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7：还当舔狗？世界首富不香吗！》 第十八章爱如潮水 午饭周明是和苏雨晴吃的。 经历了上午公园的修罗场和后面的长谈后。两人明显都放松了下来，而且两人都能感觉到，双方之间类似之前的那种点到即止，被悄悄地捅破了！ 吃过午饭，周明说要去医院，苏雨晴挑了挑眉毛，玩味地说了句“挺忙啊”。让的周明一时间又是尴尬不已。 苏雨晴走的时候，转身轻轻抱了抱周明，随后在耳边说道：“记住啊，只此一次，要是再有类似情况…” 说着，周明就感觉自己的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还不等周明说话，苏雨晴就已经松开了他，然后双手拍了一下周明肩膀，说了一句去吧，随后潇洒转身离去。 看着苏雨晴离开的背影，周明心中满是愧疚。都是那么好的女孩，自己何德何能啊！ 揉了揉刚刚被拧的有点发疼的腰子，周明晃了晃脑袋，先将这些思绪抛出脑外，随后在附近超市买了些礼品，打车向着江城中心医院走去！ 因为昨天刚刚来过，所以周明很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病房门口。 周明向里面看了一眼，看到李语馨后，提着东西轻轻走进了病房。 坐在床边的李语馨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就看到周明提着好几个礼盒走了进来。李语馨赶紧起身，冲着周明微微一笑，然后对着病床上的母亲和旁边的父亲介绍道：“爸妈，这是我同学周明，昨天那一万块钱就是他借给我的。” 李语馨说这句话时，几人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病床边凳子上坐着的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周明！ 李馨语的父母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周明，听到女儿介绍后还不等周明开口问好就连忙感谢！周明上一世并没有见过李语馨的父母，第一次接触，周明看得出来，李语馨的父母都是那种很朴素本分的人。 周明也是赶紧说道：“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客气，我和语馨是…特别好的朋友，她有困难我肯定会帮忙的！” 周明说完这句话，李语馨的父母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语馨将父母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开心。 “语馨，快拿凳子让小周坐” 此时，李语馨的母亲开口说到。 李语馨乖巧的将病床旁边的一个凳子轻轻端过来放在周明身前，抬头看了眼周明，那张绝美脸庞上浮现出一抹动人笑容。 周明连忙拒绝，此时李语馨的父亲还站着，他哪敢坐。 李父见状，赶紧做到病床边上，随后轻轻拉着周明的胳膊让他坐在了凳子上。 李母看着阳光帅气的周明，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笑意。 周明则是正襟危坐，虽说他现在顶着个38岁的灵魂，但是类似见父母这种事，周明还真是头一次。 看着有着紧张的周明，李母也是笑着打开话题。 “小周，你现在在哪上大学啊？” “阿姨我在京城” “哦，和语馨在同一个城市，倒是方便见面。” 最后这句话，李母是看着李父说的。 周明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这怎么真有点见女方家长的意思了那。 “妈，周明可是清华的高才生，而且他现在可厉害了，他和一位从美国回来的博士一起创立了一家公司！之前新闻都有报道过。” 李语馨突然在旁边开口说道，语气里藏不住的骄傲！ 李母看了李父一眼，似乎是在说，看出来了吗，心已经不在咱们这了，养这么大的闺女，马上让人连盆带花一起端走喽。 李父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但是也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他轻轻瞪了眼自家媳妇，意思是俩孩子都在这那，你少使点眼色，孩子们该尴尬了！ 周明则是赶紧看向李语馨，眼睛里都是“救救我救救我”。 李语馨看着此时手足无措，眼神不断向自己求救的周明，嘴角有压不住的笑意。 但是她并没有开口解救周明，只是朝他眨了眨眼，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陪着李语馨的父母聊了一会天后，李母也是看出了周明的拘谨，笑着让李语馨和周明出去逛逛。 “小周啊，你和语馨你俩出去逛逛吧，陪着我俩老头老太太也没啥意思。而且医院味道难闻，你待久了阿姨更不好意思了。” 周明闻言赶紧说道：“阿姨您说哪里话，您和叔叔的人生阅历，是我这种大学生比不了的，陪着您和叔叔聊会天，我感觉增长不少知识！” “你这孩子，太会说话了。” 李母也是被周明说的开怀一笑，随后对着李语馨说道。 “语馨，你陪着小周出去逛逛吧，有你爸在这陪我就够了。我这会也没做手术，自己都能动弹的！” 李语馨抬头看了眼周明，随后点点头。 “行，那爸妈你们待着吧，我陪周明出去溜达一圈，一会就回来！” “不着急，你回来也没啥事，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话题聊，你们去聊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最后，周明在二老的目送下，和李语馨肩并肩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后，周明能感觉到李语馨的兴致不高。 “怎么了，是担心阿姨的病吗？” 李语馨微微点头。 “在我妈跟前不敢表现出来，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场大的手术，还是很担心的。” 周明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安慰人这件事上，他向来不擅长。 两人出了医院大门，也都没有个目标，于是就这么随意的在街道上走着。 爱情中的男女就总是这样，哪怕是漫无目的的瞎逛，依旧觉得有滋有味。只要两人能待在一起，看什么都是美好！ 两人就这么一直肩并肩走着，起先是手臂偶尔碰触，再慢慢的变成了手指，最后两根小拇指轻轻勾在了一起，两人都目视着前方，但眼里所见的风景却都是彼此。 “今天，谢谢你替我解围，委屈你了。” 走在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周明酝酿了半天，最终语气低沉的说到。 李语馨偏头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男子，满脸的温柔，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那些所谓的委屈，和能跟你在一起比起来，真的什么都不算！” 周明变手指互勾为十指相扣，然后转头看着那张近乎完美的侧脸，周明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的疑问。 “语馨，你能告诉我你因为什么喜欢我吗？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们的交集不多。最主要的是，我觉得你一直是一个人格很独立的女孩，但是对我，你又显得很…，我也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词，就是觉得你对我好的有点过分，而且好的毫无理由，就好像你已经失去了自我，就只为了和我在一起。” 李语馨看着周明，依旧是满眼温柔。 过了一会，她缓缓说道：“我以前是一个很自闭的人。其实现在也是。我没有朋友！小时候家里特别穷，我甚至连件新衣服都没有过，基本都是亲戚家哥哥姐姐剩下的。因此同学们都嘲笑我，欺负我。” “后来上了初中，家里条件稍微好一点了，但也就是相比以前。然后当时班级里有个男生家里有钱有势，他说他喜欢我，一个初中的孩子，在教室就对我动手动脚，而周围的同学不仅没有一个人制止，大家还当笑话看。” “后来有一天下了晚自习，我在放学路上，被那个男孩带着人堵住，他当时竟然抓着我想要脱我衣服。就是那天，有个男孩子路过，他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力气还挺大，他一个人打三个人，尽管没打过，竟然也没怎么吃亏。那天借着路边的灯光我看清了他的脸，但是他却因为和人扭打在一起而没顾上我，只是一个劲让我快跑，说我跑远了他就能跑了，要不然他一个人也打不过三个人。” 周明听到这，大概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因为他记得这件事，只是不知道那个女孩竟然就是李语馨。 “再后来，我考上了重点高中，没想到，我的同桌，竟然奇迹般的和我脑海中那晚的那个脸庞重合了！” “你不能想象我当时的那种心情，高兴，激动，还有那种好似天降缘分的惊喜！” “后来的日子，我发现那个男孩，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他每天都给那个女孩带早餐，满足那个女孩所有无理的要求！” “其实我当时也并不觉得如何喜欢你，只是很感激你之前救我。” “直到后来有一次，同班的一个女生非说我勾引她对象，带着好几个女生围在我的桌边。你一言我一语，各种难听的话都有，什么狐狸精，勾搭别人男朋友的骚狐狸，出租车，破鞋。我当时百口莫辩，因为我和她们提到的那个男生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就在那个时候，你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当时的场景，你分开围着的人群走了进来，当时你就站在我前面，盯着那个女生，淡淡的说到，自己男朋友管不住裤裆里的鸟，见着了好看的女生就跟个臭苍蝇似的一个劲往上凑。你不去管自己男朋友，过来找人家干嘛？” “虽然你当时这个比喻怎么听怎么不对，但是我仍然忘不了你站在我面前双手插兜的潇洒背影！” “那天，你出现在我面前，嘴里说着我可能永远说不出的脏话，但是我却觉得很顺耳。” “从小到大，我很少有被人保护，仅有的两次，都是你！” “从那天起，我发现自己就爱上了你，每次看到你心脏都喷喷直跳，会关注你的一切，会因为你的开心而开心，因为你的失落而失落。” “其实我很少讨厌别人，包括之前找我麻烦的那个女的，我也只是敬而远之而已，但是我却从心底里讨厌林晓婷，并不是因为你喜欢她，而是她明明不喜欢你，却吊着你。” “其实我也赌气过，想着不要理你，也尝试过不再关注你，强制自己不再喜欢你。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越是这样，就越是脑海里全是你。” “直到后来，我发现你在我心里已经深深地扎根了，然后我就开始不断的妥协，心里想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你还是喜欢林晓婷，我也可以接受。再到后来我觉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没有任何身份，我也可以接受。”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贱，觉得自己这些想法简直就是没救了，但是喜欢一个人，总是这么没有道理，你哪怕觉得这样不对，但是你就是没办法不去喜欢他！” 周明静静听着李语馨的讲述，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周明终于知道了这个女孩，为什么会那么奋不顾身。 其实只是因为那个女孩子炙热的爱，并不是他做了多么让她情根深种的事。 也许自己无意中确实帮她解了围，但周明觉得还不至于让她为了自己如此失去自我，甚至说出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当情人都可以。 周明转过身来，轻轻将她搂在怀里，说道：“我昨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也是这么无条件的爱着我，陪着我，可惜我没有珍惜，我很后悔，所以我不会让那个梦再成为现实，语馨，这一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李语馨抬头看着周明，眼角有泪水划过，她踮起脚尖，深深的吻了上去，这一刻，两人的情感炙热而强烈，以至于这个吻，吻了好久好久！ 当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们才不舍的分开，周明盯着近在咫尺的绝美脸庞，眼中有着浓浓的爱意涌现！ “走吧，去街道溜达溜达！” 周中感受着自己小腹下面传来的异样，赶紧提议道。如果再单独待下去，他真的要控制不住了！ 李语馨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向着小巷外面走去。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小巷时，迎面走来精壮汉子，汉子来到周明跟前，对着周明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周老板，我孩子生病了需要国外的一种特效药，我实在是没钱了，您看看您能不能帮帮我，我借，我写欠条，只要您帮我这次，后半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烦请您，务必帮帮我！” 李语馨看着眼前的汉子，欲言又止。 周明看到李语馨的模样，转头问到：“你认识？” 李语馨说道：“是我妈妈隔壁病床的陈大哥，他是一名退伍军人，他的闺女得了一种罕见病，听说国内没有治疗这种病的药物，只能想办法从国外买！” 周明点点头，看向那个汉子问到：“你需要多少钱？” “十万！” 汉子说完，怕周明拒绝，赶紧说道：“您放心，这钱我肯定还，我之前是武警特战的，以后只要您有需要，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毫不犹豫！” 周中摆摆手。 “陈大哥，命就不必了，这是我的名片，过完十月一假期，你打这个电话，我把钱打给你。等孩子治好后，你联系我，我自有安排！” 男子重重点头，这一瞬间，这名铁骨铮铮的汉子，看着手里重如山岳的名片，竟然就这么红了眼眶！ 第十九章车站别离与京城启航 十月初的江城火车站，空气里还残留着暑气的尾巴，混合着煤烟、汗味和远方旅途的气息。周明提着简单的行李站在站台上，身旁是同样背着双肩包、满脸笑意的李语馨。她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已进入平稳的恢复期，父亲也催促她尽快返校，于是她踏上了与周明同返北京的列车。 人流熙攘，汽笛长鸣。就在列车员开始催促旅客登车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快步跑了过来。 苏雨晴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微微喘息着站定在两人面前。她今天穿了件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衫和牛仔裤，马尾利落地束在脑后，明亮的眼睛先是落在周明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怪，随即转向了他身边的李语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站台的喧嚣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开。 李语馨下意识地往周明身边靠了半步，手指悄悄攥紧了背包带。她看着苏雨晴，眼神清澈坦荡，带着一种安静的力量。 苏雨晴的目光在李语馨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复杂，有审视，有理解，也有一丝认命的无奈。她并没有如李语馨预想中那般针锋相对，反而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弯起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她什么也没对周明说，只是看着李语馨，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开了口： “照顾好他。”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明和李语馨心中同时激起涟漪。 李语馨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迎着苏雨晴的目光，没有躲闪，也没有争辩，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眼神交汇的瞬间，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她们都选择了面对，也选择了某种程度上的“共存”。对周明的心意，让她们在情敌的身份之外，找到了一个奇异的平衡点——至少在此刻，在这个站台。 心照不宣。看破，不说破。 “车要开了！”列车员再次高声催促。 苏雨晴这才将目光转向周明，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温柔，又带着点警告的意味，最终只化作一句：“到了打电话。”她没再停留，利落地转身，白色的身影迅速没入站台涌动的人潮中。 周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头五味杂陈，既有对苏雨晴那份豁达与隐忍的触动，也有对李语馨此刻默默陪伴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轻轻碰了碰李语馨的手臂：“走吧。” 列车启动，窗外的江城景物飞速倒退。硬座车厢里人声嘈杂，李语馨靠窗坐着，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田野。周明坐在她旁边，两人之间流淌着一种微妙的沉默，并不尴尬，反而像风暴过后沉淀下的安宁。苏雨晴那句“照顾好他”仿佛还在空气中回响，无声地界定了某种关系，也划下了一条暂时的休战线。李语馨偶尔会转过头看他一眼，眼神温柔而坚定，像是在无声地承诺。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结束，列车缓缓驶入北京西站。周明先将李语馨送到了人民大学门口。 “进去吧，”周明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语馨点点头，目光在他脸上流连片刻：“你也注意休息，别太拼。”她顿了顿，补充道，“我妈妈的事……谢谢你。”这句感谢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周明看着她走进校门，那纤细的背影带着一种温柔的韧劲。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深处，他才转身，拦下一辆黄色“面的”，直奔清华大学。 回到熟悉的清华园紫荆公寓，周明没有立刻休息。他打开那台ibm thinkpad，屏幕幽蓝的光映着他略显疲惫却异常锐利的双眼。车站的离别、情感的纠葛暂时被压入心底深处，另一个更宏大、更冰冷的战场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金融市场。 他登录证券交易系统，账户里躺着近二十万的资金，这是他在江城股市里精准狙击的成果，也是他下一步计划的启动燃料。但这远远不够。 “必须加速了。”周明低声自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四川长虹（600839）、清华同方（600100）、以及他之前就重点布局的中国电信概念股的k线图、成交量、龙虎榜数据和最新的财经新闻。 他的大脑如同精密的计算机高速运转，结合前世深刻的记忆和重生后对当前细微变化的洞察： 四川长虹：家电下乡政策红利即将在年底前全面爆发，加上即将公布的亮眼三季报，这波主升浪的顶点远未到来。他手指翻飞，毫不犹豫地将大部分可用资金挂单买入，目标明确——满仓，锁仓待涨。 清华同方：高校科技企业概念正热，国家信息化政策倾斜明显，叠加其自身在计算机硬件和系统集成领域的领先地位，股价正处于快速上升通道。周明将剩余资金精准投入，并设置好动态止盈点。 电信股（如东方通信）：首批互联网服务牌照的发放只是开始，更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浪潮和国家对通信产业的战略扶持已在酝酿。这是中长线布局的核心仓位，他持续低吸加仓。 寻找新猎物：周明的目光扫过屏幕，在几只具有重组预期或隐藏政策利好的中小盘股上停留。他需要更敏锐的嗅觉和更快的操作，利用短线波动积累更多原始资本。他调出分时图，手指在键盘上蓄势待发，如同猎豹锁定了目标。 这仅仅是开始。账户里的数字跳动，是他未来商业帝国的基石。套现，积累巨额现金！这是当前最迫切的任务。有了足够的资本，他才能： 成立“启明资本”投资公司：将个人分散的投资行为正规化、规模化，以机构身份更深入地参与一级市场（如百度、搜狐的后续融资）和发掘新的独角兽项目。 启动“启明科技”：以网吧管理系统为切入点，整合苏雨晴的技术、陈墨的硬件和网络安全能力、陆骁的软件架构天赋，以及苏雨辰在中关村的渠道资源。这不仅仅是一个软件产品，更是他布局线下互联网入口、积累用户、为未来互联网服务铺路的桥头堡。他需要资金购买服务器、租赁场地、招募核心团队。 夜渐深，宿舍里只有主机风扇的低鸣和键盘清脆的敲击声。周明全神贯注，目光如炬地紧盯着不断变化的行情。屏幕上跳动的红绿数字，不再是冰冷的符号，而是他撬动未来的杠杆，是他在这个时代浪潮中奋力搏击的战场。窗外的清华园静谧安详，而窗内的少年，正用超越时代的眼光和铁一般的意志，在1997年深秋的北京，悄然拉开一场资本与科技的宏大序幕。江城车站的温情与纠结，此刻已被他转化为一往无前的动力。他的征途，才刚刚驶入快车道。 第二十章资本激流与校园烟火 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的蜂鸣声在安静的《操作系统原理》课堂上显得格外刺耳。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推了推眼镜，不满的目光扫向声音来源。周明迅速按掉挂断键，屏幕上闪烁的“陈峰”二字让他心头一紧。他微微欠身表示歉意，目光却已飘向窗外十月的清华园——金黄的银杏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但此刻他脑中只有那位武警特战退伍汉子焦急的面容。 课间铃声一响，周明立刻冲出教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回拨过去。 “周老板！对不起打扰您了！”陈峰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绝望，“丫丫…丫丫昨天又抽过去了，医生说必须尽快用药，拖下去就…就真没希望了！那药…国外那边联系好了，就等钱…”这个大男人在电话那头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陈大哥，别急，钱今天一定到！”周明的语气斩钉截铁，“把你全名和存折账号报给我，精确到开户行。”他拿出笔，飞快地记下信息。 挂断陈峰的电话，周明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林薇的号码。 “林总，有个急事，需要您江湖救急。”周明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客套，“十万块，现在就要，打到一个私人账户，救命钱，给一个退伍武警的孩子买国外特效药。我手上现金都压在股市，最迟下周套现还您，利息按银行最高贷……” “账号发我。”林薇直接打断他，背景音里传来她敲击键盘的声音，“救人要紧，扯什么利息。十分钟内到账。”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周明，你这人真有意思，几百万的生意眼都不眨，十万块的救命钱倒急成这样。行了，发账号吧。”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质疑。周明心头一热，迅速将陈峰的信息发了过去。 “搞定。”林薇的回信很快，“记你账上。另外，下周有空来趟国贸，聊聊你那个‘启明科技’的事，有点想法。” 放下手机，周明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初秋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带来一丝暖意。资本的冰冷与人情的温度，在他身上交织缠绕。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沉静，快步走回教室。 真正的战场，在无声的屏幕上。 清华图书馆顶层的电子阅览室，成了周明临时的指挥所。巨大的crt显示器上，钱龙股票分析软件的界面分割成几个窗口，分别显示着四川长虹（600839）、清华同方（600100）和东方通信（600776）的实时走势、分时图、k线和不断刷新的成交明细。 他的ibm thinkpad在旁边开着，运行着自制的简易数据分析脚本，过滤着龙虎榜和即时财经快讯。 周明的指尖在键盘和鼠标间快速切换，眼神锐利如鹰。重生的记忆是模糊的地图，现实的盘面才是导航。他像一个顶尖的操盘手，又像一个拥有未来视角的预言家，在已知的洪流中精确地寻找着稍纵即逝的浪花。 四川长虹：记忆里家电下乡政策引爆的行情正进入主升浪的疯狂阶段。但周明没有盲目追高。他利用盘中每一次非理性的恐慌性跳水，精准地在相对低位吸筹。当市场情绪被政策利好点燃，追涨资金疯狂涌入，股价火箭般蹿升时，他又冷静地分批减掉部分获利丰厚的仓位，锁定利润。筹码在滚动，成本在摊低，利润在稳步累积。 清华同方：高校科技的光环和国家信息化战略的加持，让这只股票成为资金新宠。周明凭借对机构操作手法的了解（前世经验），在量能温和放大、技术形态酝酿突破时重仓介入。当股价因短期利好兑现或大盘调整出现滞涨时，他耐心持有，忍受波动。一旦放量加速，突破关键阻力位，他则毫不恋战，部分获利了结，等待下一个波段机会。 东方通信：这是他对电信重组和牌照红利的长线押注。走势相对温和，但趋势稳健向上。周明采用“金字塔”加仓法，在每一次缩量回调至重要均线支撑位时，投入部分资金买入，不断摊薄持仓成本，积累廉价筹码。他像猎人一样，耐心等待着通信行业更大政策风口的到来。 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动、累加。账户总资产从二十多万，悄然攀升向五十万、六十万……每一次成功的波段操作，每一次精准的抄底逃顶，都在为未来那个名为“启明资本”的投资公司，注入最原始的、滚烫的血液。他的目标清晰而冷酷：在年底前，将账户数字推到第一个百万关口。这是他撬动更大未来的支点。 傍晚，空气里飘起牛油锅底的辛辣香气。清华东门外的“蜀香”火锅店里，人声鼎沸。周明、陈墨和刚被硬拉来的陆骁占了个角落的位置。 红油在九宫格里翻滚，毛肚、鸭肠、黄喉在筷尖沉浮。陈墨灌了一大口冰镇燕京啤酒，满足地哈了口气，镜片被热气熏得模糊：“爽！比啃能量棒强一万倍！”他难得地放松下来，开始吐槽白天在实验室试图破解校园网新防火墙的糗事。 陆骁起初还有些拘谨，他对周明这个“校园名人”兼商业新贵带着审视。但几杯啤酒下肚，在陈墨不着边际的胡侃和周明偶尔精准又接地气的吐槽中，那层隔阂渐渐消融。 “老周，你白天盯那玩意儿，”陈墨夹起一片颤巍巍的毛肚，指了指周明的方向，“红红绿绿的，真能看出金子来？” 周明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反而看向陆骁：“骁哥，你觉得未来十年，什么最值钱？” 陆骁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信息。或者说，处理信息的能力。”他指了指火锅，“就像这锅底，数据是原材料，算力和算法是火候，最终呈现的‘信息’服务才是能卖钱的菜。” “精辟！”周明举起酒杯，“所以啊，我现在赚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以后能烧得起更大的锅，请得起最牛的厨子，炒出最值钱的菜！”他看向陈墨，“包括你折腾的那些服务器主板，都是未来锅灶的零件。” 陈墨撇撇嘴：“合着我就是给你打铁的？”但眼里却有了光。 陆骁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明，第一次觉得这个“名人”并非浪得虚名，他有着超越年龄的视野和对核心价值的精准把握。他拿起酒杯，主动碰了一下周明的杯子：“那你这口锅，打算什么时候开火？火候到了，算我一个。” 火锅的热气氤氲，模糊了三张年轻的脸庞。杯盘交错间，股市的硝烟、代码的冰冷被辛辣与麦芽香冲淡。兄弟的情谊，未来的蓝图，在烟火气中悄然萌芽、生长。 回到紫荆公寓，已是深夜。周明带着一身火锅味坐在电脑前。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他平静的脸。他打开账户，手指轻点。 “转账：李语馨， 5000元。” 附言：阿姨营养费，安心。 “转账：苏雨晴， 3000元。” 附言：添件外套，江城该降温了。 做完这些，他才再次调出股票软件。屏幕上，账户总资产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他微微屏息的数字：728,542.19元。 窗外的清华园万籁俱寂。周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陈峰女儿急需的救命药钱、林薇爽快的援手、火锅店蒸腾的烟火气、账户里滚动的冰冷数字、李语馨温柔的叮嘱、苏雨晴隐含关切的信息…这一切交织成1997年深秋复杂而真实的画卷。 资本的激流奔涌不息，校园的烟火温暖人心。他站在激流与烟火之间，一手紧握重生的利刃，在金融市场的丛林里搏杀，收割着未来的资本；一手小心捧着两颗真挚的心，在情感的钢丝上谨慎前行。他的力量在增长，他的牵绊也在加深。前路依然迷雾重重，但目标从未如此清晰——积累足够的资本，打造属于他的科技方舟，同时，在汹涌的时代浪潮中，努力守护住身边那一份份珍贵的温度。 夜色深沉，他重新坐直身体，目光投向屏幕上刚刚弹出的海外财经快讯，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开始为下一个交易日的布局搜寻信息。