本来就喜欢占便宜,这拿钱的机会放在眼前,他们商量了一会,还是没抵住诱惑,按了自己的手印。 傅兰秀收回文书,心里就踏实了。 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风光回青山村,周家人肯定想趴在她身上吸口血。 这些人,本性如此。 所以她早早就想好了对策,提前准备了文书。 签好了文书,她对现场的乡亲说道。 “周家二老钱也收了,文书也签了。你们都是见证,若是以后他们再闹起来,你们都能给我作证。” “是,我们给县主作证。” 众人反应很强烈,他们听说傅兰秀招工,巴不得都来给傅兰秀干活。 大家一起喊,嗓门大得很。 周家人听了,看这里也没他们什么好处,就颤巍巍回家去了。 “好了,那现在就开始干活吧,家里的东西挑拣着放马车上,不能用的东西就直接拆了吧。” 傅兰秀发话之下,众人开始动手干活。 老大和老二一起指挥着大家搬东西,傅兰秀则是一一辨认,这些东西都要不要。 其实他们家里又空又破,东西也没几样好东西了。 破被子都补丁摞补丁了,有时候睡觉会一脚踏进棉花里去,里面的棉花也黑了。 “这些被子都不要了,哪个乡亲要,自己过来拿。” 傅兰秀不想要的被子,被村民疯抢。 “我要我要!” “给我给我!” “谁第一个来的,就给谁。” 傅兰秀话落,把那破被子给了第一个跑过来的老婶子。 那老婶子如获至宝,美滋滋抱着被子回家去了。 傅兰秀家里的柜子,都年岁很久了。 不过这些柜子都是用实木打的,上辈子用到了她六十岁都没坏,算是好东西。 到时候拉到镇上的房子里,重新刷漆,也不难看。 “这些柜子放马车上吧。” 她目光又落到那几个破烂的板凳上,板凳都开裂了,腿也歪歪扭扭。 “这些谁要,拿回家去吧。” 又有一些村民过来,喜滋滋搬走了板凳。 剩下的锅碗瓢盆什么的,都还有用。 这些日子都要在家里吃饭的,这些盆都用得上。 简简单单就清理完了傅兰秀的家,她看着马车上的一点点东西,感觉自己上辈子过的真的很苦,什么都不舍得添置。 想想现在京城那繁复的大房子,里面的家具各个精品。 又想起那些家具还是陶依依她们送的,自己买的很少,打算回去找个时间,重新打一套好家具。 自己这辈子时间,也就还剩下三五十年,不能再苦了自己了。 “行了,去扒房子吧,尽量在两天内扒完,把房子平了。” 男人们一窝蜂去干活了,这边傅兰秀的侍卫们七手八脚,给她搭出来一个帐篷。 又能遮阳又能挡风,傅兰秀带着几个丫鬟坐了进去。 里面空间很大,还放着小桌子和坐垫,云儿给傅兰秀倒茶,灵儿坐在中间给她弹琴。 灵儿的琴艺一般,只能弹弹简单的小曲,比不过九贞。 但在这山野间,能有这样的曲子听,已经很奢侈了。 傅兰秀一边喝茶,一边在桌案上看设计图。 这图是她找陶依依画的。 在打算回家盖房子的时候,她就写信给老二,让他量了家里院子的尺寸,她带着尺寸去找陶依依,让她帮忙规划一下。 之前设计店铺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陶依依的本事。 她学着她的思路,能把一家店装个七七八八,但这种小又温馨的家,她还是没有陶依依会设计。 陶依依拿着数据,忙了几天之后,给了她设计图。 傅兰秀怎么看怎么喜欢,就没有再改,拿回来直接盖。 “小的参见县主。” 两个中年男子走进帐子,给傅兰秀行礼。 这俩人,是傅兰秀从京城带来的,专门盖房子的人才。 她本身不认识这种人,是让青玉钱庄的庄主帮忙找的。 青玉钱庄神通广大,什么人脉都有,只要把钱存到他们那,他们便会为你尽心尽力。 即使傅兰秀后面又一下子把存的钱都取走了,青玉庄主也没有跟她撩脸色,对她还是跟以往一样好。 傅兰秀想,怪不得她那的客人那么多,青玉庄主是会做生意的。 “县主,这图纸,小的们看不太懂……” 第六百一十二章 伙食不过了(求票票) 傅兰秀觉得这俩是青玉庄主介绍的,肯定很专业,没想到他们下一秒就说看不懂。 “额,哪里不懂?本县主告诉你们。” 他们每个人都拿了一份设计图,过来拿给傅兰秀看。 “您看,这茅厕放在室内,多臭啊,以后一整间屋子都臭不可闻,岂不是难受?” “这个啊。你看见这根管子没有?让水顺着这根管子流走,一路流到外面的坑里,顺便把脏东西也一起冲走,家里不会臭的。” 这是陶依依给的设计,傅兰秀觉得好极了。 夏天天热,冬天天冷,外面旱厕又臭,她早就觉得不舒服了。 直到她用过陶依依协和堂里的茅厕,才知道人家的茅厕有多舒服,干干净净的,什么味道都没有。 “这……这真的能做到吗?万一那管子堵了……” “放心,这些我们都想过了,管子的尺寸这里都有,不管怎么样,都比旱厕舒服。” “那后面的粪坑是什么意思呢?会不会夏天发臭,味道飘到宅子里?” “那粪坑叫……发酵池。可以在里面发酵,到春天种地的时候用来沤肥。” “这样啊,用粪浇地倒也正常。” “那这些管道是什么呢?一排排的,还在地下,还连着灶台。” “这些是地暖管,把它们按上,等到了冬天,屋子里暖和,可以光脚在上面走,比火龙还好用。” “真的?不会把地板烤裂吗?” “不会,控制好温度就行。” 傅兰秀这些都是跟陶依依交流过的,剩下的许多疑问,这两个工匠都一一问傅兰秀,傅兰秀也一一解答。 听到最后,他们也都纷纷点头。 “这份图纸,可真是出自大才之手。这样布置,果然舒服,是对人最好的装修。” “是啊,真不敢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能有多舒服。” “唉,我们今天是开了眼界了,县主这里果然宝贝多。这一趟就算我们不收任何钱,都是值得的。” “客气了,那二位的工钱……” “放心,我们的工钱青玉庄主已经结过了,无论在县主这里做了多少活,都是那个钱,不会加价的。” “行,那就辛苦二位先生了,你们要帮我督工,他们万一有做错的地方,直接让他们改,一定要保证质量。” “是,我们肯定帮县主盯好。” 两个工匠得见这么优秀的设计图,正是浑身都是干劲儿的时候。 对于傅兰秀对他们的嘱托,他们特别上心。 扒房子,运泥土自不必说,从打地基开始,他们就特别严苛地监督。 “不行,洞打浅了,再多挖一寸二。” “一寸二?!你们是不是在逗我们?就差那么点了?” “对,就差那么点。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们不知道一点点深度会影响所有的施工吗?” “行行,怕了你们了,挖就是。” 村民们干活一直都习惯粗枝大叶,这是第一回被盯这么严。 他们感觉自己都快要被盯出毛病来了,忍不住抱怨。 “我看她家做工给钱多,也是因为要求高。这么多破事,我都不想干了。” “我也是,你看那俩玩意,拿着鸡毛当令箭,一过来就让我们改改改,哪有什么多可改的。” “吃完午饭,下午我就不干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下午的打算。 别的村民也这么打算的,他们没经历过在严苛的工匠手底下做事,受不了这种高压的环境。 本来觉得能赚铜板还能吃饭,是很合算的。 现在看来也不太合算,而且还不知道吃什么呢,万一吃一些粗面馒头,也就那样。 中午,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 工地上的男人干活都不专心了。 “咋回事?咋这么香呢?什么味儿啊?” “不会是肉吧?这么多人,给吃肉,得多少肉啊?” “估计是肉汤,弄一块肉,熬点汤,一人一碗的。” “说的也是,味儿倒是挺香。有肉汤的话,倒也没白来。” 青山村都是苦惯了的,他们也去给员外家干过活,再有钱的员外,给的吃食也不过是粗面馒头配点炒菜。 菜里也没什么油,都是素菜。 有时候给的少,还吃不饱,能吃饱就算大方的了。 现在这县主,能给他们多少? 以前的傅兰秀,可是村里的第一抠门,自己亲生的孩子生病了,都不舍得给治病。 这种抠门的人,能给他们肉吃? 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或许这肉汤是给他们自己吃的,咱们就吃点粗面馒头配咸菜吧。” “是啊,傅兰秀那么抠,她怎么舍得?” 众人刚刚被肉汤鼓起来的劲儿,顷刻间又散掉。 干到中午吃饭,他们个个没精打采的。 坐到饭桌前,他们喊着。 “快上菜,饿死了。给我来五个粗面馒头,多放点咸菜,让我吃饱点。” 就算是粗面馒头,他们能吃饱也就不错了。 “急什么?菜马上就好。” 生旺在一边说着,接着他朝临时搭的厨房喊了一声。 “上菜了!” 接着,丫鬟们和村里来帮忙的婆娘们,一人端着一个盘子,鱼贯而出。 她们手里端的菜,放到桌上,那些干活的男人都傻眼了。 “这……这……” “我不会眼花了吧?” “给我们吃这些?确定没上错?” 看到他们傻眼,丫鬟们都偷笑。 傅兰秀也从厨房里走出来,她身边的云儿端出来最后一道菜,摆到了桌上。 村里十几个男人一起帮工,其实也就两桌人。 这些人还不如傅兰秀平日里在县主府养的下人多呢。 “菜还能上错?这些都是给你们吃的。” 接着,婆娘们又端出一大盆米饭,一大盆白面馒头,摆在桌子边上。 这下,汉子们彻底沸腾了。 “哇,白面馒头和白米饭,这是过年了吗?吃这么好!这些菜,每一道都精美,里面还有肉菜,肉菜又硬。” “我家过年都没吃这么好过。” 桌上有油炸丸子,东坡肉,卤肘子,还有红烧鱼,炒土豆丝,炒蘑菇,炒莲藕和炒鸡蛋。 荤素都有,汤也有。 不是他们之前以为的一盆肉汤,而是一盆有滋有味的肉丝汤。 第六百一十三章 女人也可以上桌吃饭(求) 本以为会是一小块肉,放进一大锅汤里,煮出来就借个味道,整体清汤寡水。 没想到这肉汤里足足有半盆的肉丝,剩下的是一些咸菜素菜,看起来很好喝。 “我的妈啊,这不是做梦吧?不就是做个工,咋有这么好吃的饭?” “这么多肉,过年都没吃这么好过,县主这是大发慈悲啊。” “太香了,闻着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他们看见这么好吃的东西还不开始吃,当然是因为傅兰秀没给他们上筷子。 这些工人吃饭,肯定是风卷残云的,怕菜刚上来就被他们抢完了,就到最后一道菜上完才发筷子。 果然筷子一拿到手,做工的男人们都大口大口开始吃起来。 其他做菜的女人,也有自己的桌子。 傅兰秀单独给她们布置了一桌,菜一点也不少。 女人们都不太敢坐,一个嫂子说道,“县主,您这是太客气了。咱们这吃席,帮忙的女人是上不了桌的,都是在后厨吃点就行了。我们也没干什么重活,就不坐了吧。” 她们个个穿着朴实,吃了一辈子苦,勤劳肯干的,但都觉得自己不配上桌。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咱们这老一辈传下的规矩,难道就是对的?男人们是干了活,难道你们就歇着了?在灶台忙活了一整天,一身的油烟,累的腰都直不起,给他们做出好吃的饭菜,难道这还不是干活?” “在城里,让人给自己做饭洗衣,还要付钱的呢。怎么在乡下连桌子都不让上了?” 傅兰秀说着,抬头示意云儿,云儿上前把这些女人按坐在椅子上。 “我们县主说的是,我这样的丫鬟还上桌吃饭呢。就算我们不跟主人一桌吃,也单独摆一桌的,难道你们这些良人,连丫鬟都不如了?” 云儿说话自然巧舌如簧,几句话就把她们说动了。 她们被按坐在桌上,自然不敢再起来。 傅兰秀也坐到了她们一桌。 “乡亲们,感谢你们能来帮我家盖房,过去那些年,我对你们也不甚好,你们还暗中多次帮我家孩子。其实你们都是心地很好的人,我之前瞎了眼,不怎么跟你们往来,反而听信黄槐花的话,对你们大摆脸色,是我不对,这一杯,我喝了给大家赔罪。” 傅兰秀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其余人都受宠若惊,神色里带着几分动容。 “县主,别这么说。都是一个村里住着,但凡谁家有点事,能不管吗?你以前一个寡妇,拉扯着四个孩子也不容易,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怪你的。” 众人纷纷说着,有几个是假意,毕竟现在傅兰秀的身份不同了。 但有更多人是真心,他们真的觉得傅兰秀不容易,以前刻薄了一点也是为了拉扯她自己家。 这年头一个寡妇生存不易,要是性子再软一些,肯定让人欺负死了。 傅兰秀如今风光了,还知道回来,给大家活干,给大家肉吃。 难道不是她有良心吗? 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 他们吃了傅兰秀给的好饭菜,难道还能不说她好话? 傅兰秀看众人如此,心里也欣慰几分。 这些乡亲让她对青山村的感情更深了几分,也觉得自己为了他们花出去大笔的银子,是正确的。 “好,一起喝一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未来我们家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好!有县主的提携,我们青山村,肯定越过越好!” 众人轰然应声,都举起酒杯,跟傅兰秀一起喝了一杯酒。 不过傅兰秀只给大伙准备了一小杯酒,再多就不给倒了。 下午还要干活,醉着盖房子,总归危险。 “哎,那酒可真香啊,可惜不给多喝。” 听着众人抱怨,傅兰秀说道。 “大伙别着急,我给大家准备了好喝的,这是柠檬甜水,好喝得很,大家都尝尝。” 傅兰秀让丫鬟们把早就做好的柠檬水端上来。 用香味足的柠檬泡的,兑上清凉的水和糖浆,就是一份冰爽十足的饮料。 她特意吩咐让人多放糖,那柠檬水就更甜了。 乡下人一年也吃不到多少糖,多放糖的糖水,他们一喝到嘴里,就感觉到极度的欢愉。 “真甜,真好喝。”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或者是跟着家里人来吃席的小孩,都喝的津津有味。 他们都觉得这柠檬水比酒还好喝。 “好喝吧,好喝就行。” 傅兰秀笑着看大家满足的神情,觉得自己也很满足。 男人那边吃肉吃得香,大白馒头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嘴里炫。 女人们也不遑多让,吃得香极了。 小孩们更是吃的满嘴流油,小孩还特别喜欢吃甜口的菜,尤其那道锅包肉。 柠檬水傅兰秀备了一大桶,谁喝就给谁加,肉菜分量也不少。 大家敞开肚子吃,把盘子吃了个底光,但也都吃撑了。 傅兰秀没有给他们多加肉,怕这些吃清淡吃久了的人,吃肉吃多了,胃胀不消化。 这一顿饭吃完,所有人都能恨不得跪下管傅兰秀叫姑奶奶大神仙。 对于吃苦的乡下人来说,这么好的菜,几辈子也吃不上一回。 材料好,做的味道也好,绝对是下馆子都吃不到的好东西。 所有人都吃撑了,这才开始坐着聊天,还有人做上一个烟袋,边抽烟边聊天。 吃饱之后的满足,让众人脸上都挂上了笑纹。 一片祥和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带着两个稍大点的孩子,偷偷摸摸走到傅兰秀家的院子里。 他们脏兮兮的手,往桌上摸,把盘子里仅剩的一块肉骨头给拿走了,接着蹲在桌子边上啃。 抽烟的大爷看见,立刻喊出来。 “哟,这是谁家小孩啊?跑这来偷吃的?” 他们仔细一看,这不是周老二家的孙子吗? “周小宝?他怎么来了?不是跟县主家断绝关系了吗?” 待看清楚了那孩子是谁,这些男人就不太高兴了。 刚刚的一切他们可是看在眼里的,周家两个老的无德,得罪了县主。 这小的竟然还舔着脸过来偷吃的。 这年月,谁家的肉不金贵?哪怕是吃剩的,也可以收起来下顿吃。 凭啥给这有仇人家的小孩吃? “去去,小兔崽子,一边去,从这个院子出去,别来这偷东西。” 那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一推,把周小宝推开。 周小宝身子一歪,就摔在了地上,嘴里还死死叼着那块肉骨头。 接着他躺在地上打着滚就哭了起来。 “呜哇哇——大人打小孩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小孩得刷碗(求票票) 这哭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傅兰秀也听见了,起身走了过去。 看着在地上哭的孩子,她仔细看了一会才认出是周小宝。 他小时候比现在胖得多,现在年岁长了,也瘦了不少。 不过他的脾气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就哭。 她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那根骨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是想吃我家的肉?” 周小宝看见傅兰秀来了,爬起来拉着她的裙子,想把自己脸上的鼻涕抹在她的裙子上。 在他小手往上的抹的瞬间,生旺眼疾手快阻止了他。 生旺一把拉开他的小手,把他的手甩开。 “别动,你的手有多脏不知道吗?你家里人就这么教你的?” 周小宝无所谓地看着他,还把脏手放在嘴里咬。 “三婶婶,我想吃肉。你家有肉,给我吃点。” 他张嘴就想吃肉,傅兰秀看着挺好笑的。 两年前他是这样,两年后还是这样。 一定是他太奶奶教的,周家人都这样,爱占便宜的很。 仗着他是个小孩,让他来没皮没脸地要。 普通人看见这么小个孩子要吃肉,肯定就给了。 傅兰秀不想这么给他。 一来她和周家人本来就没什么情分,没必要给他。 二来她要是直接给了,这孩子就知道这一招管用。她家这天天招工做饭,天天都有肉,他岂不是要天天来? 他家里人没出工,就能来蹭饭,那其他人家的孩子怎么想?不也一起来? 到时候她这成了免费大食堂了,这种便宜干嘛要给别人占。 三来,如果她这次姑息纵容了他,将来他长大了还是这样的性格。想要什么就跟别人直接要,不给就撒泼耍赖,那不成了强盗,无赖? 虽然周家和她关系不深,但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姓周,他们长大了万一和周家的其他小辈交好,遇到这样的拖油瓶,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她决定管一管。 “小宝,你知道在座的叔叔伯伯为什么能吃肉吗?” “不知道……” 小宝含着手指回答。 “因为他们干活了,付出劳动,换取钱和食物,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哦……” 小宝似懂非懂。 傅兰秀继续说道。 “你若是想吃肉,你就带着你这几个哥哥姐姐,一起把我家的碗洗了。洗完每个人一碗肉两个白面馒头一杯柠檬甜饮,可好?” 她开出的条件,对于小孩子来说,很是丰厚。 这几个看别人喝那柠檬甜水,早就馋死了。 小孩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好,我们刷碗。” 那两个周老大家的孙子孙女都说要刷碗,只有周小宝不吱声。 他沉默在那,犹豫着,好像不太想干活。 傅兰秀又说道。 “周小宝,你肯定会刷碗吧?你爹娘都不在身边,住在爷奶家里,不做家务活怎么可能?他们就算疼你,也没你阿奶那么疼你吧?” 以前周志远黄槐花他们都在的时候,他是家里的小霸王。 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谁还会管周小宝? 他还有个小弟弟,现在才两岁,他不得照顾? 王氏把孩子扔给周家,自己就又重新嫁人了。 他们现在是没娘的孩子,早就没资本当小霸王了。 周小宝听见傅兰秀的话,知道自己被看透了。 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咽下口水,答应洗碗。 傅兰秀叫人给他们弄了小板凳和水盆,把脏盘子和碗放进水里,告诉他们,用皂角粉刷盘子。 三个小孩流水线刷碗,一个在前面清理盘子上的残渣,倒进泔水桶。 一个接过盘子在皂粉盆里洗干净,最后一个清理泡沫。 周小宝是最后的位置,他坐在板凳上,不断洗着盘子上的泡沫。 盘子在清水里晃晃,再用洗干净的手搓搓,接着放在空木盆里。 放满一个盆,丫鬟和村里的帮工婆娘们,就过来端走一个盆。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刷,他们三个孩子刷完了全部的将近六十个碗盘。 孩子们都累的满头汗,胳膊也酸酸胀胀的。 都弄好,傅兰秀才又来见他们。 “洗好了?先别急,让他们检查一下。” 几个丫鬟去检查了盘子的干净程度,发现都还挺干净。 “好,可以给他们吃的了,端上来吧。” 三个孩子坐在桌子边上,给他们重新上了一份剩的肉和馒头,还给倒了三杯柠檬水。 几个孩子露出高兴的笑容,赶紧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真好吃!太香了!” 几个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好像几年没吃过饱饭一样。 “夫人,现在的小孩也这么能吃啊?” 两个大馒头,孩子大口大口,直接就吃下去了。 云儿感觉自己只有特别饿的时候才能吃两个馒头,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饭量有这么大。 “村里的孩子,平日里要干活的。再说他们常年吃粗面饼子,哪有馒头吃?这白面馒头他们好不容易吃到,当然吃的香。” 傅兰秀想告诉他们,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有自己努力才行。 没一会,他们吃完了饭,全都脸上带着喜色来找她。 “谢谢三婶,肉真是,太太太香了。” “我真想天天吃肉。三婶你家还缺小孩吗?带我们走吧。” 一顿肉,几个孩子就想跟傅兰秀走了。 傅兰秀想,幸好这个村没有人贩子,要不然几个孩子太好拐了。 “我家不缺小孩。” 她冷冰冰地回答。 几个孩子都沮丧地低下头。 “不过你们可以来干活换肉吃,我们每天都施工,你们饭点来就行。” “真的?那太好了!我们天天来!” 周小宝吃饱了,对傅兰秀的态度也转变了许多。 “三婶,我晚上再来。” 看几个孩子笑闹着离去,傅兰秀想,若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 孩子还有救,那两个老的没救了。 晚上,周小宝又卡着饭点来了。 他这次没多说什么,直接走到小板凳那里去开始洗碗了。 傅兰秀看他这自觉样子,觉得很欣慰。 原来一顿好肉,就可以教过来一个孩子。 他要是个能正经干活的孩子,以后或许不会长成他父亲那样。 这次,她给周小宝加了两个菜。 一个红烧肉,一个水煮鱼,和一个藕片夹肉。 三个都是肉菜,配的是白米饭。 孩子们洗完碗,看见这样的菜,全都瞪大了眼睛。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三婶是好人(求票票) “三……三个肉……三婶,你是不是给多了?” 周小宝还怪诚实的,看见这么多肉,还提醒了一下傅兰秀。 傅兰秀觉得这孩子倒也没之前那么讨厌,是个挺可爱的小孩子。 “没给多,这是给你们吃的。你们都干活了,给你们吃点也应当。再说我怎么也是你们三婶,给你们吃点肉,不算什么。” “真的?谢谢三婶!”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有惊喜。 这些年在周老太太的潜移默化影响下,他们都觉得三婶是那种有钱了发达了就不管亲戚的人。 他们被太奶奶推过来的时候,也是告诉他们,傅兰秀这样的狼心狗肺的亲戚,不吃白不吃。 现在他们亲耳听见傅兰秀说,她是他们的三婶,要给他们吃肉。 他们心里都觉得傅兰秀没有太奶奶说的那么坏。 小孩子很单纯,谁给吃的谁就是好人。 “吃吧,慢点吃,别噎着。” 孩子们一听可以吃了,全都拿起筷子夹肉扒饭,那油滋滋的肉,吃到嘴里可真香啊。 他们在家里都只吃点糙面饼子,喝着野菜汤,脸蛋一天天焦黄。 现在好不容易吃到肉,全都敞开了肚皮吃,能塞嘴里多少塞多少。 吃到最后吃不下了,还硬塞了两块,吃到直打嗝。 傅兰秀也没拦着他们,好不容易吃到肉了,吃撑也很正常。 等他们吃肉久了,就不会这样了。 “三婶,你真好。你家的肉做的真香,要是你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几个小孩吃完饭,还围着傅兰秀说话。 他们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依恋,在他们眼里,傅兰秀在的地方,他们就有肉吃。 哪怕这肉是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换来的,但他们在家里不也干活吗? 干的活多又累,也没人给肉不是? “以后村里人日子都会变好的,等你们长大了,也好好经营,也会天天吃上肉。” “是,我们都听三婶的。” 自此后,他们天天都来洗碗,越洗越熟练,速度不比大人慢。 这么多人的碗盘,就算是大人洗也要累够呛,这几个小孩倒是挺能受累的,洗的无比认真。 傅兰秀叫人每天剩下什么肉,给他们安排什么肉,这些孩子都吃胖了一圈。 那些来做工的汉子也都个个惊讶,县主给的伙食这么好,就算不给工钱,他们都合算。 他们干的这点活,哪有这么多吃的值钱? 傅兰秀也不过是借个由头宴请这些乡亲罢了。 原本那些以为她也就大方个一两天的人,每天都被饭菜打脸。 她还真大方到天天都给大家吃这么好。 即使每天的活很累,他们都很有奔头。 一睡醒就立刻跑到傅兰秀家的工地来上工,生怕自己来晚了,让人发现干活不积极不要他干了。 现在是累死也要留在工地上,就为了那口好吃的。 妇女们也都吃胖了一圈,天天在傅兰秀家厨房做那些好吃的,她们被香味都要熏晕了。 在县主这还能上桌吃饭,还能喝甜甜的糖水,这待遇可太好了。 施工才开始不久,她们就开始悲伤万一哪天盖房子结束了,她们回到自己家的厨房,看见的都是野菜和粗面饼,那日子不知道咋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们现在都被傅兰秀给养得,天天想吃肉了。 离开傅兰秀,这日子可咋过? 她们在暗暗发愁,傅兰秀也在默默思索。 在雍阳和京城,她的店和作坊,让很多人摆脱了贫困的命运,日子好过了许多。 现在她回家乡了,肯定要帮帮乡亲们,让他们的日子也好过起来。 这几天她没亲自去工地,工地里有那两个京城来的工匠帮她盯着,她也能松快松快。 在镇上的小院子里待着,她抱着孙子团团,疼爱得不行。 听说焦大妮的娘回家之后,一直趴着养着。 他们焦家人没来帮工,听说天天吃肉之后,后悔了,又找过去想帮工。 可惜工地的人都招齐了,没要他们。 焦大妮的弟弟在家里天天捶胸顿足,饭点的时候都不敢开门。 没长好心眼的人,她自然不喜欢,随他们后悔去吧。 傅兰秀在家里也不是干坐着,倒是想到了很多致富的法子,要教给青山村的人们。 现在大伙都忙着给她家盖房,这事就先不急。 镇上宝月楼的掌柜听说她回来了,就上门来请她去吃饭,说她是连东家的朋友,要尽尽心。 傅兰秀也没去。 如果杜心念还在这,她会去,可杜心念和连文清都不在,她和掌柜也没什么可说的。 只是见到了掌柜的,她又有点想吃蘑菇了。 想起以前背着竹筐去卖蘑菇的场景,那个时候会认菌子真的帮了她的大忙。 那些野生的菌子贵得很,味道也鲜。 “可惜,还不到季节。” 傅兰秀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天色,人间四月,万物萌发。 可惜菌子要等到六月才长。 那就去钓鱼去? 想到之前一家人在河边钓鱼,用自己家的大铁锅炖出来的鱼,香晕了一家人。 兴致说来就来,她起身,叫来生旺和生财。 “你们去找点鱼竿和渔网,咱们去钓鱼去。” “钓鱼?” “钓鱼好!我还没钓过鱼!我会用鱼叉抓鱼,一叉一个准,一会给夫人展示!” 生旺无比兴奋,比划着跟傅兰秀形容他有多会抓鱼。 生财只说了个“是”,就抬手扯着生旺的后脖领子,把他给扯走了。 傅兰秀看着这个场面,笑得不行。 她又叫来齐雁云儿焦大妮,老大老二,一起钓鱼去。 众人有点懵。 “娘,咋突然去钓鱼?咱家现在不缺鱼钱吧?钓了卖吗?” 老大问。 “娘,咱家房子还没盖完,就这么钓鱼去,不太好吧。” “这有啥不好的?盖房子又不用咱们盯着,自有人盯着。咱们也不缺鱼钱,只是自己钓的鱼,吃起来更香。走吧,就当陪陪你老娘。” “行……” 众人想了想也是,现在这日子这么好,不用每天把自己弄的那么辛苦。 等生财生旺拿来渔具,大家就坐着马车出发了。 马车拉他们到了河边,众人选好位置,就开始钓鱼。 傅兰秀比他们多了一个心眼,在钓鱼之前,她先往河里扔了一把米粒。 果然,叮咚一声,她的钩子先动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 钓鱼去(求票票) 其他人那边还没有动静,傅兰秀的鱼竿先动了,她用力一拉,拉出来一条小鲫鱼。 看着比手掌还小一圈,傅兰秀本来挺高兴,结果太小了,她摘下来,把鱼扔回到了河里。 云儿在一边拍着马屁。 “还是夫人厉害,第一个钓上鱼。” 傅兰秀笑笑,继续钓鱼。 没一会,傅兰秀的竿子又往下一沉,她心里一喜,拉着抬竿。 感觉竿子挺重,这一下可能是条大鱼。 结果抬上来的瞬间,一条泥鳅跃入眼帘。 她一阵无语,这泥鳅倒是挺肥的,但是再肥也不如鱼大。 泥鳅有一股土腥味,她不爱吃,就把泥鳅摘下来,又扔回了河里。 “唉,连续两竿都是这种小东西,没意思。” 她抱怨着,旁边的几个人坐不住了。 “娘,你咋说这话,我们还一竿都没钓到呢!你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傅兰秀抿着嘴笑,她故意的,就是想让他们生气。 说笑的功夫,生旺那边上鱼了。 他立刻兴奋起来。 “鱼鱼鱼!” 他跟猴儿一样,几乎快要手舞足蹈,结果一抬竿,鱼跑了。 “啊!夫人您看见没?那鱼至少有两斤!它跑了!跑了!” “嘘,别喊,再喊所有鱼都跑了。” 傅兰秀不让他嚷嚷。 那边的生财不声不响,像是入定了一般。 他手里的竿猛然一沉,他淡然把它拉出来。 结果赫然一条不大不小的鱼挂在上面,那是一条二斤的鲤鱼。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开心起来。 “真钓到鱼了,生财真厉害。” 生旺倒是气狠了。 “那是我的鱼,刚刚我跑的就是这条。” “那又怎么了?这鱼是生财钓上来的,就归生旺。” 傅兰秀说了句公道话,生旺沮丧着脸,嘴巴撅到三尺高。 没一会,老大和老二也陆续上鱼,虽然不大,但也不算走空。 傅兰秀看了看齐雁和云儿和焦大妮。 “咱们女子得加把劲了。” 齐雁怯怯的,“我不会钓鱼……” 话音还没落,她的鱼竿就被一股大力道拖着走,她眼见着拉不住了。 傅兰秀赶紧扔下自己手里的鱼竿。 “别扔别扔,我来帮你。” 说着她跑过去,一把拉住齐雁的鱼竿。 借着水的浮力,在水里溜着鱼,把那鱼溜到没什么力气了,就把它一把拉了上来。 “哇,这么大!” 这是一条草鱼,得有五六斤重,成人胳膊那么长。 大尾巴扇来扇去,看起来力气很大。 “快装桶里。” 云儿端来了水桶,让齐雁把鱼放到桶里。 旁边的几个男人都傻眼了,他们知道这几个女子不太会钓鱼,哪想到一钓就钓出这么大的? “巧合,一定是巧合。” 周夏丰和生旺嘀咕着。 周春茂则是嘿嘿傻笑。 “我媳妇真厉害。” 正说着,那边焦大妮也钓上来一条,是一条四斤重的大鲤鱼。 “鲤鱼好,鲤鱼好吃。” 傅兰秀高兴看着那大鱼,稀罕得不得了。 可她自己的鱼呢?俩儿媳妇都钓上来了,她偷偷撒的米粒白撒了? 回到自己的位置,她专心钓鱼。 这期间别人的鱼她也不管了,专心等自己的鱼上钩。 忽然,她的鱼飘往下一沉,她就去拉线。 鱼咬着线在水里挣扎,她用力拉着,同时喊人。 “快来人帮忙,我拉不动了。” 其他人一听,知道是大鱼。 云儿和齐雁一起赶过来,傅兰秀就继续拉,三个人也没拉动。 齐雁又继续喊,“快来人,这鱼拉不动!” 几个男人也起身过来,生旺嘀咕着。 “多大的鱼?要这么多人拉着?不会是刮到什么石狮子上了吧?” 有时候发洪水,会把一些人家的石狮子石牛什么的,冲到水底去。 她们这不会是把鱼钩刮到了石头上吧,所以这么多人都拽不动。 抱着这样怀疑的心态,他也过去帮忙拉。 一上手才发现,确实有活物在底下动来动去,不是石狮子。 “天老爷,这不会是什么水底妖物吧?” 他满心怀疑,傅兰秀不听他胡说。 “别胡说八道,一定是大鱼!” “是是是,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嘿,你还不服气是吧,等拉上来你就服气了。” “要是大鱼的话,今天的饭我来做。” 生旺直接跟她打赌。 “好,就这么说定了。” 虽然河水被搅合得浑浊了,她不太看得清水里有啥,但也能看得出来,底下是一条很大的大鱼。 既然生旺愿意自己找死,她就成全他。 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下,一条大鱼破水而出。 它甩着尾巴,在空气中划出七彩的弧线。 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众人全都看呆了,这是巨大的一条鱼! “这么大!” 大家快要把舌头给咬到,咋会有这么大的鱼,简直是他们见过的最大的鱼了。 傅兰秀也愣了,那是一条草鱼,品种倒不是多贵重。 可它大啊,足足有五十斤。 简直快赶上一个人那么高了,要不是现在他们人多,傅兰秀都怀疑自己打不过它。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把它给拉到了岸上。 普通的桶都装不下它,还是生旺他们跑到老乡家里买了一个洗澡盆,才把它装进去。 众人围着那么大个鱼,都在感叹。 “我的乖乖,这是我见过最大的鱼了。” “这鱼要是拿去卖钱,也能卖二十两了。” 这么大的鱼,大户人家会买来图个吉利。 傅兰秀才不打算卖,她要把这鱼炖了。 “走,回家炖鱼去。生旺,说好了,今天你来做饭。” “夫人……这么大,我哪会炖……” “没事,给你请个大厨。” 傅兰秀也怕他炖坏了鱼,她特意让人到宝月楼请个大厨过来,大厨口述,让生旺动手。 生旺实在做不来的,大厨就自己上手做。 一条鱼,能做出好几种做法,可以片鱼片做水煮鱼,还可以切鱼腹肉红烧。 哪怕是肚子里的鱼籽,都可以单独做一份菜。 鱼头也能做成剁椒鱼头,这一桌子全鱼宴,香气扑鼻,简直是无比的享受。 “皇帝老儿都吃不到这么鲜的鱼。” 傅兰秀吃饭的时候感叹。 第六百一十七章 小四合院(求票票) 平常吃鱼就是单纯吃鱼味儿,现在她吃的是自己钓上来的鱼,感觉味道更加鲜美了。 更好的是一家子人齐全,其乐融融。 在青山镇住着这阵子,经常有聚丰县的大户和高官过来,想请她到县里住。 他们也孝敬上各种银子和珍宝,一脸地讨好。 傅兰秀一个都没收,她要是收了,跟以前那些搜刮百姓的贪官污吏有啥区别? 而且这些人的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百姓们家家户户吃不饱,他们倒是弄来不少金银。 她好歹是京城来的县主,自觉有权力治治他们。 找了一天时间,她把那些来送过礼的大户和官员都请了过来。 把他们聚在一个大院子里,她对各位说道。 “我知道各位都是爱民如子之人,宁愿自己受苦,也舍不得百姓受苦。这次我回来聚丰县,看见你们还没忘了我这个县主,心里很是感激。特意请大家都来喝杯酒。” 那些大户和官员自然高兴,都端着酒杯应和。 “多谢县主,县主过誉了。朝廷把聚丰县封给县主,以后您就是这里的一县之主,我们都是您的子民才是。” “是啊,所以你们来孝敬我,我也理解。只是今年本县主打听了,又是一个灾年。春种的时候不下雨,种子发芽少,还长不起来,今年收成也不好。所以啊,我相信各位一定会慷慨解囊,把自己的积蓄都捐出来赈灾。” 说着,她让云儿拿出一个册子,上面记录了每个人送的礼品。 “你们就按照这个单子捐,只能多不能少。” 那些人脸都绿了,个个心虚,这些都是自己送礼的金额,现在被傅兰秀说成是捐款。 他们才不想捐给那些臭种地的,但傅兰秀这么一说,他们也没办法拒绝。 “县主……这……这是不是随便了点?这些钱我都花出去进货了,要是县主早说,就会留给县主了。” 其中一个员外说道,装作很遗憾的表情。 傅兰秀笑笑地看着他,“是吗?都进货了?记得你家是做药材生意,那把货给我也成,我把货发下去给百姓,相信他们也不会嫌弃。” “不是……那我立刻把银子拿来给您。” 县主态度坚决,那些富户和官员也不敢不捐。 钱花都花了,最好在她嘴里落个好处。 “县主,我愿意捐款。我是百姓的父母官,捐些钱物让他们渡过灾年,原是应该的。也希望县主回到京城能给小人美言几句,让城里的主子知道我们为百姓做了贡献。” 傅兰秀感觉眼前这些人,实在是太功利了。 让他们捐款,好像要他们一条命似的。 难道他们这些钱来的干净吗?还不是搜刮百姓得来的? “放心吧,回去之后我会提的。相信咱们英明的皇上,也能提拔好官清官,多打击贪官污吏。看你们是在我辖区,给你们透个口风。其实啊,这两年朝廷没清理贪官,是因为战事未平,还没顾得上。最晚明年,皇上就要彻查了,到时候我不希望我的辖区拖出去砍头十个八个的,你们都把皮子紧着点。” 这次的事,她没有深查。 毕竟她回来的目的也不是肃清贪官污吏的,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刚刚以县主的身份回来,没必要直接把事情做绝。 她把他们的送礼转化成捐款,就是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注意点。 “是,谨听县主教诲。” 一行人各个捏了一把汗,感觉脖子上被悬了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下来。 在官场中,提前听到风声很重要,他们现在知道了朝廷的动向,自己心里也有数。 “县主,我多加一百两,捐给需要的百姓。” “好,快记上。” 傅兰秀乐得他们多捐点。 不过她也加了一句,“你们别没钱了多收税,要是被我发现你们做欺上瞒下的事儿,到时候仔细你们的皮!” 若是她这边收了钱发给百姓赈灾,那边又收上了苛捐杂税,把这些钱榨回去,那她这钱等于白收。 “是是,属下不敢。” 众人都一一保证不会做小动作,傅兰秀才让生旺云儿收了钱,接着给他们送走了,连顿饭都没供。 这一下子,她又收到了八千两的财物。 这些银子,她要想想怎么用,到时候造福聚丰县的百姓。 处理完这些大户的事,她的房子也盖起了雏形,每天来家里做工的人不需要那么多了,只留下了十个人,做一些细致的装修的活。 傅兰秀亲自回了青山村去监督,路上遇到了许多青山村的村民。 他们个个特别热情地打招呼。 “见过县主。” “县主回来了?” “县主来我家喝点水吧。” 看他们脸上都有了红润的血色,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蜡黄。 傅兰秀一一跟他们打招呼,看来她家的饭把一个村都喂起来了。 回到院子里,她发现周家的三个小孩也在。 他们一直在忙里忙外帮着做活,不但能洗完扫地,还会摆桌子碗筷。 傅兰秀有点奇怪,村里帮工的女人过来说道。 “这周家的小孩还挺乖的,这些日子都在干活。他们说不能白吃饭,必须干活才行。一天跟个小陀螺一样,连着转都不停歇的。” 仔细看去,这几个孩子肉也多了,脸色也红润了,甚至还长高了。 “哟,小宝,你们几个一直在帮忙啊?不错,很能干。” 傅兰秀拉着他们摸着头发。 几个孩子看见她,特别亲。 “三婶回来了!三婶我们好想你!” 他们抱着她的胳膊,还拉她的手,嘴里都说着好话。 “三婶对我们最好了。” “三婶家的饭也好吃。” “都是你们勤快换来的,乖,三婶还有事忙。你们也歇会,歇好了再干活。” 她不想让这几个孩子累坏了自己。 走进院子里,发现现在的院子比之前大了三圈。 以前的鸡鸭圈、仓房、两间厢房,和菜园子,都拆了。 全都建成了一个院子,有高高的白色院墙,还有青石板铺的地面。 没有那么大的地方盖两进四合院,做了一个小型的,也五脏俱全。 房子主体都是用砖块和琉璃瓦盖的,材料特别硬挺,好的房子一百年后还能住,都不会倒塌。 有耳房厢房和主房和游廊,整个院子十分规整漂亮。 “这房子,我都不想走了,一辈子住这也挺舒服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需要画匠(求票票) “三婶别走了,一直住下吧。那我们就天天都有好吃的了。” 几个孩子绕着傅兰秀,十分高兴地蹦蹦跳跳。 “没事,三婶以后会回来的。将来你们也不会饿着。” 傅兰秀心里想好了几个孩子的处理,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要以后再说。 路过小院子走进主屋,她看见屋子比一般房子建得高,还格出了好几个房间。 这些都是根据她图纸上做的。 这些房间,有厨房有浴室有厕所,还有洗手间。 隔出来书房卧室,还有单独的衣帽间和化妆间。 对于她来说,这功能全都很实用,也都很舒服。 看着这妥帖的房子,她觉得以前自己太傻了,把房子住的像个老鼠洞一样,也没想过分成这么多部分。 每个部分都有自己单独的功能,活动的空间很大,住起来比皇宫还舒服。 “不错,就这么装,你们继续看着图纸做。” 她说着,蹲下敲敲地上的地板。 “这里真能发热吗?” “县主,我们全都按照图纸做好了,可以烧点火给您看看。” 说着他们到锅炉房,往炉子里加了一些干稻草和木柴,还放了一些煤块。 很快火烧起来,房间里也跟着热起来。 傅兰秀伸手摸摸地板,果然温热的。 “哟,还真能热。这不比火盆舒服吗?” 说着,她又到别的房间摸了摸,地板也是热的。 “这个好,将来要是县主府的地板坏了,我就掀开做个地热。” 现在县主府的地板还是很好的,都是质量很好的木头,她有点舍不得掀。 “夫人要不然冬天回来住?” “行,冬天我回老家住,就是不知道太后会不会找我。” 整个屋子都检查了,她发现房檐看着有点空。 “我记得宫里的房檐都画花纹,很好看,咱家不画点?” “回禀夫人,那花纹需要画匠来画,只有京城才有那么好的画匠,这边没有。” “嗯……让我想想。” 傅兰秀来的时候没想着带画匠过来,要不然从京城带两个也很快。 现在再回去京城找,也有点来不及。 如果九贞在,九贞肯定会画,还有魏轻容,她也会画画。 不过这样累的活,让女孩子做也太难为她们了。 想着想着,她想到一个办法。 “天下之大,我还找不到几个会画画的了?明天我就去找。” 傅兰秀有了个主意,第二日,她就坐马车到了聚丰县。 聚丰县也有青玉钱庄的分部,她按照暗号走到一个胡同里,就来了一顶轿子,把她接走了。 下了轿子,她就出现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子里。 这次来迎接她的不是青玉庄主,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 她穿着繁复,气质幽雅,如同兰花般散发着幽香。 “我是聚丰县的管事,名为兰儿。欢迎县主大人。” 她行了个礼,动作也十分幽雅好看。 傅兰秀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县城,竟然也有这般绝色。 这还是她,都看得眼睛要掉出来。 要是男人,岂不是想天天来? “兰儿姑娘,你能给我找两个画匠不?” “画匠,不知县主要作何用处。” “我家的房子盖好,需要要人给画上房檐的花纹图案。” “这倒是好办,县主放心,您是青玉钱庄的大客户,我们肯定会帮您的。” 兰儿没有跟她说,要她把钱存给她,而是给她倒了一杯茶,还递上了一盘蜜饯甜点。 “县主用着,一会自有人送您回去。” “好。” 傅兰秀知道她家神通广大,即使兰儿没说让她存钱。她也打算下次赚了银子都存给他们。 就冲着这份舒心的服务,和神通广大的交际,存给她们就没错。 傅兰秀坐下吃甜点,一个女子抱着琴走进屋里,坐下给她弹奏了一曲。 听着小曲吃着东西,她的事儿就办完了。 一曲完毕,兰儿回来。 “县主久等了。两个画匠已经送到了您家镇上,您可以离开了。” “好,谢谢兰儿姑娘。” 傅兰秀快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回头问她。 “我之前把银子都取出来了,你们为何还要帮我?难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客户了吗?” “县主说笑了。您不到两年的时间,就能赚到上百万两银子,就算拿出去都花了,也很快就能再攒出来。只要您喜欢我们这,以后大把的银子会存这。” “再说,您拿出去的银子并没有直接花掉,甚至您回老家盖房子的钱还是自己另外赚的。那些钱,如果我们估算得不错,怕是充了军费了。” 傅兰秀一下子慌了。 “别胡说,军费跟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关系?” 这还得了,她和九王爷秘密的事,就这么被人一下子戳破。 那岂不是说,三王爷那边也可能知道? “县主莫慌,我们这能掌握普天下大部分的消息,只是这消息我们不会乱用。我们不会干涉战争,不会干涉市场,让所有的事情发生,我们不过是看客。” 兰儿语气淡然,好像那些生死大事,在她们这都不算什么。 “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们青玉钱庄到底什么来头?难道背后的人是高位的?” 这种超然的态度,这样神通广大的能力,难道他们背后是皇上? 但也不像…… “县主,您问的问题,无数人问过了。我们不过是一些爱钱的俗人,我家主子的志向不在高位,否则他很久很久之前,就能坐上皇位了。” “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县主请回吧,轿子已经备好了。” 傅兰秀从这一句里,听出了很多东西。 原来青玉钱庄的创始人,也是皇族? 只爱钱不爱皇位的,难道是五王爷? 不过她说很久之前,那就不是这一辈的皇子。 或许是早几辈的皇族吧。 傅兰秀不认识那么久远的人,也就干脆不想那些了。 她现在迫不及待回家,看看那两个画匠画的如何。 从青玉钱庄出来,时候已经不早,她在县城里找了家客栈住下。 以前她到县城来,觉得处处比镇上繁华。 现在再来,只觉得这县城的繁华还不如她雍阳的一条街。 看来聚丰县想要发展起来,还需要很多努力。 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思索怎么把自己的封地发展起来。 正想的入神,底下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你们明明有空房,怎么不让我们住?难道我们老大不给你钱吗?!” 第六百一十九章 房子装完(求票票) 她扭上刚摘下来的扣子,到窗边侧着往外看。 只见一群穿着粗鲁,打扮野蛮的男人,在楼下吵吵嚷嚷。 那个被他们称为老大的人,留着连毛胡子,随身还带着大刀,看着吓人的很。 这么一看傅兰秀就知道,这些楼下的人是附近山头的强盗。 很不巧,她跟他们住到了同一家店。 看那店主为难的样子,店主应该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要不然傅兰秀前脚住进来,后脚就有这么多强盗住,看起来很像黑店。 外面传来小声的敲门声,“夫人,是我,生旺。” 傅兰秀让他进来。 “夫人,要不要我出去把他们拿下?” “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带的人也未必能稳赢。” 傅兰秀带的侍卫武功不低,但对方人多,要是打起来慌乱中伤了谁就好了。 她是伤不到的,身边一直飘着两个暗卫,可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这些人应该不是冲咱们来的,先看看。你们注意守夜,要是晚上他们有什么小动静,你们就来叫我们。他们要是敢惹咱们,咱们就给他们好看。” “好,听夫人的。我和生财守夜。” 傅兰秀和云儿在一张床睡了,本来就危险,两个人也没脱衣服,简单拆了一下头上的装饰。 这大青山上盗匪不止一伙,时不时就会下山来打家劫舍。 以前不怎么来青山村,因为青山村很穷,劫也劫不到什么。 倒是常去聚丰县城,那边富户多一些。 不巧的是,傅兰秀现在就遇到了这些强盗。 她倒是想剿匪,但她只是个县主,也没什么兵力,那山里都易守难攻的,她也没法攻进去。 除非等九王爷平了三王爷那边的叛乱,到时候从九王爷那里借兵,可以一举踏平了大青山上的寨子。 只是问题是,踏平之后,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是会有人上山为寇,这东西就跟春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想着将来的剿匪事项,傅兰秀就睡着了。 本来等着晚上被人叫醒,直到睡醒,也没听见人叫。 坐起来,天已经大亮。 “夫人,洗漱了。” 云儿递过毛巾,傅兰秀擦着脸,问昨晚的情况。 “那些人没有来针对我们?” “没有,看来他们好像只是过路的。生旺说,昨晚他们的鼾声如雷,真的踏踏实实睡了一晚上。” “好,那就好。没有伤亡就是最好的,派个人去跟县令说一声,让他注重保护城里人安全。” “是。” 傅兰秀在聚丰县逛了逛,买了点聚丰的特色烧鹅,就带着众人一起回去了。 家里什么都不缺,县城的东西未必有家里好。 一行人坐马车回了家,路上也太太平平的,没出什么事。 她把烤鹅带给家里人吃,也没提遇到强盗的事儿,反正她自己没什么事,也不用平白说出来让他们担心。 回来之后,她觉得一些事该办了。 叫下属去采购一些弓箭和短枪,还有短刀。 拿着青山村的青壮年人名,把那些刀上都刻上名字,登记给朝廷。 就不会因为私自藏武器而被抓。 她是县主,她办的事,多少别人会给面子。 而且青山镇这个小地方,规矩也没那么多,家家户户都会存点弓箭用来打猎什么的。 另外一边,家里的房子也盖好了,装修也装完了。 只是装饰还没有,她带着两个画匠一起回了村子。 他们进了山村,还觉得这么小地方,哪里有需要画画的建筑? 结果走到傅兰秀家门口,他们震惊在这乡野之地还有这么好的房子。 这房子确实值得在上面彩绘。 傅兰秀带着他们到了家里,给他们说明,哪里需要什么花纹,让他们定好了花纹再画。 两个人很是听话,傅兰秀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傅兰秀看了一会他们的画,果然画的很工整漂亮,手都没有抖一下的。 他们坐在梯子上仰着头画,这工作还挺辛苦的。 傅兰秀吩咐厨房那边,问问画匠的口味再做菜,让他们吃好点。 她又进去看家里的装修,屋子里除了空一点,其他都修好了。 墙壁也刷了,地暖也铺好了,茅厕的水管也通了。 她还试用了一下,茅厕确实好用。 浴室洗澡还是用木桶洗,洗手池有自动来的水,是高处放了个水桶,从水桶接管子出来,拧开开关就有水,关上水就没了。 洗手池上面还贴了一个玻璃做的镜子,这是她的玻璃窑烧出来的。 这镜子照得太清楚了,比铜镜清楚十倍。 这东西要是卖出去,肯定卖的好。 只是她谨记着陶依依的嘱托,不会把玻璃制品卖出去。 最多过年过节送给一些大户人家,小范围地用。 不是她不想拿这东西造福大众,是陶依依说这超越了现阶段的生产能力,大批量生产,会有危险。 这技术本来就是陶依依教的,她应该听陶依依的话。 她又想起陶依依跟着九王爷去南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三王爷现在已经占山为王,皇帝召他回来他也不回,摆明了要造反。 九王爷去就是跟他对上了,两个人你死我活,不可避免。 思绪飞远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 “这屋子造得不错,你们辛苦了。这些日子,你们就在镇上随便玩玩,别走太远,外面山匪多。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回京城便是。” 她对两个京城来的管事说。 “是,谢谢县主。我们青玉钱庄会有人来接我们,放心吧。” 一提到青玉钱庄,傅兰秀就放心了。 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要是护送两个人离开,倒也容易。 “行,你们去吧。” 两个管事离开了,傅兰秀看着自家的新房,喜欢得紧。 只是院子里还缺了点鲜花,可惜老大种的花在雍阳,没法搬过来。 而老大本人呢?他现在在葡萄地里。 回来一阵子没活干,他就犯了瘾。 跑到葡萄地里拔草护苗去了,天天在地里也不出来,刚养白了一点,又晒得焦黑。 傅兰秀派人去地里把他给叫了回来。 “老大,你种过花,去给娘寻点花来,种在院子里。” 老大一听眼睛一亮。 “好说!娘,我这就去!” 第六百二十章 梨花小院(求票票) 老大这是不管种什么,只要让他种,他就开心了。 家里花草这一块,本来傅兰秀可以交给花匠,但想想老大本人就会,为何不用他? 老大果然很高兴,把家里花草这事都包揽了下来。 他先是列出十几种外面有的花,问傅兰秀喜欢什么,又列出一些会开花的树木,问傅兰秀要什么。 “比起娇艳的桃花,我更喜欢梨花。梨花白白的,还有点香,很是文雅。” “行,那就在院子中间种一棵梨树。” 老大每天进进出出,从外面带回来许多花草,全都种在中间的花圃上。 一棵小梨树被栽在正中间,现在也开出几朵小白花,很是可爱。 傅兰秀已经能想到,假以时日,这院子能有多好看。 现在院子盖好,自然不能让人乱进,大门也按好,锁得严严实实。 有时候他们在家的时候,就有村里人想进来看。 傅兰秀也不藏着掖着,一般都会让丫鬟带他们看一圈。 村里人啧啧称奇。 “想不到乡下也能盖出这么好看的院子,这可太好看了。” “现在兰秀有出息了,以前就她家的日子破。” “嘘,别提过去的事了。现在人家是县主,厉害着呢,别让她听了去。 ” 傅兰秀坐在院子里喝茶,耳中能隐约听见她们说话,但也没罚她们。 在她们眼里,她变化可不就是那么大吗? 以前她把自己家过得跟个冷山洞似的,现在突然弄这么舒服,他们感叹也理所应当。 村里来看房子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个个都惊叹这房子建得好,简直巧夺天工。 还有人来问,她招不招工的,想来房子里伺候花草打扫卫生。 傅兰秀都拒绝了。 村里人一天两天愿意干这种活,将来久了,说不得要做些什么利己损害房子的事。 她到时候找青玉钱庄给她弄几个下人过来,好好守着这家就是。 到底还是自己买的奴婢放心,身契在她手里,由不得不忠心。 家里的家具还不全,就有人敲敲打打地来了。 有一行马车从镇上的方向过来,还吹着喇叭戴着红花。 热热闹闹一行人过来,领头的是宝月楼的掌柜。 他满脸热情笑意。 “祝贺县主新屋建成之喜。这些是我们镇上的掌柜们一起打造的家具,不知道符不符合县主的喜好。” 说着那些掌柜们也都纷纷上前恭贺,傅兰秀一眼看去,都有点眼熟,不过跟她也不是很熟。 “你们弄这些干什么?都破费了。” 她的屋子是根据陶依依的图纸做的,她说她也会新式家具,只是要等她从南方回来画。 傅兰秀就说不用了,家具用什么都一样。 她也本来打算从雍阳买点好家具运过来,现在好了,这些掌柜都给她送满了。 看来她自己买家具的机会,又被剥夺了。 “你们带回去吧,简单送点鸡蛋就行了。” 其实镇上的商户挣的钱也不多,她不想让他们花那么多钱,这礼物收了,不太好。 “县主,我们给您送家具,是恭贺您新屋建成。不是为了别的。就算是乡下不也有这个风俗吗?家具是我们刚好碰见了一批,这是上天的意愿,让我们有个机会孝敬县主。” “再说我家主人要是知道,也会让我来送的,您就当给我们主人一个面子。” 傅兰秀想到杜心念和连文清,他们对她是真的很好。 当初她上公堂之前,他们还来送她。 “行,那就谢谢你们了,留下吃饭吧。东西也抬进去。” 那些家具都是料子很好的红木家具,有柜子,有木雕床,还有书案,椅子,八仙桌,花台。 一户人家需要用到的家具也差不多就这么多,都在屋子里摆好,她的空房子一下子就显得好住了许多。 “这窗纱还没上呢?要不要我们……” 几个掌柜倒是有眼力见,看见她缺什么都给她添。 “不用,我有京城带回来的纱布,给你们看看。” 说着,她让人取来一块云罗纱,在阳光下,云罗纱发着淡淡的光,淡绿色的颜色十分清新。 “还是县主的东西好,我们可买不到这么好的云罗。” “这云罗做裙子也好看,只是咱们镇上可能没人穿得。对了掌柜的们,这有些我自家产的布料,你们每个人拿走一匹,回家给老人孩子媳妇做点衣服,也算回礼了。” “不算贵重,重在心意。” 傅兰秀可不想白白接受别人的礼物,到时候他们来求自己办事,是办还是不办? 若是让她为难的事,她又该怎么处理? 或者她不办,被人举报上去,说她收人家的贿赂,也是一桩事。 所以她干脆给上回礼,到时候谁也说不出什么。 这就是正常的礼尚往来罢了。 “谢谢县主,这料子可真好。” 傅兰秀家的布料作坊,出的布料比别人家的厚实结实,颜色也染的新鲜。 很多图案都是别人家没有的,费工夫也费颜料,送给这些掌柜,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真好看,我们带回去,那口子肯定高兴。” 没有女人不喜欢好布料,就算是有钱人家,也不一定能遇到喜欢的布料。 这样品质的布,在雍阳产,卖到京城都有人要,何况是这乡野地方。 看着掌柜们喜欢,傅兰秀也高兴。 她没白带这么远,能派上用场也是好的。 晚上,留掌柜们吃饭。 她没有亲自陪他们,让生旺去陪他们吃了。 他们一口一个旺大爷,一行男人喝酒喝得昏天黑地的。 他们家的菜也让这些掌柜赞不绝口,即使是酒楼的掌柜,也没吃过这么好的菜。 傅兰秀做的柠檬水,被宝月楼掌柜夸个不停。 在临走之前,他还大着胆子去求柠檬水的配方。 “县主,是我失礼了,但是这柠檬水的配方,能不能卖给我?” 傅兰秀其实感觉,做生意跟谁都是做,就算只是乡野镇上的宝月楼,她也可以卖给他。 “那您出什么价?” 第六百二十一章 走正路的红娘(求票票) “不敢当,县主叫我小徐就行。这方子在青山镇只卖给我一个人的话,可以出一百两,县主看成吗?” 其实傅兰秀想卖配方的话,在京城得卖到千两,但是这个小镇上,本来人也不多,范围只限定在小镇的话,一百两倒也可以。 “那就说好了,只在小镇卖。” “自然,这是县主的方子,我可不敢乱来。” “行。方子我叫人写好了,这就拿给你。” 傅兰秀叫云儿把柠檬水的方子拿出来,递给了宝月楼掌柜。 她能卖给宝月楼,是因为连文清是宝月楼的东家,她还记挂着连家的情义,才便宜把方子卖给他。 “谢谢县主。” 宝月楼掌柜千恩万谢,打开那方子看了一眼,稀罕得揣走了。 傅兰秀不禁想起,当初她来宝月楼卖莼菜和蘑菇的时候,小二还看不起她。 现在宝月楼掌柜对她都要千谢万求,这是她用自己的本事苦心经营换来的。 她低着头吹了茶水,慢慢喝了一口。 重活一辈子,就是要让自己舒服点。 上辈子得不到的东西,这辈子都要一一实现。 正想着事情,门口又传来通报。 云儿说道。 “夫人,外面有个李氏,跪在门口求见。说求夫人给她个痛快,她是来认错的……” 傅兰秀愣了许久,什么李氏,还认错? 她什么时候认识姓李的了? 想了半晌,她都没想起这个人。 “把她叫进来,我看看她是谁。” 既然想不起来,见见就是。都是乡亲,她倒是好奇谁来跪地认错。 没一会,李氏走进来,一进门就跪下了。 她身上穿的衣服鲜艳,人却十分憔悴,脸色灰暗蜡黄。 “民妇李氏参见县主。” 李氏跪着,身体不由自主哆嗦着。 傅兰秀看见她这一身鲜艳衣服,就明白了。 这不是当初把她介绍给江家傻子的那个媒婆吗? 她为了赚那点说媒钱,鼓捣着她嫁给傻子。 那个时候她也不同意,把李氏骂了一顿。 怪不得她这么战战兢兢的,合着是看她如今得势了,怕傅兰秀骂她。 “李氏,本县主没记错的话,你是媒婆?” “是,我是媒婆。只是现在浆洗衣服什么的也干,没什么活了……” 她说话间语带苦涩,十分可怜兮兮看着傅兰秀。 “县主,民妇知错了。您罚我吧,早点罚我,我也早点踏实。就是求您放过我的家人,给我也留条命……” 越说她越哆嗦,好像她马上就要被砍头了似的。 傅兰秀觉得好笑,她是什么得了势就砍杀人家的人吗? 她早就忘了这件事,要不是李氏自己上门,她根本想不起来她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李氏的想法,有些人还是很记仇的。 风光回乡的时候,恨不得把过去得罪过自己的人统统弄死。 如果今日锦衣回乡的人不是她傅兰秀,换成黄槐花,黄槐花肯定把她往死里整。 “罚你……嗯,你是该罚。给人牵线,牵的不匹配,不是坑人吗?你身为女子,还坑女子跳火坑,唯利是图。若是女子有什么心志不坚定,或者家里父兄逼迫,也是跳入火坑毁了一辈子。” “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氏听她教训,以为傅兰秀真的在记仇,吓得脸都白了。 她本来就大病了一场,现在更是吓得随时要晕倒。 傅兰秀教训了她几句,便说道。 “从今以后,你要跟本县主保证,以后都做正经媒人,给那好儿郎匹配好姑娘,给那女子也配上好丈夫。多多问当事人的心思和情义,不要自己认为有钱赚,就用力撮合不合适的眷侣。” “是是,记住了。县主说的是。” “看你脸色,想来近日也受了不少惊吓。这就当作是你的教训了。以后不要再犯,踏踏实实做事,赚良心钱。但凡有一点错处,我留在镇上的人就会暗中杀了你。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兰秀当然不会在镇上留杀手,她这么说就是为了吓唬李氏。 李氏果然信了,她小鸡啄米一样用力点头。 “是是,民妇记住了。” “行,退下吧。” 傅兰秀吓唬她一番,让她以后都注意良心,也就不管了。 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她能改就行。 李氏从傅兰秀家院子出来,站在街上,感觉天上的太阳照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 她仰起脸,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真好,我还能看见太阳。捡回一条命,以后可不敢了。” 在今天之前,她浑身都是冷的,从头冷到手指尖。 现在得了县主的宽恕,她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胸口的空气也顺了,身上的温度也回升了,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再看这小镇,也从以前的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 她忽然有了信心,县主都能靠卖凉皮发财,我也能干好媒婆。 以后都好好做媒,一定要成为四里八乡最好的媒婆。 立下这样的志向,她觉得胸怀都开阔了,一下子豁然开朗,活着也有劲儿了。 她理了理头上的发髻,甩着手绢挺起了胸膛,扭着腰离去。 傅兰秀也未曾想过自己一番话真让一个人幡然悔悟,多做好事总比多做恶事好。 自从她在雍阳知道有人给她在佛前求福开始,她发现自己的运气也的确很好。 她家的店赚钱,固然有她经营的原因,好运也在隐隐伴随着。 每次遇到什么大事,她都能从中挣到钱。 短短两年时间,她就做到如今程度,她相信自然也有民心和神明护佑。 家里的房子也顺利建成,去采购的石块和木料也运到了,可以开始防御工事的建设。 这一部分就是她拼命赚到二十万银两的原因。 青山村还是离土匪窝太近了,如果不早点防范,这辈子的青山村也会被屠村。 防御工事建起来,他们就不会入青山村如入无人之境。 围墙、栅栏、瞭望塔,这些都需要搭建起来。 连带着青山村去青山镇的土路,她也想一并修成石板的。 如果路好了,他们进镇上的速度就快很多,对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材料到齐后,她亲自带着材料和工匠,一起到了青山村。 村里的人看见她又来了,都十分惊讶。 “县主?你家房子不是盖好了?这咋又运来这么多材料?” 周家老太也在纳凉的人群中,她拄着个木棍,抬眼看着傅兰秀的马车,不屑地切了一声。 “老三媳妇最是抠门,她这些东西肯定是修他们家院子的。有钱了只知道自己享受,性子自私得很。” 第六百二十二章 打脸火辣辣(求票票) “是吗?她家院子不是都铺好了吗?” “或许再铺个后院?她是县主,想要扩院子谁敢说话?再说她不是还留了个菜园子吗?那菜园子也能推了。” “这么说倒是,她都当县主了,也不用自己种菜了。” 村头就是这样,一群吃完饭,手里带着活的妇女,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傅兰秀拉这料要干啥。 傅兰秀坐在车里,偶尔听见了几句,她也没反驳她们。 没必要跟她们多费唇舌,说再多不如做点实事。 直接拉着材料到了自家院子,下车后,她叫人叫来村长。 以前王村长见到她,都是躲着走。 生怕傅兰秀跟他哭穷,要他拿银子接济。 现在王村长见到傅兰秀,跟只哈巴狗一样跟在她身后。 “县主大人,有何吩咐啊?这村里的一切事宜,都由县主说了算。” “咱们身后的大青山上有盗匪的事,你可知道?” “回县主,小的知道。咱们村以前也有上山为寇的,他们躲在山里,时不时劫掠客商。” “嗯,知道就好。我要在村子周围建上围墙和栅栏,可以防盗匪入侵。” “啥?建围墙?” 王村长脸色一惊,往周围看去。 “这么大个村,建上围墙,得多少材料?那岂不是很浪费?” “浪费?保护自己的村子有什么可浪费的?要是不建好,将来盗匪入侵,全村人都要死。” “可是……他们都是劫客商,也不会来对咱们普通人动手。青山村这么穷,哪值得他们来劫?花这么多钱建这围墙,还不如发给大伙呢。” “王村长,我说这些,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我说建就建,花我的钱,你心疼什么?” “你回家去把村里的地图拿来,还有所有人家的房屋地块尺寸,免得到时候引起什么不必要的纷争。” “是……” 王村长揣着一肚子狐疑,摇摇头回家去拿村子的尺寸信息了。 没一会,傅兰秀拿到信息,就让手下人开始比对着,用石灰粉画上白线。 接着让人画出设计稿图,根据尺寸,从大门边上开始往两边建。 村头的妇人们看见这场面,都好奇地围过去。 “你们……这是盖啥呢?咋还绕着村子画线呢?这是啥意思?” 那些施工的工匠都是傅兰秀找来的,只管干活,没有搭理村里的人。 这些妇人老太太看了一会,又聚在一起说。 “他们这是要把村子围起来,咋?是要把咱们关起来吗?” “不能吧,县主前阵子对咱们挺好啊,没必要把咱们关起来吧。” “我看这个……咋那么像城墙呢?” “像,还真像。”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周家老太太在一边看着,越看越气。 “这老三媳妇,是有钱没地方花了。绕着村子建城墙,有啥用?没墙路还好走些,她这圈起来,以后咋出门?” “这些砖可都是好砖,我家房子破成那个样子,她也不说孝敬给我。” 旁边别的老太太逗她。 “你们不是断绝关系了吗?你还鼓捣孩子们去她那吃肉,她都给了。县主才不抠门,她大方,比你大方。” 周老太太撇撇嘴,“你知道啥?她有钱,给我们孙子吃两口肉算啥?那是她应该的。”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县主的钱不会花给我们吗?我看这城墙就是花给我们的,你还有啥说的?” 周老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打了一个大巴掌。 她刚刚说的话,就被傅兰秀这么啪啪打脸。 可她还是嘴硬,反驳回去。 “她这钱花了跟没花有啥区别?以后你们出门都不方便了,还不如以前呢。她就是花钱折磨大伙,有啥用?” “反正县主建的东西,肯定有她的道理,肯定有用,就是你不知道罢了。” 现在村里相信傅兰秀的人还占大多数,她们即使看不出来傅兰秀这是在干啥,总感觉她做的事肯定有她的道理。 村里修墙动工了,除了她从外面找的人,在村里也雇了几个男人来干活。 周家老大的儿子也来应聘,傅兰秀没要他。 周昌明就在墙边上闹了起来。 “凭啥不用我?我也是青壮年,有一把子力气,村里那么多人都要了,为啥不要我?” 施工的伙计不想理他,只一味码砖。 他却不依不饶,站到砖墙正要施工的地方,张开胳膊,大声说道。 “你们不说清楚,别想往前砌墙。前面就是我家的后面,还要用这位置来堆柴禾,你们不许往那边砌墙。” 工匠们往前面看看,是一座土屋的后面,他家明显多往外圈了一段栅栏,圈出比别人家更多的位置。 “那不行。你说了也不算,县主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只听县主的。” 他们拿的工钱比市面上高很多,还顿顿有肉吃,早就听县主的话了。 其中一个青山村的青年看见这一幕,也过来劝他。 “昌明,你别捣乱了。你家那栅栏本来就多圈了,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还不知道吗?我爹就是村长,我早就知道这事。你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上工。” 王家的青年被选进来做工,心里很是得意。 看见周昌明捣乱,怕耽误自己的工,赶紧来劝。 “我捣乱?我就是想问问,凭啥不用我?她县主还看不起人?她还是我三婶呢,就这么对我?” 王家的笑了。 “什么三婶?早就跟你家断亲了。再说她不是也说过,当年她有难的时候,你们周家人没一个帮她的。要不然她咋会断亲那么决绝?要不然你还是回家找你奶奶问问吧,她比谁都清楚。” 周昌明没想到王家弟弟这么不给面子,脸一阵红一阵白。 “那是她和长辈的恩怨,关我什么事?分家的时候我也是个孩子,根本管不了。她连那几个小崽子都认了,凭啥不认我?” 说着,他从地上捡起一个铁镐,对着刚砌上的砖墙就砸了上去。 “让我三婶来跟我说,要不然,我就把砖墙都砸了。” 镐头被他挥舞着,一下子砸在刚刚砌好的砖墙上,没有粘牢的砖头掉了下去,还有几块碎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大板子送上(求票票) 王家的儿子气着了,朝他吼道。 “周昌明,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什么身份?县主是什么身份?凭啥你说见就见?你是不是有病?” 他们的动静引来后面的侍卫,他们看清楚情况,上来二话不说,就把周昌明按在了地上。 两个侍卫一个按着,一个抬手就对着他的脸,大大地抽了几个嘴巴。 “县主的东西你也敢破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家的在一边看着,也解了气。 “劝你你不听,挨打了吧,活该。” 周昌明嘴角都被打出了血,他死死咬着牙,眼睛都充血发红,一脸仇恨地看着那两个侍卫。 “你们有什么资格打我?把我三婶叫来,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没良心!” 他叫嚣着,侍卫抬手,又想给他一个巴掌。 周昌明抬着脸,一脸倔强,也不躲,就直直看着他的手。 “有种你就打死我。” 在这对峙的功夫,傅兰秀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早就听见了围墙边上的动静,她就知道周家人不会真的老实。 盖房子的时候,让小孩们过来讨肉吃,就是故意的。 傅兰秀相信,若是没有那些大人在背后唆使,这些孩子也不会上门讨要。 现在表面是周昌明来闹,实际背后肯定是那周老大和周老太。 周老大平日里不爱说话,但实际的好处没少拿。 她分家的时候,拿的地最差,东西最少,银子也没分到。 那个时候她还当老大两口子是好的,跟他们求助。 他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到最后只说是爹娘分的,他们没主意。 哪里是没主意?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占了利益,更不愿意帮弱者说话了吗? 现在傅兰秀这里有便宜可占,他们倒是让自己家的儿子明目张胆地来认三婶,好大的脸。 一走过来,傅兰秀就摸着那墙头说道。 “哎呀,这墙头还是薄了,还没有有些人的脸皮厚。” 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周昌明。 周昌明也听出来,他的脸色一红。 随后他又坚定了眼神,挣扎着站起来,语气不善地质问。 “三婶,你说当初分家的时候你吃了亏,可那个时候我只是个孩子,我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事儿。这事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你这白吃白喝,我干活,拿正常的工钱,也不行吗?” “你不知道?是,你是不懂。你家多分的米,你吃了吧?多分的地产出来的粮食,你吃了吧?多分的银子,你花了吧?从小你就比我家老大吃的好穿的好,现在你说你无辜,合着好处你占了,错处一点也不担对吧?” 这种狼崽子,最是养不熟。 那些小孩还有的救,像周昌明这么大的,就难以改变了。 周昌明脸上顶着明显的五指印,脸色十分难看。 “三婶,你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当了县主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的。你何必跟我一个小辈计较那么多呢?你都赚那么多钱了,怎么就不能让我挣一点?” “跟你计较?现在雇主是本县主,本县主想雇谁就雇谁,不想雇谁就不雇谁,这是我的自由。我不喜欢你们一家人,你说多少遍都没用。你到聚丰县去扛大包,人家雇主就不愿意雇你,你还能说什么吗?” “刚刚推倒的墙,摔坏了我的青砖,一块赔二十文,给钱吧。” 她不但要指出他的问题,还要跟他要钱。 做坏事,哪里那么容易脱身? “给你钱?我哪有钱?我家这些年过的日子苦着呢,连口饱饭都没的吃。你当县主的,该给我家钱才是,我哪有钱给你?” “不给?那就一块砖二十板子,你选吧。” 这种理直气壮的人,总要收拾收拾才好。 否则他觉得全世界的人对他好都是应该的,觉得她傅兰秀软弱可欺。 “你敢打我?做亲戚做到你这样,你不怕被人笑话?” “亲戚来推倒我为村子建的砖墙,难道你就不怕被笑话?有理的人到哪都有理,蛮不讲理的人到哪里都是笑话。” “来人,按下他,打!” 她是县主,惩处一个晚辈,还是很容易的。 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她,这些村里的,连一个县官都见不着,哪里告得着她的状? 就是她这个人不是那种真跋扈的,要不然直接杀了他,也没人能说什么。 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对升斗小民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侍卫上前,再次把周昌明按住,大木板直接落在他大腿和屁股上,打出一声声闷响。 周昌明一声一声叫着,额头青筋都暴起。 这板子听着声音不大,侍卫手中的暗劲用了不少,直把周昌明打的叫娘。 “娘,娘,疼死了……县主 ,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吗?” “晚了。继续打,打满二十个。” 傅兰秀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直接让侍卫打完二十个板子。 这次侍卫带的专门打人的板子,上面还有一个一个三角块的凸起,打在身上更疼。 二十个板子打完,周昌明已经低着头,一声都发不出来了。 他身后也沁出血来,样子十分凄惨。 “这就是他家后院,直接放这吧,别管他。” 这下连把他送回家这一步都免了,她继续监工,让雇来的村人和工匠一起砌墙。 墙壁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过,把周昌明家的栅栏直接扔到了里面去,没人给他留位置。 周老大家两口子跑来,抱着周昌明,哭得不行。 “老天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实了一辈子,儿子被人这样欺负。” 生旺没有走,站在树边上等着周家人出来。 果然听见了他们在那边说话意有所指。 他吐出嘴里叼着的草棍,走过去,对着周老大两口子就是一顿骂。 “你们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交出不要脸的小东西。他不先动手县主怎么会打他?我看你们就是野牛上山草了野山羊,被山羊生出来的野种,你们一家子……¥#¥*)——……” 生旺的嘴那是极度能说的,平日里身边人还嫌他烦。 现在可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发挥出他的五分功力,骂得惊天地泣鬼神。 周老大一家头都晕了,周大媳妇直接气得吐血。 第六百二十四章 造福乡里(求票票) 足足骂了他们半个时辰,谁来掺和他就继续骂谁,周围十丈寸草不生。 看他们灰头土脸全都一脸害怕怂样,他才心满意足停下。 “警告你们,别惹县主,否则你们躲到老鼠洞里我都要把你们挖出来骂成狗!” 说完,他又叼上一根毛绒草,悠哉地走掉了。 这次的教训,震慑了村里一些想偷砖的人。 他们本来想趁着晚上傅兰秀他们不在,就去刚砌的砖墙那里偷走几块砖,回家垫猪圈,补窟窿。 这么好的青砖,他们馋都馋死了。 可是傅兰秀毫不手软地打了周家的侄子,他们看在眼里,知道了傅兰秀是来真的。 人家连侄子都打,何况他们这种没啥关系的人。 听说周昌明趴在炕上发高烧,半死不活,以后那腿还能不能走路都不一定。 他们本来就是穷苦人家,都没钱买伤药,也怕丢了一个劳动力,才不敢去惹傅兰秀。 因着要建城墙,傅兰秀这次住回了自己在青山村盖的新房。 这房子不算大,但很舒服,全都是按照陶依依的设计盖的,尤其是室内的茅房,不要太舒服了。 水一冲,什么味道都没有了,比木桶和旱厕都好用太多了。 因为家里有地暖,就没再做火炕,而是用了木床。 床上放上厚厚的床垫,又铺上床单,躺着很是舒服。 房间里没有弄成大红大绿的颜色,床单窗帘靠垫什么的,都是淡绿色,一进门就感觉到清爽,很雅致,不像往常的乡村人做的屋子那么俗气。 她喜欢这种雅致,赏心悦目的。 现在的房子也扩大了窗户,在窗前布置了喝茶的茶几和坐垫。 傅兰秀坐在窗前喝茶,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院子里种的花。 