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绝嗣?和小哑巴闪婚后真香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潮湿的雨,倾斜的伞 他起身,下意识迎上前,阮清音像是一只小鸟一样飞到他怀里。 怀里瘦瘦的人儿还在轻轻发抖,他张开双臂将人搂得更紧了些,他贪婪地将脸埋在女人柔滑的发丝里。 “跑什么,小心摔了。” 怀里的人仍然不讲话,轻轻发抖,两只细白的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腰。 贺肆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试图将人从怀里拉出来,但无奈阮清音抱得特别紧,他声音沙哑,焦急而又无措,“怎么了?做噩梦了?” 阮清音摇摇头,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贺肆以为她是难过亲人的离世,轻声安抚着,“清音,别怕,还有我。” “贺肆,我们和好吧。”她从他怀里挣开,捧着贺肆的脸吻了吻。 贺肆没反应过来,人还愣在原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吻的地方,“你说什么?” 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以为听错了。 “抱歉,刚才你和你妈妈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说,我们和好吧。” 阮清音重复了一遍,她主动将手攀住贺肆的脖颈,踮起脚尖,紧张地闭着眼,吻了吻他的唇。 “不会后悔?”贺肆声音明显变了腔,他有些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的一场梦,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嗯。” 贺肆仰了仰头,灯光闪着泪花,心里的酸楚和欢喜一齐迸裂,整个人轻轻发抖,将人拽入怀里,“我们两个人好好活,好好过。” 他没忍住,泪水流下。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人这一生或许会经过很多人,走掉的算是过客,产生深深羁绊还能留下相伴偕老的少之又少。 他不贪多,只愿得一人心,如今,夙愿已成,至此,人生美顺。 翌日清晨,阮清音醒来的时候,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她伸手摸了摸,有一些湿。 她用纸巾擦去眼泪,伸手取了床头的手机,在办公OA上申请了一个月的假。 林逸的未接电话一长串,从凌晨开始打,但她情绪不好,手机也静音,没接到。 她拨了回去,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听着林逸数落她。 “这样大的事,你为什么没联系我…我们呢,我和白莺莺不算是你朋友吗?倘若不是陈阿姨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我。” 阮清音哭得太狠了,声音哑了大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来不及通知你们了,我也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我。” 听筒对面的人静了一瞬,“你还好吗?” 阮清音没回答,只是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贺肆背对着她,在水池前洗着圣女果,听见椅子拉开的动静回头望了她一眼。 “醒了?早饭一会就好了,饿了先喝点牛奶垫垫肚子。” 阮清音觉得这样就很好,阳光洒进房子里,爱人为她洗手做羹,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是她从前最渴望的。 贺肆端了盘洗净的圣女果走过来,亲自喂了她一颗,“甜吗?” “甜。”阮清音点点头,苍白的脸有一点欢喜的神色。 贺肆看了她一眼,压低音量,用嘴型说,“你继续忙,早饭一会就好。” 她点头,将手机换了只耳朵听,“学长,你刚才说什么?” 林逸声音带了些苦涩,他顿了几秒,“没事了,改天我想去祭拜一下叔叔。” 阮清音嘴角的笑意渐渐黯淡,“谢谢你,学长。” “清音。”挂断电话前,林逸突然急声在电话那边喊了她一声。 她不明所以,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幸福。” 阮清音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眼眶热气腾腾,“好,我会的。” 我会幸福的,一定。 林逸释然地笑了笑,“挂了,等你们结婚,请我去吃一杯喜酒。” 阮清音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的贺肆,他手忙脚乱地将粥煮糊了,房子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香气。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太子爷究竟能做什么? “好,倘若真有那天,一定请你吃一杯喜酒。” 撂了电话,她推开椅子往厨房走去,她踮着脚看了一眼糊黑的锅,里面的粥都糊了,干的焦黄。 阮清音顿时火大,一边关火一边数落毛手毛脚帮不上半点忙的贺肆,“你笨死了,煮个粥都能毁了一口锅。” “电话打完了?” 阮清音瞪了他一眼,哑着嗓子,“嗯,干嘛?” “你那位好学长打来的?” 阮清音还以为他在吃醋,手叉起腰,“你别来劲啊。” “说都说不得了?问问而已,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吃他的醋了,毕竟他得喝我喜酒。” 阮清音起先一愣,而后立刻反应过来他偷听了自己打电话,气得半死,“哦,那完了,订婚宴昨天就过去了,你赶明和沈小姐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学长递上喜帖。” “阮清音,你没完了是吧,能不能好好说话,我这辈子不会娶别的女人,我喜帖上的另一个人名只能是阮清音。” “你这锅粥是故意煮糊的?为的是让我早点和学长挂电话?”阮清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单纯是我没有做饭的天赋。”贺肆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存心的,摇了摇头,把这事全撇在了自己没有天分上。 阮清音看着糊掉的一锅粥有些头大,刚准备说什么就被贺肆推出厨房,“做饭的油烟对女人的皮肤不好,你以后不许进来,一顿早餐而已,没有稀饭,还有牛奶。” 阮清音明显不信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坐回椅子。 她看着贺肆在中岛台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酸涩,她需要谢谢贺肆,谢谢他在这种时刻仍然插诨打科,谢谢他填补了自己心里空出的一个角落。 阮清音解锁手机,登上了那个久违的账号,她知道寥寥无几的粉丝人数里,有一个默认账号名和头像的粉丝是贺肆。 当年她离开京北时,存心发了三行诀别书,决心要与贺肆划清界限,再不来往。 后来,她再也没登录这个账号。 如今,她重新编辑了一条博客,发送。 【亲人的离世像是一场潮湿的大雨,幸而有爱人替我撑伞。 后来,每个雨季,都有一把倾向我的伞。】 第二百七十六章 热恋的感觉 白莺莺推掉了巴黎的广告,不顾经纪人的骂,第一时间赶到了阮清音身边。