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夺气运?她被未来皇帝宠上天》 第179章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在与司菀彻底撕破脸前,司清嘉顺风顺水,几乎没栽过跟头。 这是她头一次摔得这么惨。 她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血红,整个人快被扑面而来的绝望压垮了。 那枚龟息丸分明只是助姨娘金蝉脱壳的权宜之计,怎会是如此霸烈的虎狼之药? 司清嘉死死攥住襟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过了好半晌,她才恢复几分力气,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 看了眼窗外早已黑沉的天色,摇头苦笑,将皮纸放回黄铜匣,收好。 公府折腾了许久,才让姨娘柳氏“入土为安”,处理好这些琐事后,司清嘉终于能腾出空来,再度前往城外的小院。 她嗅觉较常人灵敏,甫一推开门板,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刺鼻又明显。 司清嘉瞳仁紧缩,猛地看向床榻,发现柳寻烟正气息奄奄倚靠着软枕,手臂血管插着一枚蚯蚓状的细刀片,殷红鲜血顺着刀片滴滴答答淌进木盆中。 “姨娘!” 司清嘉大惊失色,猛地冲上前,却被柳二爷攥住手腕,阻拦。 “清嘉,你先别急,大姐并非心存死志,而是以放血之法排出体内毒素。”柳二爷生怕司清嘉产生误会,连忙解释。 司清嘉低声喃喃:“放血之法?” “正是。” 柳二爷摇头晃脑,满脸得意,“日前有位大夫经过此地,救了一个昏厥的老妪,我见他医术精湛,便将他带回来为大姐看诊,此人确实有几分能耐,一眼便瞧出大姐并非身染恶疾,而是毒入骨髓。” 指甲死死抠住掌心,不知为何,司清嘉总觉得有些奇怪。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位大夫怎么说?”她问。 “要想除尽体内毒素,就必须排出污血,否则就算服用再多汤药,也是无济于事。”柳二爷叹了口气,道。 司清嘉又问:“姨娘要是失血过多,该如何是好?” 柳二爷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只需至亲之人取血,给大姐服用即可。” 司清嘉身子颤了颤,险些没栽倒在地。 柳二爷将她扶到木椅上坐好,“清嘉,你可得保重身体,你是大姐唯一的孩子。” 其实,在柳寻烟出事前,柳二爷根本不知道司清嘉的真实身份,还以为司菀才是胞姐的女儿。 当时他不明白,胞姐为何对司菀非打即骂、苛刻至极,却百般照料毫无血缘关系的司清嘉。 直到这几日,他才从柳寻烟口中得知,两个孩子竟被她调换了! 柳二爷一边震惊于柳寻烟的胆大包天,一边也觉得此举的确是以小博大的好办法。 时至今日,清嘉的身份仍未暴露,她依旧是秦国公府捧在掌心的明珠,还是圣上亲封的孝安郡主。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若非将狸猫换作太子,像她这等妾室生下的庶女,岂会有如此光明的前程? “你姨娘为了你,几乎连命都不要了,你舍些血来,也算不得什么。” 柳二爷大大咧咧开口,因无需他取血,话便说的分外轻巧。 司清嘉闭了闭眼,直至此刻,她都没见到那位大夫,自然也对所谓的放血之法心存疑虑。 “不如再请其他大夫瞧瞧、” 她话没说完,便被虚弱不堪的柳寻烟打断,“不成!只有这个大夫看出我中了毒,其他庸医的诊断根本连边都沾不到,又岂能医好我?” 许是喉管也生出脓包,溃烂肿胀,柳寻烟嗓音变得格外嘶哑难听。 她顾不得那把蚯蚓状的细刀片,连滚带爬冲到司清嘉跟前,死死按住女子的肩膀,状似癫狂: “清嘉,只是给姨娘一点血而已,之前你为了讨好赵氏,维系孝女的名头,曾两次取血圆谎。 赵氏与你并无瓜葛,尚且如此,姨娘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如今正等着你的血救命,你总不会拒绝吧?” 柳寻烟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掌心脓水蹭在司清嘉身上,带着她的体温,黏腻又湿热。 司清嘉额角突突直跳,强挤出一丝笑,“姨娘,只要能让您的身子痊愈,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我就知道,清嘉最纯孝不过。” 柳寻烟伸手取出胳膊上的刀片,止了血,直勾勾盯着近在咫尺的司清嘉。 求生的渴望让她失去了理智。 也根本不在意,所谓放血疗法是真是假。 但凡有半点恢复的可能,柳寻烟都不愿错过。 她恨透了自己这张脸。 司清嘉另取了把匕首,在腕间的疤痕处划了一道,鲜血滚滚落在白瓷碗中,对比分外鲜明。 刀刃刺破皮肉,泛起尖锐的痛感,让司清嘉不由拧眉。 她腕间之所以留有疤痕,并非自蜀地购置的紫竹药膏全无效果,而是她刻意为之。 毕竟,每当赵氏瞧见这道伤疤,都会回忆起她取血时遭受的痛楚,不免心生愧意。 利用这份愧意,司清嘉曾尝到不知多少甜头儿,不光赵氏娇宠她,就连整个太师府都对她极其爱重,让她过得甚是舒坦。 可惜,如今赵氏已经对她起了疑心,只不过还未找到切实有力的证据罢了。 一旦被赵氏抓住把柄,证明她是柳寻烟的女儿,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而司菀,则摇身一变,取她而代之。 司清嘉向来心比天高,又岂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近段时日,司清嘉来回奔忙,身体本就吃不消,再加之又取了血,她更是头晕目眩。 柳寻烟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都顾不上给司清嘉包扎,便一把端起白瓷碗,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吞咽的咕嘟声活像个毫无理智的野兽。 柳寻烟却浑然不觉。 看到姨娘变成这副模样,司清嘉满脸颓败,不知怎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几个字。 此刻她之所以遭受此等折磨,难不成便是对她强行夺取司菀鲜血的报应吗? 不!她是凤凰命格,阖该拥有天底下所有珍贵的宝物。 司菀的气运是她的,金羽也是她的,她没有做错! 第180章 狗咬狗,一嘴毛 湘竹苑,书房。 司菀坐在案几前,杏眼紧闭,好似在小憩养神,偏生秀眉略微蹙起,全然不像熟睡的模样。 她正在翻阅系统提供的典籍。 金雀端了碗杏仁酪,走到近前,压低声音道: “主子,按照您的吩咐,那个江湖游医已然将放血疗法告知了柳家人,还言之凿凿保证,说吞服至亲鲜血,就能弥补气血亏虚之症,也不知柳家人会不会相信。” 司菀睁开眼,舀起一勺色泽雪白的酥酪,送进嘴,过了片刻才道:“柳寻烟会相信的。” 系统忍不住问:“宿主,你怎的这么有把握?柳寻烟心思缜密,城府又深,但凡她仔细些,都能拆穿江湖游医的把戏,又岂会相信他的说辞?” “你也说了,柳寻烟拆穿游医把戏的前提,是‘但凡她仔细些’,可如今的她,真还能稳住心神吗? 自打吞服了那枚丹丸,她时时刻刻都在经受铅毒的折磨,也无法摆脱毁容带来的痛楚,对于一个以美貌自居的妇人而言,这种打击,足以摧毁她的防线,让她彻底崩溃。 江湖游医的出现,便相当于最后一根稻草,柳寻烟慌乱失措之下,自然会紧紧握住这份依仗,死不撒手。” 司菀无声为系统解惑。 系统:“就算柳寻烟会相信,司清嘉也不会同意吧?她秉性自私,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江湖游医的三言两语,恐怕无法让她取血。” “对司清嘉而言,神志清醒的柳寻烟,确实是个好母亲,愿意为她付出所有,这份母女情谊,委实令人动容。 因此,越是这样,司清嘉就越无法拒绝柳寻烟的要求。 而柳寻烟为了摆脱痛楚,多活一段时日,定会逼迫司清嘉取血。 她们母女二人,都失了平常心,只能如困兽般,尝尽我所经历的痛楚。” 系统不懂人性,活了两辈子的司菀,却能理解何谓“蝼蚁尚且偷生”。 柳寻烟或许有勇气为司清嘉赴死,但她无法时时刻刻都当一个慈母,她也怕死,也想好好活下去。 求生的渴望让她越发癫狂。 这对母女,最终会沦落到狗咬狗,一嘴毛的境地。 司菀看向金雀,问:“武师父来了两日,那几个少年学的如何了?” 金雀恭声回答:“他们自小就跟在老兵油子身边,习过些粗浅功夫,底子也都不错,估摸着再训上小半年,便能得用了。” 司菀颔首,杏眼划过一丝满意。 重生以来,她一直将心神放在司清嘉身上,即便将绸缎庄夺了过来,手中不缺银钱,也没有精力培养自己的人手。 如今,总算腾出空来。 等金雀走后,司菀提笔在册子上写了几行小字,喃喃道:“大齐丁户渐增,百姓劳苦又勤勉,国家税负亦不算高,为何百姓依旧难以糊口?” 系统没想到宿主会关注这个,不由有些诧异,解释: “这是封建王朝的弊病,粮食亩产有限,根本养不活这么多人,如无天灾,势必就会有人祸,否则谁都负担不起这么多的过剩人口。” 系统提供的典籍都在脑海之中,司菀无法取出。 但翻阅了数次后,上面记载的内容,她早已倒背如流。 这会儿司菀放下狼毫笔,屈指轻叩桌面。 再有几月,便是接连不断的暴雨,洪水冲垮堤坝房屋,淹没两岸的庄稼,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纷纷涌进京城。 前世司清嘉提前预知了此事,早在洪灾爆发前,便从粮商手中低价买来大量的粮食。 灾民甫一涌至京城,她便开仓放粮,以女子之身打了头阵,这般为国分忧的义举,引得诸多有识之士纷纷效仿,救下了许多灾民的性命。 洪灾过去后,那些灾民们感激她的恩德,口称她为女菩萨,为她修建庙宇,见之叩拜。 司菀端起瓷碗,轻轻搅动着里面的杏仁酪,低声问:“上辈子司清嘉拥有八根金羽,气运丰沛,预见到数月之后的洪灾,如今她气运值只剩下四十四点,还有预知能力吗?” 