那些花都是老大种的,很多都是乡野小花,但是搭配在一起也有花团锦簇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还有老大的一份孝心,她看着就觉得温馨,不会不喜欢。 微风轻轻吹过房檐,紫色的小花摇曳,房檐上挂着的竹风铃随着微风晃动出清脆的响声。 阳光照耀在小茶桌上,傅兰秀喝着云儿泡的热茶。 她闭上眼睛,青瓷茶杯里的碧螺春散发出阵阵清香,钻入她的鼻腔,让她觉得这才是好房子的享受。 真正住进来,她有一种不想走了的感觉。 只是活还要继续干,她还是要出门的。 到了化妆台前,云儿伺候她梳头簪花,又换上一件湖绿色外袍。 她带着众人先到村墙施工现场看看,发现工匠们早到了,正在砌墙。 昨天砌好的墙还好好的,一点也没被人动过。 她明白这是她打人二十板子换来的平静,就算村里人想占便宜,也得掂量着自己的屁股禁不禁得住打。 “挺好挺好,就这么继续下去,到时候,在村口建个大门。” 工事建起来了,对村民的训练也得跟上。 “生旺,去帮我通知各家各户,中午吃完饭到我家集合。男的女的都要来,想学手艺的孩子也可以来。” 说完,她就回自己院去了。 现在的新院子是她的新宠,不管哪个房间,都很舒服。 家里的活都有人干了,她没什么事做,就拿出针线,开始织起来毛衣。 直到被云儿叫着吃午饭,她才停下织毛衣,起身去到了餐厅。 餐厅的桌子不像家家户户用的圆桌子,而是看陶依依用过方桌子,样子很简洁,站立也稳当,还省地方。 她特意吩咐,午饭不用做太丰盛,简单一荤一素一碗米饭就行。 云儿心疼她,还给她额外加了个鱼汤。 那汤炖得奶白奶白的,看着就好喝。 傅兰秀吃了着炒肉和炒茄子,时不时喝点鱼汤,一顿饭也吃得有滋有味。 简单的饭吃完,休息了一会,村民们陆续就到了。 生旺很会整顿纪律,他在院子里指挥一番,那些村民就排好了队伍,屏气敛声,安安静静等着。 看见这一幕,傅兰秀十分满意。 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男男女女。 一张张带着尘土的脸,眼睛里带着懵懂和茫然。 “今天叫乡亲们来,是我想给你们安排一点事做。当然,都不白做,全都有好处。” 她先对那些男人说道。 “我想在青山村组织民兵,需要人习武健体,学习弓箭的用法。到时候组成民兵队,在村里巡逻。防止别的村子来做小动作,也防着山上下来的土匪。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村这位置离大青山还挺近的,以后村里的东西也多,防着总是对的。 ” “这……学武?我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学也来不及了吧。再说地里还有农活呢。” “一家出一个人来学就行,一个人一天给三文,想要多来也行。” “啥?三文?” 众人想了一会,三文钱虽然不多,也够买点甜点、碗筷了。 攒攒还能买个小凳子,一家出两个人,一个月的话,就有一百八十文。 那可就不少了,能买两身新衣服,再下个馆子买点酒。 要是单买米面,也够一个月吃的了。 “行啊,我们去我们去!” 村民们立刻就答应下来,他们天天在地里刨食儿,也刨不出多少钱来。 年年交了税粮没剩多少,还不如挣点钱呢。 “想去的,找生旺报名吧。” 男人的事儿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女人们的事。 “女子也不是就闲着了,你们听说过毛衣吗?” 村里的女人听了这个词都迷茫地摇头,忽然一个年轻的媳妇说道。 “我知道,我过年的时候去县城,听人说现在最贵最好的衣服,就是从京城买来的毛衣。说是用羊毛织的,又舒服又暖和。京城的妇人全都会自己织毛衣,可厉害了。” “对,就是这个毛衣。现在在京城,一件毛衣最少要一两银子。在雍阳也差不多。你们学会了织毛衣,将来一起卖出去,很快日子就红火起来了。” “什么?我们也可以学织毛衣?可是我们没有毛线啊。” “我们笨手笨脚的,哪里会那么精细的活,那可是京城的东西。” 众妇女不相信自己能学会织毛衣,纷纷说着不自信的话。 “京城怎么了?本县主就是从京城回来的。你们可知,这毛衣是谁发明的?” 﨔 第六百二十五章 毛衣不好织(求票票) “谁毛衣……莫不是宫里的娘娘发明的?听说京城都是贵人。” “是啊,看戏文里的娘娘都穿得特别华贵,好像天上下来的神仙似的。” 傅兰秀听了她们的回答,哭笑不得的。 不过她以前也这样,想到京城,想的都是戏文里的事儿。 真到了京城,发现确实贵人多,穿的也华丽,但没有戏文里那么夸张。 戏文里的衣服是戏装,普通人不穿的。 “其实这第一件毛衣,是本县主织出来的。这东西的图纸,是我朋友给的,我就照着织出了衣服,进献给了太后她老人家。她老人家喜欢得紧,毛衣就在京城流行起来了。几乎人人家中都有一件毛衣,全都是从我的毛衣坊买的。” 京城后来也有人开毛衣店,但都是小店,他们织的毛衣只有那么几种基本的,复杂一点的都不会织。 而傅兰秀这边,因为有九贞在,她织出来的都是复杂的图样,这种自己创造的能力,别人是没有的。 所以即使毛衣都流行快两年了,还是只有傅兰秀一家独大。 她说全都是从她那出来的,也没有夸张。 众人一听,立刻惊叹起来。 “哎呀,县主这样厉害,竟然会织毛衣。” “那东西可金贵了,咱们摸都没摸过。” “县主真教我们织?这么挣钱的东西,干嘛分享出来?” 听着下面的动静,傅兰秀微微一笑。 她做这些,完全是看在同乡之谊,以前不懂有了钱和能力要帮别人,现在她既然都回来了,对他们也会一帮到底。 “毛衣这东西,织一件的时间还挺久。若是你们毅力不强,织着织着就放弃了,也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教归教,能不能赚到钱,也看你们的造化。” 傅兰秀把话简单说完,就让云儿抱来一大堆毛线,分给下面每一个想学织毛衣的妇人。 她发现周家的人没来,这样也好,周家不知感恩的人,来了也是说风凉话,不来更少得麻烦。 毛线发下去,众人拿着新鲜。 “真软,真漂亮,摸着舒服。” “怪不得说毛衣暖和,这么多毛,冬天穿上肯定舒服。” “拿到毛线,不要弄乱了,接下来给你们发针。” 云儿她们一起往下发针织用的棒针,都是毛衣厂产出的木头棒针。 她们拿着还笑。 “这不跟筷子差不多吗?” “我看是树枝。” “这棒针你们仔细点用,用完要交回来。想带回家,就要付款二十文,把它买走。” “什么?值二十文呢?这么贵?” 她们眼里这棒针就是两个磨过的树枝,哪里想到有这么贵? “没事儿,回家咱们自己磨,看着也不难。” 果然是村里人,什么东西都愿意自己动手做。 对于这一点,傅兰秀也很满意。 能靠自己双手便宜得到,这是一种好品质。 大家都拿到东西,傅兰秀就开始了教学。 她先讲一遍,演示一遍,让妇人们实际操作一下。 她们织上之后,哪里有问题,她和云儿一起下去帮她们纠正。 “你这线太松了。带线要把线绕在手指上。” “别拽太紧,会断的。” 她们两个教到最后,教得口干舌燥。 众人才有一两个比较灵的,学会了起针。 “太好了李婶,你做的对,就这么织。你快去教教别人。” 李婶也很高兴,她这辈子都没什么擅长的东西,不管是种地还是养猪,都不是村里第一。 现在她织毛衣倒是第一个学会,小时候她就喜欢揪一些山上的草用来编麻花辫,这是她的爱好。 这种没有什么用处的爱好,终于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她十分兴奋,站起来帮别人看哪里织的不对。 有她一起带新人,傅兰秀和云儿轻松很多,她才有空喝口水。 渐渐地,除去个别特别笨的,其他的也都学会了。 “学会了,下一步吧。” “行,接下来咱们织正针,这样,线在针上挂住,然后一拉……” 她又在上面示范,底下人跟着学。 李婶一下子就学会了,其他人都没学会,甚至有人不小心把之前的针也拆了。 傅兰秀她们又下去教了一遍。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众人可算学会了正针。 傅兰秀发现,在织毛衣上,还真的有人有天赋。 比如九贞就是顶级的天赋,不但学的快,还能快速灵活运用各种花样,创造出不同的新款。 她也算有天赋,一天就学会了。 明月和沈云泥也学得好。 其他人就学得慢一点。 而这里,青山村的妇人们,李婶有天赋,其他人都差不多,其中最没天赋的,就是焦铁柱的媳妇焦王氏,她怎么勾怎么不对,把之前起的针也拆了。 这事还真是看脸看不出来,焦王氏平日里掐尖要强的,看起来像个灵巧人。 想不到在这针织上,显出笨来。 “这东西真难。” 她渐渐地没了耐心。 “我不学了!既然练兵也给钱,我不如去练武去。不就是射箭练枪吗?” 傅兰秀眉头一挑,没想到这焦王氏还有这样的志向。 “行,那你去后院找生旺他们去吧。跟他们一起练。” “行。” 她扔下那些毛衣针线,站起来就要走。 走之前还回头对其他妇人说道。 “我看你们个个身强体壮的,在这做这种活干什么?去练武去吧,这毛衣我看你们也织不成。” 傅兰秀这就不高兴了。 她自己走是自己的自由,还鼓捣别人一起放弃干什么? “焦王氏,你要走就赶紧走。再多嘴,民兵队也不要你。” “哼,走就走。” 焦王氏还有点不乐意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其他妇人,尤其是织不明白的,被焦王氏鼓捣两句,有的已经动摇了。 “别放弃,这才刚开始呢。你们知道长城吧?那么宏伟的建筑,也是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的。地里的庄稼,也是一锄头一锄头种的。学织毛衣,也要从一针一线开始。各位的手并不笨,有的还会绣花呢,怎么就惧怕起这更粗的毛线针和毛线来?” “不要被别人影响,等将来你们赚了钱。别人后悔还来不及呢!” 﨔 第六百二十六章 手太粗了(求票票) 她知道,眼前的困难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让她们知道,她们手上正在做的事是赚钱。 钱这东西有多重要,不用她来强调,她们自然会知道。 果然傅兰秀这一番激励的话说完,众人都重新打起了精神。 “县主说的对,这毛衣这么贵,再难咱们也得学。” “是啊,地种了多少年了也没有完全种出高产的粮食,凭啥织毛衣上手就得会?咱们都听县主的,好好织就完事了。” 她们重新安定下来,低头开始织毛衣。 似乎心态真的会影响许多事情,在她们不浮躁,一心想赚钱之后。 她们的毛衣也织得越来越好了。 傅兰秀看了几圈,大家织得都不错,全都学会了正针。 没急着教她们反针,想让她们夯实基础,都熟练了明天再教她们新的针法。 众人织到天黑才依依不舍离去,她们已经对织毛衣这件事很感兴趣了。 傅兰秀的人在门口守着,收好她们用过的毛线和毛衣针。 全都贴上每个人的名字,集体收好。 不是傅兰秀小气不送这些东西,而是轻易得来的东西,大家不会珍惜。 到时候要是丢了断了,她还得给他们补新的。 她是来教她们新技能的,不是给她们当老妈子的。 东西都收上来,傅兰秀简单看看,发现有的人织的还不错。 可是看着看着,她发现了问题。 “云儿,你过来看,这毛衣怎么织出来这么糙?上面拉的毛毛糙糙的,有的地方还勾了线。” “是啊夫人,我看着这衣服也不平整。咱们京城里的人,织出来的就规整多了。”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用的针线都是一样的。” 傅兰秀也纳闷,难道村里人手笨,就会笨到这种程度吗? 云儿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了夫人,是手的原因。” “手?手怎么了?” “青山村的人,都干农活,家里家外地忙活,手上都是老茧和起皮,一碰毛线就勾毛,是因为手太粗糙了。” 傅兰秀反应过来,她开始学织毛衣的时候,人已经在京城里了。 经商日子久了,不怎么自己干活,手当然细嫩了很多。 所以她织毛衣的时候没有勾毛的感觉。 青山村的这些妇人们,过得相当辛苦,手哪里会细嫩? 想来在雍阳的时候,她招来的绣娘们,也需要手指柔滑,要不然会拉坏蚕丝线。 “那我知道了,这事倒也不是不能办。” 说着,她让云儿去准备了一些东西。 等第二天那些妇人来继续学习织毛衣的时候,傅兰秀先说起了手的事儿。 “各位,你们学织毛衣都是为了挣钱的。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若是手太粗糙了,会让毛衣也勾毛粗糙。到时候卖钱会便宜许多,今天就教你们护手,你们记得以后要多多保护手。” “护手?织个毛衣还那么多讲究呢?” 村妇们不理解,她们的手一直粗,从来没想过护手。 “每次上来三个人,我们先帮你们做一下,以后你们在家里护。以后干活,记得戴手套,用布料自己缝一个就是。” 傅兰秀说着,点名,让她们上前来。 院子里放着三盆温水,让这些妇人把手放在温水里泡着。 泡了一会之后,拿出来,三个下人一起帮她们修剪手指上的死皮和老茧。 她们眼睛里有恐惧也有新奇,丫鬟们给她们修完手,又往她们的手上抹茉莉油,吸收了之后又抹了一些面脂。 在丫鬟轻柔的操作下,她们的手从粗糙又黑又开裂,变得温润细腻了许多。 “呀,我这手,比我年轻时候还细嫩。太好摸了,我自己都迷上我的手了。” “真细致啊,城里人就是讲究。” 李婶惊喜地摸着自己的手,发现手变白变细了,摸起来柔柔的。 “这才是女人的手嘛,这辈子没有过的。” 傅兰秀看她们不抗拒,也松了口气。 “就这样护手,面脂和茉莉油和手套,你们都可以从这里买。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过几十文钱,以后毛衣一件就一两银子,其中多少,你们自己算吧。” 还是那句话,傅兰秀不是来给她们当老妈子的。 该教的都教了,这些东西她不能白给。 妇人们挨个体验了一下护手,发现真不错,舒舒服服的,手又香又白。 但让她们花钱买,她们还得寻思寻思。 都弄完手,继续教她们织反针。 村妇们发现确实勾线的情况好一些,织起来速度也比头一天快了。 等今天织完,李婶就上前直接掏了五十文,买了针线和护手的东西。 “这些我都买了,我回家也想织。手也会坚持护理的。” “好,这些给你。” 云儿把东西递给她,她爱惜地摸了摸。 傅兰秀看李婶眼睛里的光,知道她是真喜欢上针织了。 其他人却在一边说她。 “李芹香,你可真有钱啊。买这些玩意干啥?自己磨不就行了,花这个冤枉钱呢。” “再说你那手,有什么好护的?今天护了,明天干活又磨坏了,为了织那几件毛衣,难道你活还不干了?” “干啊,戴手套不就行了。” 李芹香拿起手里的手套晃晃。 对方撇嘴。 “这东西看着就热,戴它干活多不方便,谁愿意戴?你就是傻,钱还没挣,先买了这么多东西。” “我花我家钱,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乐意。” 李婶也懒得再解释,带着一大堆东西径直回家了。 傅兰秀不会强制她们买东西,以后她们想要可以去镇上买。 她这些便宜又质量好,去镇上就不一定有这个品质了。 这边织毛衣渐入佳境,几乎个个都学会了。 最终每个人都织出了一件毛衣,那衣服她们自己穿上,都觉得惊喜。 “想不到啊,我们也能穿上京城里大名鼎鼎的毛衣了。” “真暖和,秋天穿肯定好。” 现在这年头,每个人家里的衣服都不够穿。 能自己拿线织衣服,能省下很多钱,也能让家里人穿得更暖和。 “这些衣服,你们可以自己留下,也可以拿到镇上卖。第一批毛线送给你们了,以后再想织,就到镇上的紫霞毛线店买线。” 这一批线是教学给她们用的,傅兰秀就不收钱了。 她们学会了,将来还是要去她的毛线店买毛线,她不会亏。 “卖,我们肯定卖掉。一两银子啊,哪舍得自己穿?” 妇人们脸上笑得开了花,把毛衣叠起来收好,跃跃欲试把它们卖钱。 﨔 第六百二十七章 毛衣卖不出(求票票) 傅兰秀却觉得,她们这第一批毛衣的销售情况没她们想的那么乐观。 青山镇是没有人真见过穿过毛衣,但他们也出不起钱买那么贵的衣服。 到了聚丰县或者雍阳城,都有毛衣卖了,她们织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拿过去,能卖多少钱呢? 只是这些话她也没有说,这些还要她们自己去体会,吃到亏了,才知道以后要护手,要织得规整些才能赚到钱。 “随她们去吧,很快她们就知道这毛衣该怎么织了。” 青山村的妇人们约好了初一一起去赶集,她们往日卖些菜和鸡鸭蛋,都是拿到大集上。 现在她们织了毛衣,第一反应也是拿到大集上卖。 她们兴冲冲带着毛衣去了镇上,一路上还在想着,赚了钱要买点啥。 “等我毛衣卖出去,我就给我家狗蛋买双新鞋,给我男人买一身新衣服。他衣服都破了,补都补不过来。” “我想买个被罩,我的被子漏棉花了。” “别的不说,先割二斤肉,馋肉了。” 只有李婶没说话,她挎着一个小筐,筐里是一些鸡蛋和自己的毛衣。 “你说你,大老远还拿鸡蛋来干啥?卖了毛衣啥都有了,鸡蛋留着自己吃了呗。” “唉,今年养了五只鸡,都会下蛋,留着也吃不完,不如一起卖了。” 李婶没多说什么,她觉得钱不到手里就不要高兴太早,免得到时候失望。 在市集里,她们拿着自己的毛衣,到卖衣服布料的摊子上去卖。 “收不收毛衣?这可是京城传来的,金贵得很。” “啥?毛衣?快,给我看看。” 摊主常年卖衣服,自然听过毛衣的赫赫威名。 他凑过来,满脸惊喜。 看摊主这反应,大家都高兴起来,觉得这事有谱。 她们把自己的毛衣拿出来给他看,他先是惊喜,接着一件一件查看。 “这……这……” 摊主犹豫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中一个妇人问他,“一两银子,卖给你,行不?” 那摊主又翻看了一下她的毛衣,接着给她递回怀里,摇摇头。 “不行,你这衣服根本穿不了。” 那妇人一下子火了,“你这说的什么话?这好好的衣服有啥穿不了?” 摊主冷笑一声,“好?哪里好了?你这也叫毛衣?别以为我不识货,我在雍阳跑货的时候可见过的,毛衣柔软,也规整,针脚细密端正,哪像你们这样,乱七八糟的?有的地方毛勾起来了,有的地方还漏针,有的地方松松垮垮,根本不能穿。” “不是,我听说毛衣可值钱了,就算我们织的差一点,也该能卖不少钱。你怎么能直接不收?” 摊主也一脸无奈。 “其实你们这毛线是真不错的,就是织的太差了,实在收不了。你们回家拆了再练练,织好了再送来。” 说着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李婶手上,“这件让我看看。” “行。” 李婶把自己织的那件递到摊主手上,“你看看,这件能要吗?” 摊主接过来仔细摸着,摸了一会惊喜地说道。 “你把这件卖给我吧,我给你一两银子,行不?以后你织的我都收。” “一两……” 李婶觉得一两挺多了,她这是第一次织,能织出来就不错了,对方给的价格还是挺高的。 她嘀咕着两个字,摊主又说道,“要不然给你加五十文?一两零五十文。” “行。那就卖给你了。” 李婶答应下来,摊主利索拿出钱来,直接买下了那件毛衣。 在场的其他人不服气起来。 “怎么回事?凭啥你要她的毛衣不要我们的?我们的也没差多少啊。” 其他妇人不服了,纷纷上前要说法。 摊主脸色一板,语气很冲说道。 “你们还好意思问?这毛衣质量好坏,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自己没织好,跟我喊什么?有钱我也想赚啊,你们这但凡能穿,我就收了。” 几个妇人面面相觑,她们不太相信自己的衣服有那么差。 最后她们还嘴硬,临走之前撂下狠话。 “谁稀罕你收?这市集那么多卖衣服的,他们都抢着要。看我们卖给别人,以后你也别想收我们的衣服了。” 她们带着毛衣离开,李婶则是拎着鸡蛋去卖鸡蛋了。 拿到一两零一百文的银子,自然舍不得动那一两的,她把一百文拿出来花。 买了一匹布和一包针线,直接给一家人的衣服都做出来。 又割了二斤肉,到宝月楼打了一斤柠檬饮,还买了两双新鞋,小筐都装满了。 在她高高兴兴往家走的时候,又遇到了青山村的其他人。 她们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毛衣,骂骂咧咧的。 “他们真是不识货,这么好的衣服不要。” “是不是咱们确实织的太差了,还是人家李香芹织的好。” “可不嘛。那一两银子,可是真真的。” “咱们回去也护手,不就是护手吗?明天就去找县主买。” “我也去,我也去。” 李婶没和她们一起走,之前她们看她的目光就不对了,跟她们一路回去,岂不是要被她们叨叨死? 两拨人都到了家,李婶家飘出肉香味儿,其他人嫉妒得眼眶子发红。 “瞧瞧她,挣了点钱就开始买肉了。也不知道省着点花。” “人家又没花你的钱。你不是说能卖不少钱吗?咋啥也没卖回来?” “去去,你们男人家不懂。” 这一天,李婶家欢喜,其他家愁。 傅兰秀还住在青山村的院子里,她坐在院子里把花插在瓶子里,打算摆屋里。 风轻轻吹拂着小院子,一阵阵花香侵入鼻腔。 幽静没有持续多久,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云儿打开门后,好几个青山村的妇人走进了院子。 “县主,我们错了,现在还能买面脂吗?我们也想护手。” “是吗?怎么突然想护手了?” “不护手织出来的毛衣没人要,那不是白织吗?现在我们的都拆了,好不容易织完的,现在成了一团线了。” “知道就好。” “县主,再卖给我们两副木针吧,我们自己磨的那种勾线,不如你们的好。” 﨔 第六百二十八章 赏二十个嘴巴(求票票) 傅兰秀把一朵粉菊插入花瓶中,嘴角挑起淡淡的笑。 她们去卖过一次衣服,就知道随便织的没人要了。 “好,你们跟云儿说,让她给你们拿。” “谢谢县主,您说的对,以后我们都听您的。” “想挣钱,就要把东西做好,我在镇上也开了一家毛线店,你们织好了也可以送过去,我们也收。” “行,那我们以后就都好好织,多卖钱,日子就好过了。” 云儿给她们拿了面脂和木针,她们咬着牙忍痛付了钱,拿着东西离去了。 果然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女子这边技能教完,男子那边练武也练得很辛苦。 这些庄稼汉身子硬得很,扎马步都扎不稳。 而且他们练武更消耗体力,练完累的跟死狗一样,饭量更大,需要的营养也更多。 一天三文钱的补贴,也只能多买两个白面馒头。 不过为了这三文,青山村的男人们都扛了下来。 慢慢的,他们的马步扎得像模像样了,出拳也比以前更有力气。 整体他们的体质也提升了,开始练刀和射箭。 傅兰秀闲着无事,就去巡查了一下练武的那些人。 她走到后院,就看见众人练得正欢。 在这些练武的人中间,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焦王氏。 别人都练着,她一个人坐在一边,还在那缝补衣服呢。 一边缝一边说道。 “我家那个,穿衣服太废了。一件衣服穿两天就废了,我还得给他补。你们不用等我,我一会就跟你们一起练。” 傅兰秀看着这画面,眼睛一眯。 焦王氏哭着喊着不想针织,跑来练武这里给男人补衣服。 她走过去,直接叫来生旺。 “她,每天拿钱吗?” 生旺回她,“回禀夫人,没给她发钱,她练一会就喊累。一会练一会不练的,我没给她发钱,但想赶她走的时候,她会哭闹说我欺负女人,还说她是县主家亲戚,我就没……” “没给她钱就好,她这样的,原也不配领钱。” “来人,把她丢出去,不许她再进咱家院子。” 她发话,两个侍卫上前,一把将焦王氏拉起来。 焦王氏这才发现傅兰秀来了,她大声喊起来。 “干什么?干什么啊这是?我坐会还不行吗?” 傅兰秀走到她面前,十分不客气质问她。 “我县主的院子是你能随便坐的?你当我这里是村头大树下?之前是你哭着闹着要来学武,现在你也没学到多少,在这里还耽误别人时间,不如出去,回家自己补衣服去。” “县主,您误会我了。我其实只补了一会,补完我就跟着练了。您看,我马步扎的不错。” 她立刻蹲下身,做出蹲马步的姿势。 傅兰秀一眼看去,她这马步也蹲得并不标准。 “来人,把她赶出去。” “王氏,你若是不想练大可不必占用一个名额,回家去吧。” 王氏还想嘴硬,几个人上前把她拖走。 她大声喊着,“傅兰秀,咱们是亲戚,我家大姑子是你的儿媳妇,你收拾我,她的脸面哪里放?” 傅兰秀就笑了。 “当着大妮的面,赏了她娘二十个板子,这事你难道不知道?难道你的面子比她娘还大?不要仗着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就破坏该有的规矩。你婆母我都不惯着,何况是你?” “来人,赏她二十个嘴巴。” 她手下自然有人行刑,都是宫里出来的,最擅长这些手段。 傅兰秀走上前,静静看着她。 “我回来的时候早就四处打探过,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很多次到大妮的酒坊捣乱。还总跟她说,让她把挣来的钱给你家铁柱。仗着是她弟妹,一直找麻烦。” “之前我还想着,只要我回来你就能消停下来。没想到你还这样嚣张,不给你点教训,等我走了,你又会继续欺负大妮他们。” 她说话的功夫,侍卫的手已经落在了王氏的脸上。 打得她的脸一歪一歪,打满了二十个,她已经站不住了,直接委顿在地上。 她嘴里都是血,脸肿得老高。 “县主……县主我错了。” 王氏平日作风是张狂了些,但真挨了打,也不敢跟傅兰秀硬刚到底。 她捂着脸流着眼泪,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之前她以为傅兰秀不会真的对她下手,真挨打了才发现自己和她的身份差距有这么大。 她只是不服气,不服气凭啥傅兰秀离开两年,回来就是县主了。 明明之前都是差不多的村妇,凭啥傅兰秀能有这么大的权力。 傅兰秀越是让她做什么,她越是不想做什么,就想跟她犟一下,证明自己跟她其实差不多。 现在这些大巴掌让她认清了现实,原来傅兰秀真的对她有生杀予夺之权。 鸡蛋不能碰石头,她根本不是傅兰秀的对手。 认清现实,她就哭着回了家。 傅兰秀转头对那些练武的人说道,“咱们这练武要认真练,不能当成儿戏,否则,王氏就是例子。好好学,保护你们的妻儿,等你们通过考核,给你们的补贴会更多。到时候给家里买点东西,岂不更好?” 她深知,多少大道理都不如真金白银。 这些男子听说能拿到钱回家给妻儿买东西,心里更有动力了。 “好好!我们一定努力!” 众人齐声回答,傅兰秀才满意离开。 她说的考核,是再过半个月,让生旺和侍卫当考官,检验这些人的学习成果。 给他们一个动力,也能具象化他们的训练成果。 民兵做不到正规士兵那么厉害,但也要训练出真东西才行。 毕竟将来土匪来了,就是真刀真枪的对峙。 上辈子整个村子没有一点还手之力,这辈子结局将会不同。 而且上辈子也不是她死那年才第一次来土匪,之前也来过,只是下手没那么狠,进来掳走两个漂亮女子,拿走两袋粮食。 失去女儿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丢了粮食的人家也熬不过冬天。 但比起整个村子都死,这种程度算轻度的。 直到她六十多岁那次,土匪才那么凶残。 现在她连这些女子和粮食也不想失去,直接把村子守好,让全村的百姓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﨔 第六百二十九章 赚钱割肉吃(求票票) 一听说有奖赏,那些村里的男子练武的动力更足了。 没有人不喜欢钱,嘴上说不喜欢的,其实也只是嘴上清高罢了,还是需要钱的。 就像薛家,清流书香之家。 还不是需要冬雪做生意挣的钱?他们看冬雪会挣钱,人也是高兴的。 村里这些土里刨食的穷苦人,又怎么会不喜欢钱? 男人这边的事在进行中,女人那边的毛衣也越织越好了。 她们不会织的时候,不敢来问傅兰秀,跑去问李婶。 李婶家人特别多,她都快没空织自己的了。 一开始她还好心帮忙指点,后来发现自己家的活都没空干了,她就跟她们说。 “你们想在我家跟我学织衣服,就把我家的活做了。再带点喂鸭子的野菜过来,我都没空出去挖菜了。” “没事,我们给你带,这玩意又不值钱。” 那些妇人看见李婶挣到银子,自己也迫切想挣钱。 挖点野菜的事儿,不算事儿。 所以她们再去李婶家,有人往院里放菜,有人在一边帮着剁野菜。 有人帮着拌鸭食,拌好了就放到鸭圈里。 李婶这才愿意教,她们每个人自带一个小马扎,在院子里围成一圈,一人一个小笸箩一筐毛线,织得无比认真。 “李婶,还是你学的好,我们都只能跟你学。” “织很重要,护手也很重要,你们护手了没?” “护了护了,你看我现在的手,多白嫩。” 有一个妇人伸出自己的手,不像以前那么黑了,皮肤嫩了很多。 “这还差不多。” “你们不知道,晚上我家那口子,都愿意摸我了。那个肉麻……” 一群妇人一起发出很懂的笑声。 其他人也附和。 “我也是,我家那口子也愿意摸我的手,还说要是全身都这么嫩就好了。” “以后我也多抹抹脸,谁不愿意年轻漂亮?” “等咱们的衣服卖出去,就多买点面脂回来。” 越说她们越有动力,手上的毛衣一圈一圈织着。 五天的时间,她们就织好了第二件毛衣。 这次的毛衣她们互相检查,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毛边,也没有缺漏针,也没有针脚不均匀。 “这回行了吧?这多好看。” “是啊,这次织的都不错。” 李婶拿出自己织的,她的比上一件还规整,针脚细腻均匀,还自己加上了一点正反针变化的针法。 “啧,还是香芹织的好,每次都比咱们好。” “也行,等以后县主走了,还不就指望她教我们了?” “她天天织新花样,咱们就学。” “行,那你们下次帮我喂猪。” “没问题!” 众女嘻嘻哈哈笑成一团,终于又到了一个赶集的日子。 她们还有点忐忑拿着自己的毛衣去了镇上。 她们一起到了上次那个卖衣摊,摊主还在四处看,看见她们过来,眼睛放光。 “李婶,你带衣服过来了吗?” 他上来只问李婶,让其他妇人不满了。 “你怎么只问她?我们也带了。” 她们直接把自己织的毛衣拿出来,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狠话,这个时候,对她们来说钱才是第一要紧的。 什么脸面都不重要。 摊主还没说什么呢,毛衣就塞了一堆过来。 他展开仔细看,看得连连点头。 “这次的好,比上次的好多了,你们还挺厉害的。” 只要货好,他也能忘记之前的口角,挣钱最重要。 双方在对钱的渴望中,达成了一致。 “这次的,你们的毛衣一两一件,李婶的一两三百文一件。” “咋的?凭啥她的比我们贵三百文?” “她的花纹不一样啊?你们织的这种是最简单的,下次你们带花纹的,我也贵收。” 他说的话倒是公正,众人没什么可说的。 “行,下次我们也织花纹。” 没多废话,她们从摊主手里接过了属于自己的一两银子。 这可是一两银子,一年到头她们也攒不到一两银子。 十两银子就能盖个新房了,一两银子可是很多钱。 她们稀罕得很,本来嘴上说着拿了银子就去花。 现在又个个都不舍得把银子破开,只想拿回家存起来。 只有一两个家里真有急事的,才把银子花了,换成了碎银子和铜钱。 “没事,你们就织,以后会赚到更多银子的。咱们先去紫霞毛线店看看,那边有新的毛线。” 李婶听说镇上开了县主的毛线店,早就想来看了。 她就是很喜欢这些,感觉五颜六色的毛线可真好看。 到了店里,她们四处看。 “哎呀,这个红色可真鲜亮啊。” “绿色也好看,耀眼。” 她们的审美,进门就看上了大红大绿。 还有人喜欢紫色的,粉色的。 李婶看上了天青色的,她跟店员说了一会,买了一卷天青色一款孔雀绿,打算自己配个花样出来。 其他人不会配线,就只买了单色。 这下她们想不花那银子也不行了,还是花了买毛线。 毛线二十文一大卷,可以织一件衣服的量。 算不上贵,她们都买得起。 钱破都破开了,她们就又买了许多必需品。 还割了肉,到宝月楼打了柠檬饮。 自从上次在傅兰秀家宴席上喝过,全村人都喜欢那柠檬饮。 便宜大碗又解渴,里面还有很多糖,喝起来甜甜的,特别好喝。 现在青山镇有一个逐渐形成的习俗,就是去别人家串门,带上一葫芦柠檬饮,是一份很不错的礼物。 收到的人都会很喜欢,简直老少咸宜。 他们去外村串门也会这样做,外村人简直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再补充几句,说这东西是京城传回来的,京城的贵人都喝。 对方更是会觉得柠檬饮好,觉得这东西是个好玩意。 这就是花小钱,办大事。 妇人们织毛衣赚到钱了,这一天村里家家户户炖肉,赶上过年了。 有好吃的,各家各户都开心。 老人小孩的笑声一片片的,除了焦家。 焦铁柱和王氏在门口看着别人家那么乐呵,恨得咬牙。 焦铁柱看着脸肿的王氏,越发生气。 “你看你,非要到那位眼前显什么?现在被打了灰头土脸的回来,钱也没挣到,你有什么用?” 﨔 第六百三十章 检验的时候到了(求票票) “我没用,那你有用?你都不敢去参加那个什么学武训练,别人家的男人一个月能挣好几百文,怎么你就啥也挣不到?” “那咋了?我天天种地不也在干活吗?你去了不也没挣到,还好意思说我。” 焦铁柱从小就是被家里宠溺的那个,他父母那把老骨头,挣的钱都要给他。 他哪里在乎挣钱,练武那么累,他才不去。 “嫁给你这样的男人,真是我倒霉。我要是嫁给周家那样的,现在早就发达了。” “以前看不起周家的不是你吗?现在你又这么说,还不是看人家挣钱了眼馋。” “那你也挣啊?” 王氏跟焦铁柱吵了起来,屋里焦老太太在喊着屁股疼,一家子闹得鸡飞狗跳,热乎饭都没一口。 村里家家户户都热闹喜庆,也只有焦家和老周家愁云惨淡。 傅兰秀家更是岁月静好,她在村里住下后,带来的厨子自然也跟了过来。 这次跟她回来的不是阮大厨,是阮大厨带的小徒弟,京城的一个很聪明伶俐的学徒。 这学徒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傅兰秀想着他年纪小不怕折腾,就带着他回了青山镇。 她家的饭不但有肉有素,还做的很是精细。 炙肉配上冰雪团子,再炒一份新鲜的蔬菜,一桌子菜味美又鲜嫩。 很多青山村特产的小野菜,他也做出来不同的风味。 之前她只卖,没吃到味道的莼菜,小厨子也做了莼菜汤给她喝。 她喝了之后感觉确实很爽滑好喝,怪不得卖得贵。 现在莼菜贵的事村民都知道了,村头池塘里的莼菜都被捞完了。 他们还为了莼菜打了好几架。 她吃的这莼菜是村长送给她的,说让她尝尝家乡的风味。 家乡的风味倒也没说错,只是这东西普通百姓宁愿拿去卖也不会自己喝就是了。 一顿饭吃完,她感觉自己吃的有点多,想出去走走。 她就带着云儿和生旺,在村里走着。 看那村墙修建得如何了,走着走着,忽然前面跑过来两个工人。 他们脸上带着着急往他们这边跑。 跑到一半赶紧招手呼喊。 “县主!您来得正好,正好装大门呢!您来一起见证!” “这就装大门了?好啊。” 傅兰秀很想看整个村墙完全的那一刻,就像盖房子上梁要放鞭炮一样,他们装大门的时候也准备了鞭炮放。 一个村的人都在村口,等着看装大门的历史性的一刻。 等傅兰秀过来,他们让出最好的位置,让傅兰秀站在最中间。 在几个工人的操作下,打满铜钉的楠木大门就被镶上了门框。 各个部位的榫卯连接起来,大门开合调整一下,又拴上了门栓。 门头高大,外面的人想往里面看,都看不进来。 村民绕着左看右看。 “这么大的门,我还是头一次见。咱们村竟然弄上这么好的门了,简直跟皇宫似的。” “要不是县主,我一辈子也见不着这么气派的门脸。” “咱们村子这么弄也行,别人路过,不得羡慕死。” 本来他们都觉得自己村子这么破烂,没必要弄这么好的门。 现在他们男的女的都开始挣钱了,还真有点担心会引来不怀好意的贼人。 以前他们村是全天然开放的,谁想从门前过都行。 要是贼人盯上谁家,那个小小的木门和小锁,也拦不住什么贼人。 更别说土匪强盗了,人家直接拿着大刀,骑着高头大马进来,对付他们更是易如反掌。 现在有这高大的村墙,他们觉得有安全感多了。 鞭炮点起,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在一阵热烈声中,傅兰秀注意到远处好像有人骑马过来。 什么人会骑马往她村里来? 一下子,前世的记忆涌上村头。 当时村里来土匪,也是这样,高大的马匹踩过的土地,都尘土飞扬的。 傅兰秀一直对他们有警觉心,这次他们怕是来抢女子的那次。 “快,都进门里来,把大门锁上。男人上瞭望塔,拿好弓箭!” 她的话说出来,众人也反应过来,这是有敌人来了。 他们害怕中,也带着一丝期待。 这是村墙建成的第一天,到了检验它战绩的时候,也到了检验男人们训练成果的时候。 在考核之前,陆续有几个村里的女人加入了民兵的训练。 她们不像焦王氏那种,是去逃避和取巧的,而是真真正正和男人一样训练,在力气和武学方面一点也不输给男子。 傅兰秀很鼓励女子去练武,也鼓励男子来织毛线。 青山村没什么男人对织毛衣感兴趣,所以这方面人才倒是不多。 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沈云泥那么有天分。 现在受过训练的男人女人们,一部分上了瞭望塔,一部分守在墙边上,墙边有留射击孔,他们可以从那射箭出去。 半大孩子的眼睛好,村里一个青年站在塔上,手搭凉棚远眺。 没一会,七八个壮汉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有七八个人!他们带着刀,骑着马,往咱们这边来了。” 果然来者不善,若是好人,感觉带着刀过来? 傅兰秀脑子里忽然浮现,聚丰县的那几个盗匪。 或许就是他们,从聚丰县玩闹过后,想顺手掳两个女人回山上。 大青山下好几个村子,只是他们随机走到了青山村而已。 瞭望塔上的青年,一点也没放松,站在上面监视着下面的动静。 “他们快进射程了,还有十丈。” “五丈了,准备,拉弓。” “三,二,一,射!” 在他的一声令下,众人的眼睛也能看见那些盗匪了,他们就按照生旺他们教的方法,瞄准了过来的盗匪射箭。 “唰唰唰——” 箭矢射出,直接打了盗匪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还坐在马上纳闷,怎么青山村这个小破村子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大的村墙,一边看箭支飞来。 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上就中了箭。 “老大,不好,有埋伏,快撤!” 那个被叫老大的,就是大青山上的一窝土匪的老大。 他拉着马缰绳,带着人狼狈后撤。 “快走!这里八成有官兵!” 﨔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一个村的爱戴(求票票) 他们绝不会想到,一个普通的村子能有这么坚固的防御。 一个普通的村子也不会有这么多弓箭。 普通猎户家有弓箭正常,一下子有这么多,这么大规模地射箭,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们村里正好有官兵在,不知道官府抽的哪门子风,竟然在青山村建了这么多防御工事。 “他娘的,老子好不容易有个雅兴,都被官府破坏了。他们脑子有病吧,在小小的青山村建城墙。” “妈的真是晦气,咱们回寨子,让寨医给兄弟们治治伤。” 只一个回合,他们就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进去,而且也没必要跟官兵硬碰硬。 看着他们骑马离去的背影,村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大喊,“他们走了!他们走了!” 家里有女儿的,全都松了一口气,有的都快要哭了。 “我还以为我家月娘这次跑不掉了,有这城墙真好,能练民兵真好。” 瞭望塔上的青年看着,也出声说道。 “是,他们走远了。头也没回地跑了。县主真厉害!” “多亏了县主啊,要不是她,咱们村就惨了。” 直到此刻,村民才知道傅兰秀做这一切的必要性。 他们一下子就懂了,为什么傅兰秀要他们这么费劲地建城墙,练民兵。 原来自己强大了,真的可以让盗匪夹着尾巴逃走。 傅兰秀站在门口,看着远处。 她也没想到和盗匪的第一次交锋,他们赢得这么快。 看他们那害怕的样子,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只要他们怕了就好。 人是不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的,明知道他们村难啃,还往这里扑,兄弟们都死光了,那才是惨。 傅兰秀也不怕他们再次回来,他们的弓箭还有很多呢。 “开门,去外面把弓箭捡回来。” 知道对方彻底走远了,民兵跑出去捡回了弓箭。 “县主,您回来以后,都是您请我们的吃饭。这次我们请你。” 说着,众人全都回家拿出了最好的东西。 “这是鸡蛋,你收下。” “这是排骨,给县主吃。” “这是我家养的鸡,杀了给县主吃。” 看村民们那虔诚的眼神,傅兰秀知道他们这次是真心想给她吃。 以前的青山村,没有人看得上傅兰秀,都觉得她抠门性格又刻薄。 现在的青山村,没有人不服气傅兰秀。就算是老周家和焦家,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只要他们敢多嘴胡说,不等傅兰秀出手,别的村民就上去打他们了。 这也是傅兰秀第一次尝到被乡亲们爱戴的滋味,她想着,怪不得那些清官喜欢万民伞,自己卸任的时候,被百姓雨中哭着送别,那种滋味是很感动很有成就感。 她现在成了被人爱戴的县主,也觉得心里很爽。 “行,那今天就让你们安排一顿饭。咱们也别到谁家院子去吃了,怪挤的。就在这村墙下吃,地面又平整,风又凉快。” 众人一叠声称是,在大门口边上,地上的泥土被青砖替代,足足铺出来二十丈的空地。 在这空地建好之后,村里老人小孩都喜欢跑过来玩。 能坐着唠嗑,能跳绳,能踢毽子,这块平地简直成了村里的宝地,有时候还会有爱唱戏的唱山歌的,在这唱一段。 傅兰秀也没想到,自己建村墙剩下的砖,铺出来的空地,成了村民的热闹中心。 各家各户每一家搬过来一点桌椅,在平地聚集,摆了五桌。 每一家都带来一个两个菜,有荤有素。 彼此还打趣对方,“你看看你家这菜,也太素了,不舍得给肉?” “才没有,我家的鸡还得炖会,你家这肉也不新鲜了吧。” 嘴上这样说,其实谁也没有真的觉得对方拿得少。 现在大伙刚刚挣了一点钱,自己家里的肉还没吃两顿呢,拿多拿少都是一个心意。 傅兰秀也想派人去拿菜,众人给她拦住。 “县主,说好的,是我们给你拿菜。你这回去自己拿了,那我们的话岂不是成了屁话?” “这次千万不要回去拿,县主家的菜是好吃,我们做的比较粗野,也是我们的心意。” 傅兰秀被她们说的,不能回去拿菜了。 话都说这么多了,要是还坚持回家做菜带来,那不是看不起他们吗? “行,那不拿菜了。我派人拿点饮子和酒总行了吧?” “嗯……也行。” 众人一想起那滋味酸甜的柠檬饮,和味道醇厚的酒坊的酒,都咽了口水。 他们有钱了,也不是天天都喝得起饮子的。 渴了喝水就行,谁喝那么贵的饮子? 天天喝还得了?一件衣服很快就喝没了。 傅兰秀知道他们想喝,就派人回家去拿了,还特意吩咐再拿点腐乳过来。 自从她回来,还没给乡亲们尝过腐乳。 等所有菜都到齐,桌子上满满登登地菜,看起来特别丰盛。 傅兰秀很喜欢这气氛,她让人把酒和饮子给大家倒上,小孩们最高兴了。 “柠檬饮好喝,甜甜的,我最爱喝了。” “好甜好甜,比糖水还好喝。” 在村长的带头下,村里人都先敬了傅兰秀一杯酒。 老二家的酒坊,白酒醇厚,葡萄酒甘甜。 众人这酒既是敬给傅兰秀的,也是感谢她能拿来这么好的酒。 这顿饭,比起各家拿来的菜给傅兰秀吃的感觉,众人对傅兰秀带来的腐乳更喜欢。 “这东西真下饭,还解腻。” “这是豆腐做的?跟豆腐味儿完全不一样。” “早就听说过腐乳了,宝月楼也有,就是咱们都没吃过。” “要是田间地头带饭能带点腐乳,那日子该多美。” 傅兰秀听见这些声音,直接站起来说道。 “这些日子在村子里,也承蒙各位照顾了。我带回来几缸腐乳,各家都送一坛子,回家里吃。” “多谢县主!” 众人都高兴坏了。 这东西可贵了,还很好吃,能弄一坛子,也够吃一阵子了。 更可贵的,是县主对他们很大方,心里有他们。 到底以前是谁说县主抠的?县主可一点也不抠! 﨔 第六百三十二章 找先生(求票票) 他们现在就是傅兰秀的脑残粉,以前的缺点统统不存在了。 众人打心眼里喜欢傅兰秀,吃到嘴里的饭更香了。 吃完饭,老人点起烟,坐在一边抽。 女人起身要收拾桌子,小孩们上前拉住了她们。 “娘,我去收拾。我们吃饭了,就要干活。” “你们还小,去休息吧,我们干就行了。” 青山村的女人早就习惯了干活,这些家务活一直默认是女人的。 小孩们摇摇头。 “娘,之前周家的三个孩子一直刷碗换吃的,县主也说小孩也要自食其力,也要知道用劳动换好吃的。” “哦,这样啊,行,那你们去吧。” 傅兰秀欣慰地看着一些孩子在收拾碗筷,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将来长大了肯定不会是废物。 “云儿,弄点柠檬引分几个竹筒,谁收拾碗筷了,就把竹筒给谁。” 孩子们愿意勤快,她就出点奖励。 吃饱了坐在树下,傅兰秀看着小孩们忙来忙去的身影,心里想着另一件事。 她慢悠悠对身边陪坐的村长和长者说道,“其实这些孩子,天天在村里跑也不是个事儿,应该在村里给他们组建个私塾了。” “是啊,如果能给孩子们开蒙,让他们读书,那是最好的。咱们村也就出过周志远一个秀才,他还一去不回来了。” 他们也想让村里出几个读书好的举人老爷,那是一个地方的荣光。 “他是走了歪路,以后也回不来了。不过这些孩子是新的希望,只要给他们找到一个好的先生,提供一个好的环境,是会读书好的。” 这一点上,傅兰秀有经验。 她家的小三本来也顽劣,她管教之后让他读书,现在不也读的不差了吗? 在雍阳那么大的地方,都能每个月考核甲等,将来就算不能当状元,中举应该不困难。 其他的孩子,只要愿意读书,总有能出头的。 “这……是要村里人凑钱建个学堂吗?” 村长的表情有点犹豫,他们家才刚弄点钱,现在就出钱建学堂,压力还挺大的。 他不是不想,是感觉还不到时候。 “我来出钱就行了,这点钱,不用你们掏。现在各家各户都赚到钱了,估摸着也在考虑送孩子开蒙的事。咱们离镇上不算远也算近,但是让孩子们天天走几里地去上学,劳累又不安全,还不如就在村上盖个私塾。这件事我来办,工匠们还没走,很快就能盖好。” “那就太感谢县主了,我替全村人谢谢您。” 老者起身颤颤巍巍想要拜她,她赶紧扶住。 “别客气,都是一个村的,讲究这么多干什么?” 聊会天的功夫,盖私塾的事就定了下来。 她回去就叫来工匠,简单设计了一下私塾的构造。 她打算盖四间房,一间大的做室内教室,一间小的做夫子的书房兼卧房,一间做小厨房,一间做仓库。 一个私塾,要存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比如统一的衣服、发给孩子们的书籍、练字纸什么的,都需要一个房间单独存放。 院子也设计得宽敞,可以摆放书案。 在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室外授课,孩子们也能头脑清醒。 还设计了篱笆院墙和上课摇铃,可以让夫子上课用。 比起傅兰秀自己的房子,这设计算是简单的。 工匠们动手起来,难度也是更小的。 他们拿到图纸就去盖房子,村里本来用来打稻谷的空地用来盖私塾了。 村民们又在另一个位置给压出来一片平地,让他们用来打稻谷。 傅兰秀来过工地两次,看着私塾一点点建立。 很快,她就又迎来另一个问题。 私塾是有了,那先生呢? 想了想,她决定去一趟镇上。 镇上的明德私塾,算是最大的私塾了。 她刚重生那会,去过一趟,见到了明德私塾的先生和聚丰县的县令。 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他们,傻愣愣地闯进去,问了他们关于蝗灾的问题。 他们给的建议还真的缓解了蝗灾,她觉得自己当时那步是走对了。 现在她再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她的马车到明德私塾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墨先生和其他学生,全都跑出来,直接跪在门口迎接她。 “县主大驾光临,我等迎接不及,望县主恕罪。” 傅兰秀看见这一幕,感叹还真是身份不同了,情形就完全变了。 她下车,让众人平身。 墨先生和墨夫人站在她左右,带着她走进最宽敞的客厅。 “县主,这里请。乡野地方,没什么好茶,县主莫要嫌弃。” 他们放在桌上一盘茶点和一壶茶,亲手给傅兰秀倒茶。 傅兰秀来这的目的也不是喝茶的,她温和地说道。 “大家都退下吧,去温书去就好。我有些话想问墨先生。” 找先生的事,本来跟学生们也没关系,这些学生问安完毕,就让他们走了。 墨先生十分热情地回答。 “什么事?县主尽管开口,只要老夫能办到,一定尽全力。”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想问问您,有没有好的私塾先生介绍。” “私塾先生?县主是想给自家的小辈找西席先生吗?” 墨先生别的没有,认识的读书人是不少的。 听她这么说,他以为傅兰秀是要给自己的孙辈找个教书先生。 “不是,我要在村里建一个私塾,找个先生去任教。最好是品行才学都没得挑的。” “读书人我倒是认识不少,只是能给县主的村子当先生的,就要挑一挑了。” 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苦思冥想起来。 “赵兴文?不行,他说以后想去县城安家。” “张秀才?不行,他人品一般,有点贪财。” 他在那边嘀咕着,想了半天都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这着,县主,真对不起。那些读书好的,都想进到大城市里去,不甘心在个小村子教书。那些愿意教的,本身也很大岁数没考中,人品嘛,没有青年人的清澈了。”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给我们青山村找先生,没那么容易。” 傅兰秀来之前没想到会这么难,现在发现,高不成低不就。 忽然,墨先生眼睛一亮,十分高兴地说道。 “我知道了,有一个人,肯定合适!” 﨔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上门请先生(求票票) “谁?” 傅兰秀也一下激动起来,能让他这么激动的,肯定是个有才学的人。 “他叫沈青砚,出身书香世家,但是家道中落,又不肯接受别人的接济,到破庙里过活去了。那破庙离你们青山村还不远,你打听一下就能找到他了。” “他可有才学?” “有,自然有。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之身,再进一步就能当官老爷了。但他死活不去考,说要与书香为伴,再也不问世事。” “哦?脾气倒是挺奇怪的。” 傅兰秀在各个地方行走这么多年,读书人也见过不少,不想参加科考的不想当官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这样的人,也让她放心,不像那种为了钱没有人品的,起码证明他有文人的风骨。 “行,那我就派人去请他,让他给我们当私塾先生。” “等等,县主,有一句话,老夫得提醒一句。” “什么话,您说。” “他啊,性子怪,你不能只让下人上门,他那性子多半会气急败坏。还是自己上门的好。” “还有这等事,好,我回去再看看。” 傅兰秀感觉一个落魄的读书人,给他机会出来挣钱,该感恩戴德才是,竟然还要发脾气,简直不可理喻。 回家之后,傅兰秀又想了想。 或许这种文人还挺多的,有着文人的风骨和傲气。 过去经历过家道中落,估计对人间都失望了。 为了避免真请不来他,还让下人把他给惹毛了,还不如她亲自去一趟。 这么想着,她还真亲自去了一趟破庙。 她带着一些礼品去的,空手上门总不是个请的态度。 那破庙就在青山村二里地的位置,不算远,她到了那,发现庙是真破。 顶上的棚顶都漏了个大窟窿,下雨的话必定漏雨。 破庙里传来一阵阵烟气,好像有人在里面做饭。 她带着人走进去,发现破庙地中间坐着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子,他一边吃烤出来的地瓜,一边拿着一本书在看。 他姿态专注,完全没发现门口有人进来。 傅兰秀走到他面前,他头也没抬,往边上挪了挪。 他可能以为傅兰秀是去拜土地的。 “沈先生?你这是看书呢?” 对方不说话,只有傅兰秀自己先说话了。 他这才抬起头,脸带防备的看着傅兰秀。 似乎是注意到她衣着华贵,样貌不凡,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是哪位高官家的夫人?我不去你们达官显贵家当教书先生,别找我。” 说完,他继续啃他的地瓜。 傅兰秀无语,这人的态度,简直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我不是什么夫人,我是惠嘉县主。来找你,是想聘请你到青山村当私塾的教书先生。” 她简单说明来意,对方脸色缓和了一点,但明显没兴趣的语气。 “我不去。一群小孩有什么可教?你不知书中的快乐,当教书先生,哪有我天天寄情山水,读书写字来得快乐?” 他摇头晃脑,读书读得如痴如醉。 傅兰秀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地上的书铺得到处都是,这座土地庙已经被书占领了。 这人穿的衣服破了好多洞,吃的也是极为寒酸,书们却还保存得很新,唯一一块好布料,用来垫书了。 “当了教书先生,也有空看书。你就在学堂里看呗。” “那怎么能行?把时间都浪费给小孩子们,我一天能少看三本书,无趣无趣,不去不去。” 他再次拒绝了傅兰秀。 傅兰秀没有放弃,她又说道。 “人生活在世上,除了爱好,也得活着啊。你看你穿的衣服这么破,吃的东西这么少,时间一久,身体都熬坏了。到了青山村,每天给你五十文的工钱,岂不好吗?” “你怎能用那肮脏之物侮辱我!谁家没有富贵过?我若是稀罕钱,早就去给富贵人家教书了,何必用你来请?去去去,你这种俗人,根本不懂我的追求。” 他声音拔高,十分不耐烦地赶人。 傅兰秀一行人就这么被赶出了门,她带去的礼物也都被扔了出来。 里面的布料白糖和吃食都撒了,傅兰秀很是生气。 “神气什么?不就是教书先生?回去我多请几个。” 她也不是泥捏的,本身当寡妇的时候,脾气就泼辣。 当了县主之后,说话温和了,但骨子里更加骄傲了。 这等身份,谁敢惹她? 现在一个穷书生,还跟她清高上了。 她气得很,但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她傲气,不代表她不讲理。 之前有人故意在她面前捣乱,她怎么打都行,这个书生没招惹她,是她自己上人家家门,她不该对他用武力。 这么想着,她即使憋气,也赶紧回家去了。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慢慢情绪又平静下来。 但她决定先去找找别人,万一有好的呢? 她就叫生旺带着钱,四里八乡打听,叫一些秀才过来面试。 不找还好,这么一扒拉,还真都不怎么样。 有的人一看就刻板迂腐,教书的话不知道会把孩子们教成什么样。 还有的酒色财气样样都沾,有的看起来冠冕堂皇,背地里打老婆卖女儿。 这样的人自然也不能要。 傅兰秀找了七八个,全都不合适。 她这才明白,自己这个青山村,找个教书先生有多难。 此刻,她又想起了破庙里的那个。 少不得还得再去一趟。 她这次学乖了,没有再带平常的礼物,带了几本书上门。 这些书都是精装本,卖的很贵的。 很多都是她自己平时读的,忍痛割爱来送给沈青砚。 他是个爱书之人,一定会喜欢的。 想着投其所好,她再次来到了破庙。 当她把那几本书拿出来的时候,沈青砚睁大了眼睛。 “这……这些书,都是好书啊。哎呀,看看,这印的多漂亮,装订得多好。” 﨔 第六百三十四章 书呆子不认人(求票票) 傅兰秀对自己挑书的眼光很有自信,跟着薛惜霜也学了一些装订的知识,也能看出什么书是好的。 现在她把自己喜欢的书送给沈砚清,就是想让他改变主意。 沈砚清眼睛发着光,手指也细细摩挲书的封面,说他不喜欢是不可能的。 看见他如此这般,傅兰秀心里估计着,这事要成。 可没等到对方松口,她就看见他直接把书推了过了。 “夫人,这书我不会收,学我也不会去教。区区两本书而已,我又不是买不起。你送这东西给我,是在说我穷酸吗?” 傅兰秀张了张嘴,只觉得冤枉。 这是怎么回事?拍马屁拍马腿上了?送礼本是好意,他却如此解读。 “怎么会?先生想买自然买得起,只是买的是买的,送的是送的,先生不必多想。” “我多想?殊不知你们这些权贵,最喜欢戏弄失势之人。若不是你们这样的人太多了,我也不会从城里搬出来。”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过去的往事,神色不悦起来。 “快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拿着你的东西走,这里不欢迎你。” 他说完,就作势要脱他自己的外套。 傅兰秀身为女子,还是守寡的,自然不能看人家男子的里衣。 她只好起身离开破庙。 再回头发现沈砚清蒙着破被子睡着呢。 “真是……” 这人脾气可真大,她心里这么评价着。 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回了村里,看着私塾的房子一天天建成,她也觉得几分欣慰。 村里的小孩天天都过来看,他们笑嘻嘻地趴在一边看,特别期待学堂建成。 越是这样,找先生的事就变得越为重要。 “夫人,古代有刘备三顾茅庐,您这都去了两趟了,要不然再去一趟?” 云儿给傅兰秀出主意。 傅兰秀也感觉照着沈砚清这个脾气,多少要三次。 本来她还生气,现在她也释然了。 他必然是经历了很多才变得这么怪,其实看他谈吐,他的文学底子应该很好。 心里打定了主意,傅兰秀想再去一次。 只是这一次,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拿着东西送去。 身为商人,她觉得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利益交换。 她给对方银子给够了,便是做什么对方都会来。 很多合作都是因为她足够大方才做成的,礼多人不怪。 可读书人不一样,读书人都清雅、清高,不喜欢这么俗的东西。 下次她去,务必要清新脱俗些。 “云儿,帮我准备点东西。” 她附在云儿耳边,对她慢慢说着。 云儿震惊起来。 “什么?!夫人您要那些东西干什么?那些不符合您的身份啊!” “云儿,你不懂,现在最没用的就是这身份。” 这么说着,她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很快,云儿就给她准备了她要的东西。 “夫人……真的要这些吗?要不然,还看是别去了,或者这些衣服我来穿吧。” 她抱着怀里的包裹,不肯给傅兰秀。 傅兰秀一把抢了过来。 “别胡说,这活必须我亲自干。” 她带着包裹回屋,换上了衣服。 进去的是一个华贵的县主,出来的是一个素衣旧衫的农妇傅兰秀。 她让云儿去李婶家借了一身旧衣服来,为了配这衣服,她摘了头上的珠翠,只戴了一块蓝色的布巾。 “夫人,您这么穿也挺好看的。” 失去了那些华贵的装饰,此刻的傅兰秀有一股清秀之美。 傅兰秀笑笑,“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只是为了给咱村找个好先生罢了。” 她穿着这身,坐马车到了破庙。 这次她没带礼物,带了一杆拖把和几块抹布。 她和两个婆子一起站在门外,低声说道。 “是惠嘉县主吩咐我们来帮先生打扫房间,请先生不要推辞。” 沈砚清头都没回,只低头继续看书,都没搭理她们。 傅兰秀带着人一起进了破庙,从上到下好好打扫了一通。 先扫房梁上的灰尘,再扫墙上的灰。 这破庙太久没人打扫,还在里面烧火,自然是把房顶都烤黑了。 傅兰秀用抹布用力擦着墙,慢慢将那熏黑的墙擦出些样子。 她还爬到神像边上,给神像擦干净。 接着弄了一炷香给神像点上,还供了一束鲜花。 沈砚清闻到了花香,抬头看去。 “你这仆人,倒是有心,还知道供奉神明。” 傅兰秀也没回头,只说道。 “庙是神明栖身之所,自然要用心对待。” “不错,你家县主倒是会调教下人。” 他说了两句,又低头看书了。 傅兰秀拿起扫把,开始扫地上。 地上零零散散放了一些书,她都帮着一一捡起,放到那块布料上。 她动作轻柔,很是爱惜书。 沈砚清眼角余光看见她手上的动作,也十分欣慰。 “你真不错,是个懂事的。爱书惜书之人,将来也不会错。” “嗯,多谢沈先生夸奖了。” 傅兰秀不知道这沈砚清是不是真傻,竟然到现在还没认出她来。 她有点期待对方认出她的表情了,所以她故意说道。 “沈先生对我们倒是和气,为何不待见县主呢?” “县主?哼。我最讨厌权贵,最会以势压人。遇到过多少皇亲国戚,高官贵人,全都认为这天下所有事都要遂他们的心愿。他们是有钱有势,我要告诉他们,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他言语间一丝得意,好像跟权势作对,让他获得了极大的快乐似的。 傅兰秀说道。 “其实县主也是贫苦出身,家就在青山村,因为经商不错,才被太后封为县主的。” “是吗?原来她也是平民出身?这我还真不知道。” 沈砚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即使近在眼前的事,他都一点不知。 傅兰秀继续说道,“县主还无偿贡献出十万斤大米,平了京城的米价呢。还捐了许多军费,让大庆的军队能在战场有充足的物资。铺子里卖的东西也很便宜大碗,照顾百姓。青山村的村墙也是县主出资建的,一个村都感谢她呢。” 她故意当着沈砚清的面夸自己,想看看沈砚清的反应。 沈砚清听到这,放下笔,抬头看去。 “这么说……” 他忽然愣住,眼神里带着极大的震惊和疑惑。 﨔 第六百三十五章 天降大雨(求票票) 他都快说不出话了,口吃地指着她。 “你你你,你不是县主吗?” 傅兰秀笑着看他,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我是县主。我也没说过我不是县主啊。” “你怎么穿成这样?还给我扫地?”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抢走傅兰秀手里的扫帚。 “别扫了,这种活怎么能让你干?” “哦,之前不是还看不上我们权贵吗?这就不让我干活了?” “你……你跟别的权贵不一样。” 沈砚清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感觉别扭。 或许是傅兰秀这素气的样子让他心生好感,或许是傅兰秀给他收拾屋子,让他觉得十分惭愧。 他的态度转变了许多。 “怎么不一样了?这天下的人都长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有啥子不一样?我也是靠两只手打拼起来的,跟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你不一样的地方。” 沈砚清把笤帚放在一边,沉吟着说道。 “别的权贵是仗着自己的出身,即使自己毫无本事和建树,也要欺压他人。而您不一样,您靠您自己打拼出来的。您是女中豪杰。” “现在倒是嘴甜了,那私塾你去不?我这亲自来给你打扫房间,这样的诚意,你看还成吗?” “这诚意确实让人感动。” 沈砚清承认他被感动了,可他还是摇摇头。 “但是……但是去私塾,我还要考虑考虑。我真的对教书兴趣不大,您是个好县主,难道不懂不能强人所难的道理吗?” “嗯,你这话倒是说的是。” 傅兰秀发现,这个书呆子还真是死心眼,认准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变通。 “那就不叨扰先生了。” 既然他主意已定,她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等屋里其他人打扫完地面,她就往外走去。 “天色阴沉,咱们还是回家吧。让沈先生自行休息便是。” 离开破庙,她上了马车。 在微微的颠簸中,她想着这沈先生,简直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真希望老天一道雷把他给劈醒,让他一下子脑瓜子开窍,过来给她教书。 不知道是不是她心里的想法奏效,天上忽然打起雷来。 一阵阵雷声滚过,天空早就被乌云覆盖。 早上她来的时候,就发现天气阴了,当时只当是普通的阴天,没想到会有如此大雨倾盆之势。 “这是马上要下大雨了。” 她喃喃自语,哗啦一下,大雨就落了下来。 “夫人,咱们快点赶回家吧,这么大的雨,耽搁在路上不好。” 云儿让马夫快点赶车,傅兰秀忽然大声喊了一声。 “停!” 接着她说。 “调头!咱们回去,回破庙去!” “夫人?这么大雨回去干嘛?咱们还是回家吧。” 云儿感觉县主疯了,生怕她被雨给淋病了。 “快,咱们去破庙,现在正是咱们表现的好时候。这次一定能成!” 经过三次的打击,本来傅兰秀已经不报什么希望。 可现在是上天给她机会,她不能不抓住。 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刚刚她和沈砚清之间的关系已经好转许多,万一这次就成了呢? 马车调头,她在大雨中赶回了破庙。 云儿给她打着伞,她进了破庙的门。 一进去就看见沈砚清狼狈地抱着书到处乱窜。 这破庙委实破,巴掌大的地方,漏雨的位置有好多处。 本来房顶上就漏了个大洞,这么大的雨,是遮不住一点。 他这屋子里最怕雨的就是那些书籍,他是个爱书如命的家伙,宁可自己淋雨,也不想让书被水给浸泡了。 可这漏雨的地方实在太多,他就算这样抱着,书也会掉下来,直接掉到水坑里。 他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哪一本书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这么直接湿了,打湿了墨迹,以后都看不了了。 傅兰秀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的,她别的废话不多说,直接喊道。 “抢救这些书,全都搬到马车上去,马车防水!” 她可是县主,她的马车是特制的,豪华又舒服,不可能会漏水。 她和下人们一起抱着书就往马车上送,出门的过程还打着伞,书都没有淋到雨。 沈砚清看呆了,他本不想让傅兰秀动他的书。 但此时此刻,他是感激的。 栖身破庙,晴天还好,一遇到下雨,就是痛苦时刻。 他的书受不了雨,他本人也受不了雨。 经历过家族变故,他身子已经弱了很多,还天天住在这种地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的身体能好才怪。 平时就三灾两病,要是淋了一场大雨,得了风寒,又没钱买药,离死也不远了。 傅兰秀抱完所有的书,就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马车上拽。 “快,上车,带你去个地方。” 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真没傅兰秀有劲儿,就这么被傅兰秀强行拉上了车。 傅兰秀没和他坐一辆马车,她坐在后面那辆。 到了地方马车停下,外面的雨还没停。 傅兰秀带人把他的书又搬下马车,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新的房间里。 这屋子不大不小,能放下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面墙的书架。 书架是竹子做的,还透着竹子的清香。 房间温馨而简洁,颇有隐居居士之风姿。 傅兰秀看他打量房间,笑着介绍。 “这是私塾里的先生房间,以后谁当青山村私塾的先生,谁就住这里。这房间是我设计的,我想着,教书先生那最爱的肯定是书,所以就给这里设计了大书架。” “到时候喜欢的爱书都放在上面,又好抽取,又好保存。这屋顶做了好几层防水,不会漏雨,会一直干爽舒服。到了冬天,还能烧火墙,让整个屋子都暖和,在室内甚至可以养花。” “文人不都喜欢什么幽兰、菊花的?到时候都养在屋里,摆在书案上,多么文雅?” 她说的这些,可不是随意说的,是疯狂往沈砚清的喜好上戳。 在沈砚清那,她注意到他的衣服袖口绣着兰花花纹。 一个连正经饭都吃不起,天天吃烤红薯的人,还穿着绣花的衣服。 足见他多喜欢兰花。 﨔 第六百三十六章 毛衣教学班(求票票) 似乎是听见傅兰秀的花,沈砚清眼里露出向往的眼神。 过来一会,他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说道。 “我是喜欢兰花,那又与你何干?这屋子也不是我的,我也没必要在这里种花。” 傅兰秀手指轻轻摸着那些被送来的书籍,“沈先生,读书人自然更该懂,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的道理。你出身书香世家,教养颇好,为何对你的恩人如此冷言冷语?” “恩人?” 他想了想也只能点头,“是了,你确实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你救了我的书,我现在该是极其悲惨。” 沈砚清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拳,长揖到地。 “多谢县主救书之恩。” “你总算记得了,我救了你的书,也相当于救了你的命。你那个破屋子,你淋了雨得了风寒,又因书湿了伤心,免不得要大病一场。到时候你的命也交代了。” “县主说的是。” 沈砚清只点头称是。 傅兰秀又说道。 “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既然县主最大的愿望是让我做这里的教书先生,那我现在答应您,以后就做这里的教书先生了。” “唉,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很高兴。可是现在我又不想要你做先生了,本来你不愿意,被我这样逼迫才答应的,那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开心。本县主还是从外面雇一个吧,你回去吧。” 对方同意了,傅兰秀反倒反悔了。 沈砚清此刻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当初来请我的人不也是你吗?县主,我是真心愿意留下的,你不必赶我走。” “真心的?” “真心的!” 被傅兰秀这么一激,他反而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还真的很想留下来。 之前不愿意答应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俗罢了。 没有人不想要安稳的环境,干净的房间,宽敞的书架,这些东西他看了特别动心。 如果是那种非常豪华的大院子,他倒提不起兴趣,可这一墙的书架他看着是真走不动路。 加上这屋子窗台还能种花,推开窗看见的是远山和竹林,想象着在这样的窗口写诗作词,一定是相当舒服的感受。 不知不觉中,他早就同意了来私塾做先生。 “好,那以后青山村的孩子们,就交给沈先生了。” 傅兰秀把私塾先生的人选确定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很快,私塾的建造,沈砚清也上了心。 他会时不时出来盯着栅栏和书案的打造情况,还说自己的想法。 “书案别太高,孩子们都个子小,稍微大一点。可以多放点书本。对,这样就好。” “哎呀,这栅栏别做这么尖,小孩子都活泼,万一玩耍的时候扎到了就不好了。” 傅兰秀没想到沈砚清还有这唠唠叨叨的一面,看来他天生就是做先生的料,她能想象以后他跟着众多孩子身后唠叨的样子了。 在这段时间内,青山村里的村妇织毛衣的手艺都得到了进步。 她们也不像之前那样织得毛毛躁躁了,越织越整齐,镇上的毛衣店和其他服装店都抢着要她们的毛衣。 逐渐地,别的村的女人知道这东西挣钱,就上门来想学织毛衣。 这种看家挣钱的本事,她们不想交给别人。 即使外村的人过来送鸡蛋,送肉,她们也还是没说。 可是总有一些人脑子拎不清,抵挡不住娘家人几句好话,在回娘家的时候被娘家人问出来毛衣的织法。 陆续别的村也有人会织毛衣了,众妇人十分气愤,来找傅兰秀,让她说理。 傅兰秀让众人坐下,听她们七嘴八舌说完,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其实这手艺只要学到手里,教给别人是迟早的。 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村里都会织了,青山村的衣服就要降价了。 其实傅兰秀的毛衣店开在这,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的。 她在京城那边的毛衣店根本不够卖,这些村子织的毛衣,多少件她都能收的下。 只要以后青山村去她的店卖,那价格就不会低。 至于其他村的,按质量收就行。 可是眼前的妇人们气不过,总要个说法。 她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你们一起到镇上开班授课,收钱教给别人。到时候这钱回来,你们平分就是。” “什么?我们也能教别人织毛衣?我们够格吗?” “怎么不够?你们现在都会织了,教给别人绰绰有余。反正这织毛衣的方法早晚会大范围铺开,与其让她们自己慢慢学会,不如这么一次性教完,一个人收九十九铜板,会有人来学的。你们做完这一次,镇上的房子是该买的起了。” 众人一听见能赚到买房钱,无不激动。 “这个好!咱们要是上门去闹,人家还不认账,也不会给咱们钱。不如就直接开班教课,甚至还可以去隔壁的镇上,隔壁的县上开!” 她们这想得就更远了,傅兰秀也不反对。 “只要你们自己有能力,去哪里开都行。” “好,我们这就回去准备。” 女人们也来不及怪是谁传出去的了,全都回去准备怎么开班。 傅兰秀也不管了,只派了个侍卫到镇上去,万一发生冲突啥的,可以上前阻止一番。 很快,青山村女人们的织毛衣班就开始教课了。 她们在镇上租了个空房子,在门口吆喝,想学的就交钱进去。 门口还挂了两件毛衣。 现在毛衣是个金贵东西,谁都知道学会了织毛衣能卖钱,为了挣钱,她们也愿意来教钱。 甚至学的还不止女人们,有的腿脚不好的男人也来了。 他们干不了重活,家里日子一直过的苦,要是有这种轻巧的活做,他们也能贴补一下家用。 第一批织毛衣培训班就轰轰烈烈开始了,十天的时间,就教会了第一批学员。 她们最后分钱的时候,李婶把一大包铜钱放在桌上,大家一起数。 因为县主的侍卫就在屋里站着,她们谁也不敢往自己包里放。 最后数完把所有的数目加在一起,李婶算完,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竟然有这么多?” 其他人着急地催问。 “多少?多少?到底多少?” 﨔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失宠的王妃(金选票) 李婶深呼吸了几下,才能正常说话。 “足足有一百二十两!” “什么?一百多两?” 其他妇人快要晕倒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而且这钱还是她们自己挣的,竟然可以挣到这么多钱吗? 她们快要高兴疯了。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这些妇人一起去路边的小店吃了点凉皮。 总共参与织毛衣培训班的,有十个人,每个人能分到十二两。 虽然看起来不多,但也是她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大一笔钱了。 如果节俭着过日子,不大吃大喝的,十二两够她们家里吃两三年。 赚了一大笔银子,没有人不高兴,她们还拿着一些点心礼物,送来给傅兰秀,感谢她出的主意。 傅兰秀也收了她们的礼物,这是她们真心表达的感谢。 只是这些糕点她也不爱吃了,就让人送到了沈砚清那里。 沈砚清果然很高兴,有了糕点,他就可以不做饭了。 私塾有个灶台,他可以在上面做饭。 在这里当然比在破庙里烤红薯好,可他还是懒得做饭,每天就烙一次饼,吃咸菜和饼子,总也不吃别的。 有了这点心,他连饼子也不烙了,就只吃点心。 傅兰秀把他留下之后,就不怎么去他的私塾了。 只是没过几天,就听说沈砚清晕倒了。 傅兰秀一惊,“啥?晕倒了?他不是没淋到雨吗?” 他过去看沈砚清,听见大夫说,他是因为饿的。 “饿?这里有灶台和米面油,他怎不吃?” “回禀县主,我们看见他经常吃烙饼就咸菜,现在也只吃点心,从来不做热菜吃。” “哦?原来是这样。” 傅兰秀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花大力气把这个才子请过来,结果才子差点饿死自己。 那她不是亏了? “这人可真麻烦。” 傅兰秀抱怨了一句,还是得找办法。 她派人到聚丰县,买了个家世清白的小厮回来。 让人教教小厮规矩,又教了他一些家常菜的做法,就把他送去私塾,给沈砚清当跟班了。 她把小厮的身契攥在手里,让他好好照顾沈先生。 一个被卖的人,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 他看见以后住的地方是个私塾,环境很是清静,也挺满足。 “是,县主,小的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先生。” “你识字吗?” “小的……不识字。” “嗯,那你跟沈先生学学识字。等你学会了,就写信给我们,随时汇报私塾和青山村的情况。” “是……” 傅兰秀又赏给他几套衣服和一小包碎银子。 “这些都是赏你的,差事办好了,以后都有好处。如果你和沈先生将来看中了什么姑娘,只要家世清白人品过的去,我都帮你们置办,可好?” 这一下,又有地方容身,未来还有媳妇可以娶。 小厮别提多高兴,跪下哐哐磕头。 “小的以后一定肝脑涂地为县主效力!” 看他识相,傅兰秀也很满意。 仆人不怕笨一点,就怕不忠的。 这个看起来脑子挺聪明,人也忠诚,放在这她放心。 傅兰秀这边主仆融洽,上官琴那边,就和自己的丫鬟离心的厉害。 