新的一天，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第二十一章刀尖之舞 清华主楼顶层的电子阅览室，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卷和机器散热片的混合气味。周明面前的crt显示器上，钱龙软件的界面分割成刺目的红绿区块。账户余额的数字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728,542.19。 按照之前的计划，周明是准备先投资搜狐，再用搜狐股份作抵押贷款投资百度，但是因为时间的问题，他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最初的设想，那么现在，他又需要二十万美元。按照当前官方汇率，那是接近一百六十六万人民币！而距离与张朝杨约定的搜狐天使轮注资最终期限，只剩下不到三周。时间，成了比任何技术分析更紧迫的敌人。 屏幕上，张朝杨的邮件标题简洁而充满压力： “搜狐架构搭建中，天使轮窗口期两周，资金到位即启动。周兄，静候佳音。——张朝杨” 周明的目光锐利如刀，在几只核心持仓股上反复切割： 四川长虹(600839)：家电下乡的狂欢盛宴已近尾声。股价在高位剧烈震荡，量能开始萎缩，macd出现顶背离的死亡交叉。记忆里，这波行情的高点就在眼前，随之而来的将是漫长的阴跌调整。必须走！而且要快！ 清华同方(600100)：高校科技的光环依旧耀眼，国家信息化战略的暖风持续吹拂。周明判断其主升浪尚未结束，但短期涨幅过大，积累了丰厚的获利盘，随时可能因大盘波动或获利了结而回调。需要波段操作，高抛低吸，最大化利用其波动性！ 东方通信(600776)：这是他的“压舱石”，承载着对电信重组的长远押注。走势稳健，但短期爆发力不足。不能动！这是未来更大布局的种子。 策略瞬间清晰：榨干长虹最后的利润，将腾出的资金和大部分精力，押注在清华同方的高频、高风险的波段操作上！这是唯一能在短时间内积累足够资本金的路径——如同在惊涛骇浪的股海中，驾驶一叶扁舟进行刀尖之舞。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冰冷的指令。四川长虹的持仓被分成数个小单，在股价又一次脉冲式上冲触及涨停板边缘时，毫不犹豫地全部抛出！屏幕上红色的“成交”提示不断闪烁，账户可用资金瞬间暴涨。这笔最后的收割，带来了近十五万的利润。 资金迅速转战清华同方。 接下来的日子，周明几乎住在了电子阅览室。他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精密机器，双眼布满血丝，紧盯着清华同方的分时图。每一根跳动的k线，每一个突发的成交大单，每一条相关的政策传闻或公司公告，哪怕再微小，都成为他判断买卖点的依据。他将重生记忆中对这只股票“模糊波段”的认知，与当下盘口的细微变化相结合，操作手法变得极其激进和精准： 早盘低开恐慌杀跌？他逆势小单低吸，赌的是日内技术性修复。 盘中突发利好传闻快速拉升？他毫不犹豫地追进部分仓位，并在量能释放、涨势趋缓时果断t+0卖出，锁定日内差价。 尾盘无量拉升诱多？他不仅不追，反而将手中部分筹码高位抛出，等待次日大概率低开回补。 遭遇大盘系统性下跌拖累？他严格止损，但绝不恐慌性抛售核心仓位，反而在恐慌情绪宣泄后的低点，大胆回补甚至加仓。 每一次操作，都是在毫厘之间寻找利润，在悬崖边缘试探风险。账户里的数字如同过山车般剧烈起伏。一天之内，盈利数万和亏损数万交替上演，考验着神经的极限。他吃得很少，睡得很少，咖啡成了维持清醒的唯一燃料。同寝室的陈墨偶尔深夜回来，看到的总是周明在屏幕幽光下那张异常专注甚至有些冷峻的侧脸。 “老周，你这是在玩命。”陈墨递给他一瓶冰镇矿泉水，看着屏幕上清华同方惊心动魄的走势。 周明接过水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他扯出一个疲惫但锐利的笑容：“不是玩命，是抢时间。时间就是股份，股份就是未来。”他指了指屏幕上搜狐简陋的测试页面截图，那是他贴在显示器边框上的“目标”。 陆骁也知道了周明的疯狂计划。一次在食堂偶遇，他看着周明餐盘里几乎没动的饭菜，难得地主动开口：“清华同方下周有个关于参与国家某重点实验室项目的非正式吹风会，规格很高，但消息捂得很严。如果能提前一天确认……”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信息很明确。 周明瞳孔微缩，重重地拍了下陆骁的肩膀：“骁哥，谢了！”这条信息价值千金！他立刻动用所有能接触到的信息渠道去侧面验证。两天后，当一则语焉不详的“清华校企参与国家级科研项目取得突破”的简讯出现在某个行业内部通讯的小角落时，周明知道，陆骁的消息极可能是真的！ 他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在吹风会消息公布的前一天下午，市场一片平静甚至略有回调时，将账户里剩余的所有可用资金，加上林薇那笔尚未归还的十万救命钱，全部押上，满仓买入清华同方！ 巨大的压力让他手心沁出冷汗。这是真正的豪赌，赌陆骁的消息精准，赌市场会认可这个利好。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清华同方发布简短公告，证实参与国家某重点信息技术实验室项目。市场瞬间被点燃！资金疯狂涌入，清华同方的股价如同坐上了火箭，开盘不到半小时便死死封住涨停板！并且买一位置堆积了天文数字的买单，显示着市场强烈的看涨预期。 周明坐在电脑前，看着账户总资产那疯狂跳动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让他几乎窒息的值：￥ 1，917，215,.7！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标尚未达成！他需要的是美元现金！ 没有丝毫犹豫，周明立刻开始操作： 火速清仓清华同方：涨停板上堆积如山的买单成了他最好的出货通道。巨额利润瞬间落袋。 火速归还林薇： 11万人民币（本金+象征性利息）立刻打回林薇账户，并附上简短信息：“救命钱已还，利息奉上。大恩不言谢。” 紧急联系银行：他动用了父亲那位在发改委工作的赵叔叔留下的极其有限的人脉，找到中国银行一位负责外汇对公业务的经理。以“参与海外技术合作项目预付款”的名义，申请将刚刚到账的巨额人民币兑换成美元。流程繁琐，时间紧迫，每一分钟的等待都如同煎熬。周明不得不反复沟通，甚至暗示了未来可能的“业务合作”，才让对方加快了审批速度。 三天后，当周明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走进中国银行那间小小的vip室时，经理递给他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境外汇款申请书副本，以及一份个人外币存款证明。 “周先生，20万美元，已经按您提供的账户信息，汇往搜狐（sohu）公司指定的海外监管账户。”经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一个大学生，如此短时间调动如此巨额外币，背景绝不简单。 周明看着存款证明上那串冰冷的数字：usd 200,000.00，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靠在银行冰凉的皮质沙发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走出银行，十月底的北京寒风凛冽，刮在脸上有些刺痛。周明却感觉这风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清醒。他拿出摩托罗拉手机，手指因为过度紧张后的放松而微微颤抖，拨通了张朝杨的电话。 “张总，搜狐的20万美金，刚刚汇出。查收一下。”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张朝杨带着惊叹和由衷佩服的笑声：“周兄！你这效率……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钱一到账，5%的股份立刻生效！欢迎正式成为搜狐的创始股东！门户战争，我们算是拿到入场券了！” 挂断电话，周明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北京天空。账户里剩下的几十万人民币，是他下一步启动“启明科技”和未来更多布局的种子资本。 股市这场惊心动魄的刀尖之舞，他跳完了最危险的一段。二十万美元的筹码已经掷出，换来了通往未来互联网核心战场的一张至关重要的门票。然而他知道，真正的征途，才刚刚开始。资本的游戏永无休止，而科技帝国的基石，还需要他用更坚实的脚步去亲手垒砌。寒风中的少年，眼神疲惫却亮如寒星，迈步汇入长安街滚滚的人流车海。 第二十二章布局九八 清华计算机房特有的臭氧味混合着主机嗡鸣，周明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确认”键。屏幕上，四川长虹的剩余仓位化作资金流回账户，数字跳动定格：￥ 1,012,458.33。这是股市刀尖之舞后留下的弹药库，也是他撬动1998的支点。 手机震动，苏雨晴的名字跃然而出，背景音是星际网吧特有的喧闹和键盘敲击声。 “周老板，上个月系统分成到账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星际总店加上新签约的三家分店，扣除维护费和雨辰哥那边的硬件成本，净利四万二。张建军催问新版的会员储值优惠联动功能什么时候上线，他隔壁新开了家‘奔腾网吧’，抢生意呢。” 周明嘴角微扬，目光扫过屏幕上刚清仓的股票账户。网吧管理系统这头现金奶牛，正稳健地开疆拓土。“新模块开发文档我加密发你邮箱了，核心是储值返利和跨店消费积分通兑。另外，”他顿了顿，“跟张建军透个风，我准备在北京自营旗舰店，用最新机型加我们的系统做样板，问他有没有兴趣合伙，用他的名头和管理经验入股。”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苏雨晴带着笑意的声音：“张老板怕是要乐疯。不过，你真要下场开网吧？这摊子可杂。” “必须下场。”周明语气斩钉截铁，“光卖系统是隔靴搔痒。掌控终端，才能摸清用户习惯，为下一步铺路。北京是桥头堡，样板店必须立起来。”他仿佛看到未来网吧里攒动的人头，那是中国互联网最原始、最汹涌的流量入口。 国贸大厦三十五层，落地窗将冬日北京框成一幅灰蓝色的工笔画。林薇的红指甲轻轻叩击着周明那份《启明科技商业计划书（修订版）》，目光锐利如手术刀。 “网吧管理系统造血，自营旗舰店树标杆，积累用户数据……”她抬眼，看向对面沉稳得不像十八岁的少年，“思路很清晰。但你特意标注‘启明资本’作为母公司控股科技板块，胃口不止于此吧？” “林总慧眼。”周明将一份新打印的《九八行业布局简析》推过去，“网吧是现金池和触角，真正的利润爆点，在别处。” 林薇翻开文件，目光迅速扫过： vcd/dvd租赁连锁：彩页上“家庭影院”概念被红笔圈出。“片源正版化是雷区，”她指出，“盗版盘五块钱一张，你搞正版租赁，价格没优势。” “正版是护身符，更是品牌溢价。”周明点着计划书里与几家二线音像出版社草签的合作备忘录，“我们主打‘无损画质’、‘新片快人一步’，配合会员储值捆绑网吧积分。一线城市中产开始追求品质，这块空白市场，是暴利窗口期。政策收紧时，我们手里有牌照，就是最大的护城河。” ip电话超市：林薇看到成本测算里“中继线路租用费”和“计费系统”条目，眉头微挑：“电信垄断，拨号上网都贵，你这长途资费能压下多少？” “用voip技术打擦边球。”周明压低声音，“设备用深圳那边贴牌的‘网络电话转换器’，表面是传统话机，后端走互联网协议转换。资费能比电信官方低40%以上。高校、城中村、外来务工聚集地，需求是海量的。铺得快，现金流极好。” 电脑硬件升级与二手流通：计划书里附了几张中关村电子市场人潮汹涌的照片。“抓住两个痛点，”周明解释，“一是新网吧井喷带来的整机采购潮，二是家庭和早期网吧淘汰机的翻新再售。和苏雨辰深度绑定，他负责攒机、质检、渠道铺货，启明科技提供系统检测工具和翻新标准，吃上下游差价。” 林薇身体微微后仰，靠在高背椅里，第一次用全新的目光审视周明。这份布局，狠、准、接地气，完全不像象牙塔里的构想，更像一个深谙灰色地带与消费升级缝隙的老江湖手笔。 “你要的不仅仅是投资，”她缓缓道，“是要我当‘门神’，用我的人脉，在你踩线时，扛住可能的‘政策关怀’？”她指的显然是擦边的voip话吧和正版租赁的版权博弈。 “互利互惠。”周明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启明资本负责资金和地面推广，林总您挂名顾问，资源入股。这些生意的利润，足够支撑我们孵化真正的互联网核心——搜索引擎、门户，甚至未来的电子商务。没有这些现金牛输血，光靠烧风投，活不到春天。”他脑中闪过记忆中那些倒在2000年互联网寒冬前的明星项目。 林薇指尖无意识地在“话吧”的暴利测算数字上划过，良久，红唇勾起一抹果决的弧度：“顾问费我要实股。另外，voip设备供应商，我来牵线深圳那家‘深通科技’，老板是我旧识，底子干净，能控制风险。” 离开国贸时，暮色已沉。周明没有回清华，而是让出租车驶向海淀图书城附近一条背街。霓虹初上，“动感网吧”的灯牌刺眼地亮着，门口贴着“开业大吉，通宵八折”的红纸。对面，一栋两层旧商铺正在清仓甩卖“音像图书”，卷闸门半掩，透出里面搬空的狼藉。 周明下车，寒风卷着尘土扑来。他走到那家待租的店铺前，目测着进深和临街面宽。位置绝佳，正对高校区，背靠居民楼，隔壁就是即将开业的新网吧——完美的靶子，也是完美的广告位。 手机再次震动，是陈墨，背景音混杂着示波器的蜂鸣和激烈的游戏音效： “老周！你发来那voip网关的破解固件搞定了！用我们自己的加密协议覆盖了后门，计费系统也嵌进去了，保证电信那边查不到猫腻！测试机放你桌上了。另外，”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兴奋，“你要的‘网吧计费系统后台数据脱敏分析’脚本跑出来了，有点意思…清华西门那几家店，晚上十点后，《星际争霸》联机流量占七成！女生多的师大周边，oicq聊天记录关键词前三的是‘考研’、‘演唱会’、‘哪家麻辣烫好吃’…” 周明握着手机，站在即将属于他的店铺前，望着对面“奔腾网吧”里闪烁的屏幕蓝光和攒动的人影，无声地笑了。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汹涌的、未被满足的需求，是习惯的养成，是未来巨头的土壤。 资本在账户里翻滚，系统在网吧里运转，新的版图在旧商铺的尘埃中铺开。1997年的尾声，寒风凛冽，周明呵出一口白气，目光穿透眼前的萧索，仿佛看到无数个灯火通明的“启明”正在这片土地上拔地而起，为那个即将到来的、沸腾的互联网大时代，输送着最原始的燃料与热度。他的征途，终于从金融的云端，扎实地踩在了充满烟火气与灰色财富的大地上。 第二十三章跨年夜与身份的重量 1997年12月31日，下午四点半。 《计算机体系结构》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刚响，周明就利落地合上笔记本，撞了撞旁边还在对着示波器原理图皱眉的陈墨：“走了，墨哥，跨年夜，别跟这堆晶体管较劲了。” 陈墨慢半拍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有些茫然：“跨年？去哪？” “接人，吃饭，唱歌！”周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张扬，“人大，接我女朋友，还有她宿舍的姐妹们。之前说的请她们一起热闹热闹。饭店和ktv都订好了。”他冲陈墨挤挤眼，“她们寝室另外五个姑娘，也全是美女，机会难得啊墨哥！” 陈墨推了推眼镜，脸上没什么波澜，但收拾书包的动作明显快了几分：“那边六个人？加上咱俩八个。行，我叫两辆车过来，方便点。” 周明一愣：“你叫车？不用，我们打车过去就行。”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 陈墨已经掏出了他那部老旧的诺基亚，手指在键盘上按得飞快，语气平淡：“没事，有朋友能安排。校门口等吧。”他发完短信，把手机揣回兜里，动作流畅自然。 周明看着陈墨那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重生以来，他知道陈墨技术牛，背景可能不简单，但具体多深的水，一直没探到底。今天这“叫两辆车”的随意劲儿，透着点不一样的味道。 二十分钟后，清华西门。两辆崭新的黑色桑塔纳2000静静地停在路边，锃亮的车漆在冬日傍晚的微光里透着沉稳。更引人注目的是车旁站着的两位“司机”：都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如松，剃着利落的平头，眼神锐利而平静，扫视周围时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那气质，绝非普通司机或租车公司员工。 周明的目光在两个“司机”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转向陈墨，带着探究和了然。 陈墨接收到周明的视线，用下巴朝第一辆车点了点：“上车再说。”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两人坐进后排，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车子平稳启动，驶向人大方向。 周明转头看向陈墨，用眼神询问。 陈墨靠在椅背上，望着前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我爷爷退下来之前，他的“55式将官服”上有一颗金豆，现在在干休所。我爸目前是总参x部副部长。我妈，总政文工团的。我叔，现在在南方某省当副省长。我有个亲哥，陈砚，北大毕业，现在在国务院政策研究室熬资历。” 他顿了顿，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别人家的亲戚。 “家里原本的意思，是我哥走仕途，我…也得跟上。但我不喜欢。”陈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很冷静，“规矩太多，弯弯绕绕，不如跟代码打交道痛快。我哥能顶上去，家里也就没太逼我。以后…大概就做点自己喜欢的技术吧。” 信息量巨大，却被他用最简短的语句交代完毕。 周明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前世他商海沉浮，深知这种背景的分量。这不仅仅是护盾，简直是核威慑级别的保护伞！ “明白了。”周明点点头，郑重地说了一句，“谢了，墨哥。” 陈墨“嗯”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目光又投向了窗外。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但某种更深层次的信任和默契，已然在两人之间建立。 车子驶入人大校园，停在李语馨宿舍楼附近。远远地，周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语馨站在宿舍楼前的梧桐树下，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围着一条浅粉色的围巾，衬得小脸愈发白皙精致。几个月不见，母亲病情的好转让她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郁彻底散去，整个人如同吸饱了阳光雨露的花苞，绽放出惊人的光彩。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在冬日傍晚的光线下美得惊心动魄。 周明嘴角不自觉扬起，快步走了过去：“语馨！” “周明！”李语馨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跑几步迎上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喜。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轻佻和不容置疑： “李语馨！等你半天了！晚上跟我走，王府饭店，跨年派对，都是圈里的朋友，带你见识见识。” 一个穿着时髦皮夹克、头发抹得锃亮的男生挡在了李语馨面前，眼神带着明显的占有欲，直接无视了走过来的周明和陈墨。 李语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厌恶，她下意识地往周明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赵子轩，我说过了，我有约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有约？”叫赵子轩的男生这才斜睨了周明一眼，看到他身上普通的学生打扮，嗤笑一声，“就他？哪来的穷学生？他能带你去哪儿？路边摊吃烤串跨年？别逗了，跟我走，别不识抬举。”说着，竟伸手要去拉李语馨的胳膊。 李语馨吓得往后一缩。 周明眼神一冷，正要上前，一只手臂却比他更快地伸了出来，稳稳地挡在了赵子轩和李语馨之间。 是陈墨。 陈墨的动作并不粗暴，只是简单地一挡，但他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和身上骤然散发出的冷冽气场，让赵子轩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赵子轩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拦弄得一愣，随即恼怒地看向陈墨：“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 陈墨没看他，目光平淡地扫过赵子轩那张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 “总参赵副部长家的公子？赵子轩？” 赵子轩嚣张的气焰猛地一滞，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戴着眼镜的理工男：“你…你认识我？” 陈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语气毫无波澜，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你父亲赵刚，上个月刚在我爸陈建国副部长那里汇报过工作。需要我提醒他，他儿子在学校里‘很有出息’吗？” 陈墨为了让赵子轩听得明白，特意说了父亲的职位。 “陈…陈建国副部长？”赵子轩的脸色瞬间煞白，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对…对不起！陈…陈少！我不知道…我这就走！这就走！”赵子轩语无伦次，额头瞬间冒出冷汗，看都不敢再看李语馨一眼，对着陈墨和周明连连鞠躬道歉，然后像见了鬼一样，转身灰溜溜地跑掉了，背影狼狈不堪。 这一幕发生得极快，旁边的几个女生都看呆了，尤其是李语馨那个之前对周明颇有微词的室友张倩，更是瞪大了眼睛，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周明没理会这个小插曲，自然地牵起李语馨的手，温声问：“吓着了？” 李语馨摇摇头，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安心，看着周明的眼神充满依赖：“没有。有你在呢。” “介绍一下。”周明笑着转向李语馨的室友们，“几位美女好！我是周明。这位是我室友，陈墨。” 李语馨也连忙给周明和陈墨介绍了自己室友们。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互相认识，寒暄了几句。张倩看着周明，那份沉稳从容的气质和刚才陈墨的背景，让她心里那点轻视早就烟消云散，甚至隐隐有些后悔之前对李语馨说的话，只是热情地和大家说笑。 一行人走向校门口停着的两辆桑塔纳。那两个西装笔挺的“司机”早已拉开车门，恭敬地等候。 “哇，还有专车啊？还是新车！”一个叫王璐的女生小声惊叹。 李语馨也惊讶地看着周明。周明笑了笑：“走吧，地方订好了，别让大家饿着。” 晚餐：王府井的“静雅轩” 车子最终停在王府井附近一处闹中取静的庭院式建筑前。门脸低调，但门口工作人员一丝不苟的仪态和透过玻璃门隐约可见的雅致环境，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档次。 走进大堂，温暖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檀香。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晕，映照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和墙上的水墨真迹。身着暗红色旗袍的服务员步履轻盈，引导着他们穿过回廊，进入一个名为“岁寒”的包间。 包间内更是别有洞天。厚重的实木圆桌，铺着洁白的提花桌布，每套餐具都摆放得一丝不苟，银质刀叉、骨瓷盘碟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精心打理的小庭院，几株青松在景观灯的映照下苍劲挺拔，厚厚的积雪点缀其间，静谧而富有禅意。 “哇塞……这地方……”孙晓薇忍不住低呼，几个女生都有些拘谨起来，小心翼翼地摸着椅背，生怕碰坏了什么。张倩更是暗暗咋舌，这地方可比赵子轩常炫耀的那些馆子高级多了，明显不是有钱就能随便进的。 “大家坐，别拘束，跨年夜嘛，开心最重要。”周明笑着招呼大家入座，很自然地替李语馨拉开椅子。 菜品一道道上来，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清蒸东星斑洁白如玉，鱼皮上点缀着细细的葱丝；水晶虾仁晶莹剔透，颗颗饱满；文火慢炖的佛跳墙香气扑鼻，汤色金黄浓稠；还有造型别致的点心，点缀着金箔和鱼子酱，在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大家别客气，多吃点。”周明举起装着鲜榨果汁的杯子，“跨年夜，以果汁代酒，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也感谢大家平时对我们家语馨的照顾！” “新年快乐！”气氛瞬间被点燃，大家纷纷举杯。李语馨看着周明，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越发热络。女生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学校的趣事，八卦，以及对新年的憧憬。 “周明，你和语馨怎么认识的呀？快讲讲！”王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周明笑着看了眼李语馨，就说是高中同学，只强调那份“一见如故”的感觉。李语馨脸颊微红，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周明的手。 “哇，好浪漫！”孙晓薇捧着脸感叹。 话题又转到陈墨身上。 “陈墨，你呢？有没有女朋友啊？看你这么酷，肯定很多人追吧？”刘婷婷大胆地问。 陈墨正专心对付一块剔得极其干净的鱼骨，闻言头也不抬，言简意赅：“没有。麻烦。” “噗……”几个女生都被他这直白又有点噎人的回答逗笑了。 “麻烦？谈恋爱怎么会麻烦呢？多甜蜜啊！”张倩忍不住反驳。 陈墨终于抬眼，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一闪：“要花时间，要猜心思，要迁就习惯，影响写代码的效率。不如机器逻辑清晰。”他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众人绝倒。周明忍着笑，端起自己的果汁杯，转向陈墨：“墨哥，你这逻辑，绝了！来，敬你一杯，敬我们眼里只有代码的大神！” 陈墨端起只有自己一个人点了的红酒，和周明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周明看着他那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玩心大起：“墨哥，光喝红酒没意思，跨年夜，来点白的？敢不敢？” 陈墨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白酒？影响神经反应速度。” “就一杯！一杯！跨年嘛，破个例！就当为咱们未来的‘启明’帝国预热了！”周明故意激他。 “启明？”几个女生捕捉到了关键词，好奇地看过来。 “哦，我们搞的一个小项目。”周明含糊带过，继续盯着陈墨，“墨哥，一杯！是兄弟不？” 陈墨看着周明眼中闪烁的促狭光芒，又看了看周围女生们期待的眼神，沉默了几秒，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一杯。” “爽快！”周明立刻让服务员上了一瓶茅台，亲自给陈墨和自己各倒了一小杯晶莹剔透的液体。浓郁的酒香瞬间在包间里弥漫开来。 “来，墨哥，敬我们的兄弟情！敬未来！”周明豪气干云。 “敬…代码。”陈墨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和周明碰杯，然后一仰头，把一小杯白酒全干了！动作干脆利落，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女生们纷纷鼓掌起哄。 周明也干了，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但心里却畅快无比。他看着陈墨，发现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红晕，眼神也比平时亮了一点。 “墨哥，海量啊！”周明笑着又给他倒上果汁。 陈墨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慢慢地吃着，仿佛刚才那杯烈酒只是一杯白水。但周明注意到，他解开了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呼吸似乎也深长了一点。兄弟间的默契和情谊，在这无声的拼酒中又深了一层。 晚餐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走出静雅轩，冬夜的寒意让人精神一振。两辆桑塔纳早已等候在门口，载着他们驶向今晚的第二站——位于西直门附近新开业的顶级ktv“水晶宫”。 “水晶宫”名副其实。巨大的霓虹招牌流光溢彩，门口站着穿着笔挺制服的迎宾。步入大堂，更是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光洁如镜的地面倒映着人影。