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资本家大小姐后,她被宠麻了》 第23章 你耳朵好红啊 “供销社不进洋货。”沈厉声音发紧。 这女人怎么又提这些洋玩意儿? 她果然还是那个满脑子资本主义思想的大小姐! 他正要训斥,一低头却看见姜清梨那双杏眼里盛着的星光太过晃眼,他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沈厉?” 看着男人发呆,姜清梨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喉结,“你耳朵好红呀。” 这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能让旁边排队的人听见,顿时有人不嫌事大的哄笑了起来。 沈厉僵着脖子往后仰,后腰抵上冰凉的柱子。 见鬼了,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用气音说话了? 那声调像把小钩子,挠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见鬼的是,他居然在数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左眼十二根,右眼十三根…… 老邓在前头笑得直拍大腿:“沈队长结婚半年还害臊呢!” 排队的大娘们纷纷附和,有个穿靛蓝褂子的甚至掏出把瓜子:“小姜同志,说说你是咋把冷面队长拿下的?” 沈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 他在心里把老邓骂了八百遍,却听见身旁的女人轻笑一声,那笑声像颗蜜糖,甜得他舌尖发麻。 “他呀......” 姜清梨故意拖长音调,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绷紧的小臂:“半夜还给我捂脚呢。” 沈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天地良心,他们结婚三个多月,就结婚那晚上在一起睡,最后还因为女人嫌弃自己而分两头睡! 可当他撞进姜清梨含笑的眼眸时,某种陌生的悸动突然窜上脊背。 阳光在她脸上镀上毛茸茸的金边,那因为使坏而微微上翘的嘴唇勾勒出一抹不羁的笑意! 倒有几分随心所欲的洒脱…… 这种感觉,他在以前的姜清梨身上从未见过! “沈厉?” 他猛然回神,才发现队伍已经排到了他们。 姜清梨早已像只欢快的小鸟蹦到柜台前,纤细的手指轻点着玻璃罐里的调料,嗓音清脆:“同志,我要半斤酱油,二两盐,还有洋葱、苹果……” 她忽然顿住,转头看向他,杏眸眨了眨,带着几分无辜的茫然:“我还要买什么来着?” 姜清梨这个人就容易脑子生锈,年纪轻轻就有鱼的记忆! 她自我总结是以前玩命读书用脑过度…… 沈厉喉结微动,清了清嗓子:“……再要一包辣椒面。” “对,辣椒面!还是你记性好。”她笑得眉眼弯弯,转身继续和售货员说话时,发梢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带起一阵微痒的触感。 他看着她转身继续和售货员说话的背影,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让人招架不住? 售货员是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姑娘,她一边称量调料,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两位是新婚吧?看着真般配。” 听到这话,姜清梨“噗嗤”一声笑出来,圆润的脸颊上浮现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虽然瘦了些却依然丰腴的身材——少说也有一百七十斤呢! 这售货员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同志好眼力!” 姜清梨眉眼弯成月牙,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我们结婚还不到半年呢!” 说着故意往沈厉身边蹭了蹭,柔软的胳膊紧贴上他结实的手臂。 沈厉浑身一僵,女人特有的梨花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竟然不讨厌这种感觉。 姜清梨又和沈厉在橱窗里选了一会,可是无论怎么找都没有看见黑胡椒籽。 最后两人决定再买一罐花生油就回家。 虽然花生油价格昂贵,但是菜籽油味道太大,做出来的酱料味道肯定不一样! “香油放在最上面那层。”售货员好心提醒道。 姜清梨踮起脚尖,圆润的脸蛋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沈厉,你帮我看看嘛,我够不着……” 沈厉正要抬手,突然听见售货员小声嘀咕:“哎呀,可惜了......” 听到这,姜清梨猛地抬头,目光正好看见小姑娘那好奇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沈厉的右臂。 空气瞬间凝固。 沈厉可是野战部队出身,耳力本来就比一般人敏锐! 听到这话,他下颌绷出一道凌厉的线条,那只受过伤的右手仿佛又隐隐作痛。 他知道别人背后都怎么议论他—— “残废”! “废人”! 甚至连姜清梨也曾用那种嫌弃的眼神看过他的手。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一只温暖的小手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可惜什么?” 姜清梨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老公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他的手伤是光荣的勋章。你有什么资格说‘可惜’?” 她暗中捏了捏沈厉的手臂,隔着军装布料都能感受到结实的肌肉和有力的脉搏跳动。这 哪是什么残废? 分明是缺乏系统调理! 若是配合她的食疗方子和针灸按摩手法,恢复如初指日可待。 售货员本来只是感叹一声,没想到会被听见!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姜清梨上前一步,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我告诉你,我老公比十个健全的男人都强!他一个人能扛两百斤的粮食,赤手空拳制服过三个持刀歹徒,你能吗?” 女人掷地有声,说得小姑娘都快急哭了! 沈厉震惊地看着姜清梨的侧脸,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女人圆润的下巴微微扬起,像只护崽的母狮子。 他的胸口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暖流,冲得他眼眶发热。 这些话…… 真的是从那个曾经嫌弃他残疾的姜清梨嘴里说出来的吗? 供销社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沈厉能感觉到姜清梨的手在微微发抖,却仍然固执地握着他的手腕,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 第24章 装什么大尾巴狼 “对、对不起……” 售货员小姑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眶通红地低着头,“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了把眼泪,纤细的手指因为慌乱而微微发抖,差点打翻了刚包好的调料。 姜清梨这才注意到小姑娘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心里顿时一软。 她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姜清梨正准备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见柜台后的小姑娘突然脸色煞白,纤细的手指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 “一共……十五元六毛……”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直直地向前栽去。 “小心!” 沈厉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单手稳稳托住了小姑娘的脑袋。 “天呐!沈家媳妇把售货员骂晕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刚刚排队的人全看好戏地凑了过来。 “小姑娘,小姑娘,你醒醒!”沈厉单膝跪地,轻轻拍打着售货员苍白的脸颊。 这附近五百米处就有一个卫生室,那里停着全县唯一一辆救护车——那是去年县里特批给先进卫生所的北京吉普改装的。 但眼下情况紧急,围观的人群已经将供销社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沈厉抬头环视四周,在人群中锁定了邓立达的身影。 “老邓!快去卫生所叫救护车!” 邓立达本来正踮着脚往人群里张望,听见沈厉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跑去! 围观的人群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迅速聚拢,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快看啊!人不行了!”一声惊呼划破空气。 有人大喊着:“这可是东边杨家村唯一的大学生啊!” 有人着急着:“造孽哟!政府派来的文化人,就这么被欺负了?” 有人冷嘲热讽着:“仗着男人是生产队长,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还有人惋惜着:“可怜的小姑娘......” 姜清梨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辩解被淹没在嘈杂的议论声中。 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钢针一样扎在她背上,刺得生疼。 算了,救人要紧,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她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恶意的揣测,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姑娘的情况。 作为一名曾在医院工作过的实习护士,她太清楚黄金抢救时间的重要性了。 “让我看看。” 姜清梨迅速蹲下身,手指触到姚娜娜冰凉的脖颈时,心瞬间沉到谷底——颈动脉静悄悄的,没有一丝跳动。 来不及多想,她双膝跪地,迅速解开姚娜娜领口的扣子:“大家都让开点距离,保持空气流通!沈厉,你快去把窗户都打开!” 沈厉皱眉! 姜清梨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可身体却先于脑子行动起来,等他回过神,已经哐当一声推开了糊着报纸的木格窗。 姜清梨顾不得解释。 她双膝跪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十指交叉,掌根精准地抵住姚娜娜胸骨下半段。 这个动作她曾在学校里重复练习过千百次,肌肉记忆比思维更快苏醒。 01、02、03…… 她在心里默数,每一次按压都用尽全力。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衣襟,碎花衬衫黏在皮肤上,但她顾不上这些。 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心梗,所以得做心肺复苏,一刻也不能耽误。 屋子里的人看到姜清梨这个举动,都傻眼了。 “沈家媳妇,你都已经把人骂晕了?还瞎闹什么?”有人焦急的劝道。 “是啊,沈家媳妇,这可是人命关天,不是你能作妖的事。”旁边的人也附和着,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人命来。 “沈队长,你快拉开你媳妇,杀人可是要坐牢的。”李婶的嗓门最大,说着还想上前拉扯姜清梨。 姜清梨咬紧下唇。 这些闲言碎语像苍蝇般嗡嗡作响,但她连挥手驱赶的余力都没有。 在换气的瞬间,她抬头望向沈厉,被汗水浸湿的睫毛下,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信我......“ 沈厉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姜清梨这样的眼神——专注、冷静,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更让他心惊的是,姜清梨按压的手法,竟和他在野战医院见过的专业急救如出一辙。 “都让开!” 沈厉突然提高嗓门,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严,“姜清梨是在救人!谁再捣乱,就是跟整个武装部队过不去!” 李婶被这气势吓得后退两步,但嘴里还在嘟囔:“装什么大尾巴狼......” 顾不上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姜清梨又趴下身做了几组人工呼吸、 终于,在第五轮心肺复苏后,小姑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她有脉搏了!”姜清梨惊喜地喊道,手指仍搭在姚娜娜的腕间。 她迅速检查了瞳孔反应,确认对光有收缩后,长舒一口气。 姚娜娜缓缓睁开眼睛,迷茫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最后落在姜清梨汗湿的脸上。 “谢...谢谢你......” 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蚊鸣,“我的药...在左边口袋......” 姜清梨立刻会意,从姚娜娜的工作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硝酸甘油片。 她熟练地取出一片放在姚娜娜舌下。 “你有心脏病?”姜清梨低声问道,同时轻轻扶起姚娜娜的上半身。 沈厉眼疾手快的端来了一杯清水。 姚娜娜微微点头:“从小就有……刚才突然...胸口疼.……” 这番话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那些刚才还指指点点的面孔上,此刻写满了尴尬与羞愧。 吃了药,姚娜娜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她激动的拉住姜清梨:“姜姐姐,今天多亏了你……” 听到这,李婶的脸色变得煞白,悄悄往人群后面退去。 姜清梨微微一笑,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 原来是不知谁带头,围观的人们自发地为她的专业和勇敢鼓掌。 “沈家媳妇好样的!”一声由衷的赞叹划破喧嚣。 “刚才是我们大家误会你了,对不起啊......”带着几分歉意的话语,在人群中传递开来。 “这才是真正的梁山好汉!”猪肉摊主激昂地喊道,言语间满是敬佩。 “什么梁山好汉,这叫白衣天使……”另一人笑着纠正。 “哈哈哈……” 第25章 呜!她的公主抱…… 姜清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在心里感到一阵暖意。 刚刚大家着急的口不择言她突然也能理解了,原来真相和善意终究会战胜误解与偏见。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匆匆赶了进来。 姜清梨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用专业的医学术语清晰汇报:“患者突发心绞痛,意识丧失约4分钟,经五轮CPR后恢复自主呼吸,已舌下含服硝酸甘油0.5mg,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领队的吴医生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小的县城竟然还卧虎藏龙,有这么厉害的赤脚医生! 他一边利落地给姚娜娜接上心电监护仪,一边由衷赞叹:"抢救流程非常规范!如果不是你及时进行心肺复苏,等我们赶到恐怕就……” 听到吴志东的认可,围观的人群看姜清梨的眼神又多了层滤镜,毕竟这吴志东可是市里大名鼎鼎的内科医生,两周才下县一次。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沈家媳妇厉害着呢……” “可不是吗?听说前段时间沈家小妹摔断了腿,就是她给治好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那些曾经指指点克的眼光,此刻都变成了敬佩的注视。 担架抬起时,姚娜娜突然挣扎着抓住姜清梨的手腕。 她指尖冰凉:“姜姐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让你受了委屈......” 其实她刚刚昏迷的时候大家说的话她都听见了,特别难听! 可姜清梨不仅不生气,还这么卖命的救她! 姜清梨已经释然了,她摇摇头:“别想这些,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请你喝茶。” 看着担架离开,姜清梨才后知后觉到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 她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碎花布料变成了深红色。 这个身体虽然看着壮实但确实虚啊! 难怪原主父母这么紧张!! 人群自发分开一条通道。 姜清梨刚要迈步,膝盖却突然一软——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环住了她的腰。 “当心。”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姜清梨整个人僵在沈厉怀里。 她绝望地感受着自己颇具分量的身躯——早知道今早就该少吃两碗阳春面了! 现在这160多斤的体重,怕是要把人家胳膊压折了! 呜!她的公主抱,就这么泡汤了…… 姜清梨只能自我安慰,还好原主年轻皮肤又白,再加上这几天她用各种果蔬美容,虽然身上肉还多点,但肤质还是经得住细看的! 这才叫“重量级美女”嘛! 想到这,她扬起一个笑容满是歉意的看向沈厉:“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沈厉自然知道她说的刚刚教训小姑娘的那一番话! 看着女人心虚的样子,他不知为何竟有些想笑。 这个女人,刚才还像只炸毛的小猫一样为他出头,现在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摇摇头:“没有,你说得对。” 姜清梨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你不生气?” “不生气。” 沈厉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你。” 听见男人充满真诚的话语,姜清梨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汪小小的梨涡又在白白净净的脸上荡开。 沈厉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急忙移开视线,假装慌乱的整理手中的调料包。 真是疯了! 今天他为何总觉得心跳异常? 难道是早上吃少了…… 回程的路上,姜清梨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车把上挂着的网兜里,新鲜的食材随着颠簸轻轻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沈厉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但若是仔细观察,定会发现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军官,眉眼间竟透着一丝罕见的柔和。 他的骑行速度不自觉地放慢,生怕颠着了身后的人儿。 “沈厉,你看!” 突然,姜清梨惊喜的拍了拍男人的后背,指着路边一丛灌木,“那个是不是白胡椒树?” 沈厉刹住车,长腿一支稳住车身。 他顺着女人的视线看过去,却正好看见了几缕发丝从姜清梨鬓边滑落,带着淡淡的梨花香气拂过他的鼻尖。 那若有似无的幽香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五月的阳光正好,正是白胡椒初熟的季节。 虽然果实小了些,但有总比没有强! 想到这里,姜清梨已经自行跳下自行车,激动的跑了过去。 因为方才救人的缘故,她的衣领还微微湿润,贴在胸口,更显得她圆润的身材鼓鼓囊囊。 沈厉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开,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嘶!” 女人的惊呼传来! 沈厉抬头,正好看见姜清梨把手指含进嘴里,粉嫩的唇瓣轻轻抿住那截葱白的手指。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军装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为何他回会觉得这个女人变好看了? “小心刺。” 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暗哑。 姜清梨闻声回头,只见沈厉已经大步流星地奔来,军靴踏碎一地斑驳的光影。 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上跳跃,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他眼睛真漂亮啊……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姜清梨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非礼勿视! 非礼勿听! 男色误国啊! 啊不是,男色误我! 她使劲眨了眨眼,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眼前的胡椒树。 这么多胡椒她得多弄点,可是要怎么拿回去呢? 难道要沈厉脱衣服兜着! 不行不行,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对了! 车筐里好像还有空闲的网兜和油纸包! 