系统语气尴尬,“宿主,按说气运下跌,预知能力应该逐渐消失才对,但先前鹃女激发了逆命蛊的凶性,我也无法确定,母蛊是否能保住她的预知能力。” 司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管司清嘉能否预料到此事,她总得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宿主,你不缺银钱,也打算提前购买粮食吗?”系统问。 司菀摇头。 “司清嘉从粮商手中买下的粮食并不算多,真正救下灾民性命的,是国库中的存粮,只不过她第一个站出来,作为众人表率,便成了所谓的‘女菩萨’。” 系统:“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司菀但笑不语。 翌日清早,司菀换上式样简单的衣裳,头戴帷帽,乘坐马车出了府。 一路往城外赶去。 系统还以为司菀是想去瞧瞧柳寻烟母女的惨状,道:“宿主,鹃女还在藕香榭,你出来的太早了。” “谁说我是去找她们的?”司菀反驳。 “不去找她们,为何要出城?”系统不解。 司菀:“安平王在城郊有座农庄,听说培育了不少良种。” 别看安平王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惯爱游山玩水,但他奔往各地时,总会搜罗当地的良种,全都带回京郊农庄,交给庄户栽培。 这些良种栽种出来的粮食,不是口感极佳,便是亩产颇丰,各有优点。 安平王对此也颇为自得。 可惜其他宗室总觉得他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从未将这些良种看在眼里。 昨日系统口中的“王朝弊病”,最终都会引发天灾人祸,但未尝没有破局之法。 若令粮食增产,不也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吗? 顺带还能从根源上,解决粮食不足的问题。 马车吱嘎吱嘎往前走,穿过葱郁森林后,便是一大片平整的土地。 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正在指挥农人们点火烧荒。 浓烟滚滚,司菀被呛得直咳嗽,杏眸却越发明亮。 第181章 安平王会如何选择 “宿主,斜前方的那个人就是安平王。”系统在脑海中提醒。 司菀望了过去,仔细端量着男子恍若刀刻斧凿般的俊朗面庞,眼底不由划过几分诧异。 “安平王不是先帝的弟弟吗?这人看起来颇为年轻,应该还未到而立之年。” 系统慢声解释:“安平王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又非同母所出,年纪相差大些也不奇怪。” 司菀点头,抬手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田埂边上。 系统:“宿主,你打算直接向安平王讨要良种?他素来醉心山水,即使你生得美貌,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司菀嗤笑一声:“你真当安平王和七皇子一样,是个眼里只有美色的蠢货?他能年复一年的收集良种,恰能说明他是胸怀抱负之辈,可惜他所做的一切,旁人都不认可罢了。” 司菀掂了掂荷包,迈步上前。 还没等走到壮汉身边,便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来者止步。” 侍卫的佩刀出鞘,直直抵在司菀面前,锋锐刀刃在日光映照下,闪烁着雪色寒芒。 安平王转过身,他穿着方便做活儿的灰褐色短打,袖口高高挽起,仍不损俊朗威仪。 “你是何人?”安平王面露疑惑。 司菀福了福身,道:“臣女姓司,单名一个菀字,在家中行二。” 司姓少见,安平王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秦国公府的姑娘。 想起乞儿街的那场闹剧,安平王没好气道:“秦国公府的小辈先前不是在乞儿街泼洒银瓜子吗?听说差点儿被乞丐生撕了,不知滋味如何?” 旁边的年轻儒生上下打量着司菀,撇了撇嘴,附和:“妨害性命,愚不可及。” 若是换作一个面皮薄的姑娘,估摸着定会臊得脸皮通红,再不敢接近安平王。 但司菀却不以为忤,笑道:“在乞儿街布施行善之人,乃是兄长和当今孝安郡主,与臣女并无瓜葛,王爷莫要误会。” 反正事情又不是她做下的。 安平王皱眉,视线落在司菀身上,懒洋洋问:“司二姑娘特地出城来寻本王,不知有何要事?” “听闻王爷走南闯北,眼界非凡,今日臣女带来了红莲稻的种子,请王爷品鉴一二。” 说着,司菀将那枚颇有分量的荷包递到安平王面前。 安平王接过荷包,哼笑道: “对普通农人来说,红莲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良种,但天外有天,我大齐幅员辽阔、沃野千里、地大物博,还有不少良种,品相皆优于红莲稻。” 司菀嗓音中满是怀疑,刻意拔高声调: “绝无可能!农官都说了,百姓手中用来栽种的稻种,没有比红莲稻更好的,王爷莫不是瞧臣女年岁小,糊弄臣女吧?” 今日司菀之所以出城,为的便是从安平王手中的良种。 但她清楚,这位王爷将良种看得极其重要,轻易不会示人,因此才使出这等抛砖引玉的激将之法。 也不知安平王会不会上钩。 安平王撇撇嘴,语气不屑,“你这姑娘好没见识,农官一年到头都没离开过京城,他们说的话岂能作准? 红莲稻确实能抵抗部分虫豸,米粒口感香软,但稻种却称不上极品。” 司菀好似不相信,拱手上前: “王爷口口声声说臣女没见识,那敢问您一句,全天下有哪些稻种能超过红莲稻?” 年轻儒生瞪了司菀一眼,只觉得她年纪不大,却咄咄逼人,难道这是秦国公府一脉相承的秉性? “全天下的稻种品类众多、不知凡几,本王搜罗许久,能入眼的仍不算多,不过——” 安平王双手环抱于胸前,垂眸俯视着司菀,道: “本王手中就有不少良种,譬如占城稻、黄穋稻、箭子米,区区红莲稻算得了什么?说你少见多怪,又哪里冤枉了你?” 司菀垂下头,梗着脖子道:“臣女从未见过王爷口中的稻种,不如拿出来,让臣女开开眼界!” “我家王爷还有许多荒地要料理,哪有功夫同你闲扯?一个只能看见眼前方寸之地的井底之蛙,就算有良种拿到你面前,你也不会识货!”年轻儒生说话算不得客气,他不想再在司菀身上浪费时间。 倒是安平王,定定注视了司菀好半晌,黑眸微眯,笑了。 “完了!完了!他好像看穿了宿主的想法。”系统在脑海中惊叫。 司菀早有预料,也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反而格外沉静,无声说: “看穿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平王会如何选择,是与我一起推广良种,还是将这些稻种束之高阁,不让旁人染指。” 安平王面带厌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见状,侍卫们便收起佩刀,作势要驱赶司菀。 “王爷,箭子米能亩产三石,占城稻两月可熟,品类不同的稻种各有优势,但普通农人难以获得,何不将良种推广开来,也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轻快些?”司菀正色道。 “司二姑娘,你果然是为了稻种而来,你可知,这些良种无比珍贵,不是供人玩笑取乐的物件儿,你莫要像你的兄姐那般,做出倒果为因的恶行!”安平王忍不住呵斥。 腰间佩刀的侍卫们步步紧逼,气势慑人。 金雀乃死士出身,历经了不知多少次生死,面对挑衅,何曾退让过半步? 她走上前,神色不善的抬手阻拦。 巍然不动,剑拔弩张。 司菀垂下眼帘,瞥了眼地上灼烧过后的草灰,乌漆漆的,风一吹,灰烬便四散飘扬。 她嗓音和缓几分,道:“王爷擅用火耕水耨之法,以火耕增加土地肥力,以水耨刨除杂草,此举虽有好处,但您可知,其后果也极其明显。” “后果?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儿家,知道什么?信口雌黄罢了!” 年轻儒生嗤了一声,明显把司菀的话当成耳旁风,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身为王府幕僚,擅长种植,平日里在王府颇受尊敬,这火耕水耨之法,便是他和安平王商议施行的。 第182章 司菀也想攀龙附凤? 司菀对火耕水耨之法提出质疑,便相当于当众狠狠打年轻儒生的脸,他又并非胸怀宽广之辈,心里能舒坦才是怪事。 为了泄愤,年轻儒生甚至还高高在上“指点”司菀,道: “司二姑娘,你姐姐孝安郡主虽然糊涂,到底有大儒教导,才学不俗,而你呢?貌似也没读过几年书,更没有亲自下过田,又何必装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模样,教导王爷?” 顿了顿,年轻儒生盯着司菀头戴的帷帽,口不择言说:“若你想攀龙附凤,就把帷帽摘了,挡住脸,只怕没什么用处。 不过,孝安郡主是京城第一美人,容颜极盛,世人皆知,与她相比,司二姑娘的相貌逊色几分,也在常理之中,倒也无需自轻自贱,做这等糊涂事!” 安平王身份贵重,辈分也高,就连圣上都得称他一声“皇叔”。 这样的昂扬男子,寄情于山水,立志于耕种,如今更是想要泽被百姓,如今年近三十,身边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王妃的位置也空悬多年。 年轻儒生见过无数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姑娘,他将司菀也归于此列,神情轻佻又鄙夷。 司菀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年轻儒生话里的讽刺? 她怒极反笑,索性侧过身子,面向安平王,扬声道:“王爷难道没发现,连续烧荒几年后,土地便会沟壑纵横,粮食再难生长,须得休养生息一段时日,才能重新播种,这就是烧荒的后果。” 司菀不想和安平王撕破脸,但有这么个搅屎棍,若是不强硬些,恐怕无法拿到良种。 “这有何难?休三耕一,轮歇播种便是。” 安平王负手而立,表面上反驳,内里却高看了司菀一眼。 这小娘子看似纤细柔弱,却对农事知之甚深,与寻常闺秀大不相同,委实奇怪。 不过这世间反常之事数不胜数,只要与农事无关,他也懒得理会。 司菀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勾起了安平王的兴趣,索性趁热打铁,继续游说这位王爷。 她拱手上前,主动进言献策:“休三耕一,确实能使土地复原,但未免太浪费时间,臣女有更好的法子。” 平心而论,安平王真不相信司菀能有什么好办法,眼底也划过怀疑之色。 年轻儒生更是满脸不屑。 司菀佯作未觉,先直截了当阐明自己的目的:“臣女今日之所以叨扰王爷,是想借占城稻的良种一用,若臣女的法子可行,还望王爷能够割爱。” 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消弭安平王的防备,省得被他当成居心叵测之徒。 男子几不可查的颔首,阔步走到树荫下,倒了碗凉茶,亲自递到司菀面前。 安平王挥手屏退侍卫,语气较之刚才,缓和了不知多少倍,他问:“司二姑娘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司菀还没来得及回答,年轻儒生便似被踩了尾巴的老猫,抢先一步开了口: “王爷,一个从未接触过农事的女子,怎么可能提出行之有效的法子?以属下看,她定是翻阅了几本农书,便来到您面前卖弄,根本没有半点真才实学,你切不能被她蒙骗了!” “怀安,先听听司二姑娘怎么说。”安平王将茶盏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明显是动了火气。 不止年轻儒生瞧出来了,司菀亦是心知肚明。 她弯了弯红唇,答道:“若是未经烧荒的耕地,可以通过挖掘防火沟的方式,避免火星四溅,空耗地力;而已经火耕的土地,则可以种植些豆类,搭配稻种栽种,防止土地养分流失。” 说完,司菀垂下眼帘,轻轻啜饮一口色泽清亮的茶汤。 有一点,年轻儒生倒是没说错,她确实毫无半点农事经验,之所以能针对火耕水耨,提出这些法子,是因为查阅了系统提供的典籍。 典籍繁杂,浩如烟海,门类繁多。 与农事相关的亦不在少数。 自打同系统讨论过“王朝弊病”后,司菀便对农事颇感兴趣,总结了书中精粹的内容,并一一记录在册,方能贴合大齐实际,一针见血,点明焚烧土地的劣处。 “司二姑娘,你说的倒轻巧,你还真以为简简单单挖掘一道沟渠,就能遏制火势了?火星四溅,便能引燃早已干枯的草木,极难阻挡。 你提出的法子,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年轻儒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女子比下去,面皮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厉声反驳。 势必要在安平王面前,扳回一城。 “简单挖一道沟渠,确实不能遏制火势。” 听到这话,年轻儒生以为司菀服软了,露出得意的神情,还没等他开口,司菀话锋一转,又说: “防火沟内可以栽种些芦苇、菖蒲等植被,保持湿润,再将河泥与草木灰混合在一处,涂抹于沟壁,厚约3寸即可,使人清理防火沟外的杂草,防止火势弥漫,数举并行,方能起到效果。” 即使此地从未挖掘过防火沟,年轻儒生也能听出司菀的法子,确有效用。 他咽了咽唾沫,下意识望向安平王,发现主子眼底隐隐透着欣赏,暗道不妙。 这位秦国公府的娇小姐,不会真要取代他,成为王爷的左膀右臂吧? 年轻儒生暗骂司菀有毛病,分明是个纤细柔弱的高门贵女,非要上赶着掺和农事,怕不是疯了! 安平王以手抵唇,轻咳一声,问:“司二姑娘既对农事知之甚深,又何必拿红莲稻种当饵料,引本王上钩?本王不信,你对占城稻、箭子米等一无所知。” 司菀粲然笑开,倒也没有隐瞒。 “良种需要经过数年培育筛选,方可得之,但臣女时间不多,经不起仔细培育,便厚颜找到王爷,想从您这换取一些良种。” 占城稻两月可熟,若广泛种植,要不了多久便能收获,足以应对洪灾。 箭子米亩产三石,长期屯粮,在没有天灾的情况下,普通百姓的日子也能宽缓许多。 第183章 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大姐姐 “司二姑娘,本王可以给你一些良种,但你要将挖掘防火沟,以及栽种豆类保存地力的法子留下,作为交换。” 安平王并非眼瞎目盲之辈,也能看出司菀没有撒谎,但她究竟几斤几两,还得试过才能知道。 “王爷,无论是占城稻,还是箭子米,收取良种都颇为不易,岂能因为司二姑娘的三言两语,便将如此珍贵的稻种舍出去?” 年轻儒生语调骤然拔高,想要阻止安平王。 在他看来, 另一边,侦查一中队的三名民警在中队长杞兴宏的带领下,一路驱车向北,直接来到了冒进县公安局。 地板是枣红色的木地板,一块一块拼接而成。拼接得极其严密,从外观上看去,简直就像没有一丝缝隙。 最后。白鱼人倒是探出了玛维如今的闪烁法术水平的冷却时间,3秒。 这些事,其实都是事后秋宇在监狱里见到罗森的时候,罗森告诉他的。 “我是没什么办法,不然你去问问萧毅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娟姐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诺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的,做些什么的,想着想着脑袋突然有些疼痛,好几秒才从嘴里发出一个“谢”的音。 “那道菜不好吃,也不是我爸爸和几个叔叔做的,所以我就不给它红花。”瑞瑞回到道。 秋宇说完之后,众人一度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会议才在钱治国的组织下继续进行,各组参与的人员,逐一汇报了之前工作的情况,钱治国和彭辉,对后期的工作,又进行了细致周密的部署。 在大家为萧毅感到可惜的时候,他却已经紧张的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借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张扬异常苍白的脸、呆滞的目光和僵硬的动作,使苏兰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多时,只见一串长长的东西从徐景天身体四周钻了出来,然后变成了无数碎屑,消散在空中。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唯有制造一桩更大的爆料。 她同上神大人在某些方面如此频繁,是不是她也会很容易就有孕了? 白凤感受着嘴里软趴趴的口感,看着方圆圆难得的尴尬神情,决定还是明天就去报班练习厨艺比较好。 “陛下可在里头?”景遥淡淡问道,眼底平静如水,他身后皆是如狼似虎的褚家将士。 羲煜在那神魂中翻找了许久,都没能从那神魂中找出半点有用的记忆。 其实蔡姣平日即便是对敌都不会如此的残忍,可当她赶到这里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想要控制住昊昊,蔡姣一着急,直接出招,脚下一个用力,直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掉落下来的昊昊。 将臣被仓英嘉措化身的在劫一斧所伤,唳吼咆哮,就要动神通,将还在封印状态中的其余三大僵祖唤醒。 “奶奶的,怪不得师傅说让我们寻找秘境呢!在这个地方呆个十天半个月的,出去就能晋升了吧!”崔御风深深的吸气,这里的空间简直让人迷醉。先别说空气中带着灵气,光这份没有污染的纯净之气都能让人沉浸其中。 这世上的男子有几个是真心实意,一旦厌倦或者危及他的权力,他都会不念旧情,一脚踢开。 “爹,我是想把白菜和萝卜做成下饭的菜,拿出去卖,你觉得可行不?”顾念问道。 你缺心眼不?黑风心里暗暗吐槽,听着西门爵足足骂了五分钟才挂了电话。 第18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宿主,你都没看见鹃女刚才的表情,实在太精彩了!” 司菀都已经踏进了湘竹苑,系统仍在回味司清嘉的模样。 它要是有实体的话,此刻定会摇头晃脑,乐不可支。 “司清嘉屡屡受挫,先是被迫取血给柳寻烟补身,又得知了徐惠妃有意给七皇子挑选正妃的消息,肉体和精神层面上遭受双重打击,她能有好脸色才是怪事。”司菀在脑海中作答。 系统小声咕哝,“那宿主还把徐妙的事 只是秋羽接下来的表现令此人大为诧异,简直难以置信。城门处,众多赵国官兵举着巨木狠狠的撞击着,发出嗵嗵的恐怖声响,已经出现了缝隙,里面的百姓极力的顶着,却眼看支撑不住了。 “你之前分神期的时候不是和一部分邻居颇为友好吗?现在怎么?”他疑惑不解的问。不明白元初为何如此区别对待。 严落笙很烦,转身冷冷的等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就这样默默转身准备回到病房内,严落笙出来很久了,他想回去看看夏云熙有没有醒来。 苏晨咬着牙,最后以鬼门十三针的秘法,让老人重新睁开了眼睛,恢复了一些神志,脸色红润起来,可是明显,手脚不听使唤,只是能够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秃头老者说道:“时代在变,我们一直在保护这些黎民,他们就理应伺候我们,而且,昆仑山和长白山当古武门派的领袖,时间太久了,该换换人了。”说完,他一脸不屑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警戒线之外的诸多鹰奴全都观望着,未免瞠目结舌,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见冰屋破裂之后,雪花纷飞,一条青蛇赫然出现,长达三丈左右,张开了血盆大口嘶吼着,看着很是渗人。 