穿着时尚的侍者穿梭其中，背景音乐是震耳欲聋的流行舞曲，空气中弥漫着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纸醉金迷的跨年热浪。 “我的天……这地方……”李语馨的室友们再次被震撼到了。如果说“静雅轩”是低调的奢华，这里就是毫不掩饰的张扬与顶级享受。巨大的水族箱里游弋着色彩斑斓的热带鱼，走廊两侧是镶嵌着施华洛世奇水晶的装饰墙，处处彰显着“豪”气。 工作人员引导他们进入一个超大的vip包厢。包厢内空间开阔，环绕立体声音响效果震撼，巨大的投影屏幕清晰无比。真皮沙发柔软宽大，环绕着中央一个精致的水晶茶几。七彩的旋转射灯在天花板上投射出迷幻的光斑，角落里甚至还有一个迷你吧台。 “哇——！这也太豪华了吧！”孙晓薇、刘婷婷几个忍不住欢呼起来，好奇地摸摸这里，看看那里。张倩看着这阵仗，心里对周明的评价又拔高了好几层，这绝不是普通学生能负担得起的消费。 “大家随便坐，饮料小吃随便点，今晚不醉不归！”周明大手一挥，豪气十足。陈墨则默默地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仿佛与这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很快，果盘、小吃、各种饮料和啤酒堆满了茶几。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开始滚动歌单，震耳的音乐响起。女生们起初还有点放不开，但在孙晓薇和刘婷婷两个麦霸的带动下，很快进入了状态。《心太软》、《鸭子》、……一首首时下最流行的歌曲被轮番点唱，包厢里充满了青春的歌声和欢笑声。 酒水自然也少不了。啤酒瓶盖开启的声音此起彼伏。 “周明！敬你一杯！感谢你今晚的款待！”孙晓薇第一个举着啤酒杯过来。 “对对对！敬周明！敬语馨！祝你们甜甜蜜蜜！”其他女生也纷纷响应，连张倩也热情地举起了杯。 周明来者不拒，笑着和大家碰杯。李语馨也小口抿着饮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就在这时，孙晓薇看着周明，越看越觉得眼熟，终于忍不住放下杯子，凑近仔细打量：“周明…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真的，越看越面熟！总觉得在什么重要的地方见过你的照片……” 周明还没说话，旁边正无聊翻看ktv包间里提供的过期杂志的刘婷婷，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啊——！！！” 她猛地举起一本《计算机世界》，指着封面，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因为激动都在颤抖。她看看封面，又看看周明，再看看封面，激动得语无伦次： “天啊！语馨！你…你男朋友！是他！封面！《18岁清华新生成最年轻创始股东》！周明！是周明啊！我的妈呀！我刚才就觉得名字耳熟！封面！封面人物！跟李焱红一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本杂志和刘婷婷手指的封面上。封面上，正是穿着简单衬衫、眼神沉静自信的周明。 包厢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背景音乐还在播放着旋律。 “哇——！” “真的是他！封面人物！” “语馨！你藏得太深了吧！男朋友是封面大佬！” “天呐，创始股东？这得多厉害啊！？” 惊叹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瞬间爆发开来，几个女生一窝蜂地围住了李语馨和周明，七嘴八舌地追问着细节，眼中充满了崇拜和羡慕。张倩看着被围在中间、笑容温柔幸福又带着点小骄傲的李语馨，再看看封面上那个沉稳自信、与顶级大佬并肩的周明，又想起宿舍楼下陈墨那轻描淡写却分量千钧的一句话，彻底哑口无言。她之前觉得李语馨该找个本地富二代的想法，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短视。她默默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心里只剩下对李语馨满满的、甚至带点酸涩的羡慕。 “姐妹们，这杯必须敬我们语馨的‘隐藏大佬’男朋友！”孙晓薇再次举杯，这次语气更加热烈，“敬周明！祝你和语馨幸福美满，事业更上一层楼！” “敬周明！敬语馨！”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连角落里的陈墨也象征性地举了举他的果汁杯。周明笑着和大家一一碰杯，坦然接受了这份迟来的“曝光”。 气氛达到了高潮。大家起哄让周明和李语馨合唱情歌。两人被推到点歌台前，选了一首《选择》。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当周明低沉而温柔的歌声和李语馨甜美清澈的嗓音交织在一起，包厢里仿佛弥漫开甜蜜的气息。两人对视时，眼波流转间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刘婷婷和王璐坏笑着起哄：“情歌唱得这么好，必须喝个交杯酒！” “对！交杯酒！交杯酒！”众人齐声附和。 作为临时“灯光师”的王璐很“懂行”地把包厢的主灯调暗，只留下暧昧的旋转彩灯。周明和李语馨被推到中间，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还是笑着端起了酒杯。手臂相交，目光纠缠，在迷离的灯光下，在朋友们的祝福声中，两人仰头喝下了这杯象征情意的酒。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灯光重新亮起一些，但依然昏暗暧昧。大家又开始各自唱歌、玩骰子。周明和李语馨坐回沙发，身体自然地靠得很近。在震耳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掩护下，周明的手悄悄滑下，在阴影中紧紧握住了李语馨放在腿上的手。李语馨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反手与他十指紧扣，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趁着没人注意，周明飞快地侧过头，在李语馨光滑细腻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李语馨的耳根瞬间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满是甜蜜和娇羞。周明得逞般地笑了笑，握紧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享受着这喧嚣中独属于两人的亲密时刻。 陈墨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推了推眼镜，看着热闹的中心和那对沉浸在甜蜜中的情侣，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专注模样，仿佛在思考某个复杂的算法。 窗外，1997年的最后一点时光正在飞速流逝，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包厢里歌声、笑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青春的热浪几乎要冲破屋顶。周明看着眼前的一切——重获光彩的爱人，背景深厚却与自己拼酒的兄弟，充满活力与可能的未来——他知道，属于他的1998年，伴随着身份、资本与情谊的重量，正踏着这喧嚣的跨年热浪，轰然开启。 第二十四章新年的钟声与港湾的星光 水晶宫的热浪最终在新年钟声的余韵中渐渐平息。当指针划过凌晨一点，包厢里的歌声也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哼唱和带着醉意的笑谈。每个人都已尽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疲惫和无法回校的现实——宿舍楼早已锁门。 “这么晚了……”孙晓薇揉着眼睛，哈欠连连。 “是啊，怎么办？”刘婷婷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有些无措。 周明看向陈墨。在车上时，陈墨就询问过晚上住的问题，后来他又大包大揽，说跨年夜的酒店不好定，这件事就交给他负责。 而此时陈墨早已拿出他那部老旧的诺基亚，简短地说了几句，挂断。 “附近有酒店，安排好了。”陈墨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直，仿佛解决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 依旧是那两辆沉稳的黑色桑塔纳，载着这群意犹未尽又疲惫不堪的年轻人，驶离了喧嚣的水晶宫。车子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四星级酒店——嘉华酒店门前。 陈墨走在前面，直接到前台。前台经理态度恭敬异常。 “八间房。”陈墨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八间？”经理确认了一下人数。 “嗯。”陈墨点头，不容置疑。一人一间，确保私密。 几个女生听到陈墨开口直接要了八间房，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为陈墨，或者说周明省这笔钱。 周明默默看了一眼陈墨，也没有多说什么！ 经理立刻点头：“好的陈先生，马上为您办理。”效率极高，房卡很快分发。李语馨的室友们拿着精致的房卡，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堂，再次感受到那份“不简单”。张倩默默收好房卡，最后一丝杂念彻底消散，只剩下对李语馨际遇的复杂感慨。 电梯平稳上行。在各自的楼层道别。周明和李语馨的房间在同一层，相邻。 “晚安，语馨。”周明站在她的房门口，看着她因微醺和疲惫而更显娇柔的脸庞，低声道。 “晚安，周明。”李语馨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脸颊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染着动人的红晕。她刷开了房门，身影消失在门后。 周明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大，设施齐全，但他无心欣赏。窗外是沉睡的城市，新年的霓虹尚未完全熄灭，在寒冷的冬夜里闪烁着微光。他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灼热。脑海中全是李语馨在KTV灯光下含羞带怯的眼神，交杯酒时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以及黑暗中紧紧相扣的手指传递的温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明深吸一口气，拿起房卡，轻轻打开门，走到隔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响了李语馨的房门。 “谁？”门内传来李语馨带着睡意的、有些紧张的声音。 “是我。”周明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门锁轻响，门被拉开一条缝。李语馨穿着酒店的白色浴袍，头发还有些微湿，散落在肩头，散发出淡淡的、属于她的清香。浴袍的领口微敞，露出纤细精致的锁骨和一抹细腻的肌肤。她仰着头看他，清澈的眼眸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像含着水光的星辰，带着询问，也带着一丝了然和羞怯。 “我……有点睡不着。”周明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李语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开了身子。周明闪身进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营造出朦胧而私密的空间。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沐浴露的甜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两人相对而立，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尽管上一世两人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此刻的周明依旧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周明看着眼前绝美女子。 它的肌肤通透温润，仿佛由凝固的暖玉雕琢而成，又如细瓷般匀净光洁。她的双颊微微丰盈，如同初熟的蜜桃在静默中低语着青春之纯美。 眉如两抹远山含黛，并不刻意拔除修整，自然弯出柔和的弧度，悄然延伸至鬓角。眼睫之下，那双眼眸，真真如两枚沉静的深潭，又似含了晨露的莲花瓣，清亮而柔和，目光流转间，饱含温柔。鼻梁小巧挺直，精致得如同神来之笔，鼻尖处微微收敛，圆润玲珑，悄然勾勒出几分娇憨稚气。而唇，更是造物主最为温柔的馈赠——双唇饱满柔润，天生便带着一抹宛若待放花苞般的柔美弧度，恍若初绽的蔷薇瓣。这唇即使不言不语时，也似乎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柔和笑意。 “语馨……”周明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有些沙哑。 李语馨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不再有平日的羞涩躲闪，而是充满了信任、依赖，还有一种豁出去的、将自己全然交付的决然。她轻轻“嗯”了一声，那声音像一片羽毛，搔刮在周明的心尖上。 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周明伸出手，捧起她小巧的脸庞。她的皮肤细腻温热，像上好的暖玉。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瓣精准地捕捉到她的柔软。这一次的吻，不再是KTV里那浅尝辄止的轻啄，而是带着积攒了许久的情愫和今夜酝酿到极致的渴望，如海浪般汹涌而来。 李语馨身体瞬间软了下来，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他的脖颈，生涩却热情地回应着。 两人跌跌撞撞地挪向那张宽大柔软的床。周明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抚上她浴袍的腰带。丝滑的腰带被轻轻抽开，浴袍如水般滑落肩头，无声地堆落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周明的呼吸骤然加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深沉的爱意。他俯下身，再次攫住那诱人的红唇。他的吻沿着她优美的颈项一路向下，留下滚烫的痕迹。 半盏朦胧掩客楼， 玉蕊初逢细雨柔。 慢解罗衣灯影乱， 一生春色此宵收。 窗外，新年的城市依旧点缀着零星的灯火。房间里，昏黄的灯光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温柔地投在墙壁上，如同古老壁画上缠绵的神祇。气息的味道，那是属于她的男人的味道。 激情退去，留下满室旖旎的气息和相拥的温暖。周明小心地抱着她，像抱着稀世珍宝，一同沉入疲惫而满足的睡眠。窗外的星光透过薄纱窗帘，温柔地洒落在凌乱的床单上，洒落在她恬静而带着一丝痛楚余韵的睡颜上，仿佛在为这份刚刚完成的、神圣的生命契约加冕。 1998年的第一个清晨，正悄然来临。而周明怀中的女孩，已经完成了从少女到女人的蜕变，她的生命，从此将与他紧密相连，共同驶向未知而充满希望的未来。 李语馨是在一片温暖坚实的怀抱中醒来的。意识像晨雾般缓缓聚拢，身体深处传来一种陌生而清晰的酸胀感，提醒着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她微微动了动，立刻感受到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房间里洒下柔和的光斑。她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是周明沉静的睡颜。他睡得很熟，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呼吸均匀悠长，眉宇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满足。李语馨静静地看着他，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安宁的幸福感填满。昨夜初尝禁果的羞涩、痛楚与迷醉交织的复杂情绪，最终都沉淀为此刻肌肤相亲的踏实与归属。她悄悄地伸出手指，带着无限依恋，轻轻描摹着他英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周明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初醒的迷蒙瞬间被映入眼帘的她取代，那双深邃的眼眸立刻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如同盛满了清晨的阳光。 “早，语馨。”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格外性感。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存的吻。 “早……”李语馨的脸颊又飞起红霞，声音细若蚊呐，身体却更紧地向他怀里缩了缩，贪恋着这份温暖。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享受着新年的第一个早晨，这份只属于彼此的宁静与甜蜜。周明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摩挲，感受着肌肤相亲的细腻触感，昨夜那令人血脉偾张的旖旎画面再次涌入脑海，让他的呼吸不由得又重了几分。李语馨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羞得把脸深深埋进他胸口，惹得周明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传递到她的耳膜，带来一阵酥麻。 温存了好一会儿，直到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上午十点多。周明放在床头柜上的诺基亚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显示着一条新短信。 他伸长手臂拿过手机，是陈墨发来的，内容一如既往的简洁： “醒了回电。午饭，酒店餐厅包间。” 周明笑了笑，对李语馨说：“墨哥召唤了，让大家一起吃午饭。” “嗯。”李语馨应着，坐起身来，浴袍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还残留着昨夜激情的点点红痕。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拉起浴袍裹紧自己，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周明眼神一暗，喉结滚动，强压下再次将她扑倒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我去冲个澡。”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 中午十二点，嘉华酒店三楼的中餐厅包间。 当周明牵着李语馨的手走进来时，其他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女生们显然都精心梳洗过，但眉宇间仍带着些许宿醉的慵懒和跨年夜狂欢后的疲惫。看到两人一起进来，孙晓薇和刘婷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嘴角带着促狭的笑意。张倩则飞快地扫了一眼李语馨——她今天似乎格外容光焕发，眉眼间流转着一丝被彻底滋润过的娇媚，少了几分青涩，多了几分动人的风情，整个人像一朵吸饱了晨露、完全绽放的花朵。张倩心里那点复杂的羡慕又涌了上来，但这次她掩饰得更好，只是笑着打招呼。 陈墨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坐在主位旁边，推了推眼镜，对着周明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午餐的氛围比昨晚安静了许多，但依旧轻松愉快。精致的粤式点心和小炒陆续上桌，水晶虾饺晶莹剔透，豉汁蒸凤爪软糯入味，白灼菜心青翠欲滴。大家聊着昨晚KTV的趣事，谁唱歌跑调了，谁玩游戏输得最惨。 “语馨，昨晚睡得好吗？”孙晓薇故意坏笑着问。 李语馨的脸瞬间又红了，低着头小口喝着汤，含糊地“嗯”了一声。 周明笑着岔开话题：“大家多吃点，下午有力气去逛逛？新年第一天，给自己添点新气象。” “好啊好啊！”王璐立刻响应，“正好想买件新衣服呢！” “听说西单那边开了几家新店？”刘婷婷也很有兴趣。 陈墨对此毫无表示，仿佛逛街是另一个维度的活动。周明看向他：“墨哥，一起？” 陈墨抬眼：“不了。代码。”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表明了他下午的归宿。 周明失笑，也不勉强。 午饭后，陈墨干脆利落地告辞，径直回学校。周明则带着六个女生，浩浩荡荡地打车前往西单。 1998年初的西单商业街，已经初具繁华气象。各大商场人头攒动，新年促销的标语随处可见，充满了热闹的节日气氛。 周明的目标很明确。他首先带着大家走进了当时最高档的百货商场之一。在通讯器材专柜，他指着最新款的诺基亚8110——那流线型的机身和标志性的自动滑盖设计在当时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对李语馨说：“语馨，试试这个？以后联系方便。” “啊？太贵了！不用不用，我有……”李语馨连忙摆手，她那个老旧的寻呼机还是二手的。 “听话，”周明不由分说地让营业员拿出来，塞到她手里，“拿着，以后我找你方便。”他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银灰色的手机在李语馨白皙的手中显得格外精致。在室友们羡慕的目光中，周明爽快地刷卡付账，又立刻买了一张最高额度的充值卡塞给她。 “哇……周明你也太宠语馨了吧！”孙晓薇惊叹。 李语馨握着崭新的手机，心里甜丝丝的，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小声说：“谢谢……” 接着，周明又拉着李语馨去了女装区。他眼光极好，挑了几件质地优良、剪裁得体的羊毛衫和一件米色长款羊绒大衣，都是经典耐看的款式，很衬李语馨温婉清丽的气质。 “周明，真的够了……”李语馨看着导购开出的账单数字，心疼地直拉他袖子。 “新年新气象，”周明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的女朋友，我给她花点钱怎么了。”他刷卡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花的不是钱，只是数字。这一幕落在张倩眼里，让她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实力宠溺”和“阶层差距”。 周明并没有厚此薄彼。他转向李语馨的室友们，笑着说：“各位美女，感谢大家平时对语馨的照顾，一点新年小礼物，不成敬意，大家自己挑一件喜欢的吧。”他指向旁边一个中高档的年轻女装品牌专柜。 “啊？这怎么好意思！”王璐等人又惊又喜。 “没关系，随便挑，算是我和语馨的一点心意。”周明态度诚恳。 女生们欢呼一声，也不再推辞，开心地涌向专柜。孙晓薇挑了一件红色毛衣，刘婷婷选了一条格子呢短裙，王璐看中了一件短款羽绒服……连张倩，也在短暂的犹豫后，选了一条质感不错的围巾，低声对周明和李语馨说了声“谢谢”，态度真诚了许多。 最后，周明走进了一家专卖高端办公设备和电子产品的店。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那是一款最新款的IBM机械键盘，青轴，敲击感清脆利落，是程序员的心头好。 “这个，包起来。”周明对店员说。 “给墨哥的？”李语馨轻声问。 “嗯，”周明点头，“他那个键盘快被他敲烂了。这个，他应该会喜欢。”他想象着陈墨收到礼物时可能出现的细微表情变化，嘴角不由得勾起。 当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色时，一行人终于结束了“血拼”，每个人都满载而归，尤其是李语馨，手里提着好几个精致的购物袋。 周明叫了几辆出租车，送李语馨和她的室友们回人大。 大家还是很默契的将最后一辆出租车留给了两人。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轻响。李语馨靠在周明肩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装着新手机的袋子，感觉像在做梦。身体的疲惫和隐秘处的酸胀感依旧清晰，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被宠爱的巨大幸福。 周明揽着她的肩，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的发丝，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昨夜和今晨的极致亲密，让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一种更深沉的羁绊将他们紧密相连。 “累吗？”他低声问。 “嗯，有点，但是很开心。”李语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 “晚上好好休息。”周明吻了吻她的发顶，“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李语馨甜甜地应着，心里充满了对新一年的期待和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无限依恋。 车子在人大校门口停下。两人下车，站在校门口。 其她女生们也纷纷下车，提着礼物，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满足。 “谢谢周明！谢谢语馨！今天太开心了！”孙晓薇大声道谢。 “是啊是啊！新年快乐！祝你们幸福哦！”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着祝福的话。 张倩也真诚地对李语馨说：“语馨，要幸福啊！”这句话里，已没有了之前的任何杂质。 “谢谢大家，新年快乐！”周明笑着回答道。 “进去吧，我看着你。”周明对着李语馨柔声道。 李语馨点点头，和室友们一起向校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跑回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周明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跑回室友身边。 周明摸着被亲的地方，看着她在暮色中远去的窈窕背影，笑容在脸上漾开。 1998年的第一天，就在这满载的礼物、甜蜜的亲吻和充满希望的暂别中落下帷幕。新的征途，已然开始。 第二十五章归途的星辰与故城的雪 清华紫荆公寓的楼道里还残留着昨夜狂欢的淡淡酒气，周明推开216宿舍门时，陈墨正弓着背在示波器前调试电路板，键盘敲击声像急促的雨点——那台老旧的键盘空格键已经塌陷，边缘磨得发亮。 “接着，墨哥！”周明将印着ibm标志的硬质纸盒抛过去，“新年礼物，青轴的。” 陈墨头也没回，反手精准接住。拆盒，取出沉甸甸的机械键盘，指尖在粗粝的键帽上划过。他拔下旧键盘插头，换上新键盘，敲下一行测试代码。清脆的“咔嗒”声在宿舍里回荡，像某种坚硬的骨骼被重新校准。 “手感不错。”陈墨终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周明，“代价？” “没代价，”周明笑着拉开椅子坐下，“给兄弟换个趁手的兵器，天经地义。”他掏出自己的摩托罗拉，屏幕上是李语馨刚发来的平安短信，落款带着个手绘的笑脸。他指尖摩挲着屏幕，拨通了那个崭新的诺基亚8110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仿佛那边的人一直守着。“周明？”李语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新手机特有的清晰电信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软，“我…我刚把号码存进电话本。” 周明几乎能想象她低着头，指尖小心按动崭新按键的模样。“试试声音清不清楚？‘隐藏大佬’的女朋友。”他故意用昨晚ktv的戏称逗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羞涩的轻笑，随即是压低的声音：“室友都在呢…。手机…，谢谢你。”停顿片刻，更轻的声音传来，像羽毛搔过耳膜，“昨晚…睡得好吗？” 昨夜嘉华酒店的记忆碎片般涌来——昏黄灯光下细腻的肌肤，交缠的呼吸，她迷蒙含水的眼眸。周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也跟着低沉下去：“你说呢？…想你。” 电流传递着短暂的沉默和无声的心跳。良久，才听到她细若蚊呐的回应：“…我也是。” 通话结束，屏幕上还残留着“语馨”的名字。周明指尖顿了顿，翻开通话记录。 最顶端，一条来自“苏雨晴”的记录定格在【00:00】，短信箱里躺着两条孤零零的、几乎同时抵达的信息： 【苏雨晴 00:00】：新年快乐，神秘先生。1998，别只顾着当股东，记得呼吸。 【周明 00:00】：新年快乐。1998，代码和星辰都别错过。 当时包厢喧嚣震天，这两条穿越嘈杂的祝福，如同隐秘的星轨在零点交汇。 