想到这,她兴冲冲地转身,却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沈厉身上特有的松木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腰。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烫得她腰间肌肤一阵酥麻。 “对、对不起!”姜清梨像触电般弹开,却因为动作太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她慌乱中抓住沈厉的衣袖,指尖却不小心划过他裸露的手腕。 沈厉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小心点……” 众所周知:小心点=你故意的? 姜清梨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第26章 女人的身子竟能软成这样 可是此刻她整个人几乎贴在沈厉怀里,鼻尖距离他的锁骨只有寸许,能清晰地看见他脖颈上跳动的脉搏。 沈厉这么帅,投怀送抱的女人应该不在话下! 完了完了,他肯定觉得她是故意的! 姜清梨偷偷抬眼看向沈厉,却发现素来沉稳的男人此刻耳尖红得滴血,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 都怪这该死的阳光太晃眼…… 还有这些碍事的野草…… 她在心里给自己找着借口,可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却出卖了她的慌乱,扑通扑通的声音大得仿佛整个林子都能听见。 两人贴得极近,沈厉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柔软触感。 那温软的弧度隔着薄薄的衣料,像一团大大的棉花糖般陷进他坚硬的胸膛。 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色骤变,立刻松开了环着她的手臂。 妈的,他真是饿疯了! 部队里的糙汉子在一起没少开黄色玩笑,荤段子一个比一个野! 但是在今天之前他都知道自己不是重欲的人! 刚刚抬手拉她,完全是出于军人敏锐的本能反应,却没想到会直接把人拉到了怀里。 可谁知道,女人的身子竟能软成这样,像是没有骨头似的。 看着沈厉青红交替的脸色,姜清梨咳嗽了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她故作镇定地踮起脚尖去够高处的枝条。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瓷白的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努力伸长手臂,却因为身高所限,指尖只能堪堪触到那根高悬的枝条末梢。 “要这枝?”沈厉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努力够树枝的小女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虽然这个女人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让他刮目相看,但是她讨厌他,讨厌他的父母,甚至也讨厌花丫头,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他一开始并不打算结婚,但是既然两人结了婚,他也曾想过好好和这个女人过普通人的日子。 只可惜…… 想到这,他捏了捏拳头, 姜清梨屏住呼吸,赶紧乖巧的点了点头,像只等待投喂的仓鼠。 男人结实的手臂从她头顶越过,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起伏绷紧,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 他轻而易举地折下那根树枝,动作间带起一阵风! 啊...... 这该死的爆发力! 她慌乱地抓住几颗胡椒粒,却因紧张而捏碎了果实,辛辣的香气瞬间在两人之间炸开。 “阿——嚏!” 姜清梨猝不及防,被呛得一个趔趄,眼泪都飙了出来。 天旋地转间,她再次跌入了男人温暖的怀抱。 准确来说,是“砸”进去的。 “砰——” 草屑在阳光下纷飞间,沈厉的后背重重的落在草地上。 姜清梨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剧烈起伏,军装下传来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烫。 完了,完了!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一次两次叫“不小心”,这三次四次…… 那就是“故意吃豆腐”了! 自古美女叫“投怀送抱”,她这种肥妞,大概只能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姜清梨尴尬的脚趾抠地,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最终,她在“摆烂”和“努力”之间,选择了“努力摆烂”! 她捂着脸,自暴自弃地睁开了眼睛。 男人的俊脸尽在咫尺,不过让人错愕的是沈厉好像没有因为姜清梨的“不小心”而恼怒! 恰恰相反,头发凌乱地支棱着,向来笔挺的军装皱巴巴地沾满草屑,银质肩章上还挂着半片摇摇欲坠的落叶,活像刚从灌木丛里滚出来的大型犬。 “噗——” 姜清梨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沈厉挑眉,素来锋利的眉眼此刻也被碎发遮住,晨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侧脸投下一道浅浅的阴影,衬得他莫名的“有点呆”! “没什么……” 她俏皮地眨眨眼,指了指他肩章上挂着的一根杂草,“就是觉得...这样的沈队长很可爱。” 沈厉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笑弯的眼睛,那里盛着细碎的阳光,明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轻轻摘掉她发间挂着的一粒白胡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有东西。”他低声解释,声音也沙哑了几分。 姜清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 要命...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撩人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从他怀里爬起来,掌心却按到一片紧实温热的触感。 隔着军装都能感受到的块垒分明。 姜清梨:…… 是腹肌! 啊啊啊! 她在心里尖叫,脸上的温度再次烧了起来…… 等两人回到军属大院时,已经到了中午了,槐花树下飘着饭菜香,各家各户的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夹杂着小孩的嬉闹和大人们的闲聊。 “哟,沈厉回来啦?” 端着搪瓷碗的徐麻子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们,立刻扯着嗓子招呼,“听说你们今天做毛豆腐?咋样,成功没?” 这一嗓子瞬间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 端着饭碗的张绣娘、嗑着瓜子的张大嘴,还有几个刚放学的小娃娃,全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沈队,听说你媳妇儿手艺可好了?” “姜丫头,改天教教我家那口子呗?” 姜清梨手里还捧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眼看被堵得寸步难行,心里急得直跳。 再耽搁下去,可就没时间做酱料了! 想到这,她眼珠一转,忽然捂住肚子,微微弯腰:“哎呦……” “怎么了?”沈厉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眉头紧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可低头一看,却见她悄悄冲他眨了眨眼,睫毛扑闪,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他耳根一热,喉结滚动了下,随即板起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对围观群众说道:“大家让让,我媳妇可能闹肚子,晚点再说毛豆腐的事。” “哎哟,那可不能耽误!” 徐麻子媳妇连忙让开道,“快回去歇着,要不要喝点热水?” “对对对,沈队赶紧带媳妇儿回去,别耽误了!”张大嘴也附和着。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两人终于“艰难”地挤出人群,快步走向自家小仓库。 第27章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变了! 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姜清梨长舒一口气,转身笑道:“沈厉你可以啊,还知道给我打掩护……” 她一边笑一边往屋里走,完全没发现沈厉震惊的站在门口没动,不仅没动,还退后两步又重新退到了院子里。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 沈厉皱着眉头看了看门牌,又抬头看了看屋顶,最后把目光落在窗台上那束新鲜的野菊花上。 没错啊,这就是队里分给他的仓库! 可是,屋内窗明几净,地板擦得能照出人影,原本四处散落的杂物被分门别类地收纳在藤编篮子里。 窗棂上的陈年灰尘消失得无影无踪,玻璃透亮得仿佛不存在。 最惊人的是,那个曾经堆满零食包装袋的茶几,现在居然铺着素雅的格子桌布,上面还摆着一个插着野花的小陶罐。 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窗台上那束金灿灿的野菊花沾着晨露,在微风里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沈厉的军靴悬在门槛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他记忆中的仓库应该是满地瓜子壳、床上堆着三天没洗的衣服、灶台上积着油垢才对。 眼前这个温馨整洁的小屋,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里屋传来呵呵呵的笑声,沈小花的小脑袋惊喜的从床上探了出来,脸颊上还沾着糕点屑:“哥哥!你回来啦!” 她旁边,许少平手里捏着半块酥饼,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笑道:“哎呦沈队,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快把嫂子做的点心吃完了......” 他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酥皮渣子簌簌往下掉。 沈厉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怎么回事? 花丫头怎么会在姜清梨的床上? 他记得这个女人最讨厌别人碰她的东西。 有一次,花丫头好奇试穿了她的红皮鞋,就被她骂得眼泪汪汪。 当时她尖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谁让你碰我东西的?没教养的野丫头!” 虽然事后想想,花丫头确实不该未经允许碰别人东西,但姜清梨那副刻薄的嘴脸至今让他心头发堵。 那可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妹妹啊! 爹娘老来得女,家里再穷都没让小花受过半点委屈。 自从这个女人进门,爹娘为了自己,竟然让小花来给她做饭! 这事他严厉地拒绝了好几次,但耐不住花丫头从小懂事,无论自己怎么说,就是要天天来。 否则也不会摔断了腿! 天知道,他在省里接到王部长发来的传真时有多着急! 顾不得多想,沈厉关心的走了进去:“小花,你怎么……你的脚怎么样了……” 沈小花笑得灿烂:“哥哥,我没事了,多亏了嫂子,她不仅给我治疗腿伤,还每天给我做好吃的,你看我都吃胖了……” “我本来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可是嫂子担心我再扭到……” 小姑娘虽然懂事但毕竟年纪小,一下子把心里攒了好几天的话全一股脑说了出来。 她今天是最开心的了,不仅嫂子对自己好了,而且盼了好几天的哥哥终于回来了! 她一开始也不敢信嫂子竟然变得这么好,这几天嫂子不仅变着花样给自己弄好吃的,晚上睡觉时还会给她讲《西游记大战白骨精的故事》! 别提多有趣了! 听到这话,沈厉的目光才从小姑娘绑着木板的腿上移到了小小的身体上。 小丫头穿着干净的裙子,脸蛋不仅红扑扑的还明显胖了一圈,两个麻花辫整齐地束在两边,一看就是被人精心照顾的! 这真的是那个女人弄的? 他看了眼进屋后打完招呼就在灶台边忙活的女人,忽然心头一热!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变了! 许少平看着沈厉激动的样子,以为他是担心沈小花,大笑道:“哎呦沈队,你就放心啊,你看嫂子这么能干,把花丫头照顾的这么好,怕花丫头饿着,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顺着许少平的视线,沈厉果然看见床头旁边的小框里,放着很多小野果,还有一盒油纸包着的酥饼! 他的喉咙突然发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姜清梨一点没注意到沈厉的表情,她把买来的东西做好分类,又回头看向沈厉:“一会儿我做个打卤面,咱们今天中午随便吃点! “好啊,好啊!我要吃西红柿鸡蛋的……”沈小花最先反应过来,她激动地喊着,一想到嫂子弄得面条就口水直流! 沈厉却和看外星人一样看向了沈小花。 这个丫头之前在姜清梨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居然这么活泼? 还敢点菜?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听见“打卤面”三个字,许少平不自觉地吞了两口口水。 他今早天不亮就赶路,肚子里那点稀粥早就消化干净了,方才尝的姜清梨做的烧饼更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自家婆娘做饭的手艺他是知道的,除了清水煮面就是玉米糊糊,哪有这般讲究。 “那个……” 许少平偷瞄了眼沈厉阴晴不定的脸色,后脖颈突然一阵发凉。 队长该不会是不高兴了吧? 他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我还有事,要不改天再来尝嫂子的手艺吧……” 姜清梨看了眼墙上斑驳的老挂钟皱眉道:“都晌午了,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啊。” 倒不是她有多热情,主要是人家许少平帮忙看了一上午沈小花,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离开吧! 就连沈小花也点点头,附和道:“就是,少平哥哥你就在这吃饭吧,难道是怕月月嫂子生气……” 说到这,两个女人还不忘相视一笑! 沈厉更震惊了,他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们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融洽了? 沈厉本来不敢相信,但是小孩子的心思最不会骗人,喜欢什么人、不喜欢什么人那是藏都藏不住的…… 第28章 窜起一股无名火。 许少平咽了口唾沫,眼角余光瞥见沈厉越发阴沉的面色,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不、不好吧……” 虽然他很想留下,但是他更怕沈队不高兴! 他可是领教过队长的厉害,上次犯错被罚绑着沙袋跑五公里的滋味他到现在可还记忆犹新呢。 “有什么不好的!” 姜清梨却没发现两个男人心里的小九九,她一边准备材料一边转头看向沈厉:“你说是不是?老公……” 这声老公叫得非常自然,好像两人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也不是姜清梨第一次叫他老公,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沈厉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沉如墨:“嗯,一起吃……” “好嘞嫂子!” 沈厉话没说完,许少平已经一个箭步窜回来,生怕沈厉反悔。 他积极地凑到姜清梨身边,积极道:“嫂子我来帮你削土豆皮!” 沈厉确实反悔了,这许少平这么激动干什么? 还有,他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看着他围着姜清梨打转的样子,沈厉心里莫名窜起一股无名火。 “都坐下等着。”男人突然出声,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冷硬。 许少平正殷勤地帮姜清梨剥蒜,听到这话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 他偷偷瞄了眼沈厉阴沉的脸,心里直犯嘀咕,队长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时训练时也没见他这么凶啊。 听见男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姜清梨挑眉看向沈厉,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怎么?沈大队长想要露一手?”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沈厉被她看得耳根发热,心里莫名烦躁。 他刚才看到许少平围着姜清梨转的样子,胸口就像堵了团棉花,闷得慌。 更让他恼火的是,自己竟然控制不住这种情绪。 “我去生火。”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沈历转身走向灶台口,动作粗鲁地往灶膛里塞柴火。 看着男人别扭的样子,姜清梨疑惑地看了一眼许少平和沈小花,见两人一脸无辜才作罢! 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平时不是挺沉稳的吗? 算了,男人也有那么几天来大姨夫的时候!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姜清梨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看着食材准备得差不多了,姜清梨挽起袖子,露出两截白生生肉乎乎的手腕。 她盘算着先和面擀面条,这样等面条下锅的功夫正好熬制酱料,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 想到这,她踮起脚尖,从面缸里舀出两碗精细的白面,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的眼中墨色渐沉! 女人身上的碎花衬衫勾勒出她丰腴的曲线,随着取面粉的动作,棉布衣料在肩背处微微绷紧,在晨光中映出柔和的轮廓。 沈厉坐在灶洞口,一抬头,正好将这一幕完整不落的收入了眼底! 他吞了口口水,赶紧低下了头! “嫂子,要帮忙和面吗?”这边,沈小花正趴在床上好奇的看着姜清梨熟练的动作,眼睛亮晶晶的。 她最喜欢看姜清梨做饭了,觉得她做什么都特别有趣。 就比如昨天嫂子给自己做的鱼豆腐,不仅特别好吃而且还Q弹爽口! 嫂子说那是用鱼肉做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鱼肉不是有很多刺吗? 这也太神奇了…… 沈小花一边想一边悄悄的看了眼厨子里硕大的海碗,那里应该还有最后一碗鱼豆腐。 嫂子一会儿肯定会拿出来吃的! 昨天嫂子做了蜜汁番茄口味的,她今天说不定还会做别的口味! 想到这,沈小花偷偷的吞了一大口口水! “你别动,腿伤还没好利索呢。”姜清梨头也不抬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 她哪里会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沈小花这几天在床上躺得浑身发痒,早嚷嚷着要下地活动了。 可伤筋动骨一百天,万一落下病根,以后阴雨天腿疼起来可怎么好? 她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耽误,只见她添水按揉。 不一会儿面粉就渐渐抱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是雪被踩实的细微动静。 “啪!” 她手腕一翻,将面团重重摔在案板上,声音清脆利落。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许少平直咂舌:“呀,嫂子!你这手法,比我们炊事班的老王还利索!” 他忍不住又往前凑了半步,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她将擀面杖在面团上来回滚动,面皮渐渐舒展,薄如蝉翼。 随后面皮被利落地叠成三折,菜刀"嚓嚓"几下,细如发丝的面条便整齐地排开,根根分明。 这揉面的架势,这刀工,简直神了! 难怪队长藏着掖着,结婚这么久也没带嫂子去队里露个脸,这要是让那群光棍瞧见了,还不得眼红死? 姜清梨抿嘴一笑:“哈哈,多亏了你帮忙啊,不然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她随口说道,语气轻快,完全没注意到灶台旁的沈厉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男人攥着柴火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看着许少平那副殷勤的模样,还有姜清梨脸上明媚的笑容,他胸口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灼得他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他心口塞了一团烧红的炭火,又闷又痛。 “砰!” 一声巨响突然在厨房里炸开。 沈厉狠狠将手里的柴火摔进灶膛,火星四溅,有几颗甚至溅到了许少平的裤脚上,吓得他"嗷"地一声跳开老远。 这边,灶上大铁锅里的水已经滚开。 姜清梨抓起一把面条,手腕一抖,面条像银鱼般滑入锅中。 她用长筷子轻轻搅动,热气蒸得她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 “许同志,麻烦把那个红陶罐递给我。”她专注地盯着锅中翻腾的面条,头也不抬地说道。 