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白莺莺有些难过,但又不敢当着阮清音面哭,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阮清音眼睛红红,忍着哭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来不及…” “清音,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都会好的。”白莺莺抱了抱她,用手轻轻拍着阮清音的后背。 白莺莺推掉了工作,将阮清音从燕西别墅带回自己的大平层。 贺肆忙完工作,第一时间赶回家,别墅空荡荡的。 他连鞋子都没换,径直上了二楼,推开一间间的房门,却不见阮清音的身影。 三花和它生的两只小猫也被带走了,贺肆喘着粗气,惊恐和失落涌上心头,凝神扶着墙站稳,他颤巍巍地给阮清音拨去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滴滴的忙音,他垂下手的那一刻,电话被接听了。 “喂,你去哪了?”贺肆自己都没发觉到,他的声音在发抖,整个人还是有些懵。 阮清音愣了一秒,“你没看桌子上我留的字条吗?莺莺最近休假,接我去她家住一段时间。” 贺肆往外走,靠着栏杆俯看餐桌,桌边果然有一张白色的留言字条。 悬着的心渐渐落地,但又莫名生气。 “阮清音,你住这不行吗?这么大一栋别墅住不下你是不是?” “姓白的,她很闲吗?经纪人没给她安排工作吗?女明星不用拍戏不用接代言吗?”贺肆有些生气,但又收敛着脾气没有发作。 阮清音将手机拿远一些,生怕被白莺莺听见,“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打电话就是为了劈头盖脸地凶我一顿?” 贺肆骤然沉默了,语气顿时软了下来,“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阮清音也不傻,联想到他刚才的慌张和咄咄逼人,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以为我不要你了?以为我说和好是骗你的,自己一个人受不住打击偷偷跑了是吗?” “嗯。” 阮清音哭笑不得,“贺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地址发来,我去接你。”贺肆语气坚定,转身下楼。 阮清音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醉醺醺的白莺莺,急忙出声喊住电话那边的人,“就住一晚,明天我就回了。” 贺肆停住脚步,拧着眉,还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一道细细柔柔地声音响起,“行吗?” 这声音像是小猫爪在挠他的心,贺肆抿着嘴,脸色却不大好看,停了好一瞬才开口,“明早我去接你。” “嗯。” 白莺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从阮清音手里抢过电话,不服气地大骂,“你是皇帝啊,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我们姐妹俩住一起怎么了,老娘不结婚了,就准备和她相互扶持着养老过日子。” 贺肆冷笑,“你不结婚,她还得嫁人呢。没人娶你,有人娶她,你俩绑一块算怎么回事?” 白莺莺气得脸一白,委屈地撇了撇嘴,“这什么人啊,怎么往人心口上扎刀子!” 阮清音一边安抚她,一边将电话挂断,以免贺肆再说些其他的话刺激白莺莺。 白莺莺一个人喝空了半桌子的酒,此刻明显醉了,用手托着脸,认真地盯着她,“你们两个人和好了?” “嗯,我想过了,人这一辈子世事无常,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从前那点事上了。莺莺,我得承认,我确实还爱他。” “挺好,看得出来他这次处于下位者。”白莺莺人是醉着的,但心却不糊涂。 阮清音明显一愣,“什么意思?” “他想娶你,他在意你,清音,你要幸福,才能对得起那个傻子放手。”白莺莺喝醉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有些激动。 阮清音费力地将人扶回房,替她脱了鞋子和外套,掖好被子,伸手关灯的那一刻却被白莺莺喊住。 “怎么了?想喝水吗?”阮清音蹲在床边,用手替她拢了碎发。 “我大概明白那个傻子为什么喜欢你了,你太好了,清音,好到让我甚至没办法嫉妒你。”白莺莺的脆弱彻底暴露在外,躺在床上无声地流眼泪,“我喜欢林逸,可是他只喜欢你,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他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阮清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替她擦去眼泪,“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感情的事,她有什么立场宽慰旁人呢。 她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膝头趴着酣睡的三花,她将脸埋在三花的身上,无声地泪水打湿了一大片的茸毛。 翌日清晨,她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险些掉下去,浑身惊出了一身汗,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静音模式,贺肆两个小时前发的一条消息:醒了吗? 她猛地坐起身,走到露台向下看,蒙蒙亮的天边有一道橙光,路边果真停了辆熟悉的黑色宾利,仍然是醒目的车牌号。 车边靠着一道挺阔的人影,他靠着车门,心有灵犀般地抬头望她。 两人对上目光,阮清音撇撇嘴,觉得这人真是有毛病,两个小时前天还没亮,他来这么早干什么! 怕不是一夜没睡。 她心里酸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 贺肆看见她了,湮灭指尖的烟,将手机放到耳边。 阮清音捏着震动的手机,滑动接听。 “哭什么,被小爷的真心感动哭了?” 阮清音鼻子酸酸,眼眶也萦绕着热气,听到这话突然乐了,嘴硬道,“谁哭了。” “那你撇嘴是几个意思,得,我哭了行吧,我想你想到流眼泪,睡不着,下来吧宝贝,回家了。” 贺肆的声音散漫,京片子口音带了些混不吝,随着微弱的风声,声线慵懒温柔,轻轻撩拨着阮清音的心。 阮清音脸微微发烫,一边惊异这么远的距离,他能细微观察到自己的表情,一边小声嘟囔道,“属你眼睛好使,长了双鹰眼。” 贺肆噗嗤笑出声,慵懒缱绻地声音挠着阮清音的耳朵和心痒痒,“怎么,一晚上没见,就像我想成这样?” “贺肆。”阮清音突然出声叫他。 贺肆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你脸皮真厚啊。” 贺肆笑,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谢谢夸奖~” 第二百七十七章 总裁也睡粉色蕾丝花边床 阮清音一点脾气都没了,她突然扬着手,朝着贺肆的方向挥挥手。 听筒里传来男人散漫温柔的声音,“干嘛,不下楼抱抱我,在上面杵着变石头呢。” 阮清音撇嘴,“什么石头?” “望夫石。”贺肆轻笑一声,赶在她恼羞成怒前,及时出声,“下来呗,凌晨四点多的风可冷了,我都快冻僵了,需要美女香软的一个拥抱,甜甜的香吻。” 阮清音骂了他一句,但还是在挂断电话后飞快地去洗漱了一下,将三花和它的两个宝宝装进太空舱里,小心翼翼地踮着脚离开了。 晨风的确凉,一出楼门,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拖三,朝着贺肆的方向走。 贺肆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将脸贪婪地埋在她发丝里,突然睁开狭长的眸子,像狗一样埋在她脖颈深深地嗅着。 “做什么!这还在外面呢!”阮清音浑身一僵,下意识推开他,太空舱里的猫咪咪地叫个不停。 “喝酒了?”贺肆表情有些严肃,垂下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阮清音有些心虚,夹杂着一点无语,小声嘟囔着,“狗鼻子?喝了一点点而已。” 贺肆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碰她,有些凉。 “下次在车上等,生病了怎么办?”阮清音埋怨他,却被人抱得更紧了些。 贺肆没说话,只是贪恋地抱着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脖颈,“回家。” 两人窝在家里一整天,贺肆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阮清音下楼喂猫,他跟着。 阮清音去厨房冰箱里取牛奶,他跟着。 阮清音去院子里浇花,他跟着。 阮清音去洗手间,他跟着。 阮清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眼疾手快地堵住门,瞪了他一眼,“有完没完,上厕所也跟着?” 贺肆嘿嘿一笑,厚颜无耻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难不成还能跑了?” 贺肆不讲话了,被人关在洗手间门口。 阮清音上床午睡,他立刻自觉地睡到另一边。 没一会,就开始暴露本性了,阮清音才闭上眼睛,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消停一会,不然我就搬回梧桐国际港。” 贺肆委屈地背过身,自己生了一会闷气,等身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他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 他忍不住凑上前,轻轻亲了亲她的睫毛,又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 阮清音太困了,忍不住用手推开他,发出很轻的一声哼唧,像是小猫一样,明明是在抗拒,却给人一种撒娇的感觉。 “睡吧。” 贺肆吻了吻她,转身去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比起来阮清音的人,他更在意那颗心。 冷水顺着贺肆冷峻的脸流下,他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阮清音的人和心,都只能属于他。 … 中厦大饭店,贺肆最后一个到的,他们点好了菜,但却没一个人动筷,都在等他。 “哟,自罚三杯的人来了。”臣琲吹了个轻浮的口哨,冲着贺肆抬了抬下巴,“哥几个等你等得花都谢了。” “滚一边去,我开车来的,不喝。”贺肆心情很好,整个人有些疲倦,但眉眼间又有一些满足,整个人神清气爽,意气风发。 “得,四哥这是好事将近啊,现在不喝,过点时间的喜酒总得请兄弟们喝吧。”宋望知瞥了一眼旁边的臣依蓓,故意说这话刺激她。 果然,小姑娘手轻轻一抖,红酒洒了一半,臣琲眼疾手快地将高脚杯扶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走神了?” 臣依蓓声音有些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没,没拿稳。” 调侃的话题就这样轻飘飘地掀过去。 乔茜是在饭局进行一半的时候来的,臣琲特别殷勤地给她拉椅子,沏茶。 这殷切劲,惹得满屋子唏嘘声一片。 一贯不喜欢乔茜的臣依蓓都说了句,“说不定我以后得改口了。” 贺肆觉得这饭局特无聊,临出门时软磨硬泡地缠着阮清音好一会,但她不喜欢这种场合。 阮清音是个细心的人,特地申明不是他朋友不好,只是单纯觉得没意思。 他也不好再勉强,只能抓着人索了几个吻算是补偿。 贺肆兴致缺缺地坐在那,也没动几筷子,一口酒也不喝。突然起身,也不顾其他人什么反应,挥了挥手,“走了,回家陪老婆了。” “他算是栽了,哥几个准备红包,该随份子了。” “挺好,只是有些意外,他这样的人有一天也会收心。” “这才哪到哪,等结完婚生了孩子,到时候能不能请出来他都不一定了。” 酒桌上嘻嘻哈哈一阵,桌上两位女士飞快地看了彼此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失落和同情。 贺肆回了家,第一时间去给三花喂猫粮,发觉瓷碗里堆了小山一样高猫粮,旁边还有刚换的纯净水。 他心里一软,第一次有种回家过日子的感觉。 一边松领带,一边向二楼走去。 阮清音最近很爱睡觉,白天睡,晚上睡,中午还要睡,宁愿不吃饭也要睡觉。 房间里黑漆漆的,贺肆换了衣服,躺进被窝,将人搂到怀里。 他感觉被子和床单有些和平常睡的不太一样,干脆开了阅读灯仔细端详,看着粉色碎花床品,四周一圈少女心的蕾丝边,无奈的笑出声。 “笑什么。”阮清音闷闷地问了句,眼皮都不舍得睁一下。 “喂,我身价多少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在富豪榜上排第几吗?”贺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 “干我什么事。”阮清音睡得迷迷糊糊,不想理他,拍掉了他的手,准备翻身睡个好觉。 “传出去我睡粉色蕾丝边的床,是不是有点丢人?”贺肆亲了亲她,用手撩开她的发丝,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那你别睡,或者我明天搬回客房…唔…”阮清音还没说完,就被人用嘴堵住了后面的话。 “谁说我不乐意睡的?我就乐意睡粉色蕾丝花边的床。”贺肆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你吃饭了吗?我从中厦打包了几份菜,起来吃点。” “不饿,让我睡会觉,求你了。” 贺肆拧眉,用手碰碰她的肩膀,“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直嗜睡,小心睡成傻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 怀孕了? 阮清音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大意是对他骂自己睡成傻子不乐意,背过身继续睡。 贺肆拿她没办法,只能亲了亲她的后脖颈,去浴室洗澡换衣服。 门啪塔一声,关了。 阮清音却没有睡意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贺肆那句,“怎么回事,这几天一直嗜睡。” 她飞快地在心里算了算生理期,迟了快半个月,心里咯噔一下。 浴室的水流声哗哗作响,她和贺肆已经很久没做了,但前段时间却很频繁。 更何况,他们从来不做措施,两人在一起这些年,从来没买过一次小雨伞。 贺肆更是仗着自己的体质,在这事上从来都是肆无忌惮。 阮清音睡意全无,她指尖泛白,心里像是有猫爪在挠一样,心里又痒又疼。 贺肆身上流着水珠,裹着一条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看见灯里的一道人影,愣住了。 阮清音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怎么了?做噩梦了?”贺肆拧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反常,牵握住她的手,温软冰凉。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暧昧的灯光,两人四目相对,眼眸流转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嗯,做了个梦。”阮清音犹豫几秒,最终还是选择隐瞒,她怕不是,让贺肆空欢喜一场。 “什么梦,说给我听听。”贺肆将人抱在怀里,身上满是沐浴露的香气,沁人心脾的薄荷檀木。 阮清音不想说,将脸埋在他的腹肌里,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几声。 两人皆是一愣,贺肆扶着她的肩膀,一脸严肃,“阮清音,你记得喂猫,怎么不记得订餐或者从冰箱里简单找点东西垫下肚子呢。” 阮清音撇撇嘴,挣开他的钳制,趿上拖鞋出门,贺肆叹了一口气,套上真丝睡衣,跟在她身后。 中厦打包回来的餐盒都摆在桌上,阮清音饿得头晕眼花,低血糖犯了,坐下就拆了双筷子,准备直接吃。 “热一下,三分钟。”贺肆将餐盒拿到厨房,用微波炉加热,他靠在中岛台,目光低垂,睫毛长翘,半个身子湮没于光影中。 他皮肤重新白回来了,两年前,曾经去西北跟进政府合作的项目,那段时间晒黑了一些,面上也沧桑了些,整个人哪怕换洗一番,也给人一种风霜凛冽的感觉。 阮清音撑不住了,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只牛角包,匆匆忙忙撕开包装袋啃了一口,苍白的脸色才勉强缓和了一些,可是唇色仍然发白。 贺肆见状皱着眉,面上有层薄薄的怒意,“阮清音,我不明白你整天到底在想些什么,记得喂猫,就没时间给自己订个餐吗?非得把自己饿死才知道吃饭是不是?” 阮清音不说话,低着头又啃了一口干面包,贺肆气得上前将面包抽走,扔了。 房子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饭香,贺肆戴上隔热手套,从微波炉取出来,一一端到桌子前,又拎着她的衣领将人送到餐桌前。 “吃吧,别把自己饿死了,睡觉就能睡饱是不是?” 贺肆这个人有个致命的缺点,嘴毒,一旦嘴毒起来甚至能击碎他所有的闪光点,有钱、长得帅、心思细腻… 阮清音不想同他吵,自知理亏,重新拾起筷子吃着。 话梅排骨、清炖蟹粉狮子头、什锦汤、油焖大虾、莲藕排骨汤… 她满足地吃着,遇到好吃的菜时,两只眼睛都会发光。 贺肆看着她,心里的气消了一半。 其实他也是在生自己的气,偏偏要去聚会凑那个热闹有意思吗,明知道这几天她心情不好,喜欢一个人窝在家里睡觉,就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 明明有低血糖,还不按时吃饭,是想把自己饿死吗? 还真是“体面”的死法,贺肆心里气得要死,但看着她乖乖坐在那吃饭,又忽然不气了。 阮清音看了看那盘油焖大虾,她很想吃,但不想剥虾壳,会弄脏手。 她移开目光,夹起一块小排啃着。 贺肆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在自己面前放了只空碗,戴上酒店送的一次性手套,优雅地剥着虾。 干净利落地剥了一只,捏着虾尾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阮清音有些受宠若惊,心想他不是还在生气吗,弱弱地问了句,“给我的?” 贺肆没看她,故意说反话,“不是,给三花的。” “哦。”阮清音果然不吃了。 三花格外通人性,听到两人的对话,嘴里叼着一只小猫慢慢踱步向她走来。 将小猫丢到阮清音脚边,喵喵的叫了两声。 阮清音不明白它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三花,你把小宝衔过来是几个意思啊?它太小了,不能吃饭,得喝奶。” 三花敏捷地跳上她旁边的椅子,又跳到她膝头,仰着头喵喵的叫着。 “你想吃?” “喵!”那意思好像在说是。 阮清音反应过来了,用筷子夹起贺肆剥的虾,“喏,你爸给你剥的虾。” 三花心满意足地咬住,跳下了地板。 贺肆看了一眼阮清音,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有病吧。 阮清音撇撇嘴,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一盘虾而已,反正还有小排骨和别的菜,她才不稀罕呢。 一会的功夫,贺肆便剥了整整一碗,他将碗换到阮清音面前,败下阵来,“吃吧。” 三花一直趴在不远处盯着,贺肆将虾仁推到阮清音面前时,它又慢悠悠地站起来,踱着小碎花步子向餐桌的方向走来。 “停,你给我站那。” “不是给你吃的,吃你猫粮去。” 贺肆板着脸,用手指着三花,训它。 三花果然站在那不往前走了,贺肆摘下手套,看着阮清音,“你全吃了,不许喂它。” “哦。” 送上门的虾,这可是你求着我吃的,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点面子。 阮清音也不矫情,格外赏脸地吃空了一小碗的虾仁,她胃口很好,吃了一会后,虚浮的手脚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人也回了半条命。 贺肆等她吃完,主动将餐具收到厨房。 “不需要刷吗?我看有洗碗机。” 贺肆果然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少爷,一本正经地揽住阮清音往楼上走,“不会弄,明天等阿姨来清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医院做检查遇故人 贺肆跟在她后面进了卧室,掀开被子,靠着床头看她,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光。 冷峻的一张面孔,眉峰锐利,慵懒的眸子深不见底,躺在粉色蕾丝花边的床品里。 极致的反差,却意外的养眼。 贺肆抬眼看她,引诱般地拍了拍一旁的床,“上来。” 阮清音机警地摇头,转身跑入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还听见贺肆带了点笑意的声音,“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阮清音气得将浴袍抱紧了些,冲着门外喊了声。 贺肆垂着眼皮,低低地笑了几声。 重新折返上床,拉开手边的矮角柜,里面一只藏蓝色的绒布盒,他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有些抖的开了那个盒子。 首饰盒内自带一小枚灯,灯光打在那枚女戒,11.26克拉的古典型切割艳彩浅粉钻石,净度极高,灯光闪着,却让人看不出一点瑕疵,钻石两端各镶嵌着一枚盾型的白钻,戒托则是铂金,内环刻了两人名字的缩写。 他想求婚,想举办一场最豪华梦幻的婚礼,想把当年所有的一切都弥补给阮清音。 阮清音慢吞吞地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隔着吹风机的轰鸣声,听见贺肆隔着门问,“好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了吹风机裹紧浴袍,双手抱在身前,施施然地走出去。 一道身影压上来,将她抵到墙边,铺天盖地的吻细细落下。 阮清音顿时就急了,偏开脸去躲,“贺肆,我有事想和你说。” 贺肆果真停下来了,微微喘着,盯着她看,“什么事呢?” 是啊,什么事呢。 阮清音一下子被问住了,哽在喉咙里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贺肆用手撩开她睡袍的带子,无声而又散漫地笑笑,“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反正夜还长着呢。” 阮清音紧张地手心冒汗了,她还没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可就算是中奖了,真怀了,他们如今的关系又算什么呢? 这算是未婚生子吗? 贺肆会不会因为这个孩子更加迫切的想和她升级关系呢?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用力顶了一下。 阮清音猛地惊醒,一边护住肚子,一边像是滑溜溜的泥鳅一样,沿着墙边逃了。 她想跑去客房,但却被贺肆抢先一步,被人扛在肩上。 