她之前的丫鬟被打死了,在南疆督军府又提拔了一个,叫莲花,随身伺候着她。 可让她看不惯的,就是这莲花长得太过好看。 她才十六岁,嫩得能恰出一汪水,看见她,上官琴就心烦。 “跪下,给我举着灯,灯不灭,你不准起来。” “王妃……求您放过我,莲花必定感恩戴德。” 她哭着求饶,上官琴还是不放过她。 “白天,你和王爷打情骂俏的时候,难道没想到这一天?王爷说什么,说你年轻又机灵。” “这么机灵给谁看啊?是不是早就想爬上王爷的床了?” “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王爷会夸我,奴婢再也不接触王爷了。” 她哭得抽抽搭搭的,上官琴更气。 她抽出自己头上的簪子,对着莲花的手用力插着。 “长这么好看的手,在他面前晃,我看你是故意的!” 上官琴感觉,三王爷早就不喜欢她了,越来越抓不住他的心。 她为了王爷的军费,天天出去找银子和女人,犒赏三军。 现在她在周围百姓的口中,是女魔头。 她出去街上买菜,都会被人砸菜叶子,再也无法出门。 她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三王爷一开始还对她很好,后来又对她爱答不理的。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折磨别的女人,让自己的心舒服一点。 “不接触?谁让你不接触他?你得接触,你去,勾引他过来,他要是不来,我打断你的腿!” 莲花哪里能叫得动王爷,她哭着往王爷的书房去,听见他在里面跟军官们说军事内容。 “不要真的打南国,他们是我们的盟友。这些都是皇上的旨意,我们不过是演一场戏罢了。皇上的圣旨就是这般说的。” “真的吗王爷?我们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要不然就把圣旨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什么?你们敢怀疑本王?” 他语气里带着不悦,啪一声,杯子落地。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出来,将那些小将领围住。 “你们要想抗命,这就就地正法了你们。到时候你们的尸体弃尸荒野,一封奏折回京,告你们一个谋反。你们的家人也全都要死,你们可考虑好了。” 气氛凝滞起来,空气里极度安静。 没一会,其中的将领松口了。 “是,王爷说的是,王爷是皇帝的亲兄弟,怎么会说假话?” “一切全听王爷吩咐。” 众人全都臣服,这一场黑暗中的较量才过去。 外面的莲花听见这些,也不敢说话,她只是一个婢女,知道太多,只会死路一条。 她转身就往回走,没走几步,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偷听王爷说话!” 接着她就被众人围了起来,她害怕地坐在地上,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我是王妃的婢女,我是来替王妃请王爷过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杀我……我才十六岁,我还想活……” 她不断抽噎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个华服男子,他歪着头眼角含笑看着哭泣的婢女。 “原来是莲花,别哭了,本王相信你。” 﨔 第六百三十八章 毁了她的清白(求票票) “王爷……” 莲花泪眼惺忪地看着三王爷,眼神里都是柔弱和眷恋。 接着她擦干眼泪,故作轻松地说。 “其实王妃她待我很好,来找王爷也是我自愿的。王妃她很想您,请王爷去一趟吧。” “哦?是这样吗?” 三王爷看莲花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怜爱。 “阿琴的性子我知道,你在她手底下,一定受了不少委屈。走,跟本王回房,本王好好问问你。” 顾御逍来到南疆,也找了几个陪床,可上官琴总不还他碰。 他对上官琴早就没了兴趣,现在看见一个嫩的,心动得很。 莲花被他拉着,一直到了卧房。 好一番详细盘问,莲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 得到了满足,三王爷对莲花更温柔了。 “以后你不必伺候她了,搬到书房边的耳房住吧,随时伺候本王爷。” “谢王爷抬爱。” 少女粉面含春,是上官琴那个年纪和那个性子比不了的娇嫩。 “还是你这样的女子好,想不通以前本王怎么会看上那个不男不女的。” “王爷过奖了,王妃她很爱您的,天明天念着您。您可不能因为有了臣妾,就忘了她。” “莲花,你可真善良。都得宠了,还想着你的旧主。有你这样的丫头,是她的福气。” 两个人说着说着,三王爷又把她推回到床上,两个人又来了一次。 在自己的小院等着王爷来的上官琴,等得花都谢了,人也没等来。 “莲花这个死丫头,怕是不想活了,怎么叫个人都叫不来,留着她还有什么用?” 上官琴恨得牙痒,起身准备自己去找。 可是府里的府兵都拦着她不让她出门,她更恨了,只觉得事情不对劲。 等了两天莲花都没来,反而来了一个叫菱角的,她说她是王爷给安排的新丫鬟。 这一下子,她那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这个浪蹄子,果然不是个老实的。” 她趁着守卫不注意,直接冲了出去。 冲到三王爷的书房,才发现莲花正在书房里给三王爷收拾书本。 她还穿了一身新的衣服,头发也不再是丫鬟样式,而是盘了上去。 “好你个浪蹄子,果然没安好心!到底让你爬了王爷的床,看来你是真的欠收拾了。” 上官琴只觉得怒气冲上天灵盖,别的全都不在意了。 她抓过莲花就打,扯头发,扇嘴巴,还抬脚踹她的肚子。 莲花只是个丫鬟,哪里是她的对手。 她摔到地上,痛苦哀嚎。 “王妃,别打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心里一直都有王妃的,我会劝王爷多去您那的。” 她哭得伤心,上官琴却在冷笑。 “你要是心里有我,就不会爬王爷的床。你这个贱货,就该被活活打死。” 说着,她一把摔了桌上的杯子,拿着碎瓷片就往莲花脸上划去。 莲花尽力支撑着她的手,不让那碎瓷片划到自己脸上。 “不要啊!王妃不要,求您放过我吧。我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啊。我是王爷的新宠,不看在我们的情分上,也要看在王爷的脸面上,放我一马啊。” “什么王爷?他还不是看上你这张脸,我现在就毁了它!” 她的手用力甩起,把那瓷片往她脸上刮。 就在锋利的边缘马上要刮到她的脸时,一只大手握住了上官琴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你竟然要毁她的脸?你这女人,何时变得这么恶毒了?” 三王爷抢过上官琴手里的瓷片,猛地把她推开。 “现在你的样子,我都不认识了。还记得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鲜衣怒发,练得一手好刀法。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万中无一的女子,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个俗物!” “我……我俗?可是她勾引你,她该死!” “本王是王爷,将来还要称王,多几个妃子,多生孩子开枝散叶有何不可?若你再这般不懂事,休怪本王不客气!” “你……你竟然也护着她?帮你做事的人是我,帮你带兵的人也是我,她能做什么?” “那又如何?你能做事,她能伺候我,你何必跟她比?你们本就是不一样的人。现在我削了你的王妃之位,把你降位成丫鬟,看你还闹不闹!” 三王爷早就不喜她,这下她闹起来,更惹他厌烦。 而且她完全不看他王爷的脸面,明知莲花是他的人,还难为她。 不让她吃吃苦头,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 上官琴安静了下来,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呆呆地被人拖出门。 快要离开的时候看见莲花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顿时气炸,往前冲着还要打莲花。 “你个贱人!都是你故意的,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莲花则特别害怕的样子躲到了王爷的身后。 “王爷,我好怕,您保护我。” 三王爷转头,狠狠一巴掌打到了上官琴的脸上。 “你这贱人,还要闹?她这么温和的女子,怎么就得罪了你?把她拉走,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手下人得了命令,直接把她给拉走。 现在上官琴不是王妃了,而是上官氏。 他们给她拉到了丫鬟的住所,还给她一身丫鬟穿的衣服。 上官琴看着这破败的小屋,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削了王妃之位。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当年他把我宠到天上去,说我跟别的女人都不同。他怎么会喜欢莲花那种贱货呢?” “不,我不换衣服,我永远是王妃……” 她在屋里一会哭,一会笑,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忽然她停止了哭声,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其实……这一切都是莲花造成的。要是没有她,三王爷还是会喜欢我的。我只要,把莲花彻底毁了……以后三王爷还是专宠我一个。” “让莲花变成一块破抹布,脏污不堪,他肯定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上官琴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眼神发狠地沉思着。 莲花,跟我作对,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等你被十几个男人玷污,我不信,王爷还会继续喜欢你。 﨔 第六百三十九章 将计就计(求票票) 莲花做了王爷的侍妾,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丫鬟。 她一直都是伺候人的,现在被人伺候,那感觉不要太好。 身边的丫鬟年纪也不大,只有十四岁,人倒是机灵,叫麦穗。 刚得宠,她也没什么可以赏人的,把自己绣的一块蚕丝帕给了麦穗。 “以前咱们在丫鬟的住所常见面的,我素日看你伶俐,特意跟王爷要了你来。以后咱们两个当姐妹一样处。” 她说着,把那绣帕塞到了她的手中。 “这帕子是我送你的,以后就是姐妹了,少不得要你多多照应我呢。现在世道乱,这府里的消息,你最好都让我知道。” “呀,这帕子真好看。放心吧主子,我都会告诉您的。” “那就好,我的饮食你也要多检查,不是咱们院里做的,不能入口,可知道?” “嗯,知道的。” 莲花很紧张自己的安危,在上官侧妃那待久了,她也目睹过一些手段。 正是因为了解上官琴,才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 她身上被打的伤还在疼,好在脸上没什么伤口,还能侍奉三王爷。 只要王爷还要她,她就不怕上官琴。 做了完全准备,让上官琴想害也害不了她。 过个三年五载的,等她给王爷生个儿子,还在乎什么上官琴? 那个时候整个王府里,应该也没人记得上官琴了。 这一番布置做下来,只是为了一个有备无患。 想不到有一天,这布置还真起了作用。 在吃饭时候,饭桌上额外多了一道冰镇甜羹。 天气热,放到水井里镇过的甜羹最是开胃。 她做丫鬟的时候吃不着,做了侍妾,也不敢要,怕王爷觉得她不懂事。 想不到今天这甜羹就这么直接摆在了桌上。 连麦穗也在一边高兴着,“主子,是不是王爷记挂您的胃口,给您特意安排了甜羹啊?他对您可真好!” 莲花也高兴起来,小姑娘都爱吃甜,她年纪不大,最喜欢甜食。 又是王爷特意给的,她端起来就想吃。 忽然麦穗叫住了她。 “等等!主子,这份甜羹还没验毒呢。” “那你验验。” 莲花把这份甜品推给她,麦穗先是用银针验了验,接着自己喝了一小口。 “这样尝比较放心。” 莲花看着银针也没变黑,麦穗喝下也无妨。 有一些不致命的毒,用银针是验不出来的。 这份甜羹出现得突然,麦穗稳重点也没事。 正想着,忽然麦穗捂着脸,不断说着。 “好热,好热。主子,我感觉身体一阵阵发热呢。” “只吃了一口,就这么大反应?” 她赶紧起身,倒清水给她喝。 “多喝点水, 看看能不能缓缓。” 自从被王爷破了身,她连夜学了很多女子在床上的手段。 其中有一种就是喝暖情汤,让自己的身体软如流水,还不断发热,人也热情,会给男人更好的体验。 她知道,但没真的去吃过。 想不到,今天有人把暖情汤送到了她的餐桌上。 “这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这……这太过分了,主子,我去告诉王爷,让王爷查!” “别。” 她拉过麦穗,轻轻说道。 “先不要声张,这事,我看可以利用。就算告诉王爷,他也不会把人家怎么样,不过是个暖情汤而已。我倒要看看,她在背后想干什么,到时候再抓她,事情就不一样了。” 莲花的心思比麦穗更深,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荣华富贵,自然要稳稳守住。 能对她做这种暗害的人,自然是上官琴。 上官琴才不会好心送她暖情汤,给她和王爷助兴。 她必定安排了后招。 她不让莲花安心,莲花也不会放过她。 “麦穗,你过来,我们这样……” 下午的日头还是很晒,莲花房间的房门紧闭。 忽然咚的一声从里面传来,像是麻袋掉到地上的声音。 上官琴从麻袋里钻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本就在麦穗房间附近看动静,忽然她就后颈一痛,接着她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了。 桌上还放着一个空碗,碗底残留着一些甜羹的痕迹。 她捂着头,感觉一阵阵眩晕。 “怎么回事?那个贱人呢?我要看看,她是怎么和别人私通,给王爷戴绿帽的!” “我早就派人去通知我那些兄弟了,让他们去捡便宜。也派人通知了王爷,王爷回来自然能看见他的宠妾干的好事。” 她着急出门看热闹,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去。 刚走没几步,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接着,几个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来你就是侧妃送给我们的小丫头,怎么还蒙着脸?让哥哥们看看?” 说着他就伸手去抓上官琴戴的面纱。 另一个大兵握住他的手腕。 “别看,看多了不好。早点做完,早点交差。” “是,还是大哥想的周到。” 接着他们发出猥琐的笑声,直接就把想出门的上官琴给按了回去。 这些人都是上官琴在军中交好的兄弟,想不到他们这些蠢货,连她都不认识,竟然直接对她动手。 她想告诉他们,她的身份。 可是药劲一阵阵上来,她意识模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亲我……嗯……” 她想说的话,说出口却变了样子。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沉沦进了一片温热的海。 外面,莲花在湖边散步,时不时喂喂湖里的鱼。 直到看见三王爷走过来,她才俯身行礼。 “见过王爷。” “你怎么在这里?有人来告诉本王,说你病了。让本王去你那看看你。” “是吗?可能是我中午吃完饭有点消化不好,下人们乱紧张了。我出来散散步就好了。” 说着,她扶着三王爷的胳膊,一起往回走。 “外面天热,我那屋子凉快,王爷不如到臣妾屋里坐会,喝杯酸梅饮。” “好,本王最是爱喝酸梅引。你做的又尤其好喝,一起过去。” 莲花和三王爷一起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 走到门口,快要推门的时候,三王爷听见里面传来不堪的声音。 他顿时怒气升起,“哪个奴才这么大胆,敢在莲花的房里做这等污秽之事!” 﨔 第六百四十章 上官彻底失宠(求票票) 莲花捂着嘴,一脸惊讶的样子。 “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三王爷一脚踹开门,走进房去,看见眼前极度不堪的场面。 他愣是哆嗦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屋里的几个男人吓得赶紧停下,跪在地上一直磕头。 而地上躺着的上官琴,眼神迷离地一把抓住一个男人的胳膊,用力亲他的耳朵。 “来啊,我们继续,怎么停了?我还想要。” 她语气里带着无尽的魅惑,整个人软得像一条水蛇。 三王爷抽出随身的宝剑,对着屋里一顿乱砍。 那些男人有被砍中胳膊的,有被砍中腿的,全都吓得往外跑。 顾御逍猛地回头,朝外面喊道。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统统杀了!” 那些跑出屋子的男人,全都被外面的侍卫射杀。 只剩下一个上官琴,顾御逍手中的剑往她身上刺去。 莲花一个闪身,挡在他的剑前。 “不要!王爷不要!侧妃是做错了,请留她一命吧,她跟着王爷这么久,不要杀她!” 她苦苦哀求,三王爷更生气了。 “你躲开,她不值得你为她求情!” 说着,三王爷拉着莲花扔到了一边,抬剑就刺到了上官琴的身上。 上官琴眼神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又一下子迷糊了过去。 “王爷……您来看我了……” 说完,她就往后一仰,晕倒了。 三王爷看着晕在地上衣冠不整的上官琴,厌恶至极转过头。 “把她扔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看见她就恶心!”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 莲花转头看着地上晕倒的上官琴,嘴角挑起一抹冷凉的笑。 “不要怪我,若不是这样,现在被厌弃的就是我了。你的心还真狠呢,只可惜自作自受到了自己身上。” 她起身,追着三王爷而去。 “王爷,等等臣妾,臣妾害怕……” 莲花的房间封存了起来,三王爷说那个屋子太晦气,不让她去住,另外给她安排了一个小院,离三王爷的房间很近,他随时可以过来。 上官琴已经完全不在她的视线内出现,她派人打听了一下,都说她被扔到一个不见天日的院子里去了,也只是随便给她敷一下伤口,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莲花自然不会让人给她看病,病死才好。 以前她怎么磋磨她的,她还是记得的。 在三王爷面前演一演就好,她真心可是盼着上官琴早点死的。 上官琴不在,她自然是这个府里最受宠的女人,也是地位最高的女人。 只要她乖巧懂事,早晚有一天能当上王妃。 王爷是她能接触的地位最高的男人了,抱着他往上爬准没错。 躺在舒服的床上,她玩着一个床穗。 “真好,没有人跟我争。什么男人的宠爱,都是假的,只有权力和钱才是真的。” 年纪虽然小,莲花心里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晚上,她故意让自己流着眼泪,穿着娇娇弱弱的,去找三王爷,给他送莲子百合汤。 “王爷,天色晚了,喝点清热去火的汤。” “莲花,是你啊?放下吧。” 三王爷忙着做手上的事,连头都没抬。 她没多说什么,直接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里面的男人出声叫她。 “莲花,等等,你回来吧,给本王研墨。” 莲花心里一喜,她乖顺回来,在桌上研墨。 弄了一会,三王爷忽然出声问她。 “你怎么不问上官琴的事?我以为你是来打探消息的。” “侧妃怎么处置,是王爷的事,妾身身份卑微,之前求情已经坏了王爷的事,现在不敢再搀和。” “哦,你也知道你身份卑微。当时你胆子可真大,不怕我劈了你?” “怕……只是妾身曾经是侧妃的丫鬟,一直忠心于她,当时什么都没想就冲上去了,现在想想还是后怕的……” 是人就会怕,她这样说不会让三王爷觉得她不对劲,反而觉得她真实。 “你倒是个忠仆,可惜她不会珍惜你。以后,你就是侧妃了,给你赐个名字,就叫叶语柔吧,含情脉脉花解语,最是适合你。” “谢王爷赐名。从今以后,我就叫叶语柔了。” “不光名字要改,你的位份也提一提,以后就是侧妃了。会给你提俸禄,再添四个丫鬟。” “真的吗?多谢王爷!添了俸禄,那我以后的日子都好过了。” 她笑得极其开心,一点都没有伪装的意思。 三王爷眉毛一挑,“怎么?你很缺钱?” “不怕王爷笑话,我以前一直当丫头的,本来也没挣过几个钱。现在做了侧妃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钱,自然欢喜。王爷别嫌我见识低。” “是本王疏忽了,忘了你缺钱。这样,本王明天让人给你一些银子和首饰,让你傍身用。” 他现在在南疆,虽然缺军费,但也不会在这个小丫鬟身上抠门。 尤其她现在是他的侧妃了,也不能太寒酸。 “好衣服也都给你做上,以前上官琴不识抬举,不爱穿女装,以后好衣服都做给你。” “还是王爷疼人家,语柔就算死了也值了。” “说什么傻话,给本王做侧妃,难道还能委屈了你?” “是,王爷断然不会委屈臣妾的。” 叶语柔很高兴自己这么几句话,就让他多给自己一笔钱。 他这种大人物不觉得什么,随手赏的银子,就够她过活五六年了。 她要把这些钱都攒起来,将来逃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好好生活。 封侧妃没什么仪式,只是下人送来了好衣服让她穿上,还送来了一箱子银子银票地契,一箱子首饰。 她看那些首饰上还有一点陈旧的痕迹,好像落灰了似的。 “这是什么人用过吗?” 丫鬟回答。 “这些都是上官侧妃的,她不喜欢戴,一直留在箱子里。” “哦,原来是她的啊。放到我屋里吧。” 上官琴不爱戴,她可喜欢。 这些首饰不是金的就是玉石的,再不是宝石的,值钱得很。 她是个俗人,晚上自己在镜子前挨个戴了一遍,又把银子数了好几遍才睡着。 只要哄一个男人,就能得到这么多钱,这样的好日子是她以前没想过的。 叶语柔希望好日子多过几天,可惜事与愿违。 又打仗了,这次不是假打,是真打。 﨔 第六百四十一章 鸿门宴(求票票) 以前大庆和南国打仗,都是你来我往,装作有冲突的样子。 这当然是顾御逍和苏雅丽公主说好的,他们这样做,都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苏雅丽可以在皇宫里更能说的上话,三王爷也能得到大庆朝廷源源不断给的军费。 他每次可以夸大自己的军功,还用这军功要巨额的军费。 后来朝廷不给他钱了,只派人来安抚他。 他没钱花了才纵容上官琴出去抢,支撑着军队运行。 现在这样的情况,竟然有人真的打过来。 叶语柔不认为三王爷有实力在这个时候打仗,就算勉强能打,最后的结果也是惨烈的。 她站到院子里比较高的一个院墙边上,往外看外面的战况。 城里都已经被人占了一半,敌人是从东城打过来的,她仔细看,发现那些人都穿着跟三王爷手下士兵一样的大庆服装。 东城西城的连接路被封死,三王爷这边的士兵都在门口挡着。 那边时不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听得她肝颤。 还时不时有伤兵被送回来,浑身血淋淋的。 她看了也是害怕。 本以为自己傍上了个厉害的,将来能过王妃的好日子,想不到转眼形势就变得这么快。 王爷带着他的几个副将,在堂屋里不断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能传来三王爷的咆哮声。 “顾瑾翊是疯了吗?打我他有什么好处?我是来打仗的,他不对付外敌,来对付我,他是不是有病?” “王爷息怒,九王爷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要不然咱们派人去解释解释,让他知道咱们没有谋反之心,他就会退兵了。” “是,这话说的对。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把他请进府里,我们兄弟好好叙叙旧,他自然就忘了打仗的事。” “你们去把他请来,咱们好好准备一场丰盛的宴席。” “这摆明了是鸿门宴,你真的要去?” 军中的陶依依,穿着铠甲,头发束起,虽然长相美丽,却别有一番飒爽英姿。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信,皱起了眉头。 “我这三哥,当真起了谋反之心。到了南疆,他就没打算回京城。颇有占山为王的架势。要不是你的法子好,咱们直接占了半个城池,他现在也不会来找我求和。” 九王爷坐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脸上是淡然的笑。 “我不过是让人做了滑翔翼,从山上飞过来罢了。他们松懈久了,没有发现咱们从天而降的小队。要不是你平日练军严明,有这样身手不凡的小队,咱们也到不了。” “好了,依依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这次鸿门宴,咱们一起赴宴,只是,我在明处,你在暗处。只要有你接应,咱们就不会有事。” “好。你决定去,我就会尽全力保护你。只要有我在,就算大罗神仙也杀不了你。” 陶依依很有自信,她的空间是她最大的倚仗。 一身医术的本事是她有的,她随身带的空间才是最神奇的。 不但可以从里面拿取东西,还能本人躲进去,瞬间消失,瞬间出现。 这样的能力运用在战场上,那就是鬼魅般神出鬼没。 所以她有自信,能保住九王爷的性命。 再说九王爷本来也有实力,他的腿早就好了,武功更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精进了许多,他一个人闯出总督府也没什么难度。 两个人忙着做收复南疆对付三王爷的计划,另一边的三王爷府也在忙着准备宴会。 现在叶语柔是侧妃,她得了三王爷的吩咐,主办这请自家兄弟就餐的宴会。 她一直都战战兢兢的,感觉好像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 可她是个妇道人家,三王爷什么话都不跟她说。 她一边让众人采买做饭,尽最大的努力做出一桌子有当地特色,又符合王爷口味的饭菜。 一边又叫麦穗收拾了自己的金银细软,还在小厨房烙了许多面饼,米饼,腌了许多咸菜。 万一真打起来了,她要带着这些东西跑,一定不会给三王爷陪葬。 恭顺地把菜准备好,宴会的日子也到了。 东城的九王爷只带了两个随从上门,多的,三王爷不让他带。 叶语柔虽然被封为侧妃,但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主子。 她在宴会上从不多嘴,只乖乖坐在一边当个摆设。 偷偷看了九王爷一眼,发现他长得十分好看,比三王爷还好看许多。 而且九王爷面色特别冷,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处的,是个冷面杀神。 她脑子里出现九王爷杀光一个府的画面,简直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没一会,她的脸就吓白了。 三王爷先是跟九王爷客气几句,还表明了他会一直效忠皇帝的决心。 九王爷跟他要兵权,他就一推二五六,再推四六七。 直到九王爷没有耐心,说要上书他在造反。 他直接拍案而起,一扫袖子,酒杯落地,碎成了碎片。 接着一百多个府兵把宴会厅团团围住,将九王爷他们三个人围在最中间。 “老九,你以前足够优秀,让我一度担心你会得到皇位。直到你的腿废了,我才放心了些。你都是个瘸子了,就不能安分点,当你的闲散王爷,非要跟皇帝一起闹什么?” 好像知道九王爷最痛的地方就是腿,他使劲往他的弱点上戳。 “腿伤了又如何,还不是直接拿掉你半个城?你所谓的战功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你自己知道。三哥,论打仗,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投降,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被围住的九王爷,丝毫不慌,还反过来威胁顾御逍。 顾御逍想不明白,只觉得可笑。 “你是不是不明白你的处境?你今天就要死在我的面前。告诉你实话吧,你的腿,就是我派人伏击的。什么北狄强敌?那都是我找人扮的,所以我才知道你的行踪,把你埋伏个正着。” “怎么样?瘸了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现在从你的轮椅上滚下来,给我磕两个头,我还能考虑放你一马,再打断你两条手,就放你回去。” “反正你早就习惯了像狗一样苟且偷生,再断两个胳膊,你也会活下去的,对吗?” 﨔 第六百四十二章 腿是好的(求票票) “三哥,你就真的以为,你会赢吗?区区一百多人,在我面前,像是纸糊的一样。” 九王爷眉目中带着冷冽,简单环视一圈,说出这样的话。 顾御逍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九弟,你可真会说大话,这么多人杀你一个,就算一人一刀,你也浑身血窟窿。你那两个侍卫再厉害,也会耗死在这里,你本人更是废物一个。” “识时务的,你就赶紧投降,跪下求我放过你。要不然,你就没命回去见你那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了。” 他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又带着笑意说道。 “哦,说起那个陶姑娘,本王还好奇她尝起来滋味怎么样呢?她看起来清冷如仙,是不是床上也这般清冷?” “你有本事,就先杀了我试试。” 九王爷说着,怀中的鞭子甩出,一鞭打到顾御逍的肋骨。 只听咔嚓一声,顾御逍呼痛后退。 他的肋骨碎了。 “你……你竟然敢先出手,看来你不想活了。那本王就,满足你!” 说着,他咬牙切齿下达了命令。 “上!把他们剁碎!” 那些埋伏的士兵全都一窝蜂涌上,这一窝蜂,刚好中了九王爷的计。 他掰动自己的轮椅扶手,接着一串串淬了毒的毒针飞出,全都扎到了那些士兵的身上。 他们再往前跑三步,就倒了下去。 “用毒?你这瘸子,也就只会这下三滥手段了。” 被几个人扶着的顾御逍咬着牙,对那些面带恐惧的士兵说道。 “他的轮椅装不了多少毒针,等他射完就黔驴技穷了,你们快上!” 那些士兵抱着这样的想法,再次冲上,结果让他们意外。 九王爷轮椅里的毒针,就像射不完似的,又射了五批。 足足死了五六十人,满地都是尸体,画面极其恐怖。 此刻的叶语柔,早就躲到了房间角落的桌子底下。 她感觉自己真晦气,好不容易当上了顾御逍的妃子,还要跟他一起面对杀神。 就她这眼神都能看得出来九王爷不好惹,这个顾御逍,惹他干嘛? 她躲着欲哭无泪,那些士兵心头也渐渐升起绝望。 没有人敢再上前,中间的三个人还好端端地站着。 顾御逍此刻也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在自己的地盘,死伤这么大,就算抓到了九王爷,他的脸也丢尽了。 他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挥着手大喊。 “放箭!放箭!射死他们!” 五十个人撤出了屋子,三王爷也从后门撤了出去,让那些士兵放箭把九王爷给射死在宴会厅。 一群箭矢飞了过去,纷纷扎在门板上,地上,桌子上。 那一桌子好菜,一口没吃全都打翻在地。 九王爷他们站在中间没动,在众人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又出现在了屋外。 像是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射箭的府兵中央。 两个侍卫上前,一刀一个,将那些府兵杀倒在地。 他们慌了神。 “见鬼了吗?他们怎么会在这?” “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埋伏?” “在哪里在哪里?” 府兵们慌乱了好一阵,四处乱看,四处乱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在他们之中。 就在这慌乱的功夫,给了九王爷他们机会。 九王爷的鞭子无情地扫过府兵,一鞭子能抽断一个人的骨头。 抽到哪里,哪里是哀嚎一片。 他们三个人,就把五十多人给包围了。 这五十个府兵心里已经胆寒,都想离开能被他们够到的区域。 打成一团乱的时候,三王爷气得脸都绿了。 他站在外面喊道。 “打那个瘸子的轮椅,把他掀下来,他跑不了!” 明明敌人有弱点,他们却不知道利用,他们是傻子吗? 在用兵的时候,他开始嫌弃自己的兵素质不强。 选择性遗忘了自己每天也不练兵,在府里看歌舞,抱美人。 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他靠美人和银子养着他们,他们也就只会喝酒好色,打仗的本事都忘了。 在三王爷的提醒下,府兵们也知道攻击那个瘸子了。 可他们打着打着,就欲哭无泪了,这瘸子比那俩侍卫还难打。 他坐着轮椅,却无比灵活,无论他们怎么想掀翻轮椅,都能被他灵活躲开,还能趁机在他们身上抽几鞭子。 府兵们最后只能拿着木盾牌,一排人挤上去,一排人从身后用长枪戳他的轮椅。 终于在牺牲了三个府兵的基础上,他们成功掀翻了九王爷的轮椅。 外面的三王爷捂着肋骨,还兴奋得嗷嗷大喊。 “对,就这么办!一个瘸子还拿不下吗?让他出丑!” 他眼睁睁看着,最期待的画面就是九王爷狼狈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快,快让开,让我看看,看看老九的惨样。” 结果他往前走了几步,那些府兵诡异地沉默着让开。 通过那一条通路,他看见了一幅让他震惊无比的画面。 “你……你怎么……” 此刻的九王爷站在人群中央,手里摇晃着一把扇子,状态极度悠闲。 “怎么?多久没见本王了?看傻了?” “不是,你的腿不是废了吗?你怎么站起来了?!” 三王爷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吃惊地说出这句话。 九王爷得意一笑。 “你也知道我的未婚妻是神医,我的腿,她当然能治好。你不要小看我家依依。” 他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炫耀和甜蜜,让三王爷极度无语。 “这都能治好?你……你们……你们是人吗?” 当初他设计毁了九王爷的腿,也害怕他很快就治好,他特意去找了医术最好的太医打听,他们都说治不好了。 他才放心实行自己的谋反计划,没了这么一个阻碍,他的计划不要太顺利。 没想到,那个陶依依真有本事,竟然连这种废腿都能治好。 “好啊你,你心机真深沉,竟然瞒着我们。” 三王爷真恨啊,恨自己小瞧了他。 本身他就一身武功,现在腿也好了,岂不是更难抓了? “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你在我的府里,想走出去是不可能的。这里重重包围和机关,全都是为你准备的。你今天,必须葬身于此!” 﨔 第六百四十三章 等一个机会(求票票) 即使他能站起又能如何? 他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难道还有什么输的可能? 三王爷强行安慰自己,刚刚他们突然从屋里转移到外面,只是他眼花。 他们是人不是鬼,哪里会穿墙? 只要人够多,淹也能把他们给淹死。 “上!统统给我上!谁杀了顾瑾翊,赏银一千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士兵们听见这赏赐,纷纷上前,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 九王爷和他的两个侍卫一起招架,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吃力的表情。 他手里的扇子时不时飞出,每次飞出都能割断一个人的咽喉,都溅起一片血花。 “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 “没必要坚持,我来只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赶紧带着你的人投降,我能留你一条命。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做你的春秋美梦,你将会死的无比痛苦。” “住口,我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用不着威胁我。” 三王爷完全不相信九王爷说的话,他不觉得自己会败。 所谓天高皇帝远,他缩在这一国边疆,有南国做外应,大庆的粮草想运这么远也很难。 他只要撑一段日子,顾瑾翊他们就会不攻自破。 九王爷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出言打断。 “你所认为的问题,我都能解决。你以前小看了我的腿,现在小看了我的人。自己想想吧,我这就走了。” 他话音一落,他的身影就一下子消失了。 三王爷和众士兵,直接愣在了当场。 他们手里的兵器纷纷砍空,有的还砍到了同伴身上。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他们是人是鬼?怎么会突然消失?” 众人反复找人,一脸迷茫的时候,忽然空中又闪出一个身影。 顾瑾翊抬手,一把飞刀在人毫无戒备的时候飞了出来,直接扎到了三王爷的身上。 三王爷直接倒下,其他人乱作一团。 “来人啊!三王爷受伤了!” 三王爷捂着胸口,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直到倒下,他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做完这一切,九王爷就带着人消失了。 对于三王爷来说,更可怕的是,他的兵符也跟着九王爷一起消失了。 “兵符……把兵符给我找回来……” 他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后,才昏死了过去。 府里的大夫给他治伤,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擦血,血水端出去一盆又一盆。 同时病了的,还有叶语柔。 她在桌子底下目睹了全程,虽然没受外伤,但吓个够呛。 在她眼里,九王爷他们就是鬼,大白天在重重包围下直接消失了,这不是鬼是什么? 大夫给她开了几副安神汤。 她坚持喝着,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吓破胆。 马上就要打仗了,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她要是胆子小,人都吓傻了,怎么逃命? 现在她已经觉得三王爷怕是要不行了,她得找机会跑出去。 即使三王爷伤重,府里还没乱,更是加强了防卫,日夜有人守门。 她无奈之下,只好按捺住跑的冲动,一直留在府里等待时机。 不止叶语柔在等,上官琴也在等。 她一直被关在后院破屋里,等着一个机会能被放出去。 吃着发酸的饭菜,喝着脏污的水,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可她没放弃,在破屋里还做着运动,想要保持她女将军的能力。 “王爷不会真的放弃我的。” “总有一天他需要我。他不做的那些脏事,我可以替他做。我要带兵,我要建功立业,让他高看我一眼。” “至于那些肮脏的过去,我相信王爷会忘记的。” 她不太想的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原本是要让莲花身败名裂的,没想到身败的是自己。 她猜可能和莲花有关系,但没有证据。 就这么数着日头一天天熬着,能支撑她的,就是和王爷相爱的时光。 在京城时,她是京城里最受宠的王妃,她要天上的星星,三王爷都会给她摘。 那段日子多美好啊,不知道怎么一天天变成了这样。 她明明是天底下最好最特别的女子,比别的女子都好。 为什么会有失宠这一天? 在破屋里,眼泪都要流干了,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时日,门口的锁被人打开了。 三王爷身边的太监过来传话。 “上官氏,你可以出来了,王爷命你带兵出去找药。” “药?什么药?王爷受伤了?” 突然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疼,她还是第一时间听出来太监话里的不对劲。 “王爷七天前被刺客伤到了,现在城里的药铺一大半都被九王爷的人控制了。王爷想活命,只能去野外采集野三七,不知你愿意否?” “我愿意!我愿意!王爷不能出事,我是他的妻子,他的命我一定会救。” 上官琴心里狂喜,是不是等她给王爷采了药,他就会重新宠她,爱她了? 那太监嗤了一声。 “上官氏,别胡说,你现在已经是庶人了,不再是王爷的王妃。叫你采药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最多从这里出去。” 上官琴心里一股无名火,她和王爷的关系,哪里是这种小人能揣测的? 王爷心里有多重视她,她和王爷都知道! “嗯,你不懂。反正等我采完药回来,王爷肯定会重新册封我。” 上官琴摇摇晃晃从破屋里出来,只简单洗了一下身子换了一身衣服,就带着一队士兵上山采药去了。 那些士兵还在背后偷偷说她。 “上官氏不守妇道,带着好几个兄弟做那种事。” “这样的女人,就该当军妓,还做她的王妃梦呢。” “看她往日里一副女将军的傲气,现在看来,不过是荡妇。” 他们看着上官琴的背影,不断说她的过去脏事。 上官氏全都听见了,她咬着牙,手指紧紧握住自己手里的刀。 忽然,她一个转身拔刀,一刀就割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士兵的脑袋。 众人虽是出生入死的士兵,看见这一幕也是胆寒。 “你们,谁再说我的坏话,就跟他一样!我上官琴,就算经历过什么不堪的事,我也是你们的将领,你们听我命令即可!我们现在在打仗,这些无聊的废话,打胜了可以随便说。打输了,所有人都要死!” 﨔 第六百四十四章 她绝对忠心 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现在他们正在战时,随时可能在野外遇到敌人,到时候要是死了,也死得很亏。 “走吧,继续上山。” 她收了刀,带着大家往山上走。 这一路没有人再说废话,全都努力找野三七。 这种草药很是难采,都长在峭壁和岩石缝里。 上官琴每走到悬崖底下,都抬头努力寻找,时不时还徒手攀上悬崖查看。 猛然从旁边窜出一条蛇,她也挥刀一下将那蛇斩断。 几个士兵七手八脚将那蛇给剁死。 上官琴带着一股子凶气,她必须要为三王爷找到药。 只要她能找到,回去就是大功一件,他也许会再次让她做他的侧妃。 她动力满满,在崇山峻岭里转来转去。 数不清爬了多少山崖,她的手全都是血口子。 胳膊也被林子里带着尖刺的植物给刮伤,一道道血口子,惨不忍睹。 时不时还能碰见野兽,他们都勇猛应战,杀了不少。 “这林子咱们从来没走这么深过,真能找到吗?会不会迷路回不去了?” 这几个士兵都是北方人,对南方的深山老林很不熟悉,带着恐惧问道。 上官琴想了想说道。 “无碍,我带了罗盘和地图,而且沿路咱们都做了标记,肯定会回去的。” 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如果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救三王爷,那么那个人就是她。 转到天都快黑了,她才在一处悬崖找到了野三七。 “就是它!快,上去把它摘下来,咱们带回去!” 她指着那峭壁,其他士兵纷纷犯了难。 “太高了,掉下去会摔死的。” “你们拿绳子挂着我,我下去,你们拉住了就行。” 她宁愿自己亲手去采,也要让三王爷用到她的药。 顺着绳子下去,她荡到悬崖中央,伸手从山上采下野三七放到背篓里,很快就采了一小筐。 “拉我上去!” 众人听见她的话,就用力拉她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绳子和岩壁摩擦太久,有一处突然断裂。 上官琴身子一坠,往下掉去。 她慌忙伸手抓一切可以抓的东西,结果抓到了一个树枝。 那树枝与别的不同,上面长满了刺。 “啊!” 刺痛传遍她全身,可她不能松手,只要一松手,不止她会死,她的药也要掉下去。 她赶紧叫人,“拉我上去!给我绳子!” 士兵们慌乱又扔了一根绳子下来,她用力抓住绳子,才被缓缓拉上去。 到了上面,她捂着手坐在地上,疼得大口喘气。 “上官氏,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都佩服你。” “别说漂亮话了,快回去吧,天快黑了。” 她以为快点走就能在天黑之前回去,没想到他们真的在山林里迷路了。 晚上的树林阴森黑暗,到处都是野兽。 他们点了火把,在林子里休息了一些时候,又转了半宿,天亮才出去。 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快不成人样,浑身都是伤。 全靠着一股信念支撑,她才返回到了总督府。 她浑身残破,拿着药回来。 “我回来了,药,药也回来了。” 三王爷的贴身太监看见,高兴得不得了。 “三王爷有救了,夫人您到边上休息会。” 他对上官琴的称呼也改成了夫人。 上官琴抓着他的胳膊,“我能去见见三王爷吗?让我见他。” “这……王爷受了重伤,万一醒了看见您,不高兴牵动了伤口怎么办?等他好了,再让他见您。” “啊……” 她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 太监把药送进去,她在外面的椅子上就睡着了。 在三王爷房间里侍疾的正是叶语柔,她早就累了,想回去自己屋里待着。 可惜现在三王爷身边就她一个女人,他们都默认她会照顾他。 她也是无奈,只好忍着疲惫,在一边照顾三王爷。 她心里默念,不如就这么死了得了,她立刻就带着钱出府,去过好日子去。 可惜心里这么想,嘴里不能这样说,只能虚伪地笑。 外面的太监带回来药,大夫处理之后给三王爷敷上,他果然慢慢好了起来。 伤虽然重,但没有死,他还年轻,缓着缓着,活了过来。 等他醒了,所有心思都在目前的战事上,完全忘记了奖赏上官琴。 他不提,叶语柔也不会主动提。 那太监也没提。 以前上官琴对他并不算好,他没那个必要提。 上官琴又被赶回了那个小破屋子,她大哭大叫,没有人理她。 她又一次伤透了心。 “顾御逍,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这种破屋子,哪里配得上我的身份?” “或许有一天,我被糟践死了,你才会后悔。” 她想哭,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顾御逍也没想到,他很快就再一次需要上官琴了。 城西之外被占领,他病的时候,他们又打进来几次,他们的人不断后退。 现在,九王爷的人已经打到了距离总督府二里地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穿过城内的河流,堪堪挡住了他们的来势。 可是这样被蚕食的日子,他真的过的很难受。 他从探子嘴里得知了九王爷的运粮路线,只要烧了他的粮,就可以让他没有后续的力气,再也不能乘胜追击。 可是挑来挑去,他也找不到一个完全信得过又有能力去执行这个任务的人。 想了许久,还是一个士兵谏言说,“上官氏可以试试,她做事狠厉果决,对王爷也绝对忠心。” 他这才被打开了回忆的开关,记起了上官氏这个人。 “上官琴?” 可是想到她的同时,那个不堪入目的画面也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他皱紧了眉头,厌恶地甩甩手。 “那个女人我就当她死了,怎么会启用她?” 那士兵继续说道,“回禀王爷,上次您昏迷不醒,还是她跋山涉水攀登悬崖为您找的药,这您才醒了过来。末将当时一直跟着,见识了她的手段和忠心。” “现在咱们在打仗,那些过去的事可以暂且不论,一切等赢了再说,岂不更好?” 﨔 第六百四十五章 视死如归(求票票) 士兵把上官琴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顾御逍即使心里再厌恶上官琴,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有道理。 现在到了最难的时候,要是再耽误下去,他和这一府的人都要死。 “好,那你去叫她披挂上阵,找到老九的粮仓,断了他们的粮食!” “那……叫她来见您吗?” “不必了,你和她说就行,我不想见她。” 上官琴以为自己的功劳被忘了,不会有人再来找她了。 绝望之际,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几个士兵打开门,为她送上特制银色铠甲,还送来长枪和马匹。 “恭请上官将军披甲!” 他们单膝跪下,姿态虔诚,声音洪亮。 上官琴眼泪都要掉下来,她的这天终于到了。 “好,那我就披挂上阵,让那个狗杂碎九王爷,滚回他的京城去!” 她甚至觉得,这一生所有的过往,都在为这一天等待。 原来经历过低谷,再来的成功会这般清晰。 她拎起银甲,穿戴到自己身上,接着翻身上马,拎着长枪就出发了。 “我去哪里见三王爷?” 那个士兵有些为难地说道,“三王爷说,我转告您任务就行了,他……他没空见您。” 他说的话,还是委婉之后的效果。 上官琴明白过来,是三王爷不愿意见她。 或许他还过不去那个坎儿。 不过这不也证明,三王爷在乎她吗? 如果他完全不在意她,何必在意她跟别人一起做什么? 正是因为她是他心中唯一的真爱,唯一的白月光,他才会这么过不去。 一定是那件事让他伤了心吧,上官琴这样想着,决定去立个大功,再回来慢慢哄他。 这次立功加上上次帮他找药,他肯定就会忘记那些事,重新爱她的。 这么想着,上官琴动力满满。 “走吧,不管什么任务,我都会完成!我这条命,就是为三王爷而留。他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他夺过来!” 有人奔马夜驰,有人以逸待劳。 九王爷一身紫衣,和陶依依一起站在城墙之上。 南疆的地域高,星星都特别近。 九王爷还给陶依依讲了一会星宿,两个人有说有笑。 “依依,你说他们会哪个时辰来?” 九王爷忽然问道。 “我猜,是丑时。从他们东城骑马过来,想等到大家都睡了才动手,不正是丑时吗?” 陶依依回答。 “没错,你说的很好。不过我猜测是寅时。” “是吗?难道是那个时辰大家睡得更深?” “不,因为我派人在路上挖了点坑……” “你……” 陶依依惊讶地笑,“你怎么这么坏?明知道他们会来偷袭,还给他们制造障碍,不怕他们就害怕了返回吗?” “不会,我派人在周围都挖了坑,纯当成是我疑心病大发,做的防御罢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料事如神的神仙,怎么就知道他们从哪条路出发?” “你真不知道吗?” 陶依依挑了挑眉,她可太知道九王爷的心思有多深了。 这人多坏,明明给人埋了一个大陷阱,还要提前挖坑让人摔一下。 “依依,我们打赌,你输了就让本王亲一口。” “不算,你自己设置了陷阱,还想套路我?我才不干。” 她转头做生气状,九王爷一歪头,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你!” 陶依依追着他打,九王爷在前面跑,陶依依在后面追。 两个人在城墙上打闹了半天,便听见了底下鬼鬼祟祟的动静。 他们两个立刻到一个阴影地方,藏住了自己的身形。 看了一会,发现底下从城墙豁口摸进去的,正是一个小队。 他们大概有三十多人,马都停放在城外的林子里。 这本就是一个偏僻的城墙段落,九王爷故意留下了一个豁口不堵,说留着猎户进出用。 他早就知道那些猎户里有两个人是三王爷那边的细作,这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现在看在那边引路的人,还真有那两个猎户。 他们一行人往城里走,这边的九王爷和陶依依,也在不远处跟着。 这些人还以为自己的行动隐秘,实际上早就落入了陶依依他们这边的人眼中。 “上官将军,他们的粮仓那边会有十几个人守着。咱们到时候,直接放药把他们撂倒,接着就能占领他们的粮仓,一把火烧了。” “好,这个计划不错。只是咱们可能都要死在那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三王爷永远是我们的主子,我们都愿意为他死。” 上官琴胸口里也涌动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情绪,战争中,总有人要牺牲。 她如果为三王爷死了,他会一辈子都记得她的。 这么想着,她咬咬牙,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走到猎户口中所说的粮仓位置,她果然看见几个大大的草房子,一看就是装粮食的。 她心里一喜,“就是这,咱们看看有多少守卫。” 他们顺着栅栏围墙摸过去,发现没什么人,里面灯火还亮着,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有点不对劲,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没人守着?” “走,咱们可能中计了!” 其中一个士兵转头就要走,上官琴将刀搁在他脖子上。 “不管是不是陷阱,咱们都要进去看看。今天一定要烧了他们的粮仓!就算是陷阱,咱们也得去,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清理完那么多粮食,粮食一定还在里面。只要把里面烧了,咱们就算完成任务。” “可是,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刚刚你们不还说愿意为三王爷死吗?怎么现在怕了?” “不是……” “别废话,跟我走!” 上官琴说着,就往里面冲,顺手拿起路边的火把,就往草房上扔。 结果刚扔出去一个,远方就飞来一支箭,将那火把打掉。 四面八方走出大批的士兵,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包围。 上官琴没害怕,反而露出了笑容。 “怎么?这里真的是粮食?你们这饵放的太大了,我跟它同归于尽也是赚了。” 说完,她转身去拿另一个火把。 又一箭飞来,直接往她后背扎去。 她回头大喊。 “愣着干什么?帮我挡箭!” 﨔 第六百四十六章 耗到最后(求票票) 其他被上官琴带来的士兵这才如梦方醒,拿出刀剑抵抗着飞来的箭矢。 上官琴在这样的掩护下,成功把火把扔到了仓库里。 她还不知足,一个接着一个地扔。 想让这火烧得更大一点。 此刻,陶依依和九王爷出现了,他们站在栅栏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上官琴,你以为烧了这里,我们就没粮食了?你太天真了。” 上官琴站在大火前,满脸带着傲气。 这跟她在京城众女子面前,说自己是最不一样的女子的时候,神色是一样的。 “如果这里不是粮食,你们不会那么紧张。今天既然来了,我就没想着活着出去。没了这批粮食,你们会死十万人,二十万人,我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风起,她的头发被吹得飘动,有大火做背景,显得她无比悲壮。 她身上脸上还带着一些掉过土坑的土痕,让她的样子显得更悲壮。 陶依依却觉得有点好笑,“你以为你现在很帅吗?实际上你做的是无用功。这粮仓里根本不是粮食,从来就没放过粮食。从一个月之前,这里的士兵都在演戏,这里其实只放了三五袋粮食,每次都是拿来拿去,演给细作看的。” 杀人之前,还要诛心。 让上官琴带着悲壮的英雄感觉死,她还真当自己是个英雄了。 告诉她做的都是无用功,她才会万念俱灰。 “什么?演戏?你胡说,不可能!” 她根本不愿意相信,疯狂否认着。 “你有什么证据?你胡说!” 陶依依无奈笑看她,“你身后的粮仓里,一部分是泥沙,一部分是……火药。你亲手点燃了葬送你性命的炸药,这可不怪我们。” “上官琴,你其实只是三王爷的一个傀儡罢了,他当时在京城宠你,也不过是借着你的名义,在暗中积聚谋逆的力量罢了。” “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是火药,不可能。”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早就做好了给三王爷立大功的准备,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蠢地一点作用没有的死。 在爆炸前最后一刻,一个士兵扑过来,把她拉开了几步。 火光四溅,一声巨响之后,所有来的烧粮仓的人都被炸死。 现场无比惨烈,胳膊和腿掉的到处都是。 陶依依和九王爷在外围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那里面的东西炸完,上官琴慢慢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她的衣服已经炸得直剩碎片,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看起来狼狈不堪。 “怎么真的炸了……?” 在一片火海中,她绝望地回头看着那个烧成框架的粮仓,里面好像真的没有粮食。 “难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吗?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复宠?” 外面的陶依依看她那样子,生气地说道。 “你本来是有几分才华在身上的,为什么这么执着给三王爷卖命?你要是能找到自己的生活,一定比现在活的好。” “我自己的生活?不,不可能的,我不能离开三王爷,他是我的一切。” 她笑容惨淡,转身往那火海里走去。 “拦住她!” 陶依依不想让她死,她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的,她要活捉她! 接着几个士兵冲进去,直接就用绳子把她从里面拖了出来。 她身上烫出了好多残破的伤口,想死也死不成。 “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们一定要抓住我,羞辱我吗?” “羞辱你?我们跟你们可不一样。” 陶依依让人把她关起来,“我们抓你,只是为了让你别死的那么容易罢了。” 很快,三王爷府上就传来捷报,说上官琴成功烧了九王爷的粮仓,他们那边的二十万大军,要没粮食吃了。 “什么?真的吗?她果然做到了?” 九王爷一喜,直接站起来。 “她人呢?本王会重新册封她,让她留在本王身边。” “上官将军她……她为了火烧粮仓,牺牲了性命。” “这……” 九王爷坐下,一下子往事涌上心头。 她一身红妆嫁进来,她和他月下舞剑,她每次风风火火说爱他。 她那般肆意张扬,美而不自知,热烈得像火焰中花朵。 可惜,她竟然这样短命,说死就死了。 他捂着脸,哭了起来。 “本王的爱妃,就这么离本王而去。要不是大业未成,本王就随你去了。” “王爷节哀,相信王妃在另一个世界,也会保佑王爷完成大业的。” “是啊,快去建一个王妃的衣冠冢,咱们为她,全府缟素!” 三王爷对上官琴不可谓不重视,整个府里都穿上白衣,为上官琴服丧。 叶语柔嘴上说这是应当的,心里是很嫌弃的。 怎么她一死,九王爷就改了对她的态度? 明明当初最讨厌她的人,也是九王爷自己。 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待她,不是把她关着自生自灭,就是把她当成工具,让她去做那些掉脑袋的事。 现在真死了,反倒深情起来。 叶语柔年纪不大,但很实际,她从三王爷的行为里,看出来他不可信的地方。 最近三王爷都不来她府上宠幸她了,好像真的很怀念上官琴似的。 她也乐得轻松,只是她对战事并不乐观,她不认为三王爷能赢。 还是要准备早点走。 南疆迎来了雨季,从南疆出去的一段路,有一座吊桥。 三王爷兵分两路,一路佯攻,一路去割断了吊桥的绳索。 九王爷那边粮仓已毁,把吊桥也毁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供给。 很快,他们都要饿死在这里。 到时候,他只要以逸待劳,直接称皇便是。 想到自己总有一天要做皇帝,顾御逍心里无比舒畅。 “阿琴,你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命都不要,烧了那粮仓。要不然本王的大业也不会成。” 他把酒倒在地上,感谢她的一切。 感谢完,他又觉得自己意气风发,转身去了叶语柔的房里。 深情可以,身边又不可一日没人伺候。 他顾御逍是要当皇帝的,难道还会为一女子守节不成? 现在,他的战术就是消耗,时不时派人去骚扰西城那边,不让他们走,也不让他们得到供给。 耗,看谁耗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﨔 第六百四十七章 越来越扛不住(求票票) 三王爷这边抱着满满的自信,觉得这一场战争,他们最后会赢。 九王爷便随他去了,真正胜券在握的人,是不会急于一时的。 南疆的雨,一下就是一个月。 九王爷的军队大部分是从北方来的,他们在南疆生活,很不适应湿润的气候。 下了一个月雨的南疆,更加潮湿。 很多北方的士兵受不了这天气,膝盖都得了风湿,一直疼。 好在陶依依在军中,她研制了许多膏药,给有风湿征兆的士兵贴上,他们就不会再腿疼。 还在军中的伙食上讲究了些,不让他们吃太湿寒的食物,吃温热的,去去身上的湿气。 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厚实的雨衣,每次出去巡逻或者打仗,都能穿上那质量很好的桐油雨衣。 在雨中淋了几个时辰回来,浑身依然是干爽的,连衣服都只湿了一点衣角,身体还是暖暖的。 他们不敢想,还带以前的普通雨衣,现在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肯定一两次就淋坏了雨衣,以后都要硬扛这冷冷的雨水,回去之后不是发热就是风寒,到时候一病倒一大片,这仗还怎么打? 而且在距离自己家乡很远的战场,本来就容易水土不服,再加上反反复复的风寒,再强壮的人也要去掉半条命。 在感激陶依依的医术高超的同时,他们也感谢傅兰秀给做的加厚桐油雨衣。 这质量比他们穿过的任何一件雨衣都好,知道做雨衣的人是下了功夫的。 “听说咱们的雨衣是惠嘉县主做的,之前在京城里就听说过她的名声,说她待人极好。” “是啊,要是这批雨衣交给别人做,可能做不了这么扎实。那群奸商,就算是给军队做的东西也敢粗制滥造。” “别提县主了,我都想她家的火锅了。这边饭菜本来就淡,还没火锅可以吃,真折磨。” 众人聊起来县主,就都表示自己想火锅吃了。 还有腐乳和麻辣烫,说起来都流口水。 他们不知道,上一世因为没有准备好雨衣,他们在连绵的雨季,不善水站,被三王爷的人拖死了几万人。 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因为淋雨多了身体弱到不行,最后直接病死。 现在他们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每一场战役中都能获得胜利,把更熟悉南方气候的三王爷的人,打得节节败退。 九王爷也觉得这次找傅兰秀做这件任务,是找对了。 不单是因为傅兰秀是陶依依的朋友,还因为她做事确实踏实认真,说是给士兵们做的东西,更是不惜成本。 这雨衣让战士们的减损大大减少,让更多的北方战士能活着回去。 除了雨衣之外,粮食他们也准备得很是充足。 不管是陶依依还是傅兰秀,都是囤粮狂魔。 她们两个都使劲挣钱,这一点上,比他这个男人强太多。 九王爷用她们的钱买了许多粮食,一起运到南疆来。 还在周边郡县买了不少粮食,一起带过来。 囤的粮食甚至够大军吃一年半载,他们不但要吃,还要吃得健康美味。 恐怕就是在京城附近驻扎,都没有他们现在吃得好。 三王爷那边采取又打又退的态度,打一下就跑,回去休整一阵子再来招惹。 九王爷其实能理解这位三哥的思路,但是恐怕他们的人执行得并不好。 每次他们来主动出击的时候,九王爷的人就会把他们的人留下一部分。 现在九王爷他们兵强马壮,吃的太多还想消化消化食儿。 他们不着急去恢复吊桥,就是为了将计就计,跟三王爷他们耗。 三王爷那边断了粮之后,前两个月还能支撑,越到后面吃的越少。 他们能吃的越来越少,天天饿着肚子,打仗的时候怎么可能撤退得快。 一不留神就被人留下几个,他们人本来就不多,这么耗下来,反倒损失了两千多人。 九王爷也没有很着急地推进,只是稳步往前推进防线。 就这么慢慢地推,还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推到三王爷府门口。 终于有一天,他们把三王爷的府邸整个围了起来。 三王爷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往外看,到处都是敌军。 “怎么回事?为什么?难道不该我们主场作战,我们的粮草扛到最后吗?为什么?” 他一把掀了桌子,桌上的地图纸笔散落一地。 “他们的粮食不该早就吃完了吗?不是被上官琴烧了吗?怎么一直吃不完?”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明明他的计划很完美,明明现在应该是九王爷的人死一片,为什么他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站在府里。 “你们滚!不想看见你们这群废物!” 想不到失败的原因,他就把气撒在那些士兵身上。 可那些士兵也委屈,他们已经十几天没有吃饱了,每天一碗小米粥,对这些五大三粗的士兵来说,太少太少了。 再这么熬下去,所有人都要死,他们似乎已经看见了必死的结局。 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会真的坐以待毙。 “明明三王爷身上就没兵符了,兵符在九王爷那,他根本不是咱们的将领。再怎么样,咱们都是大庆的士兵,不能真跟着三王爷造反啊。” “是啊,造反可是杀头的死罪,他三王爷是皇帝的亲兄弟,到时候未必会死,那咱们呢?” 他们跟着三王爷造反的时候,想的是荣华富贵。 现在看三王爷败了,又开始义正词严起来。 他们商量了半晌,决定晚上趁着天色晚,从侧门出去跟九王爷投诚。 那边早就说了,投降不杀,还会优待俘虏。 他们看见之前投降的兄弟过的日子都挺好的,现在他们自己也想一起去投诚了。 晚上,他们在侧门集合,偷偷从侧门出去。 刚走几步,发现队伍里多了一个不认识的身影。 “你是谁?” 他们低声警惕问一个新跟上来的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厮,脸上抹得脏脏的,身上还背着好几个包裹。 “各位大哥,行行好,带上我一起出去吧。我是干粗活的小厮阿宝,我娘在西城,我想回去看她。” “这……你不会是三王爷派来的细作吧?” 﨔 第六百四十八章 她的心伤透(求票票) “不是不是,我是受不了三王爷的苛待逃出来的,我都快饿成饼了,九王爷那边有吃的,我不要饿肚子了。大哥们快走吧,别犹豫了,再过一会有人来抓了怎么办。” 众人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再磨蹭一会,谁也走不了。 他们就悄悄往外摸,一路来到了九王爷的营地。 “站住!什么人!” “我们是三王爷那边的,前来投诚。” “好,跟我们来。” 那小厮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害怕地跟了上去。 很快,军中的陶依依就接到了这样的消息。 “有一女子前来投诚,她说她是三王爷的侧妃,特来禀告陶姑娘。” “什么?侧妃?他有几个侧妃?” 上官琴还在他们那关着呢,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侧妃? 不过想想也是,九王爷本来就不是什么专情之人,有别的女人也很正常。 她直接让人把那女子带来,看见她头发披着,脸蛋白嫩,确实长得不错。 看起来年纪不大,跪在地上就哭。 “姑娘,同为女人,救救我吧。我不想再在三王爷那边助纣为虐了,我愿意投诚,请你们放过我的性命,让我回家去吧。” “你是他的侧妃?怎么还跑了?难道你们没有夫妻情深?” 陶依依看上官琴那么痴情模样,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为什么就走的那么决绝。 “我本就是个丫鬟,日夜被上官琴磋磨。为了逃脱她的魔掌才攀上了三王爷,本就与他没什么夫妻情分,现在这大难临头,我自然就……” 她说着,还哭了起来。 “姑娘不会嫌我不贞烈吧?可我还年轻,不想为他死。” 陶依依一笑。 “谁说女子就要为男人死的?你这样惜命,倒是对的。你本就是个被他们卷进去的丫鬟,没什么自己的选择,这次你从那边跑出来,是最正确的决定。” “别怕,我不会害你,你家在城西,我叫人送你回家。” “送……能不能不让男兵送……” 她早就在三王爷那边看见过士兵的残忍,他们跟进村的土匪没什么区别,见到货品就抢,见到女人也抢。 她就是被抢去的。 现在城西都被九王爷的兵占了,他们会不会也是这般虎狼模样,怪吓人的。 “好,我派几个女官去送你。” 这军营里也不止她一个女人,很多女医官,士兵对她们也很敬重。 九王爷治兵严明,从来不会发生什么恃强凌弱的事。 叶语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但没被送去当军妓,还能让女官送自己回家。 她磕头表示感谢,赶紧拎着包裹回去了。 一路上,她担心自己家被敌兵糟蹋得不成样子,没想到家里人都还在,家里的东西也在,日子跟以前过的没什么两样。 “娘!哥!我回来了。你们还好吗?” “莲儿,你回来了?” 叶语柔的娘,泪眼朦胧抱住她。 被大兵抢走,那结局只会更惨,没想到她还能活着回来。 “娘,我回来了。多亏九王爷不是个残暴的,要不然咱们一家都要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家人抱在一起,在混乱的战事里,能保全百姓的,才是民心所向。 连三王爷的侧妃都跑了,陶依依猜测他们那边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 她和九王爷商量过,一定要熬到最后一刻,这样才能用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的胜利。 现在他们把外面的吊桥恢复了,自己的粮食完全运得进来,而三王爷那边被紧紧围困,他们根本得不到一滴粮食。 又熬了七天,里面的人跑出来不少。 九王爷更坏,他在外面围了篝火,在上面烤肉。 那肉香味飘进院子,浓烈得很。 那些士兵都被馋疯了,偷偷地往外跑。 后来又有想出来的,被三王爷一刀给杀了,他说谁跑杀谁,众人才死心塌地留下来,没人敢跑。 看烤肉都不管用了,九王爷又用了一招。 他叫人把上官琴绑在一根木头上,把她立在高处,还让人往里面喊话。 “顾御逍,你的侧妃上官琴还活着,只要你出来投降,我就放过你们俩的性命,带你们回京!” 顾御逍在书房里打坐,他试图用坐禅来平复自己的饿。 只要心静,就会让自己没那么饿。 他这样想着,肚子却不争气地一阵又一阵的咕噜。 皇子出身,他何曾挨过饿。 锦衣玉食了一辈子,更挨不得饿,稍微一点都受不了,何况被人围困生生饿死。 属下肯定把食物紧着他先吃,所以早期他还一身豪气,觉得能扛下去。 过了十几天,他也没吃的了。 下属一个个饿死,人饿死之前那疯狂的样子,他看了都要做噩梦。 现在他也要被饿疯了,却听见外面一直喊他,说什么侧妃。 他哪里还有心思关心侧妃? 拿着弓箭走出门,他看见高高在天上挂着的上官琴。 她看起来状态不错,皮肤很白,身上也没什么伤口。 “上官琴?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 他拧着眉头,感觉自己白日见鬼了。 “王爷,王爷,我没死,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救我,咱们一起回京吧!” 这个时候,败局已定。 她不想让王爷白白死,只要他们能活着,再过几年,就还有机会。 “你这个贱人,还有脸活着!” 这一刻的顾御逍完全忘了之前怀念上官琴的样子,他看见上官琴,就心底的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办事不力,他们也不会被围困成这样! “还拿你威胁我?你在我这,值不了几斤几两!去死吧!” 说着他举起弓箭,对着上官琴拉弓射出一箭。 她被绑着,完全躲不了,眼睁睁看着那箭矢插进她的肩窝。 “唔,你……你竟然如此恨我……” 上官琴伤口很疼,心更疼。 她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再想他,没想到他们重逢,他却给了她一箭。 上官琴的眼泪一串串落下,像断了线的珠子,自己都止不住。 以前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爱哭的人,现在才知道,那个时候是心还没有伤透。 她被九王爷的人放下来后,呆呆坐在地上,还不知道她接下来的命运。 﨔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一生过毁了(求票票) “上官琴,你看见了吗?你为他付出一切,他还要杀你。” 陶依依走到上官琴面前,略带怜悯地看着她。 “他……他也许是没别的办法,才这样的。” 上官琴眼睛垂下来,半晌才说出这几个字。 陶依依无奈了,都被男人害成这样了,她竟然还为他开脱。 这就是爱到深处了吗? 她到底多喜欢他?能喜欢成这样?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我们这边,等以后回京城跟皇上请罪。还是进去,放你和三王爷团圆。” “真的吗?我可以回去?” 她眼睛一亮,本来心如死灰的样子都变得光亮了几分。 “这么想回去?” “嗯,我想去问问他,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为什么感觉不到?我上官琴这辈子也算轰轰烈烈,他为何对我那么冷漠?以前的宠爱都是假的?” “其实你若是不沉浸在感情里,是能发展出一些事业的。” 陶依依颇为可惜地看着她。 可能是同为女子,她对女子的感情更多些。 上官琴在大火前视死如归的时候,她是觉得她有几分女将军的风采的。 如果她能逃脱王妃身份的束缚,好好地专注于自身,将心思摆正,多做建功立业的事,她会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 “事业?我的事业不就是嫁给王爷,然后全心全意辅佐他吗?他若为王,我则为凤。只有男人的荣耀,才是我的荣耀。” “上官琴,你知道吗?你一直看不起傅兰秀,但她比你更强大。你总说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说别的女人软弱矫情,实际上,你骨子里才是几千年规矩塑造出的女人。” “你表面上男孩子气,喜欢男人喜欢的东西,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在男人面前表现得更好罢了。你的心里,还是坚信男人比女人强。实际上,女人也有自己的力量,不必依附于男人,不必当男人的附庸。傅兰秀只是个寡妇,她却能经营好她的店铺,从一个农妇一步步打拼,做了老板,赚了钱,成了县主。” “哼,她能挣几个钱?她辛辛苦苦赚那么多钱,哪有九王爷随手一赏的银子多?不过是傻子,不会抱大树罢了。”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看不起,她根本不觉得一个农妇能挣多少钱。 “至于太后封她做县主,不过是她运气好,太后正想找个女子的典范,她恰巧出现了罢了。” “你是这么想的?” 陶依依无奈笑笑,有些人坐井观天,就真当天只有那么一小点。 她根本不懂傅兰秀都做了什么,只当人家是运气好。 要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人,只要做的不够,运气来了也是接不住的。 “这次对峙,到现在为止,你们三王爷弹尽粮绝,我这边还有吃不完的粮食,你知道最大的功臣是谁吗?” 