话音未落,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将陶罐递到眼前。 姜清梨抬眼,正对上沈厉深邃的目光。 看着男人那副冷着脸却又眼巴巴的模样,活像被抢了糖的孩子,姜清梨心头突然一跳。 这个男人不会吃醋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灶火太旺,热昏了头产生的错觉。 第29章 好像突然有了温度。 趁着煮面条的间隙,姜清梨决定顺手把番茄鸡蛋卤也做了。 昨天熬制的番茄酱还剩小半碗,红艳艳地盛在搪瓷碗里,只需打两个鸡蛋翻炒一番,一锅香喷喷的卤子就能出锅。 她打开装鸡蛋的竹篮,却发现上次从原主父母家带来的鸡蛋已经用完了。 幸好方才在供销社采购时特意补充了些新鲜鸡蛋。 这个年代的物价真是便宜,方才买了满满一网兜的东西,统共才花了十五元钱。 更妙的是,这十五元里大部分用的还是外汇券。 她现在荷包里还躺着五张外汇券和一张十元钞票! 沈厉把剩下的钱全给她了。 捏着这些纸币,她这才意识到,这大概是自己穿越以来最阔绰的一天了。 金黄的蛋液在粗瓷碗里打着转,姜清梨手腕一抖,蛋液滑入热油中,“刺啦”一声绽开朵朵金灿灿的雏菊。 翠绿的葱花撒下去,香气顿时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 “好香啊!”沈小花伸长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翻腾的锅灶,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猫。 姜清梨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笑着用铲背轻点她的鼻尖:“别急,还得熬点别的酱料。” 她将切成小块的苹果、洋葱、胡萝卜等果蔬倒进油锅里,这些食材在油锅里"滋滋"作响。 这是她独创的"山寨咖喱"做法,在这个没有咖喱的年代,用果蔬的天然香气来模拟咖喱的异域风味。 简直是营养美味又健康! 苹果的甜、洋葱的辛、胡萝卜的鲜,在热油的催化下竟也凑出几分南洋风情。 待所有的食材渐渐软化出香甜的汁水,姜清梨再将它们盛进青石臼里,木杵捣下去,果蔬便化作一汪金红相间的浓浆。 最后再调入一勺白糖、半撮粗盐,倒回锅中慢熬。 不一会儿,黄澄澄的酱汁在小火下咕嘟咕嘟冒着泡,甜润的果香混合着焦糖般的醇厚,勾得人直咽口水。 “这是什么啊嫂子!”小花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锅里黄澄澄的东西。 看着像玉米糊糊,但却比玉米糊糊还要粘稠,重点是这味道,太特别了,她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特殊的香气! 甜而不腻,鲜而不腥,香儿不冲! 舀起一勺对着光,竟然还能拉出晶莹的丝线,太好玩了! 姜清梨神秘地眨眨眼:“这是咱们秘制的果蔬咖喱酱……” 虽然这样的做法不能100%复刻咖喱的味道,但是放在这个调味品还比较稀缺的年代应该也算不错了! 另一口小铁锅里,香油正泛着细密的油花。 姜清梨将现磨的白胡椒粉倒入锅中,"嗤"的一声,金黄的油面顿时绽开无数细小的气泡,一股带着山林气息的辛香猛然炸开。 沈小花“啊嚏”一声,慌忙用袖子死死的捂住了口鼻,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可那霸道香气里偏又缠着香油醇厚的暖意,蒜末在锅中煸出琥珀色的焦边,洋葱片早已化作透明的糖色。 小姑娘忍不住松开袖口,小巧的鼻翼轻轻闻了闻。 咦? 方才还呛人的辛辣,此刻竟化作一缕缕勾人的鲜香。 这香味清奇,连带着沈厉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这香气与常见的辣椒不同,胡椒的辛烈中带着松木般的清冽,像初春第一缕穿透薄雾的阳光,暖中带刺。 看着众人不约而同的神情,姜清梨抿嘴一笑,手中的锅铲不停翻动。 多亏了沈厉给的外汇券,否则这洋葱、香油的在这个小县城还真算稀罕物,不好买! 虽然用白胡椒代替了黑胡椒,但配上她特制的“增效剂”——她昨天在晨跑时在山里捡得野蘑菇! 这酱料的风味竟比记忆中的还要地道。 不一会儿,两个酱料都熬好了,姜清梨她将它们装进用开水煮沸过的玻璃瓶中,又取出橱柜里用用荷叶包着的鱼豆腐。 这是她今早特意留下的,一会儿正好送去红旗饭店。 剩下的调料装到小盘子里,一会正好大家一起试吃! “嫂子,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花样啊?”小花惊奇地问。 姜清梨擦了擦额角的汗,神秘地眨眨眼:“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神仙教的。” 这话逗得小丫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温馨的画面,沈厉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咧开了一个弧度! 他从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这么幽默? 弄好了这一切,面条也煮好了! 姜清梨将三碗面条摆开,最后再浇上红艳艳的西红柿鸡蛋卤,才对着大家喊道:“开饭啦!” 许少平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地将面条拌开,咖喱的辛香和胡椒的辛辣在舌尖炸开,配上酸甜的西红柿卤,顿时吃得他直竖大拇指。 “嫂子你这手艺太厉害了!这西红柿卤酸甜适中,面条劲道爽滑,再加上这秘制酱料……” 沈厉默默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筷子顿了顿。 眼前这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他想起很久以前,阿娘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他舀了一勺胡椒酱拌进面里,辛辣的滋味直冲鼻腔,让他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 这个冷清了太久的家,好像突然有了温度。 他18岁当兵,在野战部队莫怕打滚6年,这六年风餐露宿是常事,烈日下负重行军,寒冬里卧雪潜伏…… 他从未回过家,甚至连信都很少写,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怕一开口,就会动摇自己继续扛下去的意志。 直到前年,他右手被弹片划伤,这才被强制调回安平县武装部休养,终于有了回家的机会。 可即便回了家,他也只是匆匆待上几天,便又返回部队。 自己和姜清梨结婚以后,他更是天天泡在武装部队里…… “哥,你快尝尝!”沈晓小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了。 虽然今天没有吃到最爱的鱼豆腐,但这碗打卤面却给了她意外的惊喜。 胡椒酱的辛辣让她的小脸涨得通红,却还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嫂子,这个胡椒酱拌面太好吃了!”她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筷子在碗里扒拉得飞快,生怕有人跟她抢似的。 姜清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哪有那么夸张,就是些家常做法。” 但她看着三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沈晓小花是最高兴的了,虽然今天没有吃到鱼豆腐,但是能吃到这不同口味的打卤面也很不错啊! 正当三人吃得热火朝天时,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清梨啊,花丫头……你们在吗?” 第30章 沈厉有外遇了? 正当三人吃得热火朝天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呼唤:“清梨啊,花丫头……你们在吗?” 那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字字句句里却透着掩不住的焦虑和紧张! 沈厉筷子一顿,猛地抬头,下一秒便“唰”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沈万民和林绣桃站在门外,身后停着一辆堆满蔬菜杂物的手推车。 两个老人衣衫全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皱纹滚落,焦急的眼里满是忧惧。 “爹娘,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来了?”沈厉心头一紧,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 阿爹阿娘腿脚不利索,从安平县到清水村得走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要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两个老人是不会过来的! 见到沈厉,老两口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松。 林绣桃穿着一身蓝布衣,因为天还没亮老两口就开始赶路,此刻裤腿上还粘着晨露,她着急的上前拉住沈厉,声音发颤。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小花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和你爹急得整宿睡不着……” 往日里,花丫头每天都会回家。 可前日卖豆腐的王大狗匆匆捎来口信,只说丫头天黑不回来了。 老两口原想着第二日总能见着人,谁知这一等就是三天不见踪影。 昨日他们特意去寻王大狗问个明白,谁知却听村里人说,这王大狗已经好几日没来村里收豆子了。 县里回来的人嚼舌根,说他最近迷上了做什么毛豆腐,整日窝在作坊里不出门。 这下可把老两口急坏了! 沈万民擦了把汗,正要说话,却屋里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沈历,是不是爸妈来了,快让他们进屋里来啊……” 老两口浑身一僵! 怎么回事,这屋里怎么会有别的女人? 这清澈柔和的声音,绝对不是他们那个整日阴着脸的儿媳妇。 老两口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滔天的惊怒。 难道沈厉有外遇了? 难怪小花好几天没有回家,看来这是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沈万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压低声音看向沈厉:“儿子!你屋里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声音?” 林绣桃也慌了神,颤抖着抓住老头子的胳膊:“儿子,你该不会背着清梨养狐狸精了吧?” 话没说完,沈老头已经拿起拐杖气势汹汹的砸了过去:“你这个孽障!老沈家祖祖辈辈没出过这种混账!就算清梨那丫头懒了点,你也不能.……” 沈历被打了个结结实实,他本来想闪开,可是阿爹腿脚不行,自己要是闪开,老头子肯定会书币地上! 林绣桃看着自家老头发这么大脾气。顿时急得哭了出来:“妖孽啊!你们小两口才结婚多久就……“” 听着爹娘一口一个“孽障”,沈厉眉头越皱越紧,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攥住沈万民砸下来的拐杖,脸色阴沉得可怕。 “爹!娘!你们在胡说什么?屋里哪来的别的女人?” 看着儿子不承认错误,沈万民更生气了,他没想到自己清清白白的一生,尽然教出了这么一个满嘴谎话的混账儿子! “还敢狡辩?我刚才都明明听见那狐狸精的声音了!你别以为我们没有学问就能随便糊弄!” 说罢,他甩开沈厉的手,一瘸一拐地就要往屋里冲! 就在这时,黄色木门上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姜清梨着急忙慌的走了出来:“沈厉,你怎么还不赶紧让爸妈进屋……” 空气瞬间凝固。 眼前的女人系着沾满面粉的粗布围裙,鬓角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上。 虽然比从前瘦了不少,但那眉眼分明就是姜清梨! 沈万民高举的拐杖僵在半空,林绣桃的哭声戛然而止。 老两口瞪圆了眼睛,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盯着这个笑容满面的儿媳妇。 “姜、姜丫头?”林绣桃的嗓音陡然拔高,枯瘦的手指死死掐住老伴的胳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刚才听见了什么? 那个往日里连正眼都不愿给他们的儿媳妇,此刻竟亲亲热热地唤着——爸妈?! 老两口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险些被自己的脚绊倒。 “爸妈,发什么愣呢?”姜清梨不由分说地挽住林绣桃的胳膊就往屋里带。 她心里也很害怕,自己也算是丑媳妇见公婆头一次,所以她此刻紧张急了,完全没发现老两口的异常! 老太太僵着身子,像个被牵线的木偶,直到儿媳妇掌心的温热透过粗布衣衫传来,才猛地打了个激灵。 老爷子盯着儿媳妇亲昵自然的动作,布满皱纹的脸抽搐了两下,突然抬手狠狠拧了自己一把。 疼! 这不是做梦,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姜清梨! 就在这时,许少平也站了起来。 他嘴角还沾着一点红艳艳的番茄酱,见状赶紧用袖子抹了抹,规规矩矩地道:“叔叔阿姨,你们来了!” 小花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麻雀般大喊了起来:“阿爹阿娘……” 话音未落,林绣桃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捂住沈小花的嘴:“嘘……” 她紧张地偷瞄了眼姜清梨,压低声音道:“在你嫂嫂跟前不许大呼小叫的!” 沈小花却灵活地一扭身子,挣脱母亲的手,笑得眉眼弯弯:“阿娘别怕,嫂嫂现在可好啦!” 她指着桌上的面条兴奋道:“你们快看,嫂嫂现在不仅会做饭,还会做番茄酱、辣椒酱......” 老两口不可思议的看向镯桌子,那里真的摆着四五个盘子? 怎么回事?姜丫头又有钱了…… 这边,许少平麻利地搬来两把竹椅招呼道:“叔叔阿姨一路辛苦了,快坐下歇歇脚吧!” 他边说还边用袖子擦了擦椅面。 老两口局促地站着,粗糙的手掌不停搓着衣角。 “你坐、你坐......”林绣桃的声音细若蚊呐,眼睛却不住地往姜清梨身上瞟。 这才几天光景,怎么人人都跟换了魂似的? 往日畏畏缩缩的花丫头,如今竟敢在姜清梨面前大呼小叫。 自家儿子和儿媳妇之间,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不见了踪影。 许少平挠挠头,看了眼挤得转不开身的小屋,朝沈厉挤挤眼睛:“叔叔阿姨,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姜清梨还想客套几句,谁知却听见沈厉冷硬地甩出两个字:“慢走。” 那语气,活像在军营里训新兵。 姜清梨:…… 这男人,跟人说话怎么跟下军令似的! 而且,为什么她会觉得这男人那语气好像巴不得人家赶紧走似的? 第31章 不会下毒了吧! 看着二老风尘仆仆的模样,姜清梨心头一软——这怕是天还没亮就赶路来了。 她二话不说,转身又取出两个青花大海碗。 幸好面条准备得多,锅里还冒着腾腾热气。 她麻利地盛好两碗,金黄的卤汁浇在雪白的面条上,香气四溢。 “爸妈,趁热吃,这是我......” 话音未落,林绣桃“蹭”地站了起来,好像是学校里被点名的小孩! 姜丫头是怎么回事,刚刚让自己进屋,现在居然又主动给她们弄面条? 这、这……这面条里不会是下毒了吧…… 想到这,她局促地搓着衣角,眼睛不住地往地上瞟。 “我、我们......不饿!” 林绣桃结结巴巴,可一低头却又发现自己鞋底沾着的泥巴,顿时慌的把脚往后缩了缩。 坏了坏了,刚才心急火燎地闯进来,竟忘了这茬! 按照往常,姜丫头早该拉下脸了…… 上次自己带着泥脚进门,姜丫头那嫌弃的模样至今还在历历在目...... 同样紧张的还有旁边的沈万民,他因为紧张而胸口发闷,就在姜清梨端着面条朝他走过来时,突然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却硬是捂着嘴不敢出声,憋得满脸通红。 “爸,先喝口水。”一个温热的搪瓷缸递到眼前,紧接着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沈万民惊得一个趔趄,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看着二老手足无措的样子,姜清梨转头瞪向沈厉:“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招呼爸妈吃饭!” 沈历知道爸妈的震惊,说实话,他也还没缓过来! 他将面条塞进老两口手里:“爸妈,快吃吧。吃完还有大事和你们说呢!” 听到这话,老两口吓了一跳! 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不会是两个小孩要谈离婚的事儿吧? 林绣桃不安地看向老伴,却见沈万民已经埋头吃了起来,她只好夹起一根面条送入口中。 天刚蒙蒙亮,老两口就揣着两个冷硬的玉米面窝头上了路,到现在已经饿得头昏眼花。 谁知道一口面条进到嘴里面,林秀桃立马睁大眼睛。 这、这……这面条是姜丫头做的? 怎么这么好吃! 她难以置信地又尝了一口。 面条Q弹爽滑,卤汁咸香适中,还带着一丝从未尝过的鲜甜。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顾不得多想,一大碗面条很快见了底,连汤都被喝得干干净净。 沈万民抹了抹嘴,偷眼瞧着在橱柜前翻找什么的姜清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沈历:“儿子,怎么回事?你俩不会是要……” 话音未落,姜清梨已经抱着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衣裳走了过来。 那布料虽旧,却浆洗得挺括,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爸妈,先换身干净衣裳吧,你们衣服都湿了……”她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 林绣桃顿时慌了神,粗糙的双手在衣襟上蹭了又蹭:“使不得,使不得!俺们身上都是汗臭,别糟蹋了好衣裳……”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生怕自己的脏衣服蹭到那干净的布料。 姜清梨全是明白了,老两口不是不要,是根本不敢要! 真是原主给自己留了好大一口黑锅! 想到这,她把衣服一股脑塞进沈历手里:“老公,你来和爸妈说!” 听到姜清梨的称呼,老两口不由分说的对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 小两口什么时候这么甜蜜了! 一定是他们听错了!! 沈厉知道自己父母的脾气,他不由分说的直接把衣服塞进林绣桃手里:“娘,换上吧,你们的衣服都湿透了,穿着要着凉的。” 虽然她也很震惊姜清梨对父母态度的转变,但是今日从早上到现在,可能是震惊太多了! 他有点适应了! 老两口捧着衣服,手足无措地站着,像是捧着什么贵重物件,生怕弄皱了。 姜清梨见状,一把拽住沈厉的袖子,低声道:“走,咱们先出去,让爸妈慢慢换。”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屋内外的世界隔成两半。 屋外,正是槐花盛开的时节,雪白的花串沉甸甸地垂着,甜腻的香气裹着初夏的暖风,将树下的闲言碎语酿得愈发稠浓。 徐麻子媳妇和张绣娘几个妇人正凑在树下,脑袋一个劲儿往院里头探,嘴里还嚼着闲话。 刘婆子朝着沈厉家黄色的木门努了努嘴:“哎,你们瞧见没?沈家老两口又上门讨没趣来了。” 徐麻子媳妇长得瘦长脸,此刻眼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我敢打赌,不出半刻钟,那老两口就得被轰出来……” “我看不一定吧?那姜丫头自从上次回了趟娘家,整个人都变了,见人还知道打招呼了……” 旁边圆脸的张秀娘撇撇嘴,看着几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摇了摇头! 虽然之前姜清梨偷了她的鸡,但是一个大院的,沈厉没少帮自己家,况且这几次碰见姜清梨她还蛮客气的,张绣娘不想再背地里议论别人的是非! 看见张绣娘这么说,刘婆子不成器的看了她一眼:“活该人家偷你急,你就是个烂好人……” 几正说得起劲,突然“哐当”一声,仓库的黄漆木门被猛地推开。 徐麻子媳妇吓得一哆嗦,慌忙低下头,假装在捡槐花,手指却还竖着耳朵等下文。 两人出了门,却不能走远,只能站在墙边的槐树下,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凝滞。 姜清梨想了想,决定主动找点话聊! 正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沟通时良好婚姻关系的钥匙嘛! 虽然原主已经和男主结婚三个多月了,但天地良心,两人之前相处的时间还没有今天一天多! 她实在是不知道男主的心思! 主要是原主太胖了,弄得她都没有自信了! 槐花落在她肩头,她也没拂去。 姜清梨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她偷偷抬眼,视线正好撞上沈厉低垂的目光。 这个男人……真不错啊。 原主165cm的身高,而男主快有190cm了,所以就算她胖点,但站在沈厉面前,还是小小的一坨! 就像只笨拙的小鹌鹑。 第32章 可就别怪她找备胎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探的喊道:“沈厉……” 男人正来回踱步,闻言动作一顿,他微微低头,漆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像是在等姜清梨接下来的话。 “上回撞了墙后,我想通了很多事。” 她一字一句道无比真诚道“以前的我,做了很多荒唐事,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已经醒悟了,以后……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说完,她悄悄抬眼,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反应。 可沈厉的表情依旧冷峻,眸色深沉,看不出情绪。 ……难道他不信? 她咬了咬唇,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我明日就收拾东西……” 话音刚落,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完了,这话怎么听着像威胁? 