贺肆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上床,声音沙哑,带了些疑惑不解,仰头看她,“跑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阮清音不想自己一个人惶惶不安,她主动握住贺肆的手,声音有些发抖,“再给我些时间,行吗?” 贺肆盯着她,眼神清亮,粉嫩娇艳的唇,媚眼如丝,水汪汪地让人看了忍不住动心,巴掌大的白嫩小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我太着急了,吓到你了。” 阮清音摇头,抱紧他的腰,声音闷闷地,“没关系的。” 贺肆揉了揉那颗脑袋,海藻一样的乌黑秀发散发着好闻的香气。 他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发抖,无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掌心那枚钻戒。 现在时机还没到,她心里还有伤。 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 次日,她是被浴室里的哗哗水流声吵醒的。 贺肆换了一身新的西装,打扮得格外清爽,从衣帽间拎着一根蓝灰暗格纹领带走出来,见她醒了,唇角带了些笑意,“再睡会,我上午要去公司见个大客户,中午回来接你出去吃饭。” 阮清音点点头,素着一张脸格外清丽脱俗,粉色衬得她皮肤娇嫩得如花一样。 贺肆心下一软,亲了亲她的额头和脸颊。 “早餐在楼下,起床后记得吃。不许再像昨天那样睡一天。”贺肆捏了捏她的脸,一脸不高兴的威胁道。 阮清音抿着嘴,硬着头皮听他数落,目光突然停在他掌心拎着的那根领带,“给我。” 她摊开掌心,贺肆瞬间了然,将那根领带递给她,自己则是半跪在床沿,心甘情愿地低头。 阮清音手很巧,但毕竟从前没做过这样的事,只是看过学长系过一次。 她凭借着一点印象,笨拙地替他系上领带,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刚想上手拆掉,却被贺肆捉住手腕。 阮清音有些窘迫,“有些丑,你自己重新系一下。” 贺肆挑眉看她,压根不在意领带系得什么样,他只在乎是她亲手系上的,“这样就很好。” 两人腻歪了一小会,徐秘书就一直等在楼下,频频看着腕上的表,却也不敢催。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贺肆才神清气爽地从别墅内走出来,徐秘书立刻有眼色地上前接过包和西装外套。 临上车前,贺肆突然抬头看了眼二楼主卧的露台。 白色的纱窗飘逸在风里,阮清音站在栏杆旁,一张笑脸冲他挥挥手。 贺肆觉得他幸福极了,竭力忍住眼眶中的泪,冲她也挥挥手算是回应。 阮清音靠在栏杆旁,亲眼看着那辆车驶远,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她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洗漱换衣服。 胸膛里的一颗心脏猛烈跳着,她提前和白莺莺说好了,借她的司机和车一用。 她刚下楼,就给早就等在别墅区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她预约了医院检查,但却怕被贺肆觉察到,让白莺莺的车来接,到时候还能拿白莺莺约她出门当借口。 阮清音有些紧张,直到车子平稳停在中心医院的临时停车位上,司机唤了她一声,阮清音才猛地回过神。 她特意避开宋望知所在的军区医院,想着公立医院很少能遇见他圈子里的好友,干脆也没有戴墨镜和口罩。 她怕打扮得严严实实,会招来更多人的注意。 阮清音去医院前台预约了个妇产科的门诊,在护士的指引下坐电梯去了八楼。 电梯叮的一声,在三楼停住,阮清音瞥了一眼箱壁内的医院检查指引图,验血影像楼? 她向后站了站,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无处可藏,直直地与那人对上视线。 “是你?”宋琴错愕几秒,憔悴消瘦的脸与从前保养精致的贵夫人简直判若两人。 第二百八十章 委屈宣泄 阮清音看清对方的长相后,脸色惨白,一种恐惧从心底凄凄惨惨地蔓延开。 她下意识扶住箱壁,强撑着站稳,惨白的脸色勉强恢复了些血色。 周遭的人好奇地看了一眼她,转脸问电梯外的苍老女人,“您还上不上?” 宋琴冷着脸,走进了电梯。 电梯又在四楼停了,旁边那对夫妻走出去了,只剩下她和宋琴两个人。 宋琴身上没有一点珠宝首饰,手上那枚婚戒都不见踪影了。 阮家在京北排不上号,顶多算是中流富贵人家,前两年和陈氏银行联姻的事盛极一时,后来女婿卷走了阮家账面上所有的钱,陈氏银行也宣布破产,甚至还欠了周家二少的一大笔债。 阮家彻底倒台,昔日的合作伙伴都反目成仇,阮正翔夫妻二人像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当年的事情惹得贺肆大怒,动用关系将阮薇薇弄进了监狱,判了四年缓期执行。 阮家的别墅房产全都被法拍抵债了,她流产后伤心离京。 再没见过阮正翔和宋琴,所谓生理上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对她来说,狗屁不是。 “怎么?亲手将你妹妹送进监狱,毁了我和你爸,如今见了面,直接装作不认识了是吗?” 最先开口的人是宋琴,她穿着超市里最常见的女士衬褂,面容憔悴消瘦,却仍然放不下从前富太太的架子,头发用发胶精心打理过,波浪卷的发型。 阮清音看着她,下意识皱了眉,“不然呢,您还指望着我卑躬屈膝地向您请安问好吗?” “阮清音!你真是出息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下贱没有教养的人?我可是你亲妈!” 阮清音心底最后的那点仁慈也没了,她从前奢望从阮家这里得到爱,可现实却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 阮清音盯着电梯数字上行到八楼,她冷笑,一字一句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你从来没有试图了解我,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多余的垃圾,你们为了脸面认回我,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我。” 说完,她就要走出电梯,却被人一把薅住头发。 阮清音疼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猛地挣脱,震惊地看着宋琴手里的那一缕长发,“你疯了?”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吗?你爸生病了,胃癌晚期,没几天可活了。你就这么狠心,不去看看他吗?” 阮清音冷着脸,说出了这辈子最绝情的话,“他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阮清音走出了电梯,八楼妇产科,映入眼帘的全是大着肚子的孕妇,旁边陪同着家属。 宋琴脸色猛地僵白,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冲出去,一把攥住阮清音的手腕骨,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贱蹄子!早知道让你死在外面,我真后悔当初把你接回去。” 阮清音捂住脸,十分的镇定,脸色凄惨,“那我得多谢你当年的收留了,阮正翔快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你们疼爱的小女儿阮薇薇呢?” 宋琴一愣,反应过来后越发恼怒,“你还有脸提薇薇,她不是被你亲手送进监狱了吗?你让我去找谁说?!” 阮清音了然地笑笑,“原来你不知道啊,她出狱了,现在攀上了沈家的千金,日子过得不错。” 