他按下拨号键。听筒里传来苏雨晴清冽的声音，背景有隐约的电流噪音，像是在实验室：“新年好啊周老板！总算想起来开机了？昨晚短信收到了吧？” “收到了，秒回。”周明靠在椅背上，窗外的冬阳有些刺眼，“昨晚……你们怎么过的？” “还能怎么过？”苏雨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利落，“实验室通宵，优化新版计费系统的数据压缩算法。零点的时候，机房就剩我一个，对着示波器上的波形说了声新年快乐，然后给你发了短信。”她轻描淡写，仿佛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对了，星际网吧张建军那边，新储值优惠系统上线三天，流水涨了35%。他催着要签北京样板店的合作意向书了。寒假前，敲定？” “没问题。”周明应得干脆，“资金已经到位，场地也初步看了几个。意向书你那边先拟个初稿，发我邮箱。” “行，周董发话了，小的照办。”苏雨晴语气轻松地调侃，“那就这样？寒假回江城路上小心点。” “嗯，江城见。” 接下来的日子，清华园里的银杏彻底落尽，只余下光秃的枝桠刺向灰白天空。周明的生活被精确切割：课堂、图书馆、电子阅览室。 教室前排，他凝神听着枯燥的《操作系统内核原理》，笔记本上却同步勾勒着k线形态；图书馆古籍区的樟木香里，他摊开《tcp/ip详解》，手边另一份文件却是《voip话吧设备采购风险规避指南》；深夜的电子阅览室，巨大的crt屏幕是唯一的发光体，钱龙软件的界面分割着他的视野——四川长虹高位震荡筑顶的疲态尽显，他冷静地分批清仓，锁定最后利润；清华同方依托高校科技与信息化政策的风口，量能温和放大，他像精密的捕食者，在每一次缩量回踩关键均线时重仓杀入，放量滞涨时又果断抽身，高抛低吸间，账户数字如滚雪球般无声膨胀。 冰冷的数字背后，是“启明”骨架的搭建：公司注册文件在赵处长介绍的熟人间加速流转；林薇牵线的深圳voip设备供应商发来了加密的技术参数与灰色地带的“运营建议”；苏雨晴优化的新网吧管理系统正通过张建军的渠道，悄然复制到北京三家新签约的店铺；陈墨丢给他一个加密u盘，里面是彻底改造、无法追踪的voip计费核心固件，只附了一句：“后门焊死了。” 资本在暗流中涌动，织就一张名为“启明”的网。 放寒假那天，北京西站人潮汹涌如沸腾的锅。周明拖着行李箱，护着身边的李语馨穿过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煤烟味的通道。她穿着他送的那件米白羊绒大衣，围巾裹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嘈杂中始终紧跟着他的步伐。 绿皮火车铿锵前行，碾过铁轨，载着旅途的疲惫和归家的期盼，终于在暮色四合时抵达了熟悉的江城站。站台昏黄的灯光在寒冷的空气中晕开光晕，混杂着乡音的吆喝声、行李拖动的噪音扑面而来。 刚挤出出站口的人潮，周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江城站”霓虹灯牌下的高挑身影。 苏雨晴穿着厚实的深色羽绒服，围巾随意地搭在肩头，短发被站台的寒风吹得有些凌乱。她没看涌出的人群，目光落在周明身边的李语馨身上，嘴角自然地弯起一个明朗的弧度，快步迎了上来。 “雨晴姐！”李语馨看到苏雨晴，率先打招呼到。 “语馨，路上辛苦了！”苏雨晴也是笑着回应，两人仿佛早就认识一般。 “雨晴姐那你们聊，我着急回家，就先走了。”李语馨笑着说了一声，随后冲周明挥挥手，便转身独自向站外快步走去。 苏雨晴回头看了看大步离去的李语馨，再回头看向周明，眼睛一眨一眨。 周明笑着看向她，说到：“怎么了？” 苏雨晴没有说话。上前一步抱住周明，喃喃说道：“欢迎回来，想你了！” 周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说到：“走，送你回家！” 站前广场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们的影子，细小的冰晶开始从铅灰色的夜空中无声飘落，落在肩头，带来江城冬日熟悉的湿冷气息。周明抬头，呼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手机在口袋里安静着，屏幕却在他脑海中无声亮起，闪过冰冷的k线、滚烫的代码、网吧闪烁的屏幕、李语馨依偎的温暖、苏雨晴指尖的微凉……无数碎片交织，沉甸甸地压在他肩上，又化作脚下踏实的归途。 细雪无声，温柔地覆盖了喧嚣渐息的站前广场，也覆盖了少年心中那片刚刚开辟、亟待耕耘的广阔疆域。家的方向，灯火温暖。 第二十六章雪落故城 江城细密的雪粒子敲打着出租车车窗，留下道道湿痕。周明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熟悉街景——被雪水洇湿的“长虹电视”巨幅广告、挂着冰溜子的老梧桐、支着塑料棚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感混合着归巢的暖意，悄然弥漫四肢百骸。苏雨晴安静地靠在他肩头，羽绒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淡淡的茉莉香混着车厢里暖风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累了吧？”苏雨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打破了沉默。 “还好，”周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肩头传来她发丝的微痒，“就是坐久了有点乏。”他侧头看向她，昏黄路灯光滑过她清丽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神色间有几分难得的温顺。 车子在一家小区门口停下。苏雨晴跳下车，跺了跺脚驱散寒意，回头对摇下车窗的周明挥挥手，笑容在路灯下明亮：“快回去吧，叔叔阿姨肯定等急了！明天……找你算账！”她故意凶巴巴地皱了皱鼻子，转身跑进飘雪的楼洞，身影很快被昏黄的楼道灯光吞没。 推开家门，红烧肉浓郁的酱香裹挟着家的暖意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周明一身寒气。 “回来啦！”母亲李娟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悦，目光飞快地在周明身后扫了一眼，“就你一个？语馨呢？”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期待。 “她直接回家了。”周明放下行李，换上母亲递过来的棉拖鞋，温暖从脚底升起。 “哦……”李娟应了一声，随即又笑起来，“快洗手吃饭！你爸刚还念叨火车该到了。”她一边麻利地往桌上端菜，一边絮叨，“坐这么长时间车，饿坏了吧？特意炖了你爱吃的肋排，小火煨了一下午，烂糊着呢！” 客厅里，父亲周建国放下手里的《参考消息》，摘下老花镜，目光在周明脸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好。路上还顺当？” “挺顺的，爸。”周明应着，走到父亲身边的小沙发坐下。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新闻联播》，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报道着国企改革的进展。周建国的视线回到报纸上，状似无意地翻过一页，手指点了点财经版块一则关于股市波动的短讯：“最近这股票，涨涨跌跌，看着人心慌。听说你们学校那个清华同方，涨了不少？” 周明心头微微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拿起茶几上的暖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嗯，高校科技股是热点。不过市场有风险，入市还是得谨慎。”他含糊地带过，不想让父母为自己在股市的“神操作”担忧。那些冰冷的k线图和账户里滚动的巨额数字，与眼前这氤氲着饭菜香气的烟火人间，仿佛是两个割裂的世界。 “谨慎点好。”周建国没再追问，只是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目光扫过周明放在沙发边的行李箱，里面隐约露出thinkpad电脑的一角。 饭桌上暖意融融。李娟不停地给周明夹菜，红烧肉油亮酥烂，糖醋排骨酸甜可口，清炒菜心碧绿清脆。家常的味道熨帖着肠胃，也熨帖着周明在商海沉浮中紧绷的神经。 “语馨妈妈身体怎么样了？手术恢复得还好吧？”李娟关切地问。 “挺不错的，术后恢复的挺好。”周明咽下嘴里的饭，回答道。 李娟也是放下心来：“那就好。” 随后李娟看着周明，试探性的说道：“儿子，有空了让语馨再来家里玩呗？妈还挺喜欢那个孩子的，温柔漂亮，会说话。” 周明微笑着看了一眼母亲，点点头。 看到儿子点头，李娟脸上的笑容愈发明显，看了一眼对面的丈夫，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说儿子和语馨这闺女肯定能走到一起吧，看这情况，八九不离十了。 对面周建国看着妻子投来的眼神，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低头扒饭。 饭后，周明坐在沙发上陪着父母聊着大学的生活，当然，关于自己投资的事情他并没有多说，毕竟自己在股市的操作，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太天方夜谭了。 聊完天，周明回到自己熟悉的小房间。窗外，雪下得更密了，无声地覆盖着对面楼房的屋顶和光秃秃的枝桠。他打开行李箱，拿出那台沉重的thinkpad，接上电源线。幽蓝的屏幕亮起，驱散了房间的昏暗。他熟练地登录证券交易软件，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动。 四川长虹的仓位早已清空，最后的利润稳稳落袋。清华同方的k线图在屏幕上蜿蜒，他利用寒假前最后的时间窗口，凭借对这只股票“模糊波段”的记忆和重生者对市场情绪的精准把握，再次进行了一次短平快的波段操作。高抛低吸间，账户总资产悄然逼近了那个令人心安的整数关口。看着屏幕上那串不断累积、代表着重生者最大优势的冰冷数字，周明长长地吁了口气。这些资本，是未来“启明”帝国最坚实的基石。他合上电脑，屏幕的光暗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雪落簌簌的轻响，以及父母在客厅压低声音的絮语，交织成最安心的背景音。 周明躺在床上，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心境尤为的祥和。 放空了一会之后，周明脑海中慢慢的规划着自己的公司，这将是他春节以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未来公司的架构，要走的大致方向。 还有，目前它的资金缺口，他实在是太需要在这一两个月搞到大笔的钱了。 但是目前百度和搜狐，尽管他都有股份，但都不能即时变现。网吧管理系统虽说收入不错，但是依旧远远不够。 还是只能从股票下手啊！ 周明心里默默叹息一句。 重生者是他的优势，但是同时也是他最大的软肋，他在股票市场的动作如果过于引人注目，那么必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以后还得多注意啊。 周明默默的念叨了一句，随后缓缓睡去。 第二十七章炙热如火，温柔似水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世界被一层松软洁净的白毯覆盖，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周明刚吃完早饭，就听到手机铃声滴铃铃响起。 周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雨晴两个字，按下了接听键。 “雨晴！” 周明微笑着喊了一声。 “周老板，日理万机也得劳逸结合吧？” 话筒里传来苏雨晴的调笑声。 “走，带你呼吸一下江城的新鲜空气，顺便……算算账！” 周明听着话筒里假装气鼓鼓的声音，笑了一下，问道：“去哪啊？” “你先下楼呗，我就在你家楼下那。” 周明闻言赶紧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楼下苏雨晴正手拿着电话在来回踱步。 她今天裹着一件火红的羽绒服，衬得小脸愈发白皙明艳，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俏皮地翘起几缕。她鼻尖冻得微红，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等我，马上！” 周明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快速地穿好鞋子，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好，就这么拿在手上出了门。 下了楼，周明看着楼下张望的苏雨晴，笑着走了过去，还不等他开口，就见苏雨晴扬了扬下巴，然后不由分说地拽住周明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雪后的公园银装素裹，静谧安详。高大的梧桐树枝桠覆雪，如同玉树琼枝。湖面结了薄冰，倒映着湛蓝的天空。空气清冽，吸一口，带着雪后特有的干净气息，直沁心脾。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是这宁静世界里唯一的乐章。 两人沿着湖边清扫出来的小径漫步。苏雨晴踢着路边的积雪，团起一个小雪球，毫无预兆地塞进周明脖领里。 “嘶——！”冰凉的刺激让周明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抓她。 苏雨晴笑着跳开，像只灵巧的鹿，红色的身影在雪地里格外醒目。“让你消失这么久！清华好玩吗？股东当得挺过瘾吧？”她语气轻快，带着调侃，眼神却紧紧锁住周明。 周明拍掉脖子里的雪屑，无奈又好笑：“再好玩也没你苏老板日进斗金厉害。储值系统效果怎么样？” “张建军乐得合不拢嘴，流水蹭蹭涨，催着签北京样板店的合同呢。”苏雨晴背着手，倒退着走在他前面，目光灼灼，“不过周明，我总觉得……你像提前拿到了标准答案。”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呼出的白气拂过周明的脸颊，“每一步都踩得那么准，股票，公司，甚至……人？”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远处。 周明的心猛地一跳。苏雨晴的敏锐一如既往地可怕。他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她被冻得微红的脸颊和清澈执着的眼眸。雪光映在她眼底，亮得惊人。 “雨晴，”他开口，声音有些低哑，“这世界没有标准答案。我有的，只是……不想再错过的决心。”他伸出手，拂去她发梢上沾着的一小片雪花，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耳廓。 这个细微的触碰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苏雨晴身体微微一僵，眼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探究、不甘，还有一丝被她强行压抑的委屈。她忽然踮起脚尖，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双手捧住周明的脸，温软的唇瓣带着雪后的凉意，莽撞又坚定地印上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带着雪的气息和她身上特有的茉莉清香，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周明的神经。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感觉到唇上传来的柔软微凉，和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皮肤的触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远处树枝积雪落下的簌簌轻响，和两人骤然加速的心跳在寂静的雪世界里共鸣。 这个吻短暂却激烈，像一团燃烧的雪。苏雨晴很快退开，脸颊飞起两抹比身上羽绒服更艳的红霞，气息有些不稳。她飞快地低下头，掩饰着眼底的慌乱和那一闪而过的水光，只留下一句带着鼻音的低语，消散在清冷的空气里： “周明……别以为你总能猜到答案。”说完，她转身快步朝前走去，红色的背影在雪地里显得有些倔强和……落寞。 周明站在原地，唇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那抹茉莉香清晰无比。他看着苏雨晴几乎是小跑着远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嘴唇，心头五味杂陈。雪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在他脚下投下长长的、纠缠的影子。 中午，苏雨晴说自己答应母亲要回家吃饭，于是周明便放弃了带他去吃大餐的念头，两人向着苏雨晴家的方向走去。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今年就要过去了，我们认识也快半年了！” 苏雨晴仰头看了眼天空，默默说道。 周明点点头：“是挺快的！” “也许，很快你就见不到我了，到时候，你会想我吗？又或者说，如果你的想法可以左右我的选择，你会怎么选？” “什么意思？”周明听着苏雨晴奇怪的话语，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苏雨晴淡淡回了一句后，便没有了下文。 周明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将苏雨晴送到了小区门口，周明欲言又止，犹豫了犹豫，最后还是说道：“雨晴，关于你问的那句话，我只能回答前半句。会！” 苏雨晴闻言展颜一笑，这一刻，只见她嘴角倏然上扬，颊边梨涡轻漾。 她上前一步，抱了抱周明，随后颇为潇洒的转身离去，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她心情格外的好！ 周明看着那道背影，脑海中全是刚才那副笑颜，就犹如一枚被冬阳晒暖的石子，投入了冰封的池塘，涟漪在他的心底，一层层铺展荡漾开去，久久不息。 而在一栋楼上，一位和苏雨晴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透过楼上玻璃，看着这一切，眼神晦暗不明。 几天后的傍晚，周明正在书房对着电脑屏幕分析几只潜在重组股的资料，桌上的摩托罗拉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语馨”的名字。 “周明？”李语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你……晚上有空吗？我爸妈……想请你来家里吃顿便饭。”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妈妈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周明合上电脑屏幕，起身走到窗边。窗外暮色四合，零星灯火在老旧的楼房间次第亮起。“好，”他答应得干脆，“我一会儿就过去。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我顺路带点。” “不用不用！”李语馨连忙拒绝，“就是家常便饭，真的不用带东西……” “第一次正式登门，空着手不像话。”周明语气温和却坚持，“交给我。” 半小时后，周明提着几个朴素的塑料袋，站在了纺织厂老家属区一栋斑驳的筒子楼前。楼道狭窄而昏暗，墙壁被经年的油烟熏染成暧昧的暗黄色，裸露的水管蜿蜒爬行，各家门口堆放着蜂窝煤或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煤烟和潮湿混合的复杂气味。他辨认着模糊的门牌号，踏上吱呀作响的水泥楼梯。 三楼，一扇漆皮剥落的绿色铁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灯光和饭菜香。周明敲了敲门。 “来了！”李语馨清脆的声音传来，门被拉开。她系着一条碎花小围裙，头发松松挽起，露出光洁的脖颈，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眼神亮晶晶的。“快进来！外面冷吧？” 小小的客厅收拾得整洁温馨，却难掩岁月的痕迹。水泥地拖得发亮，老式的木质沙发套着洗得发白的罩子，一台小小的彩色电视机是屋里最值钱的电器。墙壁有些地方糊着旧报纸，墙角堆着几个印着“尿素”字样的尼龙袋，大概是用来装杂物的。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响和诱人的香气。 李卫东，李语馨的父亲，一个身材精瘦、面容黝黑的汉子，搓着手从厨房迎出来，笑容有些拘谨，带着明显的紧张：“小周来了！快坐快坐！地方小，别嫌弃。” 也许是妻子的病恢复的不错，相比之前在医院那次见到李父，这次见到李父，周明能明显感觉到相比之前，这个中年汉子变的更加有人气，不再那么心事重重。 王秀英，李语馨的母亲，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精神很好，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身，笑容热情而朴实：“小周快坐！饭马上就好！老李，快给小周倒水啊！用柜子里那个新杯子！” “阿姨，您别忙了，身体刚好，要多休息。”周明连忙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点心意，叔叔抽烟，给您带了条烟。阿姨，这是点麦乳精和阿胶浆，您补补身子。天冷了，给叔叔阿姨买了顶厚实的毛线帽子。”他带来的都是朴实实用的东西，没有华而不实的包装，却正合这个清贫却自尊的家庭所需。 李卫东看着那条不算便宜但也不算顶级的香烟，这是周明特意选了本地口碑好的中档烟，喉结动了动，想推辞，被王秀英一个眼神制止了。王秀英接过东西，眼圈微微有些红：“你这孩子……太破费了！快坐快坐！” 饭菜很快摆上那张折叠的旧方桌。简简单单四菜一汤：一碗油亮喷香的红烧肉，一碟翠绿欲滴的蒜蓉菜心，一盘金黄软嫩的煎豆腐，一小盆热气腾腾的萝卜排骨汤，还有一大碗堆得冒尖的白米饭。家常的味道，却透着无比的用心。 “家常菜，小周你别嫌弃，多吃点！”王秀英不停地给周明夹菜，红烧肉堆满了他的碗。李卫东话不多，只是憨厚地笑着，一个劲儿地劝周明“吃菜吃菜”，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抿着杯子里散装的白酒。李语馨坐在周明旁边，小口吃着饭，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眉眼弯弯，满含温柔的笑意。 席间的话题围绕着李语馨的大学生活、王秀英的恢复情况，还有江城的老街坊旧事。李卫东喝了两杯酒，话匣子也稍微打开了些，讲了些当年在部队的趣事，周明听得认真，适时接话，气氛渐渐融洽自然。 “小周啊，”王秀英放下筷子，看着周明，语气真诚而感慨，“我这条命，多亏了你伸手。那笔钱，是救命的钱！我们老李家……记在心里了。等厂里效益好点，我们一定……” “阿姨，”周明打断她，语气诚恳，“您快别这么说。语馨是我好朋友，您和叔叔就是我的长辈。长辈有事，小辈出力是应该的。钱的事您千万别再提，眼下最要紧的是您把身体彻底养好。语馨在学校也能安心。”他看了一眼身边的李语馨，她正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耳根悄悄红了。 李卫东重重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小周，叔……敬你一杯！话不多，都在酒里！”他一仰脖，把杯中辛辣的液体干了，黝黑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充满了久违的家的烟火气。周明离开时，夜色已深。李卫东和王秀英一直把他送到楼下昏暗的路灯旁，反复叮嘱他路上小心。 “有空常来！”王秀英拉着周明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一定，阿姨叔叔快回去吧，外面冷。”周明挥手告别。 李语馨送他走出家属院大门。昏黄的路灯下，她仰头看着他，眼睛像落满了星子：“谢谢你，周明。我爸妈……他们真的很喜欢你。” 周明看着她被灯光晕染得格外柔和的眉眼，心底一片温软。他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指尖擦过她冰凉的脸颊。“是我该谢谢叔叔阿姨。”他低声道，声音在寂静的寒夜里格外清晰，“让我觉得……这里也可以是家。” 李语馨的脸瞬间红透，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回到自己家安静的书房，窗外是寂静的雪夜。周明再次打开那台thinkpad。幽蓝的屏幕光映着他沉静的脸庞。屏幕上，他精心筛选的几只具有隐蔽重组预期的本地股，正随着他寒假期间精准的短线操作，k线图呈现出令人满意的上扬趋势。账户里那串冰冷的数字，在无声地、坚定地向上跳动，累积着足以撬动未来的力量。 一边是筒子楼里带着烟火气的温暖与承诺，一边是屏幕上无声跳动的冰冷数字与运筹帷幄。江城冬日的雪，静静覆盖着这座老城，也覆盖着少年心中那片日益清晰、亟待开拓的疆域。归途的星辰与故城的雪，共同照亮了1998年伊始，这段交织着温情与筹谋的时光。 第二十八章门与槛 江城证券营业厅vip室厚重的羊毛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只有针式打印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嘶鸣，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在艰难犁地。泛着淡淡油墨味的交割单一张接一张吐出，叠在深棕色胡桃木桌面上，越来越厚。 老陈佝偻着背，几乎把脸贴在了最新打印出来的那张单子上，手指颤抖着划过上面那一长串零，嘴里无意识地念叨：“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周明，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一千一百……万？小周……不，周总！这……这真是你这两个月挣出来的？”他看着交割单上“周明”的户名，感觉这两个字都烫手。 周明端起骨瓷杯抿了一口，微涩的龙井入喉，压下了资本落袋后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眩晕感。屏幕上，钱龙软件的界面一片空白，所有仓位已清空，只余账户总资产栏那个冰冷而庞大的数字：￥11,028,741.56。这是他在农历新年来临之际在股市惊涛骇浪中搏杀出的全部战利品，是启航的燃料。 “陈叔，帮我约王经理，”周明放下茶杯，声音平稳，“资金今天全部划转，我需要一张新的支票本，面额……大一点的。” “哎！好！好！”老陈如梦初醒，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门去，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大厅隐约传来的喧嚣。 半个小时后，周明走出了营业厅的大门，内心激荡不已，重生以来，他的目标就一直是建立一家大型的综合性公司，他所有的股市运作，都是为了这个目标，现在，他终于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了，接下来，就是走程序了。 周明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凛冽干冷的空气，气流刀子般刮过喉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冽与痛快。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那硬挺的边缘，嘴角勾起一丝如释重负的弧度。笑容未绽，一阵短促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在身侧响起。 一辆半新的黑色桑塔纳2000无声滑到路边。深色车窗降下，是一名中年妇女，保养得宜、妆容精致。藏青色羊绒大衣，一丝不苟的盘发，珍珠耳钉闪着内敛的光。 正是前几天周明送苏雨晴回家时，在楼上看到小区门口苏雨晴抱住周明那一幕的妇人，苏雨晴的妈妈，赵佳芝！ 赵佳芝目光落在周明身上，居高临下的审视，锐利得仿佛要穿透他那件普通羽绒服。 “周明？”声音平直，没有温度，“我是苏雨晴的妈妈，上车吧。有点事，找你谈谈。”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指令。 周明微微一怔，旋即压下错愕，换上平静与礼貌：“阿姨？您找我是...？” 赵佳芝用眼神示意副驾，催促不言而喻。 车内弥漫着淡香水和皮革暖风的味道。异常安静。赵佳芝冷着脸开车，周明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雪后初晴的阳光在他平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光影。 车子停在市中心新开的旋转餐厅楼下。门童殷勤拉开门。赵佳芝目不斜视走在前面，高跟鞋敲击光洁大理石，清脆回响。 靠窗雅间。巨大的落地窗外，整个江城匍匐在铅灰色天空下，渺小如模型。视野开阔，带着凌驾尘世的疏离感。 赵佳芝脱下大衣，露出米白色高领毛衣。不看菜单，直接报菜：“水晶虾仁，清蒸石斑，蟹粉狮子头，上汤时蔬。”点菜干脆，透着掌控感。 包间门关上，暖气燥热。赵佳芝斟茶，碧绿茶汤热气袅袅。她端起杯，指尖摩挲温热的杯壁，目光终于落在周明脸上。 “小周，”她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清晰地敲在寂静的空气里，“上次雨晴回家，我在楼上窗口，看到你们在楼下。”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周明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年轻人嘛，感情好点，我们做长辈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周明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瓷器的温润，神色未变，只安静地听着。 