姜清梨懊恼地闭了闭眼,暗骂自己嘴笨。 可转念一想,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沈厉这么帅,身材又好,性格虽然冷了点,但对她其实还挺包容的。 这样的男人,放现代绝对是抢手货! 她既然穿来了,自然要争取一下! 更何况,他还是小说里的男主,以后可是有大好的前途…… 想到这儿,她抬起明媚的眸子,直直望向他,等着他的回答。 沈厉没想到姜清梨会说这些,他呼吸微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心跳声在耳边轰然作响。 她……真的变了? 可下一瞬,他的眉头便拧了起来。 什么叫“实在不行她也不会纠缠”? 这么快就想放弃了?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眸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那句“我明日就走”像盆冰水,把他刚窜起的心火浇得青烟直冒。 男人英挺的眉骨压下阴影,指节捏得“咔吧”作响。 她就这点决心?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那几个“吃瓜”的妇人听个真切。 几人顿时瞪圆了眼,手里的槐花撒了一地—— 怎么回事? 老两口没被赶出来,这小两口怎么自己先出来了? 还、还说这种话? 没等墙根下那几个妇人想明白,沈厉已经一把攥住姜清梨的手腕。 男人粗糙的掌心带着常年干农活留下的厚茧,力道大得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沈厉你......”姜清梨吃痛地皱眉,抬眼对上男人翻涌着复杂情绪的黑眸。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出的气息灼热,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她要收回刚刚的话,这个男人好是好,就是情绪太不稳定了! 他要一直这么莫名奇妙,可就别怪她姜清梨提前找备胎了! 沈厉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手上力道突然松了几分,却仍固执地圈着她的手腕。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次,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准走。” “啊?”姜清梨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老沈家的媳妇,没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道理。”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姜清梨眨了眨眼,心头突然涌上一丝甜意。 这是......舍不得她? 所以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她也有一点点心动呢? 还是说完全是因为他老沈家的家风? 姜清梨还没想明白,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沈万民和林绣桃局促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姜清梨的衣裳。 沈厉的衣物对老两口来说实在太长,倒是姜清梨的旧衣裳勉强合身——沈万民穿着稍短一截,林绣桃的衣襟又略显宽大。 ”爹娘先将就着穿。”看着两个老人奇怪的样子,姜清梨抿嘴笑了笑,顺手替林绣桃抚平衣领上的褶皱。 屋里突然传来沈小花脆生生的声音:“阿爹,我能睁眼了不?” 这声呼唤让林绣桃猛地想起什么,她慌忙拉住姜清梨的手:“花丫头的腿伤......” 话到嘴边又哽住了,天呐,她尽然拉了姜丫头的手! 完了完了,她这次肯定要发脾气了! 可谁知姜清梨不仅没发火,还转手回握住了林绣桃的手! “妈,别担心!” 姜清梨温声安慰,“小花的腿我已经处理好了,养些日子就能活蹦乱跳。”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感激。 他们刚刚都听花丫头说了姜丫头不仅救了她,这几天还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她! 以前都是他们误会她了! 沈万民粗糙的大手不住地搓着衣角,林绣桃则悄悄抹了抹眼角,这样贤惠能干的媳妇,可是它老沈家祖上积德修来的福分! 这么想着,沈万民神色一凛,想起方才沈厉说的“有大事商量”。 老汉心里咯噔一下,要是这混小子敢提离婚,他今天非得用扁担打断他的腿不可! 林绣桃也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你们方才说的大事是......" “爹,娘!” 沈厉咳嗽一声,边关上门边说:“清梨和县里红旗饭店的经理谈妥了,往后饭店要长期收购咱家做的鱼糕子。从今往后,咱家再不用去地里抢工分了!” “啥?”老两口同时瞪大眼睛,被这一连串的新词儿砸得发懵。 鱼糕子? 供货名单? 这些新鲜词儿他们听不太明白,但“不用抢工分”这几个字却像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沈万民激动得胡子直颤,布满老茧的手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厉娃子,你再说一遍?” 于是沈历把姜清梨如何通过毛豆腐让供销社的于主任和国营饭店的李经理同意合作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老两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绣桃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村里说的神乎其神的毛豆腐尽然是姜丫头发明的! 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饱饭不拖累儿女,哪敢想什么“铁饭碗”、“公家单位”这样的好事? 看着老两口满脸震惊的样子,姜清梨笑着拿出准备好的鱼豆腐:“是真的,爸妈你们先尝尝看。” 老两口颤抖着手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鱼豆腐鲜嫩弹牙,豆香和鱼香完美融合,比他们这辈子吃过的任何豆腐都要美味。 沈万民的眼眶突然红了:“这、这真是你做的?” "嗯!" 姜清梨重重点头,“以后您二老就不用下地挣工分了。” 第33章 比珍珠还真 林绣桃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田埂间弯腰驼背了大半辈子,临老了,竟还能吃上“国家饭”? 不,是吃上自家儿媳妇带来的福气! “好、好……”她声音发颤,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像是生怕眼前的好事会突然飞走似的。 沈万民却皱紧了眉头,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忧虑:“可这鱼糕子……我们连见都没见过,咋做?再说,安平县到清水村这么远,靠你娘一个老婆子来回跑,怕是腿都得跑断!” “谁说我不行!” 林绣桃急得直推老伴,生怕他这话寒了两个孩子的心,“我年轻时挑百斤谷子都不带喘的,送个鱼糕子算啥?” 姜清梨看着老两口像孩子似的斗嘴,忍不住抿嘴笑了。 她轻咳一声,温声道:“爸妈,你们别急。鱼糕子的做法很简单,一会儿我手把手教你们。至于送货的事……” 她看了眼沈厉才继续道:“清水村的豆腐店王大哥每日都往县里送豆腐,咱们的鱼糕子搭他的顺风车就成。这事沈厉已经和王大哥谈好了,连装货的竹筐都备齐了!” 听到这话,沈万民猛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他没想到,这丫头竟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全! “比珍珠还真!” 看着老两口高兴地样子,姜清梨也高兴,毕竟她以前可没少看恶毒婆婆和小姑子的小说。 再说,他们这个年代的人多多少少会和自己有点代沟吧! 谁知下一秒,沈万民突然普通一声跪了下去。 “爸!”姜清梨吓了一跳,慌忙去扶,可老头子像是铁了心似的,怎么拽都拽不动。 沈万民声音哽咽:“丫头,你别瞒我……这鱼糕子的方子,肯定是是你姜家祖传的吧?” 他粗糙的大手死死攥着裤腿,“你爹娘如今还在农场里吃苦,你却把家传的手艺拿出来贴补我们沈家,这份恩情……” 说到这沈万民哽咽了! 他不是没有听说,姜家老爷子当年悬壶济世,是四里八乡有名的赤脚郎中。 那老婆婆更是灶台好手,烹得一手十里飘香的农家菜。 偏是这对夫妇时来运转,竟在田间地头拾得件稀世珍宝,一朝发迹,成了安平县茶余饭后最叫人津津乐道的传奇! 姜清梨没想到老头子会这么想,她声音发颤,膝盖一软差点也跟着跪下:“爸,您快起来。我没您想的那么好……” 她能说这手艺是从二十一世纪的短视频里学来的吗? 她能说她完全是因为知道剧情,所以想傍大腿吗? 姜清理从来没这么心虚过,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人家老实的庄稼人了! 算了,她决定了,她以后要千百倍的对沈厉好,对沈厉的父母好,对沈厉的家人好…… “丫头!” 沈万民突然老泪纵横,“你放心,这鱼糕子的买卖,我们老两口拼了命也给你撑起来!等你爹娘……等你爹娘平反那天,我们沈家一定……” 他说不下去了。 十年前那个雪夜,要不是姜丫头她爹救他,他这条老命早就交代在山里了。 这份债,他记了一辈子啊! 春风拂过院角的梨树,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像极了那年冬天的雪。 当年要不是姜丫头他爹。 自己怕早就没了! 自己有愧啊! 所以当初姜清梨父亲找到他,给两个孩子说媒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姜清梨哪受得了这大礼,她赶紧去扶沈万民,却不小心摸到了老人的脉搏。 那一瞬间,她指尖下的脉象让她心头一震——沉涩而滞,这是典型的寒湿痹症。 "爸,你的腿......" 姜清梨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她的手指已经本能地滑向老人膝盖处的阳陵泉穴轻轻一按。 这个穴位主治下肢痹痛,轻轻一压就能试出深浅。 她在门诊多年,指下的触感骗不了人,沈万民的膝盖肿胀得像发面的馒头,皮肤绷得发亮,这分明是...... “哎哟!” 被姜清梨这么一按,沈万民倒抽一口冷气,布满皱纹的脸瞬间扭曲,他下意识想缩回腿,却因为疼痛倒了下去! 看着沈万民要摔倒,沈厉一个箭步上前,年轻力壮的手臂已经架住了父亲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剑眉紧蹙,声音里带着军人特有的锐气:“爸,你怎么了?” “没、没事......”沈万民还想遮掩,却被姜清梨一把按住手腕。 “爸,您这腿是不是半夜最痛?膝盖肿胀发烫却不敢碰凉?" 姜清梨的声音很轻,却像银针般精准刺中要害,“而且早上起来关节僵硬得像生了锈,得活动半个时辰才能走路?” 沈万民猛地抬头,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挤出声音:“丫头...你咋连这个都知道......” 姜清梨嘿嘿笑着。 她当然知道,她这双眼睛可比X光机还厉害。 上辈子在医学院被老教授拿教鞭敲着脑袋认片的记忆还热乎着呢。 那会儿老教授总说:“看见没?这竹节样改变,就是类风湿在跳钢管舞!” 而眼前沈万民蜷曲的指头、变形的膝盖,与记忆中的影像渐渐重合。 在这个连青霉素都稀缺的年代,多少庄稼汉就这样被活活疼成了残废。 而沈老爹的情况更糟——她注意到老人右腿不自然的弯曲,这分明是当年落下的旧伤,如今风寒湿邪乘虚而入,所以症状愈发严重了! 姜清梨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老人肿胀的膝关节。 那关节已经微微变形,摸上去像裹着一层粗糙的树皮。 “沈厉,快去灶房烧锅热水。” 姜清梨头也不抬地吩咐,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妈,您把我柜子竹筐里的艾草拿过来,再扯块干净的棉布。” ——那艾叶是她今早跑步时在军区大院房后发现的,一丛丛生得茂盛,叶片肥厚,边缘泛着银白的绒毛。 她当时就顺手拔了几株,想着晒干了备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第34章 艾灸疗法 沈厉愣了一瞬,随即快步奔向灶房。 铁锅与灶台碰撞的声音在院子里清脆地回荡。 林绣桃抹了把眼泪,颤巍巍地往屋里走,补丁摞补丁的衣角在春风里轻轻摆动。 老头子这腿疼了十几年,连县里的郎中都摇头,这丫头能有什么法子? 可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知怎的,竟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 “清梨啊,你别费这个心......”沈万民还想推辞,却被膝盖突然袭来的一阵锐痛打断了话语。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姜清梨已经利落地卷起袖子,她轻轻按住沈万民颤抖的腿:“爸,您信我一次。” 阳光透过梨树枝叶,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不多时,沈厉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盆回来,水面蒸腾着氤氲热气。 林绣桃拿着还绿油油的艾草叶,手指还在不住地发抖。 这姜丫头莫不是也继承了姜家老爷子的医术? 刚刚换衣服时,她们就听说了,花丫头的腿全都是姜丫头治好的! “先热敷。”姜清梨将棉布浸入热水,拧干后轻轻敷在老人膝头。 蒸汽裹着艾草的清香袅袅升起,她手法娴熟地按压着梁丘、血海几个穴位。 沈万民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那钻心的疼痛竟真的缓解了几分! 姜清梨取过艾草,在掌心搓成细绒,头也不抬地伸手:“火!” 她眼神专注,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手术室,可等了半天,却没人递来打火机。 她这才猛然回神——这里不是现代,哪来的打火机? 她讪讪地缩回手,刚想找个台阶下,一盒小小的火柴却递了过来。 沈厉没想到,姜清梨会有这么专注的样子,此刻的女人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的她顽劣不堪,今天的她让人震惊和疑惑,现在的她却又有种让人仰慕的感觉!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都说女人善变? 可这也太……? 不等他想完,微弱的火苗舔舐着艾绒,很快散发出特有的草药香。 “爸,忍一忍,会有点烫。” 姜清梨捏着燃烧的艾绒,在老爷子膝盖上方悬着。那橘红色的火苗一跳一跳的,热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沈万民绷紧了身子,等着那熟悉的灼痛感——可这回不一样! 热流像小蚂蚁似的在骨头里爬,又痒又舒服。 他忍不住“哎呦”一声,这感觉,就跟大冬天灌下一碗滚烫的姜汤似的,连脚趾头都暖烘烘的。 林绣桃在旁边看得直揪心。 那双做惯了农活的手,把衣角都快拧破了。 忽然她眼睛瞪得老大,老头子那常年皱着的眉头,居然渐渐舒展开了! 多少年了? 自从老头子从山上摔下来,这双腿就成了全家的心病。 每逢阴雨天,他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第二天还得一瘸一拐下地干活... 沈小花也关心的捏紧了拳头,这些年阿爹一直很难受,要是嫂子真的有办法,那她以后别说给嫂子做饭,就是让她给嫂子跪下她也愿意! 她担心的问道:“阿爹,还疼不?” “神了......”沈万民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他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手指颤抖着摸向膝盖,“这腿......已经十年没这么舒坦过了。” 林绣桃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呜咽出声。 姜清梨却没有丝毫放松。 借着艾灸的火光,她清晰地看到沈万民膝盖处不自然的凸起。 那是长期炎症导致的骨质增生,像是一根顽固的刺,深深扎在关节里。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缓解。 若想根治,这腿必须每天晚上都要熏艾。 但是老两口住在清水村,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想到这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林绣桃。 “妈,从今天起,爸的腿需要每天艾灸一次,我教你手法,以后这活还得你来!” 林绣桃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踉跄着上前。 她这辈子连字都不识几个,可现在,为了老头子,她愿意学任何东西。 姜清梨拉过她粗糙的手,轻轻按在穴位上:“从今天起,爸需要每天艾灸一次,您记住这个位置,力道要稳......” 沈厉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半步。 他看见母亲布满老茧的手在微微发抖,看见姜清梨白皙的手指耐心地引导着。 沈厉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一幕莫名让他眼眶发热——这个曾经最让他头疼的女人,现在却在做着他这个儿子都做不到的事。 看着林绣桃学得差不多了,她继续道:“等明日我上山里配点草药让王大哥捎回去,配上口服的草药,不出三个月,我保证爸能丢掉拐杖!” 当年因为沈万民在山里摔了跤,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摔断了腿。 其实刚刚姜清梨看过了,沈万民的骨头没事,他之所以无法正常走路,完全是因为腿疼使不上劲! 她记得她今天早上在山上看到了透骨草和老鹳草,这些可都是治疗风湿关节病的好药! 沈万民猛地抬头,这句话像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响。 三个月? 丢掉拐杖? 怎么可能? 他卧床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正常走路? 姜清梨看出他的犹疑,蹲下身轻轻按住老人颤抖的手:“爸,您当年在山上只是摔伤了筋肉,骨头根本没断。之所以走不了路,是因为大雪天风寒湿邪入体,加上常年劳累,这才......”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一泓清泉,缓缓冲刷着老人心里积年的阴霾。 沈万民突然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说他的腿废了,连他自己都认命了。 可此刻,姜丫头的眼睛里盛着的不是怜悯,而是一种让他心头发烫的笃定。 “好......好......” 他重重地点头,粗糙的大手反握住姜清梨纤细的手指,“爹听你的!” 就算最后不成又如何?就冲丫头这片心,他也要咬牙试一试。 万一呢? 第35章 这女人是真狠啊! 忙完这些,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教老两口做鱼豆腐肯定是来不及了。 姜清梨想了想,干脆劝他们留下住一宿,等明天一切都安排妥当,她再去湖里多捞些抗浪鱼,顺便借辆骡车,平平安安地把他们送回家。 沈万民和林绣桃看着那间仅有三四十平的小仓库,起初说什么也不肯住下,生怕给孩子们添麻烦。 直到沈厉开口,说可以带姜清梨去部队招待所凑合一晚,老两口这才勉强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决定分头行动,沈厉去部队找刘科长办手续、开证明,姜清梨则拎着鱼豆腐和酱料,直奔红旗饭店。 …… 晌午刚过,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国营饭店门口的水泥地。 李春香双手叉腰,嗓门亮得能震碎玻璃:“赵德柱!你少在这儿耍无赖!你们胜利饭店抢我们的猪肉指标,还有理了?” 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涌上一阵烦躁,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见到这个冤家就控制不住脾气。 对面,胜利饭店的赵德柱正往墙上贴新到的《人民日报》,闻言把浆糊碗往窗台一撂,转身时嘴角已经挂上了那副让她牙痒痒的笑。 “李经理这话可不符合文件精神啊。” 说话间,他还故意把“农业学大寨经验交流会指定用餐单位”的铜牌擦得锃亮。 “现在要讲全国一盘棋,我们胜利饭店承担重要接待任务,组织调配自然要优先一些。” 他说着看了眼李春香气得发红的脸颊,心里像喝了冰镇汽水似的舒坦。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李春香没想到这赵德柱能这么厚颜无耻! 果实是土匪窝出来的!! 她一把扯下围裙,露出印着“妇女能顶半边天”字样的连衣裙,臭骂道:“放你的卫星!” 此话一出,她便感觉到围观群众投来的各异目光,她心里更气了,凭什么每次都是他们胜利饭店占便宜? 这次要是再退让,后厨的王师傅又该抱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想到这,她继续道:“谁不知道你们张师傅烧的肉跟柴火似的?上次地区领导来视察,在你们这儿吃完就闹肚子!” 此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也太刻薄了,可一看到赵德柱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她又气得牙痒痒。 围观的人群里顿时爆出窃笑。 供销社的于会计叼着经济烟看了眼旁边同样看热闹的贺兰英:“这俩月都第三回吵了,比样板戏还热闹。” 赵德柱被她这一骂,不但不恼,反而心里莫名舒坦。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在李春香气鼓鼓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突然想起剿匪那会儿,山里的野猫被惹急了也是这副模样。 炸着毛,弓着背,明明怕得要死还要装出凶相。 挠得他心痒痒。 不,她可不是野猫,而是波斯猫!! 看她那头大波浪,可比野蛮迷人多了…… 心理这么想,可男人嘴上偏不服软,它冷笑一声::“呵,李春香,你也就嘴皮子厉害!有本事比营业额啊?这个月我们胜利饭店的流水可比你们高!” “呸!投机取把!” 