陶依依没有反驳她,而是直接发问。 上官琴思索了一会,“一定是那个狗皇帝把国库的钱拨给你们了,他早就怀疑三王爷有不轨之心。” “国库?还真不是。咱们大庆虽说是个繁华盛世,可到处都有天灾和匪患,需要的钱多着,再加上三王爷为首的蛀虫贪污了不少银子,哪里还有什么余钱?你真当国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 “不是国库,又是哪里?” “是傅兰秀捐了一百万两,那是她的全部身家。” “怎么可能?!” 上官琴脸色一变,十分惊诧。 “她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她一直在帮三王爷筹钱,整个上官家都掏空了,也才十万两。 她一个农妇,做做小生意,竟然赚了那么多钱? 那些她看不上的针线、饭食、饮子,竟然能卖那么多钱? “都是她赚的?为什么会赚那么多?” “为什么?财富就在你看不起的小事中,她的店每一家都生意好,每一家都是京城里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出的货品还货真价实,价格实在,当然越来越多人去她那里买东西。” “她为了国家,甚至能捐献出全部身价,这就是她的可贵之处,这也是你的不同之处。” “你损害天下人,都要为你的三王爷谋划。可她要做的,是救天下人。这就是她能做县主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原来我这次兵败,也有她的手笔……” 她坐在地上,只觉得伤口也疼,心口也疼,脑子也疼。 从来没有看得起过傅兰秀,竟然死在她的推动之下。 原来她以前真的想错了。 “你为何那么针对她,讨厌她,难道不是冥冥之中,你也感觉到看见她就自惭形秽吗?你不能接受,竟然有女子没有被你比下去,竟然有自己的骨气和品格。你就想打碎她,毁了她,这样你才能舒服。你甚至没有那么恨我,只因为我将来也是要嫁给王爷的,你认为我与你没什么不同,是吗?” “是……你本身长得就美,又懂医术,王爷娶个懂医术的美貌王妃,很正常。可是她傅兰秀本来是个泥腿子,竟然在京城越过越好,我不能理解……” 上官琴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受到的打击太大了。 杀人莫过于诛心,她现在就是心脏中了一箭的感觉。 “你不相信不等于不存在,上官琴,你这辈子,过毁了。” “是……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这么选的,我不后悔。”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睛里的泪落下来。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 “放我回去,我要去陪王爷。” “好,放你回去。” 说着,她让两个人把她押到门口,喊话里面的人开门,把她接进去。 他们并没有趁机攻打进去,能不耗费一兵一卒,何必真的攻打? 上官琴一步步走进院子里,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那是饿死的尸体烂掉的味道,到处都是士兵和下人的尸体。 她一步步往三王爷那走去,只见他穿着龙袍,还拿着那弓箭,静静地看着她。 “爱妃,你回来了?朕等你很久了。你是来接朕一起走的吗?” 他的眼神迷蒙,话语里带着几分疯癫。 﨔 第六百五十章 陪他走黄泉路(求票票) “王爷,我回来了。我回来陪你。不管是生还是死,臣妾都陪着你。” 她看见疯癫的王爷,心里只有心疼。 “你陪着本王有什么用?你连烧粮仓都做不到。” 三王爷的神色又变了几分,眼神里都是嫌弃。 “你这样的废物,就该以死谢罪!” “王爷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看看,现在还有谁跟随你?你只有我了?你那个莲花呢?不还是弃你而去?” 上官琴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也没看见莲花那个贱人。 想来她已经跑了,这种女人有什么用?还不是她上官琴最靠谱,能陪着王爷到最后。 “你滚!你没有语柔可爱、漂亮,也不会说话!听你说话,本王觉得甚是无趣!” “你……她都弃你而去了,你还念着她,她有什么好?” 上官琴不明白三王爷在想什么,都这般悲惨的境地了,还怀念抛弃他的人。 三王爷嘴角上挑,疯了似的笑了一会。 “语柔就是比你好,我做了皇帝,也要封语柔为皇后,你只能做妃子,你比不上她。” 他说着,就一直大声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捂着胸口跪了下去,用力地咳嗽起来。 上官琴赶紧上前扶住他,“王爷,你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你可有吃的?阿琴,遇到事情,你一直都有办法,这次你也有办法的,对吧?” “吃的?吃的……” 上官琴在九王爷那边做俘虏,确实吃的很好,顿顿有菜有饭,干净也吃得饱。 不知道王爷饿了多久了,她这些日子倒是没有受苦。 她起身到后厨找吃的,发现后厨一片狼藉,她这种上过战场的人,都忍不住要呕吐。 厨房没有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是饿死的士兵。 他们靠在灶台边上,手里抱着空碗,尸体惨不忍睹。 甚至还有人的尸体缺胳膊少腿,是被人割下来的…… 她不用想也知道,有些人为了活着,吃了什么。 她冲出去吐了一会,又返回,向里面的厨子问道。 “可有吃的?王爷饿了。” “有,只是死了三天了,可能不太新鲜。” 上官琴接过那个碗,往里面看了一眼,确实不新鲜的样子。 “这怎么能吃?他吃了这个,会生病的。” “哈哈哈,都要死了,还管什么病不病?剩下的都是对王爷忠心的,大家一起死,倒也不孤单。” “死不怕,可是饿的滋味太难熬了……” 他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下来,还拿勺子舀了一口汤喝。 上官琴不想在厨房多待,再过一会,她又该吐了。 可是眼前的景象,她该找点什么给三王爷吃? 死了三天的不新鲜,她转头,看了看那个厨子。 她放下碗,悄悄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刀,一刀就结果了他。 奇怪的是,他死前并没有难过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笑容,像是解脱了。 上官琴看着满地血,紧紧咬着牙,这是她选的路,她不会后悔。 这样想着,她低头从那厨子身上割了肉,重新做了一份肉汤。 这份汤闻起来味道就好多了,她现在不饿,还不想吃这种东西,就端去了给三王爷。 三王爷似乎真的疯了,一会自称本王,一会自称朕。 好像一会活在眼前,一会活在幻想里。 她把汤递给王爷,三王爷喝的极其欢实。 看起来他很喜欢这汤。 “今天的汤真鲜,还是阿琴厉害,我果然离不开阿琴。” 看他那满足的样子,上官琴也笑了,她觉得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从大厨身上割肉吃。 她也慢慢饿了,也开始吃上了这样的肉。 开始她还吐,后来她竟然习惯了。 再后来大厨也不新鲜了,她就把那些奄奄一息的给杀了,分给其他人吃。 其他人也不反对,自己的兄弟又如何?给他一刀是给他解脱。 陶依依和九王爷在外面守着,他们也觉得这景象有些过于残忍。 他们不会心软,他们冲进去也是直接杀了他们。 但九王爷不想领这个杀死三哥的罪孽,只在外守着。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博爱之人,他们只爱自己在乎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然又额外熬了六天。 只是到最后,终于有杀无可杀的一天。 上官琴面对那大锅,为难起来。 腐肉不能吃,吃了活不过两天。 她看看自己已经瘦了一圈的胳膊,从上面生割下来一块肉。 “我算是这些人里,身体最好的,我说过会陪王爷到最后,今天的肉汤,他一定会喜欢的。” 本来割肉很疼,可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却不疼了。 只要得到王爷几句夸奖,她就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是两个人一起对抗全天下,她也觉得这是独有的浪漫。 端着肉汤回去给王爷,他也不问哪里来的,只端起来大口大口喝。 上官琴这些天晚上都抱着三王爷一起睡觉,她好久没抱过他了。 今晚她换了个方向抱他,因为她胳膊很痛。 “王爷,现在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三王爷点点头,“没错,你是本王最重要的人。阿琴,本王离不开你。” “王爷,那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好不好?” “别了吧。” 王爷犹豫了一刻,脸色有些为难。 “下辈子我也不想做人了,做人真没意思。” “是吗?那咱们一起做马吧,在大草原上一起奔驰。” “和你一起吗?” 三王爷控制不住露出厌恶的表情,随后又笑笑说。 “快睡吧,睡着了能舒服点。” 说完他就转过身,背对着上官琴。 上官琴看着他瘦骨嶙峋的后背,眼泪止不住地流。 难道他连下辈子做夫妻都不愿意? “王爷,你说过重新册封我的,明天,给我一个册封礼吧。” 她淡淡地说道。 最后一次,她再信他最后一次。 “嗯,行,阿琴说什么是什么。” 王爷头也没回,快速地说道。 接着他就响起了鼾声,似乎是睡着了。 上官琴也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也许在梦里,她能梦见以前在京城的美好日子。 她一定要重新被册封成王妃,这样黄泉路,他们也能一起走了…… 﨔 第六百五十一章 他们一起死(求票票) 她梦里梦见了很多画面,好像把这辈子又重新过了一遍。 年少时候的骄傲,婚后的甜蜜,骑马的意气风发,全都在脑子里播放。 她醒过来心情是很好的,太阳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升起,哪怕她这个院子里已经死气一片,院子也还是明亮的。 今天是她正式被册封为王妃的一天,这是很重要的一天。 她特意回到以前的自己的房间,烧了水清洗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找到一件干净的红色衣服穿上,重新用红布扎了头发。 镜子的她,脸依然年轻,眼神确实很苍老。 好像她已经活了七八十年,是个耄耋老人。 “上官琴,放心吧,你还是很好看。你和三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即使总有人来跟你抢,她们终究输了,留在最后的人只有你。” 她手指摸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 收拾好一切,她才回到前院去。 她等着三王爷的册封仪式,结果怎么都找不到他。 “人呢?说好的仪式呢?难道……他是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了?” 上官琴四处找他,最后发现顾御逍从茅房出来。 他捂着肚子,十分痛苦地蹙眉。 “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她很关心地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在这个死人遍地的府里,得瘟疫是件很正常的事。 她真怕这事轮到王爷身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得瘟疫而亡。 在她满心担忧的时候,王爷忽然一巴掌打过来,狠狠呼在她脸上。 “你这个贱人,给我吃了什么?是不是你给我吃的东西有问题?你要毒死本王吗?” 上官琴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 这些天,她都在用自己的肉喂三王爷,她身上已经割得不剩下几块好地方了。 三王爷竟然还打她,嫌弃她给的东西? 到底她要怎么做,三王爷才会满意? 整个王府死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还是对她这般态度。 她颤抖着声音,看着他问。 “那你说过,今天会重新册封我为王妃,册封仪式呢?” “册封?上官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这样了,你还要册封?你脑子里进水了?我们都要死了,你还想册封?” 他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你可真是天真,有时候本王都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外面的好日子你不过,你要来跟我下地狱,你可真逗,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 上官琴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她此刻也觉得自己傻透了,她放弃活命的机会,放弃有吃有喝的俘虏生活,回来见他,回来陪他。 甚至割自己的肉喂给他,得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 “是啊,我真傻。我怎么能这么傻呢,为什么要爱一个压根没有心的男人。” 其实她一次次发现过,发现三王爷对她的感情并不真。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自己所爱非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爱错了人。 现在看来,她真的爱错了。 她赔上了自己的一切,什么都没有得到。 “上官琴,今天的饭呢?快拿来。” 顾御逍仿佛还过着王爷的生活,朝她伸手,理直气壮地跟她要饭。 “没有了,今天我也弄不到吃的了。劳烦王爷自己动手找吧。” 她说完,就自己回去房檐下,独自坐着躲太阳去了。 其实她肚子也很痛,她现在的身体比顾御逍更差。 顾御逍每天至少能吃到新鲜的汤,她呢,只能吃外面找到的死了很多天的尸身。 她再狠,也不会吃自己。 她坐下,罢工了。 三王爷指着她又骂了几句,接着爬到阁楼上,从上面挂着的尸体上翻找东西。 “有没有吃的……有没有干粮……这些废物,怎么不带些吃的在身上。” 他越爬越高,爬到三楼的位置,不断翻找。 “什么好东西都给朕拿出来,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怎么会连干粮都没有?” 顾御逍疯疯癫癫的,在楼上找来找去。 上官琴不知何时走到楼上,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狼狈潦草的身影。 今天的她一身红衣,打扮得干干净净,顾御逍却这么不修边幅,好像根本没把册封那件事当回事。 上官琴可以不在乎生死,她最在乎的就是册封礼。 现在册封礼没了,她又意识到顾御逍根本就不是值得她爱的人。 她快死了,可她不想让顾御逍苟活。 “顾御逍!” 忽然,她大声喊了一声顾御逍。 顾御逍回头,有些茫然看着她。 她几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抱住顾御逍的身体,用力往外一蹬,两个人就一起飞了出去。 这一下,他们都落到地上。 砰的一声,两人一起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上官琴嘴角带着笑,顾御逍则是满脸的不甘心。 他们就这样一起消失于天地间,上官琴后悔今生的选择,但她死也要带着顾御逍一起死。 她不能掌握他的心,也要掌握他的生死。 到了总督府里彻底没有了动静,九王爷的人才进来打扫战场。 即使是见惯了尸体,大家也还是觉得这场面过于恶心。 陶依依看见三王爷和上官琴的尸身的时候,感觉是上官琴主动抱着三王爷赴死的。 她轻轻笑了笑。 “看来上官琴还有几分骨气,还知道带着他一起死。” 收了所有人的尸身,他们找了个最近的坟地,将他们一起埋了。 三王爷和上官琴的尸身,陶依依用药物保持了不腐,也一起带回京里。 到时候就说他们畏罪自杀即可。 就这样,南疆之乱已平。 至于南国,也特意派来使者求和。 九王爷压根就没见那使者,直接打到了边境线,把他们的驻军都赶了出去。 这次出兵,九王爷的损失是最小的。 总共才折损了几十个人,剩下的大军都健健康康回了京城。 “待回到京城,本王一定好好感谢惠嘉县主。” “是吧,我的朋友一定靠谱。” 陶依依也很高兴,她也暗自下了决心。等回去之后,她一定让九王爷给傅兰秀求个郡主之位! 﨔 第六百五十二章 她要走了(求票票) 傅兰秀还不知道自己快要成郡主了,她在准备离开聚丰县了。 花钱建了村墙和私塾之后,还有人找到她,说让她帮忙。 她娘家的村,还有聚丰县的县令,都找她说困难,希望她帮助。 她帮青山村是因为青山村的人有的帮过她,娘家村里的人,对她也一般,她没什么可报的恩情。 聚丰县一整个县都是她的领地不假,可她对聚丰县也没什么太多的感情。 “这……如果他们都缺钱的话,就来青山镇,跟青山镇的人学织毛衣吧。能学会就学,学不会就算了。” 她还在青山镇开了一家腐乳厂,生产腐乳。 可以招收一些工人去做工,解决了很多家庭的吃饭问题。 工厂边上,也陆续开起了很多小吃摊和饭馆,因为人群聚集的地方,就是能挣钱的地方。 源源不断有人来青山镇找机会,青山村的人也可以靠开班教学多挣钱,她们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渐渐,半个聚丰县的人都会织毛衣了,还有一部分去腐乳厂工作。 她在那个小院住到了八月份,在小院里住的真的很舒服。 时不时跟村里的妇女一起织毛衣说说话,有时候也去私塾看看,孩子们对她都很亲。 现在青山村的人都吃的穿的比以前好了,生活质量显著提高。 起码可以隔三差五吃点肉什么的了,没有以前那么清凌凌的苦。 小孩们会把自己攒着不舍得吃的麦芽糖给傅兰秀,傅兰秀当然不会吃,只慈爱地揉揉她们的头发。 在房间里看书沈先生看见她,还特意出来打招呼。 “县主,到这里来看着,是怕沈某教不好他们?” “沈先生啊,你的嘴还是那么不饶人。我来看你,是想看你适应不适应,看看孩子们学的怎么样,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变得难听了?” “原来是这样,是沈某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县主放心吧,沈某既然答应了做他们的夫子,肯定是会好好待他们的。他们的学问,肯定不比任何一个考生差,到时候他们一起报名科考,肯定会脱颖而出。” “好好,就喜欢沈先生这样的先生,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 傅兰秀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私塾刚开始建好,以后还有很多需要添置的东西,你拿着这些钱,到时候缺什么少什么,可以添置。” “什么?这我可不能要!” 沈砚清像是被电了似的,急忙把手给缩了回去。 “这有什么?你是夫子,你懂,我不懂。再清高的人也要穿衣吃饭,再厉害的才子也要买笔墨纸砚,你也得学着管钱管账了,别总飘在天上,也该下来走走。” 要是以前,类似傅兰秀说的这些话,沈砚清是一句也不会听的。 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沈砚清很能把傅兰秀的话听进心里去。 “县主说的是,沈某就试试,争取把私塾建得更好。” “这才对。” “县主,您是不是,要走了?” 沈砚清忍了忍,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怎么的,心里有几分不舍。 “是啊,该回京城去了。京城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不过你放心,我一有机会就会回来看看的。” “君子从不说假话,县主,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沈砚清眼神里带着几分期盼,傅兰秀看见都觉得稀奇。 这个清冷的沈先生,怎么变得粘人了呢? 或许是跟孩子在一起久了,也有人情味了吧。 傅兰秀在青山镇陆续开了许多店,都是为了让周围的百姓有地方工作,能多挣点钱贴补产量不高的种地。 麻辣烫店、刺绣店、毛衣店、腐乳店、火锅店、奶茶店,都开了起来。 现在的青山镇已经无比热闹。 镇上的人都忙碌了起来,每一条街都有很多人,有来学织毛衣的,有来卖刺绣的,有来上货腐乳的,一派繁华景象。 傅兰秀看见这样的景象,心里也很欣慰。 这是她能对家乡做的。 尤其是青山村到青山镇的那条土路,被她花钱修成了一条比官道还通畅的砂石路。 就连雨天,马车都能过,又平整,又不会湿。 有了这条路之后,青山村到青山镇,骑快马也就一刻钟,做牛车也才两刻钟,大大提升了去青山镇的速度。 青山村的村民几乎每天都要去镇上,卖东西也好,买东西也好,来回得很是勤快。 修路这一个动作,就让青山村有了活力。 村里人人都夸傅兰秀,就连之前恨她的老周家和焦家,也都不再说她的坏话了。 他们两家也偷偷跟人学了织毛衣,也偷偷倒卖腐乳,这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这些好处都是谁带来的?还不是傅兰秀? 他们就算再讨厌傅兰秀,面对真金白银,也觉得傅兰秀做这些做的好了。 村民们也都感觉到傅兰秀要走了,他们也舍不得。 有的跟傅兰秀关系好的,还默默抹起了眼泪,哭得无比伤心。 “县主她……她人那么好,这么走了,我真舍不得啊。” “胡说啥呢?这话说的让人误会,她只是回京城,又不是不回来。” “是是,我多嘴了。” “先别哭,咱们,送她点礼物吧,让她带回京城。” “送什么呢……” “咱们商量商量。” 村长把村民们聚在一起,都在商量送傅兰秀点什么东西。 傅兰秀也不知道自己会收到礼物,她把所有店都巡视了一遍之后,让下人收拾东西套马车,准备一起离开青山村,路过雍阳,回京城去。 她也是有点想京城的亲朋好友了,总不能自己一直在乡下躲清闲。 她这么想着,收拾了东西,白天上马车,准备离开。 结果车子刚到青山镇,就被一大群人拦住了去路。 “县主,能不能先别走,听听我们的心里话,行不行?” 她掀开车帘子,发现县令镇长村长都在,他们身后是乌泱泱的村民。 前面的她认识,都是青山村的,后面的她没怎么见过。 放眼望去,足足有上万人。 她有点傻眼。 “咋了?我这是欠你们钱了?” 﨔 第六百五十三章 路上遇劫(求票票) 这么多人在眼前,那场面还是很震撼的。 她仔细想想,自己也没说借谁钱不还,咋这么多人过来? 县令走到前面开口,“县主,他们都是住在附近的百姓,他们得了县主的恩惠,是来给县主送礼的。” “送礼?你不要弄那些虚的,别用这样的方法讨好我。也别折腾百姓们,他们的日子刚刚好起来,也都不容易。” 傅兰秀下意识以为是县令强制要求百姓们过来送礼的,为的就是给她留个好印象,等以后好让她照顾聚丰县。 其实弄这些没用,这里是她老家,她早晚会回来的。 “不是不是的,县主,下官不敢。是他们自己要来的,他们的心里有你。” “真的?那他们要送什么?贵的我可不收。” 她是县主,给她送礼,一般的东西肯定拿不出手。 他们要是把自己辛苦挣的银子,给她换了什么金子银子,她可不收。 “县主,你教我们织毛衣,我们想了想,给您织一个千福毯,这上面的福字,都是我们一针一针织出来的,以后县主披着也好盖着也好,都能想起来乡亲们的心意。” 李婶带头,把毯子送上来。 傅兰秀有些动容,鼻子都酸酸的。 不知为何,面对她们这真诚质朴的感谢,她一下子就感动了。 摸着毯子,一点点打开,发现上面是各种颜色的毛线织出来的福字。 每一个字的样子都不太一样,足见是用了心思,而且出自不同人之手。 “恭贺县主,这是百姓对您的爱戴。” 县令首先跪下,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大家一起恭贺她。 她微笑着收下了毯子,世间没有比这更贵重的礼物了。 收起毯子,她让大家起来。 “这礼物好,我收下了,你们都起来吧。” “县主,您开的绣坊让我们有活做,我们绣娘们一起绣了一件蝴蝶如意衫,上面每一个图案,都是我们一个人设计并刺绣,技术并不如京城里的好,但也是给您的一份心意,请别嫌弃。” 绣娘上前,给了傅兰秀一件大袖外衫。 这件衣服是傅兰秀见过的最好看的衣服,每一处都绣着精美的花样,蝴蝶也各不相同,飞舞的样子栩栩如生。 她接过这衣服的时候,已经泪眼婆娑,没想到她有一天能收到这么好的礼物。 “怎么会嫌弃,这衣服真的很漂亮。谢谢绣娘们,你们辛苦了。” 见她喜欢,绣娘们也松口气,十分高兴地推下了。 其他来送她的人,也送上了一张画卷。 那张画卷很长很长,里面画的不是山水也不是美人图,而是写满了名字,按满了手印。 “这些是感激县主的人,一起签的名字,送给县主,让县主知道我们的感谢。” 他们把那万民书送上来,傅兰秀接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这万民书的重量,是任何一个在朝为官的人都觉得重的。 当今世道,只有造福一方的官员才有福气收到这万民书。 “这……是不是太重了?我一个女流之辈……收这个不合适吧。” 她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重的礼物。 百姓们听了纷纷说道,“没有人比县主更配这样的礼物,县主,收下吧!您所做的一切,都当得起!” 众人为了让她收下,还跪了下去,双手作揖拜她。 “县主,收下吧,收下吧。” 傅兰秀无奈,只好收了万民书。 “教你们技术,果然是我的功劳,可你们能过上好日子,大部分还是靠你们自己的勤劳和努力。若你们是上不了墙的,我教也没用。你们更要感谢的是自己。放心吧,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既然聚丰县和青山镇都是我的地盘,我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她说完,和众人依依惜别之后,终于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她擦擦眼泪,原来被百姓爱戴,是这个滋味。 带着满满一车的收获,她往京城赶去。 这次去京城她打算不路过雍阳,直接挑个近路。 那条路荒一点,胜在快速。 而且她觉得自己的兵力足够,应该没有人赶劫她。 马车晃晃悠悠,一晃就过了八天。 她快走出雍阳地界的时候,忽然马车一个急停。 剧烈的晃动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干粮都掉了。 “云儿,看看咋回事。” “是。” 云儿领命,掀开帘子往外看,没一会她撂下帘子,脸色变白了。 “夫人,好像是山匪,他们在前面挡路,说让我们交出县主,要不然就要杀过来了。” “山匪?好大的胆子,他们有多少人?” “看样子有二百多人。” 云儿嘴唇都吓白了,“夫人,咱们算上伙计,也只有五十个能打的。怎么跟他们二百人打?万一打起来您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活?” 她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显然已经吓坏了。 “这样吧夫人,我把衣服脱了,我假扮您,让他们抓我,您穿上我的衣服赶紧跑。” 说着云儿就开始脱衣服,傅兰秀一把握住她胳膊。 “胡说什么?我怎么能让你代我?” 或许别的主子能在危急时候让自己的下人代替自己去死,可她绝对不会让云儿代她。 她和这些丫鬟伙计,早就不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她早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了。 “别着急,听听他们想做什么?” 傅兰秀掀开帘子往外看去,看见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拿着大环刀,骑着马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车队。 “我知道你们是那个什么县主的车队,等的就是你们。把县主交出来,兄弟们就放过你们。”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还要劫?知不知道县主是深受太后信任,惹了他,你们就等着所有兄弟被围剿死光吧!” 生旺听说他们是专门来劫县主的,更生气了。 “我看你们是活腻了,总想惹那惹不起的人,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们的后面还有别的大部队?县令特意派了五百名府兵来送我们,你们别犯傻,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五百个?哈哈哈哈,你们当俺郑天霸不识数啊?俺劫过的客商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俺早查过了,这车队后面根本没有别的人,你们就等着死吧。” 﨔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一百个耳光(求票票) “快把你们的县主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杀进去了!” 听他口口声声喊着要县主,傅兰秀不明白为什么。 她在帘子后说道,问他县主哪里得罪他了吗? 生旺根据傅兰秀的话问道,“县主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县主干什么?” 对面说道。 “谁让那个县主提醒聚丰县加强防范,还给青山村砌了围墙,知不知道这是砸人饭碗?砸人饭碗等于杀人性命,我们来找她讨命,不应该吗?有两个臭钱就了不得了,还来管我们山匪的闲事,她是真的活腻了!” 傅兰秀一听才知道原因,原来他们是怨恨她在青山村造了围墙,让他们抢不成了。 她这哪里是管闲事,简直是救了许多人的命。 看这些山匪气急败坏的样子,一定是因为屡次碰壁。 傅兰秀倒是挺高兴的。 而且就算是五十个人打对面二百个,她们也不见得会输。 她这边武林高手还是不少的,尤其是九王爷给的两个暗卫,身法鬼魅,武功超绝,根本不是常人能比。 如果他们硬来,死伤怕是也不会少。 她拉开帘子,站了出来。 “原来你叫郑天霸。你杀了我,你们的山寨将会被朝廷的兵马踏平,劝你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站出来后,对面男人的眼睛就亮了。 “哟,我听说县主是个寡妇,以为是什么年老妇人,想不到还这么年轻漂亮。长得倒是够好看的,怎么还守寡了呢?没事,让俺疼你。” 他旁边的小弟提醒他,“大哥,不是说杀了她吗?” “杀什么杀?这么美的女人你舍得杀?抢来当压寨夫人不更好?到时候把仇都放在床上报了,岂不是更好?” 他的话无比粗俗,众人听了都很愤怒。 傅兰秀没想到自己能被个强盗给看上,还真是好色之徒。 “郑天霸,别胡思乱想了,你的人打不过我的人,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她只想用最小的代价把对方处理完。 没想到郑天霸听完她的威胁,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娘们还挺辣的,就喜欢你这生气的样子,很是好看。” “来人,咱们上,把她拿下!” 傅兰秀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也号令道。 “众人听令,跟他们死战,杀一个赏银一百两!” 她的人早就做过武术训练,而且个个也都跟她一样,喜欢钱。 这一百两,让他们个个勇气倍增。 “好!杀啊!” 两伙人眼看着就要打在一起,却听见地面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地都跟着震动起来。 两边人的心思也变得微妙起来,都担心这些兵马是对方的援兵。 傅兰秀怎么想,土匪都不会有这么多援兵。 或许是朝廷自己的兵路过? 只要他们是朝廷的人,她这个县主,应该还是能得到援助的。 这么想着,她的心就敞亮了许多。 郑天霸咬着牙看着不远处的地方,接着那边走来一大队士兵。 士兵的队伍巨长,浩浩荡荡几乎看不到头。 走近了之后,他们训练有素地把郑天霸的人包围其中。 还走到傅兰秀面前,跪地行礼。 “见过县主!” 不知道是不是傅兰秀的错觉,感觉这士兵对她问安的声音无比洪亮。 “好好,你是哪里的人?” “我们是九王爷的人,县主放心,不会让土匪伤到您半分。” “九王爷?他回来了?” 傅兰秀一下子高兴起来,这些日子也在担心九王爷的情况。 她不在京城,听消息就慢很多,不知道他的输赢。 心里肯定是希望九王爷他们赢的,只要他们扫除了三王爷这个祸患,国家都会强大许多。 九王爷的人这么齐整地回来,那就说明九王爷赢了。 这个消息比她自己得救还高兴。 “是,王爷他们在队伍中间,我们先认出是县主,就赶紧过来了,已经派人去禀告他了。” “好,回来就好,那我等他过来。” 傅兰秀坐在马车上等人过来,那边被团团包围的土匪人已经傻了。 “大哥……这得多少人啊?” 那个小弟一脸呆滞地望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嘴巴大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多少人……俺也数不过来。至于吗?咱们就是个山匪,至于派这么多人来剿匪吗?” 往常也经常有人上山剿匪,不过每次就几百个地方官兵,他们在山里绕,都能跑脱。 这次眼见着上万的人过来,郑天霸完全理解不了。 难道真的因为他们劫了县主?这县主到底多大的品级?怎么比公主的排场还大? 他们头发都要揪掉了,百思不得其解。 傅兰秀也问九王爷。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陶依依过来抱住傅兰秀,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我们路过啊,想换一条路进京城,就走得这条路,想不到会遇到兰秀姨。” “那还真是巧,我们正跟土匪对峙呢,你们一来,他们全都傻了眼。” “哪个东西不长眼,竟然欺负兰秀姨。” 陶依依特别生气,回头叫人。 “来人,去给他们每个人打二十个耳光,不许让他们好过!接着把他们拉到京城里,到时候审了治罪!” “是,属下这就去。” 二百个山贼都不用怎么抵抗,就被下了武器,他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死亡,没想到是大耳光。 那些士兵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纷纷抽他们的脸。 噼里啪啦的响声响彻山林,其他打不到的士兵还在一边抱怨。 “给我留点,让我打让我打。” 因为每个人都想试试,他们也没真打二十个,而是一个人抽了一百多个耳光。 那些山贼的嘴都被抽肿了,牙也掉了好多颗。 “别打了,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惹县主了。” 这下郑天霸彻底老实了,他以为只有五十个人的县主 ,竟然有二十万大军。 要是每个人打他一个耳光,他头都能被打飞。 太可怕了,这哪里是县主啊,这明明就是大庆之主。 皇帝也就这个排场了,他是真的怕了。 等他们所有人都跪地磕头,那些士兵才放过他们,回去复命。 﨔 第六百五十五章 回京(求票票) 阔别几个月,傅兰秀再次见到陶依依和九王爷,赶到分外亲切。 尤其他们还救了她,她更加感激。 “真想不到在这遇到你们,也幸好遇到你们,我才没事。” “兰秀姨吉人天相,是老天让咱们遇上的。” “而且也幸好有兰秀姨做的雨衣,我们才能赢得那么轻松。” “是吗?那你给我讲讲,打仗时候都发生啥了。” 傅兰秀很好奇他们的仗是怎么打的,她上不了战场,只能给点钱支持一下。 “我们啊……” 陶依依滔滔不绝地跟傅兰秀聊起了打仗的事,这一讲就讲了一路。 打仗时候的战略变化和细节太多了,感人的故事也很多,困难也很多。 傅兰秀听得入神,感觉比说书还吸引人。 她们进了京城,陶依依的故事也讲到了尾声。 “所以后面那两个棺材,里面就是三王爷和上官琴?” “对,就是他们。” 最后的尾声,当然是上官琴和三王爷之死。 傅兰秀听得唏嘘不已,原来他们是这样死的。 虽然恨他们,巴不得他们死,也没想到他们死的这般惨烈。 “这上官琴还真是个痴人,一心喜欢那个心术不正的,有什么用?女人什么时候自己活的好,那才是真好呢。” “是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女子还是要多为自己想想,古往今来不缺痴女子,缺的就是你我这样爱自己的女子。” “爱自己……” 傅兰秀仔细咀嚼这个词,是啊,从愿意给自己花钱开始,她一直都在试着爱自己。 只有爱自己,才能让生活过得更好,自己爱自己,让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活的好好的,别人也才会爱她。 “还是你会说话,这话可真有含义,我听着好听极了。” 傅兰秀自己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她有很多感受,但是表达不出来。 听见陶依依的话,才意识到这些话是这么说的。 好像她一句话就说到了她的心里,让她的一切感觉都说出来了。 “兰秀姨,你早就做到了爱自己,所以你才会这么成功。你的家人也发展的好,因为他们从你身上学到了自爱。” 比起执迷不悟的上官琴,她更喜欢傅兰秀这种想的通的女人。 其实一个女人想不想明白,就在一瞬间。 有的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就改变了自己行事的准则,找到了自我,做的事也都一步步走向成功。 有的人即使给她很多次机会,依然想不明白,一条道走到黑,自然结局也不好。 “他们两个也是咎由自取,等尸身送回京城,皇上也会生气的。” “是啊,他是皇上的兄弟,不帮他治理国家,反而还给他添乱。” “这也到城门了,咱们各回各家?” “县主,你回去之后,赶紧梳洗一下,估计宫里会来人叫你进宫。这些日子在路上也辛苦了,回去暂且休息一下,再洁净地去宫里。” “是吗?他们叫我?” 傅兰秀一直不觉得自己在皇上太后面前有多重要,要召见也是先召见陶依依和九王爷,跟她有什么关系? “就听我的,回去赶紧准备就是。” 陶依依只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傅兰秀这个人没有啥特别大的优点,就是听劝。 “好,那我听你的。” 她转身想下车,忽然看见迎面走过来一众女医,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是漂亮。 “这个姑娘长得可真不错,她是谁啊?” 气质上确实跟别的大夫不一样,傅兰秀不禁有点好奇,小声问陶依依。 “她是从三王爷府投诚过来的侍妾,我让她在军中做个军医。看起来好像挺老实的,她就是上官琴的反面,比上官琴聪明多了。” “嗯,不过也要小心,别让她有动什么小动作的机会。” “好,我会注意的。” 从叶语柔身边路过,她上了自家的马车,往自己家里奔去。 马车还没到家,她就看见路口有许多人翘首以待。 她们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往她这边看。 等她到了近前,那边的人极其高兴地朝她呼喊。 “县主!您可算回来了。县主!” 留在家里的明月、九贞和齐雁,十分高兴地朝她挥手。 傅兰秀下了马车,众人赶紧上前。 “恭迎县主回归。” “好,好,你们都在就好。” 这些人的脸庞虽然几个月不见,再见还是格外清晰。 看她们好像都有点晒黑了,“你们这些日子也辛苦了,那么多活要干,那么多店要顾着。” “不碍事,我们都干习惯了。这么接手才知道县主往日有多辛苦。” 另一边,唐照月和周冬雪都抱着孩子,朝她笑。 “娘,您回来就好,女儿和孙女都想您了。” 齐雁十分高兴,抱着怀里的孩子,往傅兰秀怀里塞。 傅兰秀抱着那小孩,发现她白白净净,躺在怀里也不哭不闹,只咯咯地笑。 “真漂亮啊这孩子。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薛枕书,以后啊,要做个才女呢。” “行,她父亲那么厉害,要是女子能科举,她也考个女状元当当。” “嗯,那就借母亲的吉言了。” 另一边的唐照月羡慕地看着那女孩,“我这生的儿子,长得还有点像他父亲,胖胖的,真愁人。” 傅兰秀过去看看唐照月的孩子,胖乎乎的甚是可爱。 “胖点又怎么了?五王爷也是个人才,他能赚那么多钱,也是脑子聪明的。他要是能像五王爷,将来的发展也不可限量。” “而且他这长相不差,有几分像你,将来也是个风度翩翩的胖子。” 唐照月被逗笑了,“亏县主想的出来。” 跟众人寒暄了之后,她就赶紧回了家里。 她还记得陶依依的话,宫里可能会召见她。 下人们也早就准备好了洗澡水和新衣服,她赶紧洗了换上,又急忙忙地梳头。 云儿也去换衣服去了,傅兰秀进宫一般都带她。 她也不能脏兮兮地去。 灵儿巧儿给傅兰秀梳头,搭配衣服戴上了淡紫色的缠花。 “还不错,挺好看。” 傅兰秀看着镜子,很满意。 刚戴完最后一只耳环,外面就传来了李公公的声音。 “县主,皇上召见您呢!请速速进宫!” 﨔 第六百五十六章 大赏特赏(求票票) “好嘞,来了来了。公公您慢点。” 傅兰秀赶紧答应着,生怕李公公摔到自己。 她跟着宫里的车一起进宫,心里感慨幸好陶依依提前告诉她了,要不然她岂不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让皇上太后等着,或者自己脏着去,都不太对劲。 趁着去宫里的路上,傅兰秀小小眯了一会,休息了一下精神。 别到时候跟太后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晕乎乎的,再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到了宫里,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 她没有被引到太后的殿里,而是被引到了皇上的前殿。 “惠嘉县主来了,不用多礼,赐座。” 皇帝特别平易近人,一直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傅兰秀一看,九王爷和陶依依也在,他们两个已经落座了。 她坐在他们后面的位置。 皇帝这才开口。 “这次平定南疆边线,睿亲王是第一功臣,你的腿好了朕也很欣慰。陶姑娘治好了你的腿,朕也十分高兴,以后朕又多了一个左膀右臂。” “朕决定赏你们,大大地赏。” 两个人听见,急忙起身下跪。 “我们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倒是不居功自傲,但这赏赐,一点也不能少。” 皇上来回踱步,想了半天,最后说道。 “睿亲王战功赫赫、能力出众,以后兼管兵部吏部事务,这些政事,都靠你了。” 皇上眼里全都是有人帮着干活的惊喜,九王爷十分震惊。 “皇……皇上,万万不可。臣弟身为亲王,已经身份贵重,怎可个我两个重部,这等权力实在太大,臣弟做不来。” 九王爷整个人很是惶恐,他那张往日里总是冷淡的脸上,难得见一丝害怕。 “哎,别这么说,朕觉得你能做,你就能做。你不知道,这两年朕都要累死了,一直都没有信任又得力的人。现在你腿好了,朕比什么都高兴。” 接着,他又说道。 “睿亲王,你出去开府的时候,父皇已经赏给过你府邸。现在朕亲封陶依依为安宁郡主,赐原三王府邸给她住。以后她家跟你家一条街,离得近。可好?” 陶依依也十分震惊,跪着推辞。 “民女不敢当此赏赐,郡主之名万万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若不是你行医有功,九弟的腿也不会好,而且你这次随军去南方,也立下了战功。你带去的军医,个个医术高超,救回了不少咱们的将士,这份功劳,当得起朕的赏赐。” “朕还决定,在下个月十八,给你们举办婚礼。所有费用由朕的私库出,再送你们一块恩义夫妻的匾额。让你们流芳百世。” “真的?臣弟多谢皇兄!” 看得出来九王爷是真高兴了,赶紧磕头谢恩。 陶依依也大大方方地跟着谢恩。 她不像这个时代的其他女子那样容易害羞,既然是自己选的,她都会高高兴兴接受。 傅兰秀也很祝福他们,这两年的时间她也在看着九王爷,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肯关心人,有权有势又不滥用权势。 也关心百姓,看着凶,实际做了很多善事。 陶依依跟他在一起,属于强强合璧。 正为他们高兴,皇上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至于惠嘉县主,你捐款一百万两军费的事,朕已经知道了。高风亮节,可为天下表率,朕特封你为惠嘉郡主,雍阳郡划为你的封地。” “什……什么?” 傅兰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成了郡主? 那可是只比皇帝的亲女儿低一级的封号,是真正的皇亲国戚。 “快,快跪下谢恩。” 陶依依拉着她的袖子,傅兰秀才反应过来跪下。 “谢……谢皇上隆恩。” “怎么?你不想多说两句?” “臣……臣女脑子已经转不过来,实在不会说话,请皇上恕罪。” 她一个头磕地上,抬都不敢抬起。 怪不得之前陶依依一直叫她准备,原来是让她来进宫听封。 肯定是他们把她捐钱的事告诉了皇上,皇上才会这么赏她。 果然陶依依是好朋友,有好事都不忘了她。 “看来你是高兴傻了。放心吧,只要是真心实意为大庆考虑,真心实意帮百姓做事,朕给的赏赐多着呢。” “是,臣女以后更会尽心竭力为大庆做事,让大庆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好好,有你们这样的臣子,朕的江山只会更繁荣。” 这么久都是皇帝在说话,太后在一边不甘地插话。 “别说了,先去我宫里吃饭吧。他们奔波了一路,也早就饿了。哀家早就准备好了饭食,让他们多吃点,补补身子。” 太后笑得很是慈爱,是真心疼爱他们的。 几个人一起去了太后宫里,吃到了好吃的饭菜。 太后宫里的小厨房做的比御膳房还好吃,傅兰秀感叹,果然宫里的吃食就是精细。 就算是一道素菜,也要有许多鸡鸭鹅猪肉来配。 吃到嘴里全都是珍馐美味。 “往日里哀家也并不这样奢侈,这次是你们回来,哀家高兴。” “是,太后是心疼我们。我们心里很是感激。” 大家吃饭吃得很是高兴,时不时聊聊天。 皇上还跟陶依依聊以后能不能用电,或者能不能推行玻璃。 傅兰秀都听不懂,只在一边默默吃饭。 饭桌上气氛很好,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哭声。 “太后……太后,您要给我三弟做主啊!怎么能这样对他,他罪不至死啊!” 这一阵哭声,打扰了大家进餐的兴致。 太后宫里的宫人来报,“是长公主,她听说三王爷死了,进宫来了……” “这个不懂事的,都是让先帝给惯的。” 太后一向不喜欢长公主,小时候她就嚣张跋扈,奢侈浪费。 好不容易等到她出去立府,还跟三王爷一起勾结,时不时捣乱。 现在好不容易三王爷死了,她又来闹。 “是啊,朕这个长姐,可能觉得她的好日子过太久了,想尝尝被罢黜的滋味了。” 傅兰秀和九王爷他们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 皇家骨血之间的事情,最好少说话。 这个长公主也是蠢的,皇上最讨厌三王爷的时候,送上门来,岂不是自己来找死? 﨔 第六百五十七章 嚣张公主(求票票) 长公主在大家开心的时候闹过来,一桌子人的兴致都被扫了。 太后尤其不高兴,当年她在做皇后的时候,长公主的母妃凭借自己第一个生的孩子,在皇帝面前总给她找麻烦。 她一直忍让,长公主也跟着贤妃一起,对她不敬。 后来先帝死了,贤妃也死了,她大权在握,才慢慢把往事放下了许多。 可惜这个长公主,总也看不出好赖,之前一而再帮着老三,对抗现在的皇帝,太后更加讨厌她了。 现在又来找事,太后实在忍不下去了。 “来人,把她叫进来,哀家倒要听听,她想说什么。” 太后宫里的人去叫了长公主。 没一会她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接着一下跪在地上,哭着对皇帝说道。 “皇弟,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三哥,他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啊。就这么活活把他饿死,还虐待弟妹的尸身,九王爷也太不是人了!” 抿九王爷就屋里,她直接就骂,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现在人人都在庆祝九王爷的战功,他们难道不知道,他这战功是杀了兄弟换来的吗?” 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怨恨,看九王爷都没啥好脸色。 傅兰秀看了一眼九王爷,发现他神色淡淡的,一点也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皇姐,你这话说的就过了吧。顾御逍已经谋反,人人得而诛之。何况九弟只是劝降,是他的那位好王妃抱着他一起自尽的。而且上官琴身上的伤也跟九弟没关系,他也做不出虐待女人尸身的事。” “她身上的伤都是她自己割的,他们宁愿饿死,也不愿意投降。铁了心的造反,朕又能如何?” 皇帝一脸无奈的模样,长公主无话可说,只颓然跪在地上。 “竟然不是九弟干的,三哥就这么死了?竟然是上官琴那个东西,她以前做事就莽撞。” 长公主本就不同意三王爷谋反,她觉得四弟当皇帝没什么不好。 当皇帝这种事,吃力还不讨好。 可三王爷是她亲弟弟,他们同一个母妃。 母妃临终之前还把他托付了给她,让她尽全力帮他。 现在亲弟弟死了,她怎么能不难过。 “上官琴做事一直都有问题,难道不是你们纵容她到现在吗?若是你们能好好管教她,再严正己身,哪里还会有这些事?” “是我这个做姐姐的错,我没教育好他,也没教育好弟妹……” 长公主确实没什么资格哭,她一直沉溺于享乐,很少管三王爷和上官琴的行事。 他们闯祸了,她也只会帮忙遮掩,一味仗着身份胡来,从来不会教育他们。 “皇姐,咱们生在皇家,家事也是国事。朕一直都想让众兄弟和睦,可惜三皇兄他总是做恶事。你看看,这都是从他府上搜来的,他早就在朝中结党谋私,还卖了不少官位,把这个国家搞得乌烟瘴气。” “有这样的兄弟,难道朕光荣?!” 皇上平日是很随和,真生起气来,神色也带着威严。 “三弟他……他……” 长公主说不出什么,她早就知道这些事,但她以为他身为王爷做这些也很正常。 “皇姐,这次的事,你参与其中没有?” “我……我没有。我一直都在京中,过的好好的,哪里会去谋反?” 她一直以来日子都过得很好,驸马是先皇给她选的,对她体贴。 家里还养了许多奇珍异兽,她又不必讨好任何人,都是被精心照顾着。 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她何必要去造反? “没有?那这是什么?” 皇帝说着,又扔出一打信件。 长公主打开,发现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里面的内容,是三王爷跟她商量造反的细节,还特意感谢她送来的十万两银子。 她看着上面的内容,傻了眼。 “什么?这封信我没有收到,我是给他银子,是因为他说在南方镇压南国的时候,缺少粮草银子,让我支援。哪里想到那是用来造反的?这事与我无关!” “无关?这是九弟从三弟在南疆的府邸搜出来的,上面的墨迹也是许久之前的了,说明不是他临时伪造的。这就是证据。” “来人,把长公主下打入掖庭,革去公主之衔,扁为庶人,不许给任何特殊优待。” “什么?!皇上,不可,不可啊,这事与我没关系啊!” 长公主一直高高在上,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样一天。 旁边的人看见这一幕,全都懵了,想不到皇帝今天这么凶。 这造反的事,看起来长公主真的没参与,大概皇上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皇帝回头,对着他们使眼色。 众人看了半天,才领会到他的意思,是让他们帮着求情。 九王爷带头说道。 “虽然有证据,但长姐她一直在京城,应该没过多参与,不如就在自己的府邸禁足好了。” “不行!她的府邸里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哪里是反省错误的地方?” 傅兰秀跟长公主有过几分交情,也不忍心看她被发往掖庭。 那里的罪奴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不如给她派到庄子上,干干农活也就罢了。正好学学农活怎么干的,也算学习农桑。” “嗯……惠嘉郡主说的是。朕记得以前赏过你一个庄子,就让长姐去你那吧。等她学会了活计再放她回来,否则一辈子不许放回来。” “是……臣女领命。” 长公主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万万没想到,身份高贵如她,竟然有一天会沦落到这个份上。 现在想想,先帝早就过世了,母妃也死了。 她和她三弟也不过是仗着四弟宽容过到现在,早该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至于沉浸在过去的荣光里出不来。 终于嚣张到有一天,别人不忍着了,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错了。 “皇上,不要啊,姐姐求你,别让我去那种地方。我从小就一点活都没做过,哪里能吃那种苦?我知道错了,我禁足反省行不行?” 她泪眼婆娑,也忘了给自己弟弟找公道了,只求皇帝不要把她发配到庄子上。 皇帝却毫不留情。 “怎么不能吃苦?正是因为你从小养尊处优,才要去体会民间疾苦。来人,把她送走!” 﨔 第六百五十八章 打砸庄子(求票票) “皇上,要把她送哪个庄子上?” 皇宫的侍卫问道。 皇帝也没犹豫,直接指指傅兰秀。 “她那不是有庄子吗?送到她那去,劳动改造!” 傅兰秀听不太懂劳动改造啥意思,就是发现一下子,长公主被发到她那去了。 “皇上……这……” “郡主,别担心,雇来的长工怎么干活,就让她怎么干活,不用额外照顾她。等她什么时候改造好了,再来告诉朕。” “是。” 对方是皇帝,傅兰秀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反对的话,给人安排活她倒是会。 只是长公主,能会干什么? 真给她累坏了,皇上岂不是要怪她? 这个时候陶依依开口了。 “那以后我常去你庄子上吧,给众人看看病,有病马上开药,就治得好了。” 这是去给长公主看病的意思,要是真累着了,陶依依就能看好。 行,这样傅兰秀就不担心了。 她应下了这差事,众人也没吃饭的兴致了,就各自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她发现门口挂着鞭炮,她一下马车,就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接着所有人都跪下,给她恭贺。 “恭贺母亲/婆母/东家,荣升郡主。拜见惠嘉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她俯身去扶众人,大家才美滋滋地站起来。 “这礼是一定要行的,郡主这名头可不低,咱们家也是贵重之家了。” “都是虚名,皇上人好,念着我的功劳。” 她带着众人回屋,大家也都准备好了饭菜给她。 “宫里的吃食精致,但也没家里的吃着熟悉,您再吃点。” 傅兰秀还真没吃饱,就让大家都做,大家又一起和和美美吃了一顿。 今天大家是真高兴,推杯换盏的,喝了不少酒。 反正府里的房子够大,大家喝多了就随便找个屋子躺下,胡乱歪着就睡了。 傅兰秀这一觉,可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一路舟车劳顿,还被直接叫到了宫里。 又在宫里目睹了长公主大闹太后宫,还被莫名其妙安排了差事。 她可够累的了,在家里又睡得香,足足睡了许久。 醒过来,云儿贴身伺候她洗漱穿衣。 动作轻柔又妥帖。 傅兰秀发现自己被穿的是一件比较粗的布衣,奇怪问道。 “你往日不是恨不得把我打扮成花篮吗?什么华贵的东西都往我身上堆。现在怎么给我穿这么粗的衣服,以前你可不许我穿的。” “夫人,您这一觉好睡,可把那位给忘了。咱们家京郊的庄子上,还有个大神,等着您安排呢。她要是有个好歹,咱们家也脱不了干系。” “什么?你是说长公主?” “可不嘛,她早就被送到庄子上了。庄子上的大哥给她安排活,她也不干,一味地闹腾。” “大少爷是个老实人,他哪里能驾驭得了长公主,派人到这边说了。我就等着您醒呢,只有您能治得了她。” “这……我哪里能治得了那位呢。” 傅兰秀是和长公主有点交情,这点交情也不太能指使得动她干活吧。 她昨天就是觉得,不能让公主去刷马桶,也没想过让她在庄子上干什么。 她那金枝玉叶的,能做啥? 也是愁人,怎么说来说去,把这个烫手山芋放到自己手里了? 她真后悔自己当初在场,要是她不在那,他们就不会把长公主扔给她了。 “行,走吧,咱们去看看她。” 本来刚回来是要好好歇息的,奈何自家庄子来了个大公主,她不去也得去。 坐马车直接来到庄园,迎来的是一副热烈劳动的景象。 那些因为旱灾逃荒到这的村民,都在外面秋收呢,看他们在大太阳下干活,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滚动着晶莹的汗珠。 即使外面很晒,秋收很累,他们脸上也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看来他们在庄子过的很好,傅兰秀也就放心了。 到了庄子里最大的房子门口,就看见老大门口接她。 “娘,您可算过来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咋办了。” 老大一脸焦急,旁边的齐雁还说他。 “你看你,娘都这么久没回来了,你不叙叙旧,还这么着急忙慌地跟她说这些。” “是是,我是我疏忽了。娘,你回青山村,那边咋样了?” 傅兰秀忍不住想笑,老大就没长那个玲珑心眼,齐雁教都教不会。 “行了,别寒暄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皇上说把长公主打为庶人了,他们也不能真把她当完全的庶人看。 但也不能把她还当个大公主供着。 这里面的分寸要掌握好。 “里面……娘您自己进去看吧。” 傅兰秀推开门进屋,就听见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长公主哭叫的声音。 “你们放我出去!不过是几个农妇,就敢拦着本公主?快把本公主送回公主府,要不然以后要你们好看。” 她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还在对几个粗使婆子大声叱骂。 本来傅兰秀来是想安抚公主的,但看她这个样子,毁了她不少东西,让她心头的火气也起来了。 “绵臻姑娘,这么大火气?别人在外面劳作,你在家里撒泼,看来皇上说的还真没错。” “谁?” 长公主生气回头,一眼看清了来人是谁。 “惠嘉郡主?你来的正好,快让这些奴才放了我,这种地方,我哪里过的下去?” 傅兰秀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整个庄子里最好的一间房间了,当时她在这边住的时候,就是住的这间。 而且这房间平日里不住外人的,都是专门留着给她用的。 干净整洁,用的床品帘子窗纱也都是好料子的,长公主却嫌弃得紧。 她是不懂高门大户都用什么东西装饰屋子,她自己觉得,这样的房间很够了。 “绵臻姑娘,你现在可不是公主了,有这样的屋子住已经很好了。是皇上把你送到我这来的,你且安心住下就是。今天你打翻了屋里的东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看,如何是好呢?” 顾绵臻翻了个白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就是砸了几个破花瓶?多少银两,等我回了公主府,双倍赔给你就是。” 﨔 第六百五十九章 饿得发晕(求票票) “赔给我?其实有时候,一些事不是靠银子就能解决的。” 傅兰秀本来跟她关系还不错,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可是现在不强硬是不行了。 “你饿吗?” “怎么?要给本公主奉上膳食了?不精致的我可不吃,这里这么破,估计也没多少好吃的。” 她脸上还带着嫌弃,径直找了一张椅子坐了,十分高傲姿态。 回答她的,是傅兰秀冷冷的语气。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饿了,想吃饭的话。就要自己把这被弄乱的屋子收拾好了,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吃饭。” “什么?你竟然敢让我干活?傅兰秀,你别以为我给你几天好脸色你就能开染坊了。” “住口。顾绵臻,你现在是庶人,就这么跟郡主说话?” “我……你还真当我以后就是庶人了?我皇弟一定会把我召回去的,毕竟我可是长公主。” “长公主又怎么?大庆的公主还看有六位呢,她们个个有才华懂事端庄,哪个不比你强?再说你和三王爷一向亲近,他犯了这么大的事,还把错处都推你身上,皇上没赏你一条白绫,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你怎么还做梦他会召你回去?赶紧好好干活吧,还能换口饭吃。” 傅兰秀无情戳破她的幻想,还故意把话说的严重了些。 皇家的人说她不信,傅兰秀一个外姓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开始有几分相信。 “我……我不是不知道现在已经算不错,只是我没法接受从最上面掉下来的落差。” “嗯,知道就好。那赶紧收拾屋子吧,收拾好了,咱们有饭菜吃,我跟你关系还不错,会给你准备不错的饭菜的。” 傅兰秀恐吓完之后,才开始说两个人关系的事儿。 长公主闷闷点了点头,十分为难地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收拾着屋里的东西。 傅兰秀在一边指挥着她。 “有扫帚,先把地板上的碎片扫了,扎到人怎么办?” “桌子上的茶水擦了,擦完的抹布记得洗洗。” “再擦地,那边有拖把,用拖把擦,边边角角用抹布找找。” 她一个上辈子活了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指挥起人干活来,不要太顺手。 对面是长公主又怎么样?她现在又不得宠。 顾绵臻被她支得团团乱转,脑子都要晕了。 “行,你自己干着,我们出去吃点烤肉。” 下午天气凉爽了不少,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有一片阴凉,她让人布置出来桌子椅子,再放上一个炭锅,一个烤网,切了新鲜的肉在那烤着。 加上之前陶依依给她的各种香料,味道那叫一个喷香。 外焦里嫩的烤肉配上冰冰凉凉的甜饮料,神仙来了都要胃口大开。 烤肉的香味很快飘到了屋子里,收拾屋子的顾绵臻吸了吸鼻子,被那香味给迷住,简直要香晕了。 “怎么这么香?想不到这乡野地方,还有这等美味。” 她闹腾了一天一夜,为了表示自己态度的坚决,水也不喝,饭也不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循着味道,她放下手里的抹布,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就被两个侍女拦住。 “绵臻姑娘,郡主吩咐了,您没收拾好屋子不能出去。” “什么?你们敢拦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就拦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她语调拔高,一百个不理解。 两个侍女语气还跟一开始一样。 “这都是郡主的吩咐,我们只听郡主的。” 顾绵臻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 “不让我吃饭,好大的胆子,这普天之下,还没几个人敢不让我吃饭!” 在公主府,她一生气,仆人丫鬟就会跪了一地,都吓得瑟瑟发抖求她息怒。 可在这里,任凭她怎么生气,别人都无所谓,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 她忽然又很委屈,肚子里饿得咕噜咕噜叫,还要顶着饿擦桌子。 这房间看起来不大,全都擦一遍也很耗费体力。 都擦完,她就坐着喘了一会,赶紧让人去叫傅兰秀。 “叫郡主来,我擦好了,让她检查一下。” 侍女听完领命去了,没一会,傅兰秀手里拿着个烤串过来了。 她一边走一边吃,带着一股浓烈的香味过来。 顾绵臻舔舔嘴唇说道,“郡主,你快检查吧,看看哪里还有问题。” “嗯……我看看。” 傅兰秀只四处看了一遍,挑剔道。 “地上的碎屑没扫干净,桌子也擦的乱七八糟的。再说擦完桌子要把好的茶具归位,博物架上还有灰尘,东西也没摆整齐,那床底下还有灰,再擦一遍。” “什么?床底下的灰也让我收拾?这都是我来之前就有的,不是我弄的!” 她唔一下子就火了,还把抹布狠狠摔到了地上。 结果就这一下狠摔,把她胳膊甩疼了,她有捂着胳膊痛苦地哎呦。 “不是你弄的又如何?平日里丫鬟们干活,那地面也不是她们弄脏的,她们不也得擦?如果只是自己弄脏的自己擦的话,她们哪里需要那么累,打扫好自己的小屋子不就行了?” “你别说你给她们钱了,她们的月俸都不抵你一道菜钱,要是给你同样的钱,你愿意干同样的活吗?” 顾绵臻张了张嘴,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是吧,你也不愿意干。快收拾吧,收拾好了,来吃肉串。” 傅兰秀还在她面前,把竹签上的最后一颗肉粒给吃了,嚼在嘴里,香得爆汁。 顾绵臻馋得一直吞口水,此刻的饥饿已经让她不能思考更多了,只想吃吃吃。 她俯身把自己刚刚扔掉的抹布捡起来,继续按照傅兰秀的说法,重新打扫了一遍房间。 这次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用力擦洗,一个房间都没有放过。 很快房间就变得一尘不染,她也累得气喘吁吁。 “快……快去通报郡主……我打扫完了……” 她几乎是爬到门口,让侍女去通报。 没一会,傅兰秀的身影又走了过来,她怎么看,傅兰秀的身影都是虚的,有时候还分成两三层。 在傅兰秀进门的瞬间,她一个支撑不住,直接大头朝下往下倒去。 﨔 第六百六十章 赶到小屋去住(求票票) “哎!怎么了?” 傅兰秀一把接住她,把她扶到床上,还叫人端来粥给她喝。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又这么狠狠折腾了一天,她一定是饿了。 半昏半醒的长公主,张嘴喝了点粥,接着幽幽转醒。 她眼睛里带着眼泪,抓着傅兰秀的胳膊,颤颤巍巍地说道。 “郡主,能不能给我吃点肉,粥不香……” 傅兰秀这才知道,她这是馋肉了。 “行行,这就去吃肉。” 她扶着顾绵臻到了院子里,那边的肉烤得油滋滋的。 众人看见她俩过来,都站了起来。 傅兰秀摆摆手,“别拘谨,她以后就是咱们庄子的一个农户了,跟别人一样的。” 顾绵臻坐下之后,眼睛就盯着桌上的烤肉。 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以前她也是什么烤肉都吃过的,就算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里跑的,她也没有没吃过的。 可就是今天这顿,让她觉得香极了。 吃了一肚子烤肉之后,下人又端来一大盆珍珠汤,大家每个人分一碗,酸中带着微咸的味道,很解烤肉的腻。 长公主以前才不吃这种食物,现在喝的很香,甚至差点烫到自己。 傅兰秀拍拍她的背,“慢点吃,还有呢,你吃完再去盛就是。” “好好,这个真好吃。”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等吃完一碗才发现,没有人给她盛汤,只能她自己去盛。 从小到大都是饭来张口,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盛饭。 她本想就不吃了,反正也吃得差不多饱了。 可看别人呼呼地吃,她也馋,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还是起来去盛了一碗回来。 她低着头,又慢慢喝了一碗,这才觉得真饱了。 “还是吃饱了舒服。” 吃饱了心情也好了,她竟然觉得这村里的风景还不错。 远山起伏连绵,旁边还有一条清凌凌的溪水,房前屋后都是庄稼。 外面还有很多五彩缤纷的野花。 这幅景象,她只在画里见过。 “是啊,对于下层百姓才说,能吃饱饭,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傅兰秀当年在青山村的时候,每天也都吃不饱饭,一家几口饿得跟猴子似的。 现在多好,人人都吃得饱穿得暖,还给那么多人提供了工作的机会,让他们能够养家。 “哼,别跟我说话,我还生气呢。” 听见了傅兰秀搭腔,长公主立刻又变了脸,起身回了那间她自己收拾好的屋子。 傅兰秀没这么轻易放过她,过去找人把她从里面弄出来。 “这里你不能住,这是我的屋子。” “为啥?” 顾绵臻愣了,她堂堂一个公主,哪里不能住? “因为你之前说,这破屋子你不想住。所以我打算把这屋子收回,我自己住。” “怎么可以?那个时候我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当真。” “气话?那可不行。难道这世间所有人说完话都可以不认账,跟上一句气话,就可以所有话都兑现了吗?连孔圣人都说人要讲究诚信,你要是连自己说的话都做不到的话,那我可觉得你连圣人的话都不听了。”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怎么一句话就上纲上线的?连孔圣人都搬出来了,你到底想干嘛?” 顾绵臻又嗔怒起来。 “干嘛?我让你搬走!后面有一间小房间是你的,那边还有灶房,你可以自己做饭。” “我自己做饭?你是不是疯了?我哪里会做饭?” “不会做饭,那就饿着?你现在是庶人,庶人都要自己做饭的。再说,不会可以学,听说你从小也是很聪明的,怎么年纪大了,还越学越回去了?” 除了傅兰秀,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话,长公主都要气疯了。 “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来人,把绵臻姑娘的东西搬到小屋去。” 不管顾绵臻愿不愿意,她都被安排到了小屋子里去。 那小屋子又小又破,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椅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衣柜都没有,衣服都没地方放。 她看见这屋子,撕了傅兰秀的心思都有。 这个晚上,她气得睡不着,可白天实在干活太累了,她竟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她还在做在公主府那美好华丽的梦的时候,就被人掀了被子,大声吵醒。 “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 这嗓子不是傅兰秀又是谁? 她烦躁地扔枕头,说了句,“大胆奴才!退下!” 傅兰秀身边的云儿接住了枕头,怒斥道。 “谁是你的奴才?她是郡主你是庶人,你还得给她叩头呢。顾绵臻,快起来,外面的一亩地要你收呢。” “什么?收地?” 顾绵臻坐起来,一脸不可置信。 她连根菜都没摘过,哪里会收地。 “走吧,这是你的活计,干好了,我就去太后面前给你美言两句。干不好,那就等着当一辈子庶人吧。” 面对傅兰秀的威胁,她只能妥协。 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头发也扎上头巾,她除了白了很多,看起来也像个农妇了。 拎着镰刀进了豆地,她看着一大片的豆子秧,很是好奇。 “为什么这豆子秧都是枯萎的?这是不是死了?” “不是死了,他们是成熟了。豆荚里的豆子都长成了,苗才枯的。” “那我们摘豆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割豆秧?” “豆荚那么多,一个一个摘,不累死?直接割了豆秧放在石头下碾压,豆子自然就出来了。” 面对长公主有些傻的提问,傅兰秀没有失去耐心,她一句一句回答,帮她解释。 “原来是这样,看来农人也都挺有智慧的。这豆子将来能做成豆腐是吧?我们吃的豆腐就是它做的。” “是啊,它还能做成大酱、酱油、豆浆、豆花,甚至腐乳也是它做的。” 解释完之后,她就带着长公主开始割豆子。 一手抓住豆苗,一手用镰刀向后一割,豆苗都断裂,那一把黄豆秧就握在了手里。 接着把豆秧扔到旁边的秧子堆上,再往前一步,割下一把豆秧。 傅兰秀亲自演示,顾绵臻跟着学,倒真割了两把。 “割豆子还挺好玩的,这东西有趣,我喜欢。” 﨔 第六百六十一章 干活太累了(求票票) 傅兰秀在旁边,一脸的不可思议,顾绵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竟然觉得割豆子好玩?哪里好玩了? “行,好玩你就多割点。” 按理说,以傅兰秀现在的身份,她也不需要下地割豆子了。 可她还是想下地,觉得活动活动筋骨,找找当年的感觉挺好。 天天在家里看书喝茶,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能徒手扛起一头猪了。 她教完顾绵臻之后,越割越快,很快就割到了前头去。 顾绵臻还在一小把一小把地割,等她割了一会,发现所有人都在前面,只有她一个人在后面。 她顿时脸色就不好起来,“你们怎么都那么快?显得我很笨一样!” 立刻,她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公主不愧是公主,还是有几分聪明,她割的速度上去了,也没有割到手,还真的快要追上几个人了。 傅兰秀回头看她,还有点惊讶。 “这公主娇生惯养的,竟然还真有几分速度。” “绵臻姑娘,坚持住,割完了给你做肉吃。” 在绵臻这,肉的地位相当于毛驴眼前吊着的胡萝卜,可以让她坚持干活。 果然绵臻一听有肉,割得更卖力了。 傅兰秀他们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割完了一块地自己的那两垄,中午了,绵臻只割完一垄。 太阳越来越大,大家又饿又晒,都躲到了树底下。 傅兰秀看着地里剩下的那个唯一的身影,觉得此刻的绵臻看起来还有点可怜。 但她也不能乱发善心,皇上把她扔这来,摆明了是教她好好做人,让她珍惜自己的公主之位。 她要是没达到皇帝想要的效果,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郡主,咱们回家吃饭吧,下午可以去收别的地了。” 傅兰秀跟别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喝点冰饮,吃点饭,告诉厨房,做点素菜,不许放一点肉星,我把绵臻拉回去吃。” “夫人……这真的行吗?公主那么大脾气,咱们要是亏待了她,她岂不是要炸了。” “你要相信人的韧性,越是折磨她,进步越快,你们快回去吧,我一会就带她一起回去了。” 从昨天制住公主让她乖乖收拾屋子之后,傅兰秀就知道公主这个人,不是那种死犟死犟的,还是会低头的。 等众人走了,傅兰秀一个人坐在地头,等着公主割过来。 顾绵臻割两下,歇一会,喘口气之后又开始割。 就这么断断续续的,过了两刻钟,她才割到地头。 摇摇晃晃地,她直接走过来,瘫坐在地上。 “好累,我要死了……割豆子这么累吗?太晒了,我宁愿豆子烂在地里,也不想割了。” 地上都是土,还有青草,公主一点也没嫌脏,结结实实地坐着。 傅兰秀递过去一个装水的竹筒,里面装着冰水,在这晒热的午后地头,一杯冰水凉爽得能救命。 顾绵臻接过去,咕咚咕咚大口喝着,傅兰秀还在一边提醒。 “慢点喝,这么热的天,喝太快凉水,对身体不好。” “哪里顾得上好不好,我实在太渴了。中午了,是不是有肉吃了?” 她现在除了累,就是渴,除了渴,就是饿。 