赵雅芝话锋一转，语气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不过呢，理解归理解，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雨晴这孩子，单纯，没什么社会经验，我们做父母的，总得多替她把把关。”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实质般压在周明身上：“我这个人说话直，不喜欢绕弯子。我们家的情况，你可能不太清楚。雨晴的父亲，在中科院工作，搞科研的，国家栋梁。”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矜持与优越感，刻意强调了“中科院”和“国家栋梁”这几个字眼，尽管周明心知肚明苏父在其中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研究员。 “我呢，在市里的规划部门，”她继续道，姿态从容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褶皱的毛衣袖口，“工作性质比较特殊，接触的人和层面，也相对高一些。”此刻规划部门的一个普通科员，在她口中仿佛成了手握重权的人物。 “所以啊，”她微微抬高了点下巴，眼神里的审视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目光扫过周明身上那件普通的羽绒服，像是在评估一件廉价商品的成色，“我们家的家庭环境、社会地位、未来对子女配偶的期许，跟你们家……可能不太一样。”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但出口的话却更加赤裸和刻薄：“说得通俗点，骡子配骡子，马配马。不同的阶层，看到的风景是完全不同的。雨晴这孩子，从小接触的环境、资源，眼界，都不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她未来的路，我们做父母的，早就替她规划好了。她将来的对象，最起码，家世、能力、经济基础，得跟我们苏家在一个层面上，这才叫门当户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雅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倨傲，试图在这张小小的餐桌旁划下一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阶级鸿沟。 周明脸上的平静依旧，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前世今生，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的嘴脸，也经历过无数商场上的刀光剑影，眼前这位苏母的表演，在他眼中，带着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拙劣和虚张声势。她的优越感，像肥皂泡一样虚幻脆弱。 “门当户对？”周明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他抬起眼，迎上赵雅芝那双充满优越感和审视的眼睛，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单纯地在探讨一个概念。“阿姨说得对。这个词，确实很有道理。”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晚辈应有的谦逊，但话语里的潜台词却像一根无形的针。 赵雅芝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周明放下茶杯，瓷杯轻碰玻璃桌面，一声脆响。他身体微微前倾，姿态放松，无形的气场让赵佳芝的压迫感一滞。 “不过阿姨，”周明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探讨般的温和，“关于我们家的情况，您可能了解得还不够全面。您提到雨晴和我合作的那个网吧管理系统……”他顿了顿，看着赵雅芝眼中一闪而过的“果然如此”的神色，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您认为是我看中了其中的利益，利用了雨晴的单纯，才分到了一杯羹？” 赵雅芝没有直接回答，但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抬起的下巴，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眼神里写着“难道不是这样吗？”的质问。 周明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很缓，带着一种奇特的包容感，仿佛在看一个固执己见的孩子。“那个系统，”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从核心框架设计，到具体的功能逻辑实现，再到后续的推广策略，甚至如何说服张建军那样的人接受预付储值这种在当时看来很超前的模式……都是我一手主导完成的。”他看着赵雅芝，眼神坦然而平静，“雨晴在其中，确实帮了很大的忙，尤其是在沟通和执行层面，她做得非常出色。但项目的发起、核心价值的创造以及最终利润的分配，都是基于我们各自的能力和投入，公平合作的结果。不存在谁‘分给’谁。” 赵雅芝的脸色微变，眼神里的质疑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多了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她正要开口反驳。 周明却没有给她机会，他依旧维持着那种平和却带着无形重量的语调：“至于您说的‘阶层不同，风景不同’，我完全赞同。不同的位置，看到的世界确实不一样。”他话锋一转，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赵雅芝，“但风景的好坏，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脚步去丈量，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而不是……仅仅站在祖辈或父辈垒起的小土坡上，就以为看见了全世界。” 这话说得极其含蓄，却又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指赵雅芝那虚妄的优越感。她所谓的“阶层”，所谓的“风景”，不过是建立在丈夫那份听起来体面实则普通的科研工作和她自己那份同样普通的机关工作之上，与真正的世家豪门相去甚远。 这话含蓄却像一记耳光，直指虚妄优越感。赵雅芝的脸瞬间涨红了，那是一种被戳破伪装的羞恼。她精心维持的优雅从容出现了一丝裂痕，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明显的愠怒和尖刻：“好！说得再好听，也改变不了根本的现实！周明，我告诉你，我们家雨晴，将来找对象，对方家里的经济基础是硬指标！不是什么理想抱负就能糊弄过去的！最起码……”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祭出一个足以将周明彻底打入尘埃的数字，斩钉截铁地说道：“家里资产得有百万！这是最基本的门槛！是保证雨晴未来生活品质、维持我们苏家体面的基本要求！达不到这个数，一切都免谈！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也要脚踏实地，别总想着攀高枝、走捷径！吃软饭的男人，最让人瞧不起！” 周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对方掷出的不是一座山，而是一颗小石子。“百万？”他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就事论事的探讨意味，“阿姨，按目前网吧管理系统的盈利和发展速度来看，如果顺利的话，有个两年左右的时间，我个人积累到这个数，应该不是问题。” “两年？百万？”赵佳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那点强撑的弧度彻底垮塌，化作毫不掩饰的讥诮，声音都尖厉了几分，“呵！周明，你是真敢想还是真当我们雨晴傻？一个管管网吧的小程序，能挣出百万？天方夜谭！”她身体前倾，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我看你是算盘打得精！知道我们家雨晴心软、单纯、还有点本事，就死缠烂打！哄着她把技术给你用，把辛苦钱分你一份！自己没那个金刚钻，就想靠着女人往上爬？你这不叫合作，你这叫……” “砰！” 包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苏雨晴裹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小脸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跑过来的。她火红的羽绒服敞开着，露出里面单薄的毛衣，短发被风吹得凌乱，鼻尖冻得通红，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死死盯住她母亲。 “妈！”苏雨晴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微微发颤，她几步冲到桌前，目光扫过周明平静无波的脸，又猛地转向一脸惊愕的赵佳芝，“你在干什么？！” 赵佳芝显然没料到女儿会突然出现，短暂的慌乱后，立刻端起家长的架子，厉声道：“雨晴！你怎么来了？没大没小！我和周明谈点事，你先出去！” “谈事？谈什么？谈你怎么羞辱他？谈你怎么用你那套可笑的‘骡马论’来划分世界？”苏雨晴毫不退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愤怒，“我听到了！‘吃软饭’？‘攀高枝’？‘走捷径’？妈，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她气得浑身发抖。 赵佳芝被女儿当众顶撞，尤其还是在周明面前，面子彻底挂不住，脸色铁青：“我这是为你好！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你知道他……” “我知道！我比你知道得清楚得多！”苏雨晴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转向周明，眼圈瞬间红了，满是歉意和难堪，“周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找你，更不知道她会说这些……你先走好不好？我和我妈谈谈。” 她几乎是恳求地看着周明，眼神里有不容拒绝的坚持。 周明看着苏雨晴因愤怒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眼中强忍的泪光和深深的歉意，心头那点因赵佳芝而起的冷意悄然散去。他站起身，没有再看赵佳芝一眼，只是对苏雨晴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好。别急，好好说。”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从容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包间的门。 门一关上，苏雨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跌坐在周明刚才的位置上，与母亲隔桌相对。 赵佳芝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气又心疼，语气依旧强硬：“你看看！被我说中了吧？他连反驳都不敢，心虚了是不是？这种靠女人……” “靠女人？”苏雨晴猛地抬起头，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失望和疲惫，“妈，你查过他吗？你真的了解他吗？”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来撕碎母亲那层傲慢的滤镜： “周明，他不仅仅是清华的学生！他更是清华系创业圈里最年轻的技术核心！他和李彦宏一起创立了百渡，是百渡最年轻的创始股东！白纸黑字签的协议！就在不久前，他还用自己赚的一百多万，投资了张超阳刚刚起步的门户网站‘搜虎’！这些事，随便找本《计算机世界》或者《中国青年报》的科技版，都能看到报道！” 苏雨晴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赵佳芝的心上： “还有你刚才口口声声说‘靠我’、‘分一杯羹’的网吧管理系统！妈，我告诉你，那个系统从最开始的创意、核心架构设计，到解决所有关键的技术难题，再到后来跟张建军那些老狐狸谈分成、谈推广，全都是周明一手主导！我做了什么？我就是在旁边打打下手，帮他跑跑腿，按他的方案去执行！没有他，我连那个系统的门都摸不到！我才是那个被他带着飞的人！” 她看着母亲脸上血色褪尽、瞳孔因震惊而放大的表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所以，你说谁高攀谁？你说谁吃软饭？妈，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你保护在象牙塔里、没有分辨能力、只会被人骗的傻姑娘？你知不知道，在你瞧不起他、用‘百万资产’来羞辱他的时候，他可能早就……” 苏雨晴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的刺痛感，让赵佳芝精心维持的优雅彻底崩塌。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反驳，想斥责女儿在编瞎话骗她，可看着女儿那悲愤交加、斩钉截铁的眼神，那些话堵在喉咙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脑中嗡嗡作响。 百渡创始股东？投资百万？主导技术？自己刚才那些高高在上的评判和刻薄的嘲讽，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像一个天大的、令人无地自容的笑话！ “不…不可能…你为了护着他……”赵佳芝的声音干涩嘶哑，底气全无，更像是在做最后的、徒劳的自我安慰。 苏雨晴没有再争辩，只是用一种极其疲惫、又带着深深失望的眼神看着母亲。那眼神让赵佳芝心慌意乱。 这顿饭自然是食不知味，草草收场。回到家，赵佳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心乱如麻。女儿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坐立不安，最终，还是拿起电话，动用了点关系，辗转托人找到了最新几期的《计算机世界》杂志。 当那本带着油墨香的杂志被送到她手上时，赵佳芝的手心全是汗。她几乎是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指快速翻动。 终于，她的动作僵住了。 一本不算太新的杂志封面，占据了整个版面。 背景正是北京饭店。照片中央，正是周明与李焱红碰杯的画面。李焱红的手还搭在他肩上。 年轻人的脸庞，正是周明！比她记忆中更加沉稳锐利。 封面下方，一行醒目的加粗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也烙在了她的心上： 《18岁清华新生成最年轻创始股东！》 《百渡引领中文搜索新浪潮！》 赵佳芝手中的杂志“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板上。 她颓然跌坐在椅子里，脸上血色尽失，精心描绘的妆容也掩盖不住那份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悔意。窗外，江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映着她失魂落魄的身影。旋转餐厅里那些刻薄的话语、周明最后平静的眼神、女儿悲愤的控诉……无数画面在她脑中翻滚交织，最终都化作了封面上那个年轻人沉稳的笑容，无声地嘲笑着她所有的傲慢与偏见。那道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门槛”，早已被她试图阻拦的人，轻轻松松地踩在了脚下，踏成了尘埃。 第29章万家灯火照征程 周明回到家中带着一身寒气，心头却烧着一把旺火。启动“启明”刻不容缓。他拿起那部沉甸甸的诺基亚，拨通了林薇的号码。 “林姐，提前给您拜个早年？”寒暄过后，他切入正题，“我想着将‘启明科技’在年后落地，想请您这尊大佛帮忙掌掌眼，关键手续上……能不能找找门路，让流程飞起来？”他语气诚恳又不失分寸，“不图特权，只求效率。” 电话那头传来林薇爽利的笑声：“小周老板终于要正名了？我可是等好久了！材料准备齐，剩下疏通关节的事，交给我。京城水深，有块好招牌，以后少很多麻烦。”她一口应承，话语间是资本老手的笃定，“初七上班，我让助理联系你。” 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周明刚放下手机，屏幕又幽幽亮起，是一条新短信，来自苏雨晴。 「周明：今天的事，对不起。我妈她…那些话，不是我的意思。我替她道歉，也为自己没能拦住她道歉。让你受委屈了。另外…谢谢你没当场拆穿她。我知道你早就不止百万了。」 字里行间有罕见的低姿态，更有洞悉一切的锐利。周明指尖在按键上停留片刻，仿佛能触摸到她此刻复杂的心绪。他简短回复： 「不必道歉。你母亲是关心你。我理解。至于‘委屈’？我的价值，不需要别人用尺子量。早点休息，雨晴。」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大年三十，周明早晨起来和父亲一起贴好春联，吃过午饭，周明便提议一家人出去逛逛百货商场！ 正值过年，百货商场人山人海，周明带着父母买了一些过年用的东西，之后就是周明展现财大气粗的时候了，给父母一人买了一个最新款的诺基亚手机，心疼的李娟拽着周明的胳膊直往外走，一个劲的说不要。父亲虽然没说话，但是意思明显一样，挣钱不容易，没必要买那么贵的手机。 但是周明哪里肯，最终还是在他的坚持下，父母各自揣着新手机回家了。 路上母亲还在念叨，一个劲的心疼着钱，但是周明看得出来母亲脸上洋溢的笑容。 窗外，零星的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开硫磺与年夜饭交织的年味。1998年的除夕夜，终于降临。 周明给李语馨和苏雨晴发了短信，拜了年。又给自己的两位合伙人分别发了短信，这才走出自己的房间。 家里的方桌被挪到客厅中央，摆满了母亲张罗了一下午的硬菜：油亮喷香的炖肘子、象征“年年有余”的红烧鲤鱼、晶莹剔透的饺子冒着热气，还有几样周明从小爱吃的家常小炒。小小的彩色电视机里，央视春晚正热闹开场。 “爸，妈，过年好！”周明端起倒满饮料的杯子，郑重地敬父母。父亲周建国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连说了几个“好”，母亲李娟则眼眶微红，忙不迭给他碗里夹菜：“快吃，趁热！” 周明一边陪着父母看节目，听着那英和王菲空灵悠扬的《相约一九九八》，心思却像飞速运转的硬盘，检索着记忆深处关于这一年的关键节点。腾讯、新浪、网易、京东……这些未来巨擘的雏形将在这一两年内破土而出。他默默盘算：“启明”的根基必须牢牢扎在网吧现金池和voip话吧的毛细血管里，让源源不断的现金流，成为撬动更大版图的杠杆。百度是技术明珠，搜狐是门户先锋，但未来，移动互联网的滔天巨浪……他需要更早布局芯片、操作系统这些真正的硬骨头。这顿年夜饭，他吃得心潮澎湃。 时间滑到初三，家里的热闹升级。门庭若市，亲戚们提着年礼登门拜年。 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大舅李德福和他儿子李强。李德福穿着崭新的皮夹克，头发抹得油亮，嗓门洪亮，俨然是“成功人士”的派头。他坐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搞建材批发”的“大生意”。 “哎呀，现在这世道，没点胆识真不行！”他嘬了口茶，环视众人，“像我，去年也就挣了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万多！纯利！”周围亲戚发出啧啧的惊叹。李德福更得意了，目光落到安静喝茶的周明身上，“小明啊，考上清华是好，可说到底，将来不还是给大老板打工？辛辛苦苦一年，能有几个钱？顶天了几千块吧？啧啧，得干五六年才顶我一年！” 他拍了下旁边玩着新游戏机的儿子李强：“看你表哥，高中毕业就跟我学做生意，这才是正道！小明啊，以后要是外头工作不顺心，别不好意思，来找你哥，或者来找大舅！保管给你安排个稳当活儿，起码比坐办公室强！”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了几分，只剩下电视机里小品演员的聒噪。父亲周建国脸色沉了沉，没吭声。母亲李娟端着水果盘的手也紧了紧。 “大舅，”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响起，“您这话说的可不对！”说话的是周明的表妹王丹，刚上高一，从小就跟周明亲厚。她梳着马尾辫，小脸气得通红，“我哥可是清华高材生！将来那是要做大科学家、大企业家的！您那点小生意，能比吗？” “丹丹！”周明的二姨赶紧呵斥女儿，“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李德福被个小丫头顶撞，脸上挂不住，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科学家？企业家？那都是虚的！能当饭吃？能换钱？我这一年五六万，可是实打实的票子！” 李娟终于忍不住了。她把水果盘重重往茶几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她看着李德福，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大哥，你这一年挣五六万，是挺辛苦，也挺能耐。” 李娟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李德福和他儿子，平静地问：“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周明，就靠他捣鼓的那个什么‘网吧电脑系统’，上个月，分到他手里有多少钱？” 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李德福一愣，下意识地问：“多…多少？” “不多，”李娟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买了什么菜，“也就顶得上一个普通工人，不吃不喝，干上十年的工资吧。” “轰——” 这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炸开。十年工资？那至少是好几万！一个月？亲戚们面面相觑，看向周明的眼神全变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掩饰不住的羡慕。 李德福那张志得意满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儿子李强更是臊得低下了头，手里的游戏机都不香了。 王丹小姑娘更是解气，故意脆生生地说：“大舅，你看我就说吧，像我哥这种高学历的人才，以后肯定是大老板，我才不担心他没出路呢！” 李德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的趾高气扬荡然无存，只能尴尬地端起茶杯猛灌。 周明看着母亲挺直的背影，看着表妹那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小模样，再看大舅那副窘迫的样子，心里没有太多打脸的快意，反而涌起一股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家人的信任与维护，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喧闹散去，亲戚们陆续告辞。窗外夜色已深，零星的烟花在远处绽放，映照着这座正在经历巨大变迁的城市。周明站在窗边，望着万家灯火，1998年的画卷已在脚下铺开。启明的征程，即将正式起航。他仿佛看到无形的数据洪流在这座城市的地下奔涌，看到未来的光缆正以他无法想象的速度延伸。他的战场，远不止一个小小的江城。 第三十章启明架构 初七，周明就已经到了北京，他见到了林薇，将所有的材料都给了她，林薇也是雷厉风行，马上交代助理按照她的交代去办。 二十天后。 清华科技园孵化器大楼，一间新租下的办公室还弥漫着装修后的淡淡气味。周明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冬日午后的阳光穿过宽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他面前摊开两份文件，墨迹未干。 一份是《启明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章程》。注册资本：1000万元人民币。股东：周明（持股比例：100%）。经营范围囊括了投资管理、实业控股、信息咨询等几乎无所不包的领域。这是一艘母舰的龙骨。 另一份是《启明科技有限公司发起人协议》。注册资本：200万元人民币。股权结构清晰列明： 启明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持股60%） 林薇（以货币出资，认购20%股权） 苏雨晴（以网吧管理系统核心知识产权作价出资，占股20%） “控股公司架构，”周明手指点着章程上的条款，对身旁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精干的年轻律师解释，“核心目的有三个：第一，风险隔离。科技公司未来业务可能涉及灰色地带（比如VOIP话吧），用子公司承载，即使翻船也不会倾覆母体；第二，融资与扩张平台。控股公司是顶层设计，未来无论是引入战略投资，还是孵化新业务线（地产、硬件、甚至未来的电商），都可以直接在控股层面操作，保持灵活；第三，控制权保障。我100%控股母公司，就牢牢掌握了对所有子公司的绝对话语权，哪怕子公司未来引入更多投资人稀释股权。” 律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非常前瞻的设计，周先生。尤其考虑到您未来的多元化布局，控股结构确实是最优解。将启明科技作为核心业务子公司独立运营，也更利于专业管理和风险聚焦。相关工商注册和知识产权转移手续，我们会尽快办妥。” 周明点头，目光落在“启明科技”的协议上。苏雨晴那20%的技术股，是她无数个日夜在师大实验室敲下的代码价值的具象化。而林薇的20%现金股，则是她对其商业眼光和“门神”价值的真金白银投票。 国贸大厦三十五层，林薇的指尖划过那份《发起人协议》的最后一页，在乙方签章处留下一个流畅而有力的签名。她合上文件，红唇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看向周明。 “20%，现金认购，没问题。”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着资本猎食者的审视，“但附加条件要写清楚：我的股份享有优先清算权（Liquidation Preference），比例1:1。另外，未来增资扩股，我有权按比例优先认购（Preemptive Right），防稀释条款（Anti-Dilution Provision）也要明确——我可不想被后续进来的阿猫阿狗摊薄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每一个条款都是对自身利益的精密防护。周明平静地点头：“可以。相应的，林总作为重要股东和顾问，在启明科技重大决策上拥有一票否决权（Veto Right），仅限于涉及重大资产处置、核心业务转向及可能引发重大政策风险的事项。”这是交换，也是捆绑。 “成交。”林薇满意地靠回椅背，端起咖啡杯，“资金下周到账。深通科技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他们的VOIP网关设备第一批样品下周送到中关村，挂‘启明’的牌子，走你们的渠道。政策风险……我会看着。”她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出了国贸大厦，周明就直接去了火车站，他要给那个女孩，送去他的第一份礼物！ 师大计算机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苏雨晴看着摊在面前的协议，目光在“苏雨晴：以网吧管理系统（含远程控制、会员管理、数据加密等模块）全部知识产权作价，占启明科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的20%”这一行字上停留了很久。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旁边放着一叠厚厚的源代码打印稿，那是她“技术入股”的实体证明。 “这……真是我的了？20%？”她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看向周明。这感觉比看到账户里多出几万块分成更不真实。那些熬夜调试的代码，那些抓破头解决的BUG，此刻凝聚成了沉甸甸的股权。 “白纸黑字，法律效力。”周明拿起笔递给她，“签下它，你就是启明科技的创始股东，苏总工程师。未来公司每赚一块钱，都有你两毛。新版本开发、北京旗舰店的系统落地，都需要你掌舵。” 苏雨晴深吸一口气，接过笔，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放下笔，她拿起那份源代码打印稿，在首页郑重签下名字和日期。“这个，锁进公司保险柜吧，”她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亮，带着技术人的仪式感，“算是……镇司之宝？” 