李春香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道:“你们搞什么‘吃饭送香烟’的歪门邪道,以为我不知道?等着吧,晚上我就写材料递到县革会!!” 赵德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这女人嘴巴是真狠啊! 可转念一想,又莫名得意,她这么较真,不会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姜清梨来的时候正撞见这火药味十足的一幕。 红旗饭店门口,李春香身上那件枣红色的确良连衣裙在热风中翻飞,像一面招展的旗帜。 这是去年她被评为“县三八红旗手”时获得的奖励,小翻领的设计露出一截晒得微红的脖颈,过肘的袖口下,手腕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她双手叉腰,杏眼圆瞪,正对着胜利饭店的赵德柱怒目而视。 而那位传闻中的“前土匪头子”,此刻却背靠着门框,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活像只偷了腥的猫。 姜清梨不由得停下脚步,悄悄打量起赵德柱。 这个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身材结实得像棵老榆树。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整整齐齐地挽到肘部,露出左臂上一道寸把长的伤疤。 最让人意外的是他的长相——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下一双含笑的眼睛,反倒给他添了几分憨厚气质。 原著里介绍过,赵德柱当年在大青山一带可是个传奇人物。 他在抗战时期带着一帮兄弟打游击,后来用计全歼了一队日本兵,被收编进了解放军。 据说最危险的一次,他一个人摸进日军据点,硬是用一口大铁锅砸晕了三个鬼子。 可眼前这个正在逗弄李春香的男人,哪还有半点“悍匪”的影子? 他此刻活像个恶作剧得逞的毛头小子,明知道一句解释就能平息风波,却偏要火上浇油。 姜清梨看着这一幕,突然福至心灵。 她抿嘴一笑,想起网上常说的一句话。 这世上啊,能让一个男人费尽心思去招惹的女人,多半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是…… 姜清梨的眼神暗了暗,原著里并没有过多描写他们的感情纠葛。 反倒是,这个男人最后的下场…… 一阵突如其来的穿堂风卷着沙尘掠过饭店门口,挂在电线杆上的高音喇叭“滋啦”响了几声,正在播放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突然断了信号。 李春香的红裙摆被风掀起一角,她慌忙用手压住,却瞥见人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姜清梨正抱着个玻璃罐子冲她眨眼。 “哎呀,清梨妹妹来了!”李春香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眼角余光扫到她手里的玻璃罐顿时来了底气。 有了这独门秘方,看赵德柱还怎么嘚瑟! 想到这,她看着姜清梨的视线又温柔了几分! 李春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亲热地挽住姜清梨的手臂就往厨房走:“咱们进去,不理这土匪头子……” 第36章 领导的事你少打听 红旗饭店对面 “赵主任,您咋老跟李经理过不去啊?”新来的小王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还不知死活地用手肘捅了捅赵德柱的胳膊。 旁边几个帮厨的小丫头拼命冲小王使眼色,嘴唇都快咬出血来——这个愣头青硬是没看不出来。 赵主任那副在李经理跟前的好脾气,从来就不是他的真面目! 赵德柱原本含笑的眼神骤然一凛。 他缓缓转过身,肩胛骨在洗得发白的中山装下绷出凌厉的线条。 方才还温吞似水的目光此刻锐利如刀:“干活去!领导的事你少打听!” 小王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赵主任整治采购科贪污时的场景。 那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男人,单凭一个眼神就让两个壮实汉子当场腿软认罪。 此刻他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被枪口抵住了太阳穴。 他抹了把冷汗就想后退,却被赵德柱再次叫住! “等等!”赵德柱突然压低嗓门,目光还黏在那两个消失在门帘后的身影上。 听到这声音,小王两腿发软,恍惚间仿佛看见了一个单枪匹马端掉土匪窝的杀神。 他哆嗦道:“赵主任,你、您、您还有事……” 赵德柱突然俯身,带着硝烟味的呼吸喷在小王耳畔:“你去查查刚刚进去的人是谁,来干什么的……” 另一边 红旗饭店的后厨里,蒸笼的白雾裹着油烟在梁上盘旋。 王大厨用围裙擦着手,狐疑地打量着案板上那盘其貌不扬的鱼糕子。 方方正正的,活像块压实的豆腐,半点油星都不见。 “王大厨,您尝尝我做的鱼糕子。”姜清梨把搪瓷打碗往前推了推,几块鱼糕孤零零的在汤水里躺着。 王大厨的眉毛都快拧成疙瘩了。 方才李经理火急火燎把他从灶台前拽来,说什么要收购农家秘方。 可眼前这清汤寡水的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什么祖传美食。 倒像是几块晒干的豆腐…… 他斜眼瞥了眼李春香期待的眼神,心里直打鼓。 这李经理莫不是被对面胜利饭店逼急了,病急乱投医吧? “啧。”他勉为其难地咬了一小口,牙齿刚碰到鱼糕就愣住了。 这触感…… 弹得像是活鱼在舌尖蹦跳,嫩得又像刚点出来的豆腐。 不是猪肉的柴,也不是鸡肉的松,鲜味却比肉还浓三分。 “这……” 王大厨咕咚灌了口汤,突然觉得胸口那股常年被油烟呛出来的郁气都顺了。 他盯着碗底剩下的半块鱼糕,试探道:“小姜同志,这到底是什么肉做的?” 姜清梨抿嘴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大厨。 这老师傅真有意思,问她什么做的,她是蠢呢还是蠢呢? 白瞎了他聪明绝顶的大光头! 反正姜清梨不说,就算最后就算他猜到是鱼肉,没有配方那也是做不出来的! 看着姜清梨狡黠的笑容,王大厨尴尬一笑,“我就是好奇而已,不说便不说。你这鱼糕子确实很新奇,只不过……" 他目光扫过碗中略显凌乱的摆盘,欲言又止。 姜清梨早料到这一出。 她利落地挽起袖口,只见她变戏法似的取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雕花刀,将方方正正的鱼豆腐在掌心一转。 “双箭牌的?”小学徒抻着脖子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上海产的小刀在县城确实是少见,姑娘们一般用来修眉毛的。 若不是原主那资本家大小姐的身份,这般精巧的玩意儿,在这个凭票供应的年代,一般人确实见都见不到。 姜清梨笑而不答,刀尖游走间,雪白的豆腐块竟绽开成六瓣莲花。 每一瓣鱼豆腐,厚实处犹如温润的贝肉,透着诱人的光泽。 而薄处则几乎能透光,轻盈地斜倚在青瓷碟上,宛如初晨露珠轻吻过的荷叶,清新雅致。 随后,她指尖轻轻一弹,几滴番茄酱落在“花瓣”间隙,遇热竟然渐渐晕染开一排绯色的水痕。 最后她再拈起一片薄荷叶悬在“花心”,才宣布大功告成! “这……”王大厨的烟杆差点掉进锅里。 他分明看见,当蒸汽拂过时,那些半透明的“花瓣”竟微微颤动起来。 活脱脱一幅“鱼戏莲叶”的写意画。 “如何?”姜歪着头,看着已经呆在原地的王大厨! 后厨的嘈杂声仿佛突然远去,只剩油锅里滋滋的声响,和空气中弥漫的酸甜香气。 王大厨看着这别出心裁的摆盘,浑浊的眼睛骤然一亮。 他粗糙的手指悬在半空,活像个见到新奇玩具的老小孩。 “妙啊!” 他终于憋出一声赞叹,浓眉下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小姑娘有两下子。” 后厨帮工的小学徒们也都凑过来,围着那碟鱼糕啧啧称奇。 李春香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她方才咬第一口时,差点把竹筷给撅折了——这鱼糕看着像豆腐,嚼着却有肉的劲道,咽下去满嘴鲜香。 这玩意比肉便宜,自己要是拿货你不是赚翻了1 这不比对面那个投机倒把的抢! 想到这李清香又把面前的三种酱料往前推了推。 “王师傅,再尝尝这些!”她把三个玻璃钢摆上案台,红绸布掀开的刹那,麻辣鲜香轰地炸满整个后厨。 最绝的是那罐红褐色的酱料,稠得像蜜,里头还沉着金灿灿的油星子。 王大厨这次不敢怠慢,他颤巍巍地举起筷子,先蘸了点儿番茄酱。 酸甜的滋味刚在舌尖化开,他松弛的眼皮就猛地一颤。 接着是咖喱酱,浓郁的香料味让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是胡椒酱,刚入口时只觉得香,待辣意轰然炸开时,他布满皱纹的眼角竟渗出泪来。 王大厨哽咽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祖宗的手艺终于有人接住了! 姜清梨嘴角噙着笑,手指轻轻拨弄着围裙系带。 她早就看透这老师傅的心思——先是质疑原料,再挑剔卖相,无非是想探她的底。 可惜她上辈子在短视频平台学的手艺,连分子料理都玩得转,何况这1976年的国营食堂? 王大厨的喉结上下滚动。 他忽然觉得,对面赵德柱那些"吃饭送香烟"的把戏,怕是要过时喽。 想到这,他肯定的朝着李春香点了点头! 第37章 直接二人世界了! 傍晚的风有点凉,姜清梨推开国营饭店那扇掉漆的绿门时,差点被扑面而来的饭菜香熏个跟头。 忙活了半天,她还没吃晚饭呢!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饿瘦点!! 她死死攥着手里那张盖了红章的批条,手指头都在发抖。 成了! 居然真的成了! 她在心里疯狂尖叫,差点没忍住在原地蹦起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水泥台阶,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撞进视线。 沈厉跨坐在那辆永久牌二八自行车上,长腿支地,在暮色中剪出一道利落的剪影。 车把上挂着的铝制饭盒反射着最后一缕天光,像颗小星星似的晃啊晃。 “沈厉!” 姜清梨激动的一个箭步冲过去,声音都飘了。 “王师傅说咱们的鱼糕子比国营饭店现在的货强多了!让我们三天后先送五十斤过来试卖......” 听到这话,沈厉握在车把上的手蓦地收紧。 女人声音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碎钻。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很高兴! 不是因为批条上那个象征成功的公章,而是姜清梨这句“咱们”,竟像根羽毛,轻轻搔过他心尖最敏感的那处。 她好像真的变了! 男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把那股陌生的痒意咽了回去。 “上车。” 他的声音比平日更低,像浸了井水的青石板。 姜清梨这才发现,男人袖口挽到手肘,好像已经在这等了很久! 她突然想起上大学时,自己最羡慕的就是那些放了学有人接送的女同学! 没想到如今自己也算是吃上这细糠的人了! 月光从他身后斜照过来,给沈厉整个人镀了层金边。 最要命的是男人那双眼睛——黑得像墨,亮得像星,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姜清梨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这男人怎么连等人都不安分? 还有,他竟然对着她笑了? 祸水,祸水~ “愣着干什么?”沈厉单手掌把,右手突然伸过来。 男人腕骨凸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手指修长却布满老茧,是常年握枪劳作留下的痕迹。 姜清梨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腕上一热,这人居然直接把她拽上了车! 她、她、她可是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啊…… 也太有男人力了吧! 还是单手? 沈厉的声音裹着晚风撞进耳膜,像砂纸擦过粗粝的树皮。 男人蹬车的姿势带着部队里淬炼出的爆发力,腰背绷紧的线条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衬衫下肌肉的起伏在每一次发力时都清晰可辨。 姜清梨攥着他衣摆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人的体温灼热得像块烧红的铁,隔着两层棉布都能烫得她心尖发麻。 车轮碾过碎石路的瞬间,她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额头抵上那片坚实的背脊时,独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涌来。 阳光烘烤过的棉布底下藏着更凛冽的底色,像是刺刀划过薄荷冰片的冷锐,又像松针坠入雪堆时迸发的清苦。 “沈、沈厉……” 姜清梨声音发颤,却见男人突然回头。 逆光中他的侧脸如同斧凿刀刻,下颌线绷出锋利的弧度,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在颈间投下一小片晃动的阴影。 “嗯?” 沈厉尾音上扬的应答像把小钩子,挠得姜清梨耳根发烫。 她慌忙低头,却听见自己细若蚊呐的声音:“我、我、我们去哪......” “招待所。” 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分明,看不出半分异样。 但是却让姜清梨彻底紧张了起来! 这个年代,招待所是要单位开介绍信才能入住的。 可听在姜清梨耳中却怎么都像是两人背着父母去开房似的…… 沈厉完全不知道姜清梨的想法,他单手控车,另一只手从裤兜摸出叠得方正的介绍信。 “不是说好了明天天不亮就得去湖边抓鱼,今天咱们早点休息……” 车链转动声里,姜清梨突然发现他后颈的发茬间凝着颗汗珠,正沿着脊椎的凹陷缓缓下滑。 她慌忙别开眼,铝饭盒的叮当声恰好盖过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这个早点休息是什么意思啊! 招待所? 就他们两个人! 姜清梨不得不承认,她更慌了! 原主已经和沈厉同床共枕过了,虽然没有发生什么! 但是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大晚上面对沈厉! 今天早上她见到沈厉时她还小小的庆幸了一下,毕竟沈小花在这里,这样她就不用面对和这个男人独处的尴尬了! 现在可好,直接二人世界了! 夜风掀起沈厉的衣摆,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背。 姜清梨咬着唇在心里哀嚎。 她上辈子就是个只会对着屏幕流口水的母单,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啊! 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快了! 另一边 李春香捂着肚子小跑向后院时,月亮正巧被乌云吞没。 三碗鱼糕汤在胃里翻江倒海,都怪她贪嘴,谁让那鱼糕子这么好吃啊,她连汤水都喝的干干净净! “咔嚓!” 一声脆响撕裂夜的寂静,李春香浑身一颤,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从两米高的墙头翻下来。 那人落地时像只黑豹般轻盈,军裤裹着的长腿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她正想大叫,却看清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李春香倒吸一口凉气。 赵德柱? “你……” 她惊讶的后退两步,却不小心撞翻了晾辣椒的笸箩,红艳艳的干辣椒撒了一地。 赵德柱左臂上那道月牙疤在阴影里格外瘆人。 李春香突然想起大青山那些关于当年土匪吃人劫道的传闻,顿时觉觉得喉头一阵发紧。 这人不会因为自己白天和他吵了几句嘴所以要来报复吧? 正想着,她突然看见男人腰间鼓鼓囊囊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会是带着枪来的吧? “你、你、你……你要干啥?”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也没找回自己平日里的泼辣劲! 黑天瞎火的。换谁都会多想吧! 赵德柱皱眉上前两步,军靴碾碎了几颗干辣椒,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掌心滚烫:“那个姜清梨是资本家的大小姐,你怎么敢跟她混在一起,还给她走申请,万一以后出事,第一个连累到你……” 李春香一愣,他就说这男人大晚上不睡觉翻墙进来是想干啥,原来是想要挖墙脚啊! 第38章 这个土匪头子! 想到这,她挺直腰板,故意提高嗓门:“哟,赵队长这是唱的哪出啊,我跟谁来往,关你什么事?” 看着李春香这般不识好歹,赵德柱眼神骤然阴沉下来。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嗓音:“李春香,你当真以为那姜清梨平白无故给你调料配方是安了好心?” 他冷哼一声,“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这是三岁娃娃都懂的道理!” 听到这话李春香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赵德柱心头火起。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这女人为了和他作对,竟是连轻重都不分了! 他猛地欺身上前,灼热的鼻息混着烟草的味道喷在她耳畔:“她父亲正在被调查,你就不怕受牵连?” 这消息是他方才让小王找了县革委会的熟人才打听到的,为了查清姜清梨的底细,他特意托了在城里当文书的远房表弟。 这一查不要紧,原来那姜清梨竟是城里的千金小姐,她父母为了让她躲过下放,才匆匆将她许配给了根正苗红的贫农子弟沈厉。 更关键的是,据街道办的人说,这姜清梨从前在城里就是个出了名的懒骨头,整日里不是听留声机就是看闲书,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是什么善茬! 赵德柱自以为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说得够明白了,谁知李春香非但不领情,反而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 月光下,她眼角眉梢都挂着明晃晃的讥诮:“赵主任这消息网撒得可真够宽的,怎么,国营饭店的活儿不够您忙的,还兼职当起包打听来了?” 这话像根针似的扎在赵德柱心上。他脸色“唰”地黑了下来,活像被人泼了墨汁。 赵德柱粗糙的大手猛地钳住李春香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倒抽一口凉气,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几道红痕。 “好,好得很!”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气得连笑声都带着颤音,“等那姜清梨的底细被掀出来,我看你怎么在社员大会上交代!” 李春香腕子生疼,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这个人就喜欢凭直觉办事! 这姜清梨她今天上午观察半天了,能这么帮助王大狗的人肯定不是坏人! 再说这赵德柱,平日里处处和她作对,这会儿怎么会突然跑来“好心”提醒? 唯一的解释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到这,她用力挣了挣被扣住的手腕,冷哼一声:“我这小本生意,就不劳烦您这样的大人物惦记了。” 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赵德柱紧绷的下颌线上。 李春香这才发现他额角有细密的汗珠,军装下摆还沾着泥土,像是匆忙赶路留下的痕迹。 “蠢女人!” 赵德柱突然咬牙切齿,“我是来......”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春香脑子一热,突然一把伸手捂住赵德柱的嘴,拽着他就往旁边的仓库躲。 男人的唇在她掌心下微微颤动,喉结滚动了一下,竟出奇地顺从了她的动作。 仓库狭小逼仄,堆满了农具和麻袋。 两人前胸贴后背地挤在角落里,赵德柱中山装上的铜扣子硌得她生疼,那股子硝烟味混着茶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 李春香这才惊觉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男人身上,隔着单薄的夏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灼热的体温。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春香能感觉到掌心下,赵德柱的呼吸越来越重,却始终保持着克制,连肌肉都绷得紧紧的,像是生怕惊动什么似的。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这些年守寡不易,要是被人发现她大半夜和个男人躲在仓库里...... 想到这,她又紧张地往前贴了贴! 女人丰满的胸脯隔着单薄的棉布衬衫紧紧压在自己胸膛上,赵德柱哪受得了这种挑逗! 他呼吸突然一滞,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手掌中,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敏感的耳垂。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李春香这才惊觉不对,正要推开他,外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咦,没人啊!这辣椒怎么撒了?难道是野猫......” 她顿时僵住不敢动了。 完了完了…… 这要是被人看见…… 她甚至能想象明天会传出什么闲话。 李经理夜会赵主任? 仓库里的风流事? 光是想想就让她羞愤欲死! 月光从门缝漏进来,照见她因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脯,将衬衫第三颗扣子绷得紧紧的,隐约露出里面一抹雪白的肌肤。 黑暗中,她听见赵德柱低低的笑了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震出来的,带着几分沙哑:“李经理也有怕的时候?” 说话时,他故意蹭了蹭她的发顶,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她头皮发麻。 “你!”