其他的什么宫里的争斗,什么贵族间的勾心斗角,都不存在了。 剩下的只有本能。 “肉啊?你现在只割了一垄,还不能吃。你看别人都割两垄,你还差一垄呢。” “啊?这还不行?你知不知道这一垄就要了我半条命了,你是害死我不成?” 她气得不行,跟傅兰秀大喊大叫。 傅兰秀笑着看她,“有啥不行?别人都干的活,咋就你特殊?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是自食其力的,做不完活就真的没肉吃,哪里还容得你闹?普通的百姓也想闹,谁给他肉吃?” “你……你怎么拿我跟他们……比……” 顾绵臻越说声音越小,眼神里有心虚闪烁。 “怎么不能比?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普通百姓,跟别人没一点差别。我还是个郡主呢,不也割豆子了?” 几句话,怼得顾绵臻哑口无言。 傅兰秀看棒子给的差不多了,也给她甜枣。 “行了,起来吧,咱们回去吃饭去。虽然你吃不了肉,但能吃馒头,能吃炒菜,再给你准备一杯甜饮子,可好喝呢。” 绵臻听了,眼睛一亮。 “是奶茶吗?在这也能喝到奶茶?” “当然能,我在的地方能没有奶茶吗?走吧。” 她带着顾绵臻一起回了大院,众人没敢吃饭,都在等着她们。 傅兰秀看见桌上有肉菜,就吩咐道。 “把素菜单独摆个小桌,请绵臻姑娘去那边吃。再给她调一杯奶茶。” 顾绵臻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桌子肉菜,还咽了咽口水。 到了小桌子上,看见两个炒素菜,里面连点荤油都没放。 奈何她实在饿了,用馒头就着炒白菜也吃得很香。 “奇怪,以前怎么都没觉得馒头这么好吃呢?” 以前她的饭量跟猫儿一般,一顿饭也吃不下几颗米,就随便吃点菜。 现在她一顿能吃两个大馒头,现在喝到的奶茶,她觉得比之前在京城喝得更好喝。 饭吃完,傅兰秀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把你自己的碗拿到后厨刷了,现在没人伺候你。” “你……你……” 她顿时觉得十分委屈,想对傅兰秀说点什么不好听的,又没什么说的立场。 每次她在傅兰秀那都讨不到好,还是别自己找骂了。 她听话拿着碗筷到了后厨,自己动手刷碗。 她的手好多地方都磨破了,沾水都疼。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浑身都要散架子了。” 在她快崩溃的时候,傅兰秀来叫她回屋睡午觉。 “现在日头大,先别干活了,回你屋里睡会。到时间了我会叫你。” “行。” 听见能休息,她顿时心花怒放,她连带土的地面都能躺,说明她已经很累了。 现在可以躺床上,别提多高兴。 回到小屋子,她也不觉得这屋子破了,看那床铺,又软又干净,她简直喜欢死了。 脱了脏污的外套,她爬上床,几乎脑子里啥都没想,一下子就睡着了。 曾经她还因为睡不着觉,开了许多安神香和安神药,现在只干了一上午的活,就瞬间睡着了。 﨔 第六百六十二章 风雨后的彩虹(求票票) 太阳渐渐没那么热的时候,顾绵臻被傅兰秀叫醒。 她起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感觉这辈子没睡过这么舒服的觉。 “傅兰秀,你家这床不错,在这上面睡得香。” “哪里是床不错?是你累的,你这么累,在草垛里都睡着,还挑啥地方?” 傅兰秀直接说出真相,就拉着她往地里去了。 “这片地就差这一垄了,你自己割完,割完晚上给你做鸡肉吃。” “真的?有肉吃?”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割吧。” “行!” 刚睡醒她比较有体力,再加上肉的诱惑,她割豆子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傅兰秀在一边看了一会,忽然发现树林子里有草菇。 这种蘑菇专门长在草里,不细看看不出来,只要发现了,就会看见一大片。 “哟,这草菇还真不错。” 她叫来人在这边看着顾绵臻,自己带着两个人,拿着小筐去采草菇了。 草菇是比较常见的蘑菇,但也很鲜嫩好吃。 她是最爱吃蘑菇的,也爱采蘑菇。 一边走,一边采,小筐里的蘑菇越来越多。 在采之前拍一拍蘑菇的脑袋,再小心地把它连根拔起。 蘑菇被采下来的时候,会发出啵的轻响,听着就很好听。 京郊这边来的人少,她采了许多蘑菇。 结果就在快要回去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飘来几缕乌云,接着开始下起雨来。 他们出来的时候,天还是晴的,所以几个人都没带伞。 她就赶紧往回跑,跑到了地头边上的时候,看见顾绵臻还一个人在地里割豆子。 “绵臻姑娘,出来吧,赶紧回家了。” 即使是要教公主做人,也不能把人家给淋病了。 “不,我要割完。” 顾绵臻意外地倔强,她就在地里,一直割豆子,即使雨越下越大,也绝不回头。 傅兰秀着急了,她刚想回头叫人一起帮她割。 从村子另一头就走过来十几个人,他们也带着镰刀。 带头的是一个姑娘,傅兰秀看着眼熟,记得她是那次旱灾逃荒过来的。 叶灵萱直接走过来,对着地里的顾绵臻说道。 “你是哪家的大姑娘?怎么一个人在割地?我们刚好从地里回来,我们帮你。弄好了赶紧回家洗热水澡,别得了风寒才好。” 说着,她就号召那十几个村民一起,飞快地帮顾绵臻割起豆子来。 顾绵臻都傻了,她站在原地,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起热火朝天地帮她干活。 那边的傅兰秀也没再站着,也带了七八个人一起过来。 大家七手八脚地就把活给干完了,也不知道谁还塞给了顾绵臻一把伞。 “快回去吧,以后下雨天别干活,在家里歇着。” 众人一窝蜂地来,也一窝蜂地走了。 傅兰秀拉着她就往回跑,一行人到家都湿透了。 顾绵臻还在傻傻的状态里没缓过神来,她贵为公主,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帮她。 可那些帮,和现在的帮不一样。 那些人不认识她,只是单纯地好心。 也不需要她的回报和感谢,就是看她没弄完,上来搭把手。 原来人和人之间,还有这么纯粹的关系? 难道人和人不是互相利用,互相有价值才会帮? 她站在门口思索半晌,才逐渐化解了心里的疑惑。 慢慢的,眼眶子也一阵阵发热。 看来,这种乡村地方,也不是完全不好。 这里的村民虽然粗俗,却很热情,单纯。 “快擦把脸,换身干净衣服,到我屋里来,咱们做点钩织。” 她现在听话多了,傅兰秀让她干嘛她干嘛。 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她就去了傅兰秀的正屋。 这里的女子们都围坐一圈,有傅兰秀身边用久了的丫鬟,也有村里的其他妇人。 她们都笑着聊天,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 谁家要娶媳妇了,给了几两的彩礼。 谁家的媳妇要生了,谁家借东西不还,谁家地里的苗长得好。 傅兰秀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们聊天,一点也看不出郡主的架子。 她还教她们织毛衣,她们就一边聊天,手上一边织着东西。 外面是哗哗的雨声,更显得屋里的人和事,静谧而美好。 顾绵臻想来,她自己从没这样的时候。 厌倦了皇家争斗,她更喜欢小动物,觉得动物不会害她,没有坏心眼。 在这里,人也没有坏心眼,大家都活得很简单。 鬼使神差的,她也拿起毛衣线,开始学着别人的样子织毛衣。 旁边还有一个大神热心教她。 “你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手上倒是有点笨。没事,我教你。这一针要从上面挑过来,那一针从下面走……” 大婶教的认真,她也学的认真。 她脑子还真不笨,很快就学会了基本织法。 “傅兰秀,你织的那件真好看,我也想织那样的衣服。” “行,那你织个简单针法就行,我教你。” 织毛衣本来就不难,大了小了的,跟自己身上比划一下就知道。 她学了一会就学会了,开始正式织起自己的第一件衣服。 以前她喜欢什么衣服都是花钱买,或者府里的裁缝给她做。 这是她第一次动手做毛衣。 自己动手做的话,她竟然觉得更期待。 本来以为在庄子里的生活,她会生不如死。 现在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在这里她竟然活的还挺好。 慢慢的,她也融入了跟大伙的聊天中,也交了几个朋友。 这些女人都夸她,长得好看,还有见识。 她也夸她们,手巧,人好。 织了一会,外面的雨停了,正好到了傍晚,太阳在西边照红了半片天,东面升起了七彩的彩虹。 “是彩虹!” 众人都高兴地跑出来看彩虹,顾绵臻此生还是第一次看这么清楚的彩虹。 以前都生活在高墙大院里,哪里见过这么清晰的? 夕阳和彩虹的光照,一起照亮了她的脸。 “真好看,看来这庄子,还挺有意思的。我都不想回去了。” 晚上这顿饭,她也吃到了傅兰秀答应她的鸡肉。 还是用草菇炖的鸡,味道极其鲜美。 这种原汁原味的做法,跟宫里复杂的御膳有很大区别,各有各的风味。 她几乎一个人就吃掉半只鸡,撑得直打嗝。 “这饭也太好吃了,要是天天吃这个,干活也没什么不行!” 﨔 第六百六十三章 融入庄子生活(求票票) 看见长公主的转变,傅兰秀从心底里高兴。 这就说明皇帝交给她的任务,她完成了。 长公主一天天接受乡村里的生活,一点点改造身上娇气傲气的地方,从高高在上变得接地气。 每天她都给长公主安排事做,这活的量,跟村里其他妇人一样。 而且吃饭也不带她了,让她自己做饭。 开始她只会做皱和凉拌野菜,后来慢慢学会了炒鸡蛋,炒茄子和炒辣椒。 茄子辣椒都是她在菜园子浇过水,傅兰秀才摘了送给她的。 后来她不知道跟谁学了钓鱼,在小溪里钓到了鱼,高高兴兴来找傅兰秀,让她做给她吃。 “郡主,这鱼是我自己钓的,总可以吃了吧?我不会做鱼,你帮我做了吧。” 看着顾绵臻身上弄了不少水,脸上还一脸高兴的样子,傅兰秀知道,她已经彻底改掉了娇气。 “你的饭还是自己做吧,这村里谁家都自己做饭的。” “这样吧,我送你一条鱼,你就帮我做饭,这样就两清了。” 她很大方地拿出一条鱼,递给傅兰秀。 看她抓鱼那熟练的样子,一点也不嫌弃鱼腥味。 “行,成交。” 傅兰秀看她学会了请别人帮忙要给好处,知道她这是学会了不少。 她把鱼收下,让厨子做好。 这调料钱她也没算她的,还特意告诉厨子,少放点香料。 香料这东西,贵的很,她那一条鱼都不够买。 要让长公主尝尝普通百姓都吃的什么,不能给她太特殊的待遇。 等做好了鱼,傅兰秀给她送去。 顾绵臻正在小屋子里忙活,把灶台上的饭菜摆到屋里的桌上。 她看见桌上有炒菜还有馒头,有点惊讶。 “绵臻,你都会做馒头了?馒头可不好做。” 如果说米饭蒸一蒸就好,馒头还需要发面,比做米饭难很多。 想不到顾绵臻竟然自己学会了做馒头。 “我跟村里人学的,她们什么都会。这东西也没多难。” “你这天资还真不错,当公主委屈你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绵臻白她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你当公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根本没什么动手自己做事的机会,浪费了你的天赋。其实你做什么都学的快。” “我是被公主耽误的好厨子是吧?” “哈哈,差不多。这是我家给你做的鱼,你快吃晚饭吧。” 傅兰秀把鱼给她放下。 顾绵臻自己做饭之后,也没什么钱买肉,早就馋肉馋得不行了。 她立刻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鱼,一连吃了好几口,她才停下说话。 “真好吃,这鱼做的真不错。” 傅兰秀都有点怀疑她的舌头了,这鱼明明是她吩咐过,少放调料的版本。 以前的长公主,少放了配料不好吃都会掀桌子,现在连这种带着腥味的鱼都能吃得这么香。 看来改变一个人,也不需要太久。 “你爱吃就行,以后抓了鱼也可以送到附近的鱼店去卖,那边收鱼,卖到城里。” “真的?那我多钓几条。等着我有钱了,就能去肉铺买肉吃了。” 这庄子热闹之后,边上也有了一条买卖街。 那些商贩做的就是把庄子上和城里的东西互相贩卖的买卖,每一样东西挣几文钱,几乎相当于辛苦费。 “是啊,你多挣钱。钱是好东西。你再多织点毛衣。” “我那件快织完了。” 长公主嗦了一口筷子,就赶紧起身去拿毛衣。 傅兰秀看见,袖子都要织完了,就差收个边了。 “你这衣服织的可真不错。又快又好。” 她这个天赋都快跟沈云泥他们一个梯队了,傅兰秀是真觉得公主很聪明。 “真的?那也能卖钱吗?” “可以,卖给我就行,我拿到毛衣店里去卖。” 长公主高兴了一会,接着又变了脸色。 “不行,不能卖。这毛衣还是留着吧,我想送给太后她老人家。最近细细想来,太后其实一直不计前嫌,对我很好。我却总气她,是我的不是。” “你真这么想?” 傅兰秀不知道是她演的还是真这么想,这种在深宫里长大的孩子,心机深会装也很正常。 “当然啊,我说假话又有什么意义?现在我在这里,可能一辈子也回不去,我再撒谎就无聊了吧。” “嗯,你说的对。你能有对太后的孝心是对的。只是,你确定真的把它送给太后吗?这毛衣在外面能卖二两银子一件呢,够你吃好多肉了。” “这么贵啊……” 她手指爱惜地摸着毛衣,脸上都是犹豫和舍不得。 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这件毛衣,也很喜欢吃肉。 “还是送给太后吧,这毕竟是我织的第一件毛衣,以后不能在她身边尽孝,就让这件衣服陪着她。” “好,我会帮你转达的。” 傅兰秀这下真的相信她是真心的。 毕竟她觉得自己一辈子回不去,太后也不会因为一件毛衣就放她回去。 她是真的很想吃肉,能战胜吃肉的欲望,把毛衣送给太后,可以说是很真心孝敬了。 她让长公主坐下继续吃饭,她在一边说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 “现在地里的粮食都收完了,明天给你个新活。你去喂咱们庄子上的动物吧,喂鸡鸭鹅的老伯最近生病了,喂不了。想起你之前养过动物,你会做吧?” 顾绵臻一脸无语。 “我以前养的那都是奇珍异兽,哪里是鸡鸭鹅可比?” “怎么不能比?奇珍异兽不也是动物吗?再说奇珍异兽这么挑剔你都能养,那鸡鸭鹅更好养,你肯定也没问题的。” “你……” 顾绵臻又一次被她给怼的没话说了。 “好,那我就去喂鸡。” 见顾绵臻答应下来,傅兰秀满意离开。 第二日,她就带着顾绵臻去了鸡舍。 她才发现,这里不仅有鸡鸭鹅,还有兔子、野鸡,甚至在隔壁还有狐狸崽子。 “这么多种类?这一个人怎么养的过来?” “有什么养不过来的,庄子上其他人都在给豆子脱粒呢,没有人手了。你好好喂养他们,可千万别喂死了。” “那可说不准……” 顾绵臻捏着鼻子,一脸地嫌弃。 﨔 第六百六十四章 追到庄子的少男(求票票) 这养殖场里,各种粪便挺多的,傅兰秀闻着也臭。 不过她以前在青山村的时候就养了不少鸡鸭,也习惯了。 这堂堂大公主,估计养动物的时候,也是下人打理,自己动手的不多。 她哪里闻过一丝丝屎味? 不过傅兰秀也没多说什么,交代完怎么喂之后就离开了。 这些鸡鸭鹅,要是让她喂死了,傅兰秀就去跟皇上要。 估计皇上会赔给她的。 她自己则是去了打豆子的场院,用石滚子一起压着豆子,马或者驴拉着来回走,就能把豆子壳给撵开,里面的豆子崩出来。 因为这打豆子是个大工程,自己家慢慢打,等到了快冬天下雪落霜的时候,豆子还没打完。 所以他们都会一起弄,所有人一起干活,一家一家做。 傅兰秀到了场院,看见许多豆子正在装袋。 她过去主动帮人撑着袋子,对方还有点不敢。 “郡主,您快回去歇着,咋能让您干活呢?” “那有啥,我也是种地的出身。难道当了郡主,就能不做农活了?快倒吧。” 对方无奈,只好把豆子倒进袋子里。 装好一个麻袋,系上,再装一个麻袋。 收粮食的季节,最怕耗子,只要耗子的牙齿轻轻一磕,那麻袋就会破个大洞。 粮食从洞里流出来,浪费了不少。 时不时会有一只小花猫从旁边路过,趾高气昂地叼着肥耗子。 遇到这样的小猫,众人都是纷纷夸赞。 “这猫真厉害,抓了这么大的耗子。多养点猫,让他们多抓。” 看见这场面,傅兰秀也觉得可爱。 打完豆子,又把这些都拉起来存上。 四成要交给她当作租金,六成留给佃户自己。 傅兰秀是个良心的庄主,别人的庄子还有七三的,庄主七,佃户三。 辛苦一大年,最后只剩下三成。 有时候辛苦一年,最后冬天还要挨饿,都不一定能熬到开春。 傅兰秀不做这缺德事,她觉得想让人忠心,自己就得把事情做到位。 佃户们都很开心,今年是个丰收年。 有不少人拿豆子去买卖街换肉换布换调料,家里的日子可以改善很多了。 正收着粮食,几个人乘着马车来到了这里。 她回头看去,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熟悉脸庞。 “冯俊骁?你来干啥?” 傅兰秀记得他是在京城里的腐乳店当掌柜,她这次回京之后,匆忙就来了庄子上,也没见这些掌柜们,不知道他为啥过来。 “参见郡主,恭贺郡主。” 他上来就恭贺,傅兰秀愣了。 “啥好事?” “当然是恭贺您荣升郡主啊,京城里好多掌柜和客户,都想要跟您庆祝呢,只是您不在京里,他们等的花都要谢了。” “什么?还有这事呢?我都不知道。” 傅兰秀完全没想到,这些经商同仁呢,会想着给她庆祝。 “那你来是为了给我庆祝?” “不是,我是来拉豆子的,这些豆子可以做腐乳,要拉到腐乳厂去。” “这样啊。原来你们掌柜的会亲自过来收豆子。” “也不全是,主要是我想来了。” 他笑得腼腆,低下头,黝黑的脸上笑出两个梨涡。 “也行,来乡下散散心。豆子都在装库呢,你们过称,然后记上账。” “好。” 冯俊骁答应下来,好像还想说什么。 傅兰秀想回去了,就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冯俊骁欲言又止的声音。 “郡主,您就这么走了?” 傅兰秀回头,“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也……也没有。” 他脸上有了几分失望神色,接着没再多说什么。 傅兰秀转过头去,径直离开了。 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 “这大小伙子,咋婆婆妈妈的,说话不清不楚不痛快的,不知道他想说啥。” 旁边的云儿也欲言又止,咋郡主连这也看不出来? 这小伙子明显是想跟她说点黏糊的话呗,她可一点也没给人家机会。 以前云儿还反对傅兰秀跟冯俊骁接触,现在她觉得这冯俊骁也够可怜的。 喜欢郡主这个木头,能有什么好结果? 傅兰秀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也没因为冯俊骁而不一样。 买豆子的伙计已经回京了,冯俊骁还留在这庄子上。 时不时这边干点活,那边帮点忙。 以他的口才和为人处事的能力,倒是让庄子上的人都很喜欢他。 只是傅兰秀有时候会嫌他晃来晃去的烦。 她吃完午饭的一个午后,她约上了冯俊骁,一起去庄子边上的池塘转转。 那边有荷花,还有水鸭子在水里游,岸边是柳树,很是漂亮。 冯俊骁高兴得什么似的。 “是!小的这就跟郡主去。” 傅兰秀和他并排走着,云儿和生旺跟在后面。 湖边微风习习,粉红色的荷花在池塘上飘着,景色很是优美。 要是傅兰秀不是这么不想有感情纠葛,此刻还真挺像一对青年男女在互诉衷肠。 冯俊骁也激动得黑脸透着红,感觉自己胸膛里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郡主,您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看不见您。我这……心里都没主心骨了。” 他不敢把话说太明白,傅兰秀早就说过不想有那方面的东西。 傅兰秀沉默一会,接着问他。 “听说,赵掌柜给你介绍了她的表妹,你不愿意?” “什么?这事……您怎么知道?” “都是我眼皮子底下的事,我哪能不知道?”傅兰秀打算一次性把话说透。 “赵掌柜是个稳当人,她表妹家教很好,还是咱们绣坊的绣娘,长得很好。她也是先看上了你,才托表姐介绍。对你有情有义,你为何不同意?” “我……我感觉自己还小,不适合成亲。” “还小?你是不是都二十了?这个年纪可不小了。我成亲的时候也才十九,二十都生老大了。” 她看着他那犹犹豫豫的脸,继续说道。 “别再执着了,别把自己耽误了。现在你还年轻还有姑娘喜欢,等你年纪大了,看上你的只有那半老徐娘。哪有人不成亲的,你快成亲吧。” “可是,我不想跟她们成亲!我心里只有一个人!” 﨔 第六百六十五章 结成姐弟了(求票票) “你这人,咋这么倔?不是跟你说过,你喜欢的人根本不喜欢你,没可能的事,执着啥呢?” 傅兰秀一点也没有被人喜欢的窃喜,只觉得不太理解这种满脑子喜欢的人。 喜欢来喜欢去的,喜欢也不当饭吃。 她只有挣钱的时候最高兴,面对男人的时候,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郡主,您真的……” “别说了,走,跟我去个地方。” 傅兰秀不想再听他的表白了,他这些日子一直赖在这里,不说傅兰秀也知道,他其实是在等她。 她心里下定了决心,要了断和他的关系。 要不然有了好姑娘,他都错过了,也是她的罪过。 不让冯俊骁说话,她带着他一路走到一座土地庙前。 这是庄子边上的庙,是傅兰秀出银子给建的。 有老百姓的地方,就有信仰,在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还是习惯去道观或者寺庙里求神拜佛。 就算没什么事,他们也会去礼佛修身养性。 傅兰秀觉得这不是坏事,别的地方有的,她的庄子上也不能少。 庙很新,香火也不错。 他们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香味,傅兰秀拉着冯俊骁跪下。 “你跪下,我有事跟你说。” “郡主您这……”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脑海中一百个猜想,都跟未来的幸福有关。 或许傅兰秀是真的很喜欢他? “郡主,都听你的。” “嗯,听我的就好。咱们在神仙面前,彼此都不说假话。让土地爷做个见证,从今天起,我傅兰秀和冯俊骁结成异姓姐弟,以后他就是我弟弟,犹如亲弟一般。” “我会照顾他,帮助他,互相照应一辈子。” 她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冯俊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郡主您……您要做我姐姐?” “是啊,你这个岁数,难道还要当我哥不成?” “我……您……” 冯俊骁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刚刚他还以为,她是想跟他拜天地,结为夫妻呢。 不过仔细想想就知道,如果她真想定终身,也不会在这小庙里,而应该操办得很大。 “怎么?你不愿意当我弟弟?不愿意跟我做一辈子的亲人?” “我……我当然愿意。” 他是不愿意只当弟弟的,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得不放弃。 而且当一辈子的亲人,这句话让他很心动。 如果真的爱她,用弟弟的身份也可以爱她。 以后的关系就更亲近了,更能帮到她。 “好,我答应。从今天起,我冯俊骁认惠嘉郡主为亲姐,一辈子尊她敬她,爱她照顾她。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好,我真是好福气,有你这样的弟弟。” 傅兰秀其实心里是感动的,比起多一个追求者,多一个靠谱的弟弟会让她更高兴。 她娘家的兄弟,没有一个真心疼她的,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弟弟,她也心里满足,好像满足了自己缺失的遗憾。 她带着冯俊骁喜气洋洋地回去,还点了一桌的好饭菜,当众宣布了这个消息。 众人当然只有祝贺的话,没有人多说什么。 大家一起吃了顿好的,顾绵臻也跟着蹭了许多好吃的。 当晚,她就去到傅兰秀的房间,把自己手里的毛衣递了上来。 “郡主,劳烦你把这个带给太后,替我跟太后说,以后女儿不能在近前尽孝了,让太后保重自己身体。” 傅兰秀发现她的皮肤黑了不少,手也糙了不少,眼神却比之前坚定明亮了。 她已经完全接受了这里的生活,不会像之前那么痛苦了。 “好,我会转达的。你这毛衣织的不错。” 傅兰秀收了毛衣,很快就启程回了京城。 本来就离开京城久了,店铺的经营情况,她还没来得及看呢。 之前她带着二十万两银子离开,在青山镇花了不少,回来也就二万两银子傍身。 百姓送的礼物倒是拉了一车,这些东西不值钱,这份心意却最值钱。 现在她迫不及待看看账本,这账本一天不看就浑身难受。 让生旺收来所有的账本和银票,她光数钱就数了半宿。 最后一算,离开的这几个月,店铺的盈利加起来有二十二万两,花出去的银子,这就回来了。 傅兰秀倒是挺高兴,现在她花钱不用手软了,这些店都运行起来了,能源源不断给她挣钱。 钱都存起来,年底还要给掌柜管事和员工发猪肉呢,他们估计也盼着这天。 剩下的就留着吧,以后有派上用场的地方再拿出来。 数完钱,云儿帮她收拾了东西,督促她快睡一会。 “夫人,您这些日子连日奔忙,经手的事儿够多的了。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还替皇家管孩子,赶紧休息吧,多睡会。” “好,你倒是比我娘还啰嗦。” 她打趣着云儿,自己躺下了。 这一觉睡得好,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在她似醒非醒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 “三少爷,您等会,夫人很快就醒了。” “我的事她还不知道呢,我得亲自告诉她。” “今日学堂就不去了吗?” “不去了,我请假了。” 听着是小三的声音,傅兰秀也许久没见小三了,听他声音了还怪想他的。 她就起来了,自己穿了外套簪了头发,开门去见小三。 “三儿,咋不上学了?走,去厅里说。” 以前家里房间少的时候,她和儿子们说话都在自己的主屋说。 现在家里屋子多得很,她议事都去花厅里了。 一边说话,一边有人上茶上点心,屋里还有许多花盆点缀,环境好,人也舒服。 “娘,我可想您了。” 小三说着,上前来抱她。 傅兰秀拍拍他后背,“这么大个小伙子了,怎么还做这小孩情态。” “娘,我也想二哥,想那个老房子。时不时做梦就梦见那个老房子,梦见我在小屋里睡觉。” “你啊,这没出息的,现在住这么大的房子,还想着那个小房子。” 傅兰秀自己没说的是,她也总梦见那个房子,对那里的印象很深。 不过现在就算小三回去,也看不见那个老房子了。 已经拆了改成古香古色的庭院了,漂亮得很。 她把小三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放在椅子上。 “咋了三儿?你找娘说啥事儿啊?” 第六百六十六章 要考秋闱了 “娘,我来找您是说秋闱的事。这两年我考了秀才,今年的秋闱可以参加了。” “是吗?你都考上了秀才了?” 傅兰秀恍惚记得她知道这事,但是家里事情太多了,她都不怎么记得了。 “考上了娘,我今年已经能参加科举了。到时候给您挣个功名回来。” “我看你还皮猴子一样呢,哪里想过你是个秀才公呢?” 在青山村四里八乡,考上秀才的,地位很高,别人见面都要行礼叫老爷。 秀才可能一辈子也考不上举人,但凭借秀才的功名也能一辈子过的挺好了。 再不济还能开个私塾混银子花。 当年她穷的时候还在想,要是嫁给个秀才,当个秀才娘子,这日子该有多好过。 在让老二和小三去读书的时候,也曾幻想过,要是他们中有人中了秀才,以后日子就好过了。 没想到,这辈子她不用等儿子科举,直接自己做生意就把日子过好了。 压根不用儿子搏功名,儿子倒还争气了。 “娘,我只在您面前皮,在别人面前可沉稳了。” “行,沉稳就好。以后你要是当官了,就更需要沉稳了。” 傅兰秀想着,自家出个科举出身的官员也好,让他们府上的地位更稳了。 家里每一代都要有个顶事的,家族的兴旺才不会衰败。 “你说要参加秋闱是吧?这不是快了吗?” 秋闱的时间就在中秋节前夕,她还只想着快过节了,也没想到自家儿子要参加今年的科举。 “是啊,快了,这才来让母亲带我去见见妹夫,请教他一些参加秋闱该注意的,再让他指点一下我的文章。” “这个事啊,那你自己先过去呗。我看女婿人挺好,不会不帮你。” “他经常不在家,可能要在他家多等一会。我自己去,总归不好意思。” 傅兰秀这才发现,小三其实不怎么愿意去周冬雪家。 小时候他总皮着欺负小雪来着,现在估计也不好意思多麻烦她。 终归是一家人,还是要走动的,傅兰秀抓着这个机会,带他去走动也好。 “行,那咱俩都换身衣服,带些好玩的给冬雪家的枕书。” 傅兰秀也该去看看冬雪,她换上一身华丽的衣服,带着诸多礼物和一个小金锁,到了薛家。 现在薛家的房子也换了,比之前大了许多,房间多了,下人也多了。 倒真像个官员府邸了,有了几分气派。 门口的人通报,周冬雪忙带着人出来迎。 大家一起行礼,傅兰秀拦住了周冬雪。 “你免礼了就,跟娘还客气啥。” “三哥也来了?进来吧。” 周冬雪邀请他们进屋,傅兰秀先去看了孩子。 枕书长得极其好看,集合了周冬雪和薛启明的优点。 只看一眼,就知道她长大了绝对是个气质出众的大美女。 “哎呀这长得真好看,这是姥姥送你的,戴上。” 她说着,就把一个金锁戴到了她脖子上。 周冬雪在一边就特别不好意思。 “娘,您来看孩子就看孩子,怎么给这么贵重的东西?别把孩子惯坏了。” “这么小她知道什么?给她傍身罢了。你的女儿,娘当然疼。” 说着,她又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来另一个金锁。 她拿起周冬雪的手,把金锁放到了她的手掌心。 “这是娘补给你的,你从小到大也吃了不少苦。你像枕书这么大的时候,咱家正是苦的时候,那个时候欠了你的,现在还上。” 本来给她女儿金锁,周冬雪还没觉得怎么样。 自己收到了这个迟来的金锁,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过去的日子苦,她回忆起来也是苦的。 只是娘给的这个锁,真的弥补了很多。 “娘,我怎么会嫌咱家穷?生在哪里,我选不了,娘也选不了。娘这辈子受的苦比我们多多了。” “那都是我自己找的。” 傅兰秀这么说。 周冬雪扑哧笑出声。 “娘,您说的这么是什么话?哪里有人自找苦吃的?” “我以前可不就是自找苦吃吗?好了,咱娘俩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今天来是有正事的。” 傅兰秀拉了拉小三的胳膊。 小三往前走一步,“妹妹,妹夫他人在吗?我这马上就要秋闱了,想请他看看文章,不知道会不会麻烦他。”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一家人。” 说着,她也站起身来,到柜子里翻了翻。 “这是我亲自缝的护膝,护肘,送给你。” 周秋硕接到那棉护膝,惊讶得不行。 “给我的?” “对啊,你可是我亲哥,不给你给谁?这是我亲手做的。听启明说,考场里挺冷的,还不能穿厚衣服进去。穿了也没用,他们会把厚衣服都给割开,棉花掏出来检查。所以穿薄些好检查。” “在里面要呆三天三夜,晚上凉,关节会疼,要注意保暖,才能有好身体写文章。” “还有这么多说法呢?今天我们倒是来对了。” 傅兰秀倒是很高兴,周冬雪他们果然很知道这些。 “是啊,咱们还要多带干净的干粮,在里面不能吃湿的,也不顶饿。水少喝,先忍忍,等出来再喝,要不然会一直想上茅房。” “行,明白了。” 周冬雪一一叮嘱,周秋硕赶紧记下来。 这次是来对了,不仅看了可爱的侄女,还知道了许多有用的知识。 娘三个聊着,外面传来了闹腾的声音。 许多人都在门口堵着,一直喊着,“薛大人,薛大人,您能教教我吗?就指点一下,给您五百两!” “不行,我家大人真没空。” 他们一边推拒,一边往回走。 又听见外面许多书生喊道。 “那周秋硕家的马车怎么在这?是不是你们觉得郡主家的势力大,只巴结郡主啊?一直以为薛大人清正廉俭,想不到也是看人下菜。” “是啊,根本不体恤我们学子,只知道巴结权贵,看来薛大人的清名都是假的。” “走,咱们联合告他去!” 终于,薛启明忍无可忍。 “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脑子有水?他周秋硕是我三舅哥,我教他有什么错?” 第六百六十七章 说的口都干(求票票) 来请教的青年也不是普通人,都是朝中的高官子弟。 他们家里都有人在朝为官,不过有的人不是靠自己考,有的是武将之家,想小辈从文。 有的是勋爵世家,想搏个科举功名,也替世家争争脸面。 他们自己家里没有什么懂科举的长辈,他们就来找最近正火热的户部司郎中,薛启明,问问情况。 哪想到薛启明竟然不给他们面子,去教那个郡主家的儿子了。 他们想趁机发难,却被薛启明怼了。 听薛启明那么一说,他们才发现,对的,郡主家的女儿是薛启明的正妻。 这么近的亲戚,指点一下也很正常。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是我们唐突了。不过什么时候指点完他,我就在外面等着,等你们结束了我再进去。” 有那机灵的,说了软话,实际上还是想让薛启明教。 薛启明很是无奈。 “我这公务刚结束,也没那么多时间一一指点。各位还是请回吧,你们大可以去找大儒看看你们的文章,不要再来找我。” 他刚刚被皇帝提拔,是皇上的信任,也被全朝廷的官员盯着。 要是做不出成绩,到时候有他受的。 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哪里有空去给这些学子指点文章? 再说这些学子往日也没有跟他有什么私交,全都是有用到他的地方才上门。 这样的人本也没有什么理会的必要。 他把他们都甩在门外,自己进门去了。 他进门先给傅兰秀请了个安。 “拜见郡主。” 接着又跟周秋硕打招呼,“秋硕来了?随便坐,别客气。” 他又抱着孩子亲了亲,就对周秋硕说道。 “走,咱们去书房,快秋闱了,有些事得跟你说,你的文章带了吧?” 周秋硕赶紧点头,“带了带了。” 很快,薛启明就带着周秋硕一起去了书房,两个人一起说了好久的话。 傅兰秀看见薛启明这么忙的情况下,还照看着她儿子,就知道这女婿很不错。 “启明还是以前那么好,没有因为成亲了就变了。” “是啊,能找到启明这么好的相公,我这辈子也值了。” 周冬雪当然很满意薛启明,他是真正的君子。 而且不是那种只对外人大方,对自己家人不关心的人。 他分得清亲疏远近,对自家人好得没话说。 “他现在升官了,有没有人来送妾?要是有人说你善妒,你怎么办?” 傅兰秀现在是郡主,也接触了很多高门大户的人家,发现那些地位高官职高的老爷,几乎都有妾室。 他们的观念中,一个家里生的孩子越多,越能繁盛。 之前三王爷还往冬雪这里送妾,她没收。 现在女婿又升官,难保还有人接着送。 “我倒是想得明白,若是他想纳妾,我是同意的。多个女人给他开枝散叶,以后家里也人多。只是他自己不愿意。他说妻妾太多,家里就不平和了。家和才能万事兴,家族兴盛不看人口,要看每个子女的悟性和努力。有时候这种一心一意的家庭才能养出好孩子来。” “女婿的见解倒也与众不同。” 傅兰秀觉得自己见过的奇人很多了,有陶依依的天马行空,有她自己的守寡一辈子,还有九贞划脸明志,沈云泥沉迷刺绣…… 几乎她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跟别人不一样。 薛启明也是个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的人,说起来他很像他爹。 薛松好像原配妻子过世后,就再也没有娶过女人。 薛启明和他爹一样,都是个专情的。 傅兰秀当然希望自家女儿能有个好归宿,这样专情的男人,算是很好的了。 她替冬雪高兴。 “冬雪,你们琴瑟和鸣,我比什么都高兴。” 晚上,她留在冬雪这吃了晚饭。 薛家的菜会偏清爽一些,也做了鱼和鸡肉,傅兰秀吃着也挺好吃。 “怪不得你们两口子都清瘦,原来吃的饭这样清淡。” 傅兰秀那边没有太瘦的,大家身上肉都不少。 她家做饭还是油很多的。 她这个人俗,就喜欢大鱼大肉的。 “他爱吃,我也渐渐爱吃了。要是想吃肉,家里也能做,娘放心吧。” “嗯,你是薛家的主母,吃什么还是你说了算的。” 吃饭的时候薛启明还在跟周秋硕滔滔不绝地传授经验,两个人聊着没完没了。 傅兰秀也不敢打扰,科举是大事,难得周秋硕愿意听,薛启明愿意教。 等他们聊完,天也黑透了。 他们茶都喝了两壶了,嘴巴都说干。 傅兰秀看他们都开始重复说了,就拉着周秋硕走了。 “行了,你和启明这么爱聊,等考完再来。明天他还上朝呢,别耽误了人家睡觉。” 周秋硕想了想,确实没别的可说了,就跟傅兰秀一起离开了。 傅兰秀回家后,还问周秋硕。 “问得怎么样?他跟你说的都有用吗?” “有用,听他说的这些,比我读半年书都有用。我今晚要把他批改过的文章多看两遍,明天可能会起来晚点,娘别叫我。” “行。” 傅兰秀本想提醒他早点睡,但想想孩子都这么大了,又是把人家的批改视若珍宝,就由着他去吧。 她自己回去先睡了,早上也特意吩咐了下人不要叫三少起床。 没想到他却早早地起来了,洗完脸就坐在院子里看书了。 傅兰秀还惊奇。 “你不是说不起来了,咋起来这么早?” 他揉揉眼睛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多睡会,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好像习惯早起了。而且我有点紧张,生怕起晚了赶不上。” “是,第一次参加秋闱,紧张也正常。娘跟你说啊,不用太想着中举,中举很难的。你就正常写,想怎么写怎么写。能考完就算厉害了。” “真的?娘您不是说让我考个功名回来吗?” “那是娘随便说说的,其实现在日子好过了,没有功名也没事,你有这个态度就行了,不用真拼了命。” “想不到娘对我还挺温柔。” 周秋硕还记得自己挨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娘亲可没这么温柔。 “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对你当然也不一样了。” 母子俩正在院子里说话,丫鬟进来传话。 “三少爷,您的同窗罗少爷来找您,要见吗?” 第六百六十八章 有人下毒(求票票) “罗少爷?” 这确实是他同窗没错,只是这人学的不怎么好,交朋结友倒是一把好手。 在学堂里拉帮结派,天天出去吃饭喝酒。 周秋硕不太爱跟他来往,但是往日面子上也过得去。 好像昨天去找薛启明的几个人中,就有这位罗少爷。 “就说我还在睡觉,让他多等等,如果有事就去办,不用等太久。” 这话的意思就是不见了,只是找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丫鬟去通报了,接着回来说道。 “罗公子说,他带来了夫子的书卷,上面有画好的重点段落,特意来分享给你看的。” “他还有这样的好心?” “他说是夫子吩咐的,夫子一向喜爱你。” “这话倒是不错。” 周秋硕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夫子的那份心意,他也见了罗公子几个人。 把他们约到花厅,他让人给上茶。 罗公子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十分艳羡地说。 “你家这房子可真大,我们将军府都没你家大。你要是真考上了,将来也能当大官。” “借罗公子吉言,你也会考上的。” “昨天,你那妹夫告诉你什么了?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分享一下呗?” 罗公子贴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 “只是聊了些家常,还说了不要紧张,注意饮食之类。这些你们都知道吧?” 薛启明跟他讲的课题,他不想分享出来。 主要是怕万一这些人写的试卷跟他的很像怎么办,到时候抓作弊,岂不是要抓他? 他还是有几分聪明的,一直打岔,不跟他们说都讲过什么题。 罗公子脸上一直带着笑,就跟着他随便天南海北地聊。 聊了一个时辰,还是傅兰秀叫人去叫周秋硕。 让丫鬟跟他说有长辈叫,他才得以脱身。 众人等不来周秋硕,才纷纷告辞。 周秋硕擦擦脑门的汗,“这罗胖子很难缠,幸好母亲解围。” “他竟然还盯上你了,看来京城也有不是好人的。” 当初在青山镇,就有一些小混混盯上周秋硕,好不容易到了这京城里,也有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 不过现在的周秋硕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会被他们的想法给带走。 “哪里都有坏人,京城的更坏些。”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到花厅里。 丫鬟们正在往下撤茶杯,周秋硕看见自己的那杯,伸手要去拿茶杯。 “等会,我喝一口。说话多了嘴都干了,给我喝了解解渴。” 他去截丫鬟手里的杯子,丫鬟就停下来让他拿。 在他刚要把茶喝进去的瞬间,外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别喝!” 周秋硕的手抖了一下,茶没喝进嘴里,撒了出去。 “怎么了?” 他一脸奇怪地回头看着过来的人,这人正是刘白薇。 “拿过来,我检查一下。” 说着,她就伸手拿走了周秋硕手里的茶杯,仔细检查里面的茶汤。 “这里有东西。” 她脸色严肃起来。 “我说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曼陀罗花的味道,原来是下在了你的茶里。这种药材很是稀少,连我们药铺想弄些都要从商队里买。郡主的宅子里,没事也不会有这味道。” “所以……这是干嘛的?” 周秋硕听出来这茶里被人下了药,就是不知道这是干嘛的。 “这是让人失去神智的药,轻则伤脑产生幻觉,重则可能变成傻子。” “什么?!” 周秋硕手一抖,差点把茶碗碰摔了。 还是刘白薇抬手,给他接住了茶碗。 “别摔了,这还能当罪证呢。” “这次幸好有你,要不然我喝了这东西,恐怕就成了个傻子了,再也参加不了科举了。” 就算他没真的变成傻子,也会因为喝了这东西脑子不清楚,参加不了科举。 这些人心眼可真坏,怎么就这么看不得他好? 给一个考生喝这种东西,任何人都能猜出他们的心思。 “看来他们是记恨我了,昨天他们去找薛大人指点,薛大人没理他们,只理了我。他们这是嫉妒上了。” 周秋硕脸色很差,心寒不已。 一边的刘白薇安慰道。 “那是因为你优秀啊,在他们眼里,你肯定能考上,才会这样做。这件事我们不会放过他们,但你也别太担心,以后我都会在家里陪着你,直到你去科举当天。” “什么?这怎么好意思。你在医堂也挺忙的,怎么能把你绑在我身边?” “医堂那边来了新人,也训练得差不多了,她们认真努力,能给院长打下手。现在对你来说是很关键的时候,我又懂医药,当然要来帮你。” “而且如果没有你家的恩惠,我和母亲也过不上好日子。” “原来你是为了报答我母亲的恩情……” 本来周秋硕还心里嘚瑟了一下,听刘白薇这么说,就微微失望了。 “总不能一直你们帮我,我不回报吧?再说你也是我的好朋友,你有大事我自然要帮忙。” 刘白薇拎着一个大药箱和一个大布包回来的,看来她真的要住下了。 傅兰秀也同意她回来住。 “我家往日里不太注意饮食里的东西,以后都加上试毒。只是有些毒银针也不一定试得出来,需要懂医药的人看看,才能判断出到底能不能入口。” “是,郡主,这件事交给我,以后保证让秋硕吃的都放心。” 傅兰秀很欣慰,周秋硕交到了刘白薇这个好朋友。 他们两个之前好像还有点感情纠葛,只是现在一个忙着读书,一个忙着行医,两个人都没提婚事。 她也不催,情到浓时自然就想在一起了。 至于那个罗公子,傅兰秀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笔,等将来有机会,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害自己的同窗,还想当天子门生?做梦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周秋硕考完秋闱,她再动手收拾他们。 从茶里被发现有药这天起,刘白薇就留在了家里,一日三餐,包括茶水点心,她都细心检查。 家里也没放过外人进来,一切都以保证周秋硕的安全为主。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终于迎来了秋闱。 大伙一起送他去考场,心里都忐忑着,不知他这次考试能否顺利。 第六百六十九章 考试完毕(求票票) 周秋硕也是第一次参加秋闱,幸好跟薛启明请教了许多,脑子里也把考场给描述了无数遍。 进去看来,跟自己想的一样,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从容跟着人群进到里面,按照号码坐到自己的位置,每个小隔间门口都有人看守,想作弊是难上加难。 他自己当然不会想作弊,其他有歪心思的人,实现的概率也很低。 等考官宣布开考,士兵敲了三下锣,接着便开始宣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以此为题,做文章一篇。” 周秋硕一听题目,立刻就高兴了,这不是昨晚他跟薛启明讨论的一句话吗? 薛启明还跟他说了怎么解题,怎么写出新意,怎么联系实事。 昨晚他还特意又温习了一遍,现在那些内容还在脑子里,历历在目的。 太好了,只要按照昨天的思路写,一定没问题。 他按捺住小小的激动,稳定了一下心情才开始写。 他还记得母亲的话,告诉他不要有压力,考完就是胜利。 所以他的心态很快就稳了下来。 三天的考试很是难熬,有人作弊被发现的,有人忍不住上了大号回来唉声叹气的,有人身体弱病倒被抬出去的。 他端坐在考场,只一心一意写他的文章。 难熬的三天过去,他神智都有些恍惚了。 跟着人群走出考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睡一觉。 到了门口,就看见了傅兰秀的马车。 迎面傅兰秀下来,他直接被抱了一下。 在这人很多的场合,这样做的母亲并不多。 周秋硕只觉得开心,这样代表母亲疼他。 “娘,我考完了,你们这几天还好吧?” “我们好着呢,你累不累?回家洗漱一下,就睡觉吧。” 刘白薇也在外面等着,她微微笑着看着他。 “我在家里给你炖了药膳,补气血的,回去就赶紧吃了,补补这几天的虚耗。” “真的?谢谢你,想不到你现在这么体贴。” 周秋硕感动坏了,印象中的刘白薇,一直对他硬邦邦的,不会过多帮他,今天完全不一样,温柔了许多。 “还不是看在你考试辛苦的份上,快别贫了,上车回去吃饭吧。” 周秋硕跟娘亲和刘白薇说了会话,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放松。 他上车一路回家,到家后就被小厮带去了浴室,热水早就备好。 在别人的伺候下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 清清爽爽地出来,饭也摆在了桌子上。 现在的生活条件太好了,他有时候想起来过去的日子,仿佛跟做梦一样。 那个时候哪有这样的条件,每天睡醒睁开眼就是干活,中午回家想吃饭,还要去劈柴烧火,一刻不得闲。 现在虽然考试辛苦,但生活上便利了许多,生活一应事务都有人照顾,单纯读书考试,也很幸福了。 桌上的菜里散发着跟以往不同的味道,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知道这是刘白薇做的,特意多喝了两碗。 吃完饭,胃里暖和了,他就困了。 “娘,白薇,我去睡会,太困了。” “行,你去吧,多睡会。” 傅兰秀也知道他累,让他直接去睡了。 全家没有一个人提科举的结果,大家都觉得,考得上最好,考不上就算了。 尽力就是最好的。 等周秋硕回去,傅兰秀才转过头跟刘白薇说话。 “白薇,怎么看你吃饭的时候好像有心事,时不时心不在焉的。” “郡主……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她还打算继续瞒着,傅兰秀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异样。 “你不要想着会给我们添麻烦什么的,有事就说吧。你和你娘在我这住了这么久,我早就把你们当成家人了。” “跟家人,你还支支吾吾什么呢?就算帮不上忙,听你说说烦恼也是好的。” 傅兰秀对身边的女孩子都很好,刘白薇又是她一个村里出来的,还有可能将来成为周秋硕的媳妇,她对她更好几分。 “郡主,您还真是慧眼如炬。我这半年一直在查父亲的消息,在京城发现了他的药方的事,您也知道。四处查访药铺,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后来听人说,黑市也有大夫,我就潜入了黑市看看。看见一个身形跟他很像的男人,但对方看我的眼神无比陌生,甚至还呵斥贬低我,说话的样子跟我父亲完全不像。”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认错人了,现在真的很苦恼。这些话没跟您说是因为最近秋硕在考试,不想让您再心烦了。” “这事……倒是有点棘手。黑市那种地方,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去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人家把你抓了卖了都有可能。” “我也知道……就是这事事关我父亲,实在无法不去。” 刘白薇也知道危险,只是她想探寻父亲的踪迹,就要去冒险。 总不能所有事情都找傅兰秀,她自己也很忙。 “你真是个孝顺孩子,这事我会帮你打听的。你得答应我,在我打听出结果之前,你不要再去了。” “好……那就麻烦郡主了。只要能找到我爹,我为您结草衔环,感激不尽。” 她说着就要跪下,傅兰秀赶紧扶住了她。 “好孩子,别这样,到时候你给我当儿媳妇就成。” “郡主……” 刘白薇一下子就害羞起来。 “好了好了,逗你的,快吃饭吧,多吃点。” 傅兰秀见好就收,她可不想当那种啰嗦的老太太。 刘大夫的事,傅兰秀又跟刘白薇多问了几句。 那药方是治产后血崩的,用的药材都是山野药,却效果很好。 听说是祖传的,有大户来收,刘大夫都不卖呢。 “产后血崩……容我想想。” 傅兰秀思索对策,总不能拿着方子挨家挨户地问。 “不如就来个钓鱼吧。我当鱼饵,等着大夫们入网。” “那郡主打算……怎么做?” 刘白薇不清楚,傅兰秀轻轻一笑。 没过两天,郡主府上的郡主病了,一直叫大夫来看病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没人知道是什么病,只见名医流水一样往府上请。 那些名医每个出来也不说话,别人更是不明白了,到底郡主咋了? 第六百七十章 傅兰秀八卦郡主(求票票) 傅兰秀每请个大夫,只是让对方开个温补的方子。 还给每个府上的人都看了病,开了一些滋补药方。 她这也算没病找大夫,只能随便治治。 因为治病不是重点,跟他们聊天才是重点。 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最近有没有去看过血崩的病人,他们有的去过,有的没有。 傅兰秀记下来到底是什么人家有这样的病情,又问他们都听说过谁家有这样的事没,他们也都把知道的都说了。 不说也不行,傅兰秀叫生旺装扮成暗卫,在他们身边散发杀气,何况产后血崩这种事,傅兰秀自己打听也打听得出来,又不是什么大的隐私,说也就说了。 傅兰秀让生旺按照名单,挨家挨户去打听,她们都开过谁的药吃。 经过半个月的看病,她家的狗都被大夫号过脉了。 实在城里的大夫没的可找了,傅兰秀又去频繁参加别人家的宴会。 这把老骨头,整日穿着四五斤重的华贵衣服,戴着二斤重的头饰,坐着马车往大户人家里跑。 今天这个寿宴,明天那个成亲,后天又生子宴。 以前可去可不去的宴会,现在她一律都去,统统都去。 有的甚至没邀请她,她也巴巴地赶过去。 把主家吓一跳,赶紧跪地迎接。 在他们眼里,傅兰秀的地位那是很高的。 在宫里都跟太后和皇上说得上话的人,能这么主动地来参加他们的宴会,简直是蓬荜生辉。 傅兰秀告诉他们不要拘谨,接着就往人堆里扎。 抓一把瓜子,给这个分分,那个分分,接着就开始听人家唠家常。 妇人们凑在一起,说的多半也是后宅之事。 傅兰秀就三言两语的,把话题往生产上引。 妇人们大多数是生过孩子的,提起生孩子来,也是滔滔不绝,说不完的话。 她们聊啊聊,总会聊到一些生产不顺利的事儿,远的说完说近的,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京城里的事。 其中一个妇人说道,“唉,这生产对于女人来说,就是个鬼门关。有的过了,就能和孩子一起长大,有的过不了,就直接见阎王去了。” “前几日,那罗家的大媳妇,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就血崩了。那才吓人呢,血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流,像小河淌水一样,哗啦啦的。” “哎哟这可吓人啊,那人是不是没了?” “那倒没有,不知道他们哪里请来的大夫,给开了点药,愣是吃回来了。” “是吗?竟然有这么好的大夫?怕不是开的都是名贵的药材。” 傅兰秀故意旁敲侧击,就是为了打听出来,这药到底是不是刘白薇的父亲刘大夫开的。 他的药经常用山野药材,都不怎么用名贵药材的。 对方果然说道,“不是,还都是一些山野药材,听说这方子的主人是个山野游医,还真是民间有高人呢。” 傅兰秀心里微动,感觉自己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了。 “那他人呢?想认识一下这位奇人。” “人……不知道。罗家人知道吧?毕竟她们去买过他的药。” “哦……罗家人。” “是那个武将出身的罗家?” “是啊,就是他家。” 以前村里有什么八卦,都在村头的大槐树下说。 现在京城里的八卦,都在各大宴会上说。 傅兰秀觉得跟村里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得到了消息,她就不再去这些宴会了。 那些经常跟她聊天的贵妇人还想她,时不时给她送帖子呢。 罗家,就是上次害了小三的那个罗公子的家?看来出事的是他大嫂,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吧。 傅兰秀想了想,反正这个人也想过害她儿子,也该收拾收拾他了。 这位罗二公子,考完试,没有在家里歇着,直接出去鬼混。 天天泡在青楼瓦舍,喝酒猜拳,吟风弄月,还在外面吹嘘,他肯定能考上。 别人看他出手大方,愿意跟他一起玩,实际上心里都看不起他。 傅兰秀派人去查看他的行踪,每天都在青楼一条街,喝得醉醺醺的。 几乎不怎么回家,想宿在谁家就宿在谁家。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这么对比一下,感觉自己家儿子还挺乖的。 三个儿子没有一个留恋青楼的,要是真有人敢去,她把他们的腿给打断。 派人去跟了几天,摸清楚了他的行动规律,傅兰秀就可以下手了。 “叫人把他用麻袋套住,直接拉到咱们家仓库去,让生旺好好收拾他一顿,也算给小三报仇了。” “可是,他家也是在朝为官的,要是他真闹起来查到咱们可怎么办?” 云儿有些担心,得罪武将也是得罪命官。 “没事,先说他不一定能发现是咱们干的,就算猜到了也没证据。再说他自己下毒的事,要是闹出来,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他不至于那么傻,跟我们杠上。” 傅兰秀做这事是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她没有拿着那下毒的东西去告官。 因为闹到官府,也不会怎么处罚他。 他家是当官的,肯定会出力把他保下来。 到时候闹了也等于白闹,没必要费这个力气。 可是打黑拳就不一样了,这种事没人可查,他平日里得罪人也不少,他家就算排查也该排查一阵子的。 “快去告诉生旺去办吧,小心点。” 生旺是傅兰秀手底下最会办这种事的人了,他领了命令就高高兴兴地去了。 那罗家二公子还整日在青楼里厮混呢,喝得醉醺醺,从嫣红阁出来,喝着小曲往翠绿阁走。 “今儿我想绿烟姑娘了,她就在前头,我去……找她。” 一边哼着小曲,他一边往前走。 忽然,眼前一下子就黑了。 “哎!怎么黑了?” 接着大大小小的拳头棍子就往自己身上打,他疼得哎哟哎哟大叫。 他想靠着动静,喊人来帮他,结果外面的人一脚踢在他胸口,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嘶……好疼……” 他差点背过气去,这下才想明白自己被暗算了。 接着他眼前一花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过来,入目是一个乱糟糟的房间,里面都是杂物什么都没有。 “谁胆子这么大敢绑你罗二爷?想死是不是?我爹手下带兵十万,踏平你全家!” 第六百七十一章 终于找到了人(求票票) 他叫嚷着,生旺上前,一棍子打在他腿上。 “叫什么叫?再叫杀了你。” 罗公子立刻闭嘴了,他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最怕死。 活着能享受那么多好处,为什么想不开想死呢? “这位壮士,你是做什么的?你是不是最近缺钱用?不然你说个数,我让你去我家取。” 很显然,他把生旺当成了绑票的。 “你那几个钱我不稀罕,问你点事,能答的出来就放了你,答不出来,就让你试试生不如死的滋味。” 生旺开心地把那些刀子一一摆出来,他好久没逼供了,终于有机会让他爽一把了。 “你……你要问什么就赶紧问……” 生旺问他认不认识一个乡野大夫,给他嫂子治疗血崩的那个。 他一开始支支吾吾说不认识,生旺猜出他可能是怕自己下毒的事暴露。 “你只要说了,以前发生的事,我都不会追究。要是不说,现在就让你死。” 说着,他掀起罗公子的衣服,往他穴位上按。 这种按穴位,痛还不会留下疤痕。 而且这罗公子一直流连花丛酒肆,肯定肾亏,这穴位就专门管肾的,身体健康的还好,肾不好的,按上去跟上刑没有区别。 这一下,罗公子发出杀猪的叫声。 生旺来回弄了他几个回合,他就 受不了了。 “我说……我全都说……” 生旺靠他精湛的逼供技术,问出了那个山野大夫的下落。 傅兰秀在外面不远处的马车里等着,没多久生旺就带着消息过来了。 “郡主,咱们得赶紧过去,他说刘大夫已经快要被灭口了,再不去来不及了。” 一听这消息,昏昏欲睡的傅兰秀也一下子坐起来。 “在哪里,你快带着暗卫去。这马车可能没那么快,你们先去!” 傅兰秀不会武功,她不想成为行动的负累,她身边留一个暗卫就行了。 另一个暗卫跟着生旺一起往罗公子供出来的地方赶去。 傅兰秀亲自赶着马车也往那边赶,她这辈子从来没驾过这么快的马车。 车两旁的树木都迅速倒回,她被马车癫得悬空又落下,也顾不得舒服不舒服了,只一路往那方向赶。 那是城东一个都是民居的城区,里面很多穷人,想不到黑市的人住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 她真挺怕赶不及,到时候一开门,就看见刘大夫的尸体,不知道刘白薇知道会有多伤心。 求求老天,一定要赶上啊。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路赶到了罗公子说的地方。 下了马车,发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 “生旺?你在哪里?” 她试着进去屋里找人,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浑身戒备。 想了想暗卫在身边,不管对方是多么厉害的人物,暗卫都能护她周全。 壮着胆子,她推开虚掩的门进了屋。 发现里面凳子东倒西歪,桌子也裂开两半,一副狼狈不堪经过打斗的场景。 “打起来了?那生旺是赢了还是输了?” 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她又从房间里退出来,想到周围找找。 忽然一道口哨声从不远处传来,她顺着声音来到房子后面的竹林,发现生旺拉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那里。 她赶紧过去问他情况。 “怎么样?你受伤了没?这人是……” “夫人放心,我没受伤,这就是刘大夫。” “他还好吗?怎么满身是血,会不会死啊?” 好久没见过刘大夫,光凭身形她都认不出她了。 这人要是死了,刘白薇该难过了。 她不想看那丫头难过。 “不会,他身上的血是别人的。那两个黑市的人被我砍伤了跑了。” “哦哦,没事就好。那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等他们人多了,咱们就是劣势了。” 傅兰秀想着,救到人就好,千万不要再把他给弄丢了。 “你是……你是谁啊?” 刘大夫认不出眼前的人,眼神里带着茫然。 “是你女儿让我来救你的,放心吧。” 傅兰秀拉着他上了马车,赶紧回了郡主府。 到了郡主府就安全了,刘白薇和刘嫂子都在府里。 她们神情紧张,互相攥着对方的手,一直忐忑地等着。 看见傅兰秀带回来的人,她们眼睛都亮了,想上前相认,又不敢确定。 直到刘大夫开口说话,“娘子,白薇,我回来了。” 她们两个才哭着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刘白薇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爹,您到底去哪里了?怎么离开家这么久,也不联系我们。我和娘真的快想死您了。” 她快要哭得肝肠寸断,刘嫂子也呜咽出声。 “当家的,可算找到你了。想不到你真在京城。京城这么大,要不是郡主帮忙,一辈子也找不到你。” 刘大夫已经在马车里就知道了,傅兰秀现在成了郡主。 他也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 “是要感谢郡主,她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这两年有她照顾你们,我心里也舒服点。我一直在担心你们,怕你们吃不饱,穿不暖,在村里被人欺负。” “父亲放心,我们一直过得很好。我和娘现在不愁吃穿,还各自有自己的事做,都是郡主帮了我们。” 他们一家三口,转过身,直接给傅兰秀跪下磕头。 “谢郡主大恩,让我们一家团圆。” 傅兰秀赶紧让他们起来。 “都起来吧,在村里的时候,你们也帮过我。” “那怎么能一样?村里我们帮的都是小忙,你这可是帮了大忙。” “大小又如何?那个时候在青山村,咱们都挣的不多,自己家都很难温饱。你们还能伸手帮我,说明你们一家本就心善。心善的人有好报,那是再应当不过。快进去洗洗吃顿饭,这些年发生什么了,刘大夫快说说。” “唉,这两年真的难熬。要不是想着你们,我早就找个井跳了。” 说着他又用袖子擦着眼泪。 “等会跟你们细说。一两句说不清楚。” 说着他就跟下人去了浴室。 刘白薇和刘嫂子还是满脸欣喜,“郡主,这事真的多亏了您。以后我们一家的命都是您的,不管您想做什么,我们豁出命去都要帮您做到。” 第六百七十二章 提前知道消息(求票票) “这算什么,你当初来投奔我,不就是觉得我能帮上忙吗?要是我都不帮忙,你们怎么办?” 傅兰秀拉着她们回了屋,一起坐在桌前。 “云儿,叫人去多加几个菜,咱们给刘大夫接风。” “是,夫人。” 云儿早就叫人准备上了,肯定要加菜的。 “而且你们这两年,不也帮了我很多吗?你们也都是靠自己本事挣钱的,我帮的不多。” 她们说了会话,刘大夫才从浴室回来。 换了身衣服,他看起来没有之前狼狈了。 傅兰秀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脸色很苍白,眼神里也没什么光了,眼角都下垂了不少,看起来真的过的挺惨的。 “刘大夫,坐,边吃边说。” 她也想知道,一个乡野医生,为啥会被带到京城来。 “这事啊,是我出去卖药材的时候,不小心被人打劫了……” 他开始慢慢说着这两年经历,原来他是去卖药材的路上,被山匪给劫走了。 本来他们是想绑票他,让他家里来赎。 结果寨子里刚好有人打猎受伤,他展示了医术,帮他们治好了。 寨子的人就很高兴多了一个医生,就不杀他了,让他在寨子里行医。 土匪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让他诊断开药。 他只是个乡野医生,医术不算高,但给土匪们看病也是够的。 他们甚至还给他安排女人,他也不想要。 每天在寨子里,看见那些土匪做些残忍的事儿,他越看越难受。 只是为了活命,还是要给他们看病。 后来山寨里发生了内讧,老大被人反了,他势单力薄,跑的时候拉上了刘大夫。 刘大夫就这么不明不白跟着老大跑了。 他为了留下线索,撕下了自己被绑的时候那身衣服上的碎片,就是为了让来找他的人知道他的大概去向。 就是这个动作,让刘白薇她们知道了他还活着,才这么一直追查到现在。 逃跑之后,他一直被胁迫着帮这个老寨主挣钱,他不知道哪里有黑市的路子,就把刘大夫卖给了黑市的制药人手里。 他就在京城的小屋里住着,一直在帮着那人制药。 只是偶然一次,那个大夫问他会不会治产后血崩,他说会,就被带去了罗府,帮着治了一下。 回来后又继续被关着,接着过了几天,他们就想杀人灭口。 他没有武功,自然不是对方的对手,在房间里挣扎了几下,就被抓到了后院竹林,差点被杀。 接着就是生旺他们来救他了。 听了全程,刘嫂子和刘白薇心疼不已。 傅兰秀也觉得这一段经历很是惊心动魄,能活到现在已经算很成功了。 “你这两年受苦了,快别说了,先吃饭吧。” 这两年跟着土匪和黑市的人,他也吃过大鱼大肉,只是终究是家里的饭菜吃得踏实。 刘家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聊着天,说到哪句就哭了。 三个人哭哭啼啼吃完一顿饭,到厢房安顿去了。 傅兰秀知道,他们一家人才团圆,还有许多话要说,便让他们一家三口自行说话去了。 她回到自己的主屋,看书写字。 写的是字,脑子里还在想刘大夫的事。 她就这么把人劫走了,那些黑市的人会善罢甘休吗?如果让他们在京城又碰见刘大夫,会不会还想杀他灭口? 这个隐患应该尽早除去才是。 刘大夫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身上也没什么武功,要是被人盯上,还是很危险的。 或许,该像官府举报一下这些黑市卖药人的行踪,这样他们就能借官府的手除掉他们。 练字练了多久,她就想了多久。 没有想出结果来,陶依依就来了。 陶依依很忙,她正在筹建京城的医院。 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事。 傅兰秀赶紧出门去迎她。 她进门后,就塞了一堆东西过来。 “听说白薇的父亲找回来了?这是大好事。这些药让他拿去补身子,有安身的有温补的,让白薇给他号脉自己配方子就行。药材都是好的,随便吃。” “陶姑娘,你可对白薇可真好。” “那是自然,她是我大徒儿,学了我的一身医术,我怎么会对她不好?再说她又勤快又懂事,一直都是我的好帮手,我肯定会对她好。” 说着,她就拉着傅兰秀的手到一边。 “对了,黑市那边出事了你可知道?” “黑市怎么了?” “是有人从黑市买了药回去给小妾用,结果不小心毒死了老太太。京城里高门大院里的脏污事多着呢,他们这种药都只从黑市买。” “要是真毒死个妾室,没人追查也就罢了。毒死的他们家的老太太,肯定不能善罢甘休,直接报官了。官府就顺藤摸瓜找到了黑市的那些毒药商人,若刘大夫跟那些人有关系,劝你们还早做打算。” “这……这是多久的消息?” “就这两天的事,还在京兆府压着呢,没有公开出来。他们想暗中抓到人,不想惊动了他们。” “原来是这样,你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 傅兰秀十分感激陶依依,她要是不告诉她,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消息。 到时候要是刘大夫被人抓了,他们就被动了。 现在提前知道,还可以做一些谋划。 “我就知道这消息很重要,才特意来一趟。你要是有需要我和九王爷帮忙的地方,就尽管说,派人去找我们就行。现在没事我就先回了。” 陶依依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傅兰秀知道她的消息一定是准确的,她在京城里的人脉更广,再说还有九王爷呢,那可是真正的朝中权王。 怎么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 看着厢房那边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哭笑之声,傅兰秀还是不太忍心现在就进去告诉他们这件事。 还是等明天吧,明天早上吃饭时候说。 这么想着,她转身回了自己屋。 次日一大早,傅兰秀特意记着这件事,她神色严肃问刘大夫。 “你在黑市里做药,对于他们卖药给别人的事,都参与了多少?你可知你做的是毒药,是卖给谁,卖了多少钱?” 第六百七十三章 他要做证人(求票票) “这……我大概知道一点,我做的药是什么。只是卖给谁我不知道,卖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他们逼迫我做的,傅……郡主,我真的是被迫的。” 面对审问一样的提问,他满脸慌张。 “被迫的?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是被迫的?” “证据……” 撸起自己的袖子。 “身上的伤算吗?” 傅兰秀仔细看去,他胳膊上都是青紫,还有一些陈年老伤,都是被棍棒打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嗯,也算。那人证可有?” “证明我是被迫的人证?” 他想了想,“有一个做饭的老头,他天天看见我被打,还可怜我给过我两个馒头。就在城东民居那边,叫老元头,不知道他有没有被灭口,找到他就能证明。” 傅兰秀毫不拖延,直接叫来生财生旺。 “去城东民居看看,找到那个老元头,赶紧带回来。” 接着她又嘱咐刘白薇,“别给你爹治伤,知道你心疼你爹,你还是大夫,随手就给他治了。但这次别治,留着。” “郡主,您可是知道了什么?这些是为了什么准备的?” 傅兰秀看她察觉了,才把昨天陶依依说的事告诉他们。 说完之后,桌上的人都沉默了。 “那这咋办?” 刘嫂子急了,“官府会不会来抓他?咱们一直躲在府里不出去行不行?反正他也只是个被人胁迫的,又不是主谋,不会来抓他吧?” “这样不行的,就算我愿意护着,刘大夫难道一辈子不出门了吗?这事咱们得智取。” 刘白薇也有点慌乱,她拉着傅兰秀的手。 “郡主,您说什么我都听您的,您说。” “最重要的是要证明他是被迫的,到时候这事闹出来,就能减轻刑罚。找好证人证据,我和九王爷在边上,他们也不敢偏颇。” “证人,就一个够吗?要不要再多找几个?” “这样吧,我派人回青山镇接来几个村民,让他们证明一下刘大夫的人品。” “要回青山镇吗?我一起回去吧!” 刘白薇毅然站起,眼神里带着坚定。 “你不在医院里忙着吗?” “我跟院长请个假,这事事关父亲,不可以马虎。” “我也去!” 一个人在边上说道,傅兰秀抬头看,就看见了周秋硕。 “你小子,人家姑娘出门,你跟着干什么?” “娘,您也说了她是姑娘,在路上难免不安全,我要去保护她。” “反正现在科举的放榜日还没到,我回躺乡下,也算给自己放个假。” “嗯,行吧,你们带好侍卫,我让生财陪你们去。” 这还是两个孩子第一次独立出门办大事,傅兰秀心里有几分担心的,但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傅兰秀还习惯把他们当小孩。 要是早两年成婚,现在孩子都会走路了。 “你们注意安全。” “好,我们肯定好好的回来。” 因为他们是回去找证人的,傅兰秀没有大张旗鼓的送。 几辆马车天不亮就出发了,滴滴答答离开了京城,往青山镇的方向走去。 这边,傅兰秀继续抓紧时间,让刘大夫去找京兆尹自首。 一些事情讲究先下手为强,要是等着人上门来抓,那就被动了。 现在自己过去,只说是热心百姓见事不平,直接举报,那还说的过去。 她以朋友的身份陪着刘大夫和刘嫂子去了京兆府,她的地位自然是受到了很高级别的礼待。 以前这京城里势力大的是三王爷,现在三王爷已死,她又升了郡主,那就是妥妥的新贵。 丁大人脸上都要笑出褶子了,“拜见郡主,不知郡主来下官这,是有什么吩咐啊?若是有什么事要办,找人吩咐下官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他这谄媚的模样,跟以前可差太多了。 当她还是县主的时候,几次遇到京兆尹,他都是一副秉公执法法不容情的模样,今天格外地热情。 看来只要一个人足够强大,世界都是好脸色。 以前她连进一家饭馆都要掂量自己兜里没钱,见到官员就下跪,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品级。 现在京兆府尹见到她都要谄媚拍马,她真觉得自己一步步走来,真的跟之前大不一样了。 她不是那种拿特权压人不讲道理的人,事情还是要正常办的。 “是这样,这是我的一个同乡,他被盗匪劫掠到了京城,还被胁迫制作药材。我们把他营救出来,他自己吵着要来举报那些坏人,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傅兰秀几句话,把刘大夫摘得干干净净。 当然,刘大夫本人确实也是不知情的,这事本来也不赖他。 只是若是碰见个昏头的,直接把他给重判了,也是没法讲理的。 “这么回事,快快,刘先生快坐。这么多年也是受苦了,遇到了什么事,你慢慢说。我派师爷记录下来,那些坏人的样子你也说说,我们肯定立刻马上抓到。” 同样的事,不同的人去办就是不同的效果。 傅兰秀是郡主,她亲自来,丁大人的态度就是把他们捧上天的。 要是刘大夫自己来,恐怕还要被恐吓几句呢。 众人果然积极记录下他所说,还记录下他身上的伤势。 “郡主,此人作为证人的话要在府衙住几日了,等案子结了,才能放回去。” 傅兰秀想了想,没有同意。 “让他回我那住吧,我那院子大,多一个人也不多。他只是来举报的,你们没权力留下他吧?难道说,丁大人觉得他也是主谋?” “自然不会,他能来提供线索,我很高兴。只是有很多琐碎的事要问,留在您府里,那不太方便啊。” “没什么不方便,需要的时候来叫他就是,我府上的马车也快,很快就给你送来。或者,你是担心本郡主包庇他?” “不会不会。郡主何许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那就让他住在郡主那,好好养伤。等以后案情有进展,下官再叫人去请他过来。” “这还差不多。” 傅兰秀几句话,就把刘大夫的身份定义成了证人,这样他就彻底跟那些罪犯没关系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回乡请人来(求票票) 那位丁大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傅兰秀现在可是郡主,他说什么管用吗? 有时候顺手做的顺水人情,干嘛不做?何况这位大夫好像真的是被胁迫的,他也没有办错案子。 “是是,郡主说的对,他可以走,有需要我去找他就是了。” 就这样,傅兰秀带着刘大夫 一起回家了。 若不是她这样力争,恐怕刘大夫就要被留在京兆府了。 家里起码舒服。 刘嫂子在家里等着,早就着急了,看见刘大夫回来,高兴得手都没处放。 “两年没见你,现在看见你都感觉是做梦。有郡主照应,咱不用再吃那么多苦了。” “郡主,我做好了晚饭,快坐下吃饭吧。” “家里有大厨,让他们做就是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本事,亲手给你做一顿饭就当作感谢了。” 刘嫂子说着用袖子擦眼睛,傅兰秀很是欣慰,这人很是知恩图报。 帮这样的人,帮多少她都不会觉得不值得。 “放心吧,这件事肯定会过去的。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先在家里好好歇着,在外面也受苦了。” 京兆府的人已经记录了刘大夫的伤情,所以不需要再留着伤口了。 她就让人把他送到协和医堂,系统地检查了一下。 从里到外没有特别严重的毛病,又开了药,上了药,才带刘大夫回家。 刘大夫回来之后,很是惊诧。 “现在的医堂也做的太好了吧,大夫多,那个什么护士也多,还分不同的病症来诊治,还贴心帮忙,比小诊所好了太多。” “是啊,这样的医堂还不算什么,以后做成医院,那才壮观呢。得了重病的可以住院治疗,能多救活很多人。” 傅兰秀是见过医院的,刘大夫没见过。 他听着特别心驰神往。 “要是以后我能在这样的地方行医,岂不是收获颇多。” “行啊,我帮你跟陶姑娘说,如果你能过他的考核,就能留在医院里。” “好好,又麻烦郡主了。” 他的眼睛都亮了,这些日子被折磨,他的眼睛一直都是黯淡无光的。 现在听说能进医院工作,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 “不算麻烦,她也缺人用呢,你是个靠谱的大夫,跟她学学,将来当个什么主治医师,是没问题的。” “好!” 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刘大夫整个人恢复了很多。 