周明笑了，小心地将签了名的合同收好。此刻，资本（林薇的现金）、技术（苏雨晴的代码）、以及他手中掌握的未来航道和核心控制权（100%的母公司），在“启明科技”这个实体上完成了历史性的锚定。 —— 紫荆公寓的书桌上，摊开着一张刚送来的《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启明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几个大字赫然在目。旁边是启明科技旗舰店的初步设计草图：宽敞明亮的空间，分区合理的游戏区、上网区、咖啡休闲区，醒目的“启明智能管理系统”标识。 周明拿起手机，拨通了星际网吧张建军的电话：“张哥，北京旗舰店的地块敲定了，海淀图书城对面。设计图发你邮箱了。有兴趣的话，下周飞北京，我们聊聊‘品牌输出管理’的合作细节？你用经验和团队入股，负责日常运营，启明科技提供品牌、系统和供应链支持，利润分成。” 电话那头传来张建军粗重的呼吸声，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我滴个乖乖！周老弟……不，周董！您这手笔！看！我马上看！明天……不，后天我就买票过去！” 刚挂断张建军的电话，陈墨的脑袋就从上铺探了下来，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神却亮得惊人。 “老周，你让我监控的VOIP网关测试数据出来了，”他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周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流量分析图，“有个怪事，师大周边三个试点话吧，凌晨两点到四点，国际长途流量异常集中，目的地……全是东南亚几个固定区域。计费系统显示是正常付费，但通话模式很规律，不像普通用户。” 周明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灰色地带刚铺开，鱼龙混杂就找上门了？他走到窗边，俯瞰着冬夜里灯火稀疏的清华园。远处，中关村的霓虹招牌在寒风中闪烁不定。 窗玻璃上，隐约倒映着他身后书桌上那份崭新的《企业名称预先核准通知书》——“启明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 资本的巨轮已然鸣笛，驶离了单纯金融搏杀的浅滩，正式闯入实业与科技交织、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深水区。水面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第三十一章深水暗礁与旗舰启航 清华科技园那间尚带新漆味的办公室里，陈墨屏幕上跳动的异常数据像无声的警报。东南亚、凌晨、规律通话——这几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在周明脑中瞬间勾勒出灰暗的图景。 “蛇头？洗钱？还是更麻烦的？”陈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技术宅特有的、发现系统漏洞般的兴奋与警惕，“计费系统显示付费正常，但深通科技这批网关，固件里残留的后门虽然被我堵了主要出口，保不齐还有隐藏的旁路。这种规律性……不像散客。” 周明眼神沉静如深潭。灰色地带刚铺开，麻烦果然如影随形。他走到窗边，目光掠过冬日萧瑟的清华园，投向远处中关村方向闪烁的霓虹。启明的巨轮刚驶入深水区，暗礁就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能锁定具体通话源吗？”周明问，声音听不出波澜。 “具体终端设备序列号可以，”陈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另一组数据，“集中在师大西门外的‘学子通’、南门‘快易达’和北门‘讯联’这三家我们最早的试点话吧。用的是我们改造后嵌入计费系统的专用话机，序列号都在这儿了。” “好。”周明转身，拿起桌上的诺基亚，拨通了苏雨晴的电话，语气是公事公办的利落，“雨晴，立刻以系统升级维护的名义，暂时冻结师大西、南、北三个试点话吧所有涉及国际长途的计费模块功能。理由就说优化路由，提升稳定性。时间……先定48小时。” 电话那头的苏雨晴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技术人的敏锐让她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简洁回应：“明白。权限已经下发，十分钟内生效。” 挂了电话，周明看向陈墨：“老陈，深通那边，你路子比我野。想办法弄到这批网关设备出厂时的原始固件备份，特别是涉及底层通讯协议和日志记录的部分。我要知道这‘后门’，到底是深通有意为之，还是被第三方动了手脚。” 陈墨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小事。深通的技术总监，以前是我爸老部下的儿子，一起穿开裆裤玩过四驱车。原始固件镜像，最迟明天下午送到你桌上。” “谢了。”周明点头，随即拿起外套，“这边你盯着数据变化。我去会会那三家店的老板。” 师大北门，“讯联话吧”的招牌在寒风中显得有点旧。老板是个四十出头、身材微胖的男人，姓赵，脸上总挂着生意人精明的笑。看到周明这个年轻的“技术顾问”突然上门，他有些意外，更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请进！”赵老板热情地让座倒茶。 周明没绕弯子，单刀直入：“赵老板，最近生意不错吧？特别是后半夜，国际长途这块。” 赵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堆得更满：“托您系统的福！方便！是真方便！不过后半夜……咳，也就那样，学生娃们打电话回家的多。” “是吗？”周明笑了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系统后台显示，贵店凌晨2点到4点，打到东南亚几个固定地区的通话量，相当集中啊。计费倒是没问题，就是这规律性……有点特别。赵老板路子广，知道这是什么新业务吗？” 赵老板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拿起茶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眼神闪烁：“这……这我还真不清楚！可能是……是那边有老乡会？或者……搞点小外贸的？”他干笑两声，“周工，您放心，绝对合法！钱都一分不少交的！” “合法当然好。”周明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赵老板，咱们合作的基础是信任。VOIP技术本身就在政策的钢丝上跳舞，一点火星子，就能把咱们好不容易铺开的摊子全点了。‘启明’的招牌刚立起来，经不起这种‘规律性’业务的折腾。”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赵老板脸色彻底变了，他听懂了周明话里的警告和潜台词——要么立刻切断这种“业务”，要么“启明”会毫不犹豫地断供设备、停止技术支持，甚至可能“主动”向有关部门“反映”异常情况。 “明白！周工，我……我马上自查！肯定是下面人不懂规矩乱接活！您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今晚开始，后半夜国际长途业务……我……我先暂停整顿！”赵老板擦着汗，赌咒发誓。 离开“讯联”，周明又走了另外两家。反应大同小异，惊慌、掩饰，最终在无形的压力下承诺立刻“清理”。周明清楚，这只是按下暂停键。只要有暴利，这些灰色的触角迟早会换个方式伸出来。他需要更坚固的防火墙，而深通固件的真相，是关键一环。 两天后。 海淀图书城对面，原本灰扑扑的旧商铺已焕然一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擦得锃亮，映照着街景和路人好奇的目光。“启明星辰旗舰店”几个银色大字在冬日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科技感。 店内宽敞明亮，暖黄色的灯光营造出舒适氛围。区域划分清晰：高性能游戏区配备了最新的奔腾II电脑和CRT大显示器；安静的上网学习区；甚至还有一个提供简餐和咖啡的休闲角。最引人注目的是前台后方墙上巨大的电子屏幕，实时滚动着各区域上机状态、会员余额、热门游戏排行等信息——这正是“启明智能管理系统”的直观展示。 开业剪彩仪式简单却不失隆重。张建军穿着崭新的西装，红光满面，作为“品牌合伙人”站在周明身边，激动得手都有些抖。林薇派了助理送来花篮。苏雨晴作为技术负责人，带着师大的几个核心开发成员，紧张地守在后端服务器机房，确保系统万无一失。 周明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大衣，站在临时搭起的小讲台上，面对闻讯而来的学生、附近商户和几个嗅觉灵敏的记者，从容致辞： “……‘启明星辰’不仅是一个网吧，它是启明科技对未来的一个锚点！我们提供最前沿的硬件体验，更核心的是这套自主研发的‘启明智能管理系统’！”他指向身后的大屏幕，“它将彻底改变网吧粗放管理的现状！从精准计费、远程维护、到数据分析和用户服务，实现全流程智能化！今天，它是旗舰店的大脑；未来，它将成为所有‘启明星辰’联盟伙伴的强大后盾！” 掌声中，剪彩的红绸落下。人群涌入店内，惊叹声此起彼伏。流畅的开机速度、便捷的会员卡刷卡上机、屏幕上清晰的计时扣费……一切都与过去烟雾缭绕、需要网管手动登记的网吧截然不同。 张建军像打了鸡血，穿梭在人群中，操着他那口带点江城口音的普通话，唾沫横飞地向潜在加盟意向者吹嘘：“看见没？这才叫专业！这才叫档次！跟着周董，跟着启明，保管你躺着数钱！” 周明则在人群中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李语馨穿着素雅的白色羽绒服，围着浅色围巾，安静地站在角落，目光温柔地追随着他。她身边是几个同样来自人大的室友，张倩正满脸兴奋地指着那些电脑叽叽喳喳。 几乎是同时，苏雨晴从机房调试完毕走出来，一身利落的深色工装夹克，长发简单束起，脸上带着系统顺利运行的轻松。她的目光扫过人群，瞬间也捕捉到了角落里的李语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火花四溅，只有一种无声的、微妙的张力弥漫开来。 苏雨晴脚步顿了顿，随即脸上扬起职业化的微笑，径直走向李语馨的方向。 “李语馨同学？这么巧。”苏雨晴的声音清亮，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陪同学来体验？” 李语馨迎上她的目光，笑容温婉：“雨晴学姐。是呀，周明开业，过来看看，顺便支持一下。这系统真厉害，学姐辛苦了。”她的话语得体，将支持的对象指向了“开业”本身，也点明了苏雨晴的付出。 “职责所在。”苏雨晴点点头，目光扫过李语馨身边的室友，最后落回李语馨脸上，带着一丝技术人特有的锐利审视，“旗舰店刚起步，还有很多细节要优化。用户体验反馈很重要，欢迎多提意见。”这话像是对所有人说的，但目光的落点只在李语馨身上。 “一定。”李语馨微笑颔首。 气氛礼貌而疏离，无形的界限在两人之间悄然划下。苏雨晴没有再多言，转身走向正被几个技术员围住询问系统细节的周明。李语馨则收回目光，继续安静地看着那个在人群中从容指挥、光芒四射的身影，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张建军的大嗓门适时地打破了微妙的沉寂：“周董！周董！快！给这位老板演示下咱们的‘老板密钥’！一键锁屏解锁，神了！” 周明被簇拥着走向前台演示。他抽出那把特制的物理密钥，插入前台主机。大屏幕上瞬间切换界面，显示出详细的后台管理仪表盘。他熟练地操作了几下，远处一台机器的屏幕瞬间锁定，又在他操作下解锁。围观者发出阵阵惊叹。 就在这技术展示吸引所有人目光时，陈墨不知何时晃到了周明身边，借着调试主机的动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深通的原厂固件镜像拿到了。初步分析，那个后门……不是深通官方预留的。”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手法很高明，是后期被‘焊接’进去的代码片段，伪装成了日志调试模块。来源……指向一个境外的匿名代码库。” 周明操作密钥的手没有丝毫停顿，脸上依旧带着演示性的微笑，眼神却瞬间冷冽如冰。不是深通，那就意味着有更隐蔽的对手，早已盯上了VOIP这块肥肉，甚至可能借“启明”的渠道作跳板。 旗舰店的光鲜开业，掩盖不住深水之下愈发复杂的暗流汹涌。资本的博弈，技术的较量，人心的试探，才刚刚进入更凶险的篇章。他指尖敲下确认键，屏幕上代表“旗舰店”的光点亮起，如同投入深海的星火，照亮方寸之地，却映出四周无边的幽暗。 第三十二章核心锚定与不归路 旗舰店开业的热潮尚未完全褪去，后院燃起的火却已逼近核心。周明坐在启明科技那间尚带新漆味的办公室里，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目光锁死在陈墨刚递过来的那份技术分析报告上。冰冷的文字和数据勾勒出赤裸裸的威胁。 “深通原厂固件干净，后门是后期焊接进去的。”陈墨的声音带着技术人特有的冷峻，指尖点在报告的关键处，“代码高度混淆，核心功能是绕过我们的原始路由日志，将特定时间段、特定目的地的通话数据流，通过加密隧道重定向到阿姆斯特丹的匿名节点。对方手法专业，利用了我们计费系统对‘正常付费’的信任机制，伪装得天衣无缝。” “相当于在我们的血管里，埋了一根偷血的暗管。”周明眼神锐利如刀锋，“流量和钱进了口袋，但信息源头和内容却被劫持了？” “正是如此。”陈墨点头，“对方图谋的不是话费这点蝇头小利，而是我们这条‘干净’的通信通道本身。东南亚那几个固定区域……背后恐怕是洗钱或者更危险的东西。这已经不是灰色地带，是直接往我们脖子上套绞索。” 周明沉默片刻，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斩钉截铁：“雨晴，带上核心组，五分钟，小会议室。一级威胁。” 五分钟后，启明科技狭小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如铁。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那触目惊心的网络拓扑图和数据流分析，让苏雨晴和最近新招来的开发成员脸色紧绷。他们引以为傲的系统，竟成了他人非法活动的温床和跳板，这是对技术尊严最直接的践踏。 “这是宣战。”周明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必须立刻构筑坚不可摧的防火墙。双管齐下，物理层与应用层同时封堵。” 他目光转向苏雨晴，带着绝对的信任：“雨晴，技术组负责固件级防御。第一，强制所有VOIP网关固件紧急升级。在底层协议栈嵌入实时深度包检测（DPI）引擎，重点监控非标准端口、加密隧道特征码和异常数据流向。一旦匹配‘暗管’特征，立即触发硬件级熔断——切断该终端物理连接，锁死设备序列号，后台同步告警。”这是从物理端口直接拔掉对方的网线。 “第二，”他语速加快，思路清晰，“在计费系统后端，嵌入行为模式分析引擎。基于陆骁提供的贝叶斯分类算法雏形，建立用户通话基线模型。对任何超出基线阈值（固定时段、固定目的地、超长通话、高频次）的‘正常付费’通话，自动启动三级人工审核流程，并临时冻结该账户所有国际长途功能。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苏雨晴眼神专注如鹰隼，笔记本上笔走龙蛇，记录着每一个技术要点。她迅速与周明交换了几个关键参数和实现路径的意见，思维碰撞间火花四溅，解决方案愈发完善。几个核心成员也神情肃穆，迅速领命，技术团队的效率在这一刻被压缩到了极致。 “陈墨，”周明转向另一边，“你负责追踪溯源。反向渗透那个阿姆斯特丹节点，摸清它的中转路径和最终接收点。对方是高手，务必小心，安全第一，不留痕迹。” 陈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属于顶尖狩猎者的冷光：“明白。只要它还在喘气，我就能顺着网线摸过去。” “最后，”周明环视全场，下达最终指令，“市场部牵头，技术组配合，对所有现有加盟商进行一次‘雷霆合规审查’。重点：设备物理安全、完整操作日志、深夜值班人员背景。发现任何疑点，立即终止合作，无条件收回设备。启明的招牌，不能有丝毫污损！” 指令清晰，分工明确。会议室里弥漫着高压下的高效。苏雨晴合上笔记本，第一个站起身，雷厉风行：“我立刻组织升级包开发和测试环境搭建。二十四小时内，补丁上线！”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启明科技的办公室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激烈的技术讨论声、服务器风扇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战场的号角。苏雨晴如同精密仪器的核心，高效地调度着资源，亲自盯着关键代码的编写和测试。她眼底有熬夜的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专注而强大的气场。 陈墨则像隐入网络的幽灵，在数据的海洋里潜行追踪。周明坐镇中枢，协调各方，处理因紧急审查和功能冻结带来的加盟商反弹，同时关注着清华同方波段操作的收尾。 危机，在高效运转的团队面前，被迅速遏制。异常数据流在强制升级和新的监控规则下销声匿迹。几家有问题的加盟店被果断清除。阿姆斯特丹的节点虽未最终锁定，但其活动迹象在陈墨的干扰下也大幅减弱。压在启明头顶的乌云，暂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深夜，办公室终于只剩下周明和苏雨晴。最后一个测试报告确认无误，新固件和监控系统已全面部署生效。紧绷的弦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感涌上，但随之而来的是劫后余生的振奋。 苏雨晴长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走到周明的大班台前。她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周明，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后的清澈与坚定。 “周明，”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我决定了。” 周明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等待下文。 “我放弃斯坦福的全奖offer。”苏雨晴一字一顿地说，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确定的真理，“不去了。” 周明微微一怔。斯坦福的全奖，这是多少技术人梦寐以求的殿堂之路。 “为什么？”他问，声音很轻。 “因为这里，”苏雨晴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又指向窗外灯火依稀的清华园，最后落在周明的心口，“有更值得我投入全部精力的战场。启明科技这20%的股份，不是纸面上的数字，是我亲手写下的代码，是我熬过的夜，是我们一起趟过的雷，更是……我看得见的未来。”她的眼神炽热，充满了创业者开疆拓土的豪情，“技术可以学，在哪里都能学。但参与创造一个时代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我要看着它，亲手把它从蓝图变成现实。所以，等我毕业，我会直接来北京，来启明科技。这里，才是我该走的路。” 她的话语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周明心中激起滔天巨浪。这不仅仅是事业的选择，更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过的滴答声。灯光下，苏雨晴的脸庞因激动和疲惫而微微泛红，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和炽热的情感。 下一秒，她没有给周明任何思考或劝阻的时间。身体猛地越过宽大的办公桌，双手捧住周明的脸，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不再是雪夜公园里那带着试探和迷茫的触碰。它激烈、滚烫、充满了攻城略地的霸道和孤注一掷的深情。仿佛要将这些日子并肩作战的默契、共同面对危机的紧张、以及那份早已深埋心底却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感，尽数灌注其中。 周明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随即被汹涌而来的热浪席卷。他几乎是本能地回应，手臂环住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苏雨晴的吻技生涩却充满侵略性，带着一种要将自己彻底燃烧殆尽的疯狂。周明的回应则逐渐由被动转为主动。 他的手悄然从她毛衣的下摆探入，贴着细腻温热的肌肤，一路向上，带着电流般的酥麻，最终，覆盖住了那一片令人心颤的柔软山峰。 掌心下饱满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周明浑身一僵，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苏雨晴的身体也瞬间绷紧，吻得更加深入和用力，仿佛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窗外的北京城沉睡着，而窗内，苏雨晴用她的吻将自己和周明，牢牢地绑定在了这条充满荆棘也充满无限可能的“启明”之路上。 第三十三章基石初奠与暂别 陈墨的追踪如同幽影般无声而高效，虽然未能彻底锁定阿姆斯特丹节点的幕后黑手，但持续的网络干扰和启明科技新部署的固若金汤的防御体系，让那些异常的数据流彻底沉寂了下去。苏雨晴团队开发的深度包检测（DPI）引擎和行为模式分析系统运行稳定，宛如两道无形的闸门，精准地过滤着每一个可疑的信号。那几家被查出问题的加盟店也被果断清退，设备回收，启明科技的招牌在经历了一场暗流冲击后，反而因雷厉风行的危机处理显得更加稳固。 危机解除，紧绷的弦松弛下来，苏雨晴脸上却难掩一丝疲惫，眼底淡淡的青黑是连日鏖战的勋章。她将最后一份系统运行报告递给周明，声音带着完成重大任务后的轻松，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北京这边，系统稳定了，新防御机制运转正常。后续的日常维护和监控，技术组现有的学长学姐们完全能胜任。” 周明接过报告，目光落在她脸上：“辛苦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几天？” 苏雨晴摇摇头，看向窗外清华园初春的景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决断：“不了，学校那边还有毕业设计的关键阶段和一些课程收尾。我定了明天的火车票，回江城。” 周明沉默了一瞬。他知道苏雨晴的决定意味着什么——放弃斯坦福的光环，将未来彻底锚定在启明这艘刚刚启航、前途未卜的船上。昨晚那个滚烫的、带着孤注一掷意味的吻，以及她突破界限的亲密，早已将两人的关系从合作伙伴推向了更复杂、更紧密也更具风险的新维度。此刻的分别，带着事业与情感的双重重量。 “好。”周明没有挽留，只是郑重地点头，“江城那边，家里的事和学业为重。启明科技的技术核心，永远是你的位置。” 苏雨晴嘴角弯起一个明朗而坚定的弧度：“我知道。等我回来。”她走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周明，“七月份，毕业证一到手，我就来北京。不是像现在这样两头跑，是真正的、全身心地来公司上班，和你……一起把启明做起来。” “我等你。”周明的回应简短而有力，蕴含着承诺。 翌日，周明送苏雨晴到火车站。站台上人流匆匆，离别的情愫在空气中弥漫。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个短暂而有力的拥抱，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眼神。苏雨晴的身影消失在车厢门口，列车缓缓启动，载着启明科技的CTO暂时离开。 当天下午，清华科技园，启明科技那间还弥漫着淡淡装修气味的办公室内，气氛却格外肃穆。周明将公司目前所有成员召集在一起。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显得办公室有些空旷。这些人，部分是苏雨晴利用在师大的影响力和人脉挖来的核心学长学姐，技术能力扎实；部分是周明近期面试招聘的，负责市场拓展、行政和HR的雏形工作；还有陈墨，他安静地靠在角落，像一尊守护神。 “各位，”周明站在前方，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前几天的风波，大家辛苦了。在陈墨和苏雨晴的带领下，我们成功化解了危机，证明我们这个初创团队有应对挑战的能力和韧性。”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沉稳，“苏工因为学业原因，暂时返回江城处理毕业事宜。在她离开期间，我们需要明确职责，确保公司平稳运行。” 他示意大家互相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技术组的张博（师大研三，系统架构主力）、李娜（师大研二，数据分析）、王磊（新招，前端开发）；市场部的孙晓（新招，有快消品经验）；行政兼HR的刘敏（新招，做事干练）；以及角落里的陈墨。大家互相认识，氛围从最初的拘谨变得活跃了些。 “目前，我们部门划分是初步的，人员也还不齐整。”周明继续说道，“在苏工回来之前，技术组由张博学长牵头，负责现有系统的稳定运行、日常维护和用户反馈处理，重点就是‘稳’。市场部孙晓，继续跟进旗舰店运营数据和加盟意向，做好基础调研。行政刘敏，你的任务很重——启动招聘！技术、市场、行政、财务……各部门都需要补充人手，尤其是中层骨干。招聘标准苏工和我之前讨论过，你按计划执行，简历先筛，重要的我和苏工远程面试。” 他看向众人：“各部门暂时没有负责人，所有事务直接向我汇报。我承诺，随着公司发展，人员会迅速补齐，各个职能部门的负责人也会尽快到位。现在，我们是一个小而精的团队，目标只有一个：把地基打牢！” 最后，周明走到白板前，拿起笔，清晰地勾勒出启明目前的核心架构： 母公司：启明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 负责人：周明(100%控股股东，董事长兼CEO) 职能：顶层战略规划、投资决策、风险隔离、未来多元化业务孵化平台、子公司控制权保障。 核心子公司：启明科技有限公司 控股股东：启明投资控股有限责任公司(持股60%) 股东&职位： 周明：通过母公司控股，担任启明科技董事长兼CEO，负责公司整体战略、业务方向、核心资源整合及最终决策。 苏雨晴：技术入股20%，担任首席技术官(CTO)。全面负责技术研发、产品规划、技术团队建设及技术风险管控。当前因学业暂离，七月正式全职到岗。 林薇：现金入股20%，担任战略顾问（非执行职务）。提供政策资源、高层人脉及战略建议，不参与日常运营。 特殊职位： 陈墨：担任首席安全官(CSO)。负责公司所有信息系统安全、网络安全、数据安全及特殊技术风险应对（如VOIP网关安全），直接向周明汇报。拥有极高的技术自主权和应急处理权限，是启明科技在暗流中的“守护者”。 当前部门(均暂由周明代管)： 技术研发部(张博临时牵头维护) 市场拓展部(孙晓) 行政人事部(刘敏) (财务部待组建) 白板上的架构图清晰明了，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公司未来的骨架。 “架构已定，方向明确。”周明放下笔，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苏工暂时离开，但我们的脚步不能停。守好现在的阵地，招兵买马，为七月份，也为启明科技真正起航的那一刻，做好准备！散会！” 众人带着清晰的职责和目标离开会议室，办公室内再次响起键盘敲击和讨论工作的声音。周明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中关村渐渐亮起的霓虹。苏雨晴的离开带来一丝空落，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筹谋。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条未读信息，其中一条来自李语馨，询问他是否顺利。他回复完短信之后，望向远方。 资本的巨轮已驶入深水区，暗礁暂时退去，但航道依旧漫长。他需要更强大的团队，更稳固的根基，去迎接那必将到来的风浪，以及……七月那个注定带来更多变数的归来。 第三十四章慧眼识珠与快意恩仇 苏雨晴离开后的日子，周明并未停下脚步。危机解除带来的短暂平静，被他迅速转化为扩张的动力。启明科技需要更坚实的现金奶牛和更广泛的市场触角。他瞄准了北京高校密集的区域，凭借着精准的眼光和高效的执行力，在接下来的一周内，连续签下了四家店铺的租赁合同。位置都堪称黄金——两家在海淀高校区核心，一家紧邻人大西门，另一家则守着北航的后街。目标明确：打造仅次于“启明星辰”旗舰店的高端网咖，复制智能化管理的成功模式，快速回笼资金，支撑启明科技的下一步战略。 店铺有了，装修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任务。周明需要的是能体现“启明科技”现代感、科技感与舒适度并存的风格，绝非普通网吧的简陋。他带着初步的构想草图，开始跑各大装修公司。 这天下午，他走进了位于中关村附近一家规模颇大的“宏图装饰”。公司内部装修气派，展示着各种风格的样板间。周明刚在前台说明来意，就被引向会客区等待设计师。然而，还没走到会客区，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就从旁边的洽谈室传了出来，引得不少员工探头探脑。 “刘总！您这要求我改了三版了！从简约现代到欧式古典再到后现代工业风，您每次都说‘感觉不对’！您到底想要什么风格？”一个清亮却压抑着怒火的女声响起。 “叶设计师，别急嘛。”一个油腻的中年男声慢悠悠地响起，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感觉这东西，很玄妙的。