李春香气得瞪眼,扬手就要打,却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 赵德柱的掌心滚烫,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挣脱不得,又不会弄疼她。 就在这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 李春香在心里暗叫不好,刚才喝的汤水这会儿全找上门来了! 她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不安地扭动着腰肢。 “嘶——” 头顶传来男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别动。” 赵德柱的声音哑得可怕,按住她腰肢的大手青筋暴起,指节都泛着白,“再动,就别怪我......” 话没说完,李春香就感受到了男人的改变。 她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得发烫。 她是结过婚的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第39章 你……够野啊 这个土匪头子! 快三十岁的老光棍不结婚,整天在后厨转悠,难怪那些小姑娘见了他都跟见了黄鼠狼似的! 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禽兽!”李春香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赵德柱不但不恼,反而咧嘴一笑,凑到她耳边慢悠悠地说:“李经理,咱们得讲道理啊。是你把我拽进来的,也是你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 说着还故意往前顶了顶。 “你!”李春香气得差点把自己的牙齿咬碎。 这男人不仅厚颜无耻,还倒打一耙! 她看了眼外面眼珠一转,突然抬起穿着红色小皮鞋的脚,对准赵德柱的解放鞋就是狠狠一跺! “嗷——” 赵德柱疼得差点跳起来,终于松开了钳制。 “你……够野啊!”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脚,却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我就喜欢你这股泼辣劲儿!” 李春香趁机一个箭步窜到门口,回头还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喜欢是吧?改天我让全村的狗都来喜欢你!” 说完她“砰”地摔上门就往外跑。 赵德柱望着晃动的门板,摸了摸鼻子笑了:“这婆娘,踩人还挺疼......" 他低头一看,新买的解放鞋上赫然一个清晰的小皮鞋印。 “得,明天又得被老张他们笑话了。”他苦笑着摇头,却忍不住回味刚才那柔软的触感。 而此时,仓皇逃窜的李春香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的鞋跟好像......断了? “赵德柱!我跟你没完!” 寂静的夜空下,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 招待所内 昏黄色的灯光下。 沈厉将拿回来的饭盒打开,整整齐齐放在姜清梨面前。 三个铝制饭盒里,一个装了结结实实的米饭,另一个饭盒里装着几样家常菜。 青翠欲滴的炒青菜泛着油光,酱色的红烧茄子软烂入味,还有一小撮开胃的腌萝卜丁。 虽然简单,但在这物资紧缺的年月也算丰盛。 第三个饭盒里,一块煎得金黄酥脆的鸡胸肉静静躺在那里。 肉质饱满紧实,表皮泛着诱人的油光,几粒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上,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鲜活。 她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小县城,这样的荤腥实属罕见。 即便是沈厉这样的军衔,平日里最多也只能多领两个鸡蛋。 “部队食堂今天怎么......”疑问在心头闪过,姜清梨抬眼看向沈厉。 男人刚毅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正专注地摆放筷子,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咕噜噜。 咕噜噜。 姜清梨来不及想太多,在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后,五脏六腑先发出了抗议。 今天中午虽然吃了打卤面,但这一整天,她又是熬酱又是做豆腐的,体力消耗得太快。 此刻,她的肚子饿得厉害…… 沈厉闻声抬头,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饿了就快吃。”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将筷子递到她手中时,指尖的温度一闪而过。 姜清梨不是扭捏的人,接过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 铝制饭盒沉甸甸的,她双手捧着,低头扒饭时,额前的碎发垂落,又被她随意地拨到耳后。 炒青菜清脆爽口,红烧茄子软烂入味,腌萝卜丁酸咸开胃。 饿极了的姜清梨吃得格外香,每一口都让她满足地眯起眼。 当她咬下第一口鸡肉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鸡肉外酥里嫩,温热鲜甜的汁水在唇齿间迸开,顺着喉咙滑下,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居然这么好吃!”她忍不住眯起眼睛惊叹。 果然,只要不用自己下厨,连最普通的食物都能变成人间美味。 姜清梨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时代,也挺好的! 吃到一半,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赶紧放下筷子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沈厉,你吃饭了吗?” 虽然有三个饭盒,却只有一份米饭,一双筷子。 沈厉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吃饭,冷峻的眉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吻,你吃你的。”他淡淡道。 “好吧。”姜清梨以为他已经在部队吃过了,便没再多想。 过了一会儿,姜清梨吃饱了,她满足的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说是吃饱,其实按照原主的饭量,这才五分饱。 但姜清梨要减肥,再饿也不能多吃——保持适当的饥饿感才是减肥的关键! 看着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米饭只被挖出一个小坑,三个饭盒里的菜还剩大半。 姜清梨为难地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剩下的食物。 这米饭和肉还能放放,可这蔬菜…… 看着姜清梨的样子,沈厉明显怔住了。 中午吃面条时他没太注意,可现在,她居然只吃这么点? 这要是放在平时,连姜清梨一半的饭量都不到! 为了这顿饭,他咬牙用掉两张粮票,还低声下气找战友借了一张。 原本想着宁可自己饿着,也要让她吃饱,可没想到……她竟然不吃了? “吃饱了?”沈厉沉声问道,目光落在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上。 “嗯,吃饱了。”姜清梨拍拍肚子,为了证明还特意打了个小嗝。 “鸡肉也不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真的吃不下了。”她连连摆手。 沈厉点点头,突然拿起她刚放下的筷子。 姜清梨以为他要收拾餐桌,却见他直接端起饭盒,大口吃了起来。 “你……” 姜清梨惊呼出声,脸颊瞬间发烫。 这些可都是她吃剩的饭菜,就连筷子也是她用过的! “你...之前没吃饭吗?“她声音发颤。 “嗯,赶着打报告,错过了饭点。”沈厉语气平淡,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姜清梨心口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这个男人明明自己饿着肚子,却把最好的都留给她。 就连原主那么作天作地,他也从未提过离婚…… 这样的丈夫,怕是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她感觉心跳突然乱了节奏,耳尖悄悄染上粉色。 第40章 剧毒中的VIP 沈厉的吃相很斯文,即便是在部队养成的快速用餐习惯,也丝毫不显粗鲁。 他执筷的姿势标准,夹菜时手腕微转,动作干净利落。 每一口米饭都仔细咀嚼,却又不失效率。 不过片刻,两个饭盒就被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不剩。 他起身收拾餐具时,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铝制饭盒上轻轻一扣,发出清脆的声响。 “剩下的鸡肉,明天热热再吃。” 听到这,姜清梨心头一跳,立刻明白了男人话里的深意。 那日她偷了别人家母鸡的狼狈模样还历历在目,沈厉这是怕自己贪吃所以故意把鸡肉留了下来! 想到这,姜清梨顿时脸颊发烫,连耳尖都染上了绯色。 完了完了,她的一世英名算是彻底毁在原主手里了! 她慌乱地别过脸,这才看清了招待所的全貌。 灰白色的墙壁上,“艰苦奋斗”四个红色大字的标语已经有些褪色。 木质窗框上的绿色油漆也早已斑驳剥落,风一吹过,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士兵正踏着夜色换岗,靴底砸在水泥地上的声响短促有力。 房间不大,仅有的家具是一张钢管行军床,铺着洗到发白的军绿色床单,被褥叠成标准的"豆腐块",棱角锋利得能切菜。 床头的小柜上,一盏铁皮台灯泛着昏黄的光,灯罩边缘还烫着一行小字:“军民团结如一家”。 最要命的是,这年头招待所根本没有独立卫生间! 厕所和洗浴房都是大通房,门板上用红漆潦草地标着"男"和"女",底下还被人用粉笔画了道歪歪扭扭的分界线。 姜清梨抓起印着"八一"徽章的搪瓷脸盆,把毛巾往肩上一甩,尴尬地扔下一句:“我去洗漱!" 话音未落,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姜清梨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吃鸡肉了!! 走廊尽头,洗浴房静得吓人…… 白炽灯泡悬在头顶,被水汽熏得泛黑,时不时"刺啦"闪两下。 水泥地上积着水洼,拖鞋踩上去"啪嗒"作响。 姜清梨准备随便洗一下就结束,反正昨天刚洗过澡,现在才开春,天气又不热,偷懒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草草擦洗着,总觉得后颈发凉——虽说这是部队招待所,可这半夜三更独自在空荡荡的澡堂,搁谁心里都发毛。 她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快点洗完离开这个地方。 谁知,就在她准备拧干毛巾的时候,突然听见"嘶——"的一声轻响。 姜清梨一转身——好家伙! 一条手腕粗的金环蛇正盘在栏杆上,吐着信子跟她大眼瞪小眼! 这蛇黑黄相间,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蛇中高富帅,剧毒中的VIP! 普通人见了恐怕早吓尿了,但姜清梨眼睛"唰"地亮了:"哎呦喂!这不是行走的药酒原料嘛!"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治疗风湿的绝佳药材,脑子里已经飞快的开始盘算着泡药酒的配方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抄起旁边的搪瓷脸盆就要来个"瓮中捉鳖",谁知身后突然炸开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要命啦!有长虫啊——!" 马组长的爱人王翠花正巧推门进来,见状差点蹦到天花板上。 "哎哟我的娘诶!" 王翠花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在澡堂里上演"蛇口逃生",两条腿倒腾得跟风火轮似的,拖鞋都甩飞了一只。 那蛇估计也是头一回遇见这么聒噪的人类,顿时乱了方寸,扭动着油光水滑的身子就往犄角旮旯里钻。 "大姐别慌!我来制服它!"姜清梨撸起袖子就追,那架势活像个活像个见义勇为的救人英雄。 她压低身子,眼睛紧盯着蛇的动向,嘴里还念念有词:"蛇蛇别怕啊,姐姐我是许仙呢……” 金环蛇似乎被姜清梨反常的反应整懵了,吐着信子愣在原地! 它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一次发现,竟然还有人类要和自己做朋友? 看着姜清梨这大义凛然的样子,王翠花感动的一边跳一边叫:“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心着点啊!” 她没想到这小丫头看着年轻竟然比自己还勇敢! 就在这混乱的时刻,沈厉"砰"的一声冲了进来。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两人还未看清,他已闪电般出手,精准地捏住了毒蛇的七寸之处。 只听“咔嚓”一声,那条方才还吐着猩红信子、狰狞可怖的毒蛇,瞬间在他掌中瘫软如烂绳,连最后的挣扎都没得及。 看着男人就要将蛇扔出窗外,姜清梨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别扔,这蛇可以泡酒,正好能治疗爸的腿疾!” 姜清梨的声音急切,但眼中却透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 沈厉:…… 这女人不怕蛇?? 马组长的媳妇这才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结果一抬头,眼睛"唰"地就直了—— 只见沈厉衣襟大敞,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往下滑,湿漉漉的衬衣半透不透地贴在身上,那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简直要人命! 姜清梨一看这大姐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眼珠子都快粘到沈厉身上了。 自己的男人岂容别的女人惦记!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唰"地一把将沈厉的衣襟合拢,系扣子的手速快得都能看见残影。 “看什么看!" 姜清梨凶巴巴地瞪了马组长媳妇一眼,转头对沈厉说:"你不是在洗漱吗?还不快去!" 沈厉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很配合地"嗯"了一声。 马组长媳妇这才回过神,讪讪地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灰溜溜地捡起脸盆跑了。 忙活了一通终于回了宿舍,姜清梨可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蛇毒性虽烈,却是一味难得的奇药。 若能取其毒液入药,再辅以她精心调配的方子,沈老爹那折磨多年的寒痹之症,或许真能药到病除。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老人舒展眉头、步履稳健的模样,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然而,就在她出神之际,"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骤然响起。 第41章 他……竟然没穿衣服! 姜清梨心头一跳,猛地抬头。 “嘶——” 眼前的景象让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沈厉推门而入,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军绿色的宽松四角裤,精壮的上半身毫无遮掩地撞进她的视线。 他……他……他……竟然没穿衣服!!! 常年高强度训练锻造出的身材极具视觉冲击力。 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轮廓,胸肌饱满而紧实,腹肌块垒分明,人鱼线深深凹陷,一路延伸至裤腰边缘。 男人显然刚冲完冷水澡,肌肤上还泛着未散的水汽,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这……是她能看的画面吗? 一滴水珠正顺着他的锁骨缓缓滑落,沿着胸肌的沟壑蜿蜒而下,在腹肌的凹陷处稍作停留,最终隐没进角裤边缘,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姜清梨的视线不自觉地随着那滴水珠往下。 往下…… 再往下! 咕噜—— 她听到自己重重吞咽口水的声音。 真不愧是当兵的,身材完全没话说。 难道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福利? 未免太秀色可餐了~ 姜清梨的视线盯在沈厉的某处,再也没离开过。 沈厉完全没注意到女人的视线,毕竟以前的姜清梨可是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他扫了一眼那张窄小的军用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条备用被子,淡定的道:“我打地铺,你睡吧,不早了。” 姜清梨:“……” 她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亏她还胡思乱想了半天,什么同床共枕、相拥而眠、枕边细语…… 结果人家根本没这个意思! 目光落在那张勉强容得下一人的军用床,她咬了咬唇。 是了,这床这么小,他肯定嫌她占地方! 说不定还觉得她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清梨顿时气得脸颊微鼓,低头捏了捏自己腰侧的软肉,愤愤地在心里发誓。 从明天开始,她三天都不吃饭了! 哼,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姜清梨气呼呼地掀开被子躺下,故意把动作弄得很大声,还“啪”地一下把灯全关掉了。 可能对于沈厉来说姜清梨这耍脾气的小模样和以前的她比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看着男人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姜清梨气得牙痒痒。 这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想到这里,姜清梨更恼了,她故意重重地翻了个身,把被子裹得紧紧的,活像一只愤怒的蚕宝宝。 屋内一下子陷入在黑暗中。 当视线看不清之后,听觉被逐渐放大。 沈厉走路的声音,衣物摩挲声、铺被子的声音…… 任何一个小细节,都在姜清梨的耳边清晰可闻。 她暗自咬唇,重新发誓道:明天一定要少吃一碗饭! 不,两碗! 作为特种部队的狙击手,沈厉的夜视能力远超常人。 他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将姜清梨这一连串孩子气的举动尽收眼底。 看着她像只小河豚一样气鼓鼓的背影,男人锋利的眉峰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什么毛病? 睡觉前要先生一顿闷气? 难道是……特殊时期的情绪波动? 想到这,他咳嗽一声试探的问道:“你好像不怕蛇?” “呵。” 姜清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当然不怕啦~” 听着女人这么笃定的语气,沈厉疑惑道:“为什么?” 姜清梨翻了个身,被子被她卷得哗哗作响,笑着回答道:“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养蛇的,但是,遇到蛇的时候,你要慢慢地、温柔地靠近,让蛇感觉到你没有恶意。然后……轻轻地、特别温柔地抚摸它的头。一般来说,正常的蛇都不会咬你的。” “那如果它咬你呢?”沈厉想了一下,认真的道。 姜清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理直气壮地说:“如果它咬你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毕竟我开头就声明过了,我、不、是、专、业、的!” 她说的理所应当,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厉:......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了足足三秒。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姜清梨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时…… “嗯。” 沈厉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认真:“那我下次也这么教别人。” 月光恰好在这一刻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她看见男人用手肘支撑着脑袋,深邃的眉眼在银辉中格外清晰。 他认真的表情莫名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怎么教?“姜清梨下意识追问。 沈厉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就像在作军事汇报认真的回答道:“当然告诉他遇到蛇的时候,要温柔地抚摸它……然后,如果被咬了别找我。” 姜清梨瞪大眼睛:“为什么?” 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因为我也是听姜同志说的啊……”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道:“这叫……经验传承?” 姜清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贫了? “沈厉!” 她气得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长发因为静电炸开几缕,在月光下像只炸毛的小狮子,“你、你……” 她“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这是盗版!