撞击之声重复响起,这次连高阶修士都有些儿扛不住的无助双耳。 最怪异的当属他骑着的魔兽,竟然是浑身覆盖着紫色鳞片的长颈鹿,身形极为高大,头上长着犹如刀丛似的兽角,红色眼睛里闪着煞气,看起来颇为凶悍。 陈唐想到这里嘴角挑起笑容,想起了曾经在海滨市的时候骗的廖倩雅那两口子,看起来这个城市没有黑心商人,那就玩儿个金钱游戏吧。 也许要不是她刚才说话那么鲁莽的话,说不好也会闹成刚才那样。 而佩妮,青春,性感,各种短衫热裤,各种撩人姿势,偶尔还崩出一两句荤话,性格也是俗俗的,笨笨的,看的让人是……鸡儿梆硬,天天想上。 一波波迅捷又密集的箭雨压制的科尔纳和莱利纳尔狼狈不堪,而奈伊尔萨本人却趁着空袭和两个精灵的距离约拉越开。 千百年的屹立不倒使得在黑岩人的眼里,血堡已经成为了绝对不会被攻破的要塞,对它总是有着一种盲目的信心。 其实刚才的那番话,徐苗还真是猜的,她猜到了给徐冰出主意的是大房这边,但是具体是谁她还不清楚。不过以她了解的徐莹,在那日她撞见丁云鹤跟自己说话的场景,她不可能没有任何作为的。 弟子服上除了印着武者协会的方形标志外,在背后还标着一、二、三的字样,大概是一层武者、二层武者和三层武者的意思。 “难得傅总来一趟宜南,好吧,我和王芳陪你跳跳舞吧。”我其实很想跟傅总跳跳舞,浪漫一下。身子都给了他,跳跳舞算什么呢?再说有四五个姑娘一起跳,我又拉上王芳在我身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 第185章 月懿公主与赏宝宴 兰溪用温水浸没巾帕,边擦拭司清嘉额间渗出的汗意,边道: “主子,上午那会儿,有人给您送了请帖,那人貌似是鸿胪寺的小吏。” 听到“鸿胪寺”三个字,司清嘉霎时间坐直身子,神情也变得郑重许多。 两国结盟后,一直由鸿胪寺官员负责接待大月国使节,听闻大月国最受宠爱的月懿公主如今也在京城。 这份请帖,十有八九便是月懿公主派人送来的。 “拿给我瞧瞧。”司清嘉柔声吩咐。 兰溪点点头,折过身,取来请帖,交到司清嘉手中。 请帖表面覆盖着一层极薄的金箔,青碧色的颜料勾画出鹰隼的图案,花纹繁复精致,隐隐还散发着一缕异香。 将请帖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司清嘉不见血色的唇瓣略微上扬。 先前她被困在水月庵那个鬼地方,日日遭受老贼尼明净的折磨,若非借修复骨木图腾版画的机会入宫,指不定何时才能脱身。 大月国是她的福地,这位月懿公主说不准也是她的福星。 为了彰显宗主国的宽宏胸怀,皇室对待月懿公主颇为上心,由她亲自操办的赏宝宴,必定会有不少龙子凤孙前去捧场。 届时,不仅能同七皇子见面,还可以借机解决了徐妙,免得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心存幻想,觊觎她的殿下。 司清嘉越想便越是畅快,吩咐兰溪给她换上新裁的春衫,浅粉色的浮光锦衬得她肤如凝脂,娇艳美丽。 兰溪取来铜镜,笑盈盈的,端起来,对着司清嘉照了照。 可镜中倒映的人影,却与柳寻烟足有七分神似。 司清嘉面色微变,面上笑意尽数收敛。 兰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局促不安的立在原地,直到主子摆了摆手,她悬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终于落到实处。 接下来这段时日,同父异母的姐妹二人,不约而同地赶往城郊。 一个陪伴气息奄奄的生母,一个继续与安平王周旋,讨要稻种。 日子如压抑着滔天巨浪的海面,看似平静,内里却蕴藏了无尽汹涌。 转眼就到了赏宝宴那日。 天刚蒙蒙亮,司清嘉便开始梳妆打扮,为了看起来更像赵氏,她特地拿起螺黛,在眼睑处反复描绘数次,使狭长的凤眸变得圆润些许,下唇也涂了色泽浓丽的口脂,更显饱满。 司清嘉仔细端量着自己的五官,定定瞧了许久,直至兰溪催促,她才起身往外走,上了马车。 车驾驶出巷道时,恰好遇上了另一辆马车,司清嘉掀开帘子,和司菀、司清宁打了个照面。 “你们也收到了请帖。”她眯了眯眼,说。 司清宁没好气道:“就算大姐姐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我和二姐姐好歹也是公府千金,怎会连一场宴会都去不得?” 自打看清了司清嘉的真面目后,司清宁便和她划清了界限,偶尔还不痛不痒刺上几句,既让司清嘉面上无光,也不好自降身份与她争执,只能强行按捺住胸臆间翻涌的怒火。 司清嘉面皮抽动了下,自顾自辩解:“我没这个意思,清宁莫要误会。” 司清宁冷笑不已,直接阖上车帘。 转头冲着司菀道:“大姐姐当真心狠,祖母平日里那么疼她,病的这段时日,她连面都没露,推说自己要操持柳姨娘的丧事,她又不是柳氏的孩子,这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司菀眉梢微挑。 司清宁顿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二姐姐是柳姨娘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即便记在大伯母名下,依旧斩不断这份亲缘。 自己这么说,她心里估摸着也不好过。 这一点,司清宁倒是想多了。 司菀和柳寻烟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多年,但彼此间根本没有半点母女情谊。 母不慈,女又怎能孝? 更何况,柳寻烟还是假死脱身。 司菀不把她揪出来,只是为了让她多吃几天苦头罢了,连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赏宝宴是在距离樊楼不远的馆舍内操办,那处占地宽敞,能容纳数千人宴饮,各府马车停在附近,倒也不觉得拥堵。 三月里,满枝繁花,莺啼舞燕。 伴随着阵阵丝竹舞乐声,更显热闹。 司菀和司清宁相携下车,司清嘉与她们并肩而行,秀丽面庞刻意露出一丝笑意,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全然瞧不出半点颓唐与癫狂。 司清宁撇嘴。 暗自腹诽司清嘉太过虚伪,惯爱装模作样。 在世家大族眼中,她身为公府嫡女,身份高贵,又得皇帝和赵德妃厚爱,将来定有锦绣前程。 只有熟悉内情之人才知道,司清嘉看似花团锦簇,一片光明,实则似在刀尖之上行走,危险至极,比处境烈火烹油也差不了多少。 司清宁也不想当垫背的倒霉蛋,默默离司清嘉远着些。 察觉到堂妹的小动作,司清嘉眸光微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她环顾四周,梭巡着情郎的身影,偏生看了许久,都未能找到七皇子。 难不成,七皇子没来参宴? 不应该啊。 月懿公主是整个大齐的座上宾,又值两国结盟的关键时期,殿下向来行事周全,不会轻易落人话柄,怎会缺席这种场合? 还是说,有事耽搁了? 正当司清嘉心生疑惑之际,前头梨树下站着几名女眷,大抵是瞧见了她,正聚在一处,不停议论: “那不是孝安郡主吗?听说先前在宫中落了水,是七皇子不顾规矩礼数,直接跳进冰冷刺骨的莲池中,将孝安郡主救了上来。” 旁边女子满脸诧异:“男女授受不亲,七皇子落水救人,虽是事急从权,到底和孝安郡主有了肌肤之亲,难道就没什么说法?” “我也以为七皇子会向陛下请旨赐婚,保全孝安郡主的清誉,谁知不仅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徐惠妃还将自己正值适婚年龄的堂侄女接进宫中,她这么做,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第186章 你可听说过玄雁卵? “你是说威远侯府的大姑娘徐妙?此女一直养在南边老家,鲜少回到京城,以往也未曾见过,不知品貌如何,能否及得上孝安郡主。” “品貌出众的女子确实稀缺,但最要紧的,是徐惠妃和七皇子的心意,否则孝安郡主既有美名,又有才名,堪称冠绝京华,岂不早就入了宗室玉碟?” 女眷们的交谈声,彷如一把锋利至极的刀刃,狠狠刺进司清嘉的心脏。 她闭了闭眼,身躯寸寸僵硬。 正当她准备呵斥几人时,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连廊深处,气度拔群,不是七皇子还能有谁? 司清嘉快步走上前,凤眼略微泛红,瞧着委屈极了。 七皇子听到动静,回过头,两人对视。 一时间,就连空气中都涌动着浓到化不开的绵绵情意。 “宿主,你快看正南方向。”系统忍不住提醒。 司菀循声望去。 有些无语。 柳寻烟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司清嘉居然还如此愚蠢,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简直无药可救。 感受到宿主的想法,系统咕哝道:“鹃女若是为情所困,再也使不出那些阴谋诡计,宿主不就更容易夺回气运了吗?” 司菀轻笑着,漫不经心的道:“我只是觉得伤眼睛。” 系统:“……” 此时此刻,司清嘉快步行至七皇子跟前,嗓音沙哑又哀婉,低低唤了声殿下。 七皇子不由叹息,强忍着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语气担忧:“清嘉,你瘦了许多,可是秦国公府慢待了你?” 这是他最爱的女子,偏生母妃认定了清嘉是个灾星,诸事不顺,她又不得父皇青睐。母妃乃至身后的徐家,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自己和清嘉接触。 除非他能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如此,便能力排众议,将清嘉封为贵妃,再怎么宠爱有加,都不会有人置喙。 司清嘉对七皇子的想法一无所知,她摇摇头,解释:“近来府中琐事繁杂,确实有些劳神,等过段时日便好了,多谢殿下记挂。” 