肉眼可见宋琴泄了气,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薇薇不可能出来不着我们。” 阮清音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完全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有一些凄惨,她苦笑,“这算不算是报应,倘若你当时能施舍给我一点点爱就好了。哪怕一点点,你都不愿意给我,甚至懒得做戏骗我。” 宋琴闻言像是被人踩住尾巴一样,瞬间跳脚,“你胡说!没给你爱,没给你钱,你是怎么长大的?喝西北风吗!要不是我们,你早就在大街上冻死了,还有那病病歪歪的人贩子,要不是我们出钱养着他,他早就死了!” 她们的争吵引来一群人的围观。 阮清音心一点点下沉,她甚至还奢望宋琴能够有一点点的良心发现,一点点的羞愧自责。 真是可笑,宋琴是怎么腆着脸说出这种话的。 阮薇薇有不限额的卡,上下学有司机接送,上最好的国际学校,一车库的车,数不清的成衣和包。 可她呢? 高中每个月五百块钱的生活费,小心拮据地花完了,还得她张嘴去要,给不给还要看宋琴当下的心情。 住在保姆房旁边的小隔间,校服和一身休闲服轮换穿。 考上大学后,她彻底搬出了十几平米的隔间,家里没有人过问她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学费,她也不会放下自尊去张嘴要了。 勤工俭学,打好几份工读完了大学,除此之外,还要自己支付护工陈阿姨的工资、养父的医疗费。 她低血糖的毛病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还有一点贫血。 即便这样,阮正翔还逼着她嫁给年老的矿老板,宋琴甚至对验孕棒做手脚,一家人联合着将她逼到绝路。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了,她忍住泪,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甩给宋琴,“我十七岁就没家了,这张卡里有十五万,算是我把生活费和养父医疗费还给你。” “以后,我和你,和阮正翔,再无关系。” 宋琴站在原地,没想到她会这样决绝,迟疑几秒后立刻弯腰捡起那张银行卡。 “密码是多少?”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觉得心脏疼,“我生日。” 宋琴竖起眉毛,“什么?我问你密码是多少。” “密码就是我生日,也对,你从来没有给我过过生日,还记得你亲生女儿哪天生日吗?”阮清音彻底心死,看着宋琴灰白的脸冷冷一笑。 她预约的门诊也去不成了,转身进了电梯下楼。 走出医院大楼,她飞快地抹了一把眼泪,路边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 高瘦的身形,穿着一身高定的西装,唯独那根领带歪歪斜斜,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迟疑几秒,朝他的方向走去。 “哭什么?”贺肆将人揽到路的内侧,怕来往的车子碰到她。 第二百八十一章 验孕棒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瞳孔微微一缩,强忍着难过,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笑,“你怎么来了?” 贺肆低头看了一眼她,扶住她的肩膀,“我问你,你哭什么?” 他的眉头轻轻皱着,疼惜地看着她脸颊的那滴泪,“好端端的来医院做什么?身体不舒服?” 阮清音飞快地摇了下头,垂下眼不敢看他,扯了个谎,“阮正翔在这住院,胃癌晚期。” 贺肆不讲话了,牵起她软凉的小手往车上走。 车子平稳地驶在建外大街,阮清音靠在车窗边盯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她的头皮还有些疼。 宋琴太狠了,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压根没留一点的情面,眼睛都不眨的扯下来一缕头发丝。 贺肆掌着方向盘,瞥见副驾驶座的那个小小的人影蜷成一团,两只脚脱了鞋子踩在座椅上,将脸埋在双膝间,长发垂下来遮住脸。 瘦弱的肩膀轻轻地抖动着,她哭了一路。 车子停在了烟火气的四环小巷旁,车内的冷气十足,阮清音却还是哭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一张脸满是眼泪,贺肆心疼地拿起纸巾替她擦眼泪,擦鼻涕,有洁癖的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阮清音撇撇嘴,刚要说话就冒了个鼻涕泡,她窘得脸通红,下意识躲。 贺肆用虎口挡起她的下巴,目光清亮坦然,“躲什么,你比这还丢人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 说完,他就用纸巾替她擦干净鼻涕。 “饿了吗?”贺肆也不问她为什么哭,但心里却也清楚她为什么难过。 阮清音像是一只小兽,看起来弱小可怜,其实内心强大,坚韧不拔的精神堪比高山深海。 阮清音才哭过,将下巴垫在膝头,瓮声瓮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您多厉害啊,我前脚才走,后脚你就跑了,开会的文件落在家里了,回去拿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我被吓出了一身汗。”贺肆的语气有些调侃,半是戏谑半严肃。 阮清音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苦着一张小脸看上去有些可怜,“唉,别这样说,好像我像你养的鸟雀一样。” 贺肆没再揭她伤疤,下巴冲着窗外一抬,“那条街上有许多小饭店,还有你们女人都爱吃的甜品和奶茶店,你在车上等,我下去随便买点。” 阮清音本来想说不饿,但瞥见巷子口有家百姓大药房,到嘴边的话突然就哽住了。 “吃什么?我去买。”贺肆不清楚她心里的小九九,以为她又走神了,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面容平静,“巷子里好像有家桂花酿挺出名的,在最里面的那趟胡同,不过几年没吃了,兴许关门了也说不准。” 贺肆伸手去解安全带,亲了亲她的脸颊,“在车上等。” 阮清音乖巧地点头,趴着窗户看见那道高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里,她才抓起皮夹和手机下车。 他停车的地方离那家百姓大药房不过百十米的距离,阮清音的心快要跳出来了,遮住脸小跑进药店。 穿着白色大褂的医药师问她哪里不舒服,买些什么药。 “验孕棒,测得最准的那种。” 对方看了她一眼,拿出一盒在机子上扫着,“八十。” 阮清音的头皮还扯着疼,抬手一摸,指腹上有些血水,她又要了一盒碘伏消毒棉签。 对方又在机器上扫了个条形码,“一百。” 结完帐后,她当场将那盒验孕棒拆了,两支装,塞进衣服的口袋里,盒子丢在了店内的垃圾桶。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拿起那盒碘伏消毒棉签走出药店,正好遇见买完东西从巷子里出来的贺肆。 两人对视一眼,阮清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贺肆抬起头看了眼她身后的药店广告牌,眉头轻轻拧在一起。 阮清音深吸一口气,三两步跑到他面前。 贺肆很敏锐,轻轻扫了她一眼手里的方盒,“你有事瞒着我?去药店买什么了?” 阮清音撇撇嘴,坦荡地将那盒碘伏棉签送到他面前,“受了点伤,买了盒消毒棉签。” 贺肆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眸子深不见底,又看了一眼药盒,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哪里受伤了?” 