要收版权费的!” 月光下,她看见沈厉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像羽毛般扫过耳膜。 “行啊。” 沈厉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吓得她往后一仰,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突然,一只结实的手臂及时环住了她的腰,“小心点,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那气息太近,带着淡淡的冷冽气息,像是雪松混着未散的夜风,侵略性极强地钻进她的感官。 姜清梨浑身一僵,顿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 虽然黑暗中根本没人看得见。 她感觉脸颊烧得厉害,连耳尖都烫了起来。 “睡、睡觉!” 她结结巴巴地喊道,声音闷在被子里,“明天还要早起抓鱼呢!”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沈厉似乎重新躺了回去。 但姜清梨分明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直到她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第42章 女人,你在玩火! 在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年代,夜幕降临便意味着万籁俱寂。 家家户户的灯火准时熄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姜清梨躺在床上,累了一天的她很快睡着了! 可睡得太早的代价就是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她就已经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为这静谧的清晨添了几分生气。 每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五谷轮回的大事。 她迷迷糊糊地往走廊走去,晨露打湿的石板路透着丝丝凉意。 盥洗室的门虚掩着,她睡眼惺忪地推开了门。 “谁?” 一道低沉的男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哗啦啦水滴溅落的声音。 姜清梨的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只见氤氲的水汽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门立在浴桶旁。 晨光透过窗棂,在他紧绷的脊背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纹路。 沈厉猛地回头,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都凝固了。 男人衣衫半解,腰带松散,裤腰堪堪卡在胯骨,露出一截紧实的腰腹。 晨光自窗棂洒落,在他肌理分明的身躯上镀了一层淡金,宛如米开朗基罗手下苏醒的大卫像。 重点是,沈厉的手还悬在半空中。 姜清梨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下移—— 轰! 她脑袋里想起她看过的某本小说,作者是这样描述的。 【龙傲天露出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一把抓住苏雪儿的手。 “女人,你点的火,自己负责灭……”】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沈厉手忙脚乱地拉起裤子,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嗓音低哑:“……看够了吗?” “啊!” 姜清梨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紧双手猛地捂住胸口。 不对! 她该捂的地方是眼睛才对。 想到这,她连忙将手从胸口移到脸上,却还是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瞄。 “对、对不起!” 姜清梨倒退着撞上门框,声音抖得不成调:“我不知道这个时辰会有人在洗澡…………”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解释简直欲盖弥彰。 沈厉喉结重重滚动,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总不能说,正是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梨花香萦绕了他一整夜,才让他大早上的过来冲凉吧。 不等他说话,姜清梨已经逃也似地冲出了门外,却在转身时瞥见门楣上那个醒目的“男”字。 她心头一颤,还好是沈厉,要是换成别的男人,那她岂不成了耍流氓了? 想到这,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也似的窜回了房间! 对啊,她刚刚起床时怎么没有发现沈厉不在屋中? 想到这,姜清梨懊恼地咬了咬唇,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方才的画面。 那腰……那背…… 不行不行,姜清梨你清醒一点! 发现自己乱想,她赶紧摇摇头,试图甩掉这些荒唐的念头,可脸颊却越发滚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沈厉终于拿着饭盒推门走了进来,发现姜清梨呆呆的站在屋里,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沈厉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他当时忘了栓门。 “抱歉。” 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 姜清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在学校见过不少大体老师,但活生生的、热气腾腾的还是头一回。 特别是想到刚才看到的壮观景象,她的耳根都要烧起来了。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沈厉看着她通红的耳尖,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其实他刚才发现了,媳妇儿好像对他的身体很感兴趣。 难道她真的不讨厌自己了? 这个念头像一簇小火苗,在他胸腔里悄悄烧着。 “面要凉了。” 他转身走向木桌,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快来吃早饭吧。” 今日本就起了个大早,心里那股无名火怎么都压不下去,这才想着冲个冷水澡降降火。 谁知刚解开裤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闯了进来。 更让他窘迫的是,姜清梨不仅没像寻常姑娘那样惊叫着逃走,反而睁着那双澄澈的杏眼,明目张胆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当时她微微张着的唇,和渐渐泛红的耳尖,都像羽毛般轻轻挠着他的心。 “还不过来?”想到这,男人的声音又比平时又低了几分。 姜清梨如大梦初醒一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刚才他半天没回来,她还以为这个男人生气逃走了呢! 两碗阳春面静静地冒着热气,清亮的汤面上浮着翠绿的葱花,细白的面条根根分明。 她偷偷地抬起头,目光恰好与沈厉含笑的眼眸撞个正着。 那一瞬间,她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慌忙低下头去,心中却像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咕咚”一声,不知是因为肚子饿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晨光透过木格窗棂斜斜地洒在桌面上,将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镀上一层金边。 两人都低着脑袋,筷子在碗里划出细碎的声响。 “我吃好了。”沈厉放下竹筷,碗底干干净净。 他起身时军裤笔挺的褶线像刀刃,皮带扣在晨光里冷冽地一闪:“去后山要趁早,日头上来鱼就躲深了。” 听到这话,姜清梨匆忙扒完最后两口面条,滚烫的汤汁溅在嘴角也顾不得擦。 她胡乱抹了把嘴,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外面,两个鱼篓和捞网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细麻绳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见她跑来,沈厉弯腰提起渔具,动作利落地甩上肩头。 “招待所离五七养殖场不远,就在象鼻山脚下。”沈厉说着已经迈开长腿往前走去,象鼻山道路崎岖,两人决定先把自行车放在招待所,一会回来再取! 姜清梨小跑着跟上,晨风拂过她微红的脸颊。 作为有晨跑习惯的人,这样的好天气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跪求一波票票和赞赞!!宝子们!!】 第43章 腿长了不起啊 姜清梨小跑着跟上,晨风拂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沈厉走在前面,听着身后轻快的脚步声,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他刻意放慢脚步,却又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在等她。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做这种幼稚的事了? 姜清梨深吸一口气,作为有晨跑习惯的人,这样的好天气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她突然加快脚步,像只灵巧的兔子般窜了出去。 生活本来沉闷,但跑起来就会有风。 看着突然加速的身影,沈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记得刚结婚时,这个女人连走路都嫌累,现在却能跑得这么欢快。 这种改变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正在破茧而出。 一开始晨跑的时候姜清梨确实很吃力,原主这身体从不运动还一身赘肉,跑几步就气喘吁吁。 但通过这几天有计划的训练,虽然距离前世那个健美的自己还差很远,但至少能坚持五公里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得意,这可是原主想都不敢想的进步啊! “你太慢了!” 她回头喊道,看见沈厉被自己甩开一大截,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谁知下一秒,男人背着竹筐几个箭步就追了上来,轻松得仿佛在散步,呼吸都没乱一下。 姜清梨不甘心地又跑了几步,却听见身后脚步声始终不紧不慢地保持着距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拼命倒腾的小短腿,再瞥了眼沈厉那双修长的腿,终于泄气地放慢了速度。 方才那点小得意“啪“地破灭,活像被顽童戳破的肥皂泡。 这男人是属猎犬的吗? 连跑步都要较劲! 她气鼓鼓地想着,完全忘了是自己挑衅再先的。 “怎么不跑了?”沈厉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姜清梨撇撇嘴:“腿长了不起啊。” 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却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活像只炸毛的猫儿。 沈厉嘴角微扬,故意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腿长是没什么了不起,但至少不会被人甩在后面。” “你——” 姜清梨气结,索性不搭理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这个男人,以前感觉他挺清冷的,怎么这两天说话总是逗自己! 沈队长,你手下的那些同志们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这个年代还没有手机,否则她非得给他拍几张照片贴到部队公告栏里,让大家好好参观参观! 对了,说到照片,姜清梨以前就喜欢那些70年代的老照片,等自己瘦下来,她一定要去照相馆好好地拍一套。 等到20年后拿出来,她的子子孙孙看见了,不都得说上一句奶奶真漂亮! 天哪! 她居然都想到他们的子子孙孙了…… 摇了摇头,姜清梨赶紧向前跑去。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湖边,晨雾还未散尽,湖面泛着银色的波光。 姜清梨深吸一口湿润的空气,正想提议开始抓鱼,却见沈厉径直朝湖边一座歪斜的小木屋走去。 木屋前坐着一位白胡子老人,正慢悠悠地修补一张渔网。 姜清梨不由看得入神,恍惚间想起了“姜太公钓鱼”的典故。 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见到如此返璞归真的生活场景。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沈厉时微微一亮,随即又瞥见跟在后面的姜清梨,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对上老李头促狭的目光,沈厉喉结微动。 往日独来独往惯了,今日身侧突然多了个女人,确实惹人遐想。 他下意识侧目,看见姜清梨正踮脚去够垂落的柳枝,晨光透过叶隙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咳。”沈厉清了清嗓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军装袖口的磨痕。 他们本就是正经夫妻,何须解释? 可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却像这湖面的涟漪般层层荡开。 “老李头,借条船。”他刻意加重了“借”字,粗粝的声线惊起芦苇丛中两只白鹭。 竹筐随着转身的动作轻晃,恰好挡住老人探究的视线。 看见沈厉维护的样子,老李头沙哑着嗓音笑了:“怎么,这次不是一个人来了?” 沈厉神色如常,淡淡道:“带她抓鱼。” 老李头“啧”了一声,撑着膝盖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湖边拴着的小船,嘴里念叨着:“年轻人啊……” 姜清梨被老人那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低声问沈厉:“他认识你?” 沈厉“嗯“了一声,目光落在老人佝偻的背影上,声音低了几分:“他是当年北境军的老兵,战场上丢了儿子,这些年一直住在山里等。” 姜清梨一怔,再看向老人时,心里忽然泛起一丝酸涩。 老人正弯腰解船绳,动作迟缓却熟练,仿佛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等待。 船借到手时,老人粗糙的手在沈厉肩上多停留了一瞬。 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沉淀着太多说不出的故事,他沙哑着嗓子道:“别学我,等到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沈厉的指尖在船桨上收紧,喉结微动,却终究没有出声。 听到这话,姜清梨疑惑地看了眼沈历,她记得原著里沈厉最后是和白月光林小雨在一起了,所以老李头话中的意思难道是提醒沈厉? 也是,刚刚沈厉并没有和老李头解释两人的关系,看来在沈厉心里还是不认可自己的! 姜清梨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才松开。 她早该明白的,这些天的和谐相处不过是假象。 沈厉心里装着别人,又怎么会真心待她? 那些若有似无的温柔,大概只是出于军人的责任感吧。 想到这,姜清梨心里一阵发闷! 亏她刚刚还想到了他们的子孙后代! 她猛地转身,湖风迎面吹来,带着水腥味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该死的男人,既要又要的..... 她姜清梨才不要当别人的替代品! 等攒够钱,她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离这些糟心事远远的。 第44章 短腿小兔子 “会划船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裹挟着湖面的微风,猝不及防地打断了姜清梨的思绪。 她下意识抬头,正对上沈厉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当然会!”姜清梨条件反射般挺直腰板,声音比想象中高了八度。 可话音未落她就在心里暗暗后悔——这具身体的原主怕是连船都没坐过。 看着女人信誓旦旦的样子,沈厉剑眉微挑,似笑非笑地将船桨递了过来:“那试试?” 他其实早就猜到她不会划船,但就是想看她逞强的样子,那种不服输的劲头,莫名让他觉得可爱。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只要将两只浆放进水里划来划去不就可以了! 想到这,姜清梨赌气的接过沉甸甸的船桨,深吸一口气踏上了船板。 谁知木船突然一晃,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向前栽去,湖水瞬间在眼前迅速放大。 完了,完了! 真是出师不利啊! 就在她以为要出丑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唔……” 沈厉呼吸一滞。 怀中猝不及防撞进一团温软,梨花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轰然炸开。 他顿时想到昨天晚上女人近在咫尺的睡颜。 月光下她蜷缩在军用床上的模样,睫毛在睡梦中轻颤,像只毫无防备的幼兽! 软乎乎的,说不出来的可爱…… 他本该立刻松开手,却鬼使神差地多停留了一秒。 “这叫‘会划船’?” 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震动从头顶传来,呼出的热气拂过她的发丝。 姜清梨:……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慌忙站稳,耳尖烫得厉害,却仍梗着脖子辩解:“我、我只是没适应这船的平衡!” 沈厉低笑一声,不再为难她。 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控制不住想要揉揉她发红耳垂的冲动。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借着划船的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 他利落地跃上船,朝她伸出手:“上来吧,短腿小兔子。” 姜清梨瞪了她一眼,什么短腿小兔子,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非常正常的好不? 她在心里骂骂咧咧,余光却瞥见男人绷紧的小臂线条。 棉质布料下隆起的肌肉轮廓线条分明,结实而富有弹力,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姜清梨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撞见的场景。 这人刚刚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她这160多斤的大体格拉进他的怀里,当时落到她腰间的手掌宽大有力。 这要是狠狠的捏她一下,得有多疼。 要是论时长的话,能有120分钟吗? 黄色废料突然不受控制的袭击大脑,姜清梨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什么鬼! 她想这些干什么?! 小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又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急忙松开,假装整理被风吹乱的衣角。 沈厉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又迅速消失,心里竟有些失落。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拿起船桨轻轻一划。 木桨破开镜面般的湖水,荡起一圈圈涟漪。 小船像一片羽毛,平稳地滑向湖心。 象鼻山的月亮湖静卧在两山之间,四周峭壁如刀削斧劈,倒映在湖水中宛如另一个颠倒的世界。 阳光穿过山隙,在水面洒下碎金般的光斑,恍若梦境。 晨风拂过水面,泛起涟漪,远处山影朦胧,偶有飞鸟掠过。 姜清梨趴在船边,指尖轻轻划过水面,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激灵。 阳光透过湖水,映出几尾银光闪闪的抗浪鱼,在水草间灵活穿梭。 这鱼游得真快,要是能捞上来,晚上是不是能加餐? 不过……沈厉这家伙肯定又要笑话我笨手笨脚。 正在姜清梨犹豫时,一条抗浪鱼突然不怕死的朝着姜清梨游了过来, 姜清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兴奋地指着那条鱼,大声喊道:“沈厉,快看!有鱼!” 沈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唇角微扬,二话不说抄起捞网,手腕一翻,动作干脆利落。 “哗啦——” 水花四溅,鱼尾在网兜里激烈拍打,甩起的水珠直接溅了姜清梨满脸。 姜清梨:…… “沈厉!”她抹了把脸,气呼呼地瞪他。 啊啊啊! 水全甩他脸上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看着女人气呼呼地抹了把脸,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清亮。 沈厉故作无辜地耸耸肩,眼底却藏着促狭的笑意:“鱼自己跳的,不关我事。” 姜清梨不服,她一把抢过捞网气势汹汹:“我来!” 不就是捞鱼吗?谁还不会了! 