正交谈着,只见一个身形曼妙、容颜秀丽的年轻姑娘抬脚行至近前。 年轻姑娘身着一袭粉衣,乍看之下,穿戴打扮竟与司清嘉有几分相似,那张脸却瞧着颇为眼生,正是刚回京城不久的徐妙。 “表哥,这位小姐是?” 徐妙站在七皇子身边,面上笑意娇甜,看向司清嘉的眼神中却透着浓浓防备。 “妙儿,这是秦国公府的大小姐,姓司,名清嘉。” 七皇子分别介绍两女,想起母妃的撮合,他不免有些头疼,无声苦笑。 “久闻清嘉姑娘才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徐妙嘴上这么说着,唇边却勾起一抹讽笑,显然早就从徐惠妃口中,听说了司清嘉的“事迹”。 一个被亲生母亲送到水月庵清修的高门贵女,脾性势必恶劣到了极点,即便七皇子再是喜爱司清嘉,她也绝无可能坐上正妃的位置。 “我虚长清嘉姑娘半岁,若往后熟稔了,清嘉姑娘还得唤我一声姐姐。” 不远处的司菀和司清宁听到这话,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徐妙竟这般直白,当着七皇子的面,便想压司清嘉一头。 七皇子呛得直咳嗽,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庞涨成了猪肝色。 他尴尬至极,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司清嘉笑盈盈的开了口,“徐姑娘,我乃陛下亲封的孝安郡主,与你姐妹相称,恐怕不合规矩。” 徐妙略微蹙眉,看向司清嘉的眼神带着几分恼羞成怒。 在场宾客纷纷将目光投注在三人身上,徐妙银牙紧咬,忿忿不平的跺了跺脚。 而司清嘉则站在七皇子身边,仿如大获全胜的将军,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所谓赏宝宴,赏玩的是大齐、大月两国的珍宝,除了寻常的奇珍异宝和极具特色的图腾版画外,听闻还有件颇为神异的宝物,月懿公主一直没有揭晓谜题。 司菀却隐隐有了猜测。 随着时间推移,馆舍内的宾客越来越多,身份也令人震惊。 上至皇子公主,下至文武百官。 寻常人难以得见的面孔,全都出现在庭院之中,委实热闹。 景玉公主缓步行至司菀身边,美丽面庞带着些许笑意,“司二姑娘,好久不见。” 姐妹俩一齐福身行礼。 司清宁虽说性情冲动,却也不是傻子,瞧见景玉公主特地来找司菀,便寻了个由头,转身退下。 景玉公主摘了一片竹叶,放在司菀掌心,笑问:“金雀可还得用?” “金雀极好,如您一般,多次救臣女于危局。”司菀正色回答。 景玉公主虚握住司菀的手腕,状似无意的问:“你可听说过玄雁卵?” 司菀暗自叹息一声。 所谓宝物,果然是玄雁卵。 前世司菀便听过玄雁卵的大名,那时司清嘉早已成为金尊玉贵的皇子正妃,大月国使臣进献此物,言道玄雁卵颇有灵性,会自行择主。 若被选中的女子服用了玄雁卵,会体生异香,变得容貌绝世,孕育出极其康健的子女。 最初司清嘉没把这枚玄雁卵放在眼里,但后来,瞧见玄雁卵第一眼,她内心的贪婪与渴望被瞬间唤醒,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玄雁卵的认可。 当时她气运惊人,也有一定的预知能力,所渴求的东西定为至宝。 因此,司清嘉想方设法,使尽浑身解数,最终成为玄雁卵选中的主人。 得到这枚来自大月国的神卵后,司清嘉迫不及待的吞服此物。 她肌肤变得愈发柔嫩细腻,身体散发着令人陶醉的牡丹香气,行走间,好似天宫仙子落入凡尘,完全称得上“尤物”二字,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未过多久,司清嘉顺利怀上七皇子的骨血,为他诞育麟儿。 司菀没能亲眼看见玄雁卵择主的场景。 她很是好奇,一枚传承百年的鸟卵,按说生机早已断绝,究竟是用什么办法,选择司清嘉作为它的主人。 第187章 铅匣内,藏着属于她的机缘 大月国远在千里之外,两国结盟前,大月百姓大多生活在边境地区,鲜少会涉足大齐腹地。 司菀只是个尚未出阁的年轻姑娘,于情于理,都不该“了解”如此珍贵的玄雁卵。 否则,势必会引起麻烦。 她摇摇头,撒了谎:“臣女没听过何为玄雁卵,此物也是今日供宾客赏玩的珍宝之一吗?” 景玉公主倒没有刨根究底。 她松开司菀的手,轻笑着解释:“这不仅是珍宝之一,还是最为贵重的压轴之物,据说神异非常,这百年来,一直由大月国皇族女子亲自保管。为了彰显结盟的诚意,月懿公主将玄雁卵带到大齐。 此宝自行择主,非有缘者不可得,能不能留在大齐,端看在场的这些女儿家是否获得玄雁卵的认可了。” 司菀长睫略微颤动,似蝴蝶振翅。 她问:“殿下,不知玄雁卵会采取何种方式择主?直接破壳而出吗?” 景玉公主笑得前俯后仰,“玄雁卵只此一枚,本宫哪里知道?先前从太子哥哥口中听闻,你经常搜罗秘闻录,还以为上面能有与玄雁卵相关的记载,现在看来,倒是本宫想得太简单了。 大月国王宫珍藏之物,常人根本无从得见,秘闻录又岂会详细记载?” 说话间,景玉公主似是想起什么,道:“近段时日,司二姑娘貌似和安平王走得很近,时不时与他见面。” “安平王精通农事,寄情山水,臣女想弄些占城稻和箭子米的良种,便厚着脸皮叨扰安平王。”司菀温声回答。 “原来是想讨要稻种,本宫还以为——” 景玉公主突然止了话音,定定注视着斜前方。 司菀也跟着望过去,发现一位身着刺绣长裙的年轻女子,缓步而出。 她赤着脚,踝间佩戴着银铃,走起路来,银铃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庭院顿时安静下来,衬得银铃响声越发明显。 但最吸引人的,并非声音,而是女子外表带来的震撼—— 这种震撼与衣裳首饰无半点关系。 宾客的视线之所以牢牢黏在女子身上,是因为她露在外面的脸颊脖颈,皆有大片大片的刺青,充满异域风情的花卉与藤蔓交织,带着原始野性的美丽,与深宅大院娇养着的贵女全然不同。 年轻女子正是操办这场赏宝宴的月懿公主。 月懿公主身后跟着十几名侍女,打扮与她很是相似,却少了肌肤上的刺青,没那么引人注目。 她们双手捧起木质托盘,其上不是摆放着光洁玉润的东珠,就是五彩缤纷、剔透璀璨的宝石,还有极其耀眼的黄金锁子甲等物,堪称琳琅满目,在日光下灿灿生辉,晃得人头晕目眩。 “景玉。” 看见景玉公主,月懿快步上前,挽住前者的胳膊,神情亲热极了。 司菀则识趣的退后一步,余光扫过整整齐齐码放的托盘,并未瞧见形似鸟卵的物什。 “系统,玄雁卵在哪里?”司菀无声发问。 系统扫描即将展示的诸多宝物,没有发现玄雁卵的踪迹,倒是一只铅灰色的方匣引起它的注意。 “宿主,这只铅匣的材质很特别,我无法检测它的结构以及内容物,如果玄雁卵在庭院的话,铅匣是唯一有可能存放它的地方。” 司菀拨弄着腕间的东珠手串,眉眼低垂,脑海中思绪飞转。 系统虽被天道所限,但鉴定能力极强,这还是头一回遇到它无法识别的物品。 所谓的玄雁卵,确有神异之处,十有八九就在铅匣中。 月懿公主年岁比司菀还要小些,看起来活泼又天真,漂亮面庞带着笑意,说不出的鲜活。 “来了好多人。” 说着,她环顾一周,视线在连廊尽头的司清嘉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的移开。 若非司菀一直关注着这位月懿公主,只怕便会错过她的神态变化。 “系统,按说月懿公主根本没见过司清嘉,眼下这般关注一个陌生姑娘,你可别告诉我,月懿也想嫁给七皇子,把司清嘉当成情敌了。”司菀拉长语调道。 系统干笑两声,“今生与前世不同,七皇子还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身上也未蕴有帝王紫气,月懿公主应该不至于对他一见钟情。” 司菀走到司清宁身边,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即便司清嘉的气运值已经跌至四十四点,依旧会成为这枚玄雁卵的主人。 “二姐姐,那位月懿公主脸上居然有刺青。”司清宁瞪大双眼,低声嘀咕。 司菀漫不经心的点头。 等到所有宗亲全部入场后,赏宝宴正式开始。 月懿公主走到庭院正中央的位置,轻轻拊掌,唇角勾起灿烂的笑容。 “月懿初来乍到,承蒙各位师长友人的照料,心下感激不已,今日特将我们大月国的宝物展出,也让诸位了解我国的风土人情。” 代表皇室出席的安平王亦迈步上前,朗笑道:“早些年,本王曾在大月国小住了一段时日,那处风景极美,物产丰饶,在周边有‘黄金之国’的美誉,让人流连忘返。 为了襄助月懿公主举办这场赏宝宴,大齐也准备了一些奇珍,与大月国的异宝交相辉映。本王可以保证,待会的盛宴绝对能让大家大开眼界。” 安平王常年在外奔走,身上也无实职。 但他看似游戏人间,却绝非无的放矢之辈,相反,从他嘴里说出的每句话,皆有依凭。 此刻,安平王对大月国的宝物评价如此之高,证明月懿公主拿出来的物什,必定非比寻常。 权贵们意识到这一点,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目光纷纷落在侍女手中的托盘上。 司清嘉也不例外。 但她目标更确切,紧紧盯着的,是那只灰扑扑的、密不透光的铅匣。 不知为何,她一看见这只铅匣,就好似先前看见司菀手中的农经一般,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胸腔内一跃而出。 司清嘉眸光微闪,瞬间便猜到了答案。 这只铅匣内部,藏着属于她的机缘。 第188章 苦海之中的一切迷障 司清嘉面皮涨红,呼吸略有些急促,几乎按捺不住自己激荡的心绪。 她藏在袖笼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站在旁边的七皇子面露诧异,关切问道:“清嘉,可是吹了冷风,着凉了?” 没等司清嘉开口,徐妙便主动提议:“若是孝安郡主身体不适,莫不如先去客房歇一歇,千万不能强撑。” 说到“孝安郡主”四个字时,徐妙语气加重些许,显然因先前的争执,生出了芥蒂,想要扳回一城。 或者说,想让这个碍眼的对手远离七皇子。 司清嘉冷眼注视着徐妙,面上笑容清浅温柔,心脏却好似被密密麻麻的虫豸啃噬,让她恨得几欲发狂,眼神也像淬了毒般,死死盯着徐妙。 