可能……一起吃个饭，深入交流交流，感觉就对了？你放心，这单子不小，只要我满意了，钱不是问题，设计立马就过。” 周明眉头一皱，脚步停在洽谈室门外不远，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被称作“叶设计师”的女子，约莫二十四五岁，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职业套装，身姿挺拔。她有一头微卷的及肩发，五官明艳大气，此刻因为愤怒，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一双明亮的杏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对面的中年男人，腆着啤酒肚，眼神毫不掩饰地在女子身上逡巡。 “吃饭？交流？”叶设计师怒极反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刘总，您那点龌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想潜规则？找错人了！这单生意，老娘不做了！你爱找谁找谁去！”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设计图稿，作势就要撕。 “叶蓁蓁！你放肆！”一个头顶稀疏、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急匆匆推门进来，脸色铁青，“怎么跟刘总说话的！快给刘总道歉！刘总是我们公司的重要客户！” 叶蓁蓁毫不畏惧地转向领导，怒火更盛：“王德发！道歉？该道歉的是你们！你这个秃瓢老色胚！上次在茶水间就想动手动脚，被我怼完没多久，现在又伙同这种货色来刁难我？你当我瞎？你为了他那点臭钱，连脸都不要了？还重要客户？我看是重要垃圾吧！” 她指着王经理的鼻子，字字如刀，清脆响亮地回荡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公司里：“你个头上没几嘬毛的老乌龟！王八蛋！不是个好东西！公司有你这种领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你……反了！反了！”王德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蓁蓁，“你被开除了！立刻给我滚蛋！还有，你辱骂客户，严重损害公司声誉，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按照合同，你得赔偿！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开除我？求之不得！”叶蓁蓁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设计图稿狠狠摔在桌上，“至于赔偿？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老娘是伦敦艺术大学切尔西学院空间设计硕士、帝国理工学院项目管理硕士！双硕士学位！带着国际设计大奖回来的！你以为我稀罕在你们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受这窝囊气？我去哪没人要？呸！” 她抓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要走。 “保安！拦住她！别让她跑了！”王德发气急败坏地大喊。 两个保安犹豫着上前。叶蓁蓁眼神凌厉地扫过去，气场竟让保安一时不敢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两个大男人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不太合适吧。” 周明从门外走了进来，挡在了叶蓁蓁和保安之间。他的出现让王德发和刘总都是一愣。 “你谁啊？哪来的学生？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刘总看着周明稚嫩的脸庞，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王德发也皱着眉打量周明：“你是刚才那个要看设计的？现在没空，你先等着！”他转头又对保安吼，“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看住！” 周明没理会他们，只是看向叶蓁蓁，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叶设计师，对吗？你的设计能力，我虽然还没看到，但你的骨气和专业操守，我看到了。这种地方，确实不值得留恋。” 叶蓁蓁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还带着些许青涩、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年轻人，微微一怔。 “小子，你算哪根葱？敢在这指手画脚？”刘总上前一步，一脸不屑。 周明看都没看他，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平淡：“林薇姐，我在宏图装饰，遇到点麻烦。一个姓王的经理和一个姓刘的客户在刁难一位我很欣赏的设计师，还要扣人索赔。嗯，对，就是这家。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似乎只简短地回应了一句。周明挂了电话。 “哈？打电话摇人？吓唬谁呢？”刘总嗤笑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老子今天就在这等着，看看你能找来谁?” 就在他话音落下没多久，王德发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大老板”，顿时脸色大变，赶紧接起，腰瞬间弯了下去：“喂？张总？是是是……什么？……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马上处理！马上！” 挂了电话，王德发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得像纸，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他惊恐地看向周明，又看看叶蓁蓁，声音都哆嗦了：“周……周先生！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刘胖子……不是，是刘总他……他不对！叶设计师！您请便！您想去哪都行！赔偿的事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刘总一眼，又对着周明点头哈腰：“周先生，张总在楼上，请您上去坐坐？” “不必了。”周明淡淡打断，“这里乌烟瘴气，待着不舒服。叶设计师，我们走？” .叶蓁蓁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再看看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她点点头，拎起包，昂首挺胸地跟着周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和保安的自动让路下，走出了“宏图装饰”的大门。 走出大楼，外面初春的阳光带着暖意。叶蓁蓁深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感觉堵在胸口的闷气都散了大半。她转过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爽朗笑容，对周明说：“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跟那俩老流氓耗下去，我得折寿十年！我叫叶蓁蓁，树叶的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蓁蓁。” “周明，周而复始的周，明月的明。”周明也笑了，感觉对方这爽利的性格很有意思，“举手之劳，那种环境，看着都替你觉得憋屈。” “可不是嘛！”叶蓁蓁深以为然，用力点头，“在国外待久了，回来发现有些‘规矩’真让人水土不服。走吧，救命恩人，前面转角有家不错的咖啡馆，我请你喝一杯，压压惊，也让我好好谢谢你！顺便…我得缓缓，刚才骂人骂得有点缺氧。”她做了个夸张的深呼吸动作，惹得周明也笑出声。 “好啊，正好我也需要杯咖啡提提神。”周明欣然应允。 咖啡馆不大，但布置得温馨，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叶蓁蓁点了一杯拿铁，周明要了杯美式。 “呼…舒服多了。”叶蓁蓁抿了口咖啡，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周明，眼神里充满好奇，“说真的，周明，你看着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刚才那电话…能量可不小啊。宏图那个张胖子，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的。” “嗯，在清华读计算机。”周明没多解释林薇的关系，简单带过，“正好认识他们老板的朋友。那种欺软怕硬的人，就得用点非常规手段治。” “干得漂亮！”叶蓁蓁竖起大拇指，一脸解气的表情，“对付流氓就得用流氓…呃，不对，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哈哈！”她意识到用词不当，自己先乐了。“你是清华的？高材生啊！学计算机…那你租店面是要干嘛？开电脑店？” “算是相关吧。”周明也放松下来，觉得和叶蓁蓁聊天很轻松，“我在做连锁的高端网咖，叫‘启明星辰’。刚租下四家新店，位置都在大学边上，准备装修成旗舰店的精简版，风格要现代、科技感强点，但也要舒适。” “高端网咖？”叶蓁蓁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来了兴趣，“这个概念挺新的啊！跟那种烟雾缭绕、吵吵闹闹的传统网吧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周明点头，简单描述了一下旗舰店的理念，“分区要明确，环境要干净明亮，灯光、家具、配色都要讲究，还要预留智能化系统的接口…总之，要让人愿意待在里面，不只是为了上网。” “有意思！”叶蓁蓁听得津津有味，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线条，显然设计师的思维已经开始运转，“空间规划、动线设计、氛围营造…这挑战我喜欢！比给那些土大款设计什么‘帝王风范’的办公室强多了！”她撇撇嘴，显然又想起了刚才的不快。 “所以，”周明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顺势抛出了橄榄枝，语气也随意了许多，“叶蓁蓁女士，有没有兴趣来帮我搞搞这四家店？设计这块我真是门外汉，正愁找不到靠谱的人。刚看你怼人的气势，就知道你是个有坚持、有想法的主儿，这点我特别欣赏。” 叶蓁蓁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愣了一下：“帮你？你是说…雇我？” “对啊。”周明很自然地说，“未来这种店还会陆续再开，你来的话，就是负责我这边的所有设计，主要是实体空间这块，头衔就叫‘设计总监’吧。薪资方面，”他报出了一个在1998年绝对称得上令人咋舌的数字，“这个数，你看怎么样？” “噗…咳咳！”叶蓁蓁看着周明伸出的一根手指头，差点被咖啡呛到，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瞪大眼睛看着周明，“多少？！周明同学，你没跟我开玩笑吧？清华现在教学生都这么豪横了吗？”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惊喜。 “不开玩笑。”周明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也笑了，“我觉得你值这个价。不只是设计图，我需要一个能把控整体效果、敢跟施工队拍桌子、确保最后落地不走样的人。而且，”他顿了顿，眼神真诚，“启明现在刚起步，需要真正有本事、有干劲的伙伴一起闯。你要是干得好，以后咱们盘子做大了，你的舞台只会更大，责任也更重。怎么样，敢不敢来试试？” 叶蓁蓁看着周明年轻却异常沉稳笃定的脸，听着他描绘的蓝图和那份毫不掩饰的信任。再想想自己刚才还在“宏图”受的窝囊气……一股久违的、想要大展拳脚的冲动瞬间压倒了所有犹豫。 她放下咖啡杯，身体坐直，脸上绽放出明艳而充满斗志的笑容，朝周明伸出手，这次不再是客套，更像是一种盟约：“成交！周老板！这活儿我接了！不为别的，就冲你这眼光和痛快劲儿，还有那俩老流氓衬托出的你的高大形象！”她开了个小玩笑，随即正色道，“什么时候开工？我的设计本已经饥渴难耐了！” 周明笑着握住她的手，感觉对方的手温暖而有力：“现在？我那四家店的钥匙，可都揣在身上呢。” 第三十五章设计之力与根基渐固 周明带着叶蓁蓁走出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正好。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报出目的地：“启明星辰旗舰店。” 车子很快停在海淀图书城附近。叶蓁蓁一下车，目光就被眼前灯火绚丽、设计感十足的店面牢牢吸引。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干净透亮，能清晰地看到内部错落有致的区域划分：明亮的游戏区，安静舒适的学习区，甚至还有一个小巧精致的咖啡吧台点缀其中。深灰色金属框架搭配暖色调的木质元素，线条简洁利落，顶部巧妙布置的灯光营造出科技感又不失温馨的氛围。门口“启明星辰”的发光LOGO简约大气，与整条街其他商铺相比，鹤立鸡群。 “这就是……你说的网咖？”叶蓁蓁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欣赏，她快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仔细地观察着内部的布局、色彩搭配和灯光运用，“分区明确，动线流畅，环境明亮通透，完全没有传统网吧那种昏暗逼仄的感觉。这个设计思路非常清晰，落地效果也很棒！谁做的？” “算是团队摸索着搞出来的，现在看来，很多细节还是不够专业。”周明说道，“进去看看。” 一进入店内，空调带来的舒适温度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皮革清洁剂的味道扑面而来。店员看到周明进来，纷纷喊着老板好。周明笑着点点头，让他们继续工作。 叶蓁蓁像个专业评审员，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吧台的高度是否顺手，座椅的舒适度和间距是否合理，不同区域的灯光色温和亮度是否恰到好处，电源接口和网线接口的位置是否便捷隐蔽……她甚至蹲下来摸了摸地面材料的质感。 “嗯，理念非常好，空间利用和氛围营造的基础打得很牢。不过……”她站起身，指着一处略显杂乱的角落，“这里的线路收纳可以做得更规整，视觉上会更清爽。还有这个学习区的隔断，材质可以再提升一点，增加些吸音效果，私密性和安静度会更好。”她又走到游戏区，敲了敲一张桌子的边缘，“这种直角边缘，在人多拥挤的时候容易磕碰，可以做些圆角处理或者包边。” 周明听着她精准又专业的点评，眼睛越来越亮。叶蓁蓁指出的问题，正是他之前隐隐觉得不够完美却又说不出所以然的地方。她不仅理解了他想要打造“高端、舒适、科技感”空间的核心诉求，更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实现过程中的细微不足。 “叶总监果然专业，眼光毒辣。”周明由衷赞叹，“这些问题，就指望你来解决了。” “包在我身上！”叶蓁蓁自信满满地拍了下手，“走，去看看那四块新地盘，我已经有灵感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周明带着叶蓁蓁马不停蹄地穿梭于海淀高校区、人大西门、北航后街这四家刚刚租下的店面。每一家店铺的地理位置、空间结构、采光条件都各不相同。 周明拿着自己潦草勾勒的想法草图，向叶蓁蓁描述着他对每家店的初步构想：“这家靠近师大，学生多，学习区要更大些，氛围要更沉静……这家在人大西门，人流量大，可能需要更灵活的分区，方便快速流转……北航这家空间最高，层高优势可以利用起来，做点错层设计……” 令周明惊喜的是，叶蓁蓁不仅迅速理解了他的意图，往往还能在此基础上提出更优化、更具创意的方案。 “师大这家，”叶蓁蓁站在空荡荡的店铺中央，环顾四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靠窗这一整面墙，我们可以做成阶梯式的卡座，配长条桌和高脚凳，采光最好，适合长时间自习或者小组讨论。中间区域用半高的书架做自然隔断，既能划分空间增加私密感，又能放些杂志书籍，营造文化氛围……灯光就用暖白光，均匀柔和。” “人大这家门面窄但进深长，”她走到另一家店的后部，“通道是关键！我们可以设计成‘回’字形动线，中央核心区域做高配游戏区，用玻璃隔断和炫酷灯光突出氛围。外围一圈做标准区和休息区，保证通行顺畅不拥堵。入口处吧台设计要醒目快捷，方便外带饮料的顾客。” “北航这家层高够，”她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发亮，“我们可以局部做二层！不是全封闭的，是那种悬挑的、有设计感的金属结构平台，上面放几台顶级配置的‘VIP’机器或者做成小型的独立包间，下面空间也不压抑。楼梯本身就能成为视觉焦点和空间雕塑……灯光要分层控制，营造层次感。” 每看一处，叶蓁蓁的构想都让周明感到惊喜。她的设计不仅满足了他的核心需求，更融入了对目标人群、空间特性和未来运营的深刻理解，充满了灵气和可落地的实用性。周明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看完最后一家店，天色已近黄昏。周明看着依旧神采奕奕的叶蓁蓁，提议道：“走吧，带你去看看启明科技的大本营，顺便办个入职手续。” “启明科技？你的公司？”叶蓁蓁再次被惊讶到，“你……你不是清华学生吗？还有自己的公司？” “嗯，刚起步，小打小闹。”周明笑了笑，带着她走向清华科技园的方向。 当叶蓁蓁跟着周明走进启明科技那间还带着淡淡装修气味的办公室时，她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电脑、忙碌而专注的年轻面孔（虽然人不多），以及墙上挂着的公司架构图，终于彻底相信了周明的话。她的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惊叹，最后化为一种由衷的佩服。 “周明同学……不，周总，”她环顾四周，语气带着调侃，但眼神认真，“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一个大学生，一边上学一边开公司、搞连锁网咖……你这精力是怎么分配的？而且，”她指了指墙上“启明科技有限公司”的牌子，“这可不是小打小闹的样子。” “还在摸索。”周明谦虚了一句，简单地给她介绍了一下公司目前的几个部门：技术组那边是张博带着几个人在维护系统；市场部的孙晓在整理数据；行政兼HR的刘敏正在一堆简历里奋战。他特意指了指角落一个安静敲键盘的身影：“那位是陈墨，我们的首席安全官，技术大牛。” 陈墨闻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朝叶蓁蓁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又立刻沉浸回自己的代码世界。 “目前就是这样，麻雀虽小，五脏勉强算有。”周明摊手。 叶蓁蓁看着这充满创业气息的场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酷！比那些死气沉沉的大公司有意思多了！” 周明把叶蓁蓁带到刘敏面前：“刘敏，这是叶蓁蓁，我们新聘请的设计总监，负责我们所有线下空间的设计，包括新开的网咖。你帮她办一下入职手续，职位是设计总监，目前直接向我汇报。” “好的周总！”刘敏立刻应下，拿出准备好的入职文件。 “设计总监？”叶蓁蓁挑眉，对这个头衔很满意，她利落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正式成为了启明科技的一员。 接下来的几天，周明的生活节奏快得如同上了发条。白天，他穿梭于清华的课堂、图书馆；一旦有空，立刻赶到公司，或者与叶蓁蓁碰头。叶蓁蓁则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专业素养，她一头扎进设计工作，素描本上很快布满了各种构思草图、空间布局图、效果示意线稿。 周明的办公室临时成了设计讨论室。两人常常趴在桌上，对着叶蓁蓁画的图纸激烈讨论。 “这个吧台的造型，我觉得可以再流畅一点，减少直角，增加一点弧度，用户靠上去会更舒服，视觉上也没那么生硬。”周明指着人大店的设计图。 “有道理！”叶蓁蓁立刻拿起笔修改，“弧度不用太大，微弧就行，配上这种暖木色的台面……嗯，效果出来了！你看这样？”她飞快地在旁边勾勒出修改后的立体效果。 “对！就是这个感觉！”周明眼睛一亮，“还有北航店的二层平台，支撑结构能不能更轻巧一点？用那种交叉的斜拉索结构？工业风更浓，也显得空间更通透。” “斜拉索？”叶蓁蓁迅速理解了他的意图，“好主意！我试试用细钢索加节点连接，减少笨重的立柱……灯光可以从侧面打上去，突出结构的美感……完美！”她兴奋地在图纸上标注起来。 周明发现，叶蓁蓁不仅设计能力强，更重要的是沟通极其顺畅。他的想法，甚至是一些模糊的感觉，叶蓁蓁总能精准地抓住核心，并用专业的设计语言表达甚至优化出来。两人的合作越来越默契，关系也从最初的客气变得熟稔，讨论时气氛热烈而轻松。 短短一周，四家新店的设计方案全部敲定，效果图也做了出来。周明看着叶蓁蓁最终呈现的设计方案，无论是空间布局、动线规划、色彩材质还是灯光氛围，都远超他最初的预期，完美契合了“启明星辰”的品牌调性。 “太棒了！”周明由衷赞叹，“叶总监，你这效率和质量，绝对物超所值！” “那必须的！”叶蓁蓁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周老板满意就好。接下来就是找施工队，盯现场了。图纸交给我，保证给你盯得死死的，落地效果不走样！” 设计图落定，周明立刻投入到施工预算和资金的安排上。叶蓁蓁拿着各项材料的报价单来找他审批签字，周明仔细核对后，爽快地签字支付。他暂时充当了公司的临时财务，每一笔支出都清晰记录。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周明一大早就来到公司。今天除了处理日常事务，还有重要的招聘面试。 在刘敏的协助下，周明面试了几位应聘财务和行政岗位的候选人。他问得很细，不仅看专业能力，更看重责任心和稳定性。最终，他选定了一位有三年中型企业财务经验、做事沉稳细致的女士张雅担任财务主管，又招了一名手脚麻利、沟通能力强的男生王涛补充到行政部。 面试结束，周明把新入职的张雅和王涛介绍给大家，办公室又添了几分人气。他走到技术组和市场部，询问近况。 “周总！”市场部的孙晓最先开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旗舰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几乎是天天爆满！尤其是晚上和周末，排队等位是常态！很多学生都说环境好、机器快、服务也到位，成了他们学习讨论和小聚的首选地！” 张博也笑着补充：“后台数据也显示，旗舰店的日均上机时长和客单价比我们最初预估的高出不少。用户粘性很强。” “加盟店那边呢？”周明问。 “好消息！”孙晓翻开记录本，“目前正式签约并完成系统安装的加盟店已经有10家！分布在京城不同的高校和商圈区域。这个月的加盟费收入是3万元整。而且，”她声音提高了一些，“旗舰店自身的营收也非常可观！这是过去一周的详细流水……” 周明接过孙晓递过来的报表，目光扫过一行行数字： 启明星辰旗舰店（海淀图书城店）： 过去7日总营收：56,800元 日均营收：约8,114元（主要来源：上机费、饮料小食销售、小部分包间/活动区预约费） 直营店（筹备中，4家）： 当前支出：装修预付、设备定金等，暂无收入。 加盟业务： 已签约加盟店：10家 本月加盟费收入（按3000元/店/月）：30,000元（一次性收取本月费用） 系统服务费（部分店选择包含在加盟费，部分店额外收取）：5,200元（此为额外收取部分） 合计过去一周公司主要现金流入（不含新店投入）：86,000元（旗舰店56,800+加盟费30,000+系统服务费5,200-部分周中加盟费按比例计算略作平滑，取约数） 看着这实实在在的成绩单，尤其是旗舰店强劲的吸金能力和加盟业务的顺利铺开，周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证明了他的模式是可行的，启明科技拥有了稳定且快速增长的现金来源，为后续的战略布局提供了坚实的弹药。 “大家辛苦了！做得非常好！”周明抬起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对办公室里的伙伴们说道，“旗舰店是我们的标杆，要继续保持高水准运营！加盟店是快速扩张的触角，孙晓，筛选标准不能放松，宁缺毋滥！张博，系统稳定是根基，绝不能出问题！新同事尽快熟悉工作。我们的地基，正在一点点打牢！”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和掌声，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和对未来的憧憬。 傍晚，周明离开公司，走在回清华园的路上。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李语馨发来的信息，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他刚想回复，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苏雨晴从江城发来的，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设计顺利？等你图纸。”周明看着这两个名字，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手指按动按键，先给李语馨回了过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资本的巨轮已经驶出港湾，动力充沛，但前方的航道，注定不会只有平静的海面。 第三十六章百渡股东大会 清华科技园的清晨带着一股蓬勃的朝气。启明科技那间略显空旷的办公室内，气氛却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周明坐在会议桌的一端，面前摊开着几份装帧精良的简历。在他对面，坐着三位气质沉稳、衣着得体的年轻人，眼神中既有自信，也带着一丝对眼前这位过于年轻的“周总”的好奇与审视。 这是周明特意安排的面试——招聘启明科技的首位法务专员，甚至可以说是未来法务部门的雏形。他深知随着启明科技的快速扩张，涉及合同、融资、知识产权、政策合规乃至未来可能面临的诉讼风险会呈几何级数增长。一个强大、可靠且能跟上他思维节奏的法务团队，是公司未来航行的压舱石和护航舰。 因此，他给HR刘敏下了死命令：只面向清华法学院以及“五院四系”的应届或毕业两年内的法学硕士发出面试邀请。筛选条件极其严苛。而能让这些天之骄子愿意屈尊来到一家初创公司面试的原因只有一个：周明开出了远超市场行情的薪资——是同级别红圈所或顶级国企法务岗位待遇的三倍。 “三位都是名校高材生，简历非常漂亮。”周明放下简历，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启明现在规模不大，但发展速度很快，未来会涉及非常复杂的商业和法律环境。我需要的不只是能审合同的人，而是能预见风险、制定规则、在关键时刻为公司争取最大利益甚至扭转局面的伙伴。所以，我们直接点。” 他抛出了几个精心设计的问题，直指核心： “启明科技的核心资产之一是‘网吧智能管理系统’的软件著作权和正在申请的专利。假设我们发现南方某省有数家网吧未经授权，大规模复制、修改并使用我们的系统盈利。从法务角度，如何设计一个高效、有力且成本可控的维权方案？除了诉讼，是否有更具威慑力的策略？” “启明即将参与一个互联网初创公司的A轮融资，对方提供的投资协议版本中，在‘清算优先权’和‘反稀释条款’上埋了几个对我们投资人不太有利的‘坑’。如何在谈判中识别这些陷阱，并争取到更平衡、更有利于我方后续退出的条款？”其实问出这个问也是他自己在百渡投资时的经验。 “启明旗下的VOIP‘话吧’业务，目前政策处于灰色地带。如果某天主管部门突然出台严厉的整顿措施，甚至定性为‘违规经营’，法务部门应提前做好哪些预案？如何在风暴中最大限度保护公司资产和运营连续性？”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涉及知识产权、投融资、政策合规等企业法务的核心领域，且紧密结合启明当前及未来的实际业务。 三位面试者显然有备而来，回答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包括相关法条和知名案例），展现了扎实的专业功底。第一位着重分析了证据链的固定和跨地域执行的难点，提出了联合行业协会发律师函施压的策略；第二位详细拆解了优先清算权中可能隐藏的“参与分配”陷阱和反稀释中“完全棘轮”条款的危害，并给出了谈判要点；第三位则强调了政策研究、与监管部门建立沟通渠道的重要性，并建议设立风险准备金和业务快速转型预案。 周明仔细倾听，不时追问细节。最终，一位来自清华法学院的女生，名叫方瑾，以其反应最为敏捷、逻辑最为缜密、提出的解决方案最具可操作性和前瞻性，尤其是在应对政策风险时，她提到了“备用技术路线”和“合规性论证白皮书”的概念，给周明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方瑾，”周明合上她的简历，目光直视着她，“你的专业能力和应变能力很出色。启明现在需要能独当一面、快速成长的人。法务专员的职位，你愿意接受吗？薪资待遇按我们之前沟通的。” 方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显然那三倍的薪资和“初创公司核心法务”的挑战性对她极具吸引力。她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我愿意接受挑战，周总。