阮清音太紧张了,掌心甚至冒了冷汗,她挤出一抹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阮清音,我问,你哪受伤了?”贺肆变了脸,深深地吸气,声音沙哑,目光森冷,周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气势。 阮清音故作轻松地笑笑,将脑袋凑上去,用手拨开头顶的一小缕头发,指着疼痛的那块地方,“哎呀,我也看不清什么样,稍微有些破皮,有些疼。” 贺肆看了一眼,乌黑亮丽的长发底下是白嫩的头皮,有一块地方暗红,细看是结痂的血,周边的发也有些乱。 他眸光一暗,声音有些发抖,“怎么弄的?” 阮清音不说话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贺肆的脸色,“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到哪了。” 贺肆咬着牙又问了一遍。 “阮清音,你不说实话是想让我去调医院的监控吗?” 阮清音脸色一变,她当然信贺肆能有这本事,生怕挂妇产科门诊的事一并被查出来,急忙开口,“不小心被人扯了一下头发。” “不小心?”贺肆咬着牙偏开脸,他很想撬开这个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什么情况能不小心扯到对方的头发,头皮还渗出血了。 贺肆也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大步流星地上车。 阮清音愣在原地,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急忙追上。 “宋琴扯的!”她一时情急,生怕贺肆真去医院查监控了。 贺肆拧着眉看她,“宋琴是谁?” “我亲妈…”阮清音低着头,小声说道。 贺肆大概明白她为什么从医院出来后,哭了一路了。 他心疼地不敢再看第二眼,从她手里夺过那盒碘伏棉签,语气明显不好,“过来!” 阮清音哪敢在这节骨眼和他对着干,只能乖乖低头,主动将脑袋凑上去。 第二百八十二章 认错拿出个认错的态度 贺肆的手很好看,细白修长,骨节分明,他轻轻一掰,碘伏液顺着管壁浸湿另一头棉签。 他动作很轻,但阮清音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疼?”贺肆拧着眉,收回了手。 阮清音点点头,可怜巴巴地嗯了一声。 贺肆又心疼又生气,“她还打你哪了?” 阮清音摇摇头,不敢再说了,她了解贺肆这臭脾气,倘若把宋琴骂她的话原封不动的学出来,估计他现在就能开着车去医院把宋琴头发薅秃。 “你还手了吗?”贺肆突然抬眼看她,“说话,又哑巴了是不是?” 阮清音看了他一眼,明显底气不足,“没有。” 贺肆气结,不死心地继续刨根问底,“为什么不还手,她对你做了那些破事,你还觉得要尊重她,不应该还手?” 阮清音撇撇嘴,“没有,在我心里,我只有一个妈。” 贺肆点点头,揉了揉她的头。 阮清音却疼得眼泪都飙出来了,下意识去躲,头却又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车顶上,两只手捂着脑袋惨叫了一声。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贺肆怒火中烧,脸色铁青,“阮清音,你是不是傻?她打你,你就不会还手?现在来劲了,被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狂?” “你打不过她,就不会打电话给我?傻站在那任由那个疯女人薅你头发?” “我要是不去医院,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坐好,捆上安全带去医院!” 阮清音瞪大眼,可怜巴巴地去拉他的袖子,“去医院做什么?别啊,你把她打了就能给我出气了?” “不值当为了那样的人把自己搭进去。” “再说了,我都给她钱了,一张银行卡算是两清,毕竟她收留我的那些年确实出了生活费和养父的医药费。” 贺肆脑袋嗡嗡作响,他掀了掀眼皮,气得冷笑,“你说什么?你还给她钱了?” 阮清音不觉得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迟疑地点点头。 “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阮清音底气不足,“为什么这么说…” “她打你,你还给她钱,阮清音,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那你现在遇到了。 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阮清音老老实实地窝在副驾驶座上。 贺肆太阳穴隐隐鼓起,他气得胸口疼,“你给了她多少钱?” “十…” “大点声!我听不见。” “十五万!你行了啊,凶什么凶,这是我自己的钱,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攒的,没花你的。” 贺肆气得心脏受不了,干脆降下车窗,向右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边,从口袋里摸了盒烟。 咬着烟找打火机的空档,瞥见阮清音眼睛圆鼓鼓地瞪着他。 “怎么着,我说你,你还不服气是吧?” 阮清音气鼓鼓得背过身,像是一只小河豚,独自生闷气。 贺肆吸了支烟,粗鲁地将人重新拎回座椅,用安全带捆上。 “我不去医院!” “嗯,回家。” 贺肆独自消化了情绪,语气软了许多。 两人无声地僵持着,一路沉默地回了燕西别墅。 贺肆气归气,但还是蹲下来替她换鞋子,他将袖口挽上去,坐在了沙发上,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还不过来,站那罚站呢?”贺肆瞥了一眼杵在玄关处磨磨蹭蹭的人。 阮清音偷偷看了他的脸色,放下包,慢吞吞地走过去。 “过来,我们谈谈。”贺肆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眉宇凌厉,脸上还有些薄薄的愠色,显然还没消气。 阮清音摸了摸口袋,“我想先去洗手间,等我一会行吗?” 贺肆没讲话,又在嘴里咬了根烟,突然发现人站在原地看他。 突然气就消了一大半,掀了掀眼皮存心逗她,“怎么?需要我抱着你去?” 阮清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反应过来后咯噔咯噔地跑上二楼。 贺肆纳闷,“一楼不是有洗手间吗?” “不习惯!” 阮清音哪敢说实话,一路小跑到客房,将门反锁,又跑进洗手间将门反锁。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等待验孕棒结果的时候,整个人紧张到指尖都在发麻。 五分钟过去了… 一条杠… 阮清音有些不死心,哆哆嗦嗦地拆另一支的包装袋。 门突然被人敲响,响起贺肆慵懒散漫的声音,“完事了吗?” 阮清音大脑一片空白,停止拆包装的动作,一点也不敢动了。 她满脑子都是把这两支验孕棒藏起来。 直接丢了?不行!万一贺肆那个变态翻垃圾桶呢? 那还能藏到哪去? 她紧张到手心和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怕声音因为紧张到颤抖被贺肆发觉异常。 隔着门,贺肆又屈起长指,敲了敲。 “我也没说什么重话吧,出来咱们聊聊。” 阮清音被吓得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心一横,干脆将两根验孕棒藏在壁柜里的卫生巾包装里。 贺肆绝不可能去翻这些东西的,暂时能躲过去就行。 她做完一切,看着镜子里自己红得可疑的脸,开了水龙头,掬起清水扑在脸上。 贺肆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他掀了掀眼皮,看着磨砂玻璃门里的人影,又敲了敲门。 