她铆足了劲儿,猛地一网下去——结果鱼没捞着,反倒因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前踉跄两步,眼看就要重蹈覆辙。 "啊!"她惊呼出声,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 完了完了! 这下真要成为全湖鱼类的笑柄了…… 自己是旱鸭子,刚刚就差点载水里,这次肯定完蛋了…… 就在姜清梨绝望之际,忽然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往回一拽。 她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清冽的松木香气。 在失衡的瞬间,她的唇瓣擦过一片柔软。 姜清梨:…… 男人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自己的唇竟然好巧不巧地贴在了他的唇上。 这他妈是什么偶像剧桥段?! 姜清梨大脑当场宕机,全身血液仿佛都冲上了脸颊。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微凉的唇温,以及那一瞬间温热的呼吸交缠。 完了完了,这下丢人丢到太平洋了! 这种百万分之一的巧合居然被她遇上了? 她是不是该去买彩票? 等等,沈厉不会以为自己故意投怀送抱吧?! 看着女人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沈厉轻咳一声:“姜清梨,你是来捞鱼的,还是来喂鱼的?” 第45章 这下可发财了! 姜清梨猛地抬头,正对上男人那含着笑戏谑的眼眸。 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衬得那双眼格外明亮。 她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挣开他的怀抱,弯腰就掬起一捧湖水。 让你笑! 看我不泼你一脸!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手上动作又快又狠。 沈厉反应极快,修长的身形灵活一闪,却还是被飞溅的水珠击中。 晶莹的水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有几滴顽皮地钻进微微敞开的衣领,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他眯起那双深邃的眼眸,危险的光芒在眼底流转。 姜清梨还来不及得意,就见他突然俯身,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水面轻轻一划,带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喂!你耍赖!” 姜清梨尖叫着躲闪,却还是被淋了个透,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像只落水的小猫。 不公平!他动作怎么这么快! 不过…… 这男人笑起来真好看啊…… 等等!她在想什么呢!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小船在水面上摇晃,惊得鱼群四散。 最终,姜清梨笑得没力气了,瘫坐在船板上,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 累死了…… 但好像…… 还挺开心的? 沈厉看着她,忽然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一缕湿发,低声道:“现在,还觉得腿长了不起吗?” 姜清梨呆住了,这个男人干嘛突然靠这么近! 她心跳好快…… 他手指碰到她额头了…… 还有,刚刚她嘴唇还碰到他嘴唇了…… 唔,真要命…… 姜清梨赶紧别过脸哼了一声:“……勉强算你厉害。” 沈厉轻笑,没再说话,只是拿起船桨,慢悠悠地划向岸边。 阳光洒在水面上,碎金般闪烁,而姜清梨偷偷瞄了他一眼,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小船缓缓前行,姜清梨正疑惑沈厉为何突然转向山壁,却见他手腕一翻,船桨在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木船灵巧地绕过一处突出的岩壁,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山腹深处,竟藏着一处与世隔绝的浅滩。 阳光从嶙峋的岩缝间斜斜洒落,将整片水域染成透亮的琥珀色,粼粼波光映在石壁上,宛如流动的金箔。 更令人惊叹的是,浅滩上银光闪烁,数十条抗浪鱼搁浅在浅浅的水洼中,鱼尾急促拍打着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银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散落一地的星辰。 “这……”姜清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船沿。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这些平日里在深水区灵活游动的鱼儿,此刻竟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集体搁浅在这处与世隔绝的浅滩上。 这、这、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呵! 姜清梨几乎要笑出声来,又怕惊走了鱼儿,只得死死咬住下唇。 天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可眼底闪烁的惊喜却怎么也藏不住,像是有星星落在了眸子里。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吸气。 不是做梦!这下可发财了! 沈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惊喜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个地方也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当时他也觉得很新奇,问了李老头才知道,这是涨潮之后的景象! 再说这抗浪鱼刺多肉少,村民们宁可饿肚子也不愿吃。 想到这,他将船稳稳地停在浅滩边缘,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每月十五,月亮湖的潮水退去时就会这样。” 他利落地卷起裤腿,露出结实的小腿线条,“老渔民管这叫''鱼拜月''。” 姜清梨点点头,终于明白原来这些鱼是随着潮水搁浅到这的啊! 她学着沈历的样子脱下鞋袜,冰凉的湖水立刻漫过脚踝,激得她轻轻“嘶”了一声。 这感觉既新奇又熟悉,让她恍惚想起七岁那年,第一次赤脚踩在沙滩上时的雀跃心情。 那时的海水也是这样突然漫过脚背,带着让人战栗的凉意,却莫名让人心安。 她小心翼翼地踩着鹅卵石走过去,惊讶地发现这些鱼不仅体型肥硕,而且出奇地温顺。 它们似乎完全不懂人心的险恶,即便有人靠近也毫不惊慌,依旧悠闲地摆动着尾鳍。 果真,这个地方的人都不喜欢吃抗浪鱼! 否则这些鱼怎么会这么没有危险意识! 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大个天然的湖泊了! 要是放在现代,光这一湖鱼就能养活整个渔村了!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两个竹筐装得满满当当。 正当他们正准备离开时,姜清梨余光忽然捕捉到岩缝间一闪而过的微光。 她脚步一顿,鬼使神差地凑近,拨开覆盖其上的水草,霎时呼吸一滞—— 澄澈的湖水下,一枚足有巴掌大的贝壳静静嵌在石缝里。 贝壳外壳呈现出罕见的虹彩光泽,随着水波荡漾折射出梦幻的七彩光晕。 姜清梨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种品相的砗磲贝,在她原本的世界早已被列为濒危物种,更别说—— “沈厉!快来看!”姜清梨的嗓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仍强自按捺着狂喜。 这种贝壳里一般都藏着珍珠,她赶紧捡起一块石头走了过去…… 沈厉大步走来时,只见姜清梨已经半跪在湿滑的岩石上,正用石块小心撬动贝壳边缘。 她白嫩嫩的手指被湖水浸得发红,指甲缝里沾着细沙,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精准。 “咔”! 一声轻响过后,贝壳应声而开。 刹那间,一缕幽光自壳内流淌而出。在粉色的贝肉间,一颗浑圆的黑色珍珠静静的卧着,大概15毫米左右大小。 珍珠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晕,宛如将整片暗夜星河都封存在了其中。 “这……” 姜清梨惊艳到了! 当珍珠滚落掌心时,那冰凉细腻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 这成色,这大小,放在拍卖会上起码值五位数! 她脑海里立刻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 发财了! 发财了! 这宝贝不仅能做成首饰,磨成珍珠粉更是养颜圣品。 要是能带回现代...... 她拼命压住上扬的嘴角,却听见沈厉疑惑的声音:“你喜欢这贝壳石?” 第46章 把河蚌当外星生物了 贝壳石? 姜清梨心头猛地一跳。 她缓缓抬头,正对上沈厉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这不是珍珠吗?" 她声音发颤,活像发现了恐龙蛋。 "珍珠不都是白色的?" 沈厉一脸"你是不是对珍珠有什么误解"的表情。 他弯腰捡起另一枚贝壳,随手掰开一个解释道:"这种黑贝月亮湖多的是,剖开全是石头,没人要的。" 说完还随手一抛,那枚贝壳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扑通"一下落入水中。 姜清梨眼睁睁看着可能价值十万的"石头"被扔回湖里,差点跟着跳了下去。 住手! 那是钱啊!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呐喊。 看着姜清梨突然变得像发现狗头金的表情,沈厉满腹疑惑。 难道是城里人没见过贝壳,把河蚌当外星生物了? 姜清梨心跳快得像在蹦迪。 他们竟然不知道黑珍珠的价值! 这感觉就像看到有人用《蒙娜丽莎》当抹布,还用得很顺手。 既然这里的人把它当石头…… 那她岂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据为己有? 姜清梨的道德很少,少到连蚂蚁都站不稳。 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在她脑中成型,还自带BGM那种。 "我就是喜欢黑色的。" 她佯装随意地应道,眼角余光却悄悄扫视四周,活像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 沈厉眉头微蹙,突然大步走向不远处的芦苇丛,拨开茂密的水草—— 姜清梨瞳孔骤缩。 岩壁下的浅滩上,密密麻麻的巨型贝壳半埋在砂石中。 每一个都有A4纸大小,外壳泛着低调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犹如铺了一地的砗磲贝。 不对,是铺了一地的钞票! 姜清梨的腿突然发软,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岩石才没跪下去。 这场景太过震撼,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饿出了幻觉。 毕竟早上吃的那碗面条对原主来说实在太少了! "天......"她几乎是扑过去的,颤抖的手指掰开最近的一枚贝壳。 "啵"的一声轻响,贝壳开启的瞬间,一颗鹌鹑蛋大小的黑色珍珠滚落掌心。 那般的光泽在日照下流转,差点闪瞎她的钛合金狗眼。 这不是珍珠,这分明是金疙瘩啊! 姜清梨突然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财宝发疯了,她现在就想抱着这些贝壳跳支广场舞。 记忆突然闪回十八岁生日那天。 她站在珠宝店橱窗前,隔着玻璃轻抚那条标价328000元的珍珠项链。 导购小姐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活像在看一个买不起还要乱摸的穷鬼。 自己最后还是遗憾的看着导购员满脸鄙夷的将它放回了橱窗。 现在想来,那哪是遗憾,分明是贫穷的泪水! 而此刻,她的掌心盛着比那条项链主珠还要大一圈的黑珍珠。 更可怕的是,放眼望去,整片浅滩全都是这种级别的贝壳。 这些……都是她的了? 姜清梨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太突然,她需要速效救心丸。 "你要是真喜欢,我帮你多捡些。"沈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男人已经挽起袖子,结实的手臂肌肉随着动作起伏。 阳光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镀了层金边,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等等,现在不是看帅哥的时候! 姜清梨猛地摇头,把这些贝壳变成钞票才是正经事! "那就麻烦你了。"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这些"石头"运出去卖掉,然后买下那家珠宝店,让那个导购小姐给她擦鞋。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虽然她没法再穿回去,但是五十年后呢? 哈哈哈…… "你没事吧?"沈厉一脸担忧地看着突然发笑的姜清梨,心想难道是这女人太累了? "没事没事," 姜清梨擦擦笑出的眼泪,"就是突然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 金钱带来的希望! 看着沈厉真的帮自己捡起珍珠,姜清梨也撸起袖子,加入了战斗行列! 她决定大干一场——这些贝壳,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将石头磨得锋利,手起石落,动作快得像是专业开蚌三十年的老师傅。 "沈厉,能帮我多找些芦苇叶吗?"她眨着眼睛,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沈厉虽然不解其意,还是转身去摘芦苇了。 等他走远,姜清梨立刻化身采珠狂魔,动作麻利得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咔嚓"一声,第一枚贝壳应声而开。 黑珍珠在阳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姜清梨的手指都在发抖。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做贼似的把珍珠塞进贴身的内袋里,还不放心地拍了拍。 接着麻利地把贝肉包放在一边,最后将空壳"扑通"一声扔进深水区——完美犯罪现场就这样诞生了! "这颗成色绝了!" "这颗更大!" "发财了发财了!" 她一边开蚌一边碎碎念,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此刻的她就像个狂热的淘金者。 开贝壳开到手抽筋这种幸福的烦恼,她甘之如饴! 沈厉抱着一大捆芦苇叶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姜清梨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在浅滩上来回穿梭。 她的裤脚早已湿透,麻花辫也散乱不堪,可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姜清梨,你这是..."沈厉欲言又止。 "啊!这些贝肉...带回去可以做麻辣贝母肉!" 姜清梨心虚地提高音量,手里的动作却不停,特别...特别滋补!"说着又悄悄往怀里塞了颗珍珠。 她笑得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心里却在盘算。 126颗! 整整126颗黑珍珠! 这要是换成钞票,能把她活埋三回!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故作镇定地说,眼睛却亮得像偷到鱼的猫。 临走时还不忘把最后几个空贝壳踢进水里,确保作案现场干干净净。 回程的小船上,姜清梨时不时就要摸一摸怀里的珍珠。 这些可都是她的启动资金啊! 开医馆、买药材、改善生活…… 美好的未来仿佛就在眼前。 第47章 物理阻隔法 回程的路上,夕阳把土路染成了橘红色。 两人商量后决定分头行动——姜清梨留在原地守着两筐抗浪鱼,沈厉则赶回去接沈家二老。 他特意绕到部队里把鱼糕子的事跟刘科长汇报了,没想到刘科长一听就乐了,当场批了两天假。 岔路口,姜清梨捂着兜里的128颗珍珠,一边等人一边无聊。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衣兜里那128颗珍珠,圆润的珠子在指尖滚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身旁的鱼筐里不时传来“扑棱”的水声,几条银鳞闪闪的抗浪鱼仍在顽强地拍打着尾鳍。 “唉……”她轻叹一声,捡起一根枯枝拨弄着筐里的鱼。 这些珍珠虽好,在这个年代却如同烫手山芋。 她不能冒险,这个年代对私人买卖管控极严,一旦被发现,不仅珍珠保不住,可能还会连累沈家。 别人穿越不是自带系统就是有储物空间,怎么轮到她这里就成光杆司令了? 正当她盘算着要不要真把家里的土墙掏个洞时,远处忽然传来“哒哒”的骡蹄声。 沈厉赶着从清水豆腐店借来的骡车出现在土路尽头,车后还拴着二老来时推的独轮车。 沈小花坐在车尾晃着腿,老远就挥着手兴奋的大喊道:“嫂子!我们来了!” 听到动静,姜清梨连忙站起身,拍了拍粗布裤子上的土。 骡车刚停稳,沈厉就利落地跳了下来。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却还记得从怀里掏出一个军用水壶:“晒了半天,喝点水吧。” 水壶是那种老式的绿色铝壶,上面还有几处磕碰的痕迹。 姜清梨接过水壶时,指尖触到一片温热。 这温度不像是被太阳晒出来的,倒像是被人用心口焐热的。 她心头蓦地一软,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谢谢老公!”她故意把后两个字咬得又甜又脆。 沈厉的耳根“唰”地红到了脖子根,连忙转身假装检查鱼筐。 车上的沈母用手肘捅了捅沈父,两个老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哇!这么多鱼!” 沈小花一瘸一拐地凑过来,惊讶地发现竹筐里的水竟然没漏,不禁瞪大眼睛好奇道:“大哥,这芦苇叶怎么兜得住水啊?” “问你嫂嫂。”沈厉抿着嘴笑,目光却若有所思。 他想起今早在湖边时,自己原本打算随便将鱼装满就行。 可姜清梨却坚持要用水养着,说什么“离水太久肉质会变柴”。 当时他还觉得这城里来的姑娘太过讲究,没想到她竟真能想出这样的妙招。 一想起今早她蹲在湖边编草绳的样子,晨光透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时他就觉得,这个看似什么也不会的大小姐,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韧劲。 姜清梨蹲下身,指着竹筐解释道:“这叫物理阻隔法。需要把竹筐斜着放,铺上湿稻草做成网格,倒点水让稻草泡发。放鱼后再盖层水草,水就不会漏啦!” “物理是啥?”沈小花眨巴着大眼睛。 “就是……”姜清梨突然语塞。 1976年的农村,物理这个词确实太超前了,“就是……好好学习才能懂的道理。” 听到这话,沈厉突然沉下脸,打断了姜清梨的话:“上车吧,趁天黑前到家。” 姜清梨这才想起,自从她嫁过来,沈小花就被迫辍学了。 公婆等着她快点生个大胖小子,好让小姑娘在家帮着带孩子。 哎,又是原主闯的祸…… 她慌忙爬上骡车,假装整理衣角掩饰尴尬。 骡车“吱呀吱呀”地走在山路上,沈小花叽叽喳喳讲着村里的新鲜事。 这个小小的不愉快很快就让姜清梨抛到了脑后! 几人到了清水村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村门口的枇杷树已经挂满了金色的果子。 姜清梨看了看手腕上的梅花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这只手表可是原主最喜欢的东西,指针走动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沈厉和沈万民负责安置抗浪鱼,姜清梨和林秀桃负责做晚饭。 大家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尤其是姜清梨,除了早上的一碗面条到现在可什么也没吃。 “饿坏了吧?” 林秀桃看着姜清梨瘦了一大圈的脸心疼地说,“你这孩子,跟着我们受苦了。” 这质朴的关怀让姜清梨鼻头一酸,自从院长妈妈死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 姜清梨摇摇头,蹲在井台边开始清洗路上采的野荠菜。 冰凉的井水特别凉爽,青翠的菜叶在指间翻动,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清香。 她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晚上的菜单:爆炒蛤蜊,清炒荠菜,再煮一锅红薯粥…… 正想着,沈厉和沈万民推门而入,带进一阵带着鱼腥味的夜风。 看见两人,林秀桃眼睛一亮:“沈厉,去抓只母鸡来!咱今晚吃顿好的,你看姜丫头都瘦成什么样了。” 听到这话,姜清梨慌忙甩掉手上的水珠,吓得一把拉住沈厉的衣袖:“别!这些蛤蜊肉和荠菜就足够了。” 她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这年头,一只下蛋的母鸡比什么都金贵,那可是全家的“小银行”啊。 可还没等沈厉说话,沈老头已经拄着拐杖往后院走去。 说来也怪,自从昨天按姜清梨教的方法熏了艾草,他那条老寒腿竟灵活了不少,走路也不像从前那样一瘸一拐了。 “爹!真不用……” 姜清梨的话还没说完,后院突然传来沈老头愤怒的咒骂声:“天杀的贼骨头!” 沈厉和姜清梨对视一眼,急忙往后院跑去。 昏暗的煤油灯下,鸡笼门大敞着,几根芦花鸡毛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沈老头气得浑身发抖,拐杖重重敲击着地面:“我的芦花鸡啊!一天能下一个蛋的好鸡啊!” “老头子,怎么回事?”后面,林秀桃着急忙慌地跟了过来。 “还能怎么回事?” 沈老头指着空荡荡的鸡笼,声音里满是绝望:"两只芦花鸡都不见了!我早上喂食时还在的,这怎么一个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