我相信启明未来的舞台。” “很好，欢迎加入。”周明伸出手与她握了握，“稍后刘敏会跟你沟通具体入职事宜和合同。”他转向另外两位同样优秀的面试者，微笑道：“感谢二位今天的精彩表现。启明的发展速度可能超出预期，法务团队的建设也会加速。请先回去等HR的进一步通知。” 两位面试者礼貌告辞，眼中虽有遗憾，但也保持着风度。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分钟，周明立刻拿起内线电话打给外面的刘敏：“刘敏，刚才面试的三位法务候选人，全部录用。方瑾职位是法务专员，另外两位暂时定位为法务助理，薪资按之前定的相应等级。尽快发offer，走流程，我需要他们尽快到岗。” 电话那头的刘敏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明白，周总！我立刻办！” 放下电话，周明揉了揉眉心。人才，尤其是顶尖的核心人才，永远不嫌多。他知道自己这“大手笔”的招聘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激进，但他更清楚未来启明将面临何等复杂的局面。一个强大的法务团队，必须从现在就开始搭建和磨合。 他刚想查看叶蓁蓁发来的新店装修进度邮件，腰间的手机就急促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林薇的简短信息： "百渡股东大会，下午两点，清华科技园C座701会议室。李焱红亲自主持，务必到场。" 周明眼神一凝。百渡，这家承载着他未来庞大互联网版图关键节点的公司，自去年秋天那场震动校园的签约后，他作为创始股东的角色，更多是战略层面的参与和信任的背书。日常运营，他完全放手给了李焱红及其团队。此刻召开股东大会，显然有重要议程。 他立刻拨通了刘敏的内线电话：“刘敏，下午两点我有重要会议。之前安排的与施工队负责人碰头，改到明天上午。另外，通知叶总监，四家新店的施工招标文件让她再复核一遍，下午三点半我回来跟她过最终版。” “好的周总，马上安排。”刘敏干练地应下。 下午一点五十分，周明踏入清华科技园C座701会议室。会议室不大，装修简约现代，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初春略显萧瑟的园区景观。长条形会议桌旁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李焱红坐在主位，依旧是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沉稳。他旁边坐着几位周明见过或没见过的核心团队成员，以及两位穿着考究、气质精明的中年男人，显然是新引入的投资方代表。林薇坐在李焱红左手边稍远的位置，看到周明进来，微笑着颔首示意。 “周董来了，请坐。”李焱红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空位，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周明坦然落座，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焱红身上：“李总，各位，久等了。” “周董贵人事忙。”李焱红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能理解，启明科技风生水起，连我都听说‘启明星辰’旗舰店一位难求了。” “小打小闹，比不上李总运筹帷幄。”周明淡然回应，敏锐地捕捉到那两位投资方代表眼中一闪而过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一个在校大学生，即便顶着创始股东的名头，在真正的资本老手眼中，分量终究有限。 会议正式开始。李焱红首先通报了百渡这几个月的发展： “自去年测试版上线‘高校联盟镜像站’以来，用户增长超出预期。目前日均独立IP访问量已突破5万，主要集中在高校及科研院所群体。索引网页数量突破50万，中文网页覆盖率在同类产品中领先。技术团队在算法优化上取得突破，平均响应时间缩短了40%。”李焱红的语气带着自豪，“基于此，我们成功完成了Pre-A轮融资，由深创投领投，估值……”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明，“六百万美元。”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赞叹声。短短数月，估值翻倍，成绩斐然。那两位投资方代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恭喜李总，恭喜团队。”周明率先开口，语气真诚，“成绩斐然。” “这离不开大家的信任和支持。”李焱红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估值提升，意味着责任更大，对发展速度的要求也更高。接下来，我们面临几个关键议题需要股东会审议。” 第一个议题是资金使用计划。李焱红提出要加大服务器和带宽投入，并计划在北上广深四地建立数据中心节点，以支撑更快的响应速度和更大的用户承载量。同时，要扩充核心研发团队规模，尤其是算法工程师。预算金额不小。 两位新股东代表表示支持，认为这是巩固技术领先地位的必然投入。林薇则提出了几个关于成本控制和节点选址优化的问题，李焱红一一作答。 轮到周明发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技术投入是根本，我原则上支持。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百渡的优势在于精准和高效，尤其在高校群体中已建立起良好的口碑和用户习惯。启明科技旗下的‘启明星辰’旗舰店及即将开业的四家新店，以及我们正在快速扩张的加盟店网络，主要用户群体高度重合——正是高校学生和年轻白领。我们的后台数据显示，在网咖环境中，用户使用百渡进行学术资料检索、信息查询的比例非常高，占到了总搜索行为的30%以上，远高于其他搜索引擎。” 周明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翻开一页，上面是孙晓整理给他的旗舰店用户行为简报摘要（具体数据他早已记在脑中）：“这是一个天然的、极具粘性的推广渠道和应用场景。我建议，百渡下一步的推广策略，可以更紧密地与线下这些年轻人群聚集的高端网咖场景结合。比如，为启明星辰提供定制化的浏览器首页、桌面快捷方式，甚至联合举办一些校园技术沙龙、搜索大赛。投入产出比，会比泛泛的线上广告更高，也更精准。” 李焱红眼中精光一闪，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周董的建议很有价值。线上流量成本日益高昂，精准的线下场景绑定确实值得深入挖掘。会后技术部和市场部可以跟进对接启明科技，细化方案。” 两位新股东代表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重新评估了一下这位年轻股东的分量。 第二个议题，是股权激励池的调整。随着融资完成和新核心成员的加入，原有的期权池需要扩容，并重新设定行权条件。李焱红提出了一个方案。 这时，一位新股东代表提出：“李总，周董，关于周董当初坚持加入的那条‘核心团队期权池锁定五年’的条款，在当前融资后股权结构变化和团队扩张的背景下，是否考虑适当放宽？比如缩短到三年？这样可以增加期权激励的即时吸引力，有助于快速引进顶尖人才。”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补充条款是周明当初入股的硬性条件之一，也是他制衡李焱红可能“清洗”早期团队的关键手段。 李焱红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周明。 周明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理解引进人才的需求。但是，‘锁定五年’的初衷，是为了保证百渡核心技术团队的稳定性和长期投入的决心。互联网是场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短期的人才诱惑，无法替代对共同愿景的坚持和长期磨合形成的团队默契。这条条款，是百渡长远发展的压舱石，我坚持保留，不做任何修改。” 他的目光扫过提出异议的股东代表，最后落在李焱红脸上：“李总当年在Infoseek的经历，想必比我们更清楚核心团队稳定的重要性。这块怀表，”周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刻着“To David Lee, the future of search”和“To SUST&THU, the future of us”的怀表，轻轻放在桌上，“提醒着我们共同的起点和承诺。我相信，真正志同道合的顶尖人才，看重的不仅是即时利益，更是参与创造未来的机会和保障。” 怀表在会议桌上泛着温润的光泽，那两行刻字无声地诉说着分量。李焱红看着怀表，眼神复杂，最终缓缓点头：“周董说得对。核心团队的稳定是根基。这条款，维持不变。”他直接拍板，没给其他人再争论的余地。 那位提出异议的股东代表脸色有些难看，但终究没再说什么。林薇看向周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许。 后续的议题相对顺利。会议结束时，李焱红单独叫住了周明。 “周明，”李焱红这次没用“周董”这个称呼，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启明科技做得不错。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现在是百渡的股东，身价……”他看了一眼怀表，“按新估值算，你手里的16%股份，价值96万美元。这还不算启明科技本身的潜力。两头兼顾，会不会太吃力？有没有考虑过更专注于一方？” 周明收起怀表，笑了笑：“李总，启明星辰旗舰店，一家店单月净利润就接近二十万人民币，一年就是两百多万。四家新店开业后，这个数字会翻倍。再加上加盟网络的管理费分成和系统服务费……启明科技本身，正在快速成为一个不容小觑的现金牛和用户入口。它们和百渡，是线上与线下，是流量入口与应用场景的完美互补。就像这怀表的两面，缺一不可。”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我能驾驭。启明是我亲手打造的根基，百渡是我参与创造的未来。根基越牢，未来才越稳。” 李焱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好！有魄力！期待看到你的‘根基’和‘未来’如何交织成网。保持联系，那个线下推广的方案，尽快让下面的人对接。” 离开会议室，周明刚走到楼下，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叶蓁蓁： “周老板！施工队招标文件核完，没问题！三家候选的资质和报价都列清楚了，就等你拍板！另外，人大西门那家店施工图有个小细节想跟你现场碰一下，关于二层平台承重结构的优化，我有个新想法！速回电或速归！” 字里行间透着雷厉风行的干劲。周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种高效和专注，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科技园初春略显灰蒙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百渡的股东身份带来的是未来的期许和资本博弈的惊险，而启明科技那灯火通明的旗舰店、叶蓁蓁笔下即将化为现实的四家新店图纸、以及孙晓报表上那实实在在增长的数字，才是他此刻能牢牢握在手中的根基。 他拿出手机，先给叶蓁蓁回了条信息：“半小时后公司见，现场定。”想了想，又给苏雨晴的邮箱发了一条简短的工作邮件，抄送了张博和李娜：“百渡寻求线下场景深度合作，重点在高校网咖。请技术部评估在现有系统中深度整合百渡搜索入口（如浏览器首页锁定、桌面快捷方式）的可行性及技术方案，与市场部（孙晓）协同，一周内出初步方案给我。此事优先级高。” 发完邮件，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启明科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资本的棋局步步惊心，但脚下的路，需要一砖一瓦地夯实。下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在他脚下拉出一道坚定而充满力量的身影。怀表在口袋里贴着心跳，微凉而沉实，一面刻着搜索的未来，一面刻着共同的未来，而此刻，他正用自己的方式，将这两面焊接在名为“启明星辰”的坚实基座上。 第三十七章母舰启航 周明几乎是踩着约定的时间点冲进启明科技办公室的。叶蓁蓁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文件，正伏在会议桌上，用一支红笔在一张复杂的人大西门店二层结构图上飞快地标注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周老板！你可算回来了！”叶蓁蓁闻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没有丝毫等待的焦躁，只有工作被打断的不满足，“快来看这个！二层平台的承重，我琢磨了一下，原方案用h型钢立柱加斜拉索虽然炫酷，但施工难度和成本都偏高。我想到个替代方案，用高强度方管焊接成桁架结构，视觉上更轻盈，受力也更均匀，关键能省下至少15%的材料和人工！图纸我改好了，你看……” 她语速飞快，把图纸推到周明面前，手指点着几处关键节点。 周明迅速进入状态，俯身仔细查看。图纸上线条清晰，改动部分用醒目的红色标注，旁边还有简要的力学估算笔记。叶蓁蓁的专业素养和高效，每一次都让他感到物超所值。 “受力点转移了……这里的主梁截面需要加大一点吧？”周明指着图纸一处。 “对！已经算进去了，你看旁边标注的规格。”叶蓁蓁立刻回应，“施工队那边我也初步沟通过，三家候选，资质和报价都列在附件里了。‘宏远建设’虽然报价不是最低，但他们在钢结构小空间改造上经验最丰富，工期也最有保证。我个人倾向他们。” 周明快速翻阅了叶蓁蓁整理的三家施工队对比表，条理清晰，优缺点一目了然。他几乎没怎么犹豫，拿起笔在“宏远建设”的名字上画了个圈：“行，就他们。你尽快安排签合同，盯紧进度和质量，叶总监，工地那边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保证给你盯得死死的！”叶蓁蓁一把抽回图纸和文件，脸上是即将投入“战斗”的兴奋，“那我先去联系宏远的项目经理，敲定进场时间。”她风风火火地就要走。 “蓁蓁，等等！”周明叫住了她，脸上轻松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一丝凝重。 叶蓁蓁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嗯？还有事？” 周明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拉开椅子，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洁的桌面：“施工的事你处理我一百个放心。现在有个更棘手、也更基础的问题，得请你帮个忙。” “你说。”叶蓁蓁见他神色认真，也收敛了笑容，坐直身体。 “启明科技，”周明指了指这间办公室，“是我们的旗舰子公司，现在有张博、孙晓、刘敏他们，技术、市场、行政的架子算是初步搭起来了，法务也在招兵买马。但是，”他加重了语气，“启明科技上面，还有一个母公司——‘启明投资控股有限公司’。” 他顿了顿，看着叶蓁蓁的眼睛：“注册资本一千万，由我一个人100%控股。而目前，这个母公司，除了我这个光杆司令董事长，什么都没有。” 叶蓁蓁微微蹙眉，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财务混同。”周明直接点出核心风险，“现在启明科技的所有收支，理论上都是子公司的经营行为，但因为我同时是母公司法人、董事长，而母公司没有独立的财务体系，没有独立的账户，没有独立的人事……所有资金流动、人员聘用、合同签署，名义上虽然挂在启明科技，但法律上很容易被穿透认定是母公司的行为，或者至少是界限模糊。” 他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快了一些：“这隐患非常大。未来启明投资肯定还要控股或参股其他项目，比如我们正在谈的voip设备贴牌合作，比如可能投资的vcd租赁连锁……如果母公司和子公司的财务、人员、管理完全搅在一起，一旦某个子公司出问题，风险会毫无阻碍地蔓延到母公司，甚至可能让整个‘启明系’陷入被动。而且，税务、审计上也会是大麻烦。” 叶蓁蓁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脸色也严肃起来：“我明白了。你这是‘母舰’空壳在运行，全靠‘护卫舰’启明科技在输血和干活，风险全担着，结构却一塌糊涂。必须立刻把母公司的骨架搭起来！” “对！”周明点头，“核心就是几个部门：独立的财务部，这是命脉，必须立刻、马上建立，和启明科技的财务彻底分开核算；一个能干的秘书或助理，未来多家子公司并行，协调沟通、日程管理、文件流转，需要个中枢；还有法务部和人力资源部，这些职能未来肯定要上升到母公司层面，统筹整个集团。审计与风控也得提上日程。时间不等人。” 他无奈地摊手：“我现在分身乏术。启明科技这边的招聘是解了子公司的渴，但母公司的核心岗位，尤其是财务负责人和秘书，要求更高，也更急迫。我暂时没精力去大海捞针。蓁蓁，你人脉广，认识的人层次也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能力、人品都要过硬，尤其是财务，必须专业、严谨、能扛住压力。” 叶蓁蓁听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抱着胳膊，手指轻轻点着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办公室只听见空调运行的轻微嗡鸣。几秒钟后，她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嘿！你别说，还真有两个人选，在我脑子里转悠好久了，感觉特别符合你现在这‘母舰’缺大副和管家的状态！” 周明精神一振：“快说说！” “第一个，是做秘书的。”叶蓁蓁语速快了起来，“叫沈静，今年大概三十出头。我之前给她设计过家里的儿童房，接触过几次。人长得漂亮，气质特别好，成熟知性，身材管理也到位，穿职业装绝对撑得起来。关键是履历硬——以前是在一家知名欧洲外企，名字我就不提了，反正是行业巨头，给大中华区副总裁做行政助理兼部分秘书工作的，待人接物、行程安排、文件处理、会议组织，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茶艺、商务礼仪更是专业级别。” 紧接着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惋惜：“后来结婚生子，老公……唉，是个渣男，孕期出轨，离婚闹得挺不愉快。不过那男人还算有点底线，离婚时把市中心一套不错的两居室给了沈静，又给了她一笔不算少的现金补偿。沈静为了专心照顾年幼的孩子，就辞职了。这一晃孩子快三岁，能上幼儿园了。我前阵子跟她聊天，感觉她手里那点补偿金应该花得差不多了，孩子一入园，她肯定得出来工作。她这种背景和能力，去大公司竞争高级秘书或者行政主管完全没问题，但可能时间上没那么自由。你这儿是创业公司，又是母公司核心岗位，如果时间上能稍微弹性点照顾孩子，我觉得她绝对是一把好手！而且经历过婚姻变故，人很坚韧，心也细。” 周明听得连连点头，外企高管的助理经验，处理过复杂事务，形象气质佳，又有现实的工作需求，确实是非常理想的人选。“她住的地方离公司远吗？孩子幼儿园落实了？” “不远！就在海淀！幼儿园她说已经联系好了，就在家附近，接送方便。”叶蓁蓁肯定地说，“我敢打包票，她的专业素养和待人接物，绝对能帮你把母公司对外对内的门面撑起来，还能把你从琐事里解放出来！” “太好了！这个人选非常棒！”周明难掩兴奋，“那第二个呢？财务？” “第二个，叫王岚。”叶蓁蓁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这个……怎么说呢，能力绝对没得挑！之前是在另一家世界五百强外企（比沈静那家名气可能还略大点）做财务分析的经理，后来好像升到了高级经理？具体职位我没细问。专业能力是这个！”她竖了个大拇指，“强到可怕！我给她公司做过几个项目，设计稿被她审得那叫一个体无完肤！预算超支零点几个百分点？不行！票据粘贴有一点点歪？打回来！对数字的敏感度、对流程的苛刻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跟她对接，压力山大，没少被她怼得怀疑人生。” 叶蓁蓁做了个心有余悸的表情，随即又正色道：“但是！接触久了就发现，人家是真有本事，而且原则性极强。经她手的账，绝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经得起任何审计。前段时间听说她也离职了，具体原因不清楚，圈子里有点小传闻，但都没实锤。我觉得吧，以她的能力，离职肯定不是能力问题，多半是性格太刚或者跟上司不对付。你这母公司财务负责人，不正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子、能给你把财务篱笆扎得死死的‘铁娘子’吗？脾气差点就差点，只要能力够硬，能给你规避掉财务混同的大风险，值了！” 周明眼中精光闪烁。叶蓁蓁描述的这个王岚，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一个能建立严格财务制度、敢于坚持原则、甚至可能有点“不近人情”的财务负责人。母公司的财务安全，容不得半点马虎和人情。 “好！这两个人选，听起来都非常契合！”周明当机立断，“蓁蓁，辛苦你，立刻帮我联系她们！就说启明投资控股公司招聘母公司董事长秘书和财务总监，约她们明天……不，就今天下午，如果她们方便，直接来公司面试！薪资待遇，按市场顶尖水平给，甚至可以再上浮一些！关键是人要合适，要快！” “得令！”叶蓁蓁也兴奋起来，仿佛自己挖到了宝，“我这就打电话！你等着好消息吧！”她抓起自己的手机，风一样地冲出了会议室。 下午的阳光透过启明科技会议室的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明端坐在会议桌的一端，看着叶蓁蓁引着一位女士走了进来。沈静。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成熟窈窕的身段。长发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妆容精致淡雅。脸上带着温和得体、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眼神沉静而透着干练。 “周总您好，我是沈静。”她的声音温润悦耳，不疾不徐，主动向周明伸出右手，握手的分寸感拿捏得极好，既有力又不显压迫。 “沈女士请坐。”周明示意。叶蓁蓁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面试过程流畅得超乎周明想象。沈静对周明提出的关于大型会议组织、高管行程冲突处理、机密文件管理、跨部门协调等问题，回答得条理清晰，既有成熟外企的标准流程经验，又透露出灵活变通的智慧。她甚至主动询问了启明投资目前的架构、未来子公司规划以及周明本人的工作习惯和侧重点。 更让周明暗自点头的是细节。谈话间，沈静注意到周明杯中茶水将尽，非常自然地起身，动作优雅流畅地重新冲泡了一杯龙井。洗杯、温杯、注水、出汤，行云流水，茶香四溢。递上茶杯时，杯柄的方向正对着周明，方便他取用。 她的谈吐始终保持着专业和亲和力的完美平衡，既能清晰表达观点，又不会给人强势的感觉。当周明问及她为何选择启明这样一家初创的母公司时，沈静坦诚地谈到了家庭情况，孩子即将入园，需要一份能兼顾部分灵活性的高挑战性工作，也直言被启明在网咖业态上的创新和快速扩张所吸引，看好其作为控股平台未来的潜力。 “我相信，”沈静最后微笑道，目光坦诚而坚定，“我能为周总和启明投资建立起高效、有序、专业的行政支持中枢，让您能将更多精力聚焦于战略决策和业务拓展。” 周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沈静展现出的综合素质，远超一个普通秘书的要求，完全具备担任母公司董事长办公室主任或总裁助理的潜力。 “沈女士，你的经验和能力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周明站起身，再次向她伸出手，“欢迎加入启明投资。职位是董事长助理，直接向我汇报。具体薪资福利和合同细节，稍后叶总监会跟你详谈。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沈静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好地克制住了，她从容起身，再次与周明握手，声音沉稳有力：“谢谢周总的信任！我一定全力以赴。” 沈静刚离开不久，叶蓁蓁就引着另一位女士走了进来。与沈静的温润如玉不同，这位王岚，人未至，一股干练甚至略带锋芒的气场已经先到了。 她看起来三十六七岁，穿着深灰色的职业套装，样式简洁到近乎刻板。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和一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假账目的眼睛。样貌只能算端正，但那份由内而外的专业自信和一丝不苟的严谨，构成了她独特的气场。 “周总，这位是王岚。”叶蓁蓁介绍完，给了周明一个“你保重”的眼神，迅速溜了。 “周总，您好。”王岚的声音很干脆，没有任何寒暄，握手短促有力，直接坐下，打开随身携带的黑色硬壳文件夹，里面是装订整齐的简历和几份她准备好的材料，“这是我的简历，以及针对您母公司——启明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当前财务架构缺失和混同风险，我初步拟定的《财务体系搭建及风险隔离方案》核心要点，请您过目。” 周明接过文件，心中暗赞一声“够直接”。他一边快速浏览那份方案，一边提出几个尖锐的财务专业问题，包括如何建立母子公司独立核算体系、资金池管理模式下的风险控制、关联交易定价、未来多子公司架构下的税务筹划难点等。 王岚的回答如同她本人一样，犀利、精准、直击要害。她引用的都是最新的会计准则和税务政策，对周明提出的复杂架构设想，她能迅速指出其中的财务合规性陷阱和优化空间。当周明故意提到一个启明科技与未来可能成立的设备租赁子公司之间可能存在的模糊服务费定价问题时，王岚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拿起笔在纸上列出三种定价模型，分析了各自的优劣、潜在税务稽查风险以及最合规的推荐方案。 “周总，”王岚放下笔，目光如炬地看着周明，“财务是企业的生命线，也是高压线。作为母公司财务负责人，我的职责就是建立牢不可破的财务规则，确保每一分钱流动都在合规、可控的轨道上，杜绝任何可能的混同风险，并为您的战略决策提供最真实、最及时、最可靠的财务数据支撑。这需要绝对的独立性和权威性。我可以保证专业，但我的工作方式和原则，可能会比较直接，甚至在某些人看来不近人情。”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明看着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要的就是这把锋利的、能斩断一切财务乱麻的“刀”！ “王总监，”周明同样直接地改变了称呼，“你的专业能力和态度，正是启明投资控股当前最需要的。欢迎你加入！职位是财务总监，全面负责母公司及未来集团层面的财务体系搭建、核算管理和风险控制。薪资按我们之前沟通的顶格执行。希望我们合作无间，把启明投资的财务根基，打得比磐石还稳！” 王岚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她站起身，再次与周明握手：“谢谢周总信任。我会立刻着手工作，第一份报告将是详细的财务体系搭建时间表和风险点清单。” 当夕阳的余晖再次染红科技园的玻璃幕墙时，周明站在启明科技的办公室窗前，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身后，新入职的董事长助理沈静，正轻声细语、条理分明地向叶蓁蓁和刚回来的刘敏交接一些行政流程，姿态从容优雅。王岚则霸占了会议室的一角，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和厚厚的文件夹，眉头微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已经开始构建她那“磐石”般的财务体系。 叶蓁蓁凑过来，递给周明一杯刚泡好的茶，脸上带着点小得意：“怎么样，周老板？我这猎头水平，还凑合吧？半天时间，给你这光杆司令的‘母舰’，配齐了左膀右臂！” 周明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壁熨帖着手心，他看着窗玻璃上反射出的、忙碌而充满希望的办公室剪影，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又充满斗志的笑容。 “何止是凑合，蓁蓁，你今天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给启明投资安上了引擎和舵轮！”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沈静和王岚，“母舰，今天才算真正启航了。”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陈墨忽然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屏幕上幽蓝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明耳中： “周明，voip网关的异常数据流又出现了。这次源头更隐蔽，行为模式有变化，像在试探我们新升级的熔断阈值。需要你授权更深度的追踪和分析。” 周明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轻松瞬间被锐利取代。母舰启航，深水区的暗礁与潜流，果然片刻不肯停歇。他放下茶杯，走向陈墨的角落。 “授权给你，最高权限。盯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