阮清音深深吸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水滴,开了门。 “怎么这么久?”贺肆皱着眉,视线越过她向后看,却被人用手推着向后退了几步。 “这种事还有慢的?” “你怎么突然来客房上洗手间?主卧的不能用吗?” “我习惯了,从前就住在这个房间,我还是习惯这里。” 贺肆抿着嘴,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自己躲在里面哭了?” “哈?”阮清音有些错愕,谁哭了?她为什么要哭? 她摇摇头,否认三连,“没有啊,我没哭,你看错了。” 贺肆深吸一口气,权当她是装着若无其事,“我刚才话说重了,但也是被你气的。” 阮清音无奈地下弯嘴角,有些无语,“道歉的话,不说后半句的效果会更好,听起来更真心。” 贺肆语塞,眼神有些迷茫,他怎么从前就没发现阮清音思路还挺跳脱… 第二百八十三章 求婚 阮清音也不知道后面的事是怎么发生的。 她就被贺肆抱进了浴室,水浪声哗哗作响,意识也一点点的游离飞散。 快要到顶的时候,她撑着浴缸,心想,反正没怀孕,没什么好怕的。 她开始变得主动,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尽管有些生疏,但还是让贺肆感到欢喜。 “下次不许那么傻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怎么办?”贺肆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将人抱在怀里。 “找你。” 贺肆满意极了,扯着唇笑,“嗯,学乖了。” 水花四溅,阮清音累到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抓住他的小臂,央求道,“上床躺会行吗?” 贺肆将人抱起来,用浴巾裹严实送到床上。 两个人抱着聊了会天,直到阮清音的肚子咕噜噜地响着。 “饿了?”贺肆垂着眼,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手臂捞起地面上的白衬衫套在身上,“你是想赖会床,还是和我一起下楼?” “再赖一会床,我累。”她眯着眼,被子的一角遮住大片塞雪的肌肤,声音软绵撒娇,贺肆很是受用。 他有点不舍得下楼了。 他半个身子重新压在床侧,将人抱在怀里,捏着她的腕骨,变魔术似的摊开掌心,一枚大克拉的粉钻戒指格外亮眼。 阮清音惊得绷直了身子,仰头无措地看了一眼贺肆,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却还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我想要个名分。”贺肆啄了啄她的下巴,眸光深深,他起身单膝跪在地摊上,脚边还堆着两人凌乱的衣物。 阮清音没想到他会突然求婚,一时语塞,紧张地声音都有点抖,“贺肆,我还没想好…” “清音,我想过策划一场盛大隆重的求婚宴,可这事我想过很多次,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你不喜欢与人打交道,不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我也不想搭好舞台,在众目睽睽下把你架到那,你有拒绝我的权利。” 阮清音噗嗤乐了,笑声缓和了些紧张的气氛,她单手支起下巴,长翘的睫毛轻轻地眨着,“那你到底是想让我答应,还是拒绝?” 贺肆捏着戒指的手一抖,慌张地开口,“当然是答应了!” “你是有拒绝我的权利,但我不希望你拒绝我。” “嚯,什么话都被你说了。”阮清音无奈地摇着头,弯弯的细眉拧在一起,像是在犯难。 贺肆屏住呼吸,心脏一紧,嘴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你还是觉得太快了是吗?没关系,我可以等,一次求不成,我就多求几次,直到你答应。” 他垂下头,将那枚戒指握在掌心。 一只白嫩的手伸到他面前,贺肆抬眸望去,眼神里有些迷茫,“怎么了?” 阮清音有些傲娇,“我又没拒绝,这么快就把戒指收回去了,一看就不是真心的,算了…”说着,她就要作势收回手。 “哎!别介啊。”贺肆喜出望外,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好看修长的手,“戴上了就是我的人了,不能反悔。” 阮清音存心逗他,佯装向后躲了一下,“那我再考虑考虑?” “晚了!”贺肆哪还有在外的冷冽,咧着嘴傻乐,满是不值钱的笑。 贺肆有些紧张,跪在地板上,认认真真地将那枚戒指戴到她右手的无名指位置。 他难以平复心情,握住她的手,低头落了个吻。 “就那么高兴?”阮清音心里又软又有点难过,用手摸了摸他的脖颈。 贺肆心情特别好,整个人神清气爽,仰头索要了个绵长深远的吻。 “婚纱你是喜欢奢侈品牌的高定成衣,还是设计师独一无二的量体裁衣?干脆下个月飞去巴黎找品牌设计师沟通一下,按照你喜欢的款式定制几件!” “婚礼还是要办的,我这样的家庭有限制,只能委屈你在国内办仪式,但我们可以环游世界度蜜月。” “我们办两场婚礼好不好,一场按照长辈们的喜好办中式的,一场邀请至亲好友办西式穿白纱,教堂婚礼还是草坪婚礼?第二场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 “我们周末回老宅好不好,奶奶一定很高兴,清音,这次我们要好好的,一直白头到老,老到掉了牙、头发胡子花白,老眼昏花也不放开彼此的手。” 贺肆自顾自地说着,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没一会的功夫就规划到两人七老八十的未来了。 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眉眼弯弯,冷峻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笑意。 阮清音抿着唇,眉眼有一丝惆怅,“贺肆,我们能不能先不要办婚礼?” 贺肆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眉宇凌厉,眸光一暗,“为什么?”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喜欢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一场仪式而已,我本身也不在意这些。”阮清音看出他有情绪,主动攀住男人的脖颈,在他拧起的眉宇间落了一个吻,“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答应你。” 贺肆用手指推开她的额头,“别撒娇,我不吃这套。” “真不吃这套?”阮清音狡黠地眨了眨眼,捧起他的脸细细吻了个遍。 贺肆嘴角不经意地轻轻上扬,但面上还是不太高兴,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和她讲,“阮清音,你真想好了?这辈子可就结这一次婚了。以后等你人老珠黄,老得走不动路的时候,你可别跑我面前翻旧账,说这辈子没穿过婚纱办过喜宴。” 阮清音瞪了他一眼,“婚纱还是要穿的,拍个照片留个纪念,等咱俩都老了就翻出来看看,回味一下年轻的岁月。” “不办婚礼,我怎么请你学长喝喜酒啊,你得穿得漂漂亮亮,办一场正儿八经的仪式,才能让他彻底死心不是。”贺肆掀了掀眼皮,仍然有些遗憾。 “婚礼就算了好不好,我们请几个要好的朋友吃顿饭就可以了。” “你刚才说,除了这件事其他都听我的,这话算数吗?”贺肆笑了笑,屈起食指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骨。 阮清音下意识挡住身前,心里的警铃大作,“你想干嘛?” 贺肆起身,笑得直不起腰,“瞧你那出息,我说的是明天去民政局把证扯了,你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