就是晚上会时常惊醒,刘嫂子说他还总会梦见被抓的时候,不太相信他已经回来了。 傅兰秀觉得他这是被人吓得,神魂不稳了。 让人给他抓了安神的药,才慢慢调理过来。 期间京兆尹府也来过几次,问了他很多问题,最后还是很有疑虑,说证人不足。 傅兰秀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再等等,一个月内肯定找到证人,实在找不到,就随他怎么定罪。 这是傅兰秀给小三和刘白薇争取的时间,希望他们两个能够顺利找回证人。 他们两个坐马车回到了青山镇,他们发现青山镇跟以往相比有着极大的不同。 感觉路面宽了,房子好了,楼高了,镇上人也多了,卖东西的人也多了。 “这还是原来的青山镇吗?怎么这么繁华热闹,简直不输给雍阳城。”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两个穿的衣服很整洁华贵,路边小店的小二听见,赶紧招呼他们。 “二位客官里面请,吃一碗肉汤面,听听我们楼里说书的给你们讲讲青山镇县主的故事?” 刘白薇和周秋硕忍不住对视一笑,青山镇的人还不知道,县主现在是郡主了吧? “咱们就进去听听,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 他们两个走进店里,以前觉得很贵的面,点起来也毫不费劲。 别说傅兰秀挣下的家业,就是周秋硕自己读书赚来的奖金,都够吃两年馆子了。 刘白薇那边也月月挣陶依依给开的工资,她现在医术很不错,工资也每个月好几两,快要赶上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挣得多了。 两个人在傅兰秀面前算是小虾米,在外面倒还真算有钱的呢。 不过有钱他们也不会乱花,只买了面,小菜都没舍得点,喝着免费的茶,听说书人讲傅兰秀的故事。 他从傅兰秀风光回乡开始讲,讲她劫富济贫、施粥修路,还教给百姓们编织的手艺,还给青山村建了村墙,抵御了外敌的袭击。 他们讲的,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 周秋硕知道一些,另外一些听着就很陌生和离谱了。 “他们可真能编啊。” “也不算,可能是郡主她真的做了很多善事,他们都铭记在心呢。” “嗯,我娘确实越来越厉害了。” 周秋硕以前是没把自己酿放在眼里的,感觉她又唠叨,又不懂什么。 后来被傅兰秀教训了几顿,又眼睁睁看着她真做起了生意。 他对母亲的态度就端正了许多。 也越发崇拜自己的母亲。 现在听着众人吹捧自己母亲,他没有否定的道理。 看着镇上越来越好,他也知道里面离不开傅兰秀的功劳。 “咱们吃完饭就回家去看看吧,我许久没回村了,还想得慌。” “行,我也时常梦见村子。” 他们两个是一个村里的,即使没怎么在一起玩过,也拥有共同的回忆。 现在长大了,再次一起回来,感觉还是很微妙的。 从青山镇到青山村,已经有马车收费送人。 一次两文钱,很方便。 他们自己有马车,没有坐那送人的马车。 “这路修得真好,以后再也不用下雨天在泥巴路上走了。” 周秋硕感叹傅兰秀修的路好。 “是,还是郡主有心。这到镇上快多了,怪不得镇上这样热闹。” “你说咱们能找到证人吗?村里人会跟咱们走吗?” 有句话叫近乡情更怯,刘白薇都到了家门口了,都还在想村里人不帮她怎么办。 “不会的,他们不去的原因无非是缺钱。到时候咱们包他们的食宿路费,等于请他们白上京城玩一圈,他们有何不愿意?” 第六百七十五章 太客气了(求票票) “话是这么说……我只是有点担心。” 腿长在人家身上,万一他们怕惹事,或者不信任他们,不跟他们走,他们也没办法。 “放心吧,有我在。” 周秋硕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一会两个人下车。 他到村子门口,就发现完全不一样了。 说书的说过的村墙,崭新地耸立在村口。 “这么宏伟?我娘可真行。” 村头那片砖地小广场,许多孩子老人在那玩,妇女在那织毛衣。 以前她们都纳鞋垫,现在不了,还是织毛衣最挣钱。 他进门之后,众人都好奇地围上来。 “这位公子,您找谁啊?是来收毛衣的吗?” 周秋硕纳闷,怎么这些人连他都不认识了? “李奶奶,吴爷爷,是我啊,周家小三子,周秋硕啊。” 他说着,在他们面前晃晃手。 几个人一愣。 “啥?你是小三子?咋可能?小三子又黑又调皮,长得也不好看,跟个猴子似的,你咋可能是他?” 周秋硕额头跳了跳,这些人眼里,他就那么难看吗? “不是,我就是周秋硕。你们仔细看看呢?” 几个人又凑近看了一圈,才真认出来。 “你真是小三子啊?呀,咋长得这么好看了?个子也高了,人也壮实了,长得跟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似的。” 旁边人推她一下。 “可不就是富贵人家公子哥?他娘可是县主。” 看来傅兰秀被封郡主的事,他们还不知道。 “大婶大叔们,你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好了?” “是啊,是啊,都是县主带的好,她教给我们的编织,赚了好多钱呢。还有腐乳厂,也有好多人在那边干活,卖的可好了。” “那就好。我先回家了,晚上,你们来我家吃饭。” 周秋硕带着刘白薇一起回了自己家,“我娘说把我家老房子给修了,也不知道修成了啥样。” 这样说着,他走回了自家院子,发现那院子无比雅致漂亮。 “这竟然是我家,真让人想不到。” 即使他娘一次换的房子比一次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家老房子的位置上看到这么好看的房子,冲击力很大。 “这房子盖得可真好,清雅不俗。” “是啊,郡主亲自来安排的事,肯定做得好。” 走到门口,刘白薇就不往里走了。 “三公子,我就不进去了。这是你家,又没有女长辈在,我不好进你家的。” 她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不肯走进他家大门。 “那你去哪?不去我家你要住外面?” “我回家去收拾一下我家的屋子,虽然很久没人住,但收拾收拾也能住的。” 她说着就转身要走,周秋硕一把拉住她。 “别,那边肯定脏,再说你一个女子,自己在家里,很危险的。你就住这吧,这么大的房子,那么多房间呢,你住哪间都行。” “那怎么能行?就算这屋子房间多,可咱们孤男寡女的,住在一个院子里,村里人最会嚼舌根,到时候不知道说些什么。” “管他们说什么!再说就算把你我说在一起又如何?我想娶你为妻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你愿意……” “三公子,别说了。” 刘白薇甩开他的手,低着头进屋了。 “我住这,但请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说完她就低着头选了一个侧房。 周秋硕看她那样子,还有些无奈,这姑娘年纪也不小了,还那么害羞。 不过想想也是,等她父亲的事处理好,他就跟她提亲。 他的科举也考完了,就算没中,他也不会再等三年再去提亲。 毕竟人生大事还是要早点定下,等二十五,熬成老男人老女人了,再成亲也不好看。 心里这么想着,他也没有对刘白薇有什么出格的动作。 两个人各自在带来的仆从侍候下,梳洗了一番,又派人连做带买,置办出一桌酒席来。 求人办事,就要摆出态度来。 先让乡亲们吃好喝好,求他们办事也容易办。 他邀请了全村人一起来吃饭,在家里的院子里摆上了酒席桌,众人来归来了,也不好意思吃他这顿饭。 “硕哥儿你真是的,摆这么大酒席做什么?我们也不好白吃你一个娃娃的。” 他们看着那桌上的好饭菜,嘴里馋。 但他们也有原则,年轻的娃娃还在读书,他们咋好意思吃他的。 “不是白吃,是求各位帮我一个忙。” 他说着,就给众人作了一个揖,指着旁边的刘白薇说道。 “这是我的未婚妻刘白薇,她父亲被坏人掳走,现在官府想判他的罪。我需要各位乡亲来帮忙说几句公道话,说说刘大夫平日在村里是何等样人,做个证。” “愿意帮忙的,就落座吃饭,不愿意帮忙的,我们也不强迫。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他这一番话说完,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包括刘白薇。 她什么时候成了周秋硕的未婚妻了? 可现在她也没法出声反驳,这个时候反驳那不是添乱吗? 底下的百姓脸上却带着几分愤怒。 “周家三哥,看你长大了,还以为你懂事了,怎么现在做事还是这样不靠谱。” “我都懒得说你,你娘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真是配不上她的聪明才智。” 周秋硕感觉自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也不知道咋回事。 “你们……不愿意吗?你们放心,去京城的车费和花销,都由我们负责。而且这一趟也没什么危险,那些坏人都在牢里关着,这辈子不会放出来了。” “唉,你小子,真是小看了我们。也小看了你娘亲。” 百姓说道。 “为什么?我娘亲跟你们说什么了吗?” 他不明白百姓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娘也没得罪他们吧。 “我们是说,凭借你娘给我们的恩惠,你别说帮你丈人做个证,就是让我们上刀山,下油锅,我们都愿意。你还摆宴席来求我们,实数多余,你直接说一句,我们就算头破血流,也要去替你干了。” 听到这,周秋硕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他们不是不愿意,他们是太愿意了,甚至不需要他客气。 第六百七十六章 结识新朋友(求票票) “乡亲们……说的可是真的?” 周秋硕难掩内心的激动,本来以为很难的事,结果得来这么不费工夫。 “当然是真的。你可知道你娘,我们的县主,在这边做了多少好事?她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怎么会不帮她?” 周秋硕也听过那些传说,以为半真半假,想不到他们这么感激他娘。 “好好,那我谢过各位乡亲了。倒也不是让你们上刀山下油锅,就是去一趟京城,就当游山玩水。路费我们包,在京城吃的喝的住宿费,都是我们包。而且这一路一直很太平,听说那些强盗都隐到深山里去了,再也不敢出来了。” “是啊,听说上次出来一些盗匪,都被路过的军队给抓走了,也是他们倒霉。” “是啊,活该他们倒霉。” 周秋硕想起他娘跟他学过,说那些盗匪被扇了二百多个耳光,牙都快丢了。 “大家也别客气,今晚就留下吃饭,就当我请老乡们吃饭了。知道你们是愿意帮忙的,我也高兴。这么多菜都吃不完,大家还是一起吃吧。” “好……那好,谢谢小硕了。” 村民们日子好过了,也没有使劲买肉吃。 他们穷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钱了,会把钱花在更重要的地方。 比如送孩子去学堂读书,或者给家里人添置好衣裳。 哪里会都用来买肉乱花?有时候买点肥肉或者熬点猪油,多点荤腥罢了。 这种鸡鸭猪鱼都能吃到的宴席,他们也不能常吃到。 周秋硕那么诚心诚意邀请他们,他们也愿意吃。 众人落座,宴席开始。 全村人都来了,周老大家和周老太太家大人没来,孩子来了。 几个孩子还特别懂事有礼貌,对周秋硕说道。 “哥哥,我们刷碗的话,能就不能让我们吃饭啊?” 周秋硕还有点懵,他记得大伯家的孩子跟他们不亲,而且也没这么乖巧。 啥时候变成这样子了?他都不敢认了。 还是上次来过的婆子,在周秋硕耳边说道。 “三哥儿,他们上次来拿吃的,郡主就是让他们用刷碗换。他们已经养成习惯了。” 周秋硕明白过来,这是他母亲的苦心。 既然是母亲给立下的规矩,他就不能轻易给破了。 “行,一会大家吃完饭,你们跟着一起刷碗,能做到就可以吃饭。” 他让孩子们坐在小孩那桌,还特意给那桌多添了点甜甜的菜。 看着这些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他想起当年为了一口吃的,他跟着一群混混到处跑,就是为了找口吃的。 那个时候天天脑子里想的都是饿,都是馋,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 直到他娘把他打了一顿,还让他干活,但是给他准备了好吃的饭菜之后,他才开始真正把心放在家里。 作为一个曾经迷失过的人,他知道吃饱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有多重要。 现在他看着这些小孩有饭吃有肉吃,感觉他们还是比自己幸福的。 至少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吃到肉了,不像他十几岁才能吃到。 他和村里的少年们一起坐,众人都给他敬酒。 他不敢喝太多,酒都是让人兑了水的,时不时喝点,也还清醒。 那些少年有的敬佩他,有的巴结他,有的还记着小时候一起玩的情义。 周秋硕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在村里这么受欢迎,这次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地位确实是与众不同了。 “你们都好好读书,至少认得几个字。我家在青山镇有酒庄,在雍阳有产业,在京城也有店。如果你们能力出众,哪里都能混口饭吃。” 他现在虽然读书,也曾经在麻辣烫店打过工。 只有这个人有能力,他们家肯定会用他们的。 毕竟是乡亲,比别人还是可靠些。 “是是,我们都学着呢,现在我们也会练武了,家里的女人也会针织了。以后我们再跟沈先生学学识字,就能帮更多的忙了。” “沈先生?听说过他,有空我去找他聊聊。” 周秋硕也是读书人,他对沈砚清很有兴趣。 让他娘那么三顾茅庐的人,肯定很有文化才是。 吃了晚饭,他就去拜会了沈先生,还给他带了点菜。 “请问是沈先生吗?今晚你怎么没去傅府吃饭?” “去凑什么热闹。我又不是那馋嘴的人。” 沈砚清还是那副清高样子,一手提着毛笔在批改孩子们的作业,都没抬头看是谁。 周秋硕就自顾自走进来,把食盒里的吃的放在桌上,他才被香味吸引,抬起头来。 “你是谁?县城里来的?” 他想了会说道,“哦,知道了,你是傅兰秀的三儿子吧,她说过她有三个儿子。” “沈先生真是聪明,我就是郡主的三儿子周秋硕。” “郡主?她这么厉害?上次在这还是县主,回去一趟就成了郡主了。可喜可贺。” “沈先生,看你没来吃饭,特意给你送了些菜来。整日教这些皮孩子,您也辛苦了。” “拿走,我不吃。谁要吃你们家给的饭。” 他摆着袖子,一脸不吃的样子。 周秋硕把盘子端起,远远地闻了一下。 “嗬,真香啊!怎么有这么香的饭菜,京城带来的厨子就是不一样。这鱼也新鲜,肉也新鲜。用最好的佐料,最好的火候,这菜可真讲究,可惜有人不懂欣赏。” 说着,他就要端走。 身后终于传来一声。 “等等!” 接着,沈砚清站起来。 “菜放下,你说拿给我吃的,怎么还要拿走?” “放下那你吃吗?” “我吃!” 沈砚清让周秋硕放下了饭菜,自己凑过来拿起筷子夹菜。 每一道菜都细细品尝,他吃得无比开心。 “傅兰秀是个好的,她儿子也好。遇到你们还真幸运。” 吃人的嘴短,吃了周秋硕的饭,他就跟周秋硕亲热起来。 周秋硕也是读书人,两个人对读书的事聊了起来。 结果越聊越投机,周秋硕往日里乱想的一些东西,沈砚清都同意。 他还有更多的奇思妙想,对于经典和杂说,他都喜欢看,说起书来简直滔滔不绝。 周秋硕是他在这个乡村里难得能说上话的,说到后面,拉着他不让他走。 “再聊会再聊会,要不然咱俩一起睡。” “谁要跟你一起睡?我自家有大床,睡的可舒服了。明天见吧。” 周秋硕顶着沈砚清失望的目光,离开了私塾。 第六百七十七章 想娶她为妻(求票票) 他都不敢多看沈砚清一眼,他那个眼神好像被渣男骗了的女子似的,含着无限的幽怨。 周秋硕赶紧溜走,到家门口,发现刘白薇正出门想要找他。 “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想赶紧去寻你。” “没事,我只是跟沈先生多聊了一会。” 他看向刘白薇,发现她头发还松的,明显是躺下了还不放心,就穿上衣服来找他了。 她这模样,颇有几分慵懒模样,让人心中一动。 “快回去吧,晚上凉,别冻着。” “好。” 似乎意识到什么,刘白薇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 为了防止刘白薇住在傅宅名声不好,焦大妮也回来住了。 有她在,可以说刘白薇是陪她的,就不会对名声有碍。 周秋硕想起自己今天吃饭的时候,说刘白薇是他的未婚妻,其实那是他的心里话。 等了这么久,他终究等不及了。 痴痴看着她的背影离去,他心里发誓,一定要在今年之内,跟刘白薇完婚。 村民同意上京去,他和刘白薇也就放心了,等他们安顿好了家里,他们的车队就出发了。 有生财护送,众人都很安全。 周秋硕趁着在路上的机会,多跟刘白薇亲近。 时不时给她送点泉水,野果,烤鱼烤饼,也第一个给她。 刘白薇都是默然不语,接过来慢慢吃着。 周秋硕看不清楚她的心思,终于趁着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他带着刘白薇到了一个僻静的湖边,问她的真心话。 “白薇,这是我从京城买的璎珞,送给你。” 说着他拿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串很漂亮双层璎珞。 红绿颜色的玉珠子,搭配金的小珠子,样式复杂但不纷乱,看着很好看,很贵气。 “三公子,不要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还不起。” 她说完,往前走了两步,把自己的神色隐藏起来。 她声音有点闷闷的,“这两天你一直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知道,这是你为了让他们帮我,故意说谎的。我们两个不是答应过对方做朋友吗?我就一直做你的朋友,可好?” “不是说谎,我是真的想娶你!白薇,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我回去就跟你父亲提亲,他一定会同意的!” “不,我家已经够麻烦你家了。不想再嫁给你连累你。” “连累?此话从何说起呢?” 周秋硕有点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不懂?以前你家是县主的时候,已经是我高攀了。只是我是女子,嫁入比自家门第高一些也没什么。现在你家是郡主,郡主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什么红人不红人的,你以前可不在意这些。” 周秋硕不懂了,怎么曾经那么单纯的女子,现在开始在意起门第来。 而且他又没说什么,为什么她不愿意? “我现在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我在医堂里看尽了世态炎凉,知道这权势是多么重要的东西。郡主好不容易奋斗到如今,你本可以娶个官家小姐,巩固你们家的地位,为什么要选择无权无势的我?” “我也只是一个医女,再怎么学也没有陶院长厉害,将来我还会很忙,不会照顾家里,不能帮你打理内务,这样的妻子你也要吗?” 她长大了,实实在在想了很多。 以前是觉得只有两个人有感情,很多困难都可以克服。 上次提亲阴差阳错错过了,她觉得和周秋硕也没有那么有缘分。 看陶依依找了个不在意她忙的男人,她也羡慕,只是她觉得自己总不该坑周秋硕。 哪个男人娶妻不是为了照顾家里呢?她若是有手术,恐怕两天都不能回家。 再说她也不是很想生孩子,怕生完孩子拿手术刀都拿不稳。 这些话能跟周秋硕说吗?他是男子,终究不会理解她。 比起陶依依,她不算离经叛道,比起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她真的很过分了。 以周秋硕现在的家世,配个官家小姐绰绰有余。 如果他能在科考中中举,配个公主都行了。 何必又执着于她呢? “内务?内务不是有我娘吗?实在不行还有我嫂子,还有生旺官家,他们都管着家里呢。你就跟我过好小日子就行,我娘又不是什么刻薄的婆婆,你不要担心这些。” “可我一忙就要忙很久,有时候吃饭都来不及,跟我过日子,你真的会开心吗?” “我还不了解你?这么多年咱俩常常相处,我知道你有多忙,我不是还给你送过饭吗?放心吧,我说想要娶你,不是说说而已的。” 说着,他把那个璎珞送到她手心里。 “收下吧,这是我给你的信物,回去,我肯定跟你提亲。” 刘白薇心底有些感动,她还是不敢相信,周秋硕竟然不介意。 “那让我想想吧,回家跟家里人说说再决定。” 她没敢收那个璎珞。 周秋硕强行把璎珞塞进她手里。 “别想了,你未来的夫君只能是我。不管我考上还是没考上,都想娶你。你对我而言,是天上的月光,是地上的庄稼,美丽又温柔。” “天上的月光我知道,地上的庄稼是什么意思嘛。” 刘白薇前一秒还觉得他说话好听,后一秒就回到了庄稼地里,一下子乡土气息就来了。 “全天下的人都靠庄稼养活,没有庄稼,大家都会死。我没有你,也会死的。” “大晚上,不许说什么死不死。” 她伸手去捂周秋硕的嘴,周秋硕反握住她的手。 “好,不说,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活的就开心。” 两个人在淡淡的月光下相视一笑,忽然湖里传来一阵水声。 那湖水像是活了一般,往岸边侵袭而来。 “怎么回事?涨水了?” “快走,可能是哪里有地下的暗河,突然从别的地方来的水。” 地上的河流尚且会在下雨时候涨水,地下的暗河从哪里涌来水,谁也说不清。 刘白薇听见周秋硕的提醒,立刻就跑,结果脚下一滑,手里的璎珞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回去找。 “我的璎珞!” “别找了,我再送你一个。” “不行!我就喜欢这个。” 刘白薇冲回去,伸手去抓那往湖里落的璎珞。 第六百七十八章 明天就提亲!(求票票) “这个就不要了,快走,一会水涨上来,咱俩都要死。” “我要带着它一起走。它是你送的,我一定要拿走。” 说着,刘白薇伸手往水里掏去,还真的捞到了那根璎珞。 “找到了!” 她话音落,水也涨上来了。 周夏丰抱着她的腰就把她抱起,一路往外跑去。 两个人连滚带爬,一路跑到了湖上方高地,那些发现他俩不见了的侍从也赶过来,抓住了他们的手,把他们从斜坡拉了上来。 “三少爷,刘姑娘,涨水了,咱们连夜赶路吧,这边有点危险。” “行,快走。” 周秋硕还是相信侍从的判断的,他早年都在荒废光阴,这几年在读书,对野外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从始至终他都紧紧抓着刘白薇的手,把她一路拉到了马车上。 还是别的婶子拉开他,给了刘白薇换的衣服,周秋硕才回了自己的马车上。 两个人的车一起往京城的方向进发,他们两个路上都没说话。 彼此看对方的眼神也不对。 丫鬟婆子还以为他们两个吵架了,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直到到了京城,他们一起回了傅兰秀的郡主府。 傅兰秀迎接出来,无比高兴。 “你们的事办得如何了?” 这是第一次放这两个年轻人出去办事,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做成。 知道孩子要锻炼,但还怕他们做不好。 “放心吧娘,我们办成了,乡亲们都来了,您看。” 他抬抬手,那些乡亲全都跟了进来。 “哎呀,这里可真大啊。这比咱们一个村都大。” “以前以为县主在村里盖的院子够大了,想不到这里更大。” 村民们啧啧称奇,傅兰秀笑着迎上去。 “乡亲们赶路都累了吧,大家都在这里歇息,给你们安排一顿好吃食。先在府里待着,如果想出门叫府里的人带着你们,不要自己出门。” 她怕他们人生地不熟,再撞了车,或者让人给骗了,还不如待在府里安全呢。 安顿好众人,又安排大家吃了顿有京城特色的饭。 按照男女或者一家人的关系,在府里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入住,他们都很满意。 郡主府里的房间,即使是最普通的客房,也比外面的客栈更豪华更舒服。 村民们来京城是为了帮刘大夫作证的,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们。 安顿好村民,傅兰秀也累了。 她在房里刚歪上床想休息会,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传来的是小三的声音。 “娘,睡了吗?有事跟您商量。” “没睡呢,你进来吧。” 小三这次出门了一趟,应该有不少收获和感悟,她本想明天问问他的,想不到他主动来说话了。 小三进门,脸色十分坚毅,说话又犹豫了一会。 “娘……我想娶刘白薇,您能帮我下聘吗?” “啥?你想娶白薇了?那敢情好,以前就觉得你俩般配,看你俩都没那个意思,娘也没敢说。” “娘,您也觉得我们相配是吧?我们……我们在路上定情了,您一定得帮我求亲了。” “你们不会?” 傅兰秀立刻睁大了眼睛,想着小三是不是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小三赶紧摇头。 “娘,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们俩那天在湖边……” 他把自己为了救刘白薇,抱了她的腰的事说了。 当时水已经把两个人的衣服打湿了,他还从身后那么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这种亲密程度,不求亲已然不行了。 所以他赶紧来告诉自己母亲,一定要去给刘白薇求亲。 “你们……” 想了想,他是为了救人,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以后聊心事,换个安全的地方,离水边火边远点。” 除了这个,傅兰秀还能说啥? “那你想娘什么时候去提亲?是等你出了成绩,来个双喜临门?” “不用。明天去提亲就行。” “啥?明天?” 傅兰秀差点下巴掉地上,这说的什么话? 如果给她半个月的时间,她都觉得仓促了,许多东西没准备。 明天就提,聘礼咋准备? 大晚上的也没法出去买东西啊。 “你小子,就给我找麻烦。” “娘,算我求您了。我和她都那样接触过了,要是我不去求亲,她肯定以为我不要她了。她会心里难受的,我要早点给她一个归宿。” “行,你说求就求。我早上早点起来,带着家里人去买东西。上午给你提亲。” 傅兰秀真是服了这小子,想什么都是一出一出的。 生了这么多儿子,不给娶媳妇能行? 晚上,她自己在屋子里列了个礼单。 结合自家仓库里有的宝贝,又列了一些出去买的东西。 最后定下了一个礼单子,有金首饰银首饰,还有一些蜜饯果子,更有铺子一间,良田地契五十亩。 这个礼单在外面来说,不算小气了。 能出的起金子的人家就不多,何况还有铺子和良田? 对于一个郡主人家来说,倒是有点少了。 只是傅兰秀也不想搞得太隆重,因为她家老大老二媳妇都没有这样的提亲。 那个时候他们家没那个条件。 现在给老三娶媳妇,体面当然要有,也不能太超过了,否则老大老二媳妇心里会不高兴的。 不能委屈刘姑娘,也不能太夸张。 单子列完她才休息,第二天早上还要起个大早。 鸡叫了她就起来了,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下人,让他们赶紧去采买。 还要买大红花和聘雁,这样送过来才好看。 吃早饭的时候,也没人说这些。 上午时候,府里把偷偷准备好的聘礼,抬着到了府外,绕着郡主府走了两圈,好叫街上的人知道,郡主府的三少爷给刘白薇求亲呢。 总不能因为住在一个府里,就悄悄地把事儿办了。 这样出去张扬一下,才能名正言顺。 傅兰秀还请了喜娘,这喜娘是大户人家专用的。 长得端庄周正,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特别甜美喜庆,说话也嘴甜。 “周家三公子给刘白薇姑娘提亲了,请姑娘的亲长出来接聘书了。天上大雁飞,地上佳人成双对,佳偶天成,恭喜贺喜啊。”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备婚事宜(求票票) 傅兰秀这也算,礼节周到,明媒正娶。 没有因为刘白薇家落魄,不是什么大户,就怠慢他们。 这个态度的意思,就是尊重人家姑娘,不会看不起她。 刘嫂子刘大夫和刘白薇,全都惊诧极了。 刘白薇自己害羞得不敢从屋子里出来,刘嫂子和刘大夫一起出来了。 他们十分惶恐地对傅兰秀说道。 “我们一家一直都是郡主搭救照顾的,我家丫头也是平平之资,哪里配得上你家公子?现在不比在青山村,咱们不都是当初的村民了,咱们现在的身份天差地别,请郡主收回这些聘礼吧。” 他们两个说着就跪下了,满脸都是愧疚。 “我们现在还官司在身,怎么好连累郡主家?我们欠郡主的已经够多了。” 他们心里难道真的不愿意结亲吗? 他们当然愿意,是太愿意了,所以不敢。 傅兰秀这个姻亲太好了,地位高,会挣钱,又没架子,照顾他们这些乡里乡亲的。 要是真能跟她结亲,他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是人要掂量自己,不能只想着别人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也要想想自己对别人有什么用。 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乡野医生,能帮到她多少? 她现在这么有钱,想找什么好大夫没有?就算是请宫里的御医也使得。 傅兰秀看他们这谦卑模样,越发想让他们当亲家了。 有钱的好找,人好踏实的不好找。 “刘大夫,刘嫂子,你们别慌张,这都是孩子们的婚事,跟家世门第没关系。我家冬雪也是高嫁嫁给了薛家的,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个时候的冬雪也配不上薛家,为何还是高高兴兴地娶了,高高兴兴地嫁了。因为两个孩子有感情,两个孩子相处得好。” “夫妻恩爱很重要,要是吵架一辈子,岂不是浪费了好时光?凭啥我家女儿能高嫁,你家女儿就不能高嫁了?再说你家白薇,人也很厉害,她的医术越来越好,也能挣下不少家产的,也不光靠着我们家。” “小三和白薇相处得好,彼此有情,咱们要是不成全他们,将来他们找到一个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岂不是浑身都难受?” 傅兰秀跟别的父母不一样,他们是不管孩子喜欢谁的,只管自己相中,家世相当,就盲婚哑嫁了。 就算傅兰秀自己,也没有自己选相公的权力。 现在她成了母亲,却想给自家孩子自由。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都能同意。 经过前世的一辈子,加上这辈子活的几年,她看问题越来越透彻。 一辈子也不长,活的稀里糊涂的,最后一死,啥也没有了。 “郡主说的是,但这聘礼实在太多了,能不能减半,拿回去,我们小门小户,也配不上这许多聘礼。” 这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刘家都看花眼了。 他们不敢收。 “这又有什么,横竖不过几百两的东西。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让白薇带着当嫁妆,也能充充门面。” “好……那就谢过郡主了。” 他们终于同意了这桩亲事,喜娘让人高高兴兴奏乐。 这聘礼下到了刘大夫和刘嫂子的院子里,全府的人都看见了。 一身白衣的魏轻容也看见了,她淡淡的眼神看着那大红花。 她发现自己有一些怅然,还有一些释然。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她会有她的良人,也祝周秋硕和刘白薇幸福吧。 聘礼下完,就去找人定了一个吉祥的日子当婚期。 婚期定在了九月份,天气不冷不热,刚好穿婚服,好看又不热。 刘白薇和周秋硕带回来的村民们,一起去了京兆府衙门,他们的证词都一一说了,丁大人终于判定了刘大夫无罪,准他回家,再也不用管这个案子了。 刘大夫欣喜非常,当场就跪下给那些村民叩头。 他还跟傅兰秀叩头。 “多谢郡主相救,要不然我就被冤死了。” 傅兰秀赶紧扶他起来,“亲家,谢什么。也是因为你本身就没有坏心,才能查清楚。咱们以后一起做事,慢慢的好运气都会来的。” “好好,以后做什么都听郡主的。” 傅兰秀带着村民在京城里又吃玩了几天,便问他们去留。 是想留在京城做工,还是回乡下种田? 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都想回家继续种田。 一部分年轻人,兴高采烈地留下了。 “我们喜欢京城,要是能在京城里有个容身之处,我们当然想留下。” “留下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会找人给你们都分配好店铺,做工的时候一定要细心,手脚要麻利。” “是!我们愿意!” 他们见到了更大的地方,这京城的繁华让他们看得入眼,有机会为什么不留下? 以后要是真能在京城安家,下一辈子就是京城人了。 傅兰秀让他们留在了自家的店里,根据每个人擅长的领域,安排了做工的种类。 一切安顿妥当,傅兰秀终于结束了一段时间的忙碌。 店里的生意要顾着,家里这些事也得管。 筹备婚事也是个大事,她还得打起精神来。 每日喝浓浓的茶,她撑着精神,出去选成亲用的各色物件。 要布置婚房,要布置家里的红绸,还要写请柬,请京城里交好的人来参加。 她是个做生意的,自然结交的人越多越好。 光是请柬就写了两个麻袋。 刘白薇那边,她也带她去订制了一身嫁衣。 这嫁衣还是紫霞坊的,自家有绣店,没必要去别家买。 自家人用自家店的东西,店里的钱还是要给的,绣娘们也不会马虎,绣得彩绣辉煌,样式又新,十分好看。 刘白薇往日常穿淡绿色衣衫,忽然穿上一身华丽的红妆,美得很有新鲜感。 傅兰秀看见她试衣服,都觉得她真美,小三好福气。 婚期一天天临近,比婚期更近的,是放榜的日子。 辛苦三年考的科举,到底有没有结果? 有时候中举和落榜就在一念间,有的人很有才学,却屡试不中。 有的人看起来平平无奇,一举登科。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到了放榜的日子,傅兰秀特意穿上了绣着如意纹的衣服,急急忙忙出去看榜。 第六百八十章 好狗不挡道(求票票) 即使傅兰秀是个相信实力多过运气的人,她也图个吉利,想给小三求个好结果。 “走吧,咱们早点去,抢个前排,要不然被人围住了咱们瞧不见了。” “夫人莫要担心,咱们是郡主家的车子,谁敢挡着?” 云儿扶着她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是郡主没错,也不能出去摆威风欺负别人。大不了让生财生旺挤过去看。” 她们出门上车,带上了齐雁周秋硕,刘白薇也过去了,魏轻容说也想出去看看热闹。 傅兰秀就把这两个姑娘一起带上了,路上聊聊天解闷。 大家都穿的喜气洋洋,想要给周秋硕撑场面。 一路上傅兰秀都挺高兴的,正和姑娘们说着最时兴的衣裳,忽然马车一下子停住了。 刹得有点急,她们差点撞到马车。 傅兰秀就不太高兴。 “外面怎么回事?” “回夫人,罗家人挡在外面,说不让咱们过去。” 傅兰秀抬头一看,这条路刚好路过罗家,这是罗家门前的一条街。 “哪有这样道理?这路是整个大庆的,又不是他罗家一家的,凭啥不让咱过?” 车夫得了傅兰秀的话,也大胆起来,直接甩起了鞭子,大喊一声,“让开!” 而那罗家人,却里三层外三层拿着各式各样的棍棒,站在路中间,一点也不让。 脸上还带着青紫印子的罗公子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仇恨和讥笑。 “你们对我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不记得了?今天不会让你们过去的,反正你家周秋硕也考不上。” 傅兰秀觉得这罗公子真的很幼稚,那皇榜是无论如何都要放出来的,他拦着不让看算什么? 傅兰秀打开车帘子,看着那罗公子。 “记得你来过我家,你和我儿子关系应该挺好吧,不然干嘛跑到我家去见他呢?” 套麻袋打他,是私下里做的,这事不用拿到明面上说。 他要是有证据,早就告到官府去了,还在这里扯什么? 而且他今天这么做,估计就是想炸出点什么,要是傅兰秀真认了,那才是傻。 所以她开始装傻大法,装作那些事全都忘了,只记得他是自己家儿子的同窗,那就得了。 “我……我是去过你家,同窗之间,去看看不是很正常吗?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既然是同窗之谊,为何还拦在这里,不让我们过去?同窗之情,就算将来步入仕途,也是很好的情意,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毁掉?” 她这话是在点他,也是在迷惑他。 让他知道他这个行为得不到好处,只会让到了眼前的好处飞走。 当然,如果周秋硕真当了官,恐怕也会暗中整罗公子。 毕竟一个给他下过毒的人,谁也不能容忍。 这几句话说完,罗公子还真有点迷惑。 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难道我给周秋硕下毒的事,他不知道? 那么明显的毒,他没喝弄哪里去了? 不会是直接被丫鬟倒了吧? 也有可能,大户人家,也不一定把茶都喝完。 所以那打他的人,也不是郡主家? 可能是他得罪了别人,才用计打他? 想想他在花街柳巷争风吃醋的,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人嫉妒他能亲花魁芳泽,收拾他,也能理解。 在他愣神的时候,傅兰秀又柔声说道。 “罗公子,你父亲也在朝为官,你这么做,难道弃你家人于不顾吗?我和你父亲没有什么仇怨,你这么搞,万一我参你一本,你父亲在朝中也不好过。” “你……你是在威胁我?” “这哪里是威胁,是跟你说清楚道理。你一时冲动,惹了我们,最后难以收场是你父亲。” “我……我就是看不惯你家。凭啥薛启明不教我,只给你儿子开小灶?凭啥周秋硕命那么好,有那么好的妹夫,有那么好的家世?他那个德行,凭啥比我考得好?” 他把自己的心里话不小心都说了出来,傅兰秀算是明白了,这人是从小被宠到大,霸道嚣张得,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所以不符合他心意的,不顺着他的,都是他的敌人。 这种人根本没什么成年人的担当,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婴儿。 “我们跟薛家结亲,是我们有缘分,你若是平日里学的好,或者你跟大儒关系好,也不用临时找人指点。说到底是你自己做的不够,你还嫉妒我儿子,他在村里刨地的时候你没看见,他在深夜刻苦读书的时候你看不见,他一边读书一边抄书挣钱的时候你看不见,怎么就看见他有个好妹夫了?” “我我……还是我自己的问题了?” 罗公子满心恨意,脑子却不太灵光,傅兰秀几句话,他就被绕进去了。 “当然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反思一下。” 他想了一会,然后说道。 “我不管,不管咋样,就是不让你过去。” 他就铁了心在这拦着,不知道赌的哪门子气。 在后面车里的周秋硕从里面出来,十分无奈地说道。 “罗云亭,你是不是有病?你自己学的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去看榜,是不是因为你考不上?你还真了解你自己,皇榜还没发就知道自己考不上。你可真差劲,略略略略。” 他还朝他吐舌头,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本来他们关系就闹僵了,没必要保持友好。 这狗东西,气死他十次都不为过。 “你你……你竟然这么说我?我肯定能考上!反正你今天别想看了。” 罗公子嘴皮子不行,几句话就被说的哑口无言,一直在那反复说同一句话。 “都说好狗不挡道,你这样我们只能硬闯了。到时候撞到谁,都不许让我们赔,是你们活该。” 说着他就回到马车里,让车夫往前撞。 “不要管撞到人,就往前跑就是。” 说完,当车夫扬起鞭子准备打在马身上的时候,旁边传来一叠声的叫声。 “是周秋硕老爷吗?喜报,喜报,给您报喜来了!您考中了,考中了!” 跑腿的跑过来,满脸都是喜色,脸上带着汗,眼神里都是对赏钱的渴望。 “什么?中了?是第几名?” 周秋硕转头看他,也流露出几分惊喜。 旁边的罗公子也注视过去,惊讶不已。 第六百八十一章 高中科举(求票票) “怎么可能?他这样的泥腿子都能考上?” 罗云亭一脸不可置信。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跑腿的脸上,傅兰秀也下了马车,把他团团围住。 “快说,我儿的名次怎么样?” 每次科举,能进京考会试的学子有两千人,最终录上的只有一二百人。 而且这个数字还不固定,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只要能中举,对这些人来说,已经是光宗耀祖的好事了。 录上之后,名次在前的,更是高人一等。 虽说所有中了举的人,都有资格参加殿试,但名次在前,说明皇上对他的印象更好更深刻。 到时候殿试点中头甲的概率就更高。 中举之后的学子,叫举人也叫贡士,不管殿试名次高低,将来都是当官的。 这就已经拉开了跟普通人的差距,从此步入官场,飞黄腾达。 傅兰秀很关心周秋硕的名次,周秋硕自己也关心自己的名次。 他也凑上前来,眼巴巴等着跑腿的说话。 这跑腿的也没有故意卖关子,直接大声说道。 “老爷,您是亚元啊!第二名!” 他手指举起,摆了个二的姿势。 傅兰秀差点乐晕过去。 “我的娘哎,第二名!” 她曾经跟薛惜霜学过科举的名次,第二名是亚元,有着许多别人没有的特权。 哪里想到,她这个顽皮的儿子,有朝一日能成为亚元呢。 在他们高兴得不行的时候,被落在后面的人才赶上来。 他们把红色的衣服递上来,还抬着牌匾,放着鞭炮。 “恭贺周秋硕老爷中了亚元,这是皇上钦赐的牌匾,二百两纹银,红褂子一件,给老爷贺喜了。” 周秋硕年纪不大,他们每个人都管他叫老爷。 这不是把他给叫老了,而是表达对他的尊敬。 周秋硕看着这热闹场面,自己都傻了。 “这些是给我的?” “是给老爷的,请老爷穿上袍子,骑马回去。” 他本来以为只有过了殿试,状元榜眼探花的,才有这个待遇,想不到他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好,你们辛苦了。娘……娘快……” 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现在真得了个亚元,自己说话声音都有点抖。 傅兰秀早就预备好了,让生旺和云儿上前,把一小包银子一小包银子塞给跑腿的和恭贺的。 每一包都有个五六两,普通人得了这钱也算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那些报信儿的千恩万谢,都说是来沾沾喜气的。 旁边过路的也都一阵阵叫好,他们本来就喜欢傅兰秀,这下子更夸奖了。 “果然将门出虎子,郡主聪明,郡主儿子也聪慧,亚元可不容易啊。” “那牌匾御赐的,光宗耀祖啊。” “他们家出了郡主和三少爷,真是个大富大贵之家。” 傅兰秀听见那些夸赞,心里也十分欢喜。 她自己有出息,儿子也有出息。 以前最不抱希望的小三,竟然考得这么好。 这何尝不是一种意外之喜? 周秋硕翻身上马,一身红衣,带着红色的帽子,浑身喜气洋洋往家走。 罗家人在一边站着,走也不是,跟也不是。 他们的脸可真痛啊。 罗云亭跟周秋硕是同窗,一个夫子教出来的,怎么就差这么多? 他也派人去看榜了,回来只跟他上面没他的名字。 罗云亭的脸都气紫了。 眼看着傅兰秀他们要走了,他跟上去,大喊一声。 “不许走!打我那事没说明白不许走!” 在他准备让手下跟上去闹事的时候,他的后脑勺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谁他妈打我?” 他回头怒望,结果看见的是自己的父亲。 罗将军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你还想干什么?逆子,你丢的人还不够吗!” 他眼神里带着一百分嫌弃,“你看看人家孩子,你看看你!你还好意思去找他的麻烦,你是不是疯了?” 罗云亭瘪着嘴满脸委屈,“爹,就是他打的我,肯定是他,我不想让他好过。” “你懂什么?人家打的,你没证据也是白搭。再说他现在有运势,是天子门生,是你能撼动的?” 皇帝一直都有最大的权力,可那也只是表面。 实际上,朝中大臣往往结党营私,互相照应,形成皇帝都不太能控制的关系网。 尤其有那种口碑很好的老臣、重臣,若是处罚他们,则会让群臣和百姓寒心。 所以皇帝需要用科举来充盈自己的力量,这些学子都是恩科选拔而来,有些人本就是寒门布衣,他们出身干净,和朝中的朝臣都不认识,只认天子恩情。 皇帝说什么,他们都奉为圭臬。 把他们扶持起来,皇帝就可以掌握朝中大部分权力。 这些恩科的臣子混成老臣,他也不怕,他还可以继续开恩科,远远不断的新血融入朝廷,就能保持政权皇权的稳定。 所以皇帝对新科贡士特别在意,这些人是他未来的保障,爱得如珍如宝,谁敢不长眼色碰他们? 即使罗云亭霸道惯了,也是不能惹新科贡士的。 尤其是这大庭广众,他要是伤了人,让皇上的脸面往哪里放? 皇帝都不用找理由,到时候一个圣旨,就可以把罗家从头撸到尾。 抄家流放都有可能,他们干嘛要讨这个嫌? “臭小子,快滚回来,丢人现眼的玩意!” 罗将军又踢了他一脚,把他扯脖子拎回了家。 这一路,周秋硕身穿红袍,骑着红花大马,风风光光地回家去。 此刻的风光得意,比他小前半生得到的还多。 以前他只当读书是为了母亲的期待,是为了得到一点学堂的赏金。 此刻才知道读书真正的用处,果然可以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他的目光看向轿子里的刘白薇,她也朝他真心地笑着。 幸好他赶紧提亲,让刘白薇成为了他的未婚妻,要不然,他中了举,刘白薇更是左想右想地不嫁给他了。 现在他只是会试亚元,红袍还是比较简单的,没有状元的繁复。 但比起别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典,耀眼的存在。 到了家门口,门口也在放鞭炮。 左邻右舍都十分羡慕,在一边鼓掌。 “好啊,有出息的小子。郡主以后要享福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传鲈大典(求票票) 此生最风光的时刻也就是此刻了,周秋硕笑得脸都要僵了。 到家之后,家里的仆人们也一起行礼。 “恭贺三少爷得中亚元,恭喜贺喜,殿试大吉!” 看大家都喜气洋洋的样子,他也十分高兴。 “少爷回来了?我们准备了一桌酒席,给少爷庆贺。” “你们也辛苦了,一起吃。少爷出钱,请大家也吃一顿。”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给了生旺,让他去张罗饭菜。 这一天,郡主府跟过年一样热闹。 傅兰秀看自家儿子大方,也没拦着他。 他是个爷们,将来也要顶门立户的,大方点让下人归心,没什么不好。 何况他大方的钱是他自己挣的,还有一些是傅兰秀给他零花钱,他自己攒下的。 宴席结束,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周秋硕还凑在傅兰秀耳边哭。 “娘,我把攒的银子都花了,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激动了。” 傅兰秀从怀里掏银票,“那你先拿着花吧。” “不,我不要娘的钱,我要自己赚。等我殿试完,就去娘的店里做工挣钱。” “大哥二哥都能自食其力,每年赚那么多钱,我也不能差太多,怎么能还花娘的钱?” “你大哥二哥都成家了,而且本钱不也是我给的吗?你到时候想要什么铺子,我也给你。” 傅兰秀对儿子女儿都很大方,既然有条件了,肯定要让他们过更好的生活。 不用为温饱银钱发愁的日子,才是神仙日子。 没有这方面的焦虑,他们就可以安心把自己的事业做得更好。 老大喜欢种地,老二酿酒酿着酿着,也喜欢上了,在乡下种葡萄酿酒,做的很有规模。 除了能养活他们自己,能赚到钱,还能让自己的事业越来越好。 傅兰秀觉得小三也会有自己的事业,官场也好,开铺子也好,只要小三喜欢,就给他铺个底子,让他自己发展后续,也算不偏不倚。 “谢谢酿,那等我成家,我问问白薇想要做什么。我这边要是进入仕途,多少要借点娘的势。” “以后做了官,学着沉稳些,凡是多留个心眼谨慎些。都说官场难走。” “放心吧,我有启明和娘,肯定能学会怎么做官的。娘自己得了万福刺绣,我也想要万民书。” “你有这志向就好,多帮百姓做点实事。” 有些教育是言传,有些教育是身教。 傅兰秀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事,就起到了一个身教的作用。 小三看见她做的事,就默默学习她,自己的品德也好了,志向也树立了。 庆祝完高中亚元,周秋硕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备考之中。 殿试若是点了头甲,才是未来的康庄大道。即使在朝臣中,也算得天之骄子了。 他没敢懈怠,直接闭门苦读起来。 跟他订婚的刘白薇也没来打扰他,白天都是回医堂工作,晚上回来,给他点一些亲手熬煮的清淡药膳。 不会给他补发得剧烈,只是清淡温补,对身体好,脑子也好。 傅兰秀看他们关系这么好,又懂得克制,是难得的佳侣。 她很满意这样的儿媳,有这样的好儿媳以后小三的日子也错不了。 到了殿试的日子,傅兰秀把小三送进了皇宫。 她的身份原本也能进去,可以趁着周秋硕考试的时候,她去太后宫里陪陪太后。 但她坚持没进去,在外面等了一天。 要是她进宫去了,外人知道,可能当她进去给自家儿子求情的。 仗着她是郡主,给儿子谋个好名次。 她不想瓜田李下,给儿子招来不好的名声,便在外面等着了。 周秋硕出来的时候,脸色沉沉的。 傅兰秀不禁有几分担心。 “小三,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殿试答得不好?没事,反正咱们进了殿试了,以后多少也是进士,不怕。” 她担心小三难受,还出言安慰他。 周秋硕扁着嘴,还哭了。 他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呜呜哭了起来。 这一哭,给傅兰秀哭慌了。 “咋了孩子?难道是答错题了?被皇上斥责了?别难受。” “不是,都不是。” 他把脸上的眼泪擦得花里胡哨的,哽咽着说道。 “是皇上他人太好了。” “我的笔掉了,是皇上把他自己的御笔送给我,让我用,我才答完题的。皇上他待人可真亲切,我愿意为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傅兰秀震惊不已,这孩子怎么见了皇上一面,就这么忠诚了。 看来天子门生不是说说而已,皇上随便用个小手段,就把这些书生拿捏得不行。 “行,答完了就好。对皇上忠诚是不错的,皇上是个好皇上。” 她不懂政治,只是觉得皇上能治那个跋扈的三王爷,扶持讲道理的九王爷,还愿意对女子行商上学等事上放开禁令,已经是难得的好皇帝。 “好,以后我这条命,就是皇上的了,他说往西,我绝不往东。” “行行,咱们一家都听皇上的。” 傅兰秀拉着小三上了马车,带他回家了。 这次他才能真的休息,跑了一趟老家,他用掉了一些时间,最后回来温书的时间就变少了。 所以最后几天他几乎没日没夜地看书,精神体力都是极度疲乏的。 回家之后他狠狠睡了一天,补充精力。 府里没人打扰他,等他自己睡醒。 两天后,就是传鲈大典。 进士们都身穿朝服,跪在皇宫的殿前,听礼官唱名次。 周秋硕进去的时候,还神色平静,出来的时候高兴得嘴简直要咧上了天。 傅兰秀赶紧上前,拉着他问。 “你是几甲?” “娘,谢谢你这么多年培养我,没有你,根本没有我的今天。” 他说着,一把抱住了傅兰秀,高兴地感谢她。 傅兰秀气着了,“问你话呢,你到底第几名?在二甲不?二甲就挺好了。” 前三名是一甲,傅兰秀不敢想。 第四名到第几十名是二甲,已经算是很靠前的名次,皇帝和重臣都会对他们有印象。 有这样的名次,在官场里就更好走了。 要是周秋硕能得个二甲,傅兰秀就谢天谢地了。 周秋硕笑着捏着她的肩膀。 “娘,我是一甲!你猜是第几?” 第六百八十三章 榜下捉婿(求票票) “一甲?一甲?” 傅兰秀都懵了,一甲啊这可是,那就是前三名。 状元、榜眼、探花! 任何一个名次,都足够惊艳,傅兰秀哪里敢想? “你是……探花?” 探花郎,有才华的同时,还多了几分风流。 周秋硕摇摇头,“娘,我是榜眼啊!我是第二名!” “第二?还是第二,你可真厉害!” 傅兰秀不会嫌是个第二,要是出个状元,那祖坟都要冒青烟。 他这榜眼名声也不差什么,这已经完全超乎傅兰秀的意料。 “你可真厉害啊,好儿子。” “是娘给我找的夫子好,还教了我许多道理。” 他士农工商都接触过,已经比那些只读书的读书人多了很多感悟。 这一路跟随傅兰秀走来,见识到了世间险恶。 也见识到了百姓疾苦。 他写的文章,辞藻说不上多华丽,但特有一股民间的灵气。 皇上也是看中他务实,才给了他榜眼。 “好啊,咱们家,大摆流水席,把你的婚事和科考宴一起办了。” “行!” 科考宴办不办都行,婚宴要有。 他可盼着娶妻呢。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人生四大喜事,他这一下子就碰到俩,岂能不人逢喜事精神爽? 傅兰秀带着他一起回府,路上马车却被人围了。 许多奴仆管家打扮的人,围着马车大声叫喊。 “榜眼老爷,我家有女年方二八,长相绝美清丽如仙,最仰慕老爷才学,到我家成亲吧!” 还有员外老爷、官员老爷,追着马车喊他贤婿。 “贤婿,我家是三代老臣,在朝堂上很有说话的分量,你快到我家来,娶了我家大小姐吧!” 这些人几乎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看起来在请,实际上是抢。 原来这就是有名的榜下捉婿。 书生赶考一般是只身到京,身边顶多跟着书童,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 这些有钱人家趁着乱,一股脑把人抢去,往女儿房里一塞,就能把这才子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这种抢婚,在外人眼里还是一段佳话。 实际上这书生怕是老家有了原配正妻,他在京城过上了日子,辜负糟糠之妻,糟糠之妻一辈子苦难。 这种陋习,是建立在对别的女人的伤害基础上的。 她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在她家,就算议亲,好好说不行吗? 这么生抢,破坏了多少个家庭? 马车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行进也越发困难。 赶车的生旺回头说道,“夫人,怎么办?” 傅兰秀冷声说道,“你不是暗器扔挺准吗?谁挡路就打谁,这些人有点欠教训了。” “好。” 生旺站起来喊道,“各位,我家公子早有婚配,请你们让开,让马车过去。” 那些人听见周秋硕有婚配,还是一脸馋皮癞脸,“有婚配又怎样?与这边入了洞房,他就将别人忘了。再说我家姑娘身份贵重,哪里是别人家的小姑娘能比?榜眼老爷,快跟我们回去看看,看看也不亏什么。” 他们的话,听起来很是无耻。 生旺先礼后兵,也不打算跟他们客气了。 直接从袖子里弄出一把小石子,对着眼前挡车的人,啪啪啪地打过去。 那石子跟长了眼睛一般,带着极大的力道,就打到那几个人身上。 全都打在穴位上,比一般地方更痛。 他们哎哟哎哟着倒在地上,好半天才意识到被打了。 他们扶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脸上带着不高兴。 “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玩不起?是看得起你才来捉你,别人想要这待遇还没有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怎么还打人?要是把我们打坏了,让我家老爷找你麻烦,以后在官场你也过不顺当。” 这些话越发不像样子了,书生一般都讲礼数,遇到这种歪缠的下人,还真是吃闷亏。 他们就是拿准了书生没什么霹雳手段,又身体文弱,拿他们没办法,才敢这么大胆,直接不顾别人意愿来抢人。 傅兰秀听着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 她拉开马车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居高临下看着那些人,她眼神里都是蔑视。 “你们都是谁家的下人?如此不知礼数,见了郡主,不知下拜?” 他们全都懵了,“郡主?什么郡主?” “好像是皇上亲封的惠嘉郡主,你怎么连她都不认识?” 傅兰秀在京城里很出名,京城毕竟大,也不是人人都认识她。 那些人有的认出了傅兰秀,有的不认识,在别人劝说下,也都纷纷下跪。 “参见惠嘉郡主。” 众人下拜,傅兰秀心里的气才顺了一点。 她继续说道。 “听说你们要捉本郡主的儿子做女婿?你们可曾问过本郡主的意见?或者你们不在意本郡主同意与否,只要你们自己同意就行?” “不敢不敢。” 他们只听说这辆车里的书生点了榜眼,哪里知道这车里还有个郡主啊。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也根本抗衡不了郡主。 “不敢?轰也不走,打也不走,你们都是癞皮狗?连郡主的车都敢这样缠着,那别人的车岂不是也遭了殃?这么没脸没皮,真替你们害臊。你们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或者你家姑娘也不同意,是你们自己做主张,想跟新贵拉关系。真是不要脸的东西。” 别人不敢骂他们,傅兰秀还不敢吗? 再说她一个乡土出身的,最会骂人了。 “山林里的野猪都比你们要脸,你们这简直禽兽不如。除了强迫别人还会什么?还会打灯笼上茅房,找屎!” 她这顿骂,路边看热闹的人群都叫好。 “好!骂得好,这些人早该治治了。” 傅兰秀继续说道。 “今年谁也不许捉婿,想议亲好好拿着八字带着媒婆去问,人家万一不愿意,就不要勉强。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就干这种屁事,真让人看不起。” 她下了命令,众人也不敢说个不字。 那些被拉扯的衣服都要坏掉的书生,围过来给傅兰秀下跪。 “多谢郡主相护,我们家中已有妻儿,他们还……” “要不是郡主,我这终身就遭了殃了。郡主大恩。” 第六百八十四章 遭遇刺杀(求票票) 傅兰秀一个人的举动,造福了诸多学子。 这一段佳话背后,藏着多少女子多少家庭的血泪。 她也不需要大家多感谢她,只是她带了个头,别人也敢反抗了。 所谓众志成城,反抗的人多了,那些来找麻烦的就少了。 最欣慰的还是刘白薇,这件事她本来挺担心。万一,周秋硕被权贵人家抢走,她还要打上门要相公。 现在有傅兰秀在,全都帮她解决了。 有时候女子成婚,也不全看男人,更重要的是看婆婆。 婆婆是个通情达理的,能护着家里人的,能把儿媳妇当亲人的,那以后的日子绝对好过。 婆婆要是个不讲理的,把儿媳妇当外人坑的,日子就难过了。 现在她最满意的就是傅兰秀,她真的特别好,对她们家有大恩不说,也能带他们家人做事,发财。 而且她给的好处还不是只给,还需要对方付出相应的劳动,充分利用自己的价值。 她自己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刚来的时候,说懂一点点医术,傅兰秀就把她送到了陶依依那边去。 她慢慢学习医术,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这就是傅兰秀的好处,对人好不是一味出钱出力,是给对方自食其力的机会。 为了这婆婆,她也得嫁过去。 回家的路被让开,榜眼一家顺利归家。 热闹喜庆自不必说,比中了亚元那天还风光。上门贺喜送礼的数不胜数,他们统一没收,发了婚礼请柬,说到时候一起庆祝。 两件喜事合并,也不怕被人说办的大。 同样要办喜事的,还有九王爷和陶依依,他们是皇帝御赐的婚事,还是宫里出钱出力操办。 自然是极盛大的。 傅兰秀好好准备了一下贺礼,如果说她的人生有贵人,第一个是重生的自己,第二个就是陶依依。 她想着有什么礼物能送给她,肯定要贵重,要稀有,还能表达她的祝愿的。 这阵子忙活了小三的事,礼物还没找。 她想了想,换身轻便衣服,带着人出门溜达。 在京城,大街小巷逛了七八天,京郊各处也看了,最终她定下了礼物。 就等着陶依依成亲送给她了。 陶依依在试穿嫁衣,难得九王爷有空,他们一起到紫霞绣坊选嫁衣。 有生意,自然照顾老朋友。 她试了两件就累了。 “就这件吧,太累了,我穿不动了。” 女子最喜欢的就是选嫁衣,陶依依却心思都在自己医院里的病人身上,看着那些美美的衣服也不想选。 陶依依也被封了郡主,不过比起郡主的名头,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医院的事情。 九王爷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 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他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直接说道。 “你安心选衣服,医堂那边我派人盯着了,都是绝顶的轻功,若是有别的大夫处理不了的事,他们会过来找你。” “你想的还挺周到。” 陶依依又用心调了几件,最终挑中了一件领口用金线刺绣花纹,身上绣凤凰的红色嫁衣。 算是比较简洁又有手工在上面,搭配的发饰也是她画的图,让能工巧匠订制的。 九王爷的下人捧着头面过来,给她搭配嫁衣戴上。 华丽的宝石头冠十分好看,上面缀着许多流苏,额头还有一条红绿色宝石组成的抹额。 镜子中,穿着红衣的翩然身影,透出万分美丽。 现场的伙计都惊叹了,竟然会有这样美的人。 “这件衣服样式如此简单,郡主穿上就跟天人一般。” “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新娘,安宁郡主实乃第一人。” 他们的夸赞不光是为了卖货,也是发自真心觉得陶依依好看。 她的美貌本就数一数二,加上这别出心裁的搭配,和独一无二的审美,更是大大惊艳了别人。 九王爷也看得心醉。 “依依,能娶到你,大概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在两个人甜蜜对视的时候,忽然一柄箭支破空而来。 九王爷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一把扑开陶依依,让箭擦着她的身边而过。 “有刺客!” 他喊出这一声,外面待命的明卫暗卫都动起来,四处搜寻放冷箭的人。 那些人也干脆不藏了,直接从马车后面,小摊后面冒出来。 他们大喊着。 “打倒暴王九王爷,残暴不堪,杀害兄弟,百死难辞其醉!” 他们每个人都喊着这样一段话,一看就是密谋好的。 九王爷神色深沉,拎着剑冲过去,带着侍卫一起,和那些砍杀起来。 他浑身带着从战场上带下来的煞气,冲入人群宛如杀神入海,每一剑挥去都带着血液飞溅。 那些喊着口号的人,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们冲进店里,想先抓到陶依依。 陶依依也不是吃素的,她没有躲起来,而是从袖子里拿出袖箭,唰唰唰几下,就射翻了几个。 她特意练习了袖箭,以备防身之用。 实际上她的空间里也有麻醉枪,还没到动用的时候。 她用拿出几包药粉,自己戴上了口罩,把药粉撒了出去。 那些冲上来的人全都晕在了地上,冲过来十几个壮汉,愣是没有一个对陶依依造成威胁。 袭击来的快,消散得也快。 九王爷的武艺,抵挡这些人就是砍瓜切菜。 他的侍卫也个个都是高手,很快就一地尸体。 陶依依这边也撂倒了许多人,对方全都躺下了。 九王爷的脸上也溅上了很多血,看起来宛如一个冷面杀神。 街上的人全都吓跑了,没有人敢往这边凑。 侍卫们此刻冲上来,把那些人来袭击的人都给抬走了。 九王爷的剑上也在滴水,他目光不善盯着附近各个方向。 “谁再敢打我们的主意,下场跟这些人一样!” 他的话喊出去,没有任何人敢回答。 陶依依把嫁衣脱下,让人包起来,走到九王爷身边。 “王爷,怕不是三王爷的余孽?” “我看也是。他们说我杀害兄弟,岂不就是指的三王爷吗?我早已料到他会有余党,趁着我们大婚,一定会跳出来闹腾。” 第六百八十五章 大婚之日(求票票) “是啊,我也觉得他的余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果然来了。那王爷可有什么看法?” “在咱们大婚的时候,他们会源源不断跳出来的。他们当然受不了他们的主子死了,咱们风风光光的成亲。” “越是如此,我还觉得成亲更有趣了呢。” 陶依依本来对这些繁复的礼节不感兴趣,现在便觉得,成亲越热闹越好。 傅兰秀的店出事了,她是发生一个时辰之后才知道的。 有人来跟她通报,九王爷和陶依依在绣坊选衣服,被人袭击了。 “啥?有刺客?那他们怎么样?他们都没事,刺客也都被处决。” “好,那就好。” 傅兰秀魂儿快吓飞,虽然仔细想想,以九王爷和陶依依的本事,谁也不能伤到他们。 可在听说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她心里还是担心的。 她亲自去了自家店门口,九王爷留的人在门口等着她。 “参见郡主,这里的血我们都打扫完了,影响了郡主的生意,王爷很过意不去,这是赔给您的银子。” “不用不用。他们没事就好,耽误几天没什么的。” 虽说是商人,她也不是那种人家命都快没了,还计较银子的人。 掌柜的看见她来了,战战兢兢过来问她。 “郡主,明天还开业吗?这儿死了这么多人,会不会有人不敢来?” “没事,照常开业。他们是冲着九王爷去的,跟咱们店是没关系的。我们关着门别人倒是会记得这儿发生的事,开着门照样热闹,他们就会忘了。” 经营商店久了,她发现普通人其实不怎么关心店铺周围发生过什么。 就算真记得,看见现在依然很热闹,还是会该买什么买什么的。 要是真关了,一派凋零模样,他们反而记得更牢固。 “行。” 傅兰秀打听了一下昨天都有谁在,花了五十两银子,给他们分了,当作安抚。 自家的伙计,还是要给些安抚的。 那些人本来吓到了,看见钱,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死的是别人,赚钱的是他们,还怕啥? 害怕有啥用?赚钱最有用,银子最有用。 处理完这边,傅兰秀又去找陶依依。 陶依依拉着她到小房间,说了一会话。 “郡主,大婚那天,我们自有安排,您就躲到安全的地方,千万不要从屋子里出来,知道了吗?” “事情严重吗?需要把我身边的暗卫还给你们不?” “不用。那两个还是护着你,我们这边暗卫很多,放心吧。”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个学医的,也不会武功,伤了可怎么好?” “我肯定没事,我会躲,到时候大不了躲到一边,没人看得见我的。” 傅兰秀不知道她会躲到哪里去,只选择相信她。 大婚之日转瞬就到,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傅兰秀作为娘家人,在陶依依的府上等轿子。 一大早九王爷就来了,生怕别人抢了他媳妇似的。 他一身红衣,眉眼如刻,好看得宛如画中人。 傅兰秀看见他这模样,也在心里承认他是大庆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 陶依依嫁给他也不亏。 陶依依换上嫁衣,早已梳妆好了,经过一系列礼节,她出门上了轿子。 傅兰秀跟着后面的轿子一起去了九王爷府。 这一路上,到处装扮得喜气洋洋,红绸到处都是,地上也铺着红色的地毯。 光是这红布,九王爷就不知道买了多少丈。 这么多,实在奢侈。 傅兰秀这是第一次见识到王爷的奢侈程度。 到了九王爷府,那里布置得更加喜庆,到处铺满红布,装饰红花。 连家里摆的花盆也都是红色的花,几乎市面上的红花都给配齐了。 吹打的乐队也不是民间那种随便吹吹,乐曲每一首都好听,一整天不间断在演奏。 一场喜宴全都沐浴在乐曲声中,有说不出的美妙感觉。 傅兰秀不懂音乐,却能听出好听不好听。 他们找的这是宫中的乐师吧,流畅又雅致,她喜欢的得紧。 喜宴的饭菜也是极其精致,几乎都是御厨做的,材料也是天下奇珍。 一道菜都能买一套雍阳的小房子了,她吃着也是觉得奢侈。 宾客们也都是达官显贵,基本整个大庆朝的官员都在这里了。 更何况,太后和皇帝也大驾光临,为他们主持婚礼。 傅兰秀感觉,这是她见过的最盛大的婚礼。 就在她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忽然宾客中有几个人直接暴起,手上拿出一把匕首,就往陶依依后背刺去。 陶依依正在敬酒,后背的风声未曾察觉。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刀隔开了那人的匕首。接着一刀砍到了他的腰侧,来了几个侍卫把他捆了给带下去了。 他还张嘴要喊。 “九王残……” 还没说完,侍卫就捏着他的下巴给他下巴卸了。 他们动作行云流水,直接把人拖走了,还有人过来擦血,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傅兰秀都看傻了眼,这动作也太利索了,好像演练了几百遍似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九王爷这么在乎这个婚礼,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搞破坏。 皇帝和太后都疑惑了,“怎么回事?刚刚那是……?” 九王爷回道。 “回禀太后皇上,臣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少不得有看不惯臣的人,在臣大喜的日子,他们来破坏也很正常,请皇上太后不要慌乱。臣一定保证皇上太后的关系。” “可是,朕听见他们在喊什么。” 皇上皱着眉,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太后在一边劝他。 “那些都是反贼,看不惯九王爷罢了。何必听他们喊什么呢?” 皇上难得反驳了一次太后。 “母后,您不明白,他们的声音也可能是民意,或许他们是想跟朕说些什么。奈何九王爷的势力太强,他们的话达不到朕这里,所以才如此铤而走险。” “皇上,臣不敢!” 听了皇上的话,九王爷立刻跪了下去。 连带着陶依依也跪下了。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这一刻众人心里一惊,莫非是,功高震主,皇上要收拾九王爷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墙头草掉头就跑(求票票) 傅兰秀不知道什么是朝政,但也看过不少戏文。 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也听说过。 亏她以前还觉得现在的皇帝不错呢,怎么他也干这种事? 难道走上皇位的人都一样?都会为了这个位子变成失心疯? 她跪着,心里满是担心。 今天是九王爷和陶依依成亲的大喜日子,有人来刺杀,皇上不安抚,反而还怪上他们夫妻了。 这就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面对战战兢兢的众人,皇上许久没说话。 他的目光冷冽,紧紧盯着九王爷。 “老九,不要以为你战功卓著,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京城不是你的边疆,不是你该杀人放火的地方。若是你再这样无法无天,朕愿意把你送回边疆,让你在苦寒之地守着,何必回来京城?” “臣有罪,臣不该戾气深重,谢陛下提点。” 大喜的日子,九王爷被这样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幸好九王爷是个武将,要是文官被这么说,那种读书人脸皮还薄,上吊的都有。 “来人,把那刺客的尸身带回宫里,朕倒要亲自查查,这人到底为什么刺杀老九。” “母后,这大婚的日子见了血,诸多不吉利,咱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他就站起,带着太后一起离开了九王爷府。 九王爷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汗都流下来了,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种沉重的气氛,让整个院子里都没人说话,一时间,九王爷府充满了压抑。 不知谁先开头,起身告辞。 “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还有人要回了自己的礼品,抱着礼物走了。 渐渐的,人都走了大半,只剩下九王爷麾下的士兵和陶依依医院的众医生护士,和被她医术救过的人在。 傅兰秀自然不会走,看着这些人跟墙头草一样,看见皇上太后态度变了,就立刻逃跑。 她心里也很看不起他们。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说走就走?” 之前九王爷是功臣,是朝堂大热的新贵,他们趋之若鹜。 现在皇上动怒了一下,就立刻跑得比兔子还快。 傅兰秀算是见识到了,这些当官的没几个有义气的。 “兰秀姨,您也一起走吧,待在这里久了,万一皇上认为咱们是一党……” 傅兰秀笑了。 “陶姑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走了皇上就觉得咱们不是一党了?别忘了从一开始咱们就没在他面前掩藏过关系。再说我能有今天还是你们两口子护着我,你们大喜的日子,我咋能走?” 说着,傅兰秀还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 “正好,我再送你个礼物。” 之前人太多了,她的礼物还没拿出来就被挤进去了。 现在她终于有机会送礼了。 “礼物?兰秀姨您来就行了,还送什么礼物?不要给我太贵重的东西,你挣钱也不容易。” 傅兰秀的大方她很知道,之前傅兰秀可是足足拿出一百万捐给士兵,要不然现在赢的,不一定是他们。 “挣钱不容易就不送礼了?那我家小三成亲,你也不送礼?可能吗?快拆开,别矫情!” 她的性子爽利,从来不喜欢磨叽。 给自己喜欢的人花钱,她不会心疼,反而很期待对方看见礼物的反应。 听见这话,陶依依打开了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一张纸,结果她就张大了嘴巴。 “这……这不是我之前看中的那块城西的地吗?怎么会在你这?” “我多方打听,听说你去看过那块地,我就自作主张给买下了。你想要它一定是有你自己的打算吧?给你买下来,你不管是想盖房子还是盖医院都行。” “我确实是想买来盖医院的,兰秀姨,您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都知道!” 她眼睛里蓄满眼泪,行医虽然挣钱,几十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块地面积不小,她想买还要动用皇上的赏钱。 之前她和九王爷说,缓缓过阵子再买。 九王爷倒是要当场给她买下,她给拦住了。 现在九王爷手下的兵多,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她不是那种黑心的院长,很多百姓看病的要钱,都是要的最低或者不挣钱。 这个时代又没有国家报销的医保,想让百姓都吃得起药,她自己就要多多少少补贴点。 这么补贴下来,她赚钱的速度不快。 收到傅兰秀的这份礼物,她心里是无比的震惊和欣喜。 接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好让兰秀姨花这么多钱,这钱该是我自己掏。” “有什么该不该?要不是你,我也没有今天。你就拿着吧,要不然我也不让你给小三送礼,你送的我都丢出去。” 她用威胁的方法,让陶依依收下礼物。 陶依依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谢谢兰秀姨,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这都是你应得的,喜欢就好。” 九王爷也跟着给傅兰秀行了个礼,“惠嘉郡主,真是对内子太好了,本王也十分感谢。” “这有啥,你们两个以后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就比什么都好。” 说着,傅兰秀也眼眶红了。 她擦擦眼角的泪,怎么回事?陶依依出嫁,她怎么觉得跟自己家女儿出嫁似的? 知道陶依依就算成亲后,也跟以前没啥区别。 还是觉得她嫁人了,她会伤感。 傅兰秀这一番不舍的心肠,也感染了陶依依的父母。 陶依依没有像现在其他人那样,嫁出去之后就把父母留在家里,而是带着父母一起来的婚礼。 她爹娘和爷爷也抹着眼泪,陶依依也哭了起来。 “以前我觉得成亲的时候哭的人很傻,或者觉得是有人在故意煽情,就是为了看新娘子哭。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是真的会这么不舍,这么感动。你们放心,我成亲以后也会好好生活的,也会多盖医院,多救百姓,跟以前的日子一样。也会多去看你们,也会接你们过来小住,咱们跟以前还是一样的。” 傅兰秀擦擦眼泪,“大喜的日子,咱不哭了。大家继续喝酒吃饭吧,这么好的饭菜,别糟蹋了。” 有傅兰秀带头,婚宴的气氛回来了一些。 旁边的乐队也继续奏乐,热闹的婚宴重新开始。 第六百八十七章 老母亲的心(求票票) 大家又重新开始吃饭,听曲儿,这次留下的都是支持九王爷和陶依依的死忠,这些人互相之间还更有共同话题。 每个人都互相聊聊天,彼此还拓宽了认识的人。 傅兰秀喝着小酒,看这良辰美景,看这一对赏心悦目的新人成婚。 闹到了晚上,新人入了洞房,傅兰秀才带着自家几个人回去。 刘白薇和魏轻容也算见识了这婚礼的热闹场面。 她们也很快就要嫁人了,看见陶依依的装扮如此美丽,她们也有几分心动。 九贞没有来,也没让傅兰秀带什么话。 她说最好的前缘就是像死掉一样,不出现在别人的生活里。 傅兰秀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九贞怕自己影响他们吧。 仔细想想也是,老相好出现在人家成婚的典礼上,多少是带点歪心思的。 她更意识到九贞是个君子,不愿意搅进别人的感情中。 即使对方是王爷,她也丝毫不羡慕对方的权势。 回去之后她跟九贞闲聊,说到了成婚现场皇帝发火的事,九贞刺绣的手停了下来。 她思忖了一会说道。 “从皇上登基以来的事来看,他不像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也不是个以仁德治国的软蛋,他这话,或许有别的目的。” “啥意思?他还有啥意思?” 九贞回过神,不再多说。 “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说着,她又低头绣着花。 风从后窗户吹进,穿堂而出,带来一丝凉意。 傅兰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怎么感觉九贞绣花还有几分杀气? 错觉,一定是错觉。 绣花明明是世上最柔的动作,咋能透出杀气捏? 她带着对自己眼神的怀疑回了自己房间,让云儿给她拆了头发和衣服,才去睡了。 参加婚礼累不?累。 那主办一个婚礼累不?更累。 傅兰秀很有发言权,小三的婚礼和榜眼宴,同时操办。 光是菜色就费劲了心机,既有象征和美的菜色,还要有一半是象征鲤鱼跃龙门的学子菜色。 更别提两个人婚服配饰的挑选,家里场地的布置,还跟陶依依学了不少新的好玩的元素。 比如让女方父母也参加婚礼,找个乐队现场奏乐。 外面的地毯也要铺,傅兰秀铺不了那么长,铺个二里意思意思。 因为女子是从她家门嫁回到她家,所以早上,小三是要骑着马绕着自家宅子那条街一圈的。 绕回到家门口,再叫门开门。 成亲嘛,要给足女子面子,不可嫌麻烦。 周秋硕本就长得俊,再穿上一身红装,更是俊朗逼人。 他眉眼深邃,没有被浓烈的红色给压下去。 他打扮立整,就骑着马带着队伍出了门。 即使女子就在自己家,迎亲队伍也很长,一边走一边放鞭炮。 那场面无比热闹。 路人看见这一幕,纷纷驻足。 “这俊俏后生是谁?能嫁给他太幸福了吧?” “好像是今年的榜眼呢,有才有貌,百年难出这样的人中龙凤了。” “可惜,他有妻子,要不然我也想嫁给他呢。” “听说他很忠贞,有人榜下捉婿他都不去,只钟情一人呢。” “那更羡慕了……” 即使在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女子们也希望能有一个钟情的对象。 看见周秋硕如此完美,纷纷羡慕不已。 “要是我也找个这么完美的相公就好了。” 周秋硕绕了街一圈,到了自家门口。 他想着,到了自家,叫门不是手拿把掐? 平日里,他和小厮们混得很熟,个个称兄道弟。 他下了马,就往门口一站。 “生旺,生财。各位大哥,快帮我开门吧。小弟要娶媳妇了。” 那些小厮没一个人有动静,反而死死抵着门。 没有成亲的小厮,一脸怨念地说道。 “你咋娶个那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哥们还没着落呢,不行,我嫉妒,我不让你进!” 那些娶了媳妇的小厮说的更有意思。 “哥当年受过的苦,你一点也不能少,你当娶媳妇那么容易呢?快,给红封!” 周秋硕挠头,想死的心都有。 怎么这些兄弟都不管用了? 还真是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他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红封,求爷爷告奶奶的,才让他们把门开开。 他特别着急地奔向后院,刘家的住处。 进屋之后,发现房间里是空的,吓得他脸都白了。 她曾听过,刘白薇说,不想嫁给他。 生怕刘白薇跑了。 “娘,娘,白薇呢?她去哪里了?娘!” 他扯着嗓子嚎,傅兰秀想打他。 “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让她在主屋出嫁?” “那侧房那么小,不吉利,主屋大又宽敞,借给她用的。我昨晚都叮嘱过你了,你咋给忘了?” 傅兰秀说完,周秋硕才想起来。 好像傅兰秀是告诉过他,他这着急见到刘白薇,顺腿就往里跑,给忘了。 “哎呀,怪我怪我。” 他重新扯扯衣服,正正帽子,抬脚往刘白薇的屋子去。 看见一个新娘坐在那的时候,他十分激动。 听着喜娘的话,牵着她往外走。 一路到了花轿,他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眼睛。 很快,他就带着轿子绕了一圈,回到自家门前,又再次把她给牵了进去。 到了正堂,他们两个开始拜天地。 请来的乐队吹打着喜庆的曲子,他们在一片欢笑声和祝福声中拜了天地。 傅兰秀眼泪窝浅,看着小三完婚,她又哭了。 “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和和美美的啊。” 感觉小三成亲了,就是长大了,以后跟她这个娘,就不是一家的了。 看看老大和老二,都各自在各自的地方待着,一年也见不着几回。 她这个当老母亲的,难得心肠软了,哭了起来。 全然忘了往常老大老二想过来看她,她自己说的,她也很忙,没空见他们。 小三也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娘,我和白薇会孝敬您一辈子的。放心吧,有我们在,没有人能欺负您。” “说什么呢,大喜的日子。快,入洞房吧。” 喜娘唱出最后一个环节,“送入洞房!” 第六百八十八章 颠倒黑白(求票票) 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这一场成婚礼加科考礼才办完。 因为没有皇帝上演震怒,傅兰秀家的宾客从头到尾都很放松,听着小曲儿吃着平常吃不到的好吃饭菜,互相喝酒聊天,闹了一整个晚上。 有些官员因为傅兰秀是九王爷党,怕亲近傅兰秀惹恼皇帝,干脆就不来了。 更多的还是傅兰秀私交好的客户,或者跟她有生意往来的商户。 他们可管不到皇帝有什么脾气,她们想买傅兰秀的货,喜欢傅兰秀的货,就会来参加她举办的宴会。 那些供货的进货的,更是跟傅兰秀不能断了联系,傅兰秀是他们的财神。 皇上再厉害,也跟财神比不了轻重。 晚上,外面的吵吵嚷嚷喝酒,屋里的周秋硕和刘白薇,则是四目相对,半晌不敢说一句话。 周秋硕掀了刘白薇的盖头,只觉得她今天格外美丽。 往日的刘白薇只能说清丽,今日则是粉面桃腮,艳若桃李。 他一眼就看得痴醉了。 看了半晌,直到刘白薇受不了了,说他。 “你看够了没有?” “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他说着发自肺腑的甜言蜜语,伸手摸到了她的脸颊。 “白薇,真好,我娶了你做我的妻子。天知道这一天我等了多久。” 刘白薇咬牙嘟嘴,气哼哼地说道。 “你不是最早想娶我们院长吗?” “别,别说了,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不要再提了。” 周秋硕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 接着把她给压到床上,“我都中了榜眼的人,想娶谁自己还分不清楚吗?来,让我亲亲,从今天以后,你就是榜眼夫人了。” 说着他抱着她滚到了床的里侧,刘白薇气得捶打他。 “起来,外面还那么多宾客呢,成什么样子?” “洞房的样子,今晚是良辰吉时,绝不能错过。” 说着,他就吻着她的唇,拉下了床帘。 傅兰秀最小的儿子也有了妻子,她也不用再问小三的婚事操心。 早上,刘白薇来敬茶,她的头发已经挽了上去,穿着红衣,看起来是个温婉的少妇了。 “好好,白薇,可真好看。人也端庄娴静,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我心里高兴。” 她不会像别的婆婆那样,新媳妇第一天进门,就让人家站规矩。 而是赶紧让他们坐下,不要跪着说话了。 刘白薇脸上带着温柔的神色,一看昨晚就过得不错。 傅兰秀感叹年轻真好,不过她觉得自己这个年纪也不错。 身体保养得健康,手底下有资产,脑袋上有封号,正是风华正茂。 “这是给你们小夫妻的铺子,你们两个可以单独从里面收钱。” 她说着,递过去一个盒子。 周秋硕和刘白薇都不敢要。 “我们并未和母亲分家,怎好要母亲的产业?我们两个都能自己挣钱的,母亲放心。” “这有什么?你大哥和二哥都有产业,这些铺子你们就拿去了,腐乳铺子从此归你了,不用太操心,每个月听听掌柜的报账就行。” “娘……我们该侍奉您孝敬您才对,一来就拿您的铺子,怎么可以?” 刘白薇孝顺得紧,面对傅兰秀的热情很是惶恐。 “你们学学管铺子,将来为我分忧,也是孝敬我了。” “行了,你们两个昨天也累了吧,快回房休息去吧。” 她不想太耽误小两口的时间,又说道。 “以后不用早上来请安,我可能早上出门去查店。你们也都办自己的事就好了。小三,以后你分配的官职下来,要来告诉我一声。” 交代完,周秋硕和刘白薇就退下了。 傅兰秀也浑身累的慌,操办一个那么大的酒席,可不容易。 她让云儿弄了热水,进去泡了一个时辰才解乏。 那天皇上冲九王爷夫妇发火的事,傅兰秀还是不知道其中缘由。 她想着,趁着有空,去趟宫里,跟太后聊聊天。 现在的身份是郡主,皇宫倒是可以随便进的。 在去太后宫的路上,她被一个宫女拦住。 她认出那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 “惠嘉郡主,太后知道您来了,说了解了您的一片孝心。不过您还是回去吧,她今天想多睡会,不想见客。” 傅兰秀一下子傻眼了,以前太后天天盼着她进宫,现在竟然不让她看了。 难道她是预料到她会打听九王爷夫妻的事了?故意躲着不见她,不想牵扯进去吗? 若是这样,恐怕在这件事解决之前,她再来太后也不会见的了。 这就难办了,看起来这事好像挺严重的。 她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事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 想了半晌,她从马车上下来,在大街上步行。 走到一家人挺多的茶楼里,她就坐下喝茶。 有些时候,越是民间的地方,消息越广。 听着听着她就听见一些关键词。 “三王爷,冤死。九王爷谋害兄弟。三王爷也是个慷慨之人,他麾下很多死士。” 偶尔传过来的话语,把三王爷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都说成王败寇,这次是反过来了,三王爷人输了,名声却逐渐在变好。 虽然这好是别人硬吹出来的,也不少人信。 “三王爷是个这么好的人呢?我咋记得之前上官王妃欺行霸市呢?” 现场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三王爷是个好王爷这个观点,也有人提起当初上官琴的所作所为。 只听那个传播消息的人说道。 “哎,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她不是欺行霸市,她那么做汪汪是为了救世。三王妃花光了自己的积蓄,在那年粮灾的时候收粮,放粮。自己的钱都赔进去了,就是为了让百姓吃上一口粮食。” “这样的好王妃,你们怎么会不记得呢?” “不是,等会。” 那个提出质疑的男子,用手挠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流露出困惑表情。 “当时捐粮救世的不是九王爷和惠嘉郡主吗?又关上官琴什么事了?我记得她不是好人啊。” “此言差矣,越是留名的人,越是追名逐利。其实捐粮的人就是上官侧妃,她没自己宣传,反倒被那惠嘉郡主抢了先。她占的,都是上官侧妃的功绩。” 第六百八十九章 翻案时间 “是吗?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当初都说是惠嘉郡主捐的。” “你亲眼所见吗?还是道听途说?” “是……说书先生说的。” “对啊,那就是了。说书先生,平日里说的都是书,哪里是真事?《三国演义》《封神演义》,那都是演义,不是真的。惠嘉郡主,她是个什么人?是个商人啊。她每天卖她的东西,就位了挣钱,扩大自己的名气,自然就挣得多了。” “所以她知道了上官琴捐粮食之后,就自己找了说书的到处去夸自己,就是为了在京城里扬名。做好事不留名的才是真的好人呢。可惜上官侧妃这么好的人,活活饿死在了南疆啊。” 他说得都要声泪俱下了,他说的话,细品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傅兰秀觉得,这都是歪理。 凭啥做好事的不能扬名?好人就该让人知道自己做了好事啊,不知道不是白做了? 不图名利就是好人,图了名利就是坏人了? 哪有这样的道理,谁还不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些呢。 不过她没有去反驳这个人,这种口舌上的话,辩论起来也是无解。 她跟这人辩论,还自掉身价,还不如随他去说。 现场的普通百姓,有的还真信了。 “那是我们误会冤枉了上官侧妃,原来她是这样好的人,我只记得她长得挺漂亮。活活饿死真是可惜了。” 其实当朝的人,谁好谁坏,百姓是不太能分辨出来的。 上官琴也离开京城快一年了,很多人都忘了她曾经横行霸道的事了。 还有一部分人没被她欺负过,只偶尔远远见过她,觉得她长得挺好看的。 这部分人自然不会记恨她,别人稍微一夸,他也就认同了。 真是见了鬼了,上官琴和三王爷死后都能翻名声。 名声这东西,还真奇怪,活着的时候怎么经营都不一定有用,死了反而会无限扩大。 人们好像对死去的人格外宽容,生前的种种不堪全都一瞬间忘记,剩下的记忆都是美好的,都是值得歌颂的。 傅兰秀听了一会,就起身上了马车。 她的神色有些沉重,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傅兰秀是那种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只想安心过好自己日子的人。 可身在官场的人不一样,官声好的人可以一路高升,官声差的,则会被皇上处置。 他们这么努力搞坏九王爷的官声,可能就是想整倒他。 利用皇上的猜疑心,让皇上讨厌他。 三王爷是死了,九王爷也不能好过。 她想明白这一切之后,就坐着马车去了九王爷府求见。 想把这件事赶紧通知他们,让他们做好应对准备。 哪里想到他们两个人都不在家,问了管家,只说陶依依去了医院,九王爷去了官署。 “这……都倒这种地步了,怎么还能去做事呢?真是分不清轻重。” 傅兰秀还挺气的,她自己忙活了半天,人家两个人都没往心里去。 “真是的,不知道咱们谁是王爷,咋对这种事一点也不上心?看你以后怎么办。” 她在门口嘟囔了一会,就往陶依依的医堂去了。 到了之后,护士跟她说院长在手术。 傅兰秀真是无奈了,手术这东西她知道,一场手术可长可短,最长的要弄一个晚上呢。 她可等不起,只能走了。 随他们去吧,天啊这么淡然,那可能没事。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只是他们在朝堂上的动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听说有一大半的朝臣都在弹劾九王爷,说他谋害兄弟,说他刚愎自用、霸道专权,无数个折子雪片一样飞来,都在逼迫皇帝废黜他。 在皇帝的养心殿里,他看着奏折,又把奏折扔到了九王爷的怀里。 “九弟,你看,这么多人弹劾你,怕不怕?” 九王爷那张俊美的脸露出几分淡笑,“只要皇上信臣弟,臣弟就不怕。” “怎么?你还怕朕被他们带跑吗?” “所谓人言可畏,臣弟很明白。皇上若是趁此机会,大大削了臣弟的权,也不是不行。” “你还给朕出主意怎么整治你,哪有你这样的?” “正好臣弟也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跟臣弟的爱人共度一生,不参与这些是非纷争了。” “哟,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你想隐居过神仙日子?想都别想。朕不会放你走的,朕过的这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日子,你也不许清闲。” 说着,皇帝把那些弹劾九王爷的折子都放到一边,让身边的心腹记录上面的名字。 “对,都记下来。这些人就是三王余孽。有朕这个皇帝在,他们口口声声三王爷,到底是在不满意九弟,还是不满意朕?一些肚子里装着一百个私心的臣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对着折子骂了一通。 “以前只觉得当皇帝很爽,后宫佳丽三千,前朝山呼万岁。还能实现自己对一个国家的规划,实现跨时代的政治理想。哪想到当皇帝这么累?一个个八百个心眼子,不好好干活天天整那个有的没的,真想统统都杀了。” 九王爷即使很少有表情,也不禁被皇上的话吓得流汗。 “这……皇上息怒,不能都杀了。” “嗯,朕只是记下名字而已,打算慢慢收拾。” “这场闹剧到这也该停止了,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施粥什么的,还有三王爷的罪证再拿出来一点,朕直接当场给你翻案。” “时间久了,万一京城百姓真信了就不好了。咱们也该收网了。” 九王爷拧着眉头,“其实,臣弟觉得现在的证据还是老几样,反复拿出来,说服力不足。容臣几天,再找找新的证据。到时候拿着新证据出来,肯定能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好,那就三天时间。你放心去找,朕三天后,看你的证据。” “是,臣弟定不辱命。” 九王爷的工作能力从不缺少,他带着人在京城暗访,收集三王爷的罪证。 这一挖不要紧,还挖出一个大案子。 这案子,还跟上官家有关,拿出来绝对能狠狠打他们的脸。 第六百九十章 三司会审(求票票) 皇帝在朝堂上,被吵得头疼。 一派是建议肃清三王爷余党,还朝廷一个清净的。 一派是弹劾九王爷,说他刚愎自用,结党营私,滥杀无辜,残害兄弟,甚至有不臣谋逆之心。 两边在朝堂上已经脱离了文斗的范畴,开始武斗了。 互相用笏板砸着对方的头,或者脱了鞋往对方脸上砸。 这等混乱场面,让皇帝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朕还是低估了你们这些文臣,动起手来也挺凶悍的。都谁说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朕看你们力气大得很啊。” “臣有罪……” 众臣直接跪下了,有的帽子都歪了。 “既然诸位爱卿对这事儿这么在意,还上了那么多折子。朕决定,三司会审三王之案子,看他到底是忠臣良将,还是谋逆鼠辈。正好,也查查九弟,到底有没有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 他这话说完,朝廷里的声音都停顿了几分,众人半晌不说话。 “这……这……三司会审?” “怎么?这不是诸位爱卿要的结果吗?朕知道,你们都是追求公平公正的人,只有三司会审,能给三哥九弟一个公正。” “皇……皇上圣明。” 那些三王余党其实并不想要真的会审,他们只是想用一时的名声和集体的压力逼迫皇上直接处置了九王爷。 就算不处置,也让皇上对九王爷怀有疑心,以后慢慢不再重用他。 可没想到皇上直接要走明路,直接三司会审,把事情分个分明。 不过往好处想,至少皇上真的愿意查这件事,说明他还是信了几分的。 大理寺卿是原三王的人,他们相信只要他们稍微引导一番,就能让九王爷一败涂地。 所以也同意了皇上的提议,没有再提反对的意见。 “那就三日后,升堂办案,朕亲自审。” 他自己说完,还有点兴奋,他从穿过来开始,还没审过案子呢。 早朝散去,皇上要升堂审九王爷的事已经传开。 傅兰秀也听说了这件事,心里跟着着急。 果然,朝廷上也出了变动,九王爷明明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连皇上都信任他? 之前九王爷帮了她那么多,她也得帮帮九王爷。 这次小三成亲和中了榜眼,陶依依送了他一套新的小院,离皇宫很近,方便他日后当差。 那还是个四合院,虽然比不上什么王府豪华,也足够一家子生活了。 这院子价钱肯定不低,因为距离皇宫只有不到一里地,这距离,就很值钱了。 九王爷则是送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给小三进宫用的,朴素结实符合礼制的马车。 一辆是豪华香车,精工雕刻配上等丝绸棉布,车厢都是用香木做的,坐进去一股子香味,别提多享受。 这车放在市场上,要卖几千两甚至上万两。 这等成色的好木头,也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 她知道他们送这么好的礼,是为了还她送地的人情。 但他们选的礼物也确实用了心,为小三选的很周到,傅兰秀有钱都买不到这么妥帖的东西。 虽然陶依依派人来说,不用她操心,这件事他们自己能解决,她还是想着能帮就尽量帮帮忙。 想来想去,她去了一趟京郊庄子。 能不能成,看运气吧。 时间不等人,三日后,大理寺衙门开审了。 审的是皇亲贵族的案子,自然不会就开放让百姓听。 傅兰秀是仗着自己身份是郡主,才混进去有了个旁听席位。 那些弹劾的大臣和九王爷一起上了堂。 见过皇帝之后,正式开始审讯。 皇上让那大臣先说。 那是反对最激烈的大臣,一直在不断弹劾九王爷,为三王爷喊冤。 “老臣听说,三王爷在南疆只是平乱的,没有回复皇上的传书,也是因为被外敌掐断了通信。九王爷亲自去了南疆,本该带他回来详细了解事情经过,不应该武断,直接在南疆就把三王爷直接杀了。” “你几时见我把他给杀了?” 九王爷淡然转头看着他,话语里十分不解。 那曲老头回头说道,“来人,把证人请上来。” 没一会,就走上来几个穿着残破铠甲的人,还有两个穿着粗布衣服的。 他们说道,“我们是三王爷的亲兵,当时我们被围困在总督府里,全都被饿得没了力气。不管三王爷怎么求他开门,他都不开,最后在我们已经饿到动不了的时候,他冲进来杀了三王爷和上官王妃。” 这几个士兵九王爷自然不认识,但他心里清楚,他们都不是三王爷真正的亲兵。 因为三王爷真正的亲兵一起饿死在了总督府。 而且三王爷也没有求他开门,但凡他服个软,他早就把他给放出来,带回京城了。 他们现在是掐准了当时在场的人都死光了,没人证明他们不是当初陪在三王身边的人。 那两个粗布衣服的人也说。 “我们是三王爷的随从,我们作证,是九王爷亲手杀了三王爷和上官侧妃。他对自己的亲兄弟动手,实在有违纲常。” 九王爷面色淡然,根本没说话反驳。 皇上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九弟,你有何话说?” “首先,三王谋反我有实证。这里是他跟南国私通的信件,还有跟长公主通信的信件。全都写了他谋逆之事,还有诸多投诚的士兵,也能证明。” 接着他转头问那几个号称目击者。 “你们说,我是怎么杀他的?” “过去太久,记不得了。” 他们眼神回避,不肯细说。 九王爷把九王爷和上官琴的尸身带了回来,这尸身也不会大白于众,而是被他和皇上秘密安葬了。 那几个士兵根本不在现场,哪里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纯靠猜也未必猜得到。 “这才过去一个月,有什么想不起来的?那你们这记性,凭什么指控我杀人?” “是……是你冲进来,让士兵按住了王爷和王妃,接着每个人捅了一刀,杀了他们。” 另一个说道。 “不是,是你用鞭子,缠住他们的头,用力一拽……” 九王爷笑了,这些话已经能证明一部分事实了。 “皇上,顾御逍不是我亲手杀的。关于凶手是谁,臣弟恳请让仵作验伤。” 说着,他往侧边一让,上来一个仵作。 他放下手中的小包,手捧着一张报告纸,跪下回话。 “回禀皇上,小的和三司的其他仵作一起,给三王爷和上官侧妃验伤。发现他们是摔死的,并非外人所杀。” 第六百九十一章 收拾三王爷余孽 “摔死?他们是自杀的?不可能!三王爷根本没有谋反,为何要自杀,莫非是你逼他们跳的?” 曲大人听仵作这么说,立刻就生气了,他心里三王爷还是个贤王好王,根本接受不了三王爷谋反。 他当年还是个小书吏的时候,就是被三王爷发现的,把他破格提拔,就是看中了他为人刚正耿直。 他相信三王爷欣赏他这种直肠子的人,他本身也不会是个坏人。 可是听见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三王爷谋反,他真是一肚子的气。 “曲大人,本王知道你曾经被三王爷提拔过,你和他感情很深。但很多事,不能凭借自己的一己想法,而是要看证据,看事实。这么多证人证物,您看都不看一眼,本王会怀疑你有什么能力去当官。” “我……我没有。” 他嘴硬地动了动胡子,接着就去拿那些书信了。 把那信拿起,贴着自己的脸,看得极为认真,生怕这信是别人仿造的。 直到他怎么看着信都是三王爷自己的笔记,才颓然放下那信。 “这……真的是他写的?他竟然真的想谋反,真是罪不可恕啊。” 曲老头倔强归倔强,他还是最在乎一个人的品质的。 得知三王爷真的谋反之后,他才惊觉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都是别人有意给灌输的,他早就偏听偏信了。 “回陛下,这种谋逆之人,理当处死。臣……无话可说。” 他流着眼泪的退下了。 傅兰秀看着也松了一口气,走了一个倔老头,九王爷应该就能很轻松地过关了吧。 没想到,又出来几个官员说道。 “就算三王爷有罪,他也要押回京城,而不是逼死三王爷和上官侧妃。他这么做,就是不对,就是罔顾人伦。而且前些日子,他在一家绣坊门口,还杀了十几个人,尸横遍野的。这里是京城,不是战场,他不能把他战场那一套拿到京城来。” 九王爷看着他们那义正词严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怎么?你们被杀不还手?现在冲进来一群刺客杀你们,你们也不打他们不杀他们,等着挨杀吗?” “九弟,不要无礼。” 坐在上面的皇帝出声打断了他的辩驳,他做和事佬说道。 “这事确实怨不得九弟,那些都是刺客,若是他们好好说话,也并不会杀了他们。再说,他们也没都死,有的还活得好好的呢。” “什么?没死?” 那几个臣子一脸震惊,显然不知道那些人没死。 九王爷拍了两下手,有几个人被绑着推了上来。 他们身上带着伤痕,脸上表情都很颓丧。 “他们都是来刺杀的刺客,我当然没有真的杀了他们,只是打晕而已。他们也都供出了让他们来刺杀的人是谁,这人就在这堂中。” 大理寺卿慌了神,他讪笑着说道。 “他们说的也未必准,没准是知道自己犯了死罪胡说的。” “这是他们的供词,请皇上过目。” 皇上自己接过来看了,又递给其他几个大人看。 看完之后,皇上立刻革了在场一个大人的官,把他打为庶人,永不录用了。 大理寺卿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说话。 事情到这,已经很难控制了。 大理寺卿说道。 “其实,这案子也没什么可审的。睿亲王是平叛功臣,怎可冤枉他?三王爷的死也是他咎由自取,他的这些余孽,也该直接遣散为是。” 听他说话前半段,还是站在九王爷这边的,后半段,则有些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九王爷当然不服,他淡然一笑。 “遣散?想的可太美了。不可能,他们身上的罪孽,还没有偿还。” “他们不过是跟着三王爷的士兵罢了,当兵的听将士的话是正常的,军令如山啊。” “我说的可不是军令的事。” “来人,带上来。” 他又有证人上场,众人看去,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无比颓唐,眼睛里却有着浓浓的光芒。 “上官琴怎么死的那么快?她要是活着,我就活剐了她!” 他咬着牙,满脸都是狠意。 “住口!天子面前,岂容你咆哮?” “说说吧,你是谁。” “我叫上官宇,上官琴是我堂妹。我来证明,她和三王爷都是十恶不赦之人,他们手下这些士兵,也全都是禽兽,没一个好东西!” 他说着,跪下哭了起来。 傅兰秀看见他也是纳闷,他是上官琴的堂哥啊? 当初在特产店边上跟她抢地方的不就是他吗?他和他老婆仗着上官琴的势力,很是嚣张呢。 现在怎么开始状告上官琴了?发生了什么? 上官宇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件血衣,哭诉起来。 “我妻子是被上官琴手下的士兵祸害死的,她不堪侮辱,跳河自尽了。这是她留下的血衣,我一直留着,上面还有男人的手印,在场的人,都可以试试!” 他咬着牙,仇恨的目光看向眼前几个士兵。 他们神色都心虚起来。 因为他们在上官琴的鼓动下,真的干了不少祸害女子的事。 当初只觉得这是上面让干的,他们是当兵的,谁也动不了他们。 现在突然被提上公堂,他们自己回想起过去,也都心虚起来。 让他们自己回忆自己有没有欺负过上官宇的妻子,他们自己都不记得。 九王爷抓过他们的手,挨个放在了那件血衣上。 赶巧,还真的有他的手印。 那人慌乱不已,直接跪下。 “不是我不是我,是上官琴允许的,她说兄弟们辛苦了,弄几个女人也正常。” “什么?她竟然说过这样的话?” 皇上都忍不住傻了,竟然上官琴还说过这样的话。 “她自己也是女子,怎么能对手下的人下达这样的命令?” “真是让朕开了眼界,这些禽兽,朕以前竟然花着钱养着他们。” “来人,把他们推到午门外,斩首示众!” 皇上是真的怒了,这次他有了足够的把柄,可以完完全全站在九王爷那边,好好处置了三王爷的人。 就连九王爷自己,也没想到上官琴竟然如此狠辣。 第六百九十二章 长公主来了(求票票) 大理寺卿想拦也拦不住,他们有理有据,皇上还在震怒中。 他哪有脑袋来跟皇上对着干? 眼睁睁看着那几个士兵被拖出去斩了,大理寺卿自己心里也发憷。 本来三王爷答应他,等事成让他做丞相的。 现在他们输了,他日夜睡不好觉,生怕九王爷得势收拾他。 想来想去,还是在对方还没动作的时候,就先下手为强,直接弄掉对方,这样才算安全。 所以他策划了这一系列行动,就是为了借着三王爷之死的事,挑拨皇上和九王爷的关系,让他被皇上怀疑之后,直接被皇帝处置。 没想到这把火没有烧到九王爷身上,反而烧掉了三王爷的残存势力。 或许这件事,不会烧到他身上。 宁可献祭几个士兵,也不想暴露自己。 很快就有人回来报,那几个畜生不如的士兵已经人头落地。 上官宇听见这些话,一下子身体泄了气,坐在地上哭了。 “彩画,我终于给你报仇了。你放心,咱们下辈子还做夫妻。” 说着,他猛地起身,嘭地一声直接撞到了大堂的柱子上。 他的头结结实实撞到了柱子,这一下,他死志坚定,一点都没有不忍和犹豫。 傅兰秀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没想到坏人被惩罚了,也会有人血溅当场。 本来以为上官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没想到上官宇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若不是他家出了个上官琴,他和他媳妇一起经营铺子,过安安稳稳的一生,也就不会这般不幸了。 这案子到了这个程度,大理寺卿程大人也觉得该到了尾声。 “皇上,您也在这里坐这么久了,莫要伤了龙体,这案子,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皇上闭目养神片刻,淡淡抬眸说道。 “不急,这案子只审了个皮毛,为何结案?朕这还接到不少案子呢。” 说着,他让人抬上来两个大木箱子。 “这两个箱子里,有我三哥这些年来干的全部好事,这里面牵扯的人可太多了,咱们还得慢慢审呢。” 他的眼神若有深意,程大人听完膝盖就软了。 “陛下……这事儿都过去了,您还追究,岂不是让朝中人以为您不是仁义之君,锱铢必较了吗?” “锱铢必较,这个词用的好啊。程爱卿,你可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卿不就应该锱铢必较吗?你竟然还嫌朕锱铢必较。好,从今天起,这大理寺卿你也别做了,降为五品文书官。” “皇上……这……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这箱子里有什么,你比朕清楚,降你的位,没直接杀了你,已经对你很好了,不是吗?” 皇帝往日里看起来有点好说话,傻乎乎的,真动怒起来,也让人畏惧。 程大人再也不敢说话,低着头,汗水瀑布似的往下流。 皇上让人把那两个箱子都打开,里面的案子一件一件拿出来查。 没了程大人,也没人在这种事上阻拦,众人查得无比认真。 “皇上,这有一桩大案,穆丞相贪墨流放一案,也是三王爷构陷。这里是证据和真歌词。” 说着,一个官员举起一叠文件给皇上看。 皇上反复翻了几遍之后,大怒。 “岂有此理!穆丞相为了我大庆操劳一生鞠躬尽瘁,竟然临老被人构陷。太过分了!顾御逍,你到底害了多少人?” “把牵扯官员的名字都记下来,挨个处置!” “皇上,都说法不责众,这一次处置太多官员,朝中的活儿谁来干?而且也容易让众官员寒心。” “寒心?他们敢对朕寒心?朕还没对他们寒心呢!” 皇上把桌子拍得咚咚响。 “没他们朝廷还运转不了?这不是刚科举完吗?直接把举子们提上来!他们会写文章就一定会干活,剩下的好好带带他们,先试用三个月,合格了再上岗!” “试……试用?” 大臣们听得发蒙,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制度了? “怎么?朕说话不管用吗?你们照办就是了。” 众官员只能磕头称是。 穆家的案子太过复杂,今日只处置了当初那些参与的主要官员。 关于对穆家人翻案和正名,还要再过一阵子。 在众人查那过去的卷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长公主的求见。 皇上都快忘了长公主这个人,听见她求见,让她进来了。 她进来之后,众人都傻眼了。 原本珠光宝气的一个富贵女人,现在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头发上包着蓝头巾。 脸是黑的,身体更精瘦了些,脸上也有了风吹日晒的痕迹。 “民女顾绵臻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份下降了,行礼倒是标准多了,态度也恭敬多了。 皇上满意点点头,之前他一直都不喜欢长公主的做派,现在看她懂事了这么多,说明傅兰秀的劳动改造很有效果。 “你来有什么事啊?” “民女听说皇上在收集三王过去的罪证,民女这里有许多,已经派人送了过来。” 她虽然被贬为庶人,家里却没有被抄家。 这些证据还好好放在她的房子里,她托傅兰秀去弄了出来,一直放在侧房。 现在她亲自把这些证据送出来,也算是给了三王爷最后一锤。 “皇姐,你这……好,为了国家大义,贡献出这些东西,朕替百姓感谢你。” “皇上,民女孩送上藏宝图一份,这是我那脑子不清楚的三弟藏他搜刮的民财的地方,你拿去把他们挖出来,让他们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皇上特别高兴,亲自去接过了那藏宝图。 “太好了,太好了,我说从他那搜的银子怎么对不上,还以为他真的花费在军队里了,没想到他还私藏了这么多。” 国家最缺的就是银子,到处都有灾荒,外面还有战事,哪个皇帝会嫌钱多? “皇姐,你怎么想明白了,怎么把这东西交给了朕?” 其实没有人知道三王爷私藏了钱,这东西要是她自己留着,足够她挥霍一辈子。 顾绵臻说道。 “在庄子里住的那些日子,让我看到了普通百姓生活的不易。他们本来也聪明善良勇敢,可因为出身,只能用最辛苦的方法生活。他们也从不抱怨,每天过的快快乐乐的,极其有韧劲。看见他们,我就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张扬矫情了,我们这种生来富贵的人,就更不该欺负百姓。” 第六百九十三章 翻案(求票票) “你这想法很好,就是产生的太晚了些。” 皇上很满意长公主的转变,这该是人人都有的想法,她要在经历这么多之后才懂。 “是,以前是民女不懂事。现在懂了,尽力做事弥补。” “好,你送证据有功,想让朕恢复你的公主之位吗?” “不想。民女还想在庄子里多住些日子。” 她这话说的,让皇上都震惊了。 “什么?你竟然不想重新当公主?” “其实天下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当公主,但我意识到我以前过的日子,是那么空虚,那么没有意义。在庄子里的这些日子,身体是劳累的,精神却是满足的,这种脚踏实地的日子才是真的。” “我是怕回去继续做公主,又失去这种踏实的感觉。” “这事也不用怕,你多跟惠嘉郡主交流交流,她虽然是郡主之位,做人还是很踏实的。你跟她多亲近,学学她的方法,就能懂了。” “是,皇上说的是。” 皇帝得了藏宝图,心情大好,当场就宣布,以后长公主还是长公主,不用再在庄子上受苦了。 长公主这次来送证据,还是傅兰秀求她来的。 前两天傅兰秀忙忙叨叨来到庄子,找到她,求她救救九王爷。 还跟她说了许多道理,说只要她能救九王爷他们,她做什么都行。 她没什么条件,只提出要养庄子上的小鸭子。 其实她是看见傅兰秀这么讲义气的样子,心里无比羡慕。 什么时候,她身边能有这样对她的人? 之前她是长公主,所有人见到她都巴结她,讨好她。 她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被神眷顾的人。 可是等她出事,没有人再理会过她,她求谁谁都不理。 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帮她的人还是傅兰秀。 她意识到自己以前的那些所谓感情,都是假的,那些天天嘴上抹了蜜似的大家闺秀和夫人,在她落难的时候,都不曾管过她一点,生怕沾了她,她们自己受到影响。 现在看见傅兰秀这样为九王爷,她真的很羡慕。 所以她答应了傅兰秀的请求,这次她帮了她,将来她们就是好朋友了,她遇到事,傅兰秀也会帮她的。 现在皇帝当场恢复了她的公主之位,也证明她听傅兰秀的话是对的。 大势所趋,现在的势在九王爷身上。 皇上明显心里是喜欢九王爷讨厌三王爷的,只是朝堂上的人看不出来,以为皇上是个傻的。 现在她才明白,皇上一点都不傻,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 而且她也才听说,原来九王爷之前的腿伤也早就好了,只是他在装,装自己是个瘸子,麻痹三王那边。 三王大意了,所以斗输了。 她不会去给三王爷陪葬,还是要继续好好过日子才是。 有人恢复了公主之位,也有罪人被翻案。 九贞听说自己家的案子被皇上认定为是冤枉的时候,跪在傅兰秀面前哭了起来。 “郡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能做到。您能帮我穆家翻案,能告慰我穆家所有冤死之人的在天之灵。” 她一直都在想,怎么样能翻穆家的案子。 曾经想过能不能靠九王爷,后来她觉得,靠那点旧情让一个王爷搀和到过去的案子里,对他也不公平。 而且她也不想用感情绑着别人,她还是想等时机。 让她没想到的是,傅兰秀的地位越来越高,从最开始的一个小小的商人,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郡主。 而且她竟然亲眼目睹了皇上给穆家翻案。 至于那些关于穆家的卷宗,是怎么出现在那两个箱子里的,又是谁在这背后付出许多调查的心思。 这些她都有猜测。 傅兰秀、陶依依,还有九王爷。 他们心里一直记得她的事呢,她们在暗暗帮她。 “是皇上皇恩浩荡,九贞,以后你就能上街了,再也不怕别人了。你的奴籍也能去掉了,你恢复身份以后,还是堂堂正正的穆家大小姐。” “好……那我以后,就叫穆九贞。” 她当然不想一辈子做奴婢,她幸运,跟着傅兰秀之后,被她发现自己的才华,能做管事,挣钱的同时也受人尊敬。 除了流放路上和在人贩子手里,也没受过什么苦。 “好孩子,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三王爷的案子越扯越多,皇上跟打了鸡血似的,把多少年的旧案都拿出来一一查。 本来那些官员还有侥幸心理,觉得查不到自己。 没想到每个人都被翻了出来,而且他也不手软,发现一个就处置一个。 根据犯的案件大小,判处他们的刑罚,绝对公正严明,让别人没有二话。 这些被处置的官员,灰溜溜地回家,被百姓追着扔烂菜叶。 整个朝堂,被皇帝处置了三分之二的官员。 很多部门人都空了,连民间都震惊了。 “咱们这皇上之前不显山漏水的,原来是个铁腕。” “这样好啊,法治严明,看以后哪个官员敢犯错。” “可是,水至清则无鱼,做这么绝,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他还有九王爷支持他呢。九王爷是战神,谁能打得过?他们兄弟俩从此统治大庆,谁敢说一个不字?” 在这场大清洗之后,大庆内部已经成了铁板一块,再也没有人反对皇帝。 以前那些让皇上忍着的不喜欢的臣子,这一次统统都处置掉了,好一个神清气爽。 神清气爽的后果就是,他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那些处理不完的奏折,要和老九一起熬夜批阅。 真是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这个作息,比我高考时候还难受。” 皇上都快要忙哭了,他抱怨着,对九王爷说道。 “你快去,叫那些举子入职,快,快来干活,朕没有干活的了。” 所以周秋硕这种刚考完的,竟然混了个四品的职位。 周秋硕人都傻了。 他这是天降狗屎运了? 四品大员,还是吏部,大肥缺! 第六百九十四章 赏赐新府邸(求票票) 周秋硕这个不懂官场的人,都知道这个位置有多肥。 正当他摩拳擦掌,准备从这里大捞一笔的时候,薛启明给了他提了个醒。 “你别以为当了四品大员是好事,现在这个位置可是烫屁股。你敢做错一点,行差踏错一步试试?脑袋直接搬家了就。” “这么严重?亏我还以为捡了便宜呢,想不到是个砍头的差事!” 他立刻就害怕了,“我才刚成亲啊,跟我媳妇还没亲热两天呢,就弄出这样的事来,我可不想死啊。” “这事是危险,也是机遇。你要是干的好,直接入了皇上青眼,以后起点也高。这是因为一个朝廷都被砍光了,才能轮到你,要不然没个几十年都爬不上来。” 薛启明也是赶上了好时候,他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心腹重臣了。 要是放在以前,也是要多混二十年的。 “好……那是我幸运呗,我肯定好好干,啥也没有小命要紧。” 没有别的刚考上的书生官员那种,以死殉职钢筋铁骨的精神,周秋硕所求,就是好好活着。 他人是怂了点,真干起活来也是认真。 这些年在麻辣烫店里干活就挺苦,他早就习惯了。 加上这些年又读书又抄书的,他吃苦耐劳的能力没的说。 当官的工作虽然繁杂,家里一切起居都由下人照顾,他也算忙而不累。 有时候在宫里办事到很晚,就直接睡到当值的屋子里了。 刘白薇一开始会担心他,时间久了刘白薇也习惯了。 她也开始做晚上的手术,时不时也不回家。 傅兰秀站在贴着喜字的院子里,发现字是红红火火的,院却是冷冷清清的。 这两口子,全都不着家,就没有一个回来的,全在外面过夜的。 她很少看见这样的新婚夫妻,这次也算长见识了。 这俩孩子干的都是正事,一个给人看病,一个在宫里帮皇帝的忙,她又能说什么呢? 只能偶尔抽空来照看一下,让下人把院子打扫干净就行。 宫里的事忙,皇上在百忙之中也没忘了穆家的事。 他下了一道圣旨,把九贞和傅兰秀一起召进了宫里。 他们直接去了太后宫里,太后看见九贞,哭的眼睛都红了。 “瑶儿,你看看你,搞成了这幅样子,是我们皇家对不起你。你小时候常来宫里,天天陪着我这个老人家解闷,是个顶顶孝顺的孩子。” “当初穆家出事,我派人去找你们,可惜晚了一步,你们家人已经遭到了意外,你也消失了。我还以为你掉到山崖下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她说着,又哭了一会。 “怎么连脸都毁了?肯定很疼吧。女孩子最在意容貌,脸成了这个样子,你心里也不舒服吧。放心,哀家给你做主,找最好的御医给你看。” 她亲热疼惜地抓着穆九贞的手,九贞淡淡笑着看她。 “太后,民女没事。民女脸上的伤疤,早就习惯了。这是我自己毁的。有时候没有了美貌不是一件坏事,靠真本事,民女也能活下来。” “治脸就不必了,我要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这段时光对我来说,除了痛苦和折磨,还有很多光明的回忆。遇到郡主,就是很幸运的事。太后,您还记得那年您生辰,郡主送上的那个刺绣屏风吗?那就是民女绣的,遥寄对太后的思念和祝愿。” “什么?那个屏风……哎呀,怪哀家眼拙,竟然没当场就认出来。怪不得哀家一见那屏风就喜欢,原来是出自你的手。” 说着,她还抬手指了指屋子的后面。 “你看,那就是你绣的那个屏风,哀家一直摆着。” “太后喜欢就好,太后喜欢,民女的心思就没有白费。” “好孩子,你说的哀家心都要化了。哀家记得你穆家的宅子不在了是吧,那以后你住哪里?这样吧,三王爷府反正也没人住了,以后就归你了。哀家拟一道懿旨,送给你。” “谢太后恩典。” 九贞十分高兴,虽然她自己住在绣坊和傅兰秀那就挺满足,可穆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其他分支被连坐的,处置较轻的,还活着的,那些穆家人也在陆陆续续回京城。 没回来的,只要是穆家人,她都会派人去找。 他们穆家没有灭,还有许多人口,还要重新兴旺起来。 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也会承担起一个家族的荣辱。 有了王府做自己的府邸,那以后召集穆家人就容易多了。 傅兰秀也得了赏赐。 因为她无心救了九贞,太后一高兴,赏给她一些稀有的首饰,和一千两银子。 傅兰秀陪着进宫一趟,还能得到赏赐,自然是高兴的。 又陪太后聊了一会天,太监过来说,皇上不过来了,让太后做主就行,他太忙了。 太后无奈说道。 “皇帝他也是下了狠心整顿超纲,干活不干活的都砍了,剩下的活只能自己干,忙的什么似的。唉,这也没办法,想让一个国家兴盛,刮骨疗毒难免的。” 傅兰秀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那种欺负百姓的官员和王爷,不刮除,国家不会好。 看太后露出疲惫神色,傅兰秀就带着九贞告辞了。 从此九贞恢复穆家大小姐的身份,就不用住在她府里了,她还有点舍不得。 “九贞,你自己立府之后,要照顾好自己。要是觉得寂寞了,就找几个贴心的侍女,实在无聊,就过来这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知道不?” “嗯,郡主这里是我永远的家。以后我还是会去绣坊的,绣坊也是我的家。放心吧郡主,我会撑起来穆家的,像您一样,做个家族基石一样的女人。” “我有什么,我不过是个老太婆。对了,你的府邸,该办一场开府宴。到时候我去帮忙吧。” “开府宴?不用了吧,这种繁文缛节,不要也罢。” 早先的穆九贞,可以说是京城里最有才华也最懂礼数的完美贵女。 可现在的她,经过几年的落魄和独处,越来越觉得一个人安静待着挺好,不是很喜欢热闹的场合。 “这怎么能是繁文缛节呢?这事里头说法可多呢。” 第六百九十五章 道士归来(求票票) 傅兰秀要帮她办开府宴,不仅仅是因为疼惜她。 其中还有很多别的考量。 九贞疑惑问她,“还有什么说法?是我不知道的老讲究吗?” “倒也不是,现在穆家刚刚平反,京城里许多故旧都不知道,你办了这开府宴,动静闹得大一些,他们也能来看看你。” “其他京城的官员家,也不一定人人都知道穆家平反。来参加完开府宴就都知道了,对你们穆家的名声有益无害,也能树立你作为家主的威信。” “还是夫人考虑得周到,原来一场宴会,包含这么多东西。” 经过这么久,穆家的冤情终于昭雪,九贞的心陡然放松,已经不太在意别的事。 当一个人有一个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的时候,就会泄气,暂时提不起对生活的劲头。 要不然九贞自己也想的出这些。 “好,那就定下了,我回去找人看看黄历,给你定个开府的好日子。” 她吩咐生旺,去找个道士看看黄历,定下开府的好日子。 生旺领命而去,没一会就回来了。 他进门之后,转身就把大门给关上了,还插上了门栓。 “谁敲门都不许开,装作没人在家!” 他这么慌里慌张地吩咐。 傅兰秀人都傻了,生旺这是咋了?家里这是进贼了? 不会啊,以生旺的脾气,进贼他都要抓了狠狠折磨一番,当逗乐子玩,而不是这样惧怕。 “咋了生旺?谁在外面?” “嘘——” 生旺比了个嘘的手势,不让傅兰秀说话。 “夫人,外面那个人穷凶极恶,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您在家。等他待一会发现没人就走了。” “什么穷凶极恶?什么人能把你旺大爷吓成这样?” 她上前拔开生旺,从门缝里往外看。 就看见一个邋里邋遢的道士站在门外,脸颊都凹陷的,带着大大的黑眼圈,身上衣服多处破损。 要不是他是穿着道士的衣服,傅兰秀还以为他是个要饭的。 仔细再看,发现他是之前帮处理绣楼闹鬼的那个张道士。 能吃得很,还要走她二百两银子! 这个大吃货咋造成这样,还回来了? “开门开门,把张道长给请进来。” 生旺拉着她。 “夫人,您忘了他上次狮子大开口了?他肯定是个骗子,咱们别让他进来。” “行了行了,别怕,他又不会打你。” 傅兰秀知道他为啥讨厌张道长了,当初一起吃饭的时候张道长还抢过他的吃的。 难得生旺遇到一个克星,他拿张道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傅兰秀让人打开门,张道长看见她,眼睛里就泛起泪花。 “我可找到您了,夫人,我可太想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擦着眼泪。 肚子还咕噜咕噜乱叫。 “你个道士,咋说这样话?” 傅兰秀嫌他太直白,但也知道他没那个意思。 “您上次给我那二百两,让我去办事的路上花完了,要是没有这二百两,我就饿死在路上了。” “原来如此。张道长里面请,还有别的事想让你帮忙呢。” 上次他要那么多钱,可能也是实在缺钱,傅兰秀表示理解。 把他请进屋去,张道长眼睛都绿了,抓着茶桌上的茶点就往嘴里塞。 “真甜真香,什么时候吃饭?还有羊肉锅子吗?” “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怎么一进来就吃,你知不知道礼数?” 生旺气得不行,站在他身边说他。 张道士说道,“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是天经地义的。什么礼数不礼数,那都是你自己发明的,跟天地无关。” “你在说什么,我咋听不懂!” “好了生旺,别拦着,让他吃。来人,多带些吃的来,厨房有什么别的吃的,端来一起。” “是。” 丫鬟们看见这个怪道士都在偷偷笑他,还是听话去厨房陆续端出来一些吃的。 “这都是中午的剩饭,您别嫌弃,都是锅里剩的不是人吃剩的, 吃点吧。” “谢谢夫人,这已经很丰盛了。” 他行了个礼,接着拿起筷子,一大筷子一大筷子往自己嘴里夹菜。 也就嚼个三五下,就直接咽下去了。 傅兰秀都怕他噎着,让人上了茶水,还让他慢点吃。 吃着吃着,生旺忽然尖叫了起来。 “那个不是给我留的奶布丁吗?怎么给他端来了?快,端下去端下去。” 中午生旺吃饱了,剩下个奶布丁没吃,傅兰秀就吩咐说拿回厨房先用冰存着,等他下午想吃的时候吃。 结果这个奶布丁也被不知情的丫鬟给端来了。 张道士一开始只吃肉了,现在听说奶布丁是生旺的,抬手拿起来,直接就往嘴里倒。 “哎哟还是冰的,好吃好吃。又奶又甜,好吃好吃。” 他一个劲儿夸赞,生旺都要哭了。 “夫人,您看他!他故意的!” “好了好了,就是一个奶布丁嘛,你在家里也天天吃的。他这几百年不来一趟,吃就吃了。” 傅兰秀安慰着生旺,想着怪不得生旺见到张道士就跟乌眼鸡似的,这张道士也确实喜欢欺负生旺。 等那道士吃完饭,傅兰秀才坐到他对面,跟他说话。 “道长,找你也没别的事,帮我们看看黄历,找个日子办开府宴。” “行,小事。” 张道长一口答应下来,接着他拿起茶杯喝一口。 那拿茶杯的动作,让他的道袍在傅兰秀眼前飘了一下。 瞬间就一股子馊味飘来,傅兰秀差点吐了。 “道长,这样,您这是一路远道而来吧,一身的风尘也该洗了。让下人带着您去外面的澡池洗洗,钱我们出。” “行啊,洗澡好。那我去了,你们掏钱是吧,我就不客气了。” 张道士一点也没有对自己身上有味儿的愧疚,也没有花对方钱的不客气,简单直接地答应下来。 傅兰秀感觉这道士也是个奇人,她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还厚得这么自然的人。 生旺死活不带他去,找了别的下人带他去的浴池。 傅兰秀以为洗个澡,一个时辰足够了,结果等到天黑,张道长还没回来。 “他这是去洗澡,还是淹死在澡堂子里了?咋没个动静。” 第六百九十六章 穆家开府宴(求票票) “夫人,一回来就听见您在咒我,道士得罪您了吗?” 他说这话看起来是质问,实际上是笑着说的。 “没有。这不是看您去的久了,担心你出点什么事。” “就知道夫人是心善之人,心善的人总会发生好事。” “那就借你吉言了。” 这道士好像挺灵的,他既然说会发生好事,那就有很大可能发生好事。 她听了还是高兴的。 看他洗过之后,换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加上他饿瘦了,洗去了脏污之后,这种瘦让他显得很仙风道骨。 她也没问道长干嘛去了,只问他。 “黄道吉日什么时候看?” “这……今天天也不早了,只怕看不了了。这个时间最好去睡觉,休养生息,明天再看吧。” 说着,他就往里走,走了一半又返回。 “我的客房可安排好了?住哪里?” 傅兰秀无语,这个张道士,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这不是要赖在这不走了? “前院下人们的房还有空,你去住一间吧。” “行,多谢了。” 他也不挑是不是下人房,美美地跟着下人一起去了。 等他走后,傅兰秀问那个陪他去洗澡的下人。 “道长洗个澡怎么这么久?” “何止洗澡,他还让人给按摩,洗完又出去买新衣服,还去逛街买了不少小东西,又吃了一顿饭。” “怪不得才回来,原来在外面逍遥去了。” “他花了多少钱?” “回郡主,他总共花了五十一两。” “倒也不算多。” 她以为他还要花个几百两呢,只花了五十多两,还不算多。 “你也休息去吧,以后你都陪着他就行。” 生旺不愿意做这个活,就只能安排给别人了。 第二天一早,傅兰秀不打算给他时间拖了。 郡主府的早饭很丰盛,刚起床的张道长看见,口水都要流下来。 傅兰秀让人拦着他,不让他吃。 “哎哎,夫人,咋回事,咋不让我吃饭呢?” 傅兰秀这才装作刚看见他,“哎呀,道长来了?想吃早饭?可惜啊,没准备您那份。” “夫人,你咋这样?咋还不给客人准备早饭?” “客人?你也不是客人啊,你不是来帮忙看黄历的吗?这黄历还没看呢,就只吃饭?那不能吧,道长是个高人,可不是个饭桶。” 她这等于明着骂了。 感觉这个张道长,惯着反而出事,还不如直接了当地骂他,让他长长记性。 张道长脸上不痛不痒的,眼睛只盯着那桌上的饭菜。 “看着可真好吃。我当然是来帮忙的,只是饿着肚子不好推算,还得吃饱了,这功力才有呢。” “哦,那也不行。不推算,这饭是不会给你吃的,这府上可不养闲人。” “好好,我推,我推还不行吗。” 他找个凳子坐下来,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本小小的本子。 念念有词地查找着,最后说道。 “在五天后和八天后都有好日子,适合办开府宴。” “早这样不就完了。” 傅兰秀感觉这家伙是个老油条,不逼他一下,他不会发挥作用。 “嘿嘿,那我能吃饭了吗?” “吃吧。” 张道长自然不能跟傅兰秀坐一个桌,给他单独开了一个桌,摆上了早上的饭菜,他吃得无比香甜。 接着他还说道。 “建议用八天后的日子,因为五天后会下大雨。” “下雨?” 傅兰秀看着外面晴空万里的样子,看不出来最近会下雨。 不过天气这种事,谁能说的准? 他既然这样说了,傅兰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午,她就派人把这事儿传话给了九贞。 幸好九贞也十万分相信她,说一切都听她的。 五天后,还真的下起了大雨。 这雨可以说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雨了,从早上到晚上,哗啦啦地下个不停。 城里的地,都是用石板或者砖头铺的,不会像农村那边泥泞的。 但下雨天出门也不方便,很多人一下雨就在家里躲着了。 很多外面的活也干不了。 如果在今天办宴会,那些穿着华丽的夫人小姐,都要冒雨来参加,院子里也摆不了宴席,都在屋里吃饭,闷得很。 还有那些上菜的路线,也不能从外面走,很容易被雨淋到。 众人的漂亮裙子也会因为下雨弄脏,虽然也能办,但终究是不那么让人满意。 再说路上也容易积水,马车路过的时候溅起很大的水花,也会弄脏马车。 马跑水路也辛苦,也可能因为淋雨冻病了。 这么多问题,都不太容易克服。 幸好她提前知道了会下雨,才能让开府宴避免那么狼狈的场面。 雨下了一天多,在第三天,订好的日子,已然大晴。 地上的积水也干得差不多了。 傅兰秀提前一晚就带着人住在了九贞的府上,她亲力亲为,帮着她组织开府宴。 办过那么多次开业宴会,还办过老三的婚事,她办宴会的经验越发纯熟了。 所有的事情都弄好,在定好的日子成功办起宴会。 穆家的宴会,来的大多都是当初的故旧学生。 他们见到九贞,就哭了起来。 “穆大小姐,您受苦了。都怪我们,当初没帮上忙。也不敢在震怒的皇上面前多说什么。” “没事,你们别哭了。这事主谋是三王爷,跟你们没关系。” 这些没被牵连的,势力本身也不大,自身难保呢,哪里有能力保住穆丞相。 九贞现在的形象跟以前差太多,很多人都不敢认。 许多女子看见,都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好像没见过人脸上有疤似的。 很快菜上桌,众人的注意力到了菜上。 他们吃着傅兰秀家厨子做的菜,纷纷夸赞。 “这菜色又新鲜又好吃,穆府果然是穆府,实力还是那么雄厚。” “她现在跟郡主是一起的,自然有人照应。” “穆小姐,穆家的新家主是谁?我们还要没拜见。” 吃着饭,他们左右看,想找到一个男的穆家人。 九贞淡淡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怎么?我这个穆相嫡女,做不了穆家的话事人?” 第六百九十七章 女子也要科举(求票票) 那个说话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眼九贞,接着轻蔑地笑了起来。 “这……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女人当家主的,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那男人理直气壮说道。 九贞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他。 她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无尽的鄙视。 “女人怎么不可以当家做主?我是穆家人,就算嫁出去我也是穆家女。更何况,我并不打算嫁人。” “我能从生死线上走回来,我能从人贩子手中活过来,我能带着穆家一家老小翻案。你能吗?能不能当家主,看的不是男人还是女人,看的是这个人的能力。” “你是穆家的远房亲戚,我听说你现在做布料生意。那你应当知道紫霞绣坊,京城哪家布料坊不以把布料卖给紫霞为荣?那紫霞绣坊,我是主管。” 她摆出自己做过的事,不是为了炫耀,而是为了适时提出自己的功绩,给自己做家主提供筹码。 “这两年紫霞绣坊快要赚到百万银子,若是我做穆家家主,穆家以后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莫非,你不想让穆家剩下的人,以后都过上好日子?” 跟着傅兰秀这么久,九贞也知道,钱不能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有时候钱是非常重要的筹码。 “百万……这么多。原来这穆大小姐还会经商。” “可是……可是你只靠经商也不够吧?咱们穆家可是书香世家,你一个女流又不能考取功名,不能做官,将来怎么带着穆家往前走?” 他们提出这些疑问,九贞并不意外,早来晚来都会来。 她刚要说什么,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谁说女子不能考科举?我早就跟皇上申请,开办女学,允许女子科考。或许下一届科考,就可以有女子去考了。” 傅兰秀闻声看去,看见的是薛惜霜那笔直如松的身影。 她的额前已经有几缕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 傅兰秀一阵心疼,这是她的恩师,怎么一阵子不见,老得这么快? “薛夫子,您怎么来了?快坐。” 什么时候见到薛惜霜,傅兰秀都要站起来行礼的。 她的身份不管到了什么程度,见到夫子行礼都是基本的礼数。 就算是皇帝见到他的帝师,也是要行礼的。 出乎傅兰秀意料的是,现场行礼的不止她一个人。 还有别的女子站起来行礼。 “见过薛夫子。” 她转头看去,竟然有一半的女子都行礼了。 这薛惜霜还真是桃李满天下,不知不觉,她已经教了这么多女子。 “都起来吧,大家都坐,不要拘泥。” 薛惜霜坐在了傅兰秀的左手边,姿态雍容,气质清冷。 那个质问九贞的男子,看见薛惜霜,有些不明所以。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说女子也能科举?简直是个天下最大的笑话,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打理内务,怎么可以去科举跟男人同朝为官?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 薛惜霜淡淡看着他。 “没什么可乱的,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仅此而已。没有人应该做什么,只有人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我还想偷想抢呢,难道也可以随便去做?” “女子读书科举,是为了国家做贡献,你偷抢,是做不义之事。这怎么能一样?看来你们男子的志向,也不过如此了。” 她几句话就把对方给说傻了,他哑口无言,半晌没回答上来。 傅兰秀在一边连连点头,不愧是她的夫子,说话就是厉害。 另一边,九贞也坐下了,没再理会那个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的男人。 “早就听闻薛夫子大名,今天光临穆府,我敬您一杯。” 九贞也是欣赏有才华的女子的人,她让人倒酒,敬了薛惜霜一杯。 薛惜霜也大大方方地喝了。 这顿饭吃得注定不会平静,吃到一半,又来了一些远程投奔的穆家人。 有的穆家人已经过的很惨了,看打扮几乎是要饭的,狼狈不堪。 见到九贞就跪地哭,诉说这些日子的不易。 九贞自然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去洗澡换衣服,接着上桌吃饭。 就这样,一天内,断断续续来了好几拨穆家人。 他们有的姓穆,有的只是穆相的学生,有的还是故旧老仆人。 只要来的,九贞都收下,重新登记个册子,重新开府。 “从此以后,你们都是穆家人。咱们穆家,屹立不倒。” “好!” 众人十分振奋,这时候的人家族观念很强。 有了家主,就有了主心骨,以后婚丧嫁娶,衣食住行,家主都要管。 傅兰秀这次不光帮九贞办了开府宴,还给了她十万两银子。 这银子不算多,但也是她的心意。 这些年九贞帮她赚了不少钱,没办法做到把所有她赚的钱都还给她。 但给她十万两让她重振穆家,还是能做到的。 九贞不想要这些钱,傅兰秀就劝她。 “以后穆家人都指望你,你手里没钱怎么能行?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寸步难行。想当家主,钱可是顶顶重要的。” “那以后还给夫人。” “不用了,你为我赚了那么多钱,这些钱理应给你。以后你要是想单分出去一个店,就分出去,不想分出去,咱们重新谈价格。” “夫人,这样是不是显得我薄情寡义了?一回归穆家,就不再为你做事。” “怎么能这么说?你本来就是穆家的大小姐,支撑起穆家是你的责任。我难道还扣着你,让你为我做一辈子绣花?” “以后你有什么新花样,肯教教我这边的绣娘,我就感激不尽了。” 傅兰秀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 如果她是那种不讲人情的人,直接扣下九贞的身契,逼迫她继续为自己干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可她早就不是那个钻进钱眼的傅兰秀,她知道很多事情,感情比钱重要。 而且赚钱的法子那么多,不是扣着九贞一个人,就能挣到钱的。 “好,以后我还带她们。只是以后要多为穆家经营店铺了,要是有不会的,还劳烦夫人多多指点。” 第六百九十八章 亏心事遇到鬼(求票票) “还有傅兰秀郡主呢,她也是普普通通一个女子,死了相公,还不是为自己搏出一条出路?” “是啊,虽然郡主长得挺好看,但她自己好像并不在意。她也不想再找个男人。” “女人也不是离开男人就活不成了。” 她们在你宴会上,讨论的话题,渐渐变得开明。 是傅兰秀九贞薛惜霜这样的女子,给她们树立了榜样。 还有人提到陶依依。 “安宁郡主陶依依也是个奇女子,她嫁给九王爷不假,婚后还是在医堂里忙活,一点也没有相夫教子的意思。” “女子嘛,也并不是每个都想相夫教子当贤妻良母,做点事是好的,能挣钱还能接触一下外人,不要把日子过得那么无趣了。” 不同的女人,给了她们不同的榜样。 有的搞事业,有的当家主,有的事业爱情两不误。 都比之前一心只嫁个男人的想法要好上许多。 更别提还有女子入仕当官的传言,她们心里隐隐期待,却又不敢相信。 “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当官的?除非是女皇时期,有几个女官。现在不太可能了吧。” “薛夫子的本意是好的,只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傅兰秀和九贞参加宴会,经常听见这样的讨论。 她们从不多说什么,这件事没办成之前,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这女学的事办成。 很快,女学的消息就传来了。 一半好消息,一半坏消息。 好消息是九贞弄好了围墙之后,薛惜霜派人盖好了女学的校舍。 坏消息是,第二天那墙上就不知道被谁给泼上了鸡血狗血,还用血写上女子入学,伤风败德。 薛夫子看见,气得身体都抖,被人给扶到了医堂去。 傅兰秀也是从医堂那边得到的消息,赶紧赶了过去。 她以为薛惜霜那种清高的性子,经历过这种事, 肯定气得不行,甚至在病房里默默流泪。 结果进去之后,发现薛惜霜和陶依依在说说笑笑。 “是吧,我也觉得,他们肯定是着急了才搞出这种事来。” “哈哈哈对,放心吧,以后女学肯定越来越好的。” 傅兰秀看着薛惜霜的笑容,感觉自己把她给想简单了。 一个立志要办女学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一点点小困难打倒呢? “薛夫子,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今天晕倒只是因为最近累了,加上猛然看见那个场面,急了一下。其实我不会被那些人吓住的,陶院长也说了,他们是着急了才这么做。以后估计招数更多呢,我哪里会怕?” “是,我也觉得他们是着急了。正说明您办女学的事,有效果。对了,身边再多派几个人吧,好好保护好自己。” “放心,我已经让我哥给我派两个卫士来了,都是从军营里细心挑的,胆大心细,武艺高强。” “嗯,那就好。有备无患,有一些老顽固,接受不了女人变强,看见女人上学,就急得团团转。” 傅兰秀自从有了那两个暗卫,觉得做什么事都顺利很多。 不管是谁想来对她不利,那两个暗卫都能把他们挡住。 好几次反败为胜,也是靠暗卫。 聪明的脑子固然重要,强大的武力也不可或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怎么办?咱们商量一下对策吧。” 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傅兰秀、陶依依和薛惜霜,三个人凑在一起,倒也想出不少主意。 几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大半天,才定下主意。 “行,那就这么办。多谢你们二位,脑子比我灵活得多。” 薛惜霜擅长读书,却不擅长想这些事情的主意。 她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陶依依和傅兰秀刚好弥补了这一点。 没几天,她治好了自己,直接出院。 回去之后继续建立女学,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她早就派人擦去了血污,重新粉刷了墙壁。 本来想所有房间都修好再开课的,这次却提前开了课。 开了个小门之后,门上挂了女学二字。 还派个妇人在门口迎客,谁来打听,都要介绍一番。 女学收二十岁以下女学生,四岁开蒙的也收。 不要钱,免费入学,还可以在里面勤工俭学,赚自己的零花钱。 那些居民听了都心动了,“上学还能挣钱呢?那不错,比在家里待着强。” 一些穷人家舍不得给女儿开蒙的,也高高兴兴把女儿送了过来。 很多人其实还愿意让自己家孩子读书识字的,不管男孩女孩,多认识几个字,好过当睁眼瞎子。 只有少数真的对女儿不好的家庭,或者压根不觉得读书有用的人,才免费都不让女儿读书。 因为免费,很快女学的第一个班就建立了起来。 只要是刚开蒙的,都在一个班,有大有小的学生,每天聚在一起读书,那场面也颇为壮观。 很快,女学的名声就传扬了出去,这次是夸的多。 免费教女子读书,这样的好地方,谁不喜欢? 忽然一天下学的时候,薛惜霜说道。 “今晚要到河边举行月祭,为咱们的女学祈求顺利。晚上把门锁上,这里不留人了,学生想一起去的也可以。” 她出马车,带着学生门一起去祭月。 学生们愿意凑热闹,许多都跟着去了。 晚上,她们把门锁上,就离去了。 这一天是十月十五,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 同样的,照出地上人的样子,格外清晰。 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走到了门边,看见上面的大锁,嘴角挑起,露出笑来。 “什么女学?我看是伤风败俗!女子读书有什么用?不过是越学心越野,根本不会好好侍奉丈夫!” 说着,他鬼鬼祟祟拎着一个桶,就拎到墙边,往墙上泼。 他泼过去之后,忽然发现墙里也站着个人,血液缓缓流下,墙里站着一个男人,死死盯着他看。 他吓得嗷一声大叫,扔了自己手里的桶,狼狈地跑了起来。 “有鬼啊!!” 第六百九十九章 连夜抓贼人(求票票) 他叫的凄惨,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许多人从自己家里出来,想看看热闹。 本来这个时代的娱乐项目就不多,有免费的戏看,何乐不为? 他们透过自家的门窗,看见一个浑身带着脏污痕迹的男人,鬼哭狼嚎地跑。 跑到一半,就有被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男子给按住了。 “跑什么跑!你干的好事!” 按住那人之后,周围出来许多人,举着火把,把这一片地方照得亮堂堂的。 那个被抓住的人还用手捂着脸,不肯给人看。 生旺上前一脚踹开他的手,露出他的脸来。 这是一张透着穷酸相的脸,人群里有人说道。 “这人我认识,就是住在下三街的李德才,考上过秀才的,这些年科举屡试不中。” 傅兰秀和薛惜霜都在现场,连带着其他女学生,也都在。 她们围着这李德才,气愤地问他。 “你为什么要来这泼血?这里的人谁也没得罪你,干嘛要做这种缺德事?” 李德才刚开始还挣扎,后来发现被认出来了,也不躲藏了,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些女学生。 “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娃,女人读书,糟蹋了圣贤书!孔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们这些女子,还想读书科举,简直做梦!” 他这话说的,众人都无比气愤。 薛惜霜上前一步,气定神闲地说道。 “此句出自《论语?阳货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说的是与朝廷臣子的相处之道,并非特指女人都是小人。你能把这句话等同于女子都是小人,不许读圣贤书,我才说你糟蹋了圣贤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引经据典毫不费力,直把李德才说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竟然是我理解错了?可……可是这么多年,女人都不能读书的,读了也不能科举,不是白浪费钱吗?”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女子能光明正大读书了,他就心里一肚子气。 “这么多年,便是对的吗?谁说女子不能科举了?下一届女子就能上考场了,皇上难道不比你更懂科举吗?将来会有很多女官,读书势在必行。” “你胡说,皇上怎么可能同意?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怎么会认识皇上?莫不是你胡诌的!” 他不认识薛惜霜,不知道薛惜霜的身份。 傅兰秀往前一步,大声说道。 “瞎了你的狗眼,不认识薛夫子,那认不认识本郡主?她是本郡主的老师,你还敢质疑她的身份?连皇上太后都奉她为座上宾,请她教宫里的公主们习字,你还敢说她不认识皇上?” 傅兰秀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身份。 但有些人,她不炫耀身份,对方就蹬鼻子上脸。 有时候还是要震慑一下别人的。 李德才仔细看了傅兰秀半天,似乎才真的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郡主。 “还真是郡主……难不成……皇上疯了不成?” “胡说!来人,掌嘴。” 看这人一脸懵的样子,好像完全接受不了皇上支持女学这件事。 他口吐无礼之言,傅兰秀命人掌他的嘴。 十个耳光打下去,他的脸就肿了,嘴角也流血了。 他支支吾吾地捂着脸,半晌不敢说话。 傅兰秀居高临下看着他。 “知道吗?打你是救你,若是由着你乱说,那可是杀头的死罪,到时候这话传到皇上耳朵里,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你全家。” 训完人,京兆府的衙役就到了。 这件事闹这么大,傅兰秀早就让人时刻准备报官。 京兆府的人哪里敢怠慢郡主,带着人就赶了过来。 “郡主,怎么回事?这就是那个贼人?” “是,就是他。丁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傅兰秀转头看他,什么话都不用多说。 丁大人想了一会,便说道。 “这件事还是要公事公办的,半夜跑来损毁别人的院墙,按价赔偿,再拘役一个月,发配到采石场干活赎罪。” “什……什么?采石场?我是个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里能去采石场?” “什么文人不文人,文人干得出半夜往人家姑娘院墙上泼血的缺德事?你就是这么读书的?” 丁大人没好气地呛白他。 大半夜的折腾这种事,他都没法好好睡觉。 他这一肚子气呢,肯定都撒李德才身上。 “我……大人,求求你了,念在我初犯,能不能从轻发落?” 他是个秀才,初次犯错,按理说是可以轻判的。 丁大人为难了片刻,傅兰秀开口说道。 “李德才,刚刚我派人去打探了你的街坊邻居,原来你经常把姑娘给堵在路上,以要教对方看书写字为名,对她们进行言语和动作上的骚扰。初犯?我看你是惯犯!” 这事,傅兰秀得知的第一刻,心里就生气了。 恨不得再给他几十个巴掌,再把他给废了。 丁大人一听,立刻接话。 “大胆!竟然是这样伤风败俗之人,一个月不够,罚你发配三年!” 本来就泼狗血一件事,没法判这么久,这一下加了罪名,数罪并罚,肯定可以更重了。 傅兰秀很满意这个量刑,李德才傻了眼。 “你……你诬陷!这都是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人证物证俱在,你就发配去吧。” 她做事当然是做周全,让人去收集他的消息。 自然要保留好物证和人证,有时候那些人不愿意作证,傅兰秀也有办法。 那就是用银子。 她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那些人不愿意的,直接给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而且她这也不是贿赂,是心疼受害者,给他们买补品用的。 这谁能说出什么来? 李秀才就直接被抓走了,他一路哭着喊着不想去,也没人理会他。 傅兰秀这边的事还没完,连夜叫来家丁,把那墙清洗了之后重新刷了一遍。 血腥味也挺烦的,还是陶依依告诉了她一种草药涂抹可以去除血腥味。 她叫人买了一些涂上,很快就消掉了血腥味。 薛惜霜在一边看见这场景,十分感激。 “真是多谢郡主了,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七百章 书写教材(求票票) “夫子,您把书教好,把学生带好,就是最好的了。这些琐事,我们来办。您干的这是开天辟地头一糟的大事。” 傅兰秀很乐意帮忙,女子们多读书是再好不过的好事。 她怕薛惜霜因为旁人捣乱,气得烦了,以后不想教书了,那样天下的女子损失可大了。 薛惜霜微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早就做好了面对这种种状况的准备,这世上许多人都不希望女子读书,不希望女子多一份出路。这些人必然会反对我,必然会对我做出损害的事情来。我不会因为一点挫折灰心丧气,而是会坚持把这件事做下去。” “他们越是这般,说明他们怕了,说明我做的是对的。” 薛惜霜外面清瘦,内里其实很坚强。 傅兰秀也很欣赏她的坚强。 这世道女子颇为不易,能从高门大院走出来,做出一番事业的,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子。 她听了薛惜霜这番话,十分欣慰,如果她能坚持下去,将来更多女子会从中受益。 处理完薛惜霜的事,她便回了郡主府。 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将来开了女学,开蒙之后,除了四书五经,还可以有一些实用的学科让女学生学。 她想把自己这些年经营店铺的心得写出来,编成一本书,拿给薛惜霜,让她用来开课。 若是很多姑娘从这本书里学到了怎么经营铺子,怎么挣钱,那也是功德一件。 又想到,绣坊的刺绣本事很强,也可以拿到女学去教。 出来都是一手好的刺绣手艺,将来还能赚钱花。 她把这事想了想,想着到时候去跟薛惜霜商量商量。 虽然每天都练字读书,真的自己动手编书,傅兰秀还是很吃力。 她写了一页,删改半天。 加加改改,许久才能写出下一页。 日子就在写书中消磨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只写出了五六页。 写到入迷,她饭都忘了吃。 幸亏云儿是个厉害的,每天到了饭点都过来拎她去吃饭。 她要是敢不放下笔,云儿就叉腰开始数落她。 “夫人,我看您现在是一点也不听大夫的话了。前阵子陶姑娘给您把脉,还说了您现在劳累过度,身体愈发不好,要是再不好好吃饭,今年冬天还不晕倒在大街上?昨晚睡得晚我都看见了,现在您要是不去吃饭,晚上我就把油灯都收起来,再也不让您看书了。” “行行,我去吃。” 傅兰秀是怕了云儿了,她这嘴巴巴的,她都说不过她。 放下笔去吃饭,她也食不甘味,脑子里都在想那书的内容怎么写。 旁边一起吃饭的刘白薇,看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 “听说娘在写书?写的什么书?” “写了一些经商的书,想让女学的女子学经商用。只是越写,越有顾忌,总怕她们看不懂,也怕自己写的不全面。” “娘,别担心,您就把您知道的写上去就行了。到时候可以给我看,要是我都能看懂,别人也能看懂。” “再说一样东西,最开始做出来肯定是不完美的。先做了再说,到时候再一点点改就是了。” “白薇说的对,娘听你的,一会把稿子拿来给你看看。你今儿休息?” “是,以后每七天就休息两天了。医堂里的大夫多了,能轮得过来。” “七天休息两天,真好,这日子就轻松多了。” 普通的官员和学生,是半个月休沐一次,一次一天。 一个月也就休息三天。 再就是每年农忙的时候放假让学生回家帮忙,再多一个假期就是过年的时候。 这医堂里七天就休息两天,在那工作肯定很舒服。 傅兰秀想想,自家店里的员工也是一个月就休息两天,好像有点少。 反正她挣钱挣得挺多的了,也不差那几天休息日。 明天找几个掌柜商量一下,多给他们派几天休息。 “娘,您说我找院长一起写个医书咋样?” 刘白薇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傅兰秀眼睛一亮,“好事啊,你们医术好,写个医书,流传下去,也是流芳百世。” “娘,我是说,这本书交给女学去学,这样她们也能培养一些女医出来。让女子在世间的出路更多一条。” “女医……女医好。” 傅兰秀这才明白刘白薇的用意,女学里再加个女医,她们学的东西更有用了。 普通人学医,要么是医学世家,要么是到一家药铺当学徒,还要十年八年,得到大夫的赏识,才能学到点皮毛。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才能学出来一点,给普通人看看头疼脑热的。 像刘白薇学得这么快的,还是因为她是跟着陶依依的。 陶依依本来就是很善良的女子,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教给别人,其次她会的医术好像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教起来见效更快一些。 “你和陶院长的医术,跟别人不同,要是能教出一批学生来,肯定大家看病就更容易了,能救更多的性命。” 她觉得陶依依和刘白薇的医术很适合著成书。 她也不担心陶依依不想暴露这些医术,她相信陶依依愿意分享给别人。 “只是……这世上的医书很多,《黄帝内经》《本草纲目》《千金方》等,全都是能人所写,我这种小郎中,写出来也是误人子弟吧,我还是别写了……” 她劝傅兰秀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又打退堂鼓了。 可见人都是一样的,一想到自己写的东西要流传后世,就不敢轻易下笔了。 “别担心,你不是有你师父吗?别的书不说,你师父的医术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她写的医书也该是别具一格的。只要她愿意指点,你就能写出来好的医书。” “再说,你也可以在书里标注,哪个方子是不确定的,哪个案例只供给别人参考,这样就不会误人子弟了。” “娘说的是,回去我和师父商量商量。” 刘白薇眼睛也泛出和傅兰秀一样的光芒,似乎是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业而兴奋。 云儿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怎么这儿媳妇还像婆婆呢?她们两个别一起写入迷,以后这个家吃饭就更难了。 第七百零一章 写书入迷了(求票票) “夫子,您把书教好,把学生带好,就是最好的了。这些琐事,我们来办。您干的这是开天辟地头一糟的大事。” 傅兰秀很乐意帮忙,女子们多读书是再好不过的好事。 她怕薛惜霜因为旁人捣乱,气得烦了,以后不想教书了,那样天下的女子损失可大了。 薛惜霜微微笑着说道。 “其实我早就做好了面对这种种状况的准备,这世上许多人都不希望女子读书,不希望女子多一份出路。这些人必然会反对我,必然会对我做出损害的事情来。我不会因为一点挫折灰心丧气,而是会坚持把这件事做下去。” “他们越是这般,说明他们怕了,说明我做的是对的。” 薛惜霜外面清瘦,内里其实很坚强。 傅兰秀也很欣赏她的坚强。 这世道女子颇为不易,能从高门大院走出来,做出一番事业的,都是一等一的好女子。 她听了薛惜霜这番话,十分欣慰,如果她能坚持下去,将来更多女子会从中受益。 处理完薛惜霜的事,她便回了郡主府。 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将来开了女学,开蒙之后,除了四书五经,还可以有一些实用的学科让女学生学。 她想把自己这些年经营店铺的心得写出来,编成一本书,拿给薛惜霜,让她用来开课。 若是很多姑娘从这本书里学到了怎么经营铺子,怎么挣钱,那也是功德一件。 又想到,绣坊的刺绣本事很强,也可以拿到女学去教。 出来都是一手好的刺绣手艺,将来还能赚钱花。 她把这事想了想,想着到时候去跟薛惜霜商量商量。 虽然每天都练字读书,真的自己动手编书,傅兰秀还是很吃力。 她写了一页,删改半天。 加加改改,许久才能写出下一页。 日子就在写书中消磨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只写出了五六页。 写到入迷,她饭都忘了吃。 幸亏云儿是个厉害的,每天到了饭点都过来拎她去吃饭。 她要是敢不放下笔,云儿就叉腰开始数落她。 “夫人,我看您现在是一点也不听大夫的话了。前阵子陶姑娘给您把脉,还说了您现在劳累过度,身体愈发不好,要是再不好好吃饭,今年冬天还不晕倒在大街上?昨晚睡得晚我都看见了,现在您要是不去吃饭,晚上我就把油灯都收起来,再也不让您看书了。” “行行,我去吃。” 傅兰秀是怕了云儿了,她这嘴巴巴的,她都说不过她。 放下笔去吃饭,她也食不甘味,脑子里都在想那书的内容怎么写。 旁边一起吃饭的刘白薇,看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问道。 “听说娘在写书?写的什么书?” “写了一些经商的书,想让女学的女子学经商用。只是越写,越有顾忌,总怕她们看不懂,也怕自己写的不全面。” “娘,别担心,您就把您知道的写上去就行了。到时候可以给我看,要是我都能看懂,别人也能看懂。” “再说一样东西,最开始做出来肯定是不完美的。先做了再说,到时候再一点点改就是了。” “白薇说的对,娘听你的,一会把稿子拿来给你看看。你今儿休息?” “是,以后每七天就休息两天了。医堂里的大夫多了,能轮得过来。” “七天休息两天,真好,这日子就轻松多了。” 普通的官员和学生,是半个月休沐一次,一次一天。 一个月也就休息三天。 再就是每年农忙的时候放假让学生回家帮忙,再多一个假期就是过年的时候。 这医堂里七天就休息两天,在那工作肯定很舒服。 傅兰秀想想,自家店里的员工也是一个月就休息两天,好像有点少。 反正她挣钱挣得挺多的了,也不差那几天休息日。 明天找几个掌柜商量一下,多给他们派几天休息。 “娘,您说我找院长一起写个医书咋样?” 刘白薇端着饭碗,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傅兰秀眼睛一亮,“好事啊,你们医术好,写个医书,流传下去,也是流芳百世。” “娘,我是说,这本书交给女学去学,这样她们也能培养一些女医出来。让女子在世间的出路更多一条。” “女医……女医好。” 傅兰秀这才明白刘白薇的用意,女学里再加个女医,她们学的东西更有用了。 普通人学医,要么是医学世家,要么是到一家药铺当学徒,还要十年八年,得到大夫的赏识,才能学到点皮毛。 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才能学出来一点,给普通人看看头疼脑热的。 像刘白薇学得这么快的,还是因为她是跟着陶依依的。 陶依依本来就是很善良的女子,愿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教给别人,其次她会的医术好像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教起来见效更快一些。 “你和陶院长的医术,跟别人不同,要是能教出一批学生来,肯定大家看病就更容易了,能救更多的性命。” 她觉得陶依依和刘白薇的医术很适合著成书。 她也不担心陶依依不想暴露这些医术,她相信陶依依愿意分享给别人。 “只是……这世上的医书很多,《黄帝内经》《本草纲目》《千金方》等,全都是能人所写,我这种小郎中,写出来也是误人子弟吧,我还是别写了……” 她劝傅兰秀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自己,又打退堂鼓了。 可见人都是一样的,一想到自己写的东西要流传后世,就不敢轻易下笔了。 “别担心,你不是有你师父吗?别的书不说,你师父的医术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她写的医书也该是别具一格的。只要她愿意指点,你就能写出来好的医书。” “再说,你也可以在书里标注,哪个方子是不确定的,哪个案例只供给别人参考,这样就不会误人子弟了。” “娘说的是,回去我和师父商量商量。” 刘白薇眼睛也泛出和傅兰秀一样的光芒,似乎是为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业而兴奋。 云儿在一边翻了个白眼,怎么这儿媳妇还像婆婆呢?她们两个别一起写入迷,以后这个家吃饭就更难了。 第七百零二章 白家的婚事(求票票) 云儿害怕的事发生了,刘白薇去问过陶依依之后,也决定编写女子医书教材了。 陶依依口述,她来写,刘白薇和傅兰秀一起忙得没日没夜。 云儿不满,小三也不满了,他来找傅兰秀。 “娘,你管管白薇,她现在只忙着写什么教材,都不理会我了。” “写教材是好事,我管她干什么?再说你不是也有事忙吗?你做你自己的事不就得了。” “我从衙门忙完了回来,想跟她……说两句话,她都不理我,直接让我去睡觉。你说这样的媳妇,都不侍奉夫君的,你身为婆母,该不该管?” 小三一脸不满,傅兰秀感觉他说聊天,实际没那么简单。 但是不管咋样,她都不想管。 她已经有很多个孙子孙女了,也不着急再抱孙子。 白薇她有自己喜欢的事,就让她做呗。 女子不易,要是稍微不注意,就要困在后宅一辈子了。 一天三顿饭,又洗衣服又铺床叠被的,也没剩下多少时间做自己的事。 久而久之,就是个干内宅活的牲口了,也忘了自己年少时候的兴趣和志向。 难得刘白薇是个能做事的女子,傅兰秀不忍约束。 “你少说两句,你知不知道你媳妇做的是大事?她写这书是要给学堂里的女子读书用的,你别给人家添乱,要支持,知道吗?” “娘,我支持的,就是……” “你也别沉溺于儿女情长,人都娶进家门了,早晚都是你的,你急什么?就怕你五年十年之后把人家给看腻了呢。” “不会腻,我会一辈子喜欢她的。” 周秋硕信誓旦旦。 傅兰秀笑着拍了拍他,“你怎么都入了官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记得,在别人面前要稳重。” “是,母亲,我在外面特别稳重。” “行,你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点睡。” 傅兰秀没答应他,把他打发了回去。 周秋硕也只好忍忍,把心思用到公事上去了,还受到了上司的表扬,觉得这小子真用功。 他心里也是哭笑不得,不是他用不用功的问题,而是他有劲没处使啊。 写教材是个大活,傅兰秀许久没有出门应酬。 能推的都推了,白家递来请帖,说白家老太太过寿辰,她才去了。 白夫人和白大小姐,都帮过她许多。 当初刚来京城的时候,还没站住脚,多亏了白家照顾。 现在不能因为她已经成了郡主,就忘了过去的恩情,还是要过去参加一下白家的寿宴。 精心挑选了礼物,她就去了白家的寿宴。 热闹自不必说,众女眷许久没见的,也都三五成群,在一起聊天。 傅兰秀和白夫人少不得一些聊天,现在她地位高,京城里没有长公主,傅兰秀和陶依依是目前最红的女子了。 白夫人带着她看自家养的花,还跟她聊一些体己话。 “其实现在我家老爷只要能安全退下来,儿子们能随便做个官,我也就知足了。我家儿郎没有你家儿子争气,科考不过是二甲。” “怎么会?二甲也很不容易了。小三那是运气好,再说名次也不代表什么,官途是另一回事了,你家是世家,早晚能有出息的。” 傅兰秀当然不会顺着别人的话,一个劲夸自己儿子,也要适当说说别人家孩子好。 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呢? “是郡主高看他们了。不过这些孩子,让我最省心的,就是大女儿楚华,她性子外柔内刚,家里的事都处理得极好。” “担心的也是她,都二十五了,还未出嫁,整个京城里都没什么好话了。” 她脸带愁容,是真的替女儿可惜。 “大姑娘她为人稳重才貌双全,怎么会没人提亲?莫非是你们眼光太高,普通门第看不上才……” “郡主有所不知啊,不是我家眼光高,是早就定亲了,只是那少年将军一直在军中,未曾回来。” “定的是个武将?会不会和白大姑娘说不到一起?” 傅兰秀感觉,两口子还是要性情相合才行。 之前老二和大妮性子不一样,老二不是怎么都看不上吗? 还是经过好几次周折,老二才接受了大妮,才知道夫妻之间,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才好。 白大小姐,会经商,有才学。 嫁给一个天天打打杀杀的将军,万一聊不来,岂不是白受罪? “他们倒是天天通信,楚华说和小将军很聊得来。虽是武将,在勤习武艺的同时,也多看经史子集,为人风趣,并不粗鲁。” 听着白夫人这么说,傅兰秀倒是觉得这小将军是个人才。 “两个人有话说,便是好的。那怎么夫人您还愁眉不展的?” “他们两个倒是好,就是小将军总也不回来,本该在二十岁完婚的,这一拖,拖到了二十五,成了老姑娘。这事闹的,让人怎么不着急?” “你也知道,咱们京城的女人,最看重脸面。总这么在家里,不嫁出去,别人总归乱猜测。” “为将军守节,这是好事,直接宣扬出去,岂不是给白家长脸?别人也知道大姑娘是个贞洁痴情的,名声也好。” 傅兰秀觉得这事要是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也都会觉得白楚华是个好姑娘。 “按理说是这样,只是很多人说,小将军早就在外有妻儿,早就不要她了,是她自己硬要守着的,这名声也就越发糊涂了。” “没证据的事,他们怎能乱说?” “他们拿不出证据,我们也拿不出证据,各执一词罢了。” 正说着话,走到园子里,听见竹林后面传来姑娘的声音。 其中一个小姐说话语调高些,她说道,“白楚华,当年你和小将军定亲的时候,多么风光。现在呢,成了老姑娘了。不像我,孩子都有了,唉,人生圆满的滋味,你可能这辈子都尝不到了。横竖不过是一个弃妇罢了。” 接着就传来女子们的轰笑声。 白楚华语气淡淡的。 “程蓉蓉,你干嘛总跟我比?你有儿子是不错,不过你儿子是你相公的第二个孩子是吧。第一个好像是他通房生的。这样的日子,你过着可顺心?” 第七百零三章 闺中好时光(求票票) “你……你说话这么刻薄,难怪嫁不出去!” 程蓉蓉一脸要哭的表情,傅兰秀看她这着急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痛处被戳对了。 白楚华目光冷淡看着她。 “嫁不出去,在家里过我大小姐的好日子。你嫁出去了,还要受妾室的气。听说你还伺候怀孕的妾室?给人家洗脚?你相公对你可真好,正头娘子也这般糟践。” 这番话说完,刚刚那些还笑话白楚华的人,转头又在笑程蓉蓉。 “她天天跟咱们吹牛,说她相公多疼她,原来是假的啊。” “怪不得她喜欢背后说别人,原来是自己过的不好,总要踩别人一脚才高兴啊。” “要我说白大姑娘过的比她好多了,不嫁人怎么了?京城不嫁人的女人可多了,还能开办学校呢。” 听见她们窃窃私语的内容,傅兰秀心里有几分欣慰。 她和薛惜霜都成了京城女子的榜样了,有她们在,京城女子不嫁人也有说法了。 这样很好,她们的存在,帮很多女子有了更多的机会选择自己的人生。 程蓉蓉被白楚华气得直接哭起来。 “白大姑娘,哪有你这样欺负客人的?我以后再也不来你白家了,我回家告诉我爹去!” 说着她扭头就走,一脸怒气想要告状的样子。 白夫人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她的路。 “白夫人,你要偏帮你女儿吗?怎么?你们白家要欺负人到底?” 白夫人还一个字都没说呢,程蓉蓉就下了结论。 “当然不是,我是来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爹程大人前日在九王爷的案子上就受了皇上的斥责,还降了官职,你现在回去告状,让他跟白家为敌,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我爹是上朝元老,怎么可能随便就被真的降职?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随便动他的。你不要想着吓唬我,我不怕你们。” 说着,她甩着手绢就气哼哼走了。 傅兰秀在一边,十分惊异地看着她的表现。 她身为一个曾经的乡下人,都看得出皇上不能得罪,在皇上斥责的时候,最好老实点。 这个程蓉蓉竟然还说皇上不敢惹她爹,想啥呢? 皇上把三王爷都给杀了,还怕她爹? 感觉这个女人太拎不清了,傅兰秀惊讶京城里的贵人中竟然还有这样的蠢货。 “这位是……” “这是大理寺卿程大人家的千金,现在已经嫁人了。她这个孩子,从小心思就乱,总喜欢踩着别人凸显自己,谁要是戳破她,她还不高兴。” “京城里的女子们都玲珑聪明,谁也不点破,都把她当笑话看呢。” 白夫人也是内宅里的高手,这种人什么品行,一眼就看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京城里还有如此缺心眼的姑娘。楚华她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的,她早就想开了。” “那就好,可以让她多来我们这边,我这边姑娘多,在一处玩闹,就把烦心事忘了。” “我会告诉她的。” 和白夫人聊了一会,傅兰秀就回家去了。 她之前以为白楚华这样优秀的女子肯定早就有亲事了,很快就能成亲,没想到一等等这么久。 “她也是命途多舛,不过相信她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白楚华果然听了她的话,时不时就来郡主府玩。 郡主府里有刘白薇和魏轻容,明月和九贞也时常过来。 白楚华跟她们在一起,有时候赏花有时候打牌,有时候聊做生意,有时候试新衣服,痛痛快快玩了好些天。 傅兰秀看着姑娘们玩,也没打扰她们。 都是同龄人,又都是性情好的姑娘,能玩到一起很好。 几乎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业,不是那种只以夫君孩子为中心的人。 这样的姑娘即使在京城也不多,她们能互相聊天,已经是很好了。 傅兰秀跟她们不同龄,也不跟她们搀和,她就做自己的事。 就这么痛玩了一阵子之后,忽然有一天晚上,魏轻容来找她。 “郡主,有件事想跟您说……”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好像在纠结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傅兰秀想来想去,她说的事应该跟她自己关系不大,跟京城里的姑娘们有关。 “你想说什么?是哪个姑娘的事让你这么为难?” “啊,郡主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快说吧。” 傅兰秀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只是随便一猜。 魏轻容本来就想说的,听见傅兰秀都知道了,也就没有顾忌地说了。 “郡主,这些日子白姑娘跟我们一起玩,她很开心,我们也开心。能在出嫁之前,有这么一段好时光,对我们任何人来说都很难得。” “短短一个月的相处,我已经和她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敬爱她,珍惜她,却发现她总是会在某个时候,一个人不快乐。” “她会躲在侧房,或者在午睡的时候,偷偷在榻上哭。有时候看见她擦眼泪,我自己心都碎了一样。” 魏轻容这个人,从小就被魏家老太太控制得极为严格,也没什么朋友。 在傅兰秀这里,她倒是新交到了不少朋友,也过的很开心。 所以看见白楚华有这种偷偷哭的情绪,她第一个受不了。 “我逼问了她许久,她才说出,是她的小将军不给她通信了。郡主,您能帮着查查吗?她的小将军到底怎么了?” “什么?不给她写信了?多久了?” 傅兰秀只知道她有个未婚夫,没想到她接不到他的信了。 难道,他出事了? 身为将军,很容易在战场上出事吧? “有三个月了。她经常晚上睡不着觉,白天还要佯装快乐。” “这确实是不行的,你来告诉我,倒是做对了。好孩子,你费心了,这事我会留意的。我帮她查查。” 她相信白家的势力肯定去打听过了,她的话,最近开通了几条商队。 或许能把小将军的信息,跟商队的人说说,让他们去偷偷打听一番。 不管是死是活,总是个结果,不能让白楚华这么白天晚上的伤心。 一个人伤心久了,身体是受不了的。 第七百零五章 不承认自己是小将军(求票) 这些话当然是傅兰秀信口开河的,她哪里见过黄明思? 不过是为了稳住他们,随口编一下。 就算他承认自己是黄小将军,他也未必记得小时候的远房亲戚。 何况他现在都不承认自己是黄明思,什么远房亲戚,他哪里还说的清? “什么?你真是阿牛哥的亲戚?” 那姑娘回头看向那男子,拉着他问道。 “你认识她吗?咱们要到她家里住吗?” “我……我不记得了。萱萱,你说了算,你想去咱们就去。” 吴阿牛神态恍惚,反应也比普通人慢了半拍,好像要听懂别人的话,需要一点时间。 “也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怎好就住到她家去?咱们两个还自己住,不要过去的好。” 这名叫萱萱的女子,还有几分戒心,拒绝了傅兰秀。 傅兰秀也没着急。 “好,既然你们这样决定,那我也不多管。阿牛他回来,怎么不回家去呢?” 如果他是京城人士,肯定要回家去的。 他家正是黄家,只要他回到黄家,他的身份就坐定了。 两个人回京城,不回自己家,到客栈住着,很有几分奇怪。 萱萱想了想,替吴阿牛说道。 “阿牛哥做活的时候,头被撞到了。暂时不记得家里的住处,我们慢慢找。” “你们不记得?我记得啊,不然我带你们去吧。” 傅兰秀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吴家,她决定让自己的人伪装一下,套一套他们的身份。 那萱萱反倒犹豫起来,用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衣服,半晌才说道。 “这件事就不用夫人操心了,我们两个自己找就行。突然这么上门,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身份,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三言两语,就把傅兰秀给赶走了。 云儿受不了,想出声说她。 傅兰秀抬手拦住她。 “没事,那我们就不打扰姑娘了。能问句姑娘的名字吗?” 她态度良好,萱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只好回她。 “我叫柴萱萱。” 傅兰秀听完,就带着众人离去了。 出门后,她低声问那个白家的小厮。 “怎么样?” “郡主,小的看,那个人跟黄小将军长得有八分像。只是面庞更宽阔,身材更高大了些。” “是吗?他们还来历不明,倒是很像失踪的小将军。” 她带着白家的小厮,一起往白家去。 这件事得告诉白楚华。 看萱萱看那吴阿牛的眼神,满满都是爱恋,这两个人睡在一个房间里,没准该做的事都做了。 这把白楚华置于何处? 也不知道吴阿牛是真傻还是装傻,他难道是在西北遇到了这位柴姑娘,见异思迁,现在回到京城,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装作失忆,只为了跟柴姑娘在一起? 傅兰秀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来到白府,要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白楚华。 一进门,她还没等说什么,就看见白楚华在哭。 “白姑娘,咋了这是?” 不止白楚华在哭,白夫人也在擦眼泪。 “郡主,你来了?黄家出事了。” 白楚华哭得说不出话来,还是白夫人上前说话。 “黄家出了什么事?” 傅兰秀奇怪地问她。 “前线传来黄小将军战死的消息,黄夫人一向体弱,听了这消息,当即晕死过去,已经送往医堂了,听说……凶多吉少……”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傅兰秀这下是真的懵了,刚刚还看见个人说像黄小将军,转头他的死讯就传来了。 那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么回事,我好像见到黄小将军了。之前我跟你借的人你还记得不?他认出来那个人八分像他。” 那小厮也站出来说道。 “小的一向擅长认人,看起来那位吴阿牛跟黄小将军长得八分像。” “八分像……难道他还活着?” 白夫人听见这话也懵了,她也想不明白,怎么死了的人能出现在京城。 “不可能吧,军方的通报难道还有假?若是他还活着,他们怎么会传来死讯?”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告诉白姑娘,不要太伤心。” “对了,赶紧派人去医堂,跟黄夫人说一声,可能她儿子还活着,她也许会心情好些,会有好转也不一定。” 能救人一命,就比看着人家死了好。 她赶紧提出这个主意,白夫人也立刻派人骑着快马赶去说。 “若是她儿子还活着,她也能活过来,那就是大大的造化了。黄夫人为人温柔,宅心仁厚,我当初也是看黄夫人的人品好,才愿意给楚华订下这个婚约。” “这么好的人,不出事就是最好的。” “是啊,希望她别出事。” 傅兰秀和白夫人一起等消息,白楚华也停止了哭泣,她都想起身去看看那个吴阿牛。 傅兰秀拉住了她。 “姑娘,别冲动,今天我已经去过一次那个客栈了,你再去,他们发现异常搬走了怎么办?再说你的身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去找他被人看见也不好。” “哪里还顾得上名声不名声?我想去告诉他,黄夫人出事了,他若是见不到自己娘亲最后一面,该多难过。” “你倒是个心地善良的,只是若他想见自己娘亲,早就该去黄府了。他跟着商队回来一天半了,只在客栈里待着,哪里都没想去。你就算去说,他也未必肯去的。” “可是,黄夫人对我也很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前都不能见自己儿子一面……” “这么说倒也是,如果你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那你就去吧。记得是云来客栈。” 话音刚落,白楚华还没走出大门,门口就传来报信的声音。 “夫人,大小姐,黄夫人仙逝了。” “什么?!” 白楚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傅兰秀也站起身来,最差的情况终究发生了。 黄夫人死了,那这个吴阿牛,将来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了吧,连自己亲娘都不认,他又怎么会回来呢? 白楚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死了……她死了,他……也死了。” 第七百零六章 找到工作了(求票票) 白楚华喃喃自语后,彻底哭了出来。 眼泪噼里啪啦地流,众人看着都替她辛酸。 傅兰秀感觉也好,哭出来总比憋着好。 而且现在小将军死讯传来,她也有哭的理由。 白夫人偷偷拉着傅兰秀说道。 “幸好还没嫁过去,否则就要守寡了。还不如现在,到时候也好找个新的相公。” 傅兰秀点头。 “是啊,不过要先让大姑娘从悲伤里缓过来,别强行逼迫她。” “我们知道的,一直都很宠着她。要不然她也留不到这个岁数。” “那我就放心了,白家确实对女儿好。” 眼见着白家一片混乱,傅兰秀也没多留。 她是个外人,安慰也终究有限,给她们留出自己的空间,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 回家之后,她带着生财和云儿,仔细回想。 “那个萱萱姑娘,好像很在意吴阿牛。吴阿牛呆呆傻傻的,说是撞过头,你们说他是真的还是装的?” “这……以我对男人的了解,可能是真的。” 生旺思索了片刻说道。 云儿还推了他胳膊一下。 “你是不是男人帮着男人?找借口为他开脱?你看白大姑娘都伤心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一点同理心也没有?” “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会为别人开脱呢!我是想说……” “你别说了,你就是不心疼白大姑娘,只心疼你们男子。” 云儿抱着胳膊,不听他解释。 “好了好了,让他说完,我倒要听听他的想法。” 傅兰秀阻止了云儿的小性子,给了生旺说话的机会。 生旺继续说道。 “男人呢,其实比起女子来,更在意建功立业。如果他是小将军,不会故意扮成吴阿牛的。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他也喜欢萱萱,他大可以建功立业,在皇上面前求娶萱萱做平妻。” “到时候,他两个女人都能拥有,何必装成傻子,还回到京城来?” 他这一番分析,傅兰秀听着很有道理。 “确实,生旺说的不错。他这么做,没有什么好处。如果他真想跟萱萱在一起,也没必要装成这样,看来他是真的撞傻了。” “总之,不要让他们脱离咱们的掌控,派人看着点他们。” 傅兰秀吩咐生旺,让他机灵点。 生旺连连回复。 “是是,交给我,夫人放心。” 吴阿牛和柴萱萱在云来客栈住了两天,就想出去找活干了。 “阿牛哥,不用这么着急出门,我身上还有点钱。咱们就先用着吧,够花一个月的。” 吴阿牛摇摇头。 “不行,我不能一直让你养着,这不成了废物了吗?” 柴萱萱握住他的手,满眼深情。 “那怎么能说是废物呢?是我愿意给阿牛哥花的。咱们两个本就是一对,你要做我丈夫的,给你花钱是理所应当的。” “不是,我感觉不是这样的。就算我们是一对,在我的感觉里,也要男人赚钱给女人花的,不能花女人的钱。” 他直愣愣地说着,眉头拧紧,好像在苦思冥想什么。 “阿牛哥,以前都是你挣钱给我花的,是因为你的头伤了,我才给你挣钱花的。听说京城里很多女子能工作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厂子都招女子。记得西北卖很贵的毛衣吗?咱们的好羊毛都卖给他们了,他们就是用那羊毛纺线,最后巧手织成毛衣。我去学学织毛衣,也能挣钱养家。” “萱萱,你待我真好。我们以前一定很幸福。” 吴阿牛抬起俊眉,十分珍惜地看着她,眼神里透出一抹悠远,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那种感觉不远不近,好像要想起来了,接着一瞬间头痛剧烈,他抱着自己头,面色痛苦起来。 柴萱萱赶紧抱住他。 “阿牛哥,你是不是又在想以前了?别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就过好现在的日子好吗?” 她心疼地抱着他,温柔地说道。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着你,陪着你。” “好……好……” 吴阿牛闭上眼,只要他放弃回想过去的事,头痛就缓解了许多。 柴萱萱果然出去工作了,她打听着找到了毛衣店。 傅兰秀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生旺问她。 “夫人,那个柴萱萱想在毛衣店学织毛衣,咱们要收她吗?” 傅兰秀想了想。 “收,让她在我这工作,也算把他掌握在我的视线里。最好把那个吴阿牛也弄出来工作。那就把她的工钱先开少点,找点错误,扣扣她的钱,这一点,不难做吧?”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傅兰秀想近距离看看这个女子和吴阿牛的关系,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就不让白姑娘接触他们了。 如果他们还没真的在一起,吴阿牛也是真的忘了过去,她就再看看。 到时候找陶依依给他治好,兴许白姑娘又能跟她的小将军在一起了。 看白姑娘那么伤心,傅兰秀也跟着心疼。 当初她在雍阳刚开店不久,要不是白姑娘信得过她,给了她五万两的大单子,她的生意也不会这么快做起来。 她心里一直觉得,白大姑娘对她是有恩的。 现在白大姑娘遇到难事,她理应帮一把。 当然,她帮人,也不会直接替人家做决定,而是给她打探消息,到最后要不要在一起,还是看她自己的决定。 白大姑娘是个深闺女子,她能出面做生意已经是白家开明,总不能亲自去找吴阿牛问个清楚。 这件事还是要傅兰秀代劳,才能让白家安心。 柴萱萱找到了工作,自己还挺高兴。 当天就带着吴阿牛在客栈里多点了两个肉菜,庆祝一番。 她还给他点了酒,让他喝点。 吴阿牛却不喜喝酒,“我不喝,你把它退了吧,太贵了。” 一壶酒的价格都抵上一盘好菜了,他又不爱喝,太浪费了。 “阿牛哥,今天高兴嘛。再说没有男人不爱喝酒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喝吧。” 说着,她还打开酒瓶的盖子,把香味散发出来,让吴阿牛闻。 “香不香?难道阿牛哥觉得一个人喝不舒服?那我陪你喝!” 说着她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姿势豪爽往自己嘴里倒。 她嘴角微微翘起,眼角也透出一丝狡黠。 要是喝醉了,两个人做了什么事,就顺理成章多了。 第七百零七章 想回西北了(求票票) 只是这杯酒还没喝到嘴里,吴阿牛就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别喝。” 说着他把被子抢了下来,杯子里的酒直接倒了出去。 “咱们两个住一间房,酒还是别喝了。喝酒容易误事,而且我不喜欢喝酒的女人。” 他眉头皱起,脸色阴沉了起来。 脸色一阴沉,就很有不怒自威的感觉,萱萱在他面前,都有自己请罪的冲动了。 “好,不喝就不喝嘛。我也不是爱喝酒那种女人,只是今天找到工作比较高兴。” 想趁着酒后做点什么的计划就这么被打消了,晚上,他们两个还是一个床上,一个睡地上。 柴萱萱躺在床上玩着自己的小辫子,心里又气恼,又欣慰。 他喜欢的阿牛哥就是这样君子严肃一丝不苟的,就是这样的男人才有魅力。 本来柴萱萱对去毛线店上工有着满满的期待,真开始上工了才发现,管她的管事好像性格特别差。 时不时就找她的麻烦,扣她的工钱。 她每次都据理力争,对方都能拿出记录。 一个小本本上写满了她的违规行为,甚至还有目击证人。 人家完全合规,倒显得她在无理取闹。 可她还是觉得很委屈,明明这种情况,可以不罚的。 比如只是早上迟到了一点,他们就扣掉了她十文钱。 比如中午吃饭揣了一个馒头在衣服里,又被抓到扣了十文。 她说别人也这么拿馒头啊,管事却说别人都是早就交过钱的。 她有苦说不出,想直接走人,却又不甘心。 再说出去之后也不一定能找到新的工作,除了毛线店就是绣坊招女人多,她手没那么巧,不会刺绣。 还有火锅店、麻辣烫店招女人,她又吃不了那么苦,怕弄一身的味儿。 所以即使委屈,她还是留在了毛线店。 只是回客栈的时候,她总会闷闷不乐,也不和吴阿牛叽叽喳喳聊天畅想未来了。 她以为陪吴阿牛来京城,让他死心。 在京城不用住太久,花不了多少钱。 没想到京城的房价和吃喝那么贵,比他们西北小城贵两三倍,她卖了家里的羊换来的钱也只够用几天的了。 “萱萱,你怎么不太高兴?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吃饭的时候,柴萱萱的不高兴,被吴阿牛发现了。 柴萱萱给他夹一块肉,强颜欢笑。 “我还好,没什么事,可能就是上工有点累。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苦都能吃。” 吴阿牛眼神里带着审视,片刻后说道。 “我是男子,男子本该照顾女子。外面的活,可以我来做。” “真的不用。你放心吧,女子一样能挣到钱。听说京城里很多会自己挣钱的女子,都特别厉害,我也可以的。” 她在京城听说过很多厉害女子的传说,听得心潮澎湃,相信自己只要想,就一定能赚到钱。 “嗯,那你自己小心些。不要勉强自己,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吴阿牛看她心意已绝,就不再与她争论。 后面,趁着柴萱萱出去上工。 他自己也出门去找工作了。 他在附近的店挨个问了问,想找一个下工时间比较早的工作。 想在柴萱萱回来之前,他就先回来,这样她就不知道他出去了。 可惜附近的店都是客栈食肆,经营到很晚,不会让他早点走。 他就只好往京城里面去。 走着走着,他走到一家首饰铺。 抬起头来,看见上面的招牌又大又金光闪闪的,一看就是个很有钱的店铺。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抬脚走了进去。 看他走进,生旺派来盯着的人,立刻从侧门绕进去了。 他回禀了一声,见到了掌柜。 “白掌柜,这是白家的产业对吧,刚刚进来的那个男子,你们一定要录用他。把他留下。” “那个人是你们郡主府的亲戚?” “算是吧,记得一定把他留下。” 把他留在白家的铺子,也能让白家人适时掌握他的消息。 那个白掌柜是白家的远房亲戚,占着白的姓氏,实际上不是本家。 他做事沉稳,是白家用老了的人,是个人精。 要不然也不会让他负责这么大一家首饰铺子。 他装作不经意下楼,看见了伙计在跟吴阿牛说话。 “对不住啊兄弟,这里真招不了你,你什么都不会,还要早下工……” “我能吃苦,累活都给我干!” “咱们这首饰楼有啥累活?一是卖东西二是手艺师傅,你又不会做首饰又不会炼金子,我们要你干啥?” 小二也毫不客气,直接把他往外打发。 白掌柜看见,赶紧说道。 “等等。” 他上前,淡淡地扫了吴阿牛两眼。 “最近楼里废水多,让他留下倒水挑水吧,看他这体型很健壮,干粗活应该没问题。” “是的,我能干,我能干。” 吴阿牛特别激动,高兴有人能留下自己。 那伙计还想说什么,在白掌柜的眼神示意下闭了嘴。 “行了,跟我进来吧,谈谈工钱和别的待遇。你有地方住吗?也可以住在我这后院。” “不……不用了。我还有别的家人。” 他想了想,拒绝了白掌柜的提议。 “好,你还有别的条件吗?” “有。我要早点下工。晚饭前就要回去。” “行,那你就早点走,一个月给你一百文,行吗?” “好!谢谢!” 吴阿牛无比满意这个条件,毕竟他想早点走这件事,别人都满足不了,只有这家掌柜的好说话。 晚上,柴萱萱回来,还是很疲惫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甚至点的饭菜也吃不下去,只吃了几口面条。 “毛线店那边做的不开心?实在不开心就……” “没有,我没有不开心。我不相信有困难能打倒我。我可以的!” 她还是倔强的样子,一点也不让吴阿牛担心。 吴阿牛沉下眼睛,半晌后才点头说道。 “是,你这么厉害,肯定能战胜一切困难的。” 又过了几天,终于柴萱萱扛不住了,她回来就抱着吴阿牛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针对我?明明我做事很努力,为什么要一直挑我的错处?在京城生活太难了,咱们回西北吧。咱们一辈子牧羊不好吗?阿牛哥,咱们回去吧。” 第七百零八章 卖脸赚钱(求票票) “回去?你可有路费?” 吴阿牛不动声色,只淡淡问她。 “路费……没……没有,那等我这个月发了月钱,咱们再回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得跟蚊子叫似的。 因为她心虚,照管事这么扣钱,到了月底估计也只有几十文,根本不够回西北。 “既然现在这么难,那我也不能躲在这里躲清闲。我出去找个工作好了,多赚些贴补,咱们的日子还能过下去。” 吴阿牛终于在合适的时机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这……可是我不想让你出去……” 即使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柴萱萱还是在犹豫。 吴阿牛抬眼看她,十分不耐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我出去?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的语气重了许多,柴萱萱心里更慌了。 比起他出门,她更怕他怀疑她。 “就是……有点担心你嘛……其实出去也没什么的,那你出去找个活干吧。实在不行我求求我们店长,让他留你做点活。” “找工作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自己找的。” 他冷冷淡淡地说道,接着低头吃饭,不再理会她。 吴阿牛一旦气质冷下来,柴萱萱就不敢乱说话了。 骨子里,她是怕他的。 晚上,他们怀着心思各自睡了。 第二天吴阿牛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去首饰铺上工了。 他跟掌柜的说不用早回去了,可以跟别人一样,工钱也不需要多加。 掌柜的很喜欢他识时务,他的脸长得也好看,在店门口干活都能多吸引几个大小姐进门。 干脆,白掌柜也不把他当杂工了,把他当成了店铺的活招牌。 “你,进来。” 他叫吴阿牛进屋,给了他一套新衣服。 “来,你穿上这个,站到门口去,有人进门就跟对方打招呼,说欢迎来到白氏首饰铺。” “什么?站在门口迎接客人?那不是小二的活吗?可给我涨工钱?” 站在门口卖脸,这工作肯定跟之前的不同,性质就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长得还算入眼,柴萱萱几次看着他的脸出神,眼神里都是爱慕。 只是失忆了,并不是变傻了,他知道自己的特点。 如果让他卖脸,他就要多要钱了。 “涨工钱?好,涨,每个月多给你五十文。” “好,我干。” 五十文不多,也不少。现在他和柴萱萱缺钱,就要先不管不顾多挣些。 等他们钱攒多了,就租个房子住,然后再攒攒以后做个小生意什么的,就能在京城落户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京城很有归属感。 感觉生活在京城,他呼吸都会顺畅几分。 如果能长期留在京城,他是不介意的。 换上白掌柜给的衣服,吴阿牛不再是之前看起来有点土的阿牛。 一身淡蓝色的长衫,配上白色腰带,让他看起来清清爽爽,搭配上俊朗的面庞,像个贵公子。 站在门口,他对每个女子说欢迎,对方都会红起脸来。 首饰铺的生意越发好了起来,本来这两年京城首饰铺开得多,白家首饰铺的地位有所下滑。 这个不起眼的举动,竟然把销售额给拉了起来。 那些女子为了多看一眼阿牛,会一天反复进来几次,每一次都买一点点东西,加起来就很多了。 还有天天来的,还有带着姐妹一起来看的。 虽然阿牛不是绝色倾城的男人,但他长得硬朗,身上有一种别的男人没有的英挺帅气。 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尤其是这种气质出现在一个小二身上,反差感更强了,这么帅气的男人做着这么低等的工作,她们都忍不住想给他一个家了。 还有几个大小姐差人上前给他送东西,什么手绢香囊扇子之类的,还有人之间送银子。 “我家小姐说了,你拿了钱,就跟我家小姐回去,做个倒插门女婿。以后我们家的财产,你能分一大半呢,美人钱财两不误,多好?” 吴阿牛被她的直白说得脸都红了,哪有人在店门口说这个的。 “对不住,我已有婚配,多谢你家小姐美意,但是不可能。” 他拒绝得很彻底,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万万不可辜负自己的女人。 虽然忘记了过去的事,他还记得许多作为男人该承担的责任。 那个丫鬟听见这么直接的拒绝,也是愣了片刻。 但她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拉着他的衣袖,把他往自家小姐的马车边上拽。 “阿牛公子,你定是没见过我家小姐,她长得花容月貌,堪比嫦娥仙子下凡。你要是见了定会一见倾心的。老家的媳妇哪里配得上公子的英姿,到时候你们和离,再入赘也来得及。” 那丫鬟一边说着,一边把吴阿牛往那小姐身边推。 那小姐脸上作出害羞的样子,但还是喜滋滋抬眼看他。 吴阿牛稍微站了个马步,手一抖,就震开了那丫鬟的纠缠。 “放开。我说拒绝,你听不懂吗?” 他虽然身份是个小二,说话生气起来,当真有几分气势。 那丫鬟吓得不敢动了,周围人也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盯着他看。 此刻外面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 “阿牛哥!你……我特意趁着休沐来看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柴萱萱跑到吴阿牛面前,抬起拳头就乱往他胸膛上砸。 “你坏,你欺负人。我千里迢迢跟你来京城,你竟然想入赘到别人家去,嫌贫爱富的混蛋,我打死你!” 她一顿撒泼,周围人看着脸色都变了。 好一部分喜欢吴阿牛的女客人,都变得不高兴起来。 “他原来是有媳妇的,那到门口迎什么人?怪没意思的。” “他有媳妇也就算了,这媳妇还跑到这里来闹,真倒人胃口。” 她们也不是人人都想让他做赘婿,偶尔来这里只是为了欣赏长得帅的男子罢了。 亲眼看见他媳妇,她们心里还是觉得膈应的,好像自己喜欢的一个什么东西脏了。 吴阿牛默默承受着柴萱萱的打,胸口被打得很疼,但他没有反抗。 这件事确实是他错,是他被别的女人纠缠,才让柴萱萱生气的。 柴萱萱看他不说话,动作越发大胆起来,她还抱起他的胳膊,张开嘴就往他胳膊上咬。 “我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永远都记得!” 第710章 唤回他的回忆(求票票) 以前小将军不在京城,他们两个也经常通信。 有一次她两个月没接到小将军的信,着急得不行的时候,有人带来消息,小将军原来是受伤了。 当时一道飞箭正好穿到了他的胸口,差点就死了。 那会她得到消息还哭了许久,后来得知他胸口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疤痕。 现在她就是要检查他的胸口,到底有没有那箭伤留下的疤痕。 她趁他们不注意,抬手就扯开了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 屋里所有人都懵了,只有白楚华,目光落在吴阿牛的胸口,那里,有疤。 “你这……你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她抬起含泪的眼眸,颤着声音问他。 “这……这是我小时候去山里打猎,被别的猎人误伤的。我那会差点就死了,还是废了好大力气才被救回来。” “是吗?这不是你在战场上受的伤?” 白楚华不敢相信,同样在西北,同样身上有伤口,还长得八分像,会是两个人。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是,我没上过战场。我只是个普通的村民,哪里会打仗?” 他说话的语气平平的,听不出什么起伏,也听不出是不是在撒谎。 “怎么会这样……” 她松开他的衣服,自己转过身去,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转过身来,她还是那个温和端庄的大姑娘。 “不要担心,这家首饰铺你仍然可以留下。在前面干的不高兴,去后面给首饰师傅打杂,或者跑腿送货都行。总有适合你做的。以后无关的人不要弄到店里来。影响了别的客人,这损失可以直接让你们赔,相信你们两个都无法一次性拿出来一二百两银子。到时候把你们送到牢里去,又要说我没人情。” 她把后果给他明显地摆出来,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以后出了事,他们也不能怪她铁血手腕。 “是……以后我再也不让她来了。” “好,你下去吧,我要问你的就这些了。” 她现在心情复杂,直接让人把吴阿牛给带了下去。 接着她坐着马车就去了郡主府,直接去找傅兰秀说话。 她进门后,没有跟别的姑娘去玩,直接找到了傅兰秀的书房,万分紧急的样子。 “郡主,有件事问你,你告诉我好不好?” “呀,是楚华啊,看你走得这么急,是出了什么事?” 傅兰秀正在练字,她看见白楚华额头上都走出微汗来了,让人给倒茶,让她不要急。 “郡主,您之前不是查过黄小将军的事吗?今天我见到那个吴阿牛了,他应该就是小将军,您见过他,您觉得呢?” “他啊,我也觉得他应该就是小将军。只是他现在脑子出了问题,把过去的事都给忘了。” “什么?他都忘了?怪不得,怪不得他一点也不记得我。” 白楚华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或许他受伤失忆了,才会忘记我,才会跟别的女子在一起,这也不怪他。若他想起自己是谁,他就会重新跟我履行婚约,我们就能成亲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他回来。 现在他还没跟那个叫萱萱的成亲,她还有机会。 “楚华,你一定非他不可吗?要不然就放他跟柴萱萱在一起,你再找个好人家?” 傅兰秀其实不太理解对感情执着的人,她这辈子都没怎么对哪个男人有过这么强烈的感情。 既然他都把自己给忘了,那又何必执着,再找一个合适的不就行了? “不行。我心里一直都有他,除了他我谁都不喜欢。” 白楚华站起身来,脸色毅然。 “我一定会让他想起我,让他回到我的身边。” “唉,你也是个痴心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就好。” 傅兰秀虽然不理解,但也支持她做的任何决定。 她们交换了自己掌握的关于黄小将军和柴萱萱的信息,开始制定计划。 “楚华,你和他的回忆中,有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让他看见这样的场面,或许就会想起来。” “让我想想……我们五岁第一次见的时候,是在河边,我当时的烤鱼被别的姐妹抢了,还是他把自己的烤鱼分给我吃。他还说,一看我就是姐姐,不可以一味谦让弟弟妹妹,要保证自己吃饱。” 她说着,嘴角挂上笑容。 记忆中的小小孩童,彼此的交往都是真心诚意。 她那个时候就知道,黄小将军长大了会成为英雄,因为他有一颗善良热诚的心。 “好,那我们就安排安排。” 黄明思在白家的铺子做活,想要安排他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 只要掌柜的跟他说,让他去一趟河边庄子收矿,他就要往河边跑去了。 傅兰秀她们也早早到了河边,秋天的河边还开着些许野花,树上的叶子落下,红色橘色黄色铺了一地,倒是十分美丽。 众人在河边搭了几个帐篷,大家分散着烤鱼。 她叫来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女子,来配合演戏。 还特意在路上放了两棵歪倒的树,拦住首饰铺的马车。 没一会,首饰铺的马车就从村里的方向驶了过来,车到路上的时候,剧烈的震颤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很快,车上就下来两个伙计打扮的人。 傅兰秀她们看见,其中一个人正是吴阿牛。 另一个伙计说道,“这前头走不过去了,你去把树挪开吧。” 吴阿牛也没想多,直接走过去,用力一抬,就把树给挪开了。 那小二上了马车,直接驾驶马车就走了。 “车上货多,你走回来吧,下午不用到店里了,帮你请假!” 他是受了白掌柜的吩咐,给吴阿牛留出一个下午的时间。 吴阿牛追着马车跑了一段,“哎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任凭他怎么喊,那马车也一溜烟消失了,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 “白掌柜对我够好的了,我怎么能请假?万一店里忙不过来怎么办。” 他自己自言自语着,抬脚沿着路往前走,他还想自己走回去,早点赶回去干活去。 傅兰秀她们看见他要走远了,赶紧派人去拦住他。 这个任务落在了生旺身上,他几大步跑向吴阿牛,喊他说道。 “这位兄弟,先别走,来帮个小忙吧。不让你白忙,给你酬劳。” 第711章 青梅竹马的情谊(求票票) 吴阿牛看见生旺那张娃娃脸,带着灿烂的笑容,瞬间就觉得这个人性子很好很容易亲近。 听说还有酬劳,他有点心动,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 “什么忙?我能帮一定帮。” 他跟着生旺走到了马车的边上,看见几个女子在点火,像是要做饭。 “这位兄弟,我们这些人里,没有人会烤鱼,请你帮忙烤烤,烤好了给你二十文钱。” 吴阿牛看了看那些柴火和鱼,觉得这活很简单。 “没事,我帮忙烤,酬劳不用的。” 一开始他以为要搬东西呢,现在看来不过是烤个鱼,也不难,就当帮忙了。 他直接坐到火堆边上,削尖了树枝,扎在鱼身上,把鱼放在火堆上烤。 这个时候,明月在一边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是完全不会烤,只是这鱼想要烤好吃了也不容易。我们有的烤的生了,有的烤的糊了,有的不生不熟但是很腥,这才只好让你试试了。” 她这样一解释,就让她们路边拉人来烤鱼变得合理些了。 要不然大户人家出来的人,身边的侍从里还能有不会烤鱼的? 吴阿牛听着,没有说什么。 他都不敢抬头看明月,感觉她十分明艳,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 因为自己心里有人了,就不能再看别的女人了。 鱼在慢慢烤着,在火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其他几个女子说着什么,起身离开了。 “走,咱们去那边看看,那边有蘑菇可以采,还有很多野花呢。” 既然是大家小姐出来踏青的,也没有必要一直坐在鱼边上等着鱼熟。 她们又被别的风景吸引,去玩去了。 吴阿牛擦着汗,看她们走了还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佳丽坐在身边,他还不自在。 正在专注烤鱼,忽然听见一声女子悦耳的声音。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呢?” 他抬起看去,河边的橘黄色草地上,站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俏丽女子。 她容颜美丽,气质娴雅,这衣衫还让她多了几分年轻的娇嫩。 此时她手里还抱着一束捧花,花朵娇艳,趁得人更好看。 “他们……他们……” 他想回答她,可是抬起眼来,就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许久,他都说不出一句话。 目光定在她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胸口的心脏也在怦怦跳动着,比以往跳得更大声。 风吹动着白楚华的头发和身上的披帛,让她看起来宛如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 “他们都出去了?你在烤鱼吗?我们一起吧。” 白楚华没有再等他回答更多,而是上前,坐在他身边,也拿起一条鱼开始烤。 她把鱼放在火里,与其说是烤鱼,不如说是烧鱼。 吴阿牛急了,“不能这么烤,要把它拿到上面来,要有些距离,要不然就糊了。” 他伸手去握白楚华手里的树枝,把那鱼往上台。 白楚华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回忆和克制。 “你真厉害,我还不会烤鱼,你教我烤鱼吧。” 她的话语响在他的耳边,吴阿牛感觉这句话很耳熟,感觉哪里听过。 “东家……你怎么在这?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做梦?有时候梦是人曾经经历过的事,你知道吗?” 白楚华静静看着他,他转开目光,不敢看她的美目。 “是吧,可惜我从来没梦见过以前的事。我像是突然被扔到这个世界上,根本不记得来路。” 吴阿牛有几分伤感,很快,他就调整好情绪。 “我教你烤鱼,鱼烤得香不香,主要看几分熟。你看现在它的皮已经皱了,再烤烤里面……半刻钟后就能吃了。” 他认真教授她,白楚华眼睛里有了泪光。 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教她。 黄小将军就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认真。 即使他失去了记忆,做事还是一样认真。 “嗯?你怎么哭了?你的眼睛……” 吴阿牛震惊地看着她。 这一刻,他心里有几分牵扯的疼痛。 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他会那么关心一个只见过第二次的人。 “没什么,只是被烟呛到了。我们继续吧,这鱼现在是不是熟了?” “嗯,现在就能吃了,不过要撒上盐,一会才好吃。” 接着他又教她撒盐的手法,她只静静看着他笑,风吹动他们两个的发丝,两个人在一起相处,是从心底的开心。 不远处躲在树后的一群人,探头看着他们两个相处。 “看来他们很合得来。” “即使忘了,那也是从小的情谊,青梅竹马呢。” 傅兰秀也站在树后,观察着他们两个。 不知道这一招能不能起效,不知道他想起来了多少。 等他们两个把鱼都一起吃了两条了,傅兰秀她们才回来,生旺本要塞给吴阿牛二十文,吴阿牛最终没要。 “那我们的马车带你回家吧,你上来跟我一起赶车就行。” 生旺把他安排到了白楚华那辆车赶车,白楚华坐在马车里,吴阿牛坐在马车外。 一道薄薄的帘子,隔开了车里车外。 白楚华坐在车里,透过被风吹拂的门帘,她能感觉到外面的人是吴阿牛。 不,那不是吴阿牛,那是她的未婚夫。 等他都想起来,他们两个还是可以完婚的。 想来萱萱也是个麻烦,只是若是黄小将军想起来,肯定会拒绝萱萱的。 到时候给她些钱,让她回到西北去就行了。 这么想着,她感觉未来充满希望。 一路上,她都想跟吴阿牛说几句话。 可话到嘴边,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问他到底想起来没有?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如果他能想起来,他会主动说的,而不是等她去问。 直到了京城自己家门前,白楚华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唯一的一句话是她从马车下来的时候,吴阿牛说的,“东家小心。” 她只点点头,就进门去了。 其实她心里的涟漪一直在颤动,远没表面那么平静。 傅兰秀计划成功了这一次,她还想着,还要再多刺激刺激,黄小将军才能想起来。 下一次,她计划再重现一下他们十二岁时的相处。 白楚华和黄小将军这么好的姻缘,可不能那么轻易断了。 第712章 秋收宴会(求票票) 为着重现当初的情况,傅兰秀还特意安排了一场宴会。 正好是秋天,就办了一场丰收宴。 京郊庄子里的瓜果也熟了,粮食也收了,正是高兴的时候。 叫来大家聚一聚也挺好。 宴会事宜教给云儿和生旺一起办了,两个人吵吵闹闹的,事情办的很好。 那个吴阿牛的动向,傅兰秀派生财去监视了。 他还是不声不响的,让他干什么他就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傅兰秀也说不上,生财和生旺这两个人,她更喜欢谁的性格。 两个都很好,办事都是牢靠的,对她也忠心,这就够了。 很快,就到了宴会的日子。 她邀请了京城里跟她关系好的几户人家,正好这个时候杜心念也来京城办事,她就叫来杜心念一起参加。 许久不见,杜心念见到傅兰秀都不敢认了。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心念还是个病歪歪的少夫人。 傅兰秀只是个村妇,她见杜心念还束手束脚小心翼翼的。 短短三年过去,傅兰秀已经成为了京城权势最热的惠嘉郡主,她还是一介商人之妇,跟傅兰秀的差距实在越来越大了。 “心念,到了京城,你怎么不来找我?我都想你了。” 傅兰秀亲热拉着她的手,似有说不完的话。 杜心念心头一热,她其实很想傅兰秀,只是她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过来。 现在她们身份差距大,她总来打扰也不好,好像她总有求于她一样。 见她不说话,傅兰秀嗔怪地说道。 “你啊,是不是想多了?我这个郡主也不过是太后 随口封的,虚名而已。本质呢,我还是个开店的,也不算什么达官显贵。” 这话不是傅兰秀自己谦虚,比起安安稳稳当个郡主,吃供奉。 她觉得还是挣钱最要紧,挣的钱多了,她才能帮更多的人,才能让自己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郡主见识超群,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杜心念笑笑,这样回她。 “别乱拍马屁了,你会骑马,知道若是一匹马真心喜欢你,不需要你拍马屁。咱俩是发于幽微的交情,不能因为身份变了就变了交情,那我成什么人了?” “说的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在,连家都没人敢跟我使脸色了,你就是我的福星。” 杜心念笑着,挽住了傅兰秀的胳膊。 两个人不必生疏,还跟以前一样,甚至比关系更好。 看着满桌丰盛的果子和粮食,杜心念也十分惊喜。 “这些都是你家的种的?想不到进了京城,你家的地还是种的这么好。这果子这么大,一看就很用心照顾。” “是啊,这些果子我们一会都做成奶茶,给大家喝。还有这些稻谷,做出来的米饭和饼子都很香,新打的就是比陈粮好吃。” 说起这些农产品,傅兰秀滔滔不绝的。 这是她擅长的领域。 一边给杜心念介绍着,她们一起进了主厅。 邀请的人都到了,众人一一见礼。 大家一起吃着傅兰秀特意准备的丰收宴,京城贵女贵妇们也都很满意。 “这么新鲜的瓜果,也只有在郡主这里才吃的到。” “种的可真好,比外面卖的好吃。” “要是能从郡主这里买一些回家就好了。” 傅兰秀喜欢听她们夸自己家的瓜果好吃,比夸她本人都高兴。 这都是老大亲自种的,老大最会种地。 她自己也动过手,甚至还有长公主,亲自动手除草什么的。 宴会上吃的鸭子也是京郊养的,个个肥美,还没有鸭腥味,吃起来甜滋滋脆生生的。 配果子做成奶茶的鲜奶也是庄子上的牛产的,鲜嫩的很。 除了给吴阿牛和白楚华制造机会,她本身开这个宴会,自己也很开心。 她们这些京城妇人在聊天,那边吃完之后的小辈们则离席去后面看花去了。 傅兰秀的院子里,花草也是一绝。 一部分是穆家留下的花园,各种奇花异草种植其中,每年只要好好照看,都能各自成景。 还有一部分是老大种的花,会源源不断运进来。 之前他种的花,太后都赞赏有加,可见他种花的功力有多强。 不管什么花,他都像有天赋一般,随便种种就可以长得又高又大,花冠茂盛。 那些小姐们最喜欢看花,早就听说郡主这里花多,也都不敢无故登门。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肯定会好好看看了。 白楚华也去了后宅,她没去花园,而是走到了一处冷清的小院。 傅兰秀家人不多,有的院子虽然打理出来,也没有住人。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院里树下的绣球花。 十二岁那年,她和黄小将军在一场宴会上相见。 他们两家的大人都在,两个孩子,在廊下忽然打了照面。 他们都比之前长大了,脸上还保留着之前的相貌特征。 能看出来是对方,却也能看出来是长大的对方。 吃过饭,两个人都默契地跑了出来。 两个孩子找了个别人找不到的秘密基地,肆意畅快地聊了许久。 从诗词歌赋,到马球射箭,再到吃菜的口味,爱穿的衣裳,爱看的皮影戏。 不知为何,两个人爱好极其相符,越聊越是畅快,一聊就聊了许久。 直到天空中的乌云凝聚,忽然下起雨来。 他们两个都没带伞,只能撑着衣服往回跑。 雨中的少年少女,一起往前跑的画面,一直萦绕在白楚华脑海中。 或许,这段记忆,在黄小将军那也同样重要。 她抬头看着有些阴的天,心里在祈祷,希望今天下雨。 这样她就能和黄小将军一起在雨中一起跑回去,跟当年一样。 至于吴阿牛怎么过来,这件事由傅兰秀搞定。 她提前在白家首饰铺定了一份首饰,让他们派人送来,还特意告诉掌柜让吴阿牛在对应的时辰送。 吴阿牛只是个干活的,哪里知道掌柜的和郡主之间的商量? 他只能接了东西按时送过去。 到了郡主府,他才发现郡主府有这么大。 跟着他们家的下人往里面走,走着走着,那下人就被人叫走了。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那边还有点事。今天有宴会,大家都很忙。” 说着,那小厮就脚不沾地的跟人走了。 他像个木偶似的往门口一站,感觉自己有点傻。 但他也不敢轻易动,生怕走错了迷路了。 直到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好听的女声。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第713章 回忆过往(求票票) 如果他现在在水深火热之中,这道声音就是救他于水火的春风。 看见白大姑娘,他十分高兴上前一步。 “东家,见到你正好。你可知道这郡主府的管事在哪里?我要给他送点东西,就是咱们店里的东西。” “……” 白楚华沉默了一下,她以为对方是见到她才这么高兴,原来是为了认路才这么高兴。 “东西不急,一时半会你恐怕是找不到管事了。这府里办宴会,他们正忙着,你进来坐坐等着吧。” 她说着,转身回了刚刚坐的石凳。 吴阿牛也跟了上去,把自己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接着站到了一边。 看他站着半晌不说话,白楚华先开口。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跟我在一块,你无话可说?” “不是,你是东家我是伙计,我肯定听东家的吩咐。若是你不开口,我先滔滔不绝,那岂不是烦到东家?” 他回话时候很从容,即使面对比自己身份高很多的白楚华,仍然没有畏惧瑟缩的样子。 这样的男人,白楚华心里清楚,这不是普通的牧民该有的气度,他就是黄小将军。 “你坐吧,上次烤鱼还要感谢你。宴会人多,我出来透透气,想不到就遇到了你。” 她盈盈笑着,目光里带着诸多友善看他。 白楚华是个女子,都主动说话了,吴阿牛再闷着也不合适。 他点头接了她的话头。 “上次的事不用谢,一个小忙而已。我在京城能留下,也多亏你家的铺子收留我,能帮到你是一种缘分。你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也是,尤其是这样的宴会,我会觉得烦闷。” “怎么?你也参加过很多宴会?” 发现他话里的不对,白楚华追问。 “我……” 吴阿牛闻言愣住,他皱着眉,好像在仔细回想。 可是他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一个结果。 “我忘了。受伤之后,我的很多过去的事都忘了。” 他讪讪一笑,转而又说道。 “我只是个牧民,应该没参加过什么宴会。或许,我说的宴会只是村里人办的红白事吧,不能跟大户人家的宴会相比。” 他这样找补了,白楚华眼里,也是无效的。 “原来你受过伤?那你在西北还有亲人吗?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看你的谈吐气度,你该是家里的兄长吧。” 京城黄家,黄明思就是最大的孩子,他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只是他这么多年没回京城,恐怕见到他弟妹他都不认识了。 “嗯……亲人……萱萱说,我的父母早就过世了,也没有兄弟姐妹。” 他思索了片刻后这样说道。 “这样啊,那你身世还挺可怜的。那你去给你父母上过坟吗?有没有跟他们说一声,你到京城来了?” “上坟……” 他神色一顿,这件事他还真跟萱萱提过,但是萱萱特别生气。 萱萱说是他不相信她说的话,她白白照顾他那么久,心思都喂了狗了。 还跟他说,她不让他去坟地只是怕他见了父母的坟地伤心。 她那是一片苦心,他为什么不懂? “可能以前上过吧,这次来的时候没有特意去上。等我弄清楚了想知道的事,回去再上也不迟。” “你想弄清楚什么事?京城有什么非来不可的理由吗?” 白楚华意识到,他可能没有完全失忆,可能还记得点什么。 要不然没必要非要来京城。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总感觉京城这个地方,有一些我过去的事情,可我一个牧民,哪可能在京城有什么过去?或许是我父母跟我说起过京城的繁华,我总不甘心,想来看看吧。” 他目光幽远中带着几分空洞,看向院子里的一丛绿竹。 “是这样啊。京城确实繁华,那你找到你喜欢做的事了吗?是读书习字,还是练剑习武?” 曾经他们无话不谈,是志趣相投的知己。 白楚华知道他的抱负,知道他的爱好。两个人经常无意间看到同一本书,经常没有商量过就喜欢同一个诗人,那眼前这人呢,如果聊聊这些,是不是就能让他想起过去? “我哪有钱买书和剑,这些都是贵的物件。只想多做点活,让白掌柜多给我开点银钱,让我在京城能置办一个房子,我就满足了。” “是吗……”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白楚华还有几分失落。 以前他们门当户对,彼此受到的教育都差不多,文学才情方面也说得来。 可现在,他忘记了过去,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难道是他为了萱萱准备的? 听说他们两个住在同一个客栈房间里,他或许在攒钱娶她吧。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萱萱,再无别的女人。 即使有心理准备,白楚华还是感觉胸口涌现一股酸楚。 她拿出一本早就准备好的书,递到了他面前。 “这是我素日爱看的书,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送给你,就当作上次帮忙的谢礼吧。” “这,太贵重了,我不敢收。” “没什么,一本书而已,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你不是要去送首饰吗?我可以带你去。” 她站起身来,主动带路。 吴阿牛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抱着盒子站起身。 “劳烦东家了。” “走吧。” 白楚华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他到了生旺面前,让他把东西交给生旺。 她只让生旺帮她跟傅兰秀说一声,自己就先行坐马车离开了郡主府。 在马车上,她的眼泪也滴滴掉落。 本以为能跟小将军回忆当年,回忆着回忆着,她却感觉到了他对柴萱萱真的很在意。 或许,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她该放手吗? 正在难过着,马车忽然一个急刹停下。 她差点撞到马车壁,赶紧抬起帘子往外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上的车夫回答,“大小姐,有个女人拦车,要我赶走她吗?” 白楚华仔细想了想,哪个女人会来拦她的车? “让她上前,我看看是谁。” 果然,走上来的女人是柴萱萱。 她叉着腰,一脸愤怒。 “白大小姐,果然是你!我就感觉最近阿牛哥魂不守舍的,原来是你在勾搭他。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