再等等,只要她得到铅匣里的宝物,指不定就能破除困局,脱离泥沼。 届时,即便徐妙出身威远侯府,是徐惠妃的堂侄女,就能算得了什么? 给她提鞋都不配。 七皇子站在司清嘉身侧,没能发现她充满恶意的眼神,徐妙却被司清嘉看得通体生寒,浑身僵硬,颇为狼狈的别开头。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司菀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前世她困在祠堂中,很多事情无法亲眼所见,仅能通过旁人的描述知晓一二。 这枚玄雁卵究竟如何择主,有何异状,她一无所知。 “宿主,你也想要那枚玄雁卵吗?”系统忍不住问。 司菀忆及玄雁卵的功效,无非便是让司清嘉的外表更加美丽,五官柔和,肌肤雪白,发盈齿固,身染异香。 模样也与寻常女子全然不同,不像饱读诗书的高门贵女,倒像是一个凝聚了无数欲念、勾魂摄魄的尤物。 且这个尤物,还能孕育出康健强壮的子嗣,适合承袭大统。 此等结果,乍看之下,仿佛能为司清嘉带来极大的利益,令人眼红不已。 若是仔细思索,就会发现,司清嘉的处境好似被摆放在神龛前的供品,只能用来滋养作为枕边人的七皇子,成就他的宏图霸业,让登上皇位的他拥有绝色佳人、拥有资质出众的继承者。 而司清嘉自己呢? 沦为了垫脚石,却浑然不知,还在沾沾自喜。 但司菀转念一想,倒也不觉得七皇子真有这么幸运。 他究竟是被上天选中的真龙天子,还是被司清嘉选中的伪龙。 一看便知。 这等幸事,之于他而言,更似裹满蜜糖的剧毒之物。 七皇子享受着甘甜美好的滋味,也不曾思考,丰沛馈赠背后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指甲揉碎掌心的竹叶,司菀抿紧唇瓣,许多真相仿佛笼罩在迷雾后的暗礁,看不清,触不到,隐隐察觉已是不易。 只能待她撑船驶至近前,方能彻底勘破这苦海之中的一切迷障。 “玄雁卵是普通人难以把握的至宝,还是留给我那好姐姐吧。”司菀拿起锦帕,不急不缓擦拭着指尖。 系统有些奇怪,又问:“既然是宝物,宿主为何不夺过来?留给鹃女,难道不怕出问题吗?” “反正我不要。”司菀满脸嫌弃,撇了撇嘴。 “看她们打得头破血流,不是更有意思吗?” 主统两个交谈期间,月懿公主依次展示了鹅蛋大小的鸽血石、传承数代的黄金锁子甲,来自西域的舍利子、雕琢繁杂花纹的骨木版画。 此时此刻,月懿公主莲步轻移,站在最后一个侍女跟前。 侍女手中捧着灰扑扑的铅匣,恭敬的屈膝下拜。 月懿公主接过铅匣,摆放在庭院正中的桌案前,抬手打开盒盖。 一枚通体赤金之色的鸟卵呈现在众人眼前。 鸟卵如鸡子大小,卵壳略有些透明,在日光照射下,隐约可见其中流动的粘稠液体。 月懿公主扬声开口:“诸位贵客,此物乃是我大月国的珍宝,名为玄雁卵。 古有记载:简狄行浴,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 此卵玄妙之处,可见一斑。” 定安伯眸底怀疑之色若隐若现,迈步上前,问道:“月懿公主的意思是,此物便是传说中的玄鸟之卵?” 月懿公主摇头否认,“玄雁卵并非玄鸟之卵,两者却同出一源,是难得的稀罕物儿,不然我们大月王族也不会珍藏多年。 此次大月与大齐结盟,世代交好,为表诚意,父王特命我将玄雁卵带到大齐,若神卵自行择主,便是与大齐有缘。” “按公主所言,此物收藏的年头已经不短了,就算曾经孕育了一只尚未破壳的雏鸟,天长日久,只怕早已化作一滩脓水,一旦敲破蛋壳,便会不受控制地流淌出来,臭不可闻,哪里算得上宝物?” 定安伯摇头晃脑,满脸不屑的道。 在他看来,所谓玄雁卵,不过是借传说之名,牵强附会罢了,根本没甚作用。 也只有大月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弹丸小国,才会将玄雁卵视作宝物,由王族亲自保管,甚至还不远千里送到大齐丢人现眼。 委实可笑。 还有这个月懿公主,满身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月懿公主目光落在定安伯身上,但笑不语。 “伯爷慎言!”司清嘉从人群中走出来,侧身立在月懿公主身前。 “且不提大月王族乃是大齐的座上宾,单说这枚玄雁卵,好似流淌的金水,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司清嘉开口道。 “孝安郡主,你莫不是魔怔了,一枚鸟卵罢了,就算颜色略显特别,也代表不了什么,哪有半点殊异之处?” 定安伯反唇相讥。 徐妙连连颔首,显然觉得自己亲堂叔言之有理。 司清嘉下颚微抬,面上带着几分自得,信步站在桌案间,注视着铅匣内流光溢彩的玄雁卵,幽幽说: “伯爷,玄雁卵能自行择主,在您面前毫无反应,只能说明您并非神卵的有缘人。” 定安伯朗声大笑,讥讽道:“我不是有缘人,难道你就是了?司大姑娘,你虽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到底太过年轻,才会轻易被这种把戏蒙骗过去。” 第189章 看来妹妹也不是玄雁卵的有缘人 “伯爷,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司清嘉眯了眯眼,语调拔高些许。 她转头望向神色平静的月懿公主,开口:“敢问公主,玄雁卵会通过何种方式择主?” 月懿公主仿佛很感激司清嘉的出言维护,颇为诚挚的道:“传说中,玄雁卵诞于行浴之际,与一朵白莲相伴而生,择主也需要通过特殊的方法来验证。” 司清嘉掌心略微见汗,追问:“什么方法?” “受试者亲自将玄雁卵放进瓷碗当中,再倒入清水,若有异象,则代表其是神卵的有缘人。”月懿公主温声回答。 司菀听得直皱眉。 定安伯面上的讥诮之色也越发浓郁,“异象?未免太过于笼统儿戏了,什么是异象?玄雁卵突然孵化是异象,瓷碗摔落在地,此卵安然无恙,也是异象。如无标准,旁人又该如何评判?” 旁人想不明白,定安伯徐琰作为徐惠妃的胞弟,为何会如此针对一位异邦公主。 但定安伯也有苦衷—— 皇帝打定主意与大月国联姻,这位月懿公主十有八九会挑选一名皇子,当成驸马的人选,若她挑中了七皇子,七皇子便再无继位的可能。 届时,徐家几代人的努力、数十年的谋划,皆会沦为泡影,定安伯又怎能甘心? 他必须使尽浑身解数,阻止这桩婚事。 因此,才会在赏花宴上,百般刁难,当众让月懿公主下不来台。 不然的话,玄雁卵的真假,又什么关系? 司清嘉不知内情,此刻她内心唯一的想法,便是将这份机缘牢牢攥在手中,在定安伯发难的关头挺身而出,起码能接近月懿公主。 她正色反驳:“伯爷纵有千般怀疑,都不如亲自尝试一番,是虚是实、是真是幻,便也分明了。” “孝安郡主,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本官是男子,自是没有祈求玄雁卵认可的道理,但妙儿,连带着郡主那两个妹妹,都是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她们同你胡闹一场,更能证明玄雁卵择主,乃是无稽之谈。” 嘴上这么说着,定安伯心里却将司清嘉骂了个狗血喷头,只觉得此女不愧是司长钧的亲骨肉,父女俩如出一辙的愚蠢,简直碍眼。 司清宁瞪大双眼,下意识攥紧司菀的衣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也遭了牵连。 “二姐姐,我不想要什么玄雁卵。” 想起赴宴前,母亲耳提面命,提醒她势必要谨慎小心,莫要被大姐姐带累,司清宁咬了咬牙,都快哭了。 她已经按照母亲的吩咐,离司清嘉远着些,为何还如此倒霉? 难不成大姐姐真是个刑克六亲的灾星? 司清宁抖若筛糠,整个人贴在司菀身上。 司菀睨她一眼,低声道:“怕什么?大姐姐对那枚玄雁卵志在必得,威远侯府的徐姑娘也跃跃欲试,你我不过是用来凑人头的罢了,无需着急。” 说这话时,司菀望向定安伯。 此人好歹还是保有几分理智,没敢将景玉公主卷进来。 “既然伯爷定好了人选,那便开始罢。”月懿公主面带笑容,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妙三两步冲上前,将秦国公府姐妹三人挤在后面。 司清嘉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 徐妙将袖襟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作势要拿起玄雁卵,却被月懿公主阻止。 “徐小姐稍等片刻,侍女还未准备好仪式的器具。” 过了盏茶功夫,两名侍女匆匆赶至此处,一人手中拿着质地莹润的瓷碗,另一人则端来了沉甸甸的瓷壶。 “徐小姐,将玄雁卵放在瓷碗中,再倒入神水即可。”月懿公主道。 闻言,徐妙满脸狐疑。 她依照月懿公主的说法,小心翼翼将那枚赤金色的鸟卵放进碗中。 不知是不是徐妙的错觉,鸟卵外壳竟有些烫手,让她不由惊呼一声。 “怎么了?”定安伯拧眉,问。 “叔叔,玄雁卵烫得厉害。”徐妙嗫嚅道。 月懿公主神色淡淡,不见丝毫波澜,“伯爷,我早就说过,玄雁卵颇为神异,并非凡品。” 定安伯沉默不语。 司菀排在第三位,与徐妙之间隔了个司清宁。 她不错眼的盯着徐妙,发现后者端起瓷壶,将“神水”注入瓷碗后,并无半点异状,碗中一派平静。 徐妙秀丽面庞透着浓浓不忿,她口不择言:“所谓‘玄雁卵择主’,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而已,根本做不得准!” 在场宾客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桌案,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七皇子以手抵唇,轻轻咳嗽,徐妙这才回过神,快步退下。 月懿公主眉梢微挑,目光落在司清宁身上。 司清宁硬着头皮往前走,飞快鼓捣了一通,结果却和徐妙别无二致。 玄雁卵依旧没能择主。 这回司菀看得更清晰。 所有参加仪式的女儿家,用的都是同一只瓷碗,同一只瓷壶中倒出的“神水”,如果月懿公主想让仪式现出异象,唯一能改变的,就是“神水”了。 司菀从侍女手中接过瓷壶,左手虚虚搭在壶盖的位置,指腹略微用力,发现壶盖处好似有个凸起,能按动一般。 月懿公主眯了眯眼。 “系统,我记得曾在典籍中看过一类分液壶的图纸,只要按下按钮,由于壶内空气挤压,倒出的液体也是全然不同的。”司菀无声道。 系统不答反问:“宿主打算试试吗?” “试什么?若我真成了玄雁卵自行选择的主人,难道要当众吞服这枚鸟卵?一来,你家主人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二来,这等来历不明之物,直接吞服进去,怕是不太安全。” 说罢,司菀缓缓移开手掌。 自顾自将“神水”倒入瓷碗内。 依旧毫无变化。 “看来妹妹也不是玄雁卵的有缘人。” 比起司菀,司清嘉更了解酒壶等器物上的机关,方才她便发现了端倪,生怕司菀按动壶身的凸起,现出异象。 幸而这个妹妹无比蠢钝,运道也差了些。 第190章 吞服玄雁卵 司清嘉心中无比得意。 从小到大,她都是最为幸运之人,得天眷顾,世间一切珍宝都会被捧到她跟前,任由她挑选。 但自打司菀发了狂,屡屡夺走她的气运,一切都变了。 她的人生不再顺遂。 爹娘对她不再疼爱有加,兄长与她反目,清宁和弦月表姐也苛责她,就连太师府和德妃姨母,都认定她心机深沉,品行不端。 她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司菀从中作梗,司清嘉焉能不恨? 今日这个庶妹疏忽了,没能发现瓷壶特殊的构造,倒是给她留了机会。 原本司清嘉还想着,用袖中藏着的金粉营造异象。 金粉提前用品相上等的香料熏蒸过,香气馥郁清雅,伴同金粉洒落,飘飘似雪,倒也似上天显灵一般。 不过,瓷壶上既然留有机关,说明“神水”有特殊之处,只需将“神水”倒入瓷碗,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司清嘉强行按捺住激荡的心绪,目送着司菀离开。 而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捧起玄雁卵,将其放置在瓷碗中,端起瓷壶,大拇指按动壶盖处的凸起,倾倒。 碗内“神水”突然沸腾起来,冒出大量的气泡。 一朵色泽雪白的莲花缓缓绽放,将玄雁卵簇拥在花蕊的位置,花瓣舒展,随风颤动不休。 “异象出现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宾客们纷纷围上前来,查看瓷碗内的变化。 “空荡荡的瓷碗,怎会突然多出一朵莲花?这也太神奇了!” “方才月懿公主不是说了么,玄雁卵诞于行浴之际,与一朵白莲相伴而生,当它选择认可的有缘人时,便现出白莲来,一切也就分明了。” “玄雁卵果真不凡,这位孝安郡主更是出众!秦国公生了个好女儿。” “你们快看定安伯,那张脸比锅底还黑,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大月国结盟的诚意竟如此深厚,将珍贵的宝物送到了京城。” 司清嘉唇角微扬,双手捧起瓷碗,一步步走到月懿公主跟前,笑问道:“殿下,这便是您所说的异象吗?” 月懿眸光微闪,点头。 “正是。” “玄雁卵是我们大月国的至宝,一直由王族女子仔细保管,若遇到有缘者,便将玄雁卵交给此人吞服。” 司清嘉凤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直接吞下去吗?” 月懿声音压低了些许,说道:“玄雁卵功效卓著,能令孝安郡主身体康健、美貌绝伦。” 司清嘉心脏怦怦直跳。 她十分确信,月懿公主没有撒谎。 侍女们拿起玄雁卵,轻轻擦拭表壳上的水渍,又取来另一只洁净的银碗,敲碎卵壳,半透明的赤金液体滑入碗中,散发着馥郁娇甜的香气,彷如百花同时绽放。 在场众人,无不露出陶醉的表情。 “系统,玄雁卵是活物,还是死物?”司菀问。 “此卵生机已经断绝,但充斥着极其充沛的能量,服用以后,确实能够强身健体,咳咳,应该也有特殊的功效。” “你说的功效,是指外表变得越发美艳动人,还是指会生出健康出众的子息?”司菀语带讥诮。 系统咳嗽得更加厉害。 “宿主,你总是问我无法回答的问题。” 司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蹙眉思索,“方才瓷碗中的神水似煮沸了般,冒出大量气泡,白莲凭空出现,是不是就与那些气泡有关?” 玄雁卵既已“择主”,系统倒也不必避讳,道:“宿主可曾瞧见白莲的质地?” 司菀仔细回忆半晌,说:“那朵白莲虽栩栩如生,但花叶极其纤薄,几近透明,花蕊也呈白色,与真花大不相同。”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差异,是因为白莲并非真花,而是由棉纸裁制而成,先将其浸没在明矾中,之后压平在碗底,瓷碗本身就有花纹,棉纸莲花又紧贴碗底,不甚明显。 再加上,用来进行“择主”的器具,均是月懿公主提前准备好的。 其他人不像定安伯那般大胆,直接冲上前查验瓷碗和瓷壶,自然也发现不了瓷壶乃是气压式分液壶,以及碗底的棉纸莲花。”系统解释。 司菀虽不似系统这般博学,却也能分辨出关键,她挑眉,说: “瓷壶中除了清水,还装了什么?” 系统答道:“小苏打,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碱水,明矾遇碱水会产生气体,推动纸莲舒展开来。” 司菀顿时恍然。 她在系统空间存放了许多手稿,其中便记载了碱水和明矾。 不过,月懿公主为何要弄出这种小把戏? 难不成,她就是打算让司清嘉得到这枚玄雁卵? 一时间,司菀也想不出答案。 司清宁凑到她身边,脸上满是羡慕:“二姐姐,你说大姐姐的运道怎会这么好?居然被玄雁卵选中,当场服用。 这份机缘,旁人就是想夺,都夺不走,毕竟这么多皇子公主还在场,谁敢当那只出头鸟?” 司菀轻轻拍了下司清宁的手,没有接茬儿。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司清嘉。 女子站在桌案前,双手接过银碗,凑到唇边,仰起头,毫不犹豫的将赤金色的液体吞入腹中。 司清嘉只觉得自己像吃了一团火。 她腹腔内仿佛有烈焰灼烧,露在外面的肌肤瞬间涨红如血,连站都站不稳。 幸而侍女们早有准备,分立左右,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司清嘉,往馆舍内的厢房行去。 月懿公主主动解释:“玄雁卵药性猛烈,需要几个时辰,才能彻底吸收。” “二姑娘,三姑娘,你们也一并过去,照看孝安郡主吧。” 不管姐妹三人关系闹得多僵,在外人面前,她们都是秦国公府的姑娘,总不能当众撕破脸。 因此,司菀和司清宁无法拒绝月懿公主的吩咐,只能应是。 姐妹二人亦步亦趋,跟在侍女身后,来到一间颇为清静的厢房。 侍女将神志昏沉的司清嘉扶到床榻上,又取来烈酒,轻轻擦拭她掌心、脖颈,一举一动格外妥帖。 倒也不必司菀亲自照料。 第191章 将她视若月宫仙子 “二姐姐,大姐姐为何这么香?” 司清宁低声呢喃,双眼直勾勾盯着昏迷的司清嘉,拿起锦帕,轻轻擦拭额间渗出的细汗。 三月的天,就算春风和暖,依旧带着些许凉意,司清宁却热成这副模样,显然不太正常。 可见所谓的玄雁卵,便似最刚猛的虎狼之药,仅凭气味都能对人产生影响。 司菀也觉得郁躁。 心烦意乱,香得人头昏脑涨。 她屏住呼吸,将门窗尽数推开,那股香气被穿堂风吹散些许,两名侍女也不由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司清嘉还未清醒,外面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陆昀川。 司菀抬头望去,恰好与脚步匆匆的青年对视。 陆昀川对司清嘉十分爱重,先前为了将她从水月庵救出来,甚至不惜以修复骨木版画的名义,向皇帝举荐司清嘉。 要知道,修复骨画事关两国邦交,极其紧要,若有半点差池,都会造成不可转圜的后果。 偏偏陆昀川还是选择这么做。 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司清嘉的雕刻技艺颇为自信。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存了私心。 看到青年那张儒雅俊朗的面庞染上焦急之色,司菀眉梢微挑,抬脚走到门前,拦住了陆昀川的去路。 “陆先生,大姐姐在房内歇息,还请止步。” 陆昀川脸色一沉,呵斥:“司菀,你让开!” “我若是不让,陆先生又能如何?这座馆舍,既非陆先生的宅邸,又非由你担任山长的万松书院,只怕没人会听从你的吩咐。” 即便陆昀川才学不俗,司菀仍对这位大儒生不出半分敬重。 身为司清嘉的老师,他对自己的学生存了不该有的男女之情。 这份不该存于世间的情意便好似一层朦胧的轻纱,遮蔽了陆昀川的视线,让他变得眼瞎目盲、糊涂愚蠢,心甘情愿包庇司清嘉做出的一切恶行。 无论是乞儿街闹出的人命官司,还是与他逐渐走到对立面的齐书源,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偏生陆昀川浑然不觉。 或者说,他早就察觉了端倪,却仍在自欺欺人,寻找各种理由美化司清嘉的行为,为她开脱。 “你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丢了秦国公府的脸面吗?”陆昀川强忍怒气,质问。 司菀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笑着作答:“陆先生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大哥和大姐姐早就让公府颜面扫地,甚至还沦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我岂能与他二人相提并论? 今日我之所以将陆先生拦在厢房外面,也是为了维护大姐姐的闺名,何错之有? 难不成,我应该放任外男,随意进出大姐姐的住处,才合了陆先生的心意?” “你!” 第192章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陆昀川怒气冲冲望向司菀,恨不得替秦国公好生教训这个蛮横无理的女儿。 她不仅手段狠辣,心胸狭隘,还信口雌黄,屡屡往嫡姐身上泼脏水。 菩萨心肠的清嘉,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恶毒的行径? 定是司菀血口喷人! 似是看出了陆昀川的想法,司菀红唇勾起的弧度越发明显,她弯下腰,拾起一根枯黄的细竹,隔空虚点了点青年。 “陆先生不是想见大姐姐吗?那便随我来吧,好生看看你的学生,是否如你想象的那般,纯洁无瑕。”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石阶。 司清宁慌慌张张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 刚行至大敞四开的雕花木门处,便有一股浓到化不开的香风扑面而来。 陆昀川不由拧眉。 他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整个人像被沸水烫熟的虾子,浑身涨红,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也险些崩裂开来。 幸而,陆昀川最终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当着司菀和司清宁的面,露出狼狈不堪的窘态。 即便如此,他仍显得十分狼狈,贴身的里衣被冷汗打湿,必须倚靠着冰冷的墙壁,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司菀好整以暇的看着陆昀川,杏眸中满是幸灾乐祸,明知故问: “陆先生,你不是要去看大姐姐吗?怎么立在房间门口,而不上前?” 司菀到底活了两辈子,虽未真正嫁人成亲,也通过典籍等物知晓些男女之事。 但司清宁年岁更小,不明白陆昀川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还以为他是被那股子浓香冲着了,看向陆昀川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系统,这就是玄雁卵的特殊功效吗?”司菀慢声发问。 系统吭哧了好半天,解释:“司清嘉刚服下玄雁卵,还没有彻底融合此物,等她吸收后,此卵只会提高她的美丽和自身魅力,倒不会有这么明显的、药效。” “她得融合多长时间?” “应该快了,她体表温度逐渐开始下降,很快便能恢复如常。”系统答道。 司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看向满头大汗的陆昀川,笑道:“陆先生,你对大姐姐的关切,突然就消失了吗?” 陆昀川气得浑身发抖,双手握拳,独属于大儒的气度与胸襟早不知被抛到何处,他恨不得就地斩杀了这个尖牙利齿的恶妇,以解心头之恨! 陆昀川闭了闭眼,缓步退至庭院中,被冷风一吹,四肢百骸间流淌的妄念缓缓消散,他吐出一口浊气。 “你到底对清嘉做了什么?”陆昀川质问。 司菀:“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分明是大姐姐想方设法吞服了玄雁卵,与我有何干系? 要知道,此卵颇为神异,与简狄生孕的传说有关,陆先生与其在此质问我,不如去问问月懿公主,到底把什么东西拿到咱们大齐,还特地操办了一场赏宝宴,让大姐姐成为这枚玄雁卵的有缘人。” 陆氏一族藏书颇丰,陆昀川又有过目不忘之名,自然知晓简狄生孕的传说。 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不知所措。 第193章 教不严,师之惰 打从齐书源踏进这座小院儿时,便闻到了那股令人神思不属、心魂荡漾的香气。 他虽未成婚,到底也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子,岂会感受不到这缕异香带来的变化? 胸臆间的烈火烧得越旺,齐书源对司清嘉的厌恶鄙夷就越浓。 旁人皆称:孝安郡主才华横溢,名动京城,堪称皎皎白月光。 可他却觉得司清嘉似臭水沟里早已腐坏的烂肉,周遭围聚着大片蝇虫,四下翻飞,嗡嗡作响,他多看一眼,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也就陆昀川把司清嘉当成宝。 齐书源垂眸望着满脸颓败的陆昀川,曾经的他将山长当成最尊敬的长辈,头悬梁锥刺股的读书习字,做梦都希望得到陆昀川的认可。 但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山长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令人惊叹的才华只是陆昀川的伪装,掩盖在这层外衣之下的,是自私且偏执的秉性。 齐书源大失所望,松开手,冷笑: “今日二姑娘请我来此,是为了揭穿司清嘉的真面目,让山长不再受她所惑,但我瞧着,山长并非被其迷惑,而是心甘情愿包庇司清嘉的恶行。” 陆昀川拼命摇头,想替自己辩解,却觉得所有理由都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毕竟清嘉做下了那么多的恶事,桩桩件件,皆有目的,他又岂能对书源字字泣血的控诉充耳不闻? 如此一来,只怕更会寒了学生的心。 陆昀川不由苦笑,手脚并用,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他衣袍沾满灰土,发冠七扭八歪,发丝散乱,显得格外狼狈,哪里还有半点属于大儒的肆意风流? 司菀迈开脚步,不紧不慢行至陆昀川跟前,道: “陆先生,我若是你,会选择及时止损,清理门户,省得让整个陆氏一族、整个万松书院都因为一个女子蒙羞!” 陆昀川耳畔嗡的一声响。 司菀的意思是,让他将清嘉逐出师门? 可一直以来,清嘉待他极其孝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恭谨妥帖,挑不出任何瑕疵。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如此出众的学生,就算犯了错,也该给她悔改的机会,不至于把人一杆子打死。 清嘉只是太过单纯,被七皇子以情爱为名,蛊惑了,一时糊涂,方才会做出戕害同门的恶行。 并非出自本心。 她会改的。 陆昀川闭了闭眼,咬牙强撑: “我好好教导清嘉,让她向书源赔礼道歉。” “好好教导?赔礼道歉?”齐书源嗤笑一声,与司菀并排而立。 “谁稀罕她赔礼道歉!” 第194章 齐书源与陆昀川决裂 要是有选择的话,司清嘉恨不得狠狠撕烂司菀那张嘴,省得这个庶妹伶牙俐齿,总让她下不来台。 可惜陆昀川在场。 司清嘉不愿破坏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轻轻摇头,解释: “菀菀,我只是想揪出以讹传讹之人罢了,并非有意针对,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倒显得我心思不正,秉性刻薄,竟让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受委屈。” “大姐姐,你与我说这些没用,还不如亲自与苦主对峙,如此一来,是非对错也便一览无余了。” 边说着,司菀边抬手指向门口。 司清嘉下意识望了过去,恰好对上齐书源那张温和俊秀,却隐隐透着寒意的面庞。 “齐、齐师兄。” 司清嘉双眼瞪的滚圆,浑身力气好似都被抽干了般,瘫坐在榻上,恨不得立刻遁走。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齐书源满是憎恶的视线。 齐书源冷声道:“师妹,我搬离客栈前,曾经借给你一份手稿,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是不是也该把手稿归还于我了?” 司清嘉闭了闭眼。 那份草稿记载了不少弛禁开禁的设想,确实言之有物,但它毕竟出自于齐书源之手。 她这位师兄写得一手好字,铁画银钩,苍劲有力,若是被旁人瞧见,立刻便会猜到手稿真正的主人是谁。 司清嘉向来行事谨慎,又岂会留下这么大的疏漏? 早在得到草稿的当晚,她便将上面的内容默记下来,而后彻底毁了个干净,半点痕迹都未曾留下,现在哪还有东西归还齐书源? 司清嘉冷汗直流,心思飞转,她不敢让老师失望,只能硬着头皮撒谎。 “师兄,什么手稿?我不记得了。” 齐书源朗声大笑,抬起手,冲着陆昀川道:“这就是山长教出来的好学生,满嘴谎言,没有一句真话,即便撞了南墙,也不知悔改。” 他接着道:“司清嘉,那我问你,没有那份草稿,七皇子怎会在圣上面前,提出弛禁之法?” “我不知道。”司清嘉拼了命摇头,原本娇艳欲滴的脸颊,此刻只剩下浓到化不开的仓皇无措。 她求助的看向陆昀川,希望老师能帮帮自己,阻拦齐书源,莫要让他继续胡闹下去。 偏生陆昀川仿若锯嘴葫芦般,吭都不吭一声。 “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是出于同门之情,才前往客栈探望于我,那我被匪徒袭击后,你却不闻不问,难道同门之情在短短数日间凭空消失了,还是你心虚胆怯,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我、” 司清嘉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缩在角落,泪盈于睫,模样瞧着可怜极了。 可在场众人,早已对她的手段免疫,没有谁能生出半点同情。 就连司清宁都撇撇嘴,小声嘀咕:“大姐姐像极了柳姨娘,都爱装模作样,柔弱和眼泪便是她们最大的武器。” 说完这话,司清宁自己都愣了一下。 大姐姐分明是伯母的亲生女儿,出身高贵,她居然下意识的将其和柳寻烟这个妾室